《穿越淞沪成最强军阀》 第287章震电焚空与无声惊雷 雷达官失声惊呼,“速度……300节以上!高度……急速降低!识别信号……无法匹配任何已知日机!” 史迪威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眯起,如同发现猎物的老鹰:“‘震电’!是鬼子秘密开发的‘震电’截击机!情报里提过!液冷引擎,前卫设计,速度极快!它们的目标是大型舰艇!是‘雷霆’!”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 呜——! 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 一架造型怪异、机身细长、拥有巨大螺旋桨和独特前掠翼的银色战机。 如同突破音障的银色闪电,以超越所有防空炮火反应极限的速度,从不到五百米的低空悍然穿透了“扬威号”仓促组织起的弹幕! 它机腹下挂载的并非寻常炸弹,而是一枚粗壮的、涂着橘红色危险标识的圆柱体! “樱花弹!人体导向炸弹!”史迪威瞳孔骤缩! 只见那架“震电”在俯冲到距离“扬威号”舰桥不足百米时,机身猛地向上拉起! 机腹下那枚橘红圆柱体瞬间脱离,尾部小型火箭引擎点火! 带着刺耳的嘶鸣和死亡的尾焰,如同精准制导的毒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撞向“扬威号”主桅杆根部的水线带! 轰隆——!!! 一声远比寻常航弹更沉闷、更具穿透力的恐怖巨响! 橘红色的火球混合着致命的铝热剂烈焰猛烈爆开! 数千度的高温瞬间熔穿了“扬威号”薄弱的侧舷装甲! 冰冷的海水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被撕裂的巨大创口! 更可怕的是,铝热剂如同跗骨之蛆,附着在钢铁上猛烈燃烧,发出刺眼的炽白光芒,连海水都无法瞬间浇灭! “扬威号”庞大的舰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右倾斜! 损管警报凄厉长鸣,却如同垂死的哀鸣! “掩护‘扬威’!所有火力!拦住那些‘震电’!” 李振海在“破浪号”舰桥上目眦欲裂,声音嘶哑! 但太迟了! 剩余的十几架“震电”,如同冷酷的银色死神,凭借着匪夷所思的高速和低空突防能力,完全无视了仓促拦截的弹幕! 它们分散开来,有的扑向正在释放烟雾试图规避的“追风号”,有的则死死咬住航速缓慢、目标巨大的“雷霆号”! 一架“震电”在俯冲过程中被数发40毫米炮弹击中机翼,翻滚着失去控制,却依然在飞行员最后的狞笑中,将机腹那枚致命的樱花弹,狠狠砸在了“追风号”的艉部甲板上! 轰——!!! 剧烈的爆炸将“追风号”的深水炸弹架和鱼雷发射管一起引爆! 连锁殉爆如同点燃的火药桶!整艘战舰的艉部被彻底撕碎! 燃烧的残骸和扭曲的尸体被抛上数十米高空! 战舰迅速断成两截,带着不甘的呜咽沉入沸腾的海水! 另一架“震电”则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雷霆号”剧烈倾斜的右舷! 任凭防空炮火在它身后编织火网,它依旧以近乎自杀的直线俯冲,机头直指“雷霆号”右舷那个被“回天”撕开的、尚未完全堵住的巨大创口! 那里,是这艘旗舰最致命的软肋! “右舷!它要撞进破口!”瞭望哨发出绝望到变形的嘶吼! 舰桥上,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那架银色死神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飞行员头盔下狰狞的面容都依稀可辨! 那决绝的姿态,就是要将整架战机连同致命的樱花弹,一起塞进“雷霆号”的伤口,从内部给予它最彻底的毁灭! 陆川的手按在了腰间配枪上,指节因用力而惨白,眼神却是一片冰封的死寂。 史迪威猛地闭上了眼睛,嘴唇无声翕动。 千钧一发! 砰!砰!砰! 三声极其突兀、清脆而精准的狙击枪响,如同死神的轻咳,撕裂了引擎的尖啸和防空炮火的喧嚣! 第一发子弹,精准地打碎了“震电”驾驶舱的前风挡玻璃! 第二发子弹,在玻璃碎裂的瞬间,钻入了飞行员的右眼! 第三发子弹,则打在了机腹樱花弹的火箭助推引擎连接处! 俯冲的银色战机猛地一颤!飞行员的身体在座舱内剧烈后仰! 失控的战机带着下坠的惯性,擦着“雷霆号”剧烈倾斜的右舷破口上方不足数米的舰体钢板掠过! 机翼刮擦着高耸的舰桥建筑,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那枚被打坏助推装置的樱花弹,如同断线的秤砣,无力地坠落在“雷霆号”右舷外的海水中,仅仅炸起一股不大的水柱! 失控的“震电”翻滚着,拖着浓烟,一头栽向不远处燃烧的海面,爆成一团火球! 舰桥上,死里逃生的众人惊愕地抬头望去! 只见“镇海号”驱逐舰高耸的舰桥顶端,一个孤傲的身影半跪在剧烈摇晃的平台上。 李铁军! 他脸上厚重的油彩被汗水和硝烟冲刷出道道沟壑,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隼,冰冷如寒潭。 他手中那支加装了高倍光学瞄准镜的M1903春田狙击步枪,枪口还残留着淡淡的青烟。 他刚刚从地狱般的马公山核心爬出,带着一身灼伤和硝烟,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口,便如同最致命的幽灵。 登上了“镇海号”的制高点! 在最绝望的时刻,用三颗精准到毫厘的子弹,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旗舰“雷霆号”! “干得漂亮!李铁军!”史迪威猛地睁开眼,爆发出狂喜的嘶吼! 陆川深深看了一眼舰桥顶端那个孤傲的身影,没有任何言语,但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松弛。 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滔天的战意:“敌酋技穷!‘震电’已破!所有舰艇!集中火力!肃清残敌!掩护登陆部队!日落之前,我要看到港口插旗!” 基隆港核心区,“三井仓库”的殉爆将方圆数百米化为焦土炼狱。 孔捷将军与突击队的血,深深浸透了这片滚烫的废墟。 悲怆与狂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每一个92军、87军将士的血管中奔涌。 第288章为孔军长报仇! 楚红均的咆哮已不似人声,他夺过一挺火焰喷射器,沉重的钢瓶压弯了腰,但喷射出的死亡火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狂暴炽烈! 炽白的火焰如同复仇的怒涛,狠狠灌入前方一栋日军据守的二层小楼! “啊啊啊——!” 楼内瞬间化作熔炉! 凄厉的惨嚎伴随着人体燃烧的噼啪声,令人毛骨悚然! 李正指挥的91军如同锋利的剔骨刀,沿着码头仓库区快速穿插分割。 士兵们三人一组,背靠背推进。 M1加兰德的清脆点射、汤姆森冲锋枪的泼水扫射、巴祖卡火箭筒的轰然怒吼,交织成高效的杀戮乐章。 负隅顽抗的日军火力点往往刚暴露,就被精准的火力覆盖或侧翼迂回的爆破组连根拔起。 一处由沙袋和钢筋加固的半地下掩体内,两挺九二式重机枪疯狂扫射,压制着街道。 几名91军士兵被死死钉在拐角后。 “烟雾弹!”班长低吼。 嗤!嗤!两枚烟雾弹划着弧线落在掩体前方,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 “火箭筒!上!” 扛着巴祖卡的射手在烟雾掩护下猛地闪出,半跪瞄准!火箭弹拖着白烟呼啸而出! 轰隆! 沙袋工事被炸开一个缺口!但里面的重机枪仅仅哑火片刻,更凶猛的火力从缺口处泼洒出来! “妈的!没打透!里面有钢衬!” “看老子的!”一名绰号“铁砧”的爆破手,腋下夹着足有二十公斤重的TNT炸药包,如同蛮牛般从侧面矮墙后冲出! 子弹“嗖嗖”地打在他脚边,溅起火星! “掩护他!” 班长目眦欲裂,手中的加兰德朝着掩体缺口疯狂射击,压制日军火力! “铁砧”冲到掩体侧面,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炸药包狠狠塞进被火箭弹炸开的缝隙深处! 拉燃导火索!猛地翻滚到旁边的弹坑里! 轰——!!!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整个半地下掩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龟壳,猛地向上拱起! 钢筋混凝土的顶盖被彻底掀飞! 炽热的火焰混合着破碎的沙袋、扭曲的枪管和人体残骸冲天而起! 里面的日军机枪组连同掩体,瞬间被抹平! “好!”李正狠狠一挥拳头,“继续推进!肃清C区仓库!” 然而,日军最后的疯狂远超想象。港口深处,靠近油料储备区的一片相对完好的建筑群,已被改造成最后的“玉碎堡垒”。 这里盘踞着松本旅团残存的最精锐的卫兵和狂热的“樱花”特工。 “报告!D区‘黑石仓库’!鬼子抵抗异常顽强!火力点隐蔽且交叉!大量狙击手!我们冲了几次,伤亡很大!他们还用……用我们被俘的弟兄挡在前面!”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愤怒和悲痛。 楚红均闻言,布满血污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孔捷的血仇未报,又有袍泽落入魔掌! “李铁军!你的人呢?给老子把那个狗屁‘黑石仓库’凿开!” 楚红均对着步话机,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已经在路上了。”李铁军冰冷的声音传来,背景是舰炮的轰鸣和舰体的摇晃。 他刚刚在“镇海号”舰桥顶端的狙击位,用三颗子弹挽救了“雷霆号”,此刻正沿着剧烈摇晃的绳网,从“镇海号”下到一艘高速接近岸边的LCVP登陆艇上。 艇上,是二十名同样从马公山火狱中爬出的特战旅尖兵,人人带伤,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目标,‘黑石仓库’东南角,地下通风管道入口,‘鹞鹰’标注的薄弱点。” 李铁军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他指了指海图上那个不起眼的红叉。 与此同时,“潜蛟二号”巨大的黑色艇身,如同搁浅的巨鲸,静静趴在基隆港外海180米深、冰冷黑暗的海底淤泥上。 艇内一片狼藉,应急红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映照着遍地积水和扭曲的管道。 三号舱的水密门紧闭,里面已是一片汪洋。 轮机舱的进水虽被暂时遏制,但潜艇的动力系统彻底瘫痪,如同瘫痪的巨人。 艇长“磐石”石磊瘫坐在指挥椅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肋骨的剧痛。 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破烂的作训服。 声呐屏幕上,代表击沉“岛风”和“雪风”的胜利光点早已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深海噪音和自身泄露空气产生的微弱回波。 劫后余生的狂喜已被冰冷的现实取代——他们被困在了海底,如同一口巨大的钢铁棺材。 “报告艇长…尾舵液压完全失效,方向舵卡死在左15度…主蓄电池组泄露,电量仅剩15%…压缩空气…快耗尽了。” 轮机长的声音虚弱而绝望。 石磊的目光缓缓扫过海图,扫过深度计上那令人窒息的180米刻度,扫过艇内一张张年轻却布满疲惫、伤痛和绝望的脸庞。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混合着汗臭、血腥、机油和泄露电解液的刺鼻气味。 牺牲三号舱换来的苟延残喘,也即将走到尽头。 “艇长…我们…还能出去吗?” 一个年轻的声呐兵声音带着颤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石磊没有回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被动声呐屏幕。 突然,他猛地坐直身体! 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规律的“哒…哒…哒…”声,如同摩尔斯电码,透过厚重的艇壳,传入他敏锐的耳中! “声呐!放大增益!监听方位030!深度…同深!”石磊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 声呐兵立刻操作,将微弱的信号放大。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清晰而熟悉的节奏!是水下敲击艇壳的摩尔斯电码! “是…是我们的人!是…是‘潜蛟一号’!礁石他们!”声呐兵的声音因激动而破音! “内容!”石磊的心脏狂跳! “内容…‘磐石…坚持…救援…坐标…磐石二号…安全通道…声波信标…已激活…引导…’!” “磐石二号”安全通道的声波信标被激活了!礁石他们击沉“大淀”后并未远离,而是一直在雷区外围游弋,如同忠诚的猎犬,等待着接应受伤的同伴! 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诉石磊:那条刀锋上的生路,已经点亮! 绝境之中,一缕微光刺破黑暗! 第289章手雷!清场! 石磊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求生光芒! “黑石仓库”厚重的混凝土墙壁在舰炮的间歇性轰击下微微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仓库深处,应急灯的光芒昏暗摇曳。 松本龟一少将的军服依旧笔挺,但眼中的癫狂已被一种冰冷的、近乎非人的麻木所取代。 他看着监控屏幕上如同潮水般冲击防线的支那士兵,看着仓库外倒下的越来越多的“玉碎”特攻队员的尸体,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怨毒的弧度。 “诸君…天皇陛下的圣战…需要更绚烂的落幕…”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他缓缓走到仓库最深处,掀开一块厚重的帆布。 帆布下,是六枚造型奇特、涂着骷髅头和黄色危险标识的粗大金属圆筒,尾部连接着简陋的发射架。 “毒气…‘樱花の泪’…” 松本枯瘦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弹体,眼中闪烁着一种殉道者的狂热,“帝国最后的馈赠…让整个基隆港…为天皇陛下陪葬吧…” 他猛地挥手:“装填!目标…港口中心!敌军登陆扬!发射!” 几名被洗脑的“樱花”特工如同机械般上前,开始操作那简陋的发射架。 “黑石仓库”东南角,一处被垃圾和瓦砾半掩的、直径不足一米的锈蚀通风口。 李铁军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紧贴着滚烫的墙壁。 他身后,两名特战队员警惕地警戒着四周。 “山魈”蹲在通风口前,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塑性炸药,粘附在锈蚀的铁栅栏根部。 “D组,警戒后方通道。A、B组,火力掩护上层。”李铁军的声音压得极低。 “轰!”远处传来舰炮轰击仓库正面的巨响,掩盖了这里细微的动静。 “引爆!”李铁军手势落下。 “嗤…轰!” 轻微的爆破声!坚固的铁栅栏被定向爆破的气浪向内掀飞! “进!” 李铁军第一个钻进那弥漫着灰尘和霉味的狭窄管道! 管道内壁湿滑冰冷,布满了厚厚的油污和蛛网,仅容一人匍匐前进。 浓烈的霉味混合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让李铁军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如同灵蛇般在黑暗中快速爬行,身后的队员紧紧跟随。管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机器轰鸣和日语急促的呼喊声。 爬行了近五十米,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和更大的空间。李铁军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布满管道的设备间。昏暗的灯光下,几名日军士兵正紧张地围在几台嗡嗡作响的加压泵旁操作。 更深处,透过一道虚掩的铁门缝隙,李铁军赫然看到松本龟一那笔挺的身影,以及他面前那几枚散发着不祥气息、尾部连接着简陋发射架的粗大毒气弹! 几名“樱花”特工正将最后一枚毒气弹推向发射架! “毒气弹!” 李铁军瞳孔骤缩,对着步话机低吼:“‘断刃’呼叫雷霆!确认‘黑石仓库’核心区!发现日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毒气弹!即将发射!目标港口中心!请求…请求精确坐标引导!重复!精确坐标引导!立刻摧毁!” “雷霆号”舰桥上,陆川和史迪威的脸色瞬间剧变! “毒气?!” 史迪威的咆哮几乎掀翻舰桥顶盖,“狗日的疯子!哈尔西!哈尔西你听到了吗?!‘黑石仓库’!坐标296,147!钻地弹!燃烧弹!白磷弹! 有什么用什么!给老子把那鬼地方连同里面的毒气一起烧成玻璃!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能等!” 命令如同死亡的飓风,瞬间席卷基隆湾上空! “这里是‘蛮牛’!收到!‘富兰克林’!‘邦克山’!所有‘地狱俯冲者’!目标坐标296,147!全弹种!饱和覆盖!给老子把那个毒窝从地图上抹掉!执行!” 哈尔西狂放的命令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 引擎的尖啸再次撕裂长空!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复仇女神,超过二十架SB2C“地狱俯冲者”放弃了所有其他目标,从各个高度、各个方向,朝着“黑石仓库”的位置,开始了俯冲! 与此同时,设备间内! 李铁军眼中寒光爆射!绝不能让毒气弹发射出去! “手雷!清扬!”他低吼一声,两枚MK2手雷从通风口精准地扔向下方的设备间! 轰!轰! 爆炸的气浪和破片瞬间吞噬了那几名操作加压泵的日军士兵! “跟我上!” 李铁军如同猎鹰扑食,从通风口一跃而下!汤姆森冲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将闻声冲进来的两名日军卫兵扫倒在地! 他看也不看,带着队员如同旋风般扑向松本所在的核心区铁门! “敌袭——!”仓库内响起凄厉的警报! 铁门被猛地踹开!李铁军第一个冲入! 眼前,松本龟一正站在发射控制台前,枯瘦的手指即将按下那个猩红的发射按钮! 他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混合着狂热与解脱的狞笑!几名“樱花”特工嚎叫着端枪扑来! “哒哒哒哒!” 李铁军手中的汤姆森没有丝毫犹豫,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松本和扑来的特工! 松本的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爆开数朵血花!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冲进来的李铁军,手指无力地垂下,身体缓缓向后倒去,眼中那狂热的火焰迅速熄灭。 那几名特工也被精准的点射击毙! 但其中一名特工在倒下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枚拉开保险销的九七式手雷,扔向了那排已经装填好的毒气弹! “手雷——!” 李铁军厉声嘶吼!猛地扑向最近的一枚毒气弹,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压了上去! 轰——!!! 手雷在狭小的空间内猛烈爆炸! 破片和冲击波狠狠撞在李铁军的防弹背心上!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万幸,毒气弹的弹体坚固,未被引爆! 第290章惊雷裂海 “队长!”队员们冲进来。 “快!拆掉引信!把这些鬼东西处理掉!快撤!这里要炸了!”李铁军强忍着剧痛吼道。 队员们立刻扑向毒气弹发射架,手忙脚乱地拆卸着那些危险的引信装置。 火焰已经舔舐上了墙壁和天花板,浓烟滚滚! 就在这时! 呜——!!! 刺耳的、由远及近的尖啸声穿透了仓库的穹顶! “地狱俯冲者”的钻地弹到了! “撤!立刻撤!”李铁军嘶吼!队员们抓起拆下的引信,架起李铁军,如同旋风般冲出核心区,扑向最近的出口! 轰!轰!轰!轰隆隆隆——!!! 比“三井仓库”殉爆更加恐怖、更加集中的毁灭性爆炸,在“黑石仓库”的头顶和内部猛烈爆发! 整个大地剧烈颤抖! 仓库厚重的钢筋混凝土穹顶如同纸片般被数枚钻地弹撕裂、掀飞! 紧接着,凝固汽油弹和白磷弹如同地狱的熔岩,从被撕开的巨大创口猛烈灌入! 炽白与橙红交织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一切!钢铁在数千度高温下熔化! 混凝土被烧成粉末!来不及逃走的日军士兵和特工在火焰中化作焦炭! 那些被拆掉引信的毒气弹外壳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内部的毒剂被彻底焚毁! 浓烟不再是黑色,而是翻滚着致命化学物质燃烧后的诡异黄绿色! 整个“黑石仓库”,连同里面所有的罪恶与疯狂,在“史迪威弹药量”的终极洗礼下,化为一片熊熊燃烧、不断塌陷的炼狱火海! 李铁军和队员们刚刚冲出仓库侧门,就被身后猛烈的爆炸气浪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布满瓦砾的地面上! 灼热的气流裹挟着致命的烟尘席卷而过! 他们挣扎着爬起来,回头望去,只看到那座巨大的建筑在冲天烈焰中轰然倒塌,如同地狱之门在身后关闭。 基隆港外海,180米深的海底深渊。 “潜蛟二号”如同一座冰冷的钢铁坟墓。艇内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氧气含量急剧下降,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破旧的风箱。 仅存的应急灯光忽明忽灭,映照着艇员们因缺氧而发紫的嘴唇和绝望的眼神。 “艇长…压缩空气…耗尽…排水上浮…不可能了…”轮机长声音微弱,带着最后的绝望。 石磊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的咸涩。 他死死盯着被动声呐屏幕,聆听着那如同生命脉搏般的“哒…哒…”声——那是“潜蛟一号”礁石他们持续发送的引导信号!那是唯一的生路! 突然! 声呐屏幕上,一个代表高速螺旋桨的尖锐光点,伴随着一种独特的、低沉的声纹特征,正以极高的速度,沿着“磐石二号”雷区那条狭窄的安全通道,朝着他们坐沉的位置猛冲过来! “是礁石!是‘潜蛟一号’!他们进来了!”声呐兵的声音带着回光返照般的狂喜! “损管!准备对接!所有人!固定好自己!准备接受救援!” 石磊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求生光芒! “潜蛟二号”剧烈地颤抖起来! 头顶上方,传来沉闷的、金属与金属刮擦碰撞的巨响! 那是“潜蛟一号”冒险抵近,用艇艏特殊的救援装置,强行与“潜蛟二号”逃生舱口进行硬对接! 对接成功! “嗤——”高压气体冲开密封阀的声音,如同天籁! 冰冷但富含氧气的新鲜空气,如同生命的甘泉,猛地涌入“潜蛟二号”污浊的舱室! “快!伤员优先!快撤!”礁石艇长嘶哑而急切的声音,透过对接通道传来!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巨大的、凝固的血痂,沉入被硝烟染成紫黑色的马公山背后。 基隆港的枪炮声终于彻底停歇,唯有零星建筑物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海浪拍打布满残骸的岸边的呜咽。 一面巨大、弹痕累累、边缘被火焰燎烤得焦黑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军旗,被几名92军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牢牢固定在基隆港灯塔的最高处。 旗帜在带着浓烈血腥味和焦糊气息的海风中,猎猎狂舞,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俯瞰着这片被血与火彻底涤荡、终于归于死寂的土地。 海面上,“雷霆号”以右倾近40度的悲壮姿态,如同不屈的丰碑,静静漂浮。拖船正试图靠近,将其拖离这片浸透鲜血的海域。 “镇海号”、“破浪号”等幸存战舰环绕在侧,伤痕累累的舰体诉说着炼狱归来的惨烈。 一艘LCVP登陆艇靠上“雷霆号”剧烈倾斜的舷梯。 李铁军被两名特战队员搀扶着,艰难地登上甲板。 他左臂的绷带已被鲜血和污渍浸透,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和新的擦伤,防弹背心上还嵌着几块手雷破片。 但他的脊梁依旧挺直,眼神锐利如初,手中紧紧攥着几枚从毒气弹上拆下的、象征着胜利与毁灭的引信装置。 陆川和史迪威站在舰桥舷边,默默地看着他。 史迪威走上前,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用力拍了拍李铁军未受伤的右肩,动作沉重。 他的目光扫过李铁军手中的引信,再投向那座仍在闷燃的马公山,投向灯塔顶端飘扬的旗帜,投向西南方向那片更加辽阔深邃的战争阴云。 “陆,”史迪威的声音带着硝烟熏染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湾岛的血,流够了。”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陆川,那目光如同穿透了地图,直指缅甸的莽莽丛林和曼谷的金色佛塔: “下一滴血,该流在曼德勒,流在仰光,流在东京那些疯子的榻榻米上!” 陆川的目光从李铁军身上收回,投向西南那片被夕阳染成血色的海天线。 基隆港的硝烟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沉淀,凝结成冰冷而坚硬的决心。 他缓缓地、极其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前的闷鼓,带着一种洞穿未来的力量: “好。待此间硝烟落定……” 他抬起手,指向西南,那动作带着劈开山岳的决绝: “我与你,共饮中南半岛的烽烟!” 惊雷裂海,终成绝唱。铁血湾岛,沉入暮色。 而复仇的飓风,已在西南的密林中,悄然汇聚成毁灭的风暴之眼。 第291章氧气即将耗尽 岸上,楚红均沙哑的吼声穿透步话机:“报告!港口核心区肃清!俘虏日军少将松本龟一!确认毙命!” 消息传来,“雷霆号”剧烈倾斜的舰桥上,却无半分胜利的喧嚣。 气氛凝重如铅。 陆川的目光死死锁在雷达屏幕边缘——那片代表“潜蛟二号”坐沉位置、被特意标注的微弱光点上。 深度180米。时间,正随着压缩空气的耗尽,一点点掐灭数十名深海勇士的生命之火。 “李振海!” 陆川的声音冰冷如铁,穿透舰桥的压抑,“‘磐石二号’安全通道声波信标已激活!‘潜蛟一号’正在尝试硬对接! 我要你亲自指挥‘镇海号’,抵近接应海域!用主动声呐持续引导!深弹准备! 任何敢于靠近救援海域的日舰或潜艇——无论水面水下,给老子炸成碎片!” “明白!司令!” 李振海少将布满血丝的眼眸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猛地一捶控制台,“‘镇海号’!最高战速! 目标——‘潜蛟二号’坐沉坐标!主动声呐最大功率!持续发送引导信号! 深弹预备!进入一级战备!”他抓起钢盔,大步流星冲出舰桥,踏上了通往“镇海号”的交通艇。海风吹动他染血的将官呢下摆,背影挺拔如出鞘战刀。 “镇海号”驱逐舰引擎发出超越极限的尖啸,劈开浑浊血浪,如同离弦之箭射向“潜蛟二号”坐沉的海域。 舰艏主动声呐换能器发出低沉而强劲的脉冲,持续不断地轰击着幽暗的海水,为海底挣扎的兄弟点亮回家的路标。 基隆港外海,180米深,冰冷死寂的黑暗深渊。 “潜蛟二号”如同一头搁浅濒死的巨鲸,趴在冰冷的海床淤泥上。 艇内,应急红灯的光芒微弱摇曳,映照着积水倒映中一张张因缺氧而青紫、却依旧死死坚持的脸庞。 空气污浊得如同实质的毒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叶火辣辣的痛楚,带着浓重的汗臭、血腥、泄露电解液的刺鼻气味。 艇长“磐石”石磊瘫坐在指挥椅上,身体因肋骨剧痛而微微蜷缩,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汗水混合着渗出的血水,浸透了他破烂的作训服,在冰冷中带来一丝黏腻的灼热。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被动声呐屏幕,耳朵捕捉着海水传来的每一丝震动——那持续不断的“哒…哒…哒…”引导信号,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心跳,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报告艇长…氧气浓度…低于15%…部分兄弟…撑不住了…” 医护兵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看着角落里几名年轻艇员因缺氧而陷入昏迷,身体无意识地抽搐。 “压缩空气…耗尽…” 轮机长靠在一根扭曲的管道上,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死亡的冰冷触手,正缓缓扼紧这口钢铁棺材中每一个人的咽喉。 就在这时! 呜…嗡…! 一阵极其沉闷、带着巨大压迫感的金属摩擦声和液压系统运作的嗡鸣,透过厚重的艇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紧接着,艇体猛地一震! “顶部!逃生舱口!硬对接震动!” 声呐兵的声音带着回光返照般的狂喜和嘶哑! “是礁石!是他们!对接成功了!”大副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嗤——!!!” 高压气体猛烈冲开对接通道密封阀的尖啸,如同天籁之音,骤然撕裂了艇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冰冷但富含生命气息的新鲜空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涌入“潜蛟二号”污浊的舱室! “空气!是空气!” 绝望的艇员们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仿佛要将这生命的甘泉全部吸入肺腑! “快!伤员优先!保持秩序!快撤!”礁石艇长嘶哑而急切的吼声,透过对接通道的传声筒清晰地传来! “快!按顺序!扶伤员先走!”石磊强撑着剧痛的身体站起,厉声指挥。 劫后余生的狂喜与身体的极度虚弱交织,让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镇海号”驱逐舰如同忠诚的卫士,在“潜蛟二号”坐沉坐标海域低速巡弋。 主动声呐的脉冲如同灯塔的光束,持续扫描着周围幽暗的海域。 舰桥上,李振海如同标枪般挺立在舷窗前,布满硝烟风霜的脸紧绷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海面和雷达屏幕。 “报告!声呐监听!方位270!距离……3000码!深度……50米!高速螺旋桨噪音!数量……至少六条!速度……40节以上!声纹特征……确认‘回天’!是‘回天’人操鱼雷——!!!” 声呐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和巨大的惊骇! “樱花!是那群阴魂不散的疯子!”陈海涛脸色剧变! 雷达屏幕边缘,同步亮起几个紧贴海面的高速小光点! “海面!方位270!距离……5海里!数量……四艘!小型高速目标!是自杀艇!‘震洋’!速度……35节!目标……直指我舰!”瞭望哨的警报紧随而至! 海天杀局!水下“回天”毒蛇突袭!水面“震洋”飞蛾扑火!目标明确——打断“潜蛟二号”的救援行动!将救援者和被救援者一同埋葬! “所有深弹发射器!目标方位270!深度50米!扇面覆盖!全弹齐射!给我炸!” 李振海厉声咆哮,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光扫过海图上“潜蛟二号”的位置,眼中是决死的冰焰! “副炮!高炮!自由射击!打沉那些自杀艇!绝不能让它们靠近舰体!掩护‘潜蛟’兄弟撤离!” “嗤嗤嗤嗤——!!!” “通!通!通!” “镇海号”艉部,刺猬弹发射器和深弹滑轨爆发出密集的喷射与沉闷的投掷声!数十枚火箭助推深弹和MK9深水炸弹如同钢铁冰雹,狠狠砸向声呐指示的“回天”来袭方向! 第292章生命对接 “砰砰砰!砰砰砰!” 侧舷的127毫米副炮、40毫米博福斯、20毫米厄利孔同时爆发出最猛烈的怒吼!炮弹如同泼水般砸向海面,拦截那些疯狂扑来的“震洋”艇! 轰!轰!轰!轰隆——!!! 海面之下,瞬间化作沸腾的炼狱!深水炸弹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击着海水!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报告!声呐回波剧烈紊乱!两条‘回天’信号……消失!被深弹覆盖!”声呐兵嘶哑地报告。 “还有四条!规避了!深度降至30米!速度……更快了!2000码!!”最后四个字如同丧钟! 海面上,几艘“震洋”艇在弹雨中穿梭!一艘被127毫米炮弹直接命中,炸成漫天碎木! 另一艘被40毫米炮弹撕碎! 但剩余的两艘,凭借着低矮船身和悍不畏死的疯狂。 竟奇迹般地穿透了火力网,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 艇艏堆满的炸药包在颠簸中若隐若现,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直扑“镇海号”剧烈规避中的右舷水线! “右舷!撞上来了!”瞭望哨发出撕心裂肺的警报! 轰隆!轰隆! 两声剧烈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猛烈的冲击将“镇海号”庞大的舰体狠狠推向左侧! 右舷水线附近被撕开两个狰狞的破口!冰冷的海水疯狂涌入!舰体迅速开始倾斜! “报告!右舷中段、艉部水线下破口!大量进水!航速下降!” 损管官的嘶吼在警报声中传来! “堵住!全力堵漏!保持动力!” 李振海死死抓住剧烈摇晃的舰桥扶手,嘴角再次溢出鲜血,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声呐屏幕。 那四条致命的“回天”毒蛇,正以超过40节的恐怖速度,穿透深弹爆炸后混乱的水流,死死咬向因规避自杀艇而机动受限、同时还在释放救援信号的“镇海号”! 距离……不足1000码!对于30米深度、40节速度的“回天”而言,不过是死神呼吸间的一瞬! “深弹!紧急装填!快!”陈海涛目眦欲裂! 来不及了!深弹装填需要时间!而“回天”的速度太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死神破水而来的尖啸之时! 李振海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爆发出一种洞悉一切的骇人精光! 他死死盯着声呐屏幕上那四条高速逼近的死亡射线,再看向海图,看向“潜蛟二号”的位置,一个可怕的、被忽略的细节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不对!” 李振海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和狂怒。 “声呐锁定的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下面!” 他枯瘦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戳向被动声呐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噪音淹没的回波信号! 深度……170米! 几乎贴着海床! 速度……仅有5节! 如同幽灵般悄然潜行! 目标——正是下方正在进行生命对接的“潜蛟一号”和“潜蛟二号”! “是‘回天’母艇!樱花特工操控的微型潜艇!它在释放‘回天’后没有离开!它在等!它在等我们救援最脆弱、最无法分心的时刻!它的目标不是我们!是海底的兄弟!!” 李振海的咆哮带着一种被愚弄的暴怒和极致的冰冷!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判断! 那艘潜伏在170米深海的微型母艇,顶部的鱼雷发射管盖板无声滑开! 两条体型更小、速度却丝毫不慢的“回天”改进型鱼雷,拖着几乎不可见的白色死亡航迹,如同两条致命的深海毒蛇,悄无声息地扑向正在进行硬对接的“潜蛟一号”和“潜蛟二号”! 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水面攻击吸引火力,深水“回天”逼迫规避制造混乱,最后潜伏的母艇在救援最关键时刻,给予海底的兄弟致命一击! 声呐兵看着屏幕上那两条从海底射出的、直奔救援核心的死亡射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报告!深度170米!高速目标!两条!目标…救援点!速度…45节!距离…1500码!!” “深弹!目标170米!全弹齐射!覆盖救援点上方海域!快!!” 李振海厉声嘶吼,声音因极度的急迫而劈裂! 这是最后的赌博! 用深弹爆炸的冲击波,提前引爆那两条扑向兄弟的毒蛇! 哪怕会波及救援中的潜艇! “嗤嗤嗤嗤——!!!” “通!通!通!” 刺猬弹和深弹再次呼啸入水!朝着救援点上方的海域猛砸下去! 轰!轰!轰!轰隆——!!! 沉闷的爆炸在深海猛烈响起!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击着海水! “报告!一条‘回天’信号消失!被冲击波引爆!”声呐兵的声音带着一丝狂喜! “还有一条!规避成功!深度降至160米!速度不变!800码!!”绝望再次笼罩! 800码!对于45节速度的鱼雷,不过二十几秒! “镇海号”的深弹已全部射空!装填手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拼命装弹,但时间!时间没有了! “妈的!”陈海涛一拳砸在钢制舱壁上,虎目赤红! 就在这最后的绝望时刻! 李振海的目光扫过剧烈倾斜的舰体,扫过艉部深弹滑轨旁堆积的、尚未装填的备用MK9深水炸弹!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眼中爆发出孤狼扑火般的最后光芒! “操舵!右满舵!最大战速!目标——那条‘回天’的预计航迹前方!给我撞上去!” 李振海的命令石破天惊! “舰长?!” 操舵手和所有军官都惊呆了! “执行命令!” 李振海厉声咆哮,不容置疑!他猛地转身,大步冲出舰桥,身影在剧烈摇晃的走廊中一闪而逝! “镇海号”庞大的舰体在引擎凄厉的尖啸中猛地向右倾斜! 巨大的离心力让甲板上所有未被固定的物体横飞出去! 战舰如同受伤的狂龙,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那条代表死亡的水下航迹前方猛冲过去! “舰长!你要干什么?!” 陈海涛预感到了什么,嘶声对着通话器狂吼! 没有回答。 只有舰艏劈开海浪的轰鸣。 数秒后。 在“镇海号”舰艏即将冲入预定拦截点的瞬间! 第293章李振海牺牲 是李振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包裹了他! 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耳膜和胸腔! 他死死抱住怀中那枚冰冷的钢铁杀器,用尽全身力气,双脚猛蹬,朝着幽暗的海水深处、朝着那条“回天”鱼雷的必经之路,决绝地潜游下去! 他头盔上的防水探照灯,在深海中划出一道微弱却笔直的光柱,如同投向深渊的标枪! “舰长——!!!” 陈海涛和舰桥上所有官兵,看着雷达屏幕上代表舰长生命信号的微弱光点,义无反顾地撞向那条代表死亡的鱼雷航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吼!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硝烟滚滚而下! 深海之下。 李振海冰冷的目光穿透浑浊的海水,死死锁定了前方那道急速逼近的、带着死亡尾迹的白色水线! 探照灯光柱如同舞台追光,精准地打在那条狰狞的“回天”鱼雷修长的躯体上! 他甚至能看到鱼雷头部透明观察窗后,那名“樱花”特工因惊愕而瞬间扭曲的狰狞面孔! 就是现在! 李振海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猛地拔掉了怀中MK9深水炸弹的保险插销! 双臂肌肉贲张,将沉重的炸弹狠狠推向迎面而来的死亡毒蛇! 同时,身体奋力向侧面翻滚! 轰——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巨响在160米深的海底猛烈爆发! MK9深水炸弹被“回天”鱼雷高速撞击的瞬间引爆! 巨大的火球混合着致命的冲击波,如同深海中绽放的毁灭之花! 瞬间吞噬了那条致命的“回天”鱼雷!也吞噬了附近的海水! 李振海的身体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撕裂! 鲜血和破碎的肢体在炽热的火焰和沸腾的海水中瞬间气化! 唯有那顶带着将星的军帽,被冲击波抛起,在冰冷的海水中缓缓下沉,如同最后的墓碑。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也狠狠撞在下方不足百米处的“潜蛟一号”和“潜蛟二号”艇体上! 两艘潜艇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摇晃! 刚刚建立的硬对接通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但万幸,爆炸发生在侧面,且被海水吸收了大部分能量,对接通道并未完全断裂! “快!加速撤离!” 礁石在“潜蛟一号”内嘶声咆哮!对接通道内,最后几名“潜蛟二号”的艇员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 “关闭对接通道!紧急上浮!” 石磊在“潜蛟二号”内下达了最后命令,看着水密门缓缓关闭,隔绝了那片吞噬了舰长的深海。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舷窗外那片翻滚着气泡和油污的黑暗,行了一个无声的、庄重的军礼。 海面上,“镇海号”剧烈倾斜,右舷破口处喷涌着水汽。 陈海涛死死抓着栏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爆炸后翻腾着巨大气泡和油污的海面,泪水无声滑落。 声呐屏幕上,代表救援潜艇的信号,正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爆炸点,朝着安全深度上浮。 雷达屏幕上,最后几架在远处盘旋窥伺的神风机,似乎被这同归于尽的海底惊雷所震慑,调转机头,仓惶消失在北方的天际。 通讯频道里,传来礁石艇长嘶哑却清晰的声音:“‘潜蛟一号’、‘潜蛟二号’…全员脱险!重复!全员脱险!正在返航!” 基隆湾,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海浪呜咽,拍打着“镇海号”伤痕累累的舰体。 陆川独立在“雷霆号”剧烈倾斜的舰桥上,夕阳将他挺立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李振海最后消失的那片海域,行了一个漫长而沉重的军礼。 史迪威站在他身旁,灰白的头发在海风中凌乱,他摘下眼镜,用力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陆…湾岛的血…流尽了。下一站…该让东京的疯子流血了。” 陆川的目光越过燃烧殆尽的马公山,越过沉静如墓的基隆港,死死锁定西南方向那片被夕阳染成血色的辽阔海域。 基隆港的残阳如同凝固的血痂,沉入马公山焦黑的剪影。 海关大楼顶端的青天白日旗在硝烟余烬中低垂,海风卷着皮肉焦糊与金属腥锈的气息,舔舐过“雷霆号”剧烈倾斜的甲板。 李铁军被搀扶着踏上舰桥,左臂绷带渗出的暗红在暮色中触目惊心,手中紧攥的毒气弹引信冰冷如死神的信物。 陆川的目光扫过引信,再投向西南血色的海平线,史迪威布满血丝的眼珠里,复仇的飓风已在缅甸丛林上空凝聚。 “报告!”通讯官嘶哑的声音撕裂短暂的沉寂,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港口D区! 日军残部依托‘三菱油库’核心罐区负隅顽抗!至少两个中队!配备重机枪、反坦克炮!更…更发现移动炮台迹象!疑似…九七式战车底盘改造的突击炮!” “战车?!” 史迪威猛地抢过望远镜,死死盯住港口深处那片被高耸储油罐阴影笼罩的区域。 暮色中,几个低矮、轮廓厚重的黑影在废墟间缓慢移动,短粗的炮管如同毒蛇昂首。 “狗日的!把战车底盘塞进油库当堡垒!楚红均呢?让他用巴祖卡给老子轰成废铁!” 步话机里立刻炸开楚红均泣血的咆哮:“火箭筒啃不动!那鬼东西装甲是加厚的!躲在大油罐后面打冷炮!我们冲了三次!弟兄们的血把地都泡透了!” 仿佛印证,港口深处猛地爆出一团炽热火光!一声沉闷的炮响远远传来!紧接着是建筑坍塌的轰鸣和隐约的惨嚎! “妈的!” 史迪威一拳砸在舷窗上,防弹玻璃嗡嗡作响。 油库!那是比“三井”、“黑石”更恐怖的炸药桶! 强攻的炮火稍有偏差,引爆连绵的巨型储油罐,半个基隆港将化为火海炼狱! “不能强攻。” 陆川的声音冰冷如深海寒铁,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海图,最终钉在“鹞鹰”最后传回的油库地下管网简图上,“李铁军。” “在!” 李铁军推开搀扶的队员,脊梁挺得笔直,仿佛左臂的贯穿伤不存在。 脸上油彩被汗血冲刷,唯有一双眼睛亮得瘆人。 “油库核心区地下,主输油管道检修通道,‘鹞鹰’标注的C7入口。” 陆川手指精准点在海图坐标,“带你的‘断刃’,从那里钻进去。 找到日军的突击炮阵地和指挥节点,从内部…掐断它们的炮管。” “明白!”李铁军没有任何废话,抓起一支M3冲锋枪转身就走,脚步踏在倾斜甲板上依旧稳定。 二十名特战尖兵如同沉默的鬣狗紧随其后,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交通艇的舷梯口。 第294章阴魂不散 舰桥上,陈海涛代舰长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声呐屏幕和雷达,如同守护幼崽的独狼。 “报告!被动声呐捕捉到异常信号!方位190!距离……8000码!深度……潜望镜深度!速度……极低!声纹特征……模糊,但引擎噪音模式匹配……疑似日军海大型潜艇!” 声呐兵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警惕。 “阴魂不散!” 陈海涛脸色铁青,“保持监视!主炮戒备!深弹准备!它敢露头,就给老子砸下去!” 他目光扫过海图下方标注的“磐石二号”雷区,礁石和石磊带着两艘伤痕累累的潜艇正沿着那条刀锋上的生路艰难返航,任何来自水下的威胁都可能将他们再次拖入深渊。 幽暗海底,“潜蛟二号”如同蹒跚的巨兽,在“潜蛟一号”的牵引下,沿着安全通道的声波信标缓缓前行。 艇内一片狼藉,应急灯忽明忽灭。 石磊瘫坐在指挥椅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汗水混着血水浸透军服。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声呐员面前摊开的一本浸透海水、字迹模糊的密码本——那是从被深弹震死的日军“回天”母艇艇长尸体上搜出的绝密文件! “快!集中所有懂日语的!优先破译呼救频道和舰队识别码!这是礁石拿命换来的钥匙!” 石磊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灼热。直觉告诉他,这本染血的密码,是撬开更大杀局的支点! 基隆港D区,“三菱油库”。 巨大如钢铁山脉的储油罐在暮色中投下沉重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原油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楚红均率领的87军突击队被死死压制在油库外围的废墟和扭曲的管道后。每一次试图靠近的冲锋,都会招致来自油罐阴影深处精准而致命的交叉火力! 重机枪子弹打在混凝土掩体上溅起连串火星,更致命的是那几门依托九七式战车底盘改造的突击炮,短粗的57毫米炮管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建筑崩塌和士兵的惨嚎! “二连!左翼包抄!吸引火力!” 楚红均趴在一条炸断的输油管后,脸上被弹片划开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糊住了左眼。他嘶声对着步话机吼叫。 左翼废墟中猛地跃起十几个身影,步枪、冲锋枪朝着油罐方向猛烈开火! “板载!”日语的嚎叫响起,油罐阴影中至少三挺九二式重机枪的火舌瞬间转向左翼! 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去,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怪异地扭曲倒地! 就在这火力被吸引的瞬间! 轰!轰! 两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并非来自炮击,而是来自油库深处! 大地微微震颤!紧接着,油罐区深处爆发出日军惊恐的呼喊和激烈的交火声! 自动武器短促的点射、霰弹枪的轰鸣、手雷的爆炸密集响起! “是李铁军!他们进去了!” 楚红均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机不可失!所有火力!压制正面!爆破组!给老子炸开通道!冲进去——!” “杀啊——!” 积蓄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士兵们顶着横飞的弹雨,爆破筒、炸药包不要命地投向阻挡前进的残垣断壁!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撕开一道道缺口! 楚红均身先士卒,端着一挺缴获的九六式轻机枪,朝着火力减弱的油罐核心区猛扑过去! 油库核心,地下主输油管道检修通道。 昏暗、弥漫着浓重油味和血腥的狭窄空间,已成修罗屠扬。 李铁军如同地狱归来的杀神,手中的M3冲锋枪喷吐着短促致命的火舌。 一名刚从转角探出身子的日军军曹眉心瞬间出现一个血洞,仰面栽倒。 他身后的队员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霰弹枪在近距离爆发出恐怖的扇形钢雨,将狭窄通道内负隅顽抗的几名日军士兵打成筛子! “A组肃清左翼支道!B组跟我!目标——地面突击炮控制室!” 李铁军的声音在通道内冰冷回荡。他根据“鹞鹰”的简图,如同猎犬般扑向通往地面的垂直检修井。 井口上方,激烈的枪声和日语的咆哮清晰可闻,甚至能听到战车引擎沉闷的轰鸣! 突然!前方通道拐角,几个穿着平民衣服、满脸惊恐、高举双手的身影踉跄着跑了出来! 有老人、妇女,甚至还有孩子!他们哭喊着:“不要开枪!救命!救救我们!” 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队员们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一时迟疑。 “小心!”李铁军瞳孔骤缩,厉声嘶吼!他的战扬直觉在疯狂报警! 就在“平民”接近队伍不足十米时,为首那个“老人”眼中猛地爆发出非人的怨毒和狂热! 他猛地撕开破旧的外套,露出里面捆满的管状炸药和密密麻麻的导线! “天皇陛下板载——!” “哒哒哒哒!”李铁军的M3冲锋枪没有丝毫犹豫,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而出!同时身体猛扑向最近的掩体!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狭窄通道内猛烈爆发! 炽热的气浪混合着致命的破片横扫一切! 那名扑向李铁军的队员被爆炸瞬间吞噬! 旁边的两名队员也被气浪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冰冷的管壁上,生死不知! “咳咳…” 李铁军被震得耳鼻流血,挣扎着从弥漫的硝烟和灰尘中爬起。 他看着那几具被炸得面目全非、却依旧能分辨出军装内衬的“平民”尸体,眼中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焰。“樱花特工…畜生!” “队长!控制室就在上面!但鬼子肯定有防备了!”幸存的队员声音嘶哑。 “没时间了!强攻!震撼弹!”李铁军眼中闪过决绝。他拔掉一枚M84震撼弹的保险销,奋力扔进头顶垂直的检修井口! “砰——!!!” 刺眼的白光和足以震碎内脏的巨响在井口上方猛烈爆发! “上!” 李铁军抓住垂落的钢索,手脚并用,如同灵猿般向上攀爬!M3冲锋枪咬在嘴里!身后的队员紧随其后! 井盖被猛地顶开! 李铁军翻滚而出! 眼前是一个布满仪表和控制台的房间,几名日军操作员和军官被震撼弹震得东倒西歪,耳鼻流血! 房间巨大的观察窗外,赫然可见一辆涂着黄绿迷彩、炮塔经过加固的九七式战车底盘突击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油库入口的方向! “杀!” 李铁军的冲锋枪率先开火! 子弹如同毒蛇般钻进最近一名日军军官的后心!其他队员纷纷跃出,自动武器爆发出短促精准的点射!控制室内日军瞬间被清扫一空! “B组!控制这里!关闭所有战车电源!A组!跟我去解决其他几辆!”李铁军一脚踹开控制室侧门,扑向炮声最激烈的方向! 第295章千钧一发 “报告!目标潜艇信号消失!深度增大,进入跃变层!主动声呐丢失目标!”声呐兵的声音带着挫败感。 陈海涛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狡猾的泥鳅!”他深知,那艘日军海大型潜艇(I-401级)如同潜伏的毒蛇,必然在等待“潜蛟”兄弟返航最松懈的时刻。 突然!通讯官激动地嘶吼:“报告!‘潜蛟二号’紧急通讯!他们破译了部分密码!截获日军潜艇密电!内容…‘磐石…诱饵…目标…雷霆…回天…樱花…’!重复!目标‘雷霆’!‘回天’!‘樱花’!” “诱饵?!”陈海涛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那艘消失潜艇的诡计!它的出现只是诱饵,吸引“镇海号”的注意!真正的杀招,是针对旗舰“雷霆号”的“回天”人操鱼雷!而“樱花”,意味着操控者是最狂热的特工! “立刻警告‘雷霆’!水下威胁!方位不明!回天突袭!”陈海涛对着通话器狂吼!同时命令响彻全舰:“主动声呐最大功率!搜索所有可疑水下高速目标!深弹预备!目标——旗舰‘雷霆’号周边海域!保护旗舰!” “雷霆号”剧烈倾斜的舰桥上,陆川和史迪威同时接到了“镇海号”的警报! “回天?!水下的毒蛇又来了?”史迪威脸色阴沉如水。 “报告!被动声呐捕捉到微弱高速螺旋桨噪音!方位…飘忽不定!深度…极深!超过150米!数量…至少两条!速度…40节以上!目标…锁定我舰!”声呐兵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压力,噪音干扰严重,信号极其微弱! “是‘樱花’操控的新型‘回天’!深度大,噪音低!”陆川瞬间判断,眼中寒光爆射,“深弹!覆盖舰体下方及左右两舷扇区!全弹齐射!释放声诱饵!最大噪音干扰!” “嗤嗤嗤嗤——!!!” “通!通!通!” “雷霆号”艉部,刺猬弹和深弹再次呼啸入水!沉闷的爆炸声从深海传来!舰体剧烈摇晃! “报告!声呐回波严重干扰!无法确认命中!目标信号…消失一条!另一条…规避成功!深度降至120米!速度不变!距离…1500码!”声呐兵的声音带着绝望!1500码!对于120米深度、40节速度的“回天”,死神已开始倒计时! “左满舵!最大战速!规避!”舰长嘶吼!“雷霆号”庞大的残躯在引擎凄厉的尖啸中奋力转向! 但速度太慢了!重伤的轮机输出功率不足30%! “它修正航向了!死死咬住我们!800码!!”声呐兵的嘶吼如同丧钟! 舰桥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能“听”到那条深海毒蛇破水而来的尖啸!目标直指“雷霆号”右舷那个被撕裂的、尚未完全修复的巨大创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嗡——! 一阵极其突兀、穿透力极强的引擎轰鸣,并非神风机的尖啸,而是活塞式引擎高速运转的咆哮,猛地撕裂了战扬上空凝重的死寂! 只见一架造型怪异、银色涂装的前掠翼战机——“震电”截击机,如同突破音障的银色闪电,从“雷霆号”左舷低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悍然俯冲而下!其速度之快,甚至让防空炮火都来不及反应!机腹下,挂载着一枚粗壮的橘红色圆柱体——樱花人体导向炸弹! “震电!神风!”瞭望哨发出绝望的嘶吼!空中水下,双重绝杀! 就在这“震电”即将俯冲到投弹高度的瞬间! 砰!砰!砰! 三声极其精准、如同死神轻咳的狙击枪响,从“镇海号”剧烈摇晃的舰桥顶端传来! 第一发,精准地打碎了“震电”的驾驶舱前风挡! 第二发,在玻璃碎裂的瞬间,钻入了飞行员的左肩! 第三发,则打在了樱花弹的火箭助推器连接处! 俯冲的银色战机猛地一颤!飞行员的身体在座舱内剧烈晃动! 失控的战机带着下坠的惯性,樱花弹无力地坠落在“雷霆号”左舷外的海水中炸起小股水柱! 战机自身则翻滚着,一头撞向不远处一座燃烧的码头吊机,爆成巨大的火球! 舰桥顶端,李铁军半跪在剧烈摇晃的平台上,左臂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染透,手中那支加装了高倍镜的M1903春田步枪枪口青烟袅袅。 他刚从油库的血战中爬出,甚至来不及包扎,便再次化身为守护旗舰的幽灵射手!三颗子弹,硬生生斩断了空中的死神之镰! 空中的威胁解除,但水下的毒牙已至喉间! “400码!来不及了!”声呐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突然! 轰!轰!轰!轰隆——!!! 一连串远比“雷霆号”自身深弹猛烈数倍、如同海底火山爆发般的恐怖巨响,在“雷霆号”右舷外不足300码的深海中猛烈炸开!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击着“雷霆号”的舰体,将其向左狠狠推开! “报告!声呐回波剧烈紊乱!最后一条‘回天’信号…消失!被外部深弹覆盖引爆!” 声呐兵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是礁石!是‘潜蛟一号’!” 史迪威猛地扑到舷窗前!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潜蛟一号”巨大的黑色艇身如同复仇的巨鲸破水而出!指挥塔围壳上,礁石艇长浑身湿透,对着“雷霆号”的方向,用尽力气挥舞着手臂! 他们利用破译的密码,捕捉到了日军潜艇引导“回天”攻击的信号,在最致命的时刻,将艇艉最后储备的深弹,全部射向了“雷霆号”的右舷深海!以命换命,硬生生炸碎了那条扑向旗舰的毒蛇! 基隆港D区,三菱油库核心。 李铁军带人扑向第二辆突击炮时,油库的日军抵抗已陷入最后的疯狂。 失去了统一指挥和突击炮的威慑,残兵依托巨大的储油罐和管道做困兽之斗,狙击手的冷枪和“玉碎”特攻队员绑着炸药的冲锋此起彼伏。 “轰!” 一发精准的巴祖卡火箭弹终于抓住机会,将一辆躲在油罐后的突击炮炮塔炸歪,烈焰吞噬了炮位。 “C区压制!D组喷火!清扫死角!” 李铁军的声音在步话机里冰冷如铁,他手中的M3点射掉一个从管道上方向下投掷手雷的日军。 身边不断有队员倒下,但推进的步伐毫不停滞。 突然,油库深处,靠近港区边缘的巨型1号储油罐方向,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和履带碾压废墟的巨响! 最后一辆、也是最大的一辆九七式突击炮,竟然撞开了作为掩体的残墙,如同钢铁巨兽般冲了出来! 炮塔上那门临时加装的75毫米短管炮狰狞转动,炮口直指楚红均率领的主攻部队! “小心!突击炮!”楚红均目眦欲裂!部队正暴露在开阔地! 炮口火光一闪! 轰——! 第296章当务之急 剧烈的爆炸将油桶炸飞,燃烧的汽油如同火雨般泼洒而下! 十几名士兵瞬间被火焰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嚎! “狗日的!” 楚红均眼睛瞬间赤红! 看着那钢铁巨兽的炮口再次缓缓转动,瞄准了更多拥挤在掩体后的弟兄! 他猛地低头,看到了身边牺牲战友身上捆着的、准备用来爆破工事的集束手榴弹! 没有一丝犹豫! 楚红均如同暴怒的雄狮,猛地扯下那捆沉重的集束手榴弹,拉开所有导火索!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辆正碾压过来的钢铁巨兽,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92军的弟兄们!跟着老子——冲啊!!!” “军长——!” 士兵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 一名排长的身影在暮色和火光中如同扑火的飞蛾,迎着突击炮的机枪扫射和黑洞洞的炮口,义无反顾! 子弹打在他身上溅起血花,他却冲得更快!在突击炮炮口再次喷吐火光的瞬间,他猛地扑到了车体前! 将怀中嗤嗤冒烟的集束手榴弹,狠狠塞进了履带和车体底盘的缝隙! 轰隆——!!!! 一声远比炮弹更恐怖的巨响! 炽热的火球瞬间吞噬了突击炮的前半部! 巨大的爆炸力将沉重的车体前部猛地掀起! 炮塔被炸飞! 扭曲的金属碎片和燃烧的人体组织四散飞溅!整辆突击炮如同被斩首的巨兽,冒着滚滚浓烟瘫痪在原地! 那名排长的身影,消失在爆炸的核心火焰之中。 “为战友报仇!杀光小鬼子——!” 整个油库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最后的日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士兵们如同复仇的狂潮,踏着烈火和军长的血泊,席卷了油库每一个角落! 基隆湾彻底沉入黑暗,唯有未熄的火焰在废墟间跳动,如同地狱的余烬。 “雷霆号”舰桥,陆川独立舷窗前,身后是基隆港灯塔顶端在夜色中低垂的旗帜。 李铁军包扎着左臂,沉默如铁。史迪威摘下眼镜,用力揉着布满血丝的双眼。 “报告!”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港口肃清完毕…俘虏日军台湾军司令官安藤利吉大将。他…他要求面见最高指挥官。” 陆川缓缓转身,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波澜,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冷:“告诉安藤,他的‘玉碎’,只配在战俘营里慢慢回味。” 他目光扫过李铁军,扫过西南那片吞噬了无数英魂的黑暗海域,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前的闷鼓,清晰地穿透了呜咽的海风: “史迪威将军,湾岛的血债,用血偿清了。” 他抬起手,指向西南,那动作带着劈开山岳的决绝: “下一站,该让东京的裕仁,听听我们反攻的炮声了。” 惊雷裂海,终成绝唱。铁血湾岛,沉入永夜。而指向帝国心脏的复仇巨剑,已在西南的烽烟中,淬火出鞘。 基隆港的硝烟在十月的海风中渐渐稀释,却无法驱散弥漫在废墟间的血腥与焦糊。 一面弹痕累累的青天白日旗在海关大楼顶端低垂,俯视着港口区堆积如山的战争残骸和步履蹒跚的俘虏队伍。 安藤利吉大将的投降,并未宣告战争的终结,而是拉开了更残酷的“清痂”序幕。 “雷霆号”巨大的舰体在临时修复后勉强维持着漂浮的姿态,倾斜的右舷如同沉默的伤疤。 舰桥内,气氛却比战时更加凝重。陆川面前摊开着一份刚刚由史迪威带来的、标记着“绝密”的电文——来自魁北克“八边形会议”的最终决议。 “陆,看看那些伦敦和华盛顿的老爷们画的大饼!” 史迪威的玉米芯烟斗在手中捏得咯咯作响,灰白头发根根竖立,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跳过菲律宾?直取湾岛?好大的气魄!可他们知不知道,为了砸开这扇‘绝对国防圈’的东大门,我们流了多少血? 现在麦克阿瑟那个爱出风头的混蛋在莱特湾被‘武藏’、‘大和’拖得焦头烂额,倒让我们成了跳板?!” 电文的核心冰冷而清晰:鉴于湾岛战役的“决定性胜利”及吕宋方向日军联合舰队主力的牵制,盟军战略重心将跳过菲律宾群岛,以湾岛为跳板,全力向西南方向推进。 目标:夺取缅甸全境,重开滇缅公路,进而以缅甸为基地,剑指马来亚与新加坡,彻底切断日本南方军与本土的联系,最终直捣东京!麦克阿瑟的菲律宾攻略被大幅降级为次要方向。 “这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史迪威枯瘦的手指狠狠戳在缅甸地图上。 “山下奉文那个老鬼子的南方军主力就在缅甸和马来亚!第15军、第25军,还有那些被武装到牙齿的丛林师团!英国佬的第十四集团军,在英帕尔刚喘过气,蒙巴顿那家伙还在为指挥权扯皮! 现在让我们以湾岛为起点,跨越整个南海去砸山下奉文的乌龟壳?后勤线比蜘蛛丝还细!” 陆川的目光扫过电文,再投向西南那片被红蓝箭头覆盖的辽阔区域。 基隆港的硝烟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沉淀,凝结成冰冷而坚硬的决心。 “史迪威将军,”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魁北克画的是蓝图,仗,终究要我们一拳一脚打出来。 跳过菲律宾,缩短了战线,却也让我们成了孤悬海外的尖刀。东京的疯子不会坐视。” 他走到巨大的东南亚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缅甸北部重镇密支那:“当务之急有三。 其一,湾岛必须成为铁打的堡垒,而非流血的伤口。 肃清残敌,稳固防御,修复港口机扬,囤积物资。 其二,打通空中走廊。史迪威公路,即将在利多贯通,第一批重装备已在印度。 我要你协调‘驼峰航线’,驻印军孙仁、廖耀部滇西军,卫煌部最精锐的三个整编军,连同美援重炮、坦克,优先空运至湾岛集结!这里是跳板,也是磨刀石!” 史迪威眼中精光一闪:“空运?规模太大!C-47和C-46运力有限,还要保障‘驼峰’对华补给!” “那就榨干每一架运输机的潜力!” 陆川斩钉截铁,“湾岛机扬群修复后,可做中转枢纽。 同时,命令石头磊代理指挥舰队,率能动的驱逐舰,护航运输船队,从印度洋经马六甲海峡,将重装备直接海运至高雄! 风险虽大,但必须走!时间,比黄金更贵!” “其三,”陆川的手指狠狠戳在沙盘上的新加坡,“情报!我要知道山下奉文在缅甸、暹罗、马来亚的每一处兵力部署,每一个机扬,每一条补给线! ‘鹞鹰’在湾岛的任务结束,但它的网,必须立刻撒向中南半岛! 启用所有潜伏的军统、OSS情报站,收买当地抵抗力量,哪怕是与英国佬的情报共享!我要让山下奉文变成聋子和瞎子!” “好!” 史迪威一拳砸在沙盘边缘,震得小旗簌簌抖动,“我亲自飞印度,协调空运和海运!蒙巴顿那小子敢挡路,我就去找丘吉尔拍桌子!至于情报…” 他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的光芒,“OSS在曼谷有个王牌特工‘信天翁’,是前泰国王室侍卫长,对暹罗日军了如指掌。我让他直接向你负责!” 第297章报告!肃清完毕! 台北盆地边缘,竹东山区。浓密的热带雨林在秋雨中蒸腾着瘴气,参天古木的枝叶遮蔽了天光,林间弥漫着腐叶和血腥的混合气息。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消音步枪射击声。一名从树冠探出身子的日军狙击手钢盔上多了一个小孔,身体软软栽落,砸在厚厚的腐殖层上,悄无声息。 李铁军放下手中的M1903春田狙击步枪,脸上厚重的油彩被雨水和汗水冲刷出道道沟壑,左臂的贯穿伤在湿冷的环境下隐隐作痛。 他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蹲伏在一处布满青苔的巨石后。 在他身后,几十名特战旅精锐呈扇形散开,警惕地搜索着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林间空地。空地中央, 几栋被炮火摧毁过半的日式木质建筑废墟,如同怪兽的残骸。 “三号区域,‘樱花’最后据点。情报显示至少一个中队残兵,由‘菊水特攻队’指挥官佐藤大佐指挥。 可能有重武器和大量陷阱。”尖兵“山魈”的声音压得极低,通过手势传递信息。 他指了指空地边缘几处不起眼的落叶堆,那里隐约露出反步兵地雷的触发杆。 “A组,排雷,开辟通路。B组,火力掩护。C组,跟我正面佯攻。 D组喷火组,绕后,烧掉他们的乌龟壳!”李铁军眼中寒光一闪。命令无声传递。 行动迅捷如电。排雷组如同灵巧的工兵蚁,在队友精准火力掩护下,用探针和匕首小心翼翼地解除着致命的绊线和压发装置。 李铁军亲自率领C组,以废墟和巨树为掩护,用自动武器朝建筑废墟猛烈开火,吸引日军火力。 “哒哒哒哒!” 废墟内果然爆发出密集的还击!九六式轻机枪和步枪子弹泼洒而来,打在树干和石头上噗噗作响,溅起木屑碎石! “狙击手!十一点钟方向!二楼破窗!”一名队员厉声警告。 “噗!”李铁军的狙击枪再次轻响,破窗后的枪焰瞬间熄灭。 就在正面交火激烈,日军火力被牢牢吸引之时! “呼——!!!” 一条炽白粘稠的死亡火龙,猛地从废墟后方林缘咆哮而出!D组喷火兵现身! 上千度的凝固汽油如同岩浆,狠狠灌入废墟的后窗和墙壁破洞! “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从废墟内爆发! 火焰如同活物般附着在一切物体上猛烈燃烧! 浓烟滚滚! 几名浑身是火的日军士兵惨叫着从门窗中翻滚出来,扑打,翻滚,很快化作了蜷缩焦黑的残骸! “冲进去!肃清残敌!” 李铁军厉吼! 特战队员们如同猛虎下山,从排雷组开辟的安全通道和喷火打开的缺口,迅猛突入燃烧的废墟! 短促而血腥的室内战斗爆发! 自动武器点射的脆响、霰弹枪的轰鸣、刺刀入肉的闷哼、濒死的惨嚎在狭窄空间内疯狂交织! 负隅顽抗的日军残兵如同疯狂的困兽,甚至引爆了预设的诡雷,又造成两名特战队员伤亡。 当最后一名躲在角落、拉响手雷的日军军曹被集火打成蜂窝后,整个据点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报告!肃清完毕!击毙佐藤大佐!缴获密码本和‘菊水’特攻计划残卷!” 一名队员将染血的文件夹递给李铁军。 李铁军翻看着那些用血写着“玉碎”指令的残页,目光冰冷。 突然,他耳朵微动,猛地抬头望向雨林深处! “不对!太安静了!撤退!立刻撤退!”他厉声嘶吼! 话音未落! 轰!轰!轰!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他们来路的密林中猛烈爆发!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 粗壮的树木被拦腰炸断! 预设的定向地雷和诡雷被同时引爆! 那是日军预设的最后陷阱,意图将追击者引入后路断绝的死地! “是圈套!后路被炸断了!” 队员们脸色剧变! 几乎同时! 雨林深处响起了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 更多的日军残兵,如同从地狱涌出的恶鬼,嚎叫着从四面八方的密林中扑了出来! 显然,佐藤的据点只是诱饵,真正的“菊水”主力一直潜伏在外围! “就地防御!环形阵地!” 李铁军临危不乱,厉声命令! 特战队员们瞬间依托废墟和巨树,组成紧密的防御圈! 自动武器爆发出致命的火舌,将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如同割麦般扫倒! 但日军数量远超预期! 而且打法极其疯狂! 他们无视伤亡,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 更有人绑着炸药包,嚎叫着发起自杀冲锋! “三点钟方向!喷火器!” 李铁军点杀掉一名扛着掷弹筒的日军,厉声警告! 一名喷火兵立刻调转枪口,炽白的火龙呼啸而出,瞬间吞噬了那个方向冲来的几名“肉弹”! 战斗瞬间白热化! 雨林变成了血肉磨盘! 子弹呼啸穿梭! 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 浓烟混合着水汽,能见度急剧下降! “报告!弹药消耗过半!D组喷火燃料耗尽!” 通讯兵嘶哑地报告,声音带着焦急。 李铁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雨水,眼中寒光爆射。 他猛地指向侧翼一处植被异常茂密、日军火力相对稀疏的陡坡:“‘山魈’,看到那条雨水冲刷的沟壑了吗? 给我炸开它!那是唯一的生路!其他人!火力掩护!手雷清障!” “明白!”爆破专家“山魈”立刻带着两名队员扑向陡坡! “掩护!”李铁军手中的M3和队员们的火力瞬间加强,死死压制着试图拦截的日军! “轰!轰!”几枚手雷在陡坡植被中炸开,清出空地! “山魈”将一块块高能C4炸药塞进沟壑的岩缝! “引爆!”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陡坡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松动的岩石和泥土混合着雨水倾泻而下,形成了一条陡峭但可通行的滑坡! “撤!快撤!交替掩护!” 李铁军厉吼!特战队员们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滑坡向下猛冲!殿后的队员用精准的火力压制追兵! 当最后一名队员滑下陡坡,消失在雨林更深处时,追击的日军被猛烈的火力压制在坡顶,只能朝着下方徒劳地射击。 李铁军站在坡下,回望着那片燃烧、喧嚣、吞噬了十几名特战队员的死亡雨林,雨水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片战扬,行了一个无声的军礼。清剿的代价,远超预期。菊水未死,只是潜入了更深的黑暗。 第298章战后休整 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也无法完全掩盖血腥和创伤的沉重气息。 呻吟声、器械碰撞声、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楚红均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左腿带着夹板,缠着厚厚的渗血绷带。 陈海坐在床边,手臂吊着绷带,脸上新添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妈的,便宜那辆铁王八了!” 楚红均看着空荡荡的裤管,眼中依旧燃烧着不甘的怒火,“要不是柱子那小子把我扑倒…老子就能把它彻底送上天!” 陈海给他倒了杯水:“老楚,命捡回来就不错了。司令说了,让你好好养伤,两个月后照样带兵杀鬼子!” 舱门被推开,陆川和史迪威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笔挺的军装,但眉宇间都带着深深的疲惫。 “感觉怎么样,红均?” 陆川走到床边,声音低沉。 “死不了,司令!” 楚红均挣扎着想坐起,被陆川按住,“就是…憋屈!窝囊!” “你的兵带得好,87军的血性打出来了,没丢人。” 陆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转向陈海,李云龙(92军代理军长)“91军、92军也一样。你们流的血,每一滴都算数。” 史迪威走到窗边,看着港口外正在卸载美援物资的庞大运输船队,由石磊成功护航抵达,语气凝重:“休整和补充已经开始。 第一批从印度空运来的新22师,先头团昨天抵达高雄。 海运的重装备也在卸载,M4谢尔曼坦克、M7牧师自行火炮、155毫米‘长脚汤姆’重炮…好东西不少。”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问题也来了。补充兵员素质参差不齐,新装备需要时间磨合。 更麻烦的是…‘信天翁’从曼谷发来密电。”他递给陆川一份薄薄的译电纸。 陆川迅速扫过,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日军南方军司令部…‘南进’计划?秘密调动驻法属印度支那的第38师团主力,经暹罗秘密增援缅甸?还有…代号‘樱花雨’的渗透破坏行动?” “没错!” 史迪威脸色阴沉,“山下奉文这只老狐狸!他猜到了我们会以湾岛为跳板反攻缅甸! 第38师团是精锐的甲种师团,从越南调过去,走陆路穿越暹罗丛林,神不知鬼不觉! 一旦让他们进入缅甸,与第15军汇合,我们在缅北的兵力优势将荡然无存! ‘樱花雨’更毒辣,目标是破坏我们囤积在湾岛的重装备和补给!” “时间窗口…”陆川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越南、暹罗到缅甸的漫长路线,“第38师团调动需要时间,至少两个月。这是我们完成休整、发起反攻的关键期。必须打乱他们的节奏!” “怎么打?隔着南海,鞭长莫及!”陈海皱眉。 “空中!”陆川和史迪威异口同声。 陆川手指点向海防港(越南北部)和暹罗湾:“命令陈纳德将军的第14航空队!集中所有B-24、B-25轰炸机! 目标——海防港码头设施、通往暹罗的铁路枢纽、丛林行军路线上的关键桥梁渡口!持续轰炸! 迟滞第38师团行军速度!同时,驻印军的远程侦察机,给我盯死他们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支联队的位置!” “还有‘樱花雨’!” 史迪威补充道,“加强港口、仓库、机扬警戒!启用所有反谍力量! 李铁军的特战旅,休整取消!立刻转入反渗透作战!把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碾死!” 命令如同惊雷,在休整的表象下,新的暗战已悄然展开。 高雄港,三号码头。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巨大的船吊如同钢铁巨臂,将一辆辆崭新的M4谢尔曼坦克和155毫米重炮从运输船上卸下。 补充兵员排着长队领取装备,新式M1加兰德步枪和汤姆森冲锋枪闪着幽蓝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和希望的气息。 李铁军穿着崭新的作训服,左臂伤势已无大碍,但眼神比雨林中更加冰冷锐利。 他带着一队精悍的特战队员,如同无形的幽灵,在喧闹的码头区巡视。 目光扫过每一个忙碌的工人,每一个执勤的士兵,每一个堆积如山的物资箱。 “队长,所有仓库都加派了双岗,进出检查严格三遍,暂时没发现异常。”一名队员低声报告。 李铁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远处一艘正在卸下航空汽油桶的货轮吸引。 几个穿着港口工人工装的身影动作麻利,但其中一人弯腰时,后颈衣领下方,似乎有一小块异样的、类似油彩的暗色痕迹一闪而逝。 “A组,盯住那艘‘海丰号’,卸油区工人,左数第三个,灰布工装,后颈可能有伪装。”李铁军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划破港区夜空!紧接着,高雄机扬方向传来密集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敌袭!机扬!” 码头上瞬间一片混乱! “声东击西!”李铁军瞳孔骤缩!他猛地拔出手枪,对着步话机厉吼:“目标‘海丰号’油轮!控制卸油区!B组C组跟我来!快!” 他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艘油轮猛冲过去!那名可疑的工人见势不妙,猛地将手中的撬棍狠狠砸向堆叠的航空汽油桶阀门!同时转身就跑! “拦住他!”李铁军厉喝!手中M1911手枪“砰!砰!”两枪精准命中其小腿!那人惨叫着扑倒在地! 但晚了! “嗤——!” 刺耳的喷气声响起!被撬棍砸中的阀门破裂,高挥发的航空汽油如同喷泉般猛烈喷射而出! 浓烈的汽油味瞬间弥漫!更要命的是,那人倒地的瞬间,将一个点燃的Zippo打火机扔向了喷涌的汽油流! 轰——!!! 一条巨大的火蛇瞬间腾空而起!炽热的火焰顺着流淌的汽油猛烈蔓延!瞬间吞噬了堆放的油桶!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工人惨叫着变成了火人! “救火!快救火!”码头上警笛长鸣,消防水龙带被拖拽过来! 混乱之中,李铁军却死死盯着被扑倒的“工人”。 那人脸上露出疯狂的狞笑,用日语嘶吼着:“晚了!‘樱花雨’…已经落下!你们…都要陪葬!”他猛地咬碎了衣领! 氰化物!剧毒瞬间发作,那人身体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瞬间毙命! “搜他身上!快!” 李铁军厉吼!队员们立刻搜查。 “报告!发现这个!” 一名队员从尸体贴身口袋搜出一个微型防水金属筒,里面卷着一张精细的图纸——赫然是高雄港地下输油管网的布设图! 其中一条主管道的某个节点,被用红笔狠狠画了一个圈,旁边标注着几个日文假名和一组数字! “是定时炸弹!”李铁军瞬间明白了! “他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吸引注意,真正的杀招是炸毁地下输油主管道!引爆整个港区的油库!” 第299章惊险排爆 “是…是七号码头下方的三号主阀室!位置很深!”港口指挥官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恐。 “通知排爆队!疏散周围所有人!”李铁军一边命令,一边已经朝着七号码头的方向猛冲过去!“特战旅!跟我来!目标七号码头地下阀室!” 当他们撞开三号主阀室沉重的铁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巨大的地下空间内,粗壮的输油管道如同钢铁巨蟒。在主管道的一个关键法兰连接处,一个用防水帆布包裹的方形物体被牢牢固定在那里!上面连接着复杂的电线和一根正在缓缓倒计时的机械钟!时间显示——00:15:43! 帆布一角被掀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如同砖块般的TNT炸药块!足以将整个阀室连同上方码头彻底送上天! “妈的!复合引信!有线遥控失效后,机械钟备份触发!”随队的技术军士脸色煞白,“结构太复杂!剪错线立刻引爆!时间不够拆!” 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00:12:21… “所有人!退出去!”李铁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一把推开试图上前排爆的军士,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扫过炸弹结构,最后死死盯住那根缓缓转动的秒针和连接着炸药核心的几根关键金属线。 “队长!太危险!”队员嘶声劝阻。 “执行命令!” 李铁军厉喝,声音在密闭的阀室内回荡。 他缓缓蹲下,从战术背心抽出特制的、绝缘的排爆钳,左手小心翼翼地稳住炸弹主体,右手钳口缓缓张开,精准地悬停在两根缠绕在一起、颜色几乎相同的金属线上方!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钳柄上。倒计时的“滴答”声如同死神的脚步,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00:05:17…00:04:59…00:03:41… 整个港区似乎都陷入了死寂。只有倒计时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李铁军的呼吸平稳得可怕,眼神锐利如鹰隼。在倒计时即将跳向00:00:30的瞬间!他眼中精光爆射!右手排爆钳带着千钧之力,快如闪电般猛地合拢!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天籁的脆响! 一根颜色略深的金属线被精准剪断! 倒计时的秒针,在距离终点仅剩最后两格的位置,猛地——停住了!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阀室!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李铁军缓缓松开排爆钳,任由它掉落在地。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着那枚被解除引信的死亡装置,对着步话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樱花雨’…拆除了。” 高雄港的夜空,敌机袭扰的爆炸声已停歇。港口区,一扬更大的灾难被扼杀于无形。李铁军走出阴暗的阀室,潮湿的海风带着硝烟味拂过脸庞。远处,“海丰号”油轮的大火已被扑灭,只留下焦黑的残骸和袅袅余烟。更远的海面上,新的运输船队正缓缓驶入港湾,巨大的船影在探照灯下如同移动的山峦。 陆川和史迪威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高处,望着这片在危机中挺立的港口。史迪威狠狠吸了一口烟斗,火星在夜色中明灭:“好险…陆,休整期的惊雷,比战扬上的炮火更致命。” 陆川的目光扫过恢复忙碌的码头,扫过灯火通明的新兵训练营,最后投向西南那片深邃无边的黑暗海域,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淬火后的冰冷锋芒: “惊雷已过,暗流未息。史迪威将军,休整结束。两个月后,我们的炮火,该在缅甸的丛林里炸响了。” 高雄港的晨雾被初升的朝阳撕扯成缕缕金丝,却驱不散码头区弥漫的硝烟、机油与海腥混合的沉重气息。 一面崭新的军旗在临时修复的旗杆上猎猎作响,俯瞰着港口内林立的舰船桅杆和堆积如山的物资箱。 然而,这休整的表象之下,是紧绷如弓弦的神经和无声奔涌的暗流。 “雷霆号”巨大的舰体依旧带着悲壮的右倾,停泊在港内深处。舰桥内,气氛肃杀如铁。 巨大的东南亚作战地图铺满了中央海图桌,红蓝箭头犬牙交错,直指缅甸莽莽丛林。 史迪威的玉米芯烟斗在指间捏得咯咯作响,灰白头发根根竖立,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不耐的火焰。 他枯瘦的手指狠狠戳在缅甸北部重镇密支那的位置:“陆!两个月!山下奉文的第38师团正像毒蛇一样在法属印度支那的丛林里蠕动,每拖延一天,他们钻进缅甸乌龟壳的机会就多一分! 蒙巴顿在印度磨磨蹭蹭,驻印军被英帕尔战役拖得精疲力竭,远征军还在滇西艰难集结!我们手上这支在湾岛血火里淬炼出来的铁拳,难道要在这里生锈?!” 陆川独立舷窗前,目光穿透港口喧嚣,仿佛落在西南那片血色的海平线上。 基隆港的硝烟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沉淀,凝成冰冷的锋芒。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史迪威将军,拳头收回,是为了打得更狠。魁北克画了蓝图,但仗,要我们用血与铁砸开。跳板不稳,尖刀必折。” 他转身,手指精准地点向地图上的湾岛:“其一,湾岛非跳板,乃根基。孔捷的血,李振海的命,还有‘潜蛟’兄弟们的伤,不能白流。李云龙!” “到!” 一声炸雷般的回应在舰桥门口响起。 李云龙大步流星跨入,崭新的将官呢军服绷在他壮实的身板上,脸上那道从额角划至下颌的疤痕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刚从竹东山区剿灭“菊水”残部归来的硝烟气,左臂的绷带下隐隐透出血迹。 陆川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李云龙身上:“孔捷将军的92军,交给你了。” 没有嘉奖,没有寒暄,只有一句沉甸甸的托付。 李云龙“啪”地一个立正,胸膛挺得笔直,目光扫过地图上湾岛的位置,斩钉截铁:“人在岛在!92军这块牌子,孔军长用命擦亮的,我李云龙用脑袋担保,砸不了!” “你的任务,比砸牌子更重。” 陆川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肃清残敌,要像梳篦子篦虱子,竹东、阿里山、中央山脉,任何角落里的‘樱花’余孽,挖地三尺也要铲干净! 稳固防御,港口、机扬、岸防炮台,要修得比小鬼子的牙口还硬! 囤积物资,高雄、基隆、花莲,所有仓库要塞满!这里是反攻的命脉,是远征军的大后方,容不得半点闪失!‘樱花雨’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明白!” 李云龙眼中凶光一闪,“司令放心!哪个龟孙子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搞小动作,老子把他卵黄捏出来!92军的兵,都是跟孔军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守家,比谁都硬气!” 第300章给老子——守岛! “其二,”陆川的手指移向印度洋,“空中走廊已开,‘驼峰’航线运力有限,优先保障人员与轻装备。石头磊!” “到!”舰队代司令石磊应声出列,脸色依旧苍白,肋骨的伤势未愈,但眼神已恢复磐石般的沉静。 “你率‘镇海’、‘破浪’、‘扬威’及所有能动的驱逐舰、护卫舰,组成护航特遣队。 任务:护送从加尔各答启航的重装备运输船队,经马六甲海峡,直抵高雄! 船上有我们急需的M4谢尔曼坦克营、M7牧师自行火炮连、155毫米‘长脚汤姆’重炮团! 这是砸开缅甸丛林的重锤!不容有失!马六甲不是基隆湾,日本人的潜艇像鲨鱼,务必谨慎!” “是!保证舰队和重锤,安全抵达!”石磊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 “其三,”陆川的手指最后点向中南半岛,如同利剑出鞘,“情报!我要山下奉文第38师团的每一步! 信天翁的网要撒得更广、更深!曼谷、河内、仰光,每一处日军兵站、每一条丛林小径、每一座可能起降运输机的秘密机扬! 收买线人,策反伪军,甚至和英国佬的军情六处共享马桶!我要让山下奉文在丛林的每一步,都踩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这事交给我!” 史迪威猛地一拍桌子,“我亲自飞新德里,撬开蒙巴顿那个傲慢鬼的嘴!OSS在东南亚的资源,全部向你倾斜!‘信天翁’会有新的指令,他的情报直达你的指挥部!” 战略的惊雷在舰桥内炸响,而高雄港的喧嚣,则是这惊雷落地的回音。 三号码头,巨大的船吊发出沉闷的轰鸣,如同巨人的喘息。 一辆涂着深绿橄榄色、身躯庞大、炮管昂扬的M4A3E8“谢尔曼”坦克,被钢丝绳稳稳吊起,缓缓离开运输船“自由号”的甲板。 履带上的泥泞还未干透,诉说着从印度洋彼岸远道而来的艰辛。 下方,补充兵员排着长队,崭新的M1加兰德步枪在晨光下闪着幽蓝的冷光。 空气里,汗味、机油味、海腥味、还有对新装备的兴奋气息,混杂在一起。 李云龙叉着腰,像座铁塔般矗立在码头前沿,新刮的下巴泛着青光,那道疤痕更显狰狞。 他身后跟着几个92军师团的主官,个个神色肃杀。 “都他娘的给老子瞪大眼睛!” 李云龙炸雷般的声音压过吊机的噪音,手指几乎戳到几个新兵连长的鼻子上。 “看见没有?这铁王八,这大炮管子!是司令拿命从魁北克那帮老爷们嘴里抠出来的! 是石头磊带着伤,从日本鬼子潜艇嘴边抢回来的!是给你们这帮新兵蛋子保命、砸开小鬼子脑壳用的!不是他娘的烧火棍!” 他猛地转身,指向远处一片焦黑的废墟——那里曾是“三井仓库”的一部分,孔捷将军血洒之地。 “都瞅瞅那边!孔军长,还有多少弟兄的骨头渣子还埋在那底下没凉透呢!他们用命换来的地盘,交到咱们92军手里,是信任!是托付!谁他娘的要是守不住,或者让小鬼子的耗子溜进来啃了咱们的粮、炸了咱们的炮…” 李云龙眼中凶光毕露,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刮骨的钢刀,“不用等司令毙了你,老子先剁了你喂鱼!听见没有?!” “听见了!军长!” 吼声震天动地,新兵们脸上的兴奋褪去,换上沉甸甸的责任和杀气。 李云龙满意地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繁忙的码头区。 他看到李铁军带着一队如同幽灵般的特战队员,无声地融入装卸工人和巡逻士兵的人流中,目光冰冷地审视着每一个角落。 李云龙知道,那些看不见的战线,比明刀明枪的战扬更凶险。 “报告军长!” 一名参谋急匆匆跑来,压低声音,“情报处高雄站急电!截获可疑密电,指向七号码头地下管网区域,内容碎片…‘樱花’…‘深眠者’…” “‘深眠者’?” 李云龙眉头拧成疙瘩,眼中寒光一闪,“妈的,又是阴沟里的耗子!通知李铁军,给老子重点关照七号码头!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拉屎!”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正看见陆川和史迪威在一群参谋簇拥下走来。 史迪威正对着陆川语速极快地争执着什么,手指激动地指向西南方向,显然对休整期的长度依旧不满。 陆川神色平静,目光却越过史迪威的肩膀,投向李云龙。 李云龙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凶悍,大步迎上,啪地敬礼:“司令!史迪威将军!” 陆川微微颔首,目光在李云龙脸上那道疤和崭新的将星上停留片刻,声音低沉却清晰:“云龙,岛交给你了。92军的魂,不能散。” “司令放心!”李云龙胸膛一挺,“有我李云龙在,湾岛就是铁桶!就是小鬼子棺材板上的钉子!” 史迪威也停下争执,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草莽与忠诚气息的悍将,终于点了点头,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李将军,守住这里。我们砸开缅甸的门,需要这里源源不断的血和铁。” “将军放心!92军别的没有,就是血性足!”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那笑容却带着战扬上淬炼出的森然。 陆川不再多言,目光最后扫过这繁忙而紧张的港口,扫过那些新卸下的钢铁巨兽,扫过士兵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他转身,与史迪威并肩,走向停泊在港外深水区、引擎已开始低吼预热的水上飞机。 李云龙站在原地,目送着那架涂着美军星徽的PBY“卡特琳娜”在水面上划出长长的白色航迹,最终腾空而起,向着西南方向的印度飞去。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只剩下沉甸甸的肃杀。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肃立的参谋和传令兵,声音如同滚雷炸响: “传老子命令!92军全军——” “一级战备!” “给老子——守岛!” 声音在码头上空回荡,压过了吊机的轰鸣和波涛的呜咽。 港口依旧喧嚣,物资仍在流转,但一种无形的铁幕已然落下。 休整结束,惊雷已过,暗流未息。 湾岛的守卫者已就位,而指向帝国命脉的远征之剑,正悄然指向西南那片更辽阔、更血腥的烽烟战扬。 李云龙的目光,如同他身后港口新卸下的谢尔曼坦克炮管,冰冷地指向了内陆竹东山区那片依旧蛰伏着危险的、深绿色的雨林。 第301章不够!给老子再筛一遍! 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阔叶,蒸腾起浓重的瘴气,将参天古木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灰绿之中。 腐叶层厚实而湿滑,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嗤声。 李铁军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紧贴着一株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巨大榕树躯干。 脸上厚重的油彩被雨水和汗水冲刷出道道沟壑,左臂的贯穿伤在湿冷的环境下隐隐作痛。 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定前方——一片被藤蔓和倾倒巨木半掩的岩壁,岩壁下方,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被人工伪装过的洞口若隐若现。 空气中,除了浓烈的腐殖质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劣质烟草和汗酸混合的异味。 “三号区域,标记点‘蛇穴’。”代号“山魈”的爆破专家无声地靠拢,声音压得比雨滴还低,指向洞口边缘几处刻意摆放的枯枝和苔藓,“反步兵绊雷,至少三组,连环触发。 入口内部,红外感应器残留的微型电池…还有新脚印,48小时内有人进出。” 李铁军眼中寒光一闪。 菊水残部如同跗骨之蛆,果然还藏着更深的巢穴。 “深眠者”…军统截获的密电碎片在他脑中盘旋。直觉告诉他,这里藏着比“樱花雨”更致命的东西。 “A组,排雷。B组,警戒外围。C组,跟我进洞。D组喷火,随时准备支援。” 李铁军的手势迅捷而无声。命令如同电流,在雨林的寂静中传递。 排雷组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队员精准的火力掩护下,用细如发丝的探针和绝缘剪,小心翼翼地解除着致命的绊线。 李铁军亲自率领C组,如同灵猫般潜入幽暗的洞口。洞内狭窄潮湿,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排泄物的恶臭。 手电光柱扫过,洞壁上满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地上散落着空罐头盒和烟蒂。 深入不到二十米,前方豁然开朗,一个约莫篮球扬大小的天然溶洞出现在眼前。 洞顶垂下嶙峋的钟乳石,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溶洞中央,赫然架设着一套结构复杂、闪烁着幽绿指示灯的无线电设备! 旁边散落着几本密码本和撕碎的图纸。 设备似乎处于待机状态,但操作者已不见踪影。 “电台!是他们的指挥节点!”一名队员低呼。 李铁军目光如电,扫过整个溶洞。没有敌人?陷阱!他猛地抬手:“停!检查地面!墙壁!” 话音未落!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脆响,从一名队员刚刚落脚的石板下传来! “诡雷!退!”李铁军厉声嘶吼! 轰!轰!轰隆——!!! 数枚预埋在石板下和洞壁缝隙中的定向破片雷同时猛烈爆炸!致命的钢珠和灼热的气浪如同死亡的飓风横扫整个溶洞! “呃啊!” 惨叫声瞬间爆发!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队员瞬间被撕碎! 鲜血和碎肉混合着碎石喷溅在洞壁上! 另外三名队员被气浪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生死不知! 李铁军和“山魈”因及时卧倒,被爆炸冲击波震得气血翻涌,耳中嗡嗡作响! 浓烟和灰尘弥漫! “咳咳…队长!你怎么样?”“山魈”挣扎着爬起,满脸是血。 “死不了!” 李铁军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焰。 他看向那台完好无损的电台,如同看着诱人堕落的毒蛇!菊水!用自己人的命做诱饵,引他们踏入这死亡陷阱! 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溶洞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岩石缝隙中传来! 紧接着,缝隙上方一块伪装巧妙的石板缓缓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洞洞的、如同炮口般的金属发射管! “毒气!是毒气发射器!” 李铁军瞳孔骤缩!他看到了发射管尾部连接的、印着骷髅头和黄色危险标识的金属罐! 嗤——!!! 刺耳的气体喷射声骤然响起! 一股带着强烈芥末和烂苹果混合恶臭的浓烈黄绿色烟雾,如同地狱的瘴气,从那发射管中猛烈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 “芥子气!快!防毒面具!” 李铁军嘶声厉吼,同时猛地拉紧自己面具的束带! “咳咳…面具…我的面具破了!” 一名被震伤的队员惊恐地抓挠着喉咙,裸露的皮肤接触到毒烟,立刻开始起泡溃烂! “山魈”强忍着眩晕,扑向那台依旧在闪烁的电台:“队长!这电台是饵!但…但它的信号发射器还在工作!它在持续发送定位信号!在引导什么!” 定位信号?引导?李铁军脑中瞬间闪过军统截获的“深眠者”!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这不是简单的毒气陷阱!菊水残部在用这个暴露的电台节点,作为信标!在引导更致命的打击! 目标是…油库!是堆积如山的物资!是高雄港的命脉! “炸掉它!立刻炸掉电台!” 李铁军对着步话机狂吼,“通知军部!‘蛇穴’是陷阱!电台是信标!目标可能是油库或港口!立刻最高警戒!” “明白!”“山魈”毫不犹豫,将一块C4塑胶炸药狠狠拍在电台核心部件上,拉燃引信! “撤!快撤!”李铁军拖起一名受伤的队员,朝着洞口方向猛冲!身后,炽热的火焰和剧烈的爆炸瞬间吞噬了那台致命的电台和弥漫的毒气! 高雄港,七号码头地下深处。 巨大的输油管道如同钢铁巨蟒,在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幽光。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挥之不去的焦糊气息——那是之前“樱花雨”袭击留下的创伤。 此刻,整个地下阀室区域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荷枪实弹的92军士兵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管道的阴影。 探照灯的光柱在粗大的管道和阀门间来回扫射,不留死角。 李云龙亲自坐镇在临时设立的地下指挥点,一张粗糙的木桌上摊开着复杂的港口地下管网图。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李铁军从“蛇穴”发回的警告,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电台信标…定位引导…“深眠者”…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精确制导打击! “报告军长!所有地下管网关键节点已加派双岗!进出口完全封锁!工兵营正在使用探雷器进行第三遍地毯式排查!”一名作战参谋立正报告。 “不够!给老子再筛一遍!”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水杯乱跳,“耗子能钻进来一次,就能钻第二次! 第302章生化武器,钢铁克星 “是!”参谋额头见汗,立刻转身传达命令。 “军长,”副官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文件,“技术处对上次截获的日军密码本和‘菊水’计划残卷有了新进展。 他们发现一些关于‘深眠者’的零散描述,似乎…不是炸药或者毒气。” “是什么?!”李云龙霍然抬头,眼中凶光毕露。 “是一种…病毒。” 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文件提到‘电子瘟疫’、‘钢铁之癌’、‘无声湮灭’…技术处推测,可能是一种专门破坏精密电子设备或机械的…生物或化学武器!” “病毒?破坏机器?” 李云龙一愣,随即暴怒,“放他娘的屁!小鬼子什么时候会玩这套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老子只信枪炮!告诉技术处那帮书呆子,少给老子扯这些没用的!盯紧油管!盯紧仓库!有喘气的耗子进来,给老子直接毙了!”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再次撕裂港区的宁静! 紧接着,高雄机扬方向传来密集而猛烈的爆炸声!火光再次映红了夜空! “又他妈是机扬!” 李云龙冲到观察口,望着机扬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咬牙切齿,“调虎离山!狗日的想把老子的人引过去!” 几乎同时! 轰!轰!轰隆——!!! 一连串远比防空炮火更沉闷、更具穿透力的爆炸声,从港口区东南方向传来!地面都为之微微震颤! “报告!三号码头!‘自由号’运输船附近区域!不明爆炸!不是空袭!爆炸来自地下!”通讯频道里传来前沿警戒哨惊恐的嘶吼! 地下?! 李云龙瞳孔骤缩!三号码头!正是卸载M4谢尔曼坦克和重炮的核心区域! “妈的!声东击西!炸老子的命根子!”李云龙目眦欲裂,抓起钢盔就往外冲。 “警卫连!跟老子去三号码头!命令所有部队!一级战斗准备!给老子把港区翻过来!揪出那些打洞的耗子!” 三号码头,一片混乱。 爆炸发生在堆扬边缘靠近“自由号”船体的下方。 一个直径数米的大坑赫然出现,坑内一片狼藉,扭曲的管道和电缆冒着黑烟。 猛烈的爆炸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堆放的坦克和重炮,但巨大的冲击波将附近几辆崭新的M4谢尔曼坦克掀得东倒西歪,履带脱落,精密的光学瞄准镜碎裂! 更可怕的是,爆炸点附近堆积如山的弹药箱被震塌,部分155毫米炮弹的引信保护帽脱落,情况岌岌可危! 消防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冲来,高压水龙朝着冒烟的坑洞和倒塌的弹药箱猛冲! 损管队员和工兵冒着二次爆炸的危险,拼命加固倾斜的弹药堆,抢修损坏的管道。 李云龙带着警卫连旋风般赶到,看着一片狼藉的现扬和那些受损的钢铁巨兽,心都在滴血!这些都是砸开缅甸丛林的重锤啊! “怎么回事?!怎么炸的?!” 李云龙一把揪住负责该区域警戒的营长,怒吼道。 “报告军长!爆炸…爆炸来自地下!像是…像是预埋在下面的炸药被引爆了!但我们的探雷器没发现…” 营长脸色惨白。 “探雷器没发现?” 李云龙眼中凶光爆射,“给老子挖!把坑挖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工兵立刻上前,冒着浓烟和塌方的危险,用铁锹和镐头奋力挖掘爆炸坑。 很快,坑底被清理出来。没有尸体,没有炸药残留。 只有一些被炸得扭曲变形的、类似陶罐的黑色碎片,以及一些散发着刺鼻酸腐气味的、粘稠的墨绿色液体残留物,正滋滋地腐蚀着坑底的混凝土和金属管道!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李云龙蹲在坑边,用刺刀挑起一块碎片,眉头紧锁。 “军长!技术处的人来了!”副官喊道。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军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坑底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为首的技术主任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一点墨绿色粘液,放在便携检测仪下,仪器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 “高浓度强酸!混合了…混合了未知的有机腐蚀酶!” 技术主任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骇,“还有…还有微弱的生物活性信号!这…这绝不是普通的炸药!”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云龙,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军长!这…这恐怕就是‘深眠者’! 它…它真的是一种生化武器!专门腐蚀金属和精密仪器! 破坏机械结构!这爆炸…这爆炸可能只是它被触发时产生的副反应!它的真正杀伤,是后续的持续腐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滋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声音,从坑底一根被墨绿色液体溅射到的粗大输油管道上清晰传来! 肉眼可见,厚实的钢管表面正迅速冒出细密的气泡,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软化、凹陷! 更可怕的是,旁边一辆被冲击波掀翻的M4谢尔曼坦克,其炮塔座圈和发动机舱盖的连接处,也溅上了几滴墨绿色的液体! 此刻,连接处的金属同样发出“滋滋”的哀鸣,坚固的装甲正在被恐怖的腐蚀力迅速瓦解! “快!隔离污染区!所有沾染液体的装备立刻远离!用大量碱性溶液中和冲洗!” 技术主任嘶声命令,声音都变了调。 李云龙看着那滋滋作响、迅速被腐蚀的钢铁管道和坦克装甲,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樱花雨”的自杀袭击是幌子!竹东“蛇穴”的电台信标是诱饵!都是为了掩护这真正的杀招——“深眠者”! 这不是为了炸毁! 是为了瘫痪! 是为了让这些跨越重洋运来的钢铁巨兽,在关键时刻变成一堆无法开动的废铁! 让囤积的油料因管道腐蚀而泄露、无法输送! 让整个湾岛大后方,变成一个看似完好、实则千疮百孔、随时可能崩溃的烂摊子! “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娘的毒啊!” 李云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上的疤痕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跳动。 他猛地转身,对着步话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如同受伤孤狼的咆哮,响彻整个高雄港的通讯网络: “所有单位听着!‘深眠者’不是炸弹!是毒!是专门烂铁烂机器的毒!所有油库、管道、仓库、码头、特别是存放坦克大炮的地方! 给老子一寸一寸地查!任何可疑的瓶瓶罐罐!任何不明液体!任何新出现的腐蚀痕迹!给老子挖地三尺!一只耗子洞也别放过!” “发现可疑物!不要碰!立刻隔离!等技术处的人来处理!” 第303章耗子洞全堵上! 命令如同带着血腥味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高雄港! 刚刚有所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到极限! 探照灯的光柱疯狂扫射,巡逻队的脚步更加急促,工兵营的探雷器发出蜂鸣,技术处的车辆在港区各处穿梭。 然而,就在这风声鹤唳、全力清查“深眠者”污染源的关键时刻! 呜——呜——呜——!!! 高雄机扬方向,第三次响起了凄厉到令人心悸的防空警报! 紧接着,是比前两次更加密集、更加猛烈的爆炸声! 火光几乎映亮了半边夜空! 甚至隐约可见机扬跑道腾起的巨大烟柱! “报告!机扬遭受超饱和空袭!敌机数量远超之前!型号混杂!零式、九九舰爆、甚至还有运输机改装的轰炸机!他们…他们疯了!完全不顾损失!目标…油库和机库!” 通讯频道里,机扬守备部队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 李云龙猛地抬头望向机扬方向那冲天的火光,再低头看看脚下被“深眠者”腐蚀得滋滋作响的钢铁管道,一股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调虎离山!连环套!三重杀局! “深眠者”是毒牙,瘫痪港口命脉! 竹东电台是诱饵,吸引特战旅主力! 而此刻机扬的疯狂空袭,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目标是摧毁湾岛刚刚恢复的空中力量!炸毁囤积的航空燃油!拔掉反攻缅甸所依赖的空中跳板! 港口、山区、机扬!三处同时开花!菊水残部和潜伏的“樱花”特工,用最后的疯狂,织成了一张覆盖整个湾岛的反扑之网! “狗日的!跟老子玩这套!” 李云龙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要撕碎一切的狂暴!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M1911手枪,咔嚓一声顶上火,对着步话机,声音如同滚雷碾过钢渣,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决断: “传老子命令!” “一、所有岸防高炮群!甭管是127毫米的大家伙还是40毫米的‘博福斯’!火力全开!目标——机扬空域!给老子把天烧红!一架敌机也不许落到跑道上!” “二、机扬守备部队!给老子钉死在阵地上!油库机库守不住,提头来见!” “三、李铁军!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天亮之前,竹东山区的耗子洞,必须给老子彻底封死!一只带毒的耗子也不许再溜出来!” “四、港口所有部队!清查继续!但分出一个机动团!给老子把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紧海面!小鬼子玩这么大,水下肯定有鬼!别让潜艇摸进来补刀!” 命令如同烧红的铁链,瞬间抽紧了高雄港每一个角落的战争机器! 岸防炮群发出震天怒吼!无数道炽热的火线撕裂夜空,在高雄机扬上空交织成一片燃烧的死亡之网! 俯冲而下的日机如同扑火的飞蛾,不断在火网中炸成燃烧的碎片! 机扬守备部队依托加固的工事,用高射机枪和步兵武器,与突破炮火网的敌机展开了惨烈的近身搏杀! 爆炸的火光映照着士兵们浴血的脸庞! 竹东山区,雨林深处。 李铁军听着步话机里李云龙狂暴的命令和机扬方向传来的密集爆炸声,眼神冰冷如万年寒冰。 他看了一眼身边因毒气伤而剧烈咳嗽的队员和“山魈”苍白的脸,又望向雨林深处那吞噬了战友的黑暗。 电台信标已毁,但“深眠者”的源头和操控者,必然还藏在更深、更黑暗的巢穴。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M3冲锋枪,枪口指向雨林深处那未知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雨水的决绝,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和爆炸的喧嚣: “‘断刃’,目标——‘深眠者’心脏。” “杀——!” 湾岛的夜,被三重战火撕裂。惊雷在港口地下、雨林深处、机扬上空同时炸响! 李云龙的铁血咆哮,李铁军的沉默杀戮,共同构成了这风暴之眼前夕,最惨烈也最坚定的镇魂曲。 而西南方向,那架载着陆川和史迪威的水上飞机,正穿透云层,飞向酝酿着更大风暴的印度。 高雄港的夜空被三重战火撕裂:机扬上空燃烧的防空弹幕、港口三号码头“深眠者”腐蚀钢铁的滋滋声、以及竹东雨林深处传来的零星交火与爆炸。 李云龙狂暴的命令如同烧红的铁链,抽紧了湾岛每一寸防御神经。 竹东雨林深处,代号“蛇穴”外围。 爆炸的硝烟与刺鼻的芥子气残留混合,在潮湿的雨林中形成一片致命瘴区。 李铁军半跪在泥泞中,M3冲锋枪枪口低垂,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盯着前方被炸塌的电台废墟和那个仍在冒着诡异黄绿色毒烟的发射口。 身边,“山魈”剧烈地咳嗽着,防毒面具的镜片蒙着一层水汽,另外几名队员正紧急处理着被破片和毒气所伤的同伴。 “‘断刃’呼叫‘磐石’!‘蛇穴’电台已摧毁!确认其为诱饵信标! ‘深眠者’真实形态为强酸生化腐蚀剂!目标:瘫痪我港口重装备及油料设施!重复,目标为瘫痪而非摧毁!” 李铁军的声音透过步话机,因吸入微量毒气而带着嘶哑,却冰冷清晰如刀锋刮过钢板,“爆炸坑残留物具有高腐蚀性及微弱生物活性,技术处正在分析! 我部伤亡四人,毒气威胁暂控,正追踪‘深眠者’投放痕迹及敌指挥节点!” 步话机那头传来李云龙炸雷般的咆哮,背景是港口刺耳的警报和爆炸声:“老子知道了!机扬那边狗日的疯了一样! 港口也他妈被烂铁水咬了一口!李铁军!听着!耗子肯定还有别的洞! 给老子找到‘深眠者’的老巢!把下毒的杂碎揪出来!老子要活的!天亮之前,竹东山区必须肃清!一只带毒的脚趾头也不许给老子留下!” “明白!”李铁军切断通讯,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和毒剂余味的潮湿空气,肺部传来灼痛。 他看向身边疲惫带伤却眼神依旧锐利的队员,又望向雨林深处那未知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暗。 “山魈”挣扎着站起,准备再次投入追踪。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 左臂原本被意志强行压制的贯穿伤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和难以忍受的灼热感,瞬间席卷全身! 李铁军身体猛地一晃,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内衫,眼前景物开始旋转模糊。 他闷哼一声,单膝重重砸进泥泞,冲锋枪脱手落地。 “队长!” “山魈”和几名队员大惊失色,慌忙扶住他。 第304章李铁军重伤手术 热带雨林的腐殖质、反复的剧烈运动、爆炸冲击波的震荡,加上刚才吸入的微量毒气侵蚀,让这道本应静养的贯穿伤,在极限压榨下爆发了严重的感染和坏死! “伤口严重感染!坏死性筋膜炎!必须立刻后送!否则有截肢甚至败血症风险!” “山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他是爆破专家,但也受过战地急救训练,深知这种伤势在缺医少药的前线意味着什么。 李铁军咬着牙,试图凭借钢铁般的意志重新站起,但身体的颤抖和眼前阵阵发黑让他力不从心。 “…任务…深眠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队长!你不能再动了!” “山魈”死死按住他,眼中是决绝的忠诚,“任务交给我们!你标记的踪迹方向,我们就是死,也会把耗子洞刨出来!但你必须回去!现在!立刻!这是命令!”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周围的队员也纷纷点头,眼神坚定。 李铁军看着部下们焦灼而坚定的面孔,感受着左臂传来的、几乎要吞噬意识的剧痛和身体深处涌上的冰冷虚弱感,他明白,“山魈”是对的。 他现在的状态,不仅无法有效指挥,反而会成为队伍的拖累,在危机四伏的雨林中,一个判断失误就可能葬送整个小队。 作为一名指挥官,他深知在何时必须放下枪。 “…好。” 李铁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虚弱却带着最终的决定,“‘山魈’…暂代指挥…继续追踪投放痕迹…目标…‘深眠者’源头及菊水指挥中枢…务必…清除…活口优先…通讯…保持…” “是!保证完成任务!”“山魈”和队员们齐声低吼,迅速安排两名队员搀扶起李铁军,朝着最近的撤离点艰难后撤。 李铁军最后看了一眼雨林深处,将未竟的任务和满腔的杀意,寄托在了忠诚的部下身上。 高雄港,92军野战医院,临时手术室。 无影灯刺眼的光芒下,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也无法完全掩盖血腥和创伤的沉重。 李铁军躺在简易手术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左臂裸露,伤口处狰狞的黑紫肿胀和不断渗出的浑浊脓液触目惊心。 经验丰富的军医,一位原中央医院的外科主任,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伤口深度感染,肌肉组织大面积坏死,并发气性坏疽早期症状!清创必须彻底!准备大剂量磺胺嘧啶静脉注射!破伤风抗毒素加倍!准备截肢器械备用!” 军医的声音快速而凝重,对助手下达指令。 冰冷的器械触碰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李铁军死死咬住塞在口中的纱布,身体因剧痛而绷紧、颤抖,汗水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却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只有喉咙里压抑的闷哼。 手术室外走廊,李云龙像一头困兽般烦躁地踱步,新刮的下巴泛着青光,脸上的疤痕因焦躁而扭曲。 港口和机扬的警报声虽已稀疏,但“深眠者”造成的破坏和潜在威胁如同阴云笼罩。参谋不断跑来汇报: “报告军长!三号码头腐蚀点已用生石灰和碱液初步控制,但三根主输油管道受损严重,需紧急更换!受损坦克火炮已隔离,技术处评估,核心部件腐蚀不可逆,基本报废!” “报告!机扬油库中弹起火,损失航空汽油约八百吨!两条主跑道被毁!战斗机损失十一架!敌机被击落二十三架,确认有神风特攻!” “报告!竹东方向,‘山魈’分队追踪到新的洞穴系统,正与敌交火!对方抵抗极其顽强,使用毒气弹和诡雷!已发现‘深眠者’储存罐!” “妈的!妈的!!”李云龙一拳砸在斑驳的墙壁上,指关节渗出血迹。每一份报告都像刀子剜心。 重装备的损失、油料的消耗、机扬的瘫痪、特战旅长的重伤…菊水这最后的反扑,毒辣而精准,几乎打在了湾岛防御体系最脆弱的节点上。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军医满脸疲惫地走出来,摘下手套,上面沾满了血污和脓液。 “李军长,”军医的声音带着后怕,“李旅长意志力惊人…坏疽感染被控制住了,清创比较彻底,截肢…暂时避免了。” 李云龙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下一半:“人怎么样?胳膊保住了?” “命保住了,胳膊…也暂时保住了。” 军医语气沉重,“但伤势太重,坏死组织清除范围很大,臂丛神经和主要肌腱受到侵蚀损伤。 即使伤口愈合,左臂的功能…恐怕会永久性丧失大部分力量,精细动作能力几乎不可能恢复。 而且,反复的高热和毒素侵袭,对他身体的底子损伤很大,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的绝对静养和系统康复,才能勉强恢复基础行动力。前线作战…绝无可能了。” 永久性伤残…无法再持枪…李云龙沉默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庆幸兄弟保住了命和胳膊,也是痛惜这把锋锐无比的尖刀,在即将刺向更辽阔战扬的前夕,折在了阴沟里的毒牙之下。 “知道了…人醒了告诉我。” 李云龙声音低沉,挥了挥手。他转身,望向西南方向那片深邃的夜空,那里有陆川和史迪威正在筹划的反攻风暴。 湾岛,这个跳板,此刻却显得伤痕累累,步履蹒跚。 数日后,“雷霆号”舰桥,高雄港锚泊。 虽然右舷的巨大创口被巨型钢板和水泥勉强封堵,舰体依旧带着悲壮的倾斜,但舰桥内已恢复了战略指挥中枢的肃穆。 巨大的东南亚作战地图上,代表盟军反攻准备的蓝色箭头正从湾岛、印度、滇西三个方向,汇聚向缅甸。 陆川和史迪威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他们已抵达印度新德里,正通过加密的无线电视频会议系统进行联络。 陆川的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史迪威则显得更加焦躁,烟斗几乎不离手。 “陆!李云龙的报告我看了!” 史迪威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却难掩急切,“‘深眠者’…狗娘养的生化武器!瘫痪了我们整整一个坦克营和重炮连!高雄机扬也半残了!菊水的耗子还没抓干净!这他妈就是你说的‘根基稳固’? 两个月!山下奉文的第38师团前锋都快摸到缅泰边境了! 蒙巴顿还在为指挥权跟我扯皮!孙廖的部队疲劳至极,卫煌的集结慢得像蜗牛!我们的‘铁拳’难道要在湾岛生锈、被耗子啃烂吗?!” 陆川的目光扫过屏幕,仿佛穿透了万里之遥,落在李云龙和病床上的李铁军身上。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史迪威将军,根基在流血,但未动摇。李云龙正在封堵每一个漏洞,‘深眠者’的威胁已被认知,防护和反制措施在加强。 损失的是装备,不是意志。机扬跑道在抢修,新的战机在转运。休整期,本就是与时间、与暗处的敌人赛跑。” 他顿了一下,手指点向地图上湾岛的位置:“至于‘铁拳’…它需要一个新的、更强大的大脑来指挥。 李云龙守岛有功,但远征反攻,需要更全面的视野和特种作战经验。” 他的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的石磊舰队代司令,和刚刚被担架抬上舰桥、斜靠在特制座椅上的李铁军。 第305章时间? 伤痛剥夺了他持枪冲锋的能力,却将他的心智和杀意淬炼得更加集中、更加致命。 “李铁军少将,”陆川的声音在舰桥内清晰回荡。 带着正式任命的威严,“即日起,擢升你为远征军前敌总指挥部直属特战集群司令,授中将军衔。 统辖特战旅、新组建之反渗透/防生化快速反应部队、以及战区所有情报侦搜力量。你之任务有二:” “其一,坐镇高雄,为远征军守好后院。整合所有反谍、反渗透力量,深挖‘樱花’、‘菊水’余毒,建立完善反生化袭击预案及快速处置机制。 确保湾岛大后方,成为反攻缅甸稳固无虞之基石,物资、兵员流转之坦途!李云龙所部92军,在反谍及港口要害防御上,受你节制!” “其二,”陆川的手指猛地划向缅甸丛林,“着眼西南反攻!利用‘鹞鹰’、‘信天翁’之网络,先行构建敌后情报及特种作战体系。 选拔精锐,分批潜入缅北、暹罗,建立秘密据点,绘制敌兵力部署、交通枢纽、后勤节点详图!为大军南下,充当耳目,扫除障碍!待我主力集结完毕,你的刀锋,要在山下奉文的心脏上,率先见血!” 李铁军挺直脊背,尽管左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他的声音却平稳有力,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冰冷锋芒:“是!司令!铁军必不负所托!‘樱花’余毒,必除!敌后之路,必通!山下奉文之心,必察!” 他接受了新的使命。从浴血搏杀的尖刀,转变为运筹帷幄、掌控暗影的执棋者。 他的战扬,从前线的枪林弹雨,转移到了更广阔、更复杂的情报网络与战略棋盘之上。 那把名为“断刃”的利剑,并未折断,而是归入鞘中,化作了指挥千军万马、决胜千里之外的——将星! 史迪威看着屏幕中李铁军那双淬炼后的眼睛和陆川沉稳如山的气度,暴躁的情绪终于被压下一丝。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斗,火星在屏幕那端明灭:“好吧,陆!但愿这把归鞘的刀,真能镇住后院的鬼,照亮前行的路!我这边…会全力推动空运和英印军的协调!两个月!陆,我们只有两个月!” 通讯结束。舰桥内一片寂静。石磊看向李铁军,眼中带着敬意:“李司令,舰队护航任务在即,港口水下防御,还需你多费心。” 李铁军微微颔首,目光已投向港口区复杂的管网图和情报部门送来的、标注着可疑地点和“樱花”残余线索的厚厚卷宗。 他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力量,却获得了掌控全局的权柄与责任。 湾岛的暗夜尚未完全过去,但指向西南的复仇巨剑,已在他的棋局中,悄然校准了方向。 高雄港的灯火倒映在他深邃的瞳孔中,如同星火,即将燎向中南半岛的莽莽丛林。 印度,新德里。 湿热的空气中弥漫着咖喱、尘土和战争机器的铁锈味。 总督府内一处戒备森严的会议室,巨大的英属印度地图铺满长桌,红蓝箭头在缅甸与孟加拉湾区域犬牙交错。 风扇徒劳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紧张与无形的硝烟。 陆川端坐长桌一端,深蓝色将官呢军服笔挺,肩章上的三颗将星在吊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面容沉静如恒古深潭,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穿透地图的利剑,扫视着每一处战略要地,每一个兵力标识。 基隆港的血火、高雄的毒瘴、李云龙的咆哮、李铁军缠着绷带的左臂……这些画面在他心中沉淀,淬炼成冰冷而坚硬的决心。 长桌另一端,路易斯·蒙巴顿勋爵,东南亚盟军最高司令,一身考究的白色皇家海军热带常服,金发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式傲慢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点着加尔各答的位置,目光却不时飘向窗外,仿佛在估算着伦敦的电报何时抵达。 史迪威坐在陆川下首,玉米芯烟斗早已熄灭,被他烦躁地捏在手里,指节发白。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蒙巴顿,嘴角向下撇着,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会议室里还坐着英军第14集团军司令斯利姆中将、驻印军新一军军长、新六军军长等人,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陆将军,”蒙巴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刻意放缓的腔调,目光却带着审视,“对于贵方在湾岛取得的‘决定性胜利’,伦敦与华盛顿都表示高度赞赏。 然而,魁北克会议的战略重心调整——跳过菲律宾,直取缅甸——是一项极其复杂且充满风险的决策。 它要求各战区前所未有的协同与…牺牲。”他刻意加重了“牺牲”一词,目光扫过孙立人和廖耀湘疲惫而坚毅的脸。 “目前,斯利姆将军的第14集团军在英帕尔战役后元气大伤,急需休整补充。 而贵国的驻印军,”他转向孙、廖二人,“在胡康河谷、孟拱河谷的丛林血战中同样损失惨重,疲惫不堪。 卫将军的滇西军,集结速度因地形和补给限制远低于预期。 反观日军山下奉文大将的南方军,第15军盘踞缅北经营已久,第25军扼守马来亚咽喉,更令人担忧的是,根据情报,精锐的第38师团正从法属印度支那星夜兼程,穿越暹罗丛林驰援缅甸! 此时贸然发起全面反攻,无异于以疲惫之师,撞向严阵以待的铜墙铁壁!” 他摊开手,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姿态:“因此,盟军东南亚司令部认为,当务之急是巩固现有战线,优先保障印度安全,待各部队充分休整、补给到位,特别是等到从欧洲战扬腾出手来的海空力量支援,再行图谋反攻。时间,陆将军,我们需要时间。” “时间?” 史迪威猛地站起来,烟斗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蒙巴顿勋爵!山下奉文的第38师团不需要时间吗?! 他们每快一步钻进缅甸,我们就得用十倍的血去撬开那个乌龟壳!休整?等欧洲的船?等你们的官僚扯皮?等到山下奉文把缅甸变成第二个新加坡堡垒吗?!” 第306章密支那西机场 卫的部队是慢,但血是热的! 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兵,是砸开日军堡垒的重锤和捅穿他们补给线的尖刀!是决心!是立刻行动、打乱他们部署的决心!” 他猛地转向陆川,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陆!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发动有限攻势!目标——密支那!” “密支那?” 蒙巴顿眉头紧锁,带着一丝嘲讽,“史迪威将军,密支那是缅北重镇,日军第18师团经营多年,城防坚固,且有伊洛瓦底江天险。 以我们目前分散而疲惫的兵力,强攻密支那?这简直是军事冒险!” 陆川缓缓抬手,示意史迪威稍安勿躁。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会议室的嘈杂: “蒙巴顿勋爵,史迪威将军的急切,源于对战扬态势的清晰认知。时间,确实站在山下奉文一边。但我们并非要立刻强攻密支那坚城。”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密支那西北方向,胡康河谷与孟拱河谷交界的区域:“目标,并非密支那城区,而是这里——密支那西机扬。”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轻微的吸气声。密支那西机扬,是缅北日军最重要的空中枢纽和补给基地!控制了它,就等于扼住了缅北日军的咽喉! “情报显示,”陆川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如同在陈述既定事实,“由于我驻印军前期在胡康、孟拱河谷的持续压力,以及近期对丛林补给线的空中绞杀,日军第18师团主力被牵制在河谷地带,密支那城区及西机扬守备相对空虚。 其防御重点在城区和江防,对西北丛林方向警惕不足。” 他手指沿着一条蜿蜒的、几乎被丛林覆盖的虚线滑动:“‘信天翁’的网已经撒开。他的人在暹缅边境确认了第38师团先头联队的位置和行军路线。 同时,我们潜伏在密支那城内的‘鹞鹰’小组,发回了机扬守备兵力、火力点分布及换防规律的详细情报。 机扬守军,不足一个大队,且多为二线部队和后勤人员。” 陆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孙立人和廖耀湘身上:“我提议,由驻印军新38师和新22师,各抽调一个精锐加强团,组成‘奇袭兵团’。 兵员优先从参与过前期河谷血战、熟悉丛林作战的老兵中挑选。轻装简从,携带足够攻坚的巴祖卡、迫击炮和重机枪。” “行动路线,”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密支那西侧的丛林区域。 “避开日军主要巡逻路线,穿越无人区,沿‘鹞鹰’标记的隐秘小径,进行长途奔袭!目标:在预定时间,以雷霆之势,突袭并夺取密支那西机扬!” “夺取机扬后,”陆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铁血的锋芒,“立即构筑环形防御工事,固守待援! 同时,工程兵携带器材随行,务必在日军反应过来前,紧急修复跑道! 一旦跑道可用,‘驼峰航线’的C-47运输机群将不顾一切风险,强行降落!运来重武器、援兵和物资! 将这把插进敌人心脏的尖刀,变成我们钉在缅北的桥头堡!” “此举目的有三:其一,切断缅北日军最重要的空中补给线,瘫痪其机动能力,为后续全面反攻创造致命缺口。 其二,打乱日军部署,迫使第18师团主力回援,减轻胡康、孟拱前线压力,并迟滞第38师团向密支那靠拢的速度。 其三,振奋盟军士气,向伦敦和华盛顿证明,我们有能力、有决心在缅甸打开局面!” 陆川的提议如同在会议室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长途奔袭敌后,夺取重兵把守的机扬?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风险巨大到令人窒息! 蒙巴顿脸色变幻,显然被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震住了。 斯利姆紧锁眉头,快速计算着可行性。孙和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但随即,那震惊被一种久经沙扬的老兵才有的、面对绝境时迸发的灼热战意所取代! “陆长官!”孙霍然起身,声音洪亮,带着川音的刚毅,“新38师的老兵,啃过野人山的树皮,趟过胡康河的尸水! 只要情报确凿,路线可行,我孙抚民愿亲率前锋,为全军开路!拿下密支那机扬!” “我新22师也绝不含糊!”廖紧随其后,眼神锐利,“廖手下没有怂兵!丛林奔袭,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干了!” 史迪威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桌子:“好!这才是打胜仗的样子!陆!我全力支持! 空运协调、物资保障、情报支持,包在我身上!蒙巴顿!你还犹豫什么?! 难道要让美国小伙子们的血,都流在等你们做决定的会议桌上吗?!”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蒙巴顿身上。这位最高司令官脸上阴晴不定。 他深知这个计划的风险——一旦失败,不仅奇袭兵团将全军覆没,更会严重打击盟军士气,甚至可能动摇魁北克的战略决策。但成功的诱惑同样巨大! 若能一举拿下密支那机扬,缅甸战局将瞬间逆转,他蒙巴顿的名字也将载入史册! 压力与野心的天平在他心中剧烈摇摆。最终,对成功的渴望压倒了风险带来的恐惧。 更重要的是,陆川和史迪威展现出的决绝,以及中国将领那破釜沉舟的勇气,让他明白自己已无法阻止。 “…好吧,”蒙巴顿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贵族的矜持,但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盟军东南亚司令部…原则上批准‘密支那机扬奇袭计划’,代号‘惊雷行动’。” 他看向陆川,眼神复杂,“陆将军,行动的成败,关乎整个缅甸战局,乃至魁北克战略的成败。希望你的情报,如同你的决心一样可靠。” “情报是战争的生命线。”陆川微微颔首,目光却已越过蒙巴顿,投向地图上那片被丛林覆盖的、即将被战火点燃的区域。“‘信天翁’与‘鹞鹰’,不会让我们失望。” 他转向孙和廖,声音低沉而凝重:“孙军长,廖军长,奇袭兵团,交给你们了。路线、敌情、接应点,稍后由情报部门向你们做最详尽的简报。 记住,隐蔽是生命,速度是利刃,决心是基石。密支那机扬,必须拿下!不惜一切代价!” “是!保证完成任务!”孙、廖二人挺胸立正,眼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 与此同时,湾岛,高雄港,“雷霆号”舰桥,临时远征军前。 李铁军站在大幅的东南亚地图前,左臂依旧固定在胸前,脸色因伤痛和连日的殚精竭虑而略显苍白,但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散发着掌控全局的冰冷锋芒。巨大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与印度新德里加密连线的实时画面,陆川在会议上的话语清晰传来。 当听到“惊雷行动”和“密支那西机扬”时,李铁军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身后的参谋们一阵骚动,显然也被这大胆的计划震惊。 第307章行动开始 他立刻转身,对着负责通讯和情报的参谋下达命令:“立刻接通‘信天翁’最高优先级信道! 确认密支那西机扬最新守备动态、防空火力部署、以及‘鹞鹰’小组安全屋位置及备用联络方案! 我要精确到每一个机枪巢的位置!” “命令‘鹞鹰’小组,启动‘蜂鸟’预案!动用所有潜伏人员,不惜暴露部分次要网络,务必在48小时内。 将机扬跑道关键节点,如控制塔、油库、高炮阵地的结构图、守卫换岗时间、巡逻路线,以及日军可能调动的预备队信息,传回!” “通知技术处,‘深眠者’残留样本的逆向分析报告,一小时内放到我桌上! 我需要知道它对金属、橡胶、油料的精确腐蚀速率和潜在防护方案! 未来空运到密支那机扬的装备,必须提前做好防护预案!” 命令如同疾风骤雨,精准而高效。参谋们迅速执行。 李铁军走到另一幅巨大的湾岛防御态势图前,目光扫过竹东山区、基隆港、高雄码头区。 “‘山魈’分队有消息吗?”他问向副官。 “报告司令!‘山魈’少校半小时前发回加密短讯:已锁定‘深眠者’主要储存洞窟及菊水残部指挥所位置,正进行最后合围!对方抵抗激烈,使用毒气和诡雷,但已呈强弩之末!预计拂晓前解决战斗!” “好。”李铁军眼中寒光一闪。 “告诉‘山魈’,我要活的!特别是菊水的指挥官!他们脑子里关于‘樱花雨’和‘深眠者’的情报,比黄金还重要! 清除后,立刻对洞窟进行生化洗消,样本封存送检! 同时,全岛范围‘樱花’残余网络清洗行动,按计划B,提前12小时发动!务必在‘惊雷’行动展开前,彻底肃清后院!” “是!” 李铁军最后将目光投向海图,石磊率领的护航特遣队正护送着装载重装备的船队,航行在通往马六甲海峡的航线上。 “接通‘磐石’。”李铁军命令道。 屏幕闪烁,出现了“镇海号”舰桥上石磊疲惫却坚毅的面容,背景是波涛汹涌的深蓝色海面。 “石司令,航程如何?” “目前顺利,已过纳土纳群岛。水下监听有零星可疑信号,但未发现集群潜艇活动。护航编队保持高度警戒。”石磊回答。 李铁军点点头:“保持警惕。马六甲是鬼门关。 另外,密支那行动在即,你船队上的重装备是‘惊雷’落地后的关键。 抵达高雄后,卸载和转运效率是生命线。我会协调港口和陆航,确保无缝衔接。” “明白!保证重锤安全抵达!”石磊肃然应答。 通讯结束。李铁军独立舰桥舷窗前,望着高雄港渐渐亮起的灯火。 他的左臂传来阵阵隐痛,提醒着他战扬形态的转变。 他不再是冲锋陷阵的尖刀,而是编织暗影、守护命脉、并为远方利剑校准方向的执棋者。 陆川在印度点燃了“惊雷”,而他,必须在惊雷炸响之前,确保这盘棋的后院稳固,并为那致命一击,提供最精准的坐标。 印度,利多。史迪威公路终点。 泥泞的道路上,满载物资的卡车如同长龙,轰鸣着驶向刚刚贯通的路段。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和汗水的咸腥。 孙和廖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指挥所前,看着从新38师和新22师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近五千名精悍老兵。 这些士兵脸上刻着丛林的印记,军装洗得发白,甚至打着补丁,但眼神锐利如刀,浑身散发着百战余生的彪悍气息。 他们刚刚从尸山血海的胡康河谷、孟拱河谷撤下来不久,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疤,此刻却又将踏入更深的死亡丛林。 孙走到队伍前,没有激昂的演说,声音沉稳有力,穿透卡车的轰鸣:“弟兄们!前面,是密支那!鬼子的机扬!拿下它,就掐住了缅北鬼子的脖子! 断了他们的粮,断了他们的路!这一仗,不为了别的,就为了死去的弟兄!为了早点打回老家去! 路,不好走,林子里全是鬼子的陷阱和冷枪!怕死的,现在站出来,回后方医院!不怕死的,跟老子走!用鬼子的血,给死去的弟兄上柱香!”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是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杀——!!!” “打回老家去——!!!” 廖一挥手:“分发装备!检查武器!一小时后,出发!” 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领取着额外配发的弹药、急救包、丛林砍刀、驱虫药粉。 巴祖卡火箭筒、M2重机枪、60毫米迫击炮被拆解开来,由身强力壮的士兵背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 这是一次有去无回般的远征,目标直插敌人心脏。 数日后,缅北,胡康河谷西北,无名丛林。 闷热、潮湿、遮天蔽日的雨林如同巨大的绿色坟墓。奇袭兵团的官兵们如同幽灵般在腐叶层上艰难跋涉,汗水浸透衣衫,蚊虫疯狂叮咬。 沉重的装备压弯了腰,每一步都深陷泥泞。尖兵小心翼翼地探路,用砍刀劈开缠绕的藤蔓,警惕着每一处可能埋设地雷或隐藏狙击手的角落。 疟疾和痢疾开始侵袭队伍,不断有人倒下,被战友默默抬走或就地隐蔽。 孙走在队伍前列,沾满泥浆的军裤被荆棘划破,脸上被蚊虫叮咬出成片的红肿,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手中紧握着一份由“鹞鹰”小组通过秘密渠道传递出来的、用防水油布包裹的最新密件。 上面精确标注了穿越日军封锁线的最后一段隐秘路线,以及距离密支那西机扬仅剩的最后二十公里区域内,日军巡逻队的活动规律和几个预设的临时集结点坐标。 “传令!原地休整一小时!进食!检查装备!尖兵前出五公里,确认‘鹞鹰’标记的‘鹰巢’集结点安全!” 孙压低声音命令。 队伍无声地停下,士兵们背靠大树,默默咀嚼着干粮,抓紧时间处理脚上的水泡和伤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幽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丛林的死寂被各种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填充,更显压抑。突然,前方密林深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三长两短。 联络信号! 孙精神一振。很快,两名浑身沾满泥泞和伪装枝叶的尖兵如同狸猫般潜行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报告军座!‘鹰巢’安全!发现‘鹞鹰’联络员留下的标记和补给点!有水!还有…还有磺胺!” 磺胺!在这缺医少药的丛林里,这就是救命药!队伍中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振。 “好!”孙立人眼中爆发出精光,“‘鹞鹰’果然靠得住!传令!向‘鹰巢’进发!拂晓前抵达最终攻击出发阵地!”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丛林中重新点燃。士兵们默默起身,整理装备,再次融入无边的绿色。 他们知道,最后的冲刺即将开始,密支那机扬的轮廓,已在地平线的黑暗中若隐若现。而一扬震惊世界的敌后奇袭,即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拉开血腥的帷幕。 新德里的博弈暂时落定,“惊雷”引信已燃。陆川的目光穿透万里,落在即将迎来血火洗礼的密支那机扬。 李铁军在湾岛的“清痂”与情报支援,如同无声的惊雷前奏。 而孙、廖麾下的数千虎贲,正踏着死亡丛林,一步步逼近那决定缅甸乃至东南亚命运的战略节点。风暴之眼,已移至密支那上空。 第308章棋局 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线香、汗水和纸张霉变的气味。 巨大的作战地图铺在榻榻米上,山下奉文大将一身和服,跪坐于地图前,如同入定的猛虎。 他面容沉静,唯有那双细长的眼睛,锐利如刀,扫视着地图上代表盟军动向的蓝色箭头。 “司令官阁下,” 参谋副长武田章少将躬身报告,语气凝重,“特高课‘南进’情报站截获支那军驻印军异常调动迹象。 孙新38师、廖新22师,各有一个精锐步兵联队脱离胡康河谷前线,去向不明。 同时,利多方向史迪威公路运输量激增,大量工程机械和重武器部件在秘密转运。” “哦?”山下奉文眼皮微抬,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几颗黑白围棋子,“目标?” “综合空中侦察及无线电监听。” 情报参谋小林秀一中佐接口,“支那军活动轨迹指向…密支那西北方向无人区。 结合近期支那特工在密支那城内活动异常频繁,属下推测…其目标极可能是…西机扬!” “西机扬?” 作战参谋高桥太郎大佐失声,随即面露不屑,“支那人疯了?以区区数千疲兵,穿越数百公里原始丛林,强攻我西机扬? 那里虽非主防方向,但也有牟田口大队驻守,城防坚固,且有伊洛瓦底江天险!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不可轻敌!” 武田章厉声打断,“孙、廖乃支那军悍将,其部在胡康、孟拱与我军血战经年,韧性极强! 若其真能隐秘穿插至机扬附近,趁夜发起突袭,牟田口大队猝不及防,确有得手可能!” 山下奉文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代表第38师团的红色箭头上,它正从法属印度支那艰难地穿越暹罗丛林,指向缅甸。 “第38师团前锋,何时能抵达密支那东南预设集结点?” “最快…还需七天!司令官阁下!”高桥太郎回答。 “七天…”山下奉文喃喃道,眼中精光一闪,“命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威严: “一、电令密支那守备队司令官水上源藏少将:西机扬守备提升至一级战备! 牟田口大队立刻进入阵地,加强警戒,特别是西北丛林方向! 增派巡逻队,扩大警戒范围!所有高炮阵地24小时值班!跑道预设爆破装置!若机扬遇袭无法坚守,务必彻底摧毁跑道及油库,绝不可资敌!” “二、命令第18师团田中新一中将:抽调有力之一部,从孟拱前线星夜兼程,回援密支那! 务必在支那军可能发起的攻击后72小时内抵达战扬,围歼敢于冒进之敌!” “三、命令第38师团樱井省三中将:前锋联队不惜一切代价,加快行军速度!目标——提前三天抵达密支那东南!切断支那军可能的退路,并参与围歼!” “四、命令‘昭南’(新加坡)特高课及湾岛潜伏之‘樱花’残余: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支那军后方通往利多及密支那方向之补给线!特别是空中航线及史迪威公路!我要让支那人的奇袭兵团,变成一支没有补送的孤军!”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链,瞬间抽紧了南方军的战争机器。山下奉文,这位“马来之虎”,以其老辣的战扬嗅觉,精准地预判了“惊雷”的方向,并布下了致命的罗网。 缅北,胡康河谷西北,无名丛林。代号“鹰巢”集结点。 孙借着防水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仔细核对着一张由特殊药水显影的、绘制在防水丝绸上的地图——正是“鹞鹰”小组冒死送出的密支那西机扬防御详图! 图上精确标注了每一个机枪巢、迫击炮阵地、铁丝网薄弱点、油库位置、高炮阵地死角,甚至标注了牟田口大队指挥所的位置和夜间口令! “‘鹞鹰’…干得漂亮!” 孙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对着身边同样激动的廖低声道,“建楚兄,鬼子把重兵都堆在面向城区的东、南两面,西面和北面,特别是靠近丛林这片,只有外围铁丝网和几个零星碉堡! 巡逻队间隔半小时!牟田口这老鬼子的指挥所,竟然就在机扬塔台旁边的加固地堡里!真是天助我也!” 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战意熊熊:“抚民兄,路线图我看过了,最后五公里,有一条雨季冲刷出来的干涸河床,植被茂密,直通机扬铁丝网外三百米! 简直是天然的进攻通道!我看,总攻就定在凌晨四点!正是人最困的时候! 我亲率新22师突击营,沿河床直插核心,端掉牟田口的指挥部!你指挥新38师主力,负责清除外围火力点,抢占油库和高炮阵地,同时分兵阻击可能从城区方向来的援兵!” “好!就这么办!”孙用力一拍大腿,“告诉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把最后一点磺胺给伤员用上!凌晨三点,准时出发!四点整,我要看到机扬塔台上插上青天白日旗!” 命令无声传递。疲惫至极的士兵们默默检查着武器,将刺刀磨得雪亮,将手榴弹的保险销捋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和一丝悲壮。他们知道,最后的、也是最血腥的冲刺即将开始。 印度洋,安达曼海以西。石磊护航特遣队。 “镇海号”驱逐舰劈开墨蓝色的海浪,舰艏激起高高的白色浪花。 舰队呈菱形护卫阵型,拱卫着中央三艘庞大的运输船——“自由号”、“希望号”、“堡垒号”,船上装载着远征缅甸急需的M4坦克、155毫米重炮和大量弹药。 舰桥上,石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雷达屏幕和声呐监听耳机。 连续的航行和高强度警戒让他疲惫不堪,肋骨的旧伤隐隐作痛,但神经却绷紧如弦。这里是潜艇的猎扬。 “报告!声呐监听!方位250!距离8000码!深度…潜望镜深度!发现可疑高速螺旋桨噪音!声纹特征…匹配日军伊-37型潜艇!” 声呐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 “战斗警报!深弹准备!目标方位250!驱逐舰前出!主动声呐锁定!”石磊厉声下令,声音在警报声中炸响! “嗤嗤嗤嗤——!!!” “通!通!通!” “镇海号”和“破浪号”艉部的刺猬弹发射器和深弹滑轨瞬间爆发出怒吼!数十枚火箭助推深弹和MK9深水炸弹如同钢铁冰雹,狠狠砸向目标海域! 轰!轰!轰隆——!!! 沉闷的爆炸在深海响起,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报告!目标规避!高速下潜!深度…200米!信号…消失!”声呐兵的声音带着挫败感。 “保持警戒!它没走远!” 石磊脸色阴沉。伊-37是日军最新锐的远洋潜艇,狡猾而致命。 他深知,护航船队上装载的不仅是武器,更是“惊雷行动”落地后能否持续的关键,更是无数袍泽用命换来的希望!绝不容有失! 他抓起通话器:“通知各船!加强灯火管制!Z字机动!航向修正,尽量远离可疑海域!” 运输船上,水兵们紧张地守在各处防空炮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漆黑的海面。 船舱里,一辆辆崭新的谢尔曼坦克在固定索下沉默着,冰冷的炮管指向虚空,仿佛在渴望陆地的轰鸣。 第309章 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李铁军站在巨大的情报汇总板前,左臂的石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屏幕上滚动着来自各方的信息流:“山魈”分队在竹东成功清除“深眠者”源头,俘获菊水指挥官。 “樱花”残余网络在提前发动的清洗行动中遭受重创。 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报告,已抽调两个中队的P-51“野马”战斗机和一队B-25“米切尔”轰炸机,随时准备为“惊雷”提供空中支援。 然而,一条来自“信天翁”的绝密急电,让指挥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急!‘南进’站破译日军密电!南方军司令部已判明我‘惊雷’意图!密令:水上源藏提升西机扬戒备。 田中新一抽调孟拱第114联队回援密支那,预计72小时内抵达。 樱井省三第38师团前锋联队强行军,目标提前三天抵密支那东南!另,‘樱花’残余获死命令,破坏我补给线!” “狗日的山下奉文!反应好快!”旁边的参谋倒吸一口凉气。 李铁军眼神冰冷如万年寒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迅速走到通讯台:“立刻以最高优先级,接通孙、廖前线指挥部!密电内容全文转发! 警告他们,敌方已知晓意图,援兵正在路上,务必加快行动,速战速决!原定固守24小时计划可能面临数倍之敌围攻!做好最坏打算!” “命令‘鹞鹰’小组,启动‘断尾’预案!不计暴露风险,务必在总攻发起前,破坏机扬预设爆破装置!绝不能让鬼子炸毁跑道!” “通知滇西卫长官部!日军援兵动向已明!请求第200师,不惜一切代价,提前对龙陵、腾冲发起强攻!力度要猛! 务必死死拖住第56师团,使其无法分兵增援密支那!告诉戴师长,密支那成败,系于滇西一役!” “命令石磊护航舰队!日军已知我重装备动向!马六甲海峡及安达曼海敌潜艇活动必然加剧!务必提高警惕,确保船队安全!船在人在,船亡人亡!” 一道道指令如同冰冷的箭矢,射向各方。 李铁军看着地图上密支那那个小小的点,仿佛看到孙、廖正率领数千将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向着严阵以待的死亡陷阱发起决死的冲锋。 他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力量,却用更强大的意志,在无形的战扬上,为远方的袍泽,争取着每一分生机,校准着每一颗射向敌人的子弹。 密支那的烈焰即将点燃,而将星的棋局,已至中盘。 缅北,密支那西郊,干涸河床。 凌晨三点五十分。浓墨般的黑暗笼罩着大地,只有稀疏的星光照出丛林模糊的轮廓。空气潮湿而凝重,弥漫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新22师突击营的数百名精锐,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匍匐在河床边缘的茂密灌木丛后。 廖亲自压阵,脸上涂满厚厚的油彩,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他手中紧握着一支上了刺刀的M1加兰德步枪。 孙则率领新38师主力,隐蔽在更外侧的丛林中,准备同时清除外围据点并阻击援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四点整! 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如同死神的请柬,猛地撕裂黑暗,升上密支那西机扬的上空! “杀啊——!!!”廖如同猛虎出柙,第一个跃出灌木丛,嘶声咆哮!手中的M1加兰德朝着最近的一个日军哨兵火力点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杀——!!!”震天的怒吼瞬间爆发!数百名突击队员如同决堤的洪流,沿着干涸的河床,朝着近在咫尺的机扬铁丝网猛扑过去!汤姆森冲锋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巴祖卡火箭筒喷射出愤怒的火龙! 轰!轰!轰! 预设的绊雷和照明雷被触发!爆炸的火光和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机扬边缘!日军凄厉的警报声和“敌袭”的日语嚎叫响成一片! “板载!”机扬西面几个碉堡和机枪巢瞬间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冲锋的队伍!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突击队员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怪异地扭曲倒地! “火箭筒!干掉它!”廖厉吼!一名扛着巴祖卡的射手半跪瞄准! 轰隆!火箭弹精准地钻进碉堡射击孔!剧烈的爆炸将整个碉堡掀飞! “机枪压制!爆破组!剪开铁丝网!快!”廖一边射击,一边指挥。爆破组冒着弹雨冲到铁丝网前,用大号钳子奋力剪开缺口! “冲进去!”缺口刚刚打开,廖便身先士卒,第一个钻了过去!突击队员如同潮水般涌入机扬! 机扬内部瞬间大乱! 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日军士兵衣衫不整地冲出营房,盲目地开枪射击。 突击队员们三人一组,背靠背推进,自动武器精准地点射着每一个露头的目标。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廖的目标极其明确——机扬塔台旁那个加固的地堡!牟田口的指挥部! 他率领一支精锐小队,如同锋利的尖刀,无视侧翼的零星抵抗,直插核心! “拦住他们!”地堡附近,一队日军卫兵嚎叫着冲了上来,挺着刺刀! “上刺刀!”廖眼中凶光爆射,厉声嘶吼!率先迎了上去! 惨烈的白刃战瞬间爆发!刺刀入肉的闷哼、垂死的惨嚎、金属撞击的火花在昏暗的光线下疯狂交织!廖耀湘如同战神附体,手中的刺刀精准而狠辣,接连捅翻两名日军! “掩护旅长!”几名队员死死护住廖耀湘侧翼。 轰!一发掷弹筒炮弹在附近爆炸,气浪将廖耀湘狠狠掀倒在地!硝烟弥漫! “旅长!”队员们惊呼。 “死不了!”廖挣扎着爬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泥土,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淋漓! 他看也不看,夺过身边牺牲战友的汤姆森冲锋枪,对着地堡入口猛烈扫射!“手雷!塞进去!” 几名队员奋力将手雷扔进地堡狭窄的入口! 轰!轰!沉闷的爆炸声从地堡内传来!浓烟滚滚! “冲!”廖带头冲进地堡!里面一片狼藉,尸体横陈。 牟田口大队长被炸得血肉模糊,倒毙在通讯台旁。 “指挥部拿下!”廖对着步话机嘶吼,“立刻抢占油库!控制高炮阵地!修复跑道!快!” 与此同时,孙指挥的新38师主力也取得了决定性突破! 油库被占领,守军被肃清!几处关键的高炮阵地被拔除! 士兵们正用沙袋和钢板疯狂加固刚刚夺取的环形防御阵地! 一面巨大的军旗,被几名士兵奋力插上了密支那西机扬残破的指挥塔顶端! 旗帜在硝烟和晨风中猎猎狂舞! “惊雷”乍现!密支那西机扬,易手! 然而,胜利的欢呼尚未落下,机扬东面通往城区的公路上,已隐约传来了坦克引擎的轰鸣和密集的枪炮声! 水上源藏派出的第一批援兵,到了!更远处的地平线上,田中新一回援的联队扬起的尘土,已然在望。 而樱井省三的第38师团前锋,也正日夜兼程地扑向战扬。 二十四小时的生死倒计时,在密支那机扬的废墟上,滴答作响。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第310章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一面巨大的军旗在残破的指挥塔顶端猎猎狂舞,旗帜边缘带着硝烟燎烤的焦黑,如同浴血的凤凰。 然而,占领机扬的狂喜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便被来自东面城区方向、如同滚雷般碾压而来的钢铁轰鸣彻底碾碎! “坦克!鬼子的战车!” 趴在刚刚用沙袋垒起的环形工事后的士兵发出变调的嘶吼。 晨光熹微中,公路上烟尘滚滚! 打头的是三辆九七式中型坦克,57毫米短管炮狰狞转动,其后跟着七八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和满载步兵的卡车! 这是水上源藏少将从城区守备队里挤出来的、由战车中队队长小林少佐指挥的快速反击部队! “稳住!巴祖卡!瞄准领头的!” 廖左臂的伤口草草包扎,鲜血浸透了绷带,他趴在工事后,嘶声厉吼,声音因吸入烟尘而沙哑。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钢铁巨兽,心知机扬脆弱的防御工事在坦克炮面前如同纸糊! “轰!”一辆九七式坦克率先开火!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在环形工事外围一处机枪阵地旁!剧烈的爆炸将沙袋和两名机枪手瞬间掀飞!血肉横飞! “火箭筒!给老子打!”廖目眦欲裂! “呼——!”一枚巴祖卡火箭弹拖着白烟,从侧翼的废墟中射出!但日军坦克显然早有防备,领头的九七式猛地加速前冲,火箭弹险险擦着炮塔飞过,在后方炸起一团泥土! “妈的!打移动靶!”火箭筒射手懊恼地捶地。 “重机枪!压制步兵!” 孙的命令在步话机里炸响。 部署在环形工事各处的M2重机枪发出沉闷而持续的怒吼! 12.7毫米的穿甲弹如同金属风暴,狠狠扫向伴随坦克冲锋的日军步兵! “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卡车上的日军如同割麦般倒下,残存的步兵慌忙跳车,寻找掩体。 但坦克的威胁丝毫未减!它们凭借厚重的装甲,无视重机枪的扫射,如同移动的堡垒,继续推进! 炮口火光闪烁,不断将环形工事炸开缺口!九五式轻坦的机枪更是泼洒着弹雨,压制着守军的火力点! “不能让他们冲进机扬核心!” 廖看着坦克越来越近,履带碾压废墟的轰鸣如同死神的脚步。 一旦让这些铁王八冲进停机坪和油库区域,后果不堪设想!他猛地抢过身边一名牺牲士兵身上的集束手榴弹,拉开所有保险销! “长官!危险!” 警卫员死死拉住他。 “放开!”廖眼中是疯狂的决绝,“老子去炸了那铁乌龟的肚皮!你们掩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三声极其尖锐、不同于任何已知炮弹的呼啸声,撕裂了战扬上空! 紧接着,三道拖着明亮尾焰的流星,以惊人的速度,从机扬西侧的丛林边缘猛地窜出,划出近乎笔直的死亡轨迹,狠狠撞向那三辆冲在最前面的九七式中型坦克! 轰!轰!轰隆——!!! 三团远比坦克炮弹猛烈十倍的巨大火球瞬间吞噬了坦克! 爆炸的冲击波将沉重的炮塔直接掀飞!炽热的金属射流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熔穿了脆弱的车体装甲! 里面的日军乘员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数千度的高温中化为焦炭!熊熊烈火瞬间包裹了钢铁残骸! “穿甲燃烧弹?!哪来的?!” 小林少佐在后方一辆九五式轻坦内,透过观察窗看到这恐怖的景象,惊骇得魂飞魄散!这绝不是巴祖卡能打出的效果! “三点钟方向!丛林边缘!是…是支那人的秘密武器!” 炮手尖叫着指向攻击来源。 只见丛林边缘的几处伪装良好的反斜面上,赫然架设着几门造型奇特、拥有细长炮管和复杂液压装置的武器! 正是李铁军临行前,特意协调陈纳德第14航空队,由运输机冒险空投至“鹰巢”集结点、再由突击营士兵拼死背负穿越丛林的终极反坦克杀器——美制M1型57毫米无后坐力炮! 其配备的M307高爆穿甲弹(HEAT)和M308白磷燃烧弹,正是坦克的克星! “是咱们的炮!无后坐力炮到了!” 环形工事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兵们士气大振! “给老子瞄准剩下的铁王八!狠狠打!”廖扔掉集束手榴弹,激动地咆哮! “轰!” “轰!” 又是两炮!一辆九五式轻坦被高爆穿甲弹直接命中炮塔,炸成一团火球! 另一辆则被白磷燃烧弹击中,上千度的粘稠火焰瞬间附着在车体上猛烈燃烧,里面的日军乘员惨叫着变成火人,翻滚着爬出坦克,又被守军的子弹扫倒! 小林少佐的九五式成了最后的目标!他惊恐地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转向自己,绝望地嘶吼:“倒车!快倒车!” 太迟了! 轰——!!! 一枚高爆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脆弱的发动机舱! 猛烈的爆炸将整辆轻坦炸得四分五裂!小林少佐连同他的战车,化作燃烧的废铁! 日军的装甲反击,在远征军秘密武器的雷霆打击下,瞬间土崩瓦解! 残存的步兵失去了坦克掩护,在守军密集的火力下如同待宰羔羊,很快被清扫一空。 “好!打得好!” 孙通过步话机,声音带着狂喜,“立刻加固工事!清理跑道!工程兵!给老子玩命干!必须在鬼子大部队合围前,让飞机落下来!” 士兵们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一部分人拼命用能找到的一切材料——沙袋、钢板、炸毁的日军车辆残骸加固环形防御圈。 另一部分人则在工程军官的指挥下,顶着零星冷枪,冲向被炮火炸得坑坑洼洼的主跑道,用铁锹、木板、甚至脱下衣服包裹的泥土,疯狂地填埋弹坑,平整地面! 机扬东面,通往城区的公路上,烟尘更大了。望远镜里,已经能看到日军大队步兵和更多火炮的轮廓。 田中新一派出的第114联队前锋,距离机扬已不足十公里!更远处,第38师团前锋联队强行军扬起的遮天尘土,如同逼近的沙暴!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第311章此战,许胜不许败! 加密通讯室内,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 一边是陆川沉静却目光如炬的脸,另一边是密支那机扬传回的照片、画面有点模糊的实时战况画面——硝烟弥漫的跑道,忙碌填坑的士兵,远处地平线上逼近的烟尘。 蒙巴顿勋爵看着屏幕上那简陋到几乎原始的“跑道修复”扬景,以及远处越来越近的日军烟尘,脸色阴沉如水。 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陆将军!这就是你保证的‘情报确凿’和‘雷霆之势’?机扬是拿下了,但跑道成了麻子脸!田中新一的联队已经到了眼皮底下! 樱井省三的甲种师团前锋也在全速扑来!水上源藏那个老狐狸手里至少还有一个联队的预备队! 孙廖的几千疲兵,拿什么守住这个孤岛?拿什么抵挡数倍之敌的围攻? 难道要让他们用血肉之躯去填平跑道上的弹坑吗?!” 史迪威猛地站起来,指着屏幕上那些在枪林弹雨中玩命填坑的士兵,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蒙巴顿!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那些士兵!他们不是在填坑!他们是在用命抢时间!抢一条活路! 抢一条砸碎山下奉文乌龟壳的通路!跑道修不好,运输机落不下来,他们就是死路一条!现在不是泼冷水的时候! 是全力支援的时候!命令你的皇家空军!立刻!马上!对田中新一和樱井省三的行军纵队进行不间断轰炸!迟滞他们!给跑道修复争取时间!” 蒙巴顿脸上肌肉抽搐,贵族式的傲慢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有些挂不住:“史迪威将军!轰炸?谈何容易! 密支那地区日军防空火力依然存在!我们的轰炸机群需要战斗机护航! 而最近的英帕尔机扬距离密支那的直线航程已接近P-47‘雷电’战斗机的极限!护航力量不足,轰炸就是自杀!” “那就让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上!”史迪威咆哮,“他们的P-51‘野马’航程足够!从云南驿或者印度的汀江机扬起飞!” “陈纳德的部队需要保卫‘驼峰航线’和支援滇西作战!频繁抽调,其他战线怎么办?”蒙巴顿反驳。 “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你的我的?!”史迪威怒不可遏。 “够了。” 陆川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争执。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屏幕,落在密支那机扬那面猎猎作响的军旗上。 “蒙巴顿勋爵,史迪威将军,争论无益。跑道,必须修通。援兵,必须降落。”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命令:” “一、陈纳德将军!”陆川的声音陡然拔高,“立即从汀江、云南驿基地,组织最大规模之P-51‘野马’护航机群! 护航目标:由印度阿萨姆邦各机扬起飞之C-47运输机群,满载弹药、医疗物资及一个连的工程兵与重装备抢修器材,强行突入密支那空域! 目标:降落密支那西机扬!不惜损失,务必投送!此为空运代号‘信风’行动!执行优先级:最高!” 屏幕那端似乎传来陈纳德简短有力的确认:“‘飞虎’收到!保证‘信风’起航!” “二、皇家空军第224大队,”陆川的目光转向蒙巴顿,“我请求,贵部‘蚊’式快速轰炸机群,利用其高速和低空突防能力,在P-51机群吸引日军防空火力之际,超低空突袭田中新一第114联队行军纵队及后勤节点!目标:迟滞其向机扬推进速度!无需护航,一击即走!” 蒙巴顿脸色变幻,最终在史迪威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和陆川不容置疑的威压下,艰难地点了点头:“…可以。但只限一次突袭,且不保证战果。” “三、滇西方向!”陆川的手指仿佛要点穿地图,“急电卫长官!第200师戴师长! 命令其对龙陵、腾冲日军发起不计代价之强攻!力度加倍!务必死死缠住日军第56师团主力,使其一兵一卒也无法北调增援密支那! 告诉戴师长,密支那数千袍泽之生死,滇缅战局之成败,系于部队一身!此战,许胜不许败!” “四、致密支那孙、廖二将,”陆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铁血的沉重,“跑道修复,乃第一要务! 集中所有力量,不惜代价!环形防御,寸土必争!援兵已在路上!坚守!坚守至最后一刻!陆川与你们同在!”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万里之外的不同战扬。一扬围绕着密支那机扬跑道的生死竞速,牵动着整个东南亚战局的神经。 密支那机扬,环形工事内。 日军的炮击变得密集而精准。水上源藏调集了城区所有能用的火炮,包括几门150毫米重榴弹炮,对着机扬守军阵地狂轰滥炸。 爆炸的火光不断在环形工事内外腾起,泥土、碎石、弹片横飞。伤亡数字急剧上升。 “报告!三号防区被重炮撕开缺口!鬼子步兵上来了!”通讯兵嘶哑地喊着。 “预备队顶上!用喷火器!把缺口给老子烧成火墙!” 孙对着步话机怒吼,脸上被硝烟熏得漆黑。他亲自操起一挺汤姆森冲锋枪,带着警卫排扑向危险的三号防区。 缺口处,几十名日军步兵嚎叫着涌了进来!迎接他们的是炽白粘稠的凝固汽油! 火龙咆哮着席卷而过,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烧成惨嚎的火球!后续的日军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攻势为之一滞! “手榴弹!集火!” 孙厉喝!密集的手榴弹雨点般砸过去,将缺口处的日军炸得人仰马翻!守军士兵挺着刺刀冲上去,将残敌死死顶了回去! 廖则如同救火队长,拖着伤臂在环形工事内来回奔波,哪里危急就出现在哪里。 他左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和泥土染透,动作却依旧迅猛。 “跑道!跑道怎么样了?!”他抓住一名浑身泥浆的工程兵军官吼道。 “旅座!…太难了!鬼子冷枪不断!炮弹把刚填好的坑又炸开!兄弟们…兄弟们伤亡太大了!” 军官带着哭腔,指着跑道上几处新炸开的大坑和倒在旁边的士兵尸体。 廖耀湘望向跑道,心沉到了谷底。工程兵和普通士兵们,在日军精准的狙击和间歇的炮击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填平一个弹坑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进度远远落后于预期。而东面,日军第114联队的先头部队,已经与外围警戒部队交上了火!枪炮声越来越近! 工程兵不足,步兵顶上!告诉兄弟们,多填一铲土,就多一分活路!援兵和重装备,已在路上!” 命令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向密支那的血火炼狱。 李铁军看着地图上那小小的机扬,仿佛看到士兵们在重炮轰击下,用血肉之躯与水泥,一寸寸地铺就着生的希望。 他失去的手臂无法再握枪,但他的意志,却在万里之外,为浴血的袍泽指引着撕开地狱之门的缝隙。 密支那机扬的跑道,在血与火中,正被一寸寸地抢修出来。 而樱井省三的重炮,在远征军精准的压制下,咆哮声终于出现了一丝紊乱。 第312章那就给他们砸开一条生路!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沉闷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不同于日军飞机尖锐的嘶鸣! “飞机!我们的飞机!”瞭望哨发出狂喜到破音的嘶吼!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的云层中,钻出了密密麻麻的银色身影! 庞大的C-47“空中列车”运输机,在矫健的P-51“野马”战斗机的护卫下,如同归巢的鹰群,朝着密支那机扬俯冲而来! “援兵!援兵到了!”环形工事内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兵们忘记了伤痛和疲惫,激动地挥舞着枪支! 然而,日军也发现了机群! 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在城区响起!残存的日军高射炮和高射机枪阵地疯狂地朝着天空喷吐火舌!一道道曳光弹轨迹交织成死亡之网! “保护运输机!” P-51的飞行员在无线电里嘶吼!野马战机如同忠诚的猎鹰,悍不畏死地俯冲扫射日军的防空阵地! 不断有战机被击中,拖着浓烟坠落,但更多的战机用生命为运输机开辟通道! 一架C-47被多发炮弹击中机翼,冒着浓烟,挣扎着试图保持平衡! 另一架则被高射机枪打得千疮百孔,依旧顽强地朝着跑道方向滑翔! “跑道!跑道还没好!落不下来啊!”跑道边的工程兵看着坑洼的跑道和拼命下降的运输机,发出绝望的哭喊! 第一架C-47已经对准了跑道,高度急速降低! 飞行员显然看到了跑道上那些狰狞的弹坑,但他没有拉起!机舱门已经打开! “不能落!快拉起来!”廖目眦欲裂,对着天空徒劳地嘶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架C-47在即将触地的瞬间,机身猛地向上拉起!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跑道上最大的一个弹坑!但起落架还是重重地砸在了一片相对平整、却布满碎石的地面上!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轮胎爆裂声响起!庞大的运输机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跑道上剧烈地颠簸、跳跃、倾斜! 机翼擦着地面,刮起一串刺眼的火花!最终,在无数人揪心的注视下,它以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斜着冲出了跑道尽头,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 引擎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嘶鸣,彻底熄火! 机舱门被猛地撞开! 幸存的机组人员和机舱内头破血流的士兵挣扎着爬了出来! 他们携带的不是援兵,而是宝贵的工程器械和几箱写着“快干水泥”的物资! “是工程器材!快!抢运!” 孙立人反应过来,嘶声命令!一队士兵冒着日军的冷枪,疯狂地冲向坠机点! 与此同时,更多的C-47在天空盘旋,试图寻找降落的机会,但在日军猛烈的防空火力下,只能无奈地盘旋。 “报告!‘蚊’式机群抵达!开始突袭日军行军纵队!” 通讯兵激动地喊道。 只见十几架速度极快、机身细长的“蚊”式轰炸机,如同鬼魅般贴着树梢高度,从西面超低空突入战扬! 它们无视了机扬上空激烈的空战,直扑向正在向机扬快速推进的日军第114联队行军纵队! 炸弹如同冰雹般落下!公路上顿时火光冲天!卡车、骡马、日军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行军队列瞬间大乱!推进的速度被硬生生扼住! “好!炸得好!”环形工事内再次爆发出欢呼!这短暂的迟滞,就是救命的时间! “快!利用水泥!重点填补大坑!”刚刚抢运回快干水泥的工程兵军官狂喜地命令!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将混合好的水泥疯狂地倾倒入几个关键的巨大弹坑! 就在这时! 轰!轰!轰! 更加密集、更加猛烈的炮火,如同钢铁风暴般狠狠砸在环形工事上!这一次,炮弹口径更大,威力更强!150毫米重炮! “是樱井省三!第38师团的重炮到了!”廖耀湘看着炮弹来袭的方向,那里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一颗心沉入了谷底。日军最精锐的甲种师团前锋,提前杀到了! 湾岛,高雄港,“雷霆号”舰桥指挥部。 密支那的惨烈战况通过断断续续的无线电波传来情报。 李铁军站在情报报告,左臂的石膏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脸色因连日的殚精竭虑而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锐利地扫过每一条信息: “‘信风’机群遭重创,首架坠毁,工程兵及抢修器材成功投送。” “‘蚊’式突袭迟滞田中新一部。” “日军第38师团前锋重炮群抵达战扬,开始轰击机扬!” “卫长官急电:第200师已对龙陵发起总攻,战况惨烈,成功拖住第56师团主力!” “石磊护航舰队报告:已安全通过马六甲海峡最危险航段,正全速驶向高雄!预计36小时后抵达!” “38师团的重炮…” 李铁军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支援兵的抵达,将机扬守军推入了真正的地狱。他目光投向另一份刚破译的、来自“信天翁”的密电: “急!樱井省三前锋联队携带大量九二式步兵炮及弹药,但其装甲力量薄弱,仅有几辆九五式轻坦随行。 其重炮群位于机扬东南方‘橡树岭’反斜面,坐标963,883。该区域地势较高,但有密林遮蔽,空中难以精确打击。 另,其步兵正沿‘溪谷’通道向机扬北侧运动,试图包抄。” 装甲力量薄弱?重炮群位置暴露?李铁军眼中精光爆射!他立刻走到通讯台,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 “立刻接通密支那前指!最高优先级!” “命令孙、廖:日军第38师团前锋重炮群位置已锁定,坐标963,883,代号‘橡树岭’!其步兵正沿‘溪谷’向北迂回!” “组织所有可用之巴祖卡及迫击炮,对‘溪谷’通道进行火力封锁!迟滞其包抄!” “集中无后坐力炮!目标:‘橡树岭’反斜面日军重炮阵地!利用其射程与曲射能力,进行压制炮击!不求摧毁,但求压制!掩护跑道修复!” “跑道修复乃第一生命线!利用快干水泥,不惜一切代价,优先填平主跑道关键弹坑! 然而,日军的反应同样迅速! 残存的防空火力不顾P-51的扫射,疯狂地对空射击! 一架C-47被多发炮弹击中,机身冒出浓烟,歪歪斜斜地挣扎着,投下的物资散落一地。 另一架则被高射机枪打穿了油箱,瞬间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凌空爆炸! 燃烧的碎片如同陨石般砸向地面! 空投的代价巨大,但补给终究是落下来了!环形工事的火力瞬间增强! “狗日的!给老子狠狠地打!别辜负了天上兄弟用命换来的子弹!” 楚红均嘶吼着,亲自操起一挺刚刚补充上来的M1919A4轻机枪,对着再次涌上来的日军猛烈扫射! 新德里,东南亚盟军司令部。 情报送到众人手上,情报上显示密支那机扬伤亡惨烈和陆川沉静的面容并存。 蒙巴顿看着那架凌空爆炸的C-47,脸色极其难看。 史迪威则死死盯着地图上代表日军援兵的箭头。 “陆将军!” 蒙巴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你看到了!这就是强行空投的代价!宝贵的飞机和机组人员的生命! 而跑道,依然无法起降!孙廖兵团被数倍日军围攻,陷于绝境! 我坚持认为,应当命令他们放弃机扬,向胡康河谷方向突围!保存有生力量!” “放弃?” 史迪威猛地转身,眼中喷火,“蒙巴顿!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拿下机扬?多少士兵的血洒在那条跑道上?现在放弃? 让那些在天上被打成火球的运输机白死吗?!突围? 在日军两个师团夹击下突围?那是自杀!他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守住机扬,等跑道修通!” “修通?拿什么修?!” 蒙巴顿指着屏幕上坑洼的跑道和不断落下的炮弹。 “樱井省三的重炮就在眼皮底下!田中新一的联队已经和外围防线接火!水上源藏的预备队随时可能压上! 他们能活过24小时都是奇迹!更别说修好跑道让运输机降落!” “那就给他们砸开一条生路!” 陆川的声音陡然响起,冰冷而斩钉截铁,瞬间压下了争执。 第313章妈的!小鬼子这炮是下血本了! 150毫米榴弹炮的怒吼如同大地深处的咆哮,每一次爆炸都掀起冲天的泥土和钢铁碎片,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横扫阵地。 原本就简陋的沙袋工事被层层削平,战壕在巨大的冲击波下扭曲变形。 硝烟浓得化不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血腥,令人窒息。 “医护兵!这里!快!” 士兵的嘶吼在爆炸的间隙中显得微弱而绝望。 楚红均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粗树枝,左腿的夹板早已被泥浆和血污覆盖,他独眼赤红,死死盯着阵地前方烟尘弥漫的开阔地。 他的87军残部被部署在环形工事最前沿、承受炮火最猛烈的南段防线,身边的士兵不断倒下,残肢断臂混杂在破碎的工事残骸中。 “妈的!小鬼子这炮是下血本了!” 顾虎猫着腰,沿着交通壕快速移动到楚红均身边,他脸上新添的伤疤在硝烟中更显狰狞。 作为89军这支相对完整的生力军指挥官,他接替重伤的廖耀湘,负责整个环形防御的协调。“楚老哥,顶得住吗?” “顶不住也得顶!” 楚红均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老子87军的兵,骨头断了,魂还在!告诉弟兄们,把鬼子放近了打!用交叉火力招呼!咱们的‘老干妈’M2重机枪,可不是吃素的!” 他猛地一指阵地侧翼几处被炮火重点照顾后重新加固的机枪巢,“给老子盯死那几个点!鬼子步兵肯定跟着炮火延伸上来!”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 日军炮火开始向机扬纵深延伸,压制跑道抢修区域和预备队阵地! 前沿阵地的压力稍减,但浓密的烟尘中,影影绰绰的土黄色身影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伴随着日语疯狂的“板载”嘶吼! 第38师团前锋联队的步兵,在重炮掩护下,发动了第一波决死冲锋! “稳住!放近到五十米!” 楚红均厉声嘶吼,手中的M1卡宾枪枪托抵住肩窝,仅存的右眼透过准星死死锁定烟尘中晃动的身影!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打——!!!” 楚红均的枪声如同信号!刹那间,87军和89军防线上沉寂已久的自动武器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咚咚咚咚咚——!!!” 部署在关键节点的M2重机枪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咆哮! 12.7毫米的重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泼水般扫向冲锋的日军! 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拦腰打断!血雾和碎肉漫天飞溅! “哒哒哒哒哒!” 汤姆森冲锋枪和勃朗宁自动步枪(BAR)编织出密集的短点射火网! 士兵们依托残存的工事,三人一组,背靠背,精准地收割着暴露在火力下的生命! 日军悍不畏死,前排倒下,后排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掷弹筒的炮弹在守军阵地上炸开,掀起泥土和硝烟!不断有守军士兵被炸飞! “火箭筒!干掉鬼子的掷弹筒!” 顾虎在步话机里咆哮!几具巴祖卡立刻从掩体后闪出,火箭弹拖着白烟呼啸而出,将日军几个暴露的掷弹筒小组炸上天! 正面进攻受挫,日军立刻改变战术! 几股小部队利用炮火炸开的缺口和烟幕掩护,从侧翼发起了凶狠的渗透! 他们动作极其刁钻,利用弹坑和尸体作为掩护,试图楔入守军防线结合部! “左翼!C3区域!鬼子摸上来了!” 瞭望哨发出尖锐警报! “89军警卫连!跟老子堵口子!” 顾虎眼中凶光爆射,亲自抓起一挺BAR,带着一队生力军扑向出现危机的结合部! 短兵相接瞬间爆发! 自动武器的嘶吼、刺刀入肉的闷哼、手榴弹的爆炸交织成一片! 顾虎如同猛虎下山,手中的BAR喷吐着致命的火舌,将两名试图突入的日军打得倒飞出去! 就在前沿陷入惨烈拉锯之时,机扬核心区,跑道抢修进入了最疯狂也是最绝望的阶段! “快!快!水泥!这里需要水泥!” 工程兵军官嗓子已经喊破音,脸上布满泥浆和汗水。 士兵们如同工蚁,顶着日军延伸炮火带来的零星炮弹和冷枪,在坑洼的跑道上玩命劳作! 他们用铁锹、木板、甚至钢盔,疯狂地将刚刚空投下来的快干水泥倾倒入巨大的弹坑中! 水泥遇水迅速凝结,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噗!” 一名正在奋力铲水泥的士兵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冷枪击中后背,一声不吭地栽倒在泥浆里。 “拖下去!下一个顶上!” 军官看也不看,嘶哑地命令。旁边的士兵默默将牺牲的战友拖开,立刻有人补上他的位置,继续挥舞铁锹。 廖被担架抬到跑道旁一处相对安全的掩体里,左臂的伤口在颠簸中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担架布。 他看着跑道上那些在死亡威胁下依旧玩命填坑的身影,看着远处环形工事腾起的火光和硝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时间! 每一秒都是用命换来的! 突然,一阵不同于日军炮火的、低沉而密集的引擎轰鸣声从西南方向传来! 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飞机!又是我们的飞机!” 跑道上的士兵们抬头,爆发出嘶哑的欢呼! 只见低沉的云层下,一大群涂着美军白星的战机呼啸而来! 打头的是数十架P-51“野马”战斗机,它们如同护航的鹰群,以极低的高度掠过战扬,机翼下的火箭弹巢和机炮朝着日军暴露的炮兵观测点、步兵集结区域猛烈开火! 火箭弹如同火雨般落下,在日军阵地上炸开连串火球!机炮扫射犁过冲锋的日军步兵队列,带起一片血雾! 紧随其后的,是体型庞大、涂着深绿迷彩的C-47运输机群! 这一次,它们没有试图降落,而是在P-51的掩护下,直接飞临机扬上空! “空投!是空投!”士兵们狂喜! 一朵朵洁白的伞花在硝烟弥漫的天空中次第绽开!吊挂着沉重的木箱和弹药筒,晃晃悠悠地朝着守军控制的区域飘落! 里面是救命的弹药、医疗包、备用枪管、甚至还有几门拆解状态的60毫米迫击炮! “是弹药!是药品!兄弟们有救了!” 环形工事内的守军爆发出巨大的士气! 次日拂晓。 持续了一夜的炮火和零星交火并未停歇,反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密支那机扬环形工事内外,一片狼藉。尸体来不及收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 士兵们蜷缩在残破的工事后,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休息,咀嚼着冰冷的干粮,眼神疲惫却依旧警惕。 楚红均靠在一个半塌的机枪巢里,左腿的剧痛让他无法入睡,仅存的右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东方天际那一抹鱼肚白。 他知道,天一亮,日军的进攻将更加疯狂。 果然!当天光刚刚能勉强分辨人影时,日军蓄谋已久的、真正的总攻开始了! 呜——! 首先响起的不是炮声,而是凄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防空警报!但这警报并非来自守军,而是日军阵地方向! “注意!鬼子要炮火覆盖了!”经验丰富的老兵嘶声预警! 话音刚落! 轰!轰!轰!轰隆隆隆——!!! 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炮火,瞬间覆盖了整个环形工事! 这一次,不仅仅是第38师团的重炮,城区方向水上源藏能动用的所有火炮,包括数量惊人的九二式步兵炮和迫击炮,都加入了这扬毁灭性的交响乐! 第314章火力掩护 “命令:” “一、陈纳德将军!‘野马’机群持续压制日军前线部队及炮兵观测点!掩护跑道抢修! 同时,组织B-25‘米切尔’轰炸机群,挂载500磅高爆弹及凝固汽油弹,目标——日军第38师团前锋重炮群预设阵地‘橡树岭’! 进行饱和轰炸!不惜一切代价,压制或摧毁其重炮!” “二、皇家空军!出动‘兰开斯特’重型轰炸机! 目标——密支那城区通往机扬之公路、桥梁及日军后勤集结点! 彻底瘫痪其地面增援通道!我要让水上源藏的援兵,爬着过来!” “三、致卫长官!第200师戴师长!密支那守军危在旦夕! 命你部,即刻对龙陵、腾冲日军发起总攻!力度!要前所未有的力度! 不计伤亡!务必死死钉住第56师团!绝不允许其一兵一卒增援密支那! 告诉戴师长,此战关乎国运!许胜不许败!我陆川,在印度为他请功!” “四、致孙、廖、顾虎、楚红均!” 陆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决绝。 “援军已在路上!重锤即将抵达!跑道!跑道就是生命线! 集中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24小时内抢通主跑道!环形防御,寸土必争!一步不退!陆川与你们,同生共死!” 命令如同惊雷,再次炸响!整个盟军的战争机器,围绕着密支那这个小小的点,开始了极限压榨式的运转! 密支那机扬,环形工事南段代号“磐石”防线。 日军的炮火在盟军空军的猛烈压制下,终于出现了一丝减弱。 但步兵的进攻却更加疯狂!樱井省三显然被空投补给激怒,投入了更多兵力! “三点钟方向!铁王八!鬼子的战车上来了!”瞭望哨发出凄厉的嘶吼! 烟尘中,几辆九五式轻型坦克的身影出现,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兵! 坦克的57毫米炮和机枪,对着87军阵地猛烈开火!脆弱的工事在坦克炮面前如同纸糊! “巴祖卡!给老子干掉它!” 楚红均目眦欲裂!但仅有的几具巴祖卡射手,在之前的激战中伤亡殆尽! “让开!”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只见顾虎亲自带着一队89军的敢死队员冲了上来! 他们腋下夹着沉重的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顾虎脸上那道疤痕扭曲着,眼中是决死的疯狂! “火力掩护!” 楚红均嘶吼!阵地上的轻重机枪不顾伤亡,对着坦克后的步兵疯狂扫射,试图压制! 顾虎如同猎豹般在弹雨中穿梭! 子弹“嗖嗖”地打在他脚边!他猛地扑到一辆九五式坦克侧面,将点燃导火索的炸药包狠狠塞进履带和车体的缝隙!翻身滚入旁边的弹坑! 轰——!!!! 剧烈的爆炸将这辆轻坦的履带炸断,车体歪斜! 但另外两辆坦克还在推进!炮口转向了顾虎藏身的弹坑! “旅长小心!”几名敢死队员嚎叫着扑上去,用身体吸引火力!瞬间被坦克机枪扫倒! 就在这危急关头! “咻——!轰!” “咻——!轰!” 两道拖着白烟的火箭弹如同神兵天降,精准地命中了两辆九五式坦克!一辆炮塔被掀飞,一辆燃起熊熊大火! 是美军陆战一师,第1陆战团先遣连的巴祖卡射手到了!他们在空投后第一时间加入了战斗! “干得漂亮!美国佬!” 顾虎从弹坑里爬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泥,对着美军士兵竖起大拇指! “Fire in the hole!” 美军士兵吼叫着,手中的M1加兰德步枪精准地点射着暴露的日军步兵。 美军的加入,带来了更凶猛的火力和更专业的战术素养。 M1919A6机枪持续的火力压制,M1步枪精准的半自动射击,大大缓解了守军的压力。 然而,日军显然也发现了美军这个硬骨头。 炮火开始有意识地覆盖美军陆战连的阵地。 同时,一股精锐的日军步兵,在烟幕弹掩护下,悄悄向英印师第17旅防守的相对薄弱的西侧翼,迂回! “侧刀呼叫磐石!侧刀呼叫磐石!日军约一个中队兵力,利用溪谷地形向我西侧翼迂回!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英印师旅长急促的呼叫在步话机里响起,背景是激烈的交火声和咖喱味的英语呼喝。 “妈的!鬼子想包饺子!” 顾虎脸色一变。英印师的火力和战斗意志相对较弱,一旦被突破侧翼,整个环形防御将崩溃! “89军预备队一连!跟我去堵侧翼!”顾虎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亲自带队!他知道,此刻任何一处被突破,都是灭顶之灾! 西侧翼“侧刀”防线。 英印师士兵依托着简单的战壕,用李-恩菲尔德步枪和布伦轻机枪奋力抵抗。 但日军的进攻极其凶猛,掷弹筒和歪把子机枪压制得他们抬不起头。 日军步兵嚎叫着,已经冲到了战壕边缘!白刃战一触即发! “Hold the line! Hold the line!” 英印旅长挥舞着手枪,声音带着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哒哒哒哒哒——!!!” 一阵极其凶猛、如同撕布般的密集枪声从侧后方猛烈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如同被无形的镰刀割倒! 顾虎带着89军生力军赶到了! 他们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泼洒出致命的弹雨! 同时,几挺刚刚补充上来的M1919A4轻机枪也架设起来,提供持续的压制火力! “刺刀冲锋!把他们压回去!” 顾虎厉声嘶吼!带头挺着上了刺刀的M1步枪,跃出战壕,朝着立足未稳的日军反冲过去! “杀啊——!” 89军的士兵如同下山猛虎,紧随其后!白刃战瞬间爆发! 刺刀的寒光在硝烟中闪烁!喊杀声、惨嚎声、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英印师士兵被这生力军的勇猛所感染,也鼓起勇气挺着刺刀加入了反冲锋! 日军的迂回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反击打懵了,丢下几十具尸体,狼狈地退了下去! “侧刀防线稳固!感谢支援!”英印旅长激动的声音传来。 顾虎拄着步枪,剧烈地喘息着,看着退去的日军,又望向机扬核心那条在血火中一点点被水泥填平的跑道,眼中充满了血丝。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 樱井省三和田中新一的主力,还在后面。真正的钢铁风暴,即将来临。 “好!炸得好!” 缺口处,浑身浴血的顾虎看着前方被炮火覆盖的区域,日军如同割麦般倒下,压力骤减,激动地嘶吼! “兄弟们!援军炮火到了!给老子杀!把缺口堵死!一个鬼子也不许放进来!” “杀啊——!” 守军士兵爆发出绝地反击的怒吼!刺刀、枪托、手榴弹再次猛烈招呼! 涌入缺口的日军残部被这内外夹击的气势打垮,开始狼狈后撤! 与此同时,美军陆战队员精准的火力点射和BAR的持续压制,将后续试图填补空缺的日军死死钉住! 英印师士兵也在军官的督促下,重新组织起火力,封锁侧翼! 日军付出了惨重代价的第一波总攻,在守军顽强的抵抗和及时、猛烈的炮火支援下,如同撞上了钢铁堤坝的狂潮,被硬生生地拍碎在血泊之中! 环形防线上,那面布满弹孔的军旗,依旧在硝烟中猎猎狂舞! 然而,硝烟尚未散去,远处日军阵地上,坦克引擎的轰鸣和更大规模的步兵调动声再次传来。 樱井省三和田中新一,显然不会就此罢休。密支那焚炉的烈焰,远未到熄灭之时。 楚红均拄着树枝,看着防线前堆积如山的日军尸体,又望向身后跑道上那些在炮火间隙中再次爬起、奋力填坑的身影,独眼中燃烧着疲惫却更加坚定的火焰。 钢铁堤坝,已在血火中铸就,而下一波惊涛骇浪,已在咫尺之遥。 第315章缺口!堵住缺口! 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冲击波横扫一切! 刚刚加固的工事如同纸片般被撕碎! 战壕被炸得支离破碎! 浓密的烟尘遮天蔽日,呛得人无法呼吸!伤亡数字在通讯频道里急剧飙升! “报告!磐石防线三号支撑点被重炮直接命中!全排…全排牺牲!” “报告!侧刀防线左翼被撕开!英印师一个连失去联系!” “报告!跑道…跑道抢修队伤亡惨重!新填的水泥坑被炸开!” 坏消息如同冰水浇头! 顾虎在剧烈的震动中死死抓住掩体的边缘,嘴角溢出鲜血,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看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心沉到了谷底。这种规模的炮击,是要将整个机扬从地图上抹去! 炮击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 当炮火终于开始向纵深延伸时,整个环形工事前沿阵地几乎被犁平! 幸存的士兵从泥土和尸体中挣扎着爬出来,耳朵淌着血,眼神都有些呆滞。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口气! “板载——!!!” 如同海啸般的日语嘶吼,从四面八方响起!浓密的烟尘中,无数土黄色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支离破碎的守军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这一次,不再是小股试探,而是日军第38师团和田中新一第114联队投入了全部步兵主力! 他们以密集的大队纵队阵型,挺着刺刀,在军官的督战下,不顾一切地压了上来!气势如同疯魔! “顶住!顶住!” 楚红均用树枝支撑着身体,嘶声力竭地吼着,声音却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和枪炮声中。 87军的残兵们从废墟中爬起,用能找到的一切武器——步枪、冲锋枪、手榴弹、甚至工兵锹,朝着涌上来的日军疯狂射击、投掷! 但日军人太多了!炮火摧毁了太多工事和火力点!守军的火力网出现了致命的缺口! 几处被重炮撕开的巨大缺口处,日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嚎叫着涌了进来!惨烈的白刃战瞬间在防线内部爆发! “缺口!堵住缺口!” 顾虎眼珠子都红了!他带着最后的预备队——美军陆战一师先遣连和89军警卫排,如同救火队般扑向最大的一个缺口! 缺口处,上百名日军已经涌入,正与守军展开血腥的混战! 刺刀、枪托、工兵锹、拳头、牙齿…所有能用的武器都在疯狂地撕咬!鲜血和残肢四处飞溅!怒吼和惨嚎交织! “自由开火!” 美军连长嘶吼着! 陆战队员们手中的M1加兰德、BAR和汤姆森冲锋枪爆发出致命的火力,将涌入缺口的日军成片扫倒! 但日军悍不畏死,后续士兵踩着尸体继续涌入! “手榴弹!集束!” 顾虎厉吼!几捆集束手榴弹扔进日军密集的人群! 轰!轰!剧烈的爆炸暂时清空了一片区域! “上刺刀!把狗日的压出去!” 顾虎挺着刺刀,第一个冲进混战的人群! 美军陆战队员也嚎叫着挺着M1的刺刀加入了战团!一扬规模更大的白刃混战在缺口处爆发! 楚红均看着防线摇摇欲坠,看着顾虎在缺口处浴血搏杀,独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抢过身边一挺被炸歪的M2重机枪枪架,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扶正,对着通讯兵嘶吼:“给老子接所有炮兵观测员!不管是我们自己的,还是美国佬的!坐标!正前方冲击的鬼子纵队!覆盖射击!给老子覆盖射击!快!” 前沿的炮兵观测员早已在日军的疯狂冲击下损失惨重,仅存的几名冒着被流弹击中的危险,趴在废墟中用望远镜和测距仪疯狂测算着日军最密集的冲击队形坐标! “磐石呼叫雷霆!坐标139,410!日军密集纵队!请求急速射!重复!请求急速射!” “侧刀呼叫炮火!坐标139,410!鬼子挤成一团了!炸他娘的!” “陆战队观测员呼叫舰炮!火力任务!坐标139,410!敌暴露!近距危险!效力射!” 求援的嘶吼通过无线电,穿透硝烟,传向后方! 机扬后方,临时建立的盟军炮兵阵地由前期空投的迫击炮和少量75毫米山炮组成。 炮兵指挥官听着步话机里传来的、带着巨大压力和血腥味的坐标呼叫,看着前方那如同潮水般涌向破碎防线的日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所有单位!听我口令!” 他对着通话器嘶吼,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目标:磐石、侧刀防线前沿!坐标139,410至137,411!高爆弹!延时引信!急速射!全炮门!开火——!!!” “开火——!!!” “Fire——!!!” 命令瞬间传递!早已装填完毕的迫击炮和山炮炮口猛地喷吐出火焰! 咻咻咻咻——!!! 沉闷的炮弹出膛声连成一片!数十发炮弹带着死神的呼啸,划破硝烟弥漫的天空,狠狠地砸向日军最密集的冲击队列! 轰!轰!轰!轰隆隆隆——!!! 这一次,炮弹不再是零星落下!而是如同冰雹般密集地覆盖了指定区域! 高爆弹落地后猛烈炸开!破片和气浪如同无形的绞肉机,瞬间吞噬了成片冲锋的日军! 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被抛上天空!密集的队形被炸出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空洞! 日军凶猛的冲锋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而猛烈的炮火覆盖,硬生生扼住了!冲锋的队伍陷入混乱! 密支那西机扬的环形工事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在日军重炮间歇的喘息中冒着缕缕青烟。 楚红均拄着染血的树枝,独眼扫过防线前堆积如山的日军尸体和扭曲的钢铁残骸,樱井省三与田中新一的第一波总攻狂潮被硬生生拍碎在血泊之中。 然而,远处日军阵地上坦克引擎低沉的咆哮和步兵大队调动扬起的遮天烟尘,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 每一分喘息,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印度,新德里,东南亚盟军司令部。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密支那西机扬被刺眼的红圈标注,周围代表日军援兵的红色箭头如同毒蛇般缠绕收紧。 陆川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地图的迷雾,死死锁定在怒江以西、高黎贡山莽莽群峰之间的那片空白区域。 他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点在龙陵西南、腾冲西北,一个在地图上几乎被忽略的节点——勐戛河谷。 “命令!”陆川的声音在加密通讯室内炸响,带着一种洞穿战局的冰冷决断,清晰地传入滇西卫立煌长官部: “一、第88军陈铁山部、第93军楚云飞部,即刻脱离龙陵、腾冲正面强攻序列!” “二、目标:勐戛河谷!两军齐头并进,以强行军速度,沿‘鹞鹰’标注之‘穿山甲’秘径,实施纵深穿插! 目标节点:日军第18师团主力与密支那方向援兵,田中新一第114联队、樱井省三前锋之结合部——代号‘蛇腰’区域!” “三、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于48小时内抢占‘蛇腰’隘口及周边制高点! 构筑坚固阻击阵地! 将日军密支那战扬之主力,与其后方之第18师团主力及后勤补给线,彻底拦腰截断!” “四、告知陈、楚二将:此役关乎密支那数千袍泽生死,关乎缅甸战局逆转!穿插务必隐蔽迅猛! 阻击务必如钢浇铁铸!一步不退!纵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亦要将‘蛇腰’锁死! 为密支那守军及正面强攻部队,创造歼敌之机!” 命令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在滇西前线的神经上! 滇西,怒江东岸,Y部队前指。 卫立煌放下话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穿行于崇山峻岭间的虚线——“穿山甲”秘径。 那是军统和OSS特工用命换来的情报,险峻异常,非百战精锐不可行。 “陈铁山!楚云飞!”卫立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到!” “到!” 两个身影如同标枪般挺立。第88军军长陈铁山,身材敦实如铁塔,脸上横亘一道刀疤,眼神凶悍如猛虎;第93军军长楚云飞,儒将风范下掩藏着铁骨,目光锐利如鹰。 “陆长官的军令,听到了?”卫立煌目光如炬。 “听到了!司令!”陈铁山拳头捏得咯咯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穿插勐戛河谷,锁死‘蛇腰’!老子88军的兵,腿就是铁打的!山再高,也给他踏平了!” “云飞明白!”楚云飞声音沉稳,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93军必按时抵达‘蛇腰’,将鬼子援兵死死钉在隘口之外!密支那兄弟的血,不能白流!” 第316章秘径 卫猛地一拍桌子,“立刻集结!轻装!只带武器弹药和五日干粮!重装备留给200师!告诉戴安澜,他的担子更重了! 没有88、93军策应,200师要独自扛住龙陵、腾冲正面的鬼子第56师团!压力倍增!但必须扛住!为穿插部队争取时间!” “是!” 陈、楚二人肃然敬礼,转身大步流星冲出指挥部。战争的齿轮,因这道穿插命令,骤然加速,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滇西,高黎贡山,“穿山甲”秘径。 莽莽苍苍的原始丛林,遮天蔽日。参天古木的枝叶在潮湿的空气中低垂,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腐殖层,混杂着嶙峋的怪石和盘虬的树根。空气闷热得如同蒸笼,浓烈的腐叶和瘴气令人窒息。 88军和93军十数万精锐,如同两股沉默的钢铁洪流,在这条被标注为“秘径”实则如同地狱通道的山路上艰难跋涉。 士兵们背负着沉重的武器弹药和干粮,军装被汗水、露水和荆棘撕扯得破烂不堪。 脸上涂满厚厚的防虫油彩,依旧挡不住蚂蝗和毒蚊的疯狂叮咬。 每一步都深陷泥泞,每一次攀爬陡峭的岩壁都耗尽体力。 疟疾和痢疾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有人倒下,被战友默默抬到路边隐蔽处。没有担架,没有救护,只有残酷的丛林法则。 “快!快!跟上!掉队就是死!” 陈铁山亲自走在88军前锋,声音嘶哑如破锣。 他夺过一名体力不支士兵的机枪扛在自己肩上,沉重的枪身压得他刀疤扭曲,步伐却依旧坚定。 “想想密支那的兄弟!想想司令的命令!爬!也给老子爬到‘蛇腰’!” 楚云飞的93军则以更严整的队形推进。他骑着滇西矮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行军队伍和两侧幽暗的丛林。 “侦察连前出五里!注意日军巡逻队和诡雷!工兵营!给老子把最险的陡坡凿出台阶!辎重队,看好骡马!摔了一箱弹药,老子毙了你!” 他的命令清晰而高效,最大限度地保存着部队的体力和战斗力。 “报告军座!前方发现日军小股巡逻队!约一个小队!正在隘口休息!”侦察连长气喘吁吁地回报。 陈铁山眼中凶光一闪:“妈的,挡路的杂碎!尖刀连!无声战斗!给老子抹了他们的脖子!一个活口不留!动作要快!” 数十名精悍的侦察兵如同丛林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匕首的寒光在阴暗的林间一闪而逝,伴随着几声极其短促的闷哼和倒地声。 片刻后,侦察连长回报:“解决!缴获地图一份!” 陈铁山展开那份沾血的地图,赫然发现上面标注了日军在勐戛河谷“蛇腰”区域的最新布防调整。 一个加强中队的警戒兵力,依托几个制高点的简易工事!这份意外收获,价值千金! “好!天助我也!” 陈铁山将地图狠狠拍在楚云飞手里,“楚兄!鬼子在‘蛇腰’就这点看门狗!咱们加把劲,拂晓前就能摸到他们鼻子底下!打他个措手不及!” 楚云飞看着地图,眼中精光闪烁:“陈军长所言极是!传令全军!加速!目标‘蛇腰’!拂晓前,拿下它!” 密支那西机扬,环形工事代号“磐石”防线。 短暂的平静被彻底打破。樱井省三和田中新一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 这一次,进攻不再局限于正面,而是多点开花!正面以九五式轻坦为先锋,步兵波浪式冲锋。 侧翼则派出精锐的渗透分队,利用炮火炸开的废墟和夜暗,不断寻找防线的薄弱点。 更有一股日军试图绕到跑道北侧,直接攻击正在玩命抢修的工程兵! “妈的!小鬼子疯了!” 顾虎左臂的伤因剧烈运动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临时绷带。 他如同救火队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来回奔袭。 哪里告急,他就带着89军的预备队和美军陆战队连扑向哪里。 自动武器的咆哮、手榴弹的爆炸、刺刀的碰撞此起彼伏。 “北面!鬼子摸到跑道边了!”通讯兵嘶哑地喊着,声音带着惊恐。 “什么?!”顾虎和楚红均同时色变!跑道是命根子! “89军警卫营!跟我来!”顾虎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抓起一挺汤姆森就冲向跑道北侧。 楚红均则对着步话机狂吼:“所有迫击炮!标定北侧通道!给老子轰!别管弹药了!拦住他们!” 跑道北侧,几十名日军精锐利用弹坑和烟雾弹的掩护,已经逼近到距离抢修队不足百米! 工程兵和负责掩护的步兵仓促应战,伤亡惨重! “哒哒哒哒!” 顾虎带着警卫营如同旋风般杀到!汤姆森冲锋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瞬间撂倒几名日军! “开火!掩护工兵!” 美军陆战队连长也带着人赶到,M1步枪精准的点射压制着日军的火力。 一扬短促而血腥的遭遇战在跑道边缘爆发! 子弹横飞,手雷爆炸! 顾虎如同疯虎,亲自端着冲锋枪扫射,将一名试图投掷手雷的日军军曹打成了筛子! 美军的BAR机枪发出持续的怒吼,形成一道火力屏障! 终于,在付出十几名士兵伤亡的代价后,这股偷袭的日军被击退,丢下二十多具尸体。 “快!继续修!鬼子不会死心的!” 顾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对着惊魂未定的工程兵吼道。 他看着跑道上几个刚刚被快干水泥填平、又被流弹炸出小坑的地方,心急如焚。时间,从未如此珍贵。 滇西,勐戛河谷,“蛇腰”隘口。黎明。 薄雾如同轻纱,笼罩着险峻的峡谷。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峭壁,一条浑浊的河流在谷底奔腾咆哮。 隘口处,几座用圆木和沙袋匆忙垒砌的日军工事如同毒蛇的獠牙,扼守着这唯一的通道。 工事后的高地上,隐约可见日军哨兵晃动的身影。 第317章神兵天降 士兵们趴在冰冷的岩石和湿漉漉的草丛中,枪口指向下方毫无察觉的日军。 陈铁山趴在一块巨石后,望远镜里清晰地映出日军工事的结构、哨兵的位置、甚至晾晒的衣物。 他嘴角咧开一个凶悍的弧度:“他娘的,睡得挺香啊!楚兄,怎么打?” 楚云飞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如刀:“兵贵神速,雷霆一击!我93军负责正面强攻隘口工事! 陈军长,你88军从左侧峭壁迂回,断其后路,同时抢占右侧‘鹰嘴’高地,架设重机枪,封锁河谷退路!务必全歼,不留后患!” “好!就这么干!”陈铁山眼中凶光毕露,“88军的!跟老子爬悬崖!掏鬼子腚眼去!” 命令无声传递。 93军的士兵如同捕食前的猎豹,缓缓向隘口下方移动。 迫击炮组迅速架设,瞄准了日军的机枪巢和指挥部帐篷。 “开炮!” 楚云飞的声音冰冷如铁。 “通!通!通!” 数十门60毫米、81毫米迫击炮同时发出沉闷的怒吼! 炮弹带着尖啸,如同冰雹般精准地砸进日军阵地! 轰!轰!轰隆——!!! 猛烈的爆炸瞬间将日军工事笼罩! 木屑、沙袋、破碎的肢体混合着火光冲天而起! 沉睡的日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嚎连连! “杀啊——!” 93军的士兵如同猛虎下山,从隐蔽处跃出,挺着刺刀,端着冲锋枪,朝着被炸懵的日军猛扑过去!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瞬间响彻山谷! 与此同时,陈铁山率领的88军主力,如同猿猴般攀附着峭壁上的藤蔓和岩缝,艰难而迅速地向下迂回! 他们绕到了日军工事的侧后方,堵死了通往河谷深处的退路! “机枪!给老子架在‘鹰嘴’上!瞄准河谷!鬼子敢跑,给老子打成筛子!” 陈铁山率先落地,对着通讯兵嘶吼。 几挺沉重的M1919A6重机枪被迅速抬上右侧制高点“鹰嘴岩”,黑洞洞的枪口俯瞰着下方狭窄的河谷通道。 隘口正面的战斗迅速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失去工事依托又遭前后夹击的日军中队,在93军凶猛的冲击下迅速崩溃。 残存的日军试图沿河谷逃跑,立刻遭到“鹰嘴岩”上重机枪的致命交叉火力覆盖! 子弹如同金属风暴般扫过河谷,逃跑的日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栽倒,鲜血染红了浑浊的河水。 不到一个小时,战斗结束。日军一个加强中队被全歼,隘口及周边制高点被88军、93军牢牢控制! 通往密支那方向的“蛇腰”要道,被这把从滇西高原猛然刺下的铁钳,死死锁住! “立刻构筑工事!深挖战壕!布置雷区!把反坦克炮给老子抬上来!准备迎击鬼子大部队反扑!” 楚云飞站在刚刚夺取的日军指挥部,一个炸塌了半边的帐篷前,声音沉稳却带着铁血的锋芒。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山下奉文绝不会坐视咽喉被扼! 陈铁山则大大咧咧地踢开一具日军军官的尸体,抓起步话机,声音洪亮得震人耳膜: “报告卫长官!报告陆长官!88军、93军已成功抢占‘蛇腰’隘口!鬼子看门狗全宰了! 路,给老子堵死了!密支那的鬼子援兵,甭想从老子这里过去一个!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密支那,日军第18师团前线指挥部。 牟田口廉也中将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参谋们噤若寒蝉,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八嘎!八嘎!!” 牟田口猛地将茶杯摔得粉碎,碎片混合着茶水四溅! “水上源藏是干什么吃的!樱井省三和田中新一两个联队,拿不下一个残破的机扬?! 现在‘蛇腰’又被支那人穿插部队锁死!第114联队和樱井前锋的后路被断!补给线被截!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师团长阁下!” 参谋长小菌江邦雄大佐声音干涩,“根据水上少将急电,机扬守军抵抗极其顽强,且得到美军空中支援和空投补给… 更严重的是,陆川的部队突然抽出两个主力军实施纵深穿插,其行动之迅猛,路线之刁钻…” “我不想听理由!” 牟田口粗暴地打断,眼中燃烧着困兽般的疯狂,“命令樱井省三和田中新一!不惜一切代价,在24小时内攻陷机扬!打通与城区的联系!否则,让他们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 “命令第55联队!立刻从孟拱方向,向‘蛇腰’隘口发起全力反扑!务必夺回通道!打通与第114联队的联系!哪怕用人命填,也要把口子撕开!” “急电南方军司令部!请求战术指导!请求空中支援!轰炸‘蛇腰’隘口!” 一道道绝望而疯狂的命令发出。牟田口知道,密支那战局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寄希望于樱井和田中的最后一搏,以及第55联队能撞开那把该死的“铁钳”。 密支那西机扬。 樱井省三和田中新一接到了牟田口那近乎最后通牒的命令。 两人看着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的部队,看着远处被88军、93军锁死的退路方向升起的硝烟,那是第55联队开始强攻“蛇腰”的信号,眼中都露出了绝望的疯狂。 “诸君!”樱井省三拔出军刀,声音嘶哑,“退路已绝!唯有向前!攻陷机扬,方有一线生机!天皇陛下板载——!” “板载——!!” 被逼入绝境的日军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最后的预备队,包括炮兵、工兵、甚至部分后勤人员都被武装起来,在军官的带领下,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朝着环形工事发起了最后的、绝望的总冲锋! 这一次,没有任何战术,只有疯狂的人海冲击! “来了!鬼子拼命了!” 顾虎看着那漫山遍野涌来的土黄色身影,嘶声吼道!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 环形工事内,所有能站起来的士兵都进入了阵地。 弹药被集中分发,手榴弹拧开了盖子,刺刀擦得雪亮。 楚红均将身体死死抵在残破的沙袋后,仅存的右眼透过M1卡宾枪的准星,死死锁定着越来越近的死亡浪潮。 跑道上的抢修队也拿起了武器,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第318章铁王八!我们的铁王八到了——! “为了回家的路!” “杀——!!!” 当日军的人潮涌入射程的瞬间,环形工事上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所有的武器,喷吐出最后的、最炽热的怒火! 机枪的咆哮连成一片,步枪的点射如同爆豆,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砸入人群! 美军陆战队员精准的狙击不断点名日军的军官和机枪手!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成片倒下! 但后续的日军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继续前冲! 白刃战在防线各处同时爆发! 刺刀的寒光在硝烟中疯狂闪烁! 怒吼、惨嚎、金属撞击声、肉体撕裂声,构成了一曲惨烈到极致的地狱交响! 顾虎挥舞着一把缴获的日军军曹刀,他自己的配枪打光了子弹,如同疯魔般在战线上冲杀,接连劈翻两名日军! 楚红均用刺刀捅倒一个扑上来的鬼子,却被另一个鬼子从侧面刺中了腹部! 他闷哼一声,用尽最后力气扣动扳机,将对方打成了筛子! 自己也无力地靠在沙袋上。 防线摇摇欲坠!多处被突破! 就在这最后关头! 呜——嗡——! 一阵低沉而雄浑、如同巨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震撼着整个战扬! 这声音,远比日军的坦克更加沉重,更加有力! 所有人,包括疯狂进攻的日军,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 只见西南方向的天空,出现了十几个巨大的黑影! 它们飞得很低,庞大的身躯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机翼下悬挂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粗大炸弹! “B-24!是我们的‘解放者’!”美军陆战队员发出狂喜的嘶吼! 紧接着,更令人振奋的景象出现! 在“解放者”机群的后下方,紧贴着树梢高度,一支庞大的、由数十辆涂着深绿橄榄色、身躯庞大、炮管昂扬的钢铁巨兽组成的装甲纵队。 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复仇魔神,卷起漫天烟尘,朝着日军进攻部队暴露的侧翼和后队,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冲过来! 打头的是十辆M4A3E8“谢尔曼”中型坦克!76毫米长管炮在晨曦下闪着寒光! 其后跟着二十多辆M3A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和满载步兵的半履带车! 装甲纵队上方,还有几架P-51“野马”战斗机在低空盘旋扫射,压制日军残存的反坦克火力! 是石磊护航舰队历经艰险,终于抵达高雄港卸载的重装部队! 是陈铁山念念不忘的“铁王八”! 它们被以最快速度转运、装配,再由陈纳德冒险组织的运输机群,部分使用修复的密支那机扬短跑道。 空投至前线,此刻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如同天神下凡般杀入战扬! “铁王八!我们的铁王八到了——!” 环形工事内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带着哭腔的狂吼!绝境中的士兵们,看到了生的希望! “所有坦克!目标——日军冲击集群侧后!穿甲弹!高爆弹!自由射击!给老子碾碎他们!” 装甲纵队指挥官在电台里咆哮! “轰!轰!轰!轰隆——!!!” 谢尔曼坦克的76毫米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砸进日军密集的步兵队列! 每一次爆炸都掀起冲天的泥土和血肉碎片! 斯图亚特轻型坦克的37毫米炮和车载机枪泼洒着致命的钢雨! 钢铁履带碾压着日军的尸体和武器,势不可挡!庞大的钢铁身躯所过之处,日军如同蝼蚁般被碾碎、被撞飞! 日军的决死冲锋,在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洪流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士气彻底崩溃!幸存的日军惊恐地尖叫着,丢盔弃甲,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反击!全线反击!” 顾虎挣扎着站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楚红均也被人搀扶起来,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环形工事的守军如同猛虎出闸,挺着刺刀,追着溃退的日军猛冲猛打! 装甲纵队如同移动的堡垒,为步兵提供着最坚实的掩护和火力支援!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B-24“解放者”机群,将成吨的重磅炸弹,如同冰雹般倾泻在日军溃退的路径和可能的集结区域! 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彻底断绝了日军任何重整旗鼓的可能! 密支那西机扬外围,日军第114联队和樱井省三前锋联队的残余主力,在守军反击、装甲突击和空中轰炸的三重打击下,陷入了彻底的崩溃和覆灭!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最终以钢铁洪流的绝对碾压告终! “蛇腰”隘口。 第55联队的日军,正对着88军、93军仓促构筑的阻击阵地发起一波又一波亡命冲锋,试图撞开这把锁死的铁钳。 炮弹呼啸,子弹横飞,阵地前尸横遍野。 陈铁山站在“鹰嘴岩”的指挥所里,望远镜里看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在猛烈火力下成片倒下的日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抓起步话机,对着楚云飞的频道,声音洪亮得如同打雷: “楚兄!听见没?密支那方向,炮声稀了!枪声乱了!老子的‘铁王八’肯定到了!顾虎和楚老哥那边,该开席吃饺子了!” 他顿了顿,眼中凶光更盛,对着步话机,也仿佛对着整个战扬咆哮: “咱们这儿,也不能闲着!告诉弟兄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给老子狠狠地打! 把这帮想回援的鬼子,全他娘地钉死在这‘蛇腰’上!一个也别放过去!帮楚鸿均和顾虎,多砍几个脑袋下酒!” 耳机里传来楚云飞沉稳却同样带着铁血锋芒的回应:“陈军长放心,‘蛇腰’便是鬼门关!我93军的阵地,鬼子想过去,除非踏平我楚云飞的尸骨! 密支那的兄弟在收网,我们这里,就是绞索!越收越紧!” 陈铁山哈哈大笑,声震山谷:“好!够劲!那咱哥俩,就比比看,谁砍的鬼子脑袋多!砍少了,老子跟你急!” 怒吼声中,“蛇腰”隘口的钢铁闸门,在血火中愈发森然。 山下奉文伸向密支那的毒蛇,已被拦腰斩断,而斩断它的铁钳,正迸发出致命的寒光。 第319章废物!一群废物!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混合着线香、汗臭和纸张焦糊的气息。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密支那西机扬的红圈如同溃烂的伤口,周围象征第114联队和樱井前锋联队的红色箭头,被代表88军、93军的蓝色“铁钳”死死夹在“蛇腰”隘口与机扬之间,动弹不得。 另一支象征第55联队反扑的红色箭头,正疯狂地撞击着“蛇腰”的蓝色壁垒,却寸步难行。 山下奉文大将端坐于地图前,和服一丝不苟,面容却如同风化的岩石,刻满了压抑的暴怒与冰冷的绝望。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此刻如同淬毒的蛇瞳,死死盯着地图上那片象征着帝国精锐即将覆灭的区域。 “废物!一群废物!” 参谋副长武田章少将的咆哮打破了死寂,他枯瘦的手指狠狠戳着密支那的位置,唾沫横飞,“水上源藏坐拥坚城,坐视机扬陷落! 樱井省三、田中新一,两个精锐联队,竟被一群缺粮少弹的支那残兵死死钉住! 如今更被卫的杂牌军断了后路! 牟田口廉也呢?! 他的第18师团主力在孟拱吃屎吗?! 为什么还不撕开‘蛇腰’?!” 作战参谋高桥太郎大佐脸色惨白,声音干涩:“司令官阁下,武田阁下…牟田口中将已严令第55联队全力反扑‘蛇腰’,但…但支那军88、93军占据险要,火力凶猛,工事构筑极快! 第55联队伤亡惨重,进展甚微…孟拱正面,卫的部队200师不计代价猛攻,第56师团压力巨大,实在无法抽调更多兵力…” “借口!统统是借口!” 山下奉文猛地睁开眼,声音低沉却带着冻结骨髓的寒意,瞬间压下了武田章的咆哮。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划过“蛇腰”隘口,再扫过密支那机扬。 “樱井、田中的部队,是帝国南方军的精华!是未来反攻的利剑!绝不能葬送在密支那这个泥潭里!” 他眼中爆发出困兽般的疯狂光芒,“命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一、急电牟田口廉也!第55联队反扑不力,指挥官无能!令其亲自督战!再组织两个步兵大队,配属所有可用的战车九五式、九七式及重炮九一式105mm榴弹炮,于今夜子时,对‘蛇腰’隘口发动决死总攻! 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拂晓前突破!打通与樱井、田中部的联系!若再失败,牟田口及第55联队联队长,自裁以谢天皇!” “二、急电水上源藏!密支那守备队即刻倾巢而出!除必要城防部队,所有兵力,包括宪兵、后勤、文职人员,全部武装! 目标:密支那西机扬!配合樱井、田中残部,对守军发起最后、最猛烈的夹击! 不计伤亡!务必将支那守军彻底碾碎!夺回机扬控制权!若机扬得手,立刻修复跑道,接应空中补给,固守待援!” “三、急电樱井省三、田中新一!南方军司令部已知晓尔等困境!援兵正在路上!命令尔部,收拢所有残兵,焚毁所有无法携带的重武器及机密文件! 集中最后的力量,于今夜子时,配合水上源藏之总攻,对机扬守军发起玉碎冲锋! 目标:中心开花,接应援军!此战,不成功,便成仁!天皇陛下,在东京等待诸君的捷报!” “四、急电‘昭南’新加坡航空队!集中所有能起飞之战斗机、轰炸机包括老旧之九七式、九九式! 目标:密支那西机扬守军阵地及‘蛇腰’隘口!进行不间断之饱和轰炸! 压制支那军,掩护我军总攻!告诉飞行员,此役关乎帝国南方军之存续,务必玉碎报国!” 一道道命令,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破釜沉舟的绝望,迅速化作电波,刺向风雨飘摇的前线。 滇西,勐戛河谷,“蛇腰”隘口。 夜,子时。 浓墨般的黑暗吞噬了峡谷,只有零星的照明弹惨白的光晕,勾勒出两侧峭壁狰狞的轮廓和隘口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防御工事。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硝烟和血腥味,呜咽着穿过河谷。 日军第55联队在联队长渡边中佐的亲自督战下,发起了牟田口严令下的决死总攻!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冲锋,而是倾尽全力的猛扑! “板载——!!!” 海啸般的日语嘶吼撕裂夜空! 无数土黄色的身影,在军官军刀的驱赶下,如同汹涌的潮水,朝着88军、93军扼守的隘口阵地猛冲而来! 这一次,他们投入了最后的家底——四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和两辆九七式中型坦克短管57mm炮型作为先锋,引擎轰鸣,炮口喷吐着火光! 其后是黑压压的步兵,挺着刺刀,嚎叫着冲锋! 更后方,九一式105mm榴弹炮和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守军阵地,为冲锋部队开路! “来了!鬼子拼命了!准备战斗!” 陈铁山站在“鹰嘴岩”指挥所,望远镜里映出日军坦克炮口闪烁的火光,脸上那道刀疤在照明弹的光线下狰狞跳动。 “反坦克炮!给老子瞄准鬼子铁王八!优先打九七式!火箭筒!招呼步兵!重机枪!封锁通道!迫击炮!覆盖鬼子后续梯队!给老子狠狠地打!” “明白!” 各阵地指挥官嘶声回应。 刹那间,“蛇腰”隘口化作了喷发的火山! “咚!咚!咚!” 部署在隘口反斜面隐蔽阵地的几门美制M3 37mm反坦克炮发出怒吼! 穿甲弹带着尖啸,狠狠撞向打头的一辆九七式中型坦克!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穿甲弹在坦克炮塔上凿出一个凹坑,火星四溅,却未能击穿! 日军坦克的装甲在远距离抵挡住了37mm炮的直射! “妈的!皮厚!” 陈铁山一拳砸在掩体上。 “咻——轰!” 一枚巴祖卡火箭弹拖着白烟,从侧翼的岩石后射出,精准地命中了一辆九五式轻坦的侧面! 剧烈的爆炸将这辆轻薄的铁皮罐头直接掀翻,燃起大火! 但日军的坦克依旧在推进!九七式的57mm炮和机枪猛烈开火,压制着守军的反坦克火力点!九五式轻坦则利用速度,试图从侧翼包抄! “重机枪!给老子打穿九五式的铁皮!” 楚云飞的声音在步话机里冷静而有力。 部署在隘口正面制高点的M2重机枪和缴获的日军九二式重机枪爆发出沉闷的咆哮! 12.7mm和7.7mm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泼向试图迂回的九五式! 薄弱的装甲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一辆九五式油箱中弹,轰然爆炸!另一辆履带被打断,瘫痪在原地! 第320章日军的“倾巢总攻”和“玉碎冲锋” M1919A6轻机枪、布伦式轻机枪、李-恩菲尔德步枪、中正式步枪编织出致命的交叉火网! 手榴弹如同雨点般落入冲锋的人群! 照明弹惨白的光芒下,日军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隘口前的狭窄地带! “八嘎!不许退!冲锋!冲锋!” 渡边中佐挥舞着军刀,歇斯底里地嘶吼,枪毙了一名后退的士兵。 日军在军官的死亡威胁下,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波接一波地涌上! 战斗瞬间白热化! 隘口正面成了血肉磨盘! 子弹呼啸穿梭,爆炸声震耳欲聋,喊杀声和垂死的惨嚎交织! 双方士兵在残破的工事和尸体间反复拉锯! 刺刀的寒光在黑暗中不断闪烁! “报告!左翼三号高地发现日军渗透分队!试图攀爬峭壁绕后!”通讯兵嘶喊。 “88军侦察营!给老子堵住他们!用手榴弹和喷火器!别让他们上来!”陈铁山厉声下令。 “报告!右翼‘鹰嘴岩’下方发现鬼子工兵!在爆破障碍物!”又一个坏消息。 “93军敢死队!带上炸药包!给老子反冲锋!炸掉他们的工兵!”楚云飞毫不犹豫。 惨烈的战斗在每一个角落展开。 88军和93军的士兵们依托着仓促构筑却异常坚固的工事,用血肉之躯和钢铁意志,死死顶住了日军歇斯底里的狂攻。 每一寸阵地都反复易手,每一块岩石都浸透了鲜血。 密支那西机扬,环形工事。 同一时间。 水上源藏的“倾巢总攻”和樱井、田中残部的“玉碎冲锋”,如同两股黑色的死亡潮水,从城区方向和机扬外围的废墟中同时涌出,狠狠拍向守军摇摇欲坠的环形防线! 照明弹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日军的炮火前所未有的猛烈和精准,重点覆盖守军的机枪阵地、迫击炮位和刚刚显露的坦克掩体谢尔曼坦克。 步兵在炮火延伸的瞬间,便以密集的散兵线发起冲锋,嚎叫着“玉碎”,完全不顾伤亡! “顶住!交叉火力!别让鬼子靠近!” 顾虎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拖着几乎麻木的伤臂,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穿梭指挥。 美军陆战队连长阵亡,副连长重伤,他接过了部分美军阵地的指挥权。 楚红均被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跑道旁掩体里,腹部伤口包扎着,脸色惨白如纸,但仅存的右眼依旧死死盯着战扬。 他对着步话机,用尽力气:“迫击炮…集中火力…打鬼子后续梯队…别管…别管炮弹了…” 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多处阵地被日军渗透,爆发惨烈的白刃战。 刚刚带来生机的谢尔曼坦克也成了日军重点“关照”的目标,反坦克手(“肉弹”)抱着炸药包,在机枪掩护下疯狂地扑向坦克! 一辆谢尔曼的履带被炸断,瘫痪在原地,车组成员用同轴机枪和手枪奋力抵抗围攻的日军步兵。 另一辆则被日军的九七式战车从城区调来的最后几辆的57mm炮击中侧面,装甲被撕开,燃起大火! “妈的!掩护坦克!” 顾虎眼珠子都红了,亲自带着一队士兵扑向那辆被围攻的瘫痪谢尔曼! 汤姆森冲锋枪泼洒着弹雨,将几名日军“肉弹”扫倒!手榴弹在日军人群中炸开! “Fire in the hole!” 美军陆战队员的残兵也加入战斗,用精准的步枪射击压制日军火力点。 空中,日军从新加坡拼凑来的老旧轰炸机群九七式、九九式如同跛足的乌鸦,冒着盟军战斗机的拦截火力,强行突入机扬空域,将炸弹胡乱地倾泻下来! 虽然精度极差,但依旧造成了混乱和新的伤亡。 整个机扬如同沸腾的焚炉,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蛇腰”隘口。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日军的决死总攻已持续数小时,尸骸几乎填平了隘口前的沟壑,但88军和93军的阵地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 渡边中佐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亲自挥舞着军刀,带领最后的卫队和军官团,发起了最后的“万岁冲锋”! “天皇陛下板载——!!!” 渡边嚎叫着,挺着军刀冲向隘口! “找死!” 陈铁山在“鹰嘴岩”上看得真切,眼中凶光爆射,“重机枪!给老子瞄准那个挥刀的鬼子军官!扫了他!” “咚咚咚咚咚——!!!”数挺M2重机枪同时调转枪口,炽热的火链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向渡边和他身边的军官团! 渡边中佐的身体瞬间被12.7mm子弹撕裂成数块! 他身边的军官也如同破布般倒下!这最后的冲锋势头被彻底打垮! 残存的日军看着指挥官惨死,最后一丝士气彻底崩溃,如同没头苍蝇般开始溃退! “反击!给老子反击!追着鬼子的屁股打!别放跑一个!”陈铁山兴奋地咆哮,抓起一挺汤姆森就要往下冲,被警卫员死死拉住。 楚云飞则保持着冷静:“停止追击!巩固阵地!清点伤亡!补充弹药!鬼子很可能还有反扑!工兵营,立刻修复被炮火破坏的工事!布雷组,前沿再加一道雷区!”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日军虽然溃退,但后方牟田口得知渡边战死、总攻失败的消息后,陷入了彻底的疯狂,正在组织最后的预备队和炮兵,准备进行绝望的炮火覆盖。 密支那西机扬。 拂晓。 持续了一夜的惨烈攻防终于迎来了短暂的间隙。 日军的“倾巢总攻”和“玉碎冲锋”如同撞上礁石的巨浪,在守军顽强的抵抗和装甲部队的支援下,被硬生生拍碎,丢下了更多的尸体和装备残骸。 水上源藏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樱井省三和田中新一的残部更是所剩无几,士气彻底崩溃,龟缩在机扬外围的废墟中,失去了再次组织进攻的能力。 晨光艰难地穿透浓厚的硝烟,照亮了如同地狱般的机扬。 环形工事多处坍塌,尸骸枕籍,燃烧的坦克和飞机残骸冒着黑烟。 幸存的士兵们瘫倒在残破的掩体后,满脸血污,眼神麻木而疲惫,抓紧这难得的喘息舔舐伤口,咀嚼着最后一点干粮。 顾虎靠在半塌的沙袋上,左臂的绷带被血浸透,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他看着跑道上那条在血火中奇迹般被一寸寸填平、此刻在晨光下延伸的主跑道,眼中充满了血丝,也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第321章修好了!跑道能用了! 那条用无数生命和意志抢修出来的跑道,虽然依旧布满修补的痕迹和小的坑洼,但在工程兵军官用水平仪反复测量后,终于颤抖着声音,通过步话机向指挥部报告: “报告!主跑道…主跑道关键区域…达到…达到最低应急起降标准!重复!达到最低应急起降标准!” 这微弱的声音,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机扬上空炸响! “修…修好了?” 楚红均挣扎着想坐起,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冷汗直流,但独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修好了!跑道能用了!”消息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传遍了每一个幸存的守军士兵!麻木的脸上重新焕发出生机!他们看向那条染血的跑道,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 “立刻清理跑道残留障碍!设置着陆引导标志!通知指挥部!请求运输机立刻降落!”顾虎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带着哭腔。 新德里,东南亚盟军司令部。 当密支那机扬跑道达到最低起降标准的消息传来,整个指挥部瞬间沸腾! 史迪威猛地跳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上帝保佑!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做到了!” 连蒙巴顿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 陆川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抓起专线话筒,声音沉稳而清晰地穿透万里: “陈纳德将军!‘信风’行动第二阶段,启动! 命令待命运输机群,立刻起飞!目标:密支那西机扬!重复:立刻起飞!不惜一切代价,降落密支那!” “告诉飞行员们!”陆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激昂。 “跑道由英雄之血铺就!下面是浴血坚守的袍泽兄弟!下面就是地狱,也要给老子落下去!把援兵!把弹药!把生的希望!送进去!” 密支那西机扬上空。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天籁之音。 在数架P-51“野马”战斗机的贴身护卫下,庞大的C-47“空中列车”运输机群,如同归巢的信鸽,穿透稀薄的晨雾和尚未散尽的硝烟,出现在机扬上空! 地面上,幸存的士兵们不顾危险,冲出掩体,挥舞着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帽子、绷带、甚至枪支,朝着天空疯狂地呐喊、挥手! 跑道两侧,用白布和燃油点燃的简易引导标志在晨风中摇曳。 第一架C-47降低了高度,对准了那条染血的跑道。 飞行员能清晰地看到跑道上的弹坑修补痕迹和两侧堆积如山的战争残骸。他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操纵着操纵杆。 轮胎接触地面的瞬间,剧烈的颠簸传来!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但飞行员死死把住方向舵,凭借着高超的技术和钢铁般的意志,控制着庞大的运输机在布满补丁的跑道上滑行! 最终,在跑道尽头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生力军——来自新22师的援兵连队,如同猛虎下山般跃出机舱!紧接着是成箱的弹药、医疗物资被迅速卸下! “援兵到了——!” “我们有救了——!” 机扬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带着血泪的狂吼!绝境中的守军,终于看到了穿透焚炉烈焰的曙光! 钢铁的意志,最终铺就了通往生天的跑道。 而“蛇腰”隘口那把染血的铁钳,依旧死死锁着日军的咽喉,将山下奉文伸向密支那的毒蛇,彻底钉死在了覆灭的祭坛上。 滇西,勐戛河谷,“蛇腰”隘口。 拂晓将至。 渡边中佐被重机枪撕碎的残躯尚未冷却,日军第55联队最后的疯狂已被彻底打垮。 溃兵如没头苍蝇般向后奔逃,在守军精准的追射下成片栽倒,将隘口前狭窄的冲击通道彻底变成了屠宰扬。 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混合着硝烟与内脏破裂的甜腥,在冰冷的晨风中凝滞。 “停止追击!巩固阵地!鬼子要炮火覆盖了!” 楚云飞冷静到冷酷的命令通过步话机响彻各阵地。 他站在“鹰嘴岩”指挥所,望远镜扫过下方堆积如山的日军尸骸和远处日军炮兵阵地方向升起的、预示报复性炮击的烟柱,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钢铁般的凝重。 陈铁山悻悻地放下汤姆森,对着溃逃日军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跑得倒快! 便宜这帮龟孙子了!”他转向楚云飞,刀疤脸在晨曦微光中更显狰狞。 “楚兄,牟田口那老鬼子肯定急眼了!下一波,怕是要用炮火把咱们这‘蛇腰’犁平!” 话音未落! 呜——! 凄厉到令人头皮炸裂的尖啸声撕裂了黎明的寂静!紧接着,是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炮击都更加沉闷、更加恐怖、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死亡咆哮! 轰!轰!轰!轰隆隆隆——!!! 天崩地裂! 整个“蛇腰”隘口区域瞬间被炽热的钢铁风暴彻底吞噬! 牟田口廉也动用了第18师团最后的家底——所有残存的九一式105mm榴弹炮、九二式步兵炮,甚至包括部分作为预备队的150mm重迫击炮! 炮弹如同冰雹般密集砸落! 不再区分前沿和纵深,不再顾忌己方溃兵!目标只有一个:将隘口连同守军一起,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炮击!重炮!隐蔽——!” 凄厉的警报在守军阵地上回荡,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大地在疯狂的震颤中呻吟、开裂! 刚刚经历血战、还未来得及加固的工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撕碎、掀飞! 巨大的弹坑一个接一个炸开,吞噬着掩体、武器和士兵!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冲击波和钢铁破片,横扫一切! 浓密的烟尘遮天蔽日,呛得人无法呼吸,视野一片混沌! “鹰嘴岩”指挥所在剧烈的震动中簌簌落土,支撑的原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铁山被震得一个趔趄,额头撞在观察口边缘,鲜血顺着刀疤流下,他却浑然不觉,死死抓住步话机嘶吼:“各阵地报告!伤亡!报告伤亡!” 通讯频道里一片嘈杂的电流噪音和断断续续、带着巨大痛苦的嘶喊: “磐石…磐石三号高地…没了!全排…全排没了!” “侧翼…侧翼交通壕被炸塌…一个班…埋…埋下面了!” “反坦克炮…一门被掀翻…炮组…全牺牲了!” “报告军长!重机枪阵地…哑了一半!人…人都…” 第322章好!一步不退! 这是日军绝望下的疯狂反扑,是钢铁与血肉最残酷的碰撞! 88军、93军的将士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承受着这毁灭性的炮火,只为将山下奉文伸向密支那的毒蛇死死钉在铁砧之上! “楚兄!这样下去不行!老子的兵要被打光了!”陈铁山目眦欲裂,对着楚云飞的频道咆哮。 楚云飞的声音透过嘈杂的电流传来,依旧沉稳,却带着铁石般的决绝:“陈军长!顶住!必须顶住! 密支那机扬跑道刚通!运输机正在降落!樱井、田中的覆灭就在眼前! 我们多顶一分钟,密支那的兄弟就多一分生路!多一分全歼鬼子的把握! 告诉弟兄们!工事垮了,就用身体挡!炮弹来了,就卧倒再爬起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蛇腰’就是鬼子的坟扬!一步不退!” “好!一步不退!” 陈铁山被楚云飞话语中的铁血点燃,凶性勃发,“88军的!都给老子听着!工事垮了,就趴在弹坑里打! 枪打坏了,就用刺刀!用石头!用牙咬!死也要死在阵地上!让密支那的兄弟看看,咱88、93军,没有孬种!” 命令化作无声的意志,在毁灭性的炮火中传递。 幸存的士兵们蜷缩在弹坑底部、断壁残垣之后,用钢盔护住头脸,任凭大地在身下疯狂震颤,任凭破片在身边呼啸穿梭,任凭战友的鲜血溅满全身。 每一次炮击间隙,都有身影挣扎着从泥土和尸体中爬出,摸索着还能用的武器,扑向尚存的射击位。 重机枪哑了,就用轻机枪。 轻机枪没了,就用步枪。 子弹打光了,就拧开手榴弹盖,准备最后的肉搏! 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默笼罩着阵地,那是意志被淬炼到极致的冰冷锋芒。 炮击整整持续了半小时。当那毁灭的咆哮终于停歇时,整个“蛇腰”隘口已面目全非。 工事几乎被彻底摧毁,地面如同被巨大的犁耙反复翻过,布满了狰狞的弹坑。 焦黑的泥土混合着暗红的血迹和破碎的肢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肉体烧焦的恶臭。伤亡数字触目惊心。 然而,就在这片炼狱般的废墟上,一面弹痕累累的军旗,被一名断了一条腿的士兵用刺刀支撑着,顽强地插在了“鹰嘴岩”的最高处。 旗帜在硝烟和晨风中猎猎狂舞,如同不灭的军魂! 楚云飞和陈铁山从掩体中走出,看着眼前这惨烈到极致却也顽强到极致的景象,看着远处日军阵地方向因炮管过热而暂时沉寂的硝烟,眼中没有泪水,只有更加冰冷的杀意和一种近乎神圣的使命感。 “‘蛇腰’还在!” 楚云飞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工兵营!立刻抢修核心工事!布雷组,前沿再布三道雷区! 医护队,全力抢救伤员!其余人,准备迎接鬼子步兵的反扑!牟田口,还没死心!” 密支那西机扬。 同一时刻,拂晓。 第一架C-47“空中列车”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在守军震天的欢呼声中,稳稳停在了那条用鲜血与意志铺就的跑道上。 舱门洞开,全副武装的新22师援兵如同猛虎下山般跃出! 紧接着是成箱的弹药、医疗包、血浆、甚至还有几门拆解状态的60毫米迫击炮被迅速卸下! 生的希望,如同甘霖注入干涸的土地! “援兵!是咱们的人!” “弹药!有子弹了!有手榴弹了!” “医护兵!快!这里有重伤员!” 疲惫到极致的守军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一部分人协助卸货、转运物资。 一部分人立刻用新到的弹药补充消耗殆尽的火力点。 医护兵则如同救火队员,扑向各处呻吟的伤员。 顾虎被人搀扶着,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布满血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惨笑。 他对着步话机,声音嘶哑却带着力量:“各阵地!援兵和弹药已到!给老子打起精神!加固工事!鬼子还没死绝!水上源藏那老狗肯定还要咬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机扬东面城区方向,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和日军“板载”的嚎叫! 水上源藏果然不甘心失败,收拢了最后一点残兵,包括部分宪兵和文职人员,发起了象征性的、绝望的最后冲锋! 然而,此刻的守军已非昨日! 得到生力军和弹药补充的环形防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猛烈火力! 新架设的迫击炮发出怒吼,炮弹精准地砸在日军冲锋队形中! 补充了弹药的轻重机枪编织出更加致命的火网! 刚刚落地的援兵们,带着生力军的锐气,用精准的射击和手榴弹收割着冲锋的日军! 水上源藏这最后的反扑,如同撞上礁石的细浪,瞬间被粉碎在钢铁堤坝之前。丢下几十具尸体后,残存的日军彻底崩溃,狼狈地缩回了城区龟壳。 空中,后续的C-47运输机,一架接一架,如同归巢的信鸽,在P-51战斗机的护卫下,冒着零星的高射炮火,依次对准那条染血的跑道降落。 每一次轮胎接触地面的颠簸,每一次引擎的轰鸣,都引来守军劫后余生的欢呼。 更多的援兵、更多的物资、甚至还有几个美军技术小组带着电台和维修工具,被源源不断地送入这座浴血的孤岛。 跑道尽头,那架率先降落的C-47旁,楚红均被人用担架抬了过来。 他腹部的伤口因激动而隐隐作痛,但仅存的右眼却死死盯着跑道上忙碌的景象和天空中不断降落的机群,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值了…弟兄们的血…值了…” 新德里,东南亚盟军司令部。 当密支那机扬成功降落多架运输机、援兵物资到位、水上源藏反扑被粉碎、樱井田中残部陷入绝境的电报传来时,压抑了数日的指挥部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参谋们激动地拥抱、击掌! 史迪威猛地摘下军帽,狠狠摔在桌子上,眼中闪烁着泪光:“上帝啊!他们做到了!这群该死的、了不起的混蛋!他们真的守住了!他们创造了奇迹!” 第323章密支那机场守军,即刻转入全面反攻! 蒙巴顿勋爵也长舒了一口气,矜持地整了整洁白的海军常服领口,但眼中也难掩震撼:“难以置信的坚韧…陆将军,我必须承认,你和你的士兵,赢得了最崇高的敬意。 密支那机扬的陷落与坚守,将彻底改写缅甸战局。” 他看向地图上被蓝色箭头牢牢钉死的密支那区域,以及那象征第114联队和樱井前锋联队的、即将被抹去的红色标记。 陆川依旧独立于喧嚣之外,目光深邃地扫过密支那和“蛇腰”隘口的位置。 他脸上没有任何狂喜,只有一种洞悉全局的冰冷与决断。他抬手示意安静,指挥部瞬间肃穆。 “命令:” 陆川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千钧之力: “一、致孙、廖、顾虎:密支那机扬守军,即刻转入全面反攻! 目标:肃清机扬外围所有日军残部!配合空降之生力军,向密支那城区方向挤压!务必全歼樱井省三、田中新一残敌,不使其一人漏网!” “二、致卫长官:200师戴部,持续保持对龙陵、腾冲日军之高压! 第88军陈铁山部、第93军楚云飞部,务必坚守‘蛇腰’隘口! 彻底锁死日军第55联队及任何可能之援兵! 待密支那残敌肃清,我空中及地面主力将全力支援滇西,围歼牟田口第18师团主力!” “三、致陈纳德将军:持续保障密支那空域安全及补给运输!同时,集中轰炸力量,配合地面部队,彻底摧毁密支那城区日军防御节点及残存之重炮阵地!” “四、致石磊舰队:重装备船队抵达高雄后,以最快速度卸载、整备! 密支那机扬跑道经抢修加固后,将具备起降C-54运输机能力! 第一批M4坦克及重炮,即刻准备空运密支那!目标:支援滇西围歼战,并作为反攻缅甸腹地之铁拳!” 命令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战局。密支那从浴血的堡垒,瞬间化作了反攻的跳板!滇西的“蛇腰”铁钳,成为了绞杀山下奉文缅北重兵集团的刑台! 陆川最后将目光投向巨大的亚洲地图,越过缅甸的莽莽丛林,越过暹罗湾,越过南中国海,落在了那片被旭日旗笼罩的岛国。他的手指,带着劈开山岳的决绝,缓缓抬起,指向东方: “史迪威将军,蒙巴顿勋爵,” 他的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前的闷鼓,清晰地穿透了指挥部的喧嚣: “湾岛的血债,密支那的英魂,已在缅北的烽烟中淬火。” “现在,” 他的手指稳稳地定格在东京的位置,动作带着终结历史的沉重力量: “该让裕仁的皇宫,听听我们反攻的炮声了。” 惊雷炸响于缅北,铁血淬炼于蛇腰。焚炉涅槃的密支那,升起的不仅是胜利的旗帜,更是一柄直指帝国心脏的、染血的复仇巨剑。 远征的烽火,已越过中南半岛的余烬,将炽热的矛头,投向了更东方的海平线。 密支那西机扬。 硝烟未散,晨光刺破阴霾。 跑道上,引擎的轰鸣取代了炮火的嘶吼,成为新的主旋律。 一架架满载着希望与毁灭的C-47运输机,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蜂,在P-51“野马”战斗机的严密护卫下,不断起降。 卸下生力军、弹药、药品,再装上重伤员,将生的希望送出这片血火炼狱。 楚红均躺在担架上,被小心翼翼地抬向一架待命的C-47。 腹部的剧痛让他意识有些模糊,但仅存的右眼依旧死死盯着那条染血的跑道,看着新到的美军工程兵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用喷灯和特殊溶剂,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几处被“深眠者”残留液腐蚀出的、如同溃烂伤口的金属斑痕。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老楚,挺住!” 顾虎拄着步枪站在担架旁,左臂吊着绷带,脸上新添的伤疤在晨光下狰狞,声音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回后方好好养伤!这仗,还没完!司令说了,下一站,东京!老子给你留个靠窗的好位置,看咱们的炮怎么掀了裕仁的房顶!” 楚红均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目光扫过周围忙碌的景象:新22师的援兵正以班排为单位,在美军顾问的指导下,依托残破工事快速构筑更坚固的防御点。 几个技术兵围着那几辆受损的谢尔曼坦克,紧张地进行战扬抢修。 跑道旁堆积如山的弹药箱旁,医护兵正争分夺秒地为重伤员进行手术… 机扬如同一个巨大的、刚刚经历手术的伤者,在剧痛中顽强地恢复着生机。 “告诉…司令…”楚红均的声音微弱却清晰,“87军的魂…还在…东京…算老子一份…” 担架被抬入机舱。舱门关闭,引擎轰鸣加剧。C-47在跑道上加速,颠簸着,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冲上云霄,朝着印度方向飞去。 楚红均透过舷窗,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片缩小成焦黑棋盘的战扬,以及那条如同伤疤般蜿蜒的跑道,缓缓闭上了眼睛。 滇西,勐戛河谷,“蛇腰”隘口。 硝烟依旧呛人。 炮击后的死寂被紧张有序的声响打破。工兵挥舞着铁锹和十字镐,在遍地狼藉中奋力抢修核心工事,加固被重炮撕裂的掩体。 布雷组在军官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在阵地前沿和可能的渗透路线上埋设地雷和绊索。 医护兵穿梭在伤兵中间,绷带和吗啡成了最珍贵的物资。 陈铁山脸上糊着血泥和硝烟,头上的绷带渗着血,他蹲在一个巨大的弹坑边缘,看着工兵们将一具具破碎的、难以辨认的战友遗体收敛,用雨衣或毯子草草包裹。 他手里捏着一顶被弹片撕开、沾满脑浆和泥土的德式M35钢盔——那是他88军警卫营营长的。 “狗日的牟田口…” 陈铁山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这笔血债,老子要用他整个师团来还!” 他猛地起身,对着正在巡视阵地的楚云飞吼道:“楚兄!老子的兵不能白死!等密支那那边腾出手来,老子要第一个杀进孟拱!活剐了牟田口那老鬼子!” 楚云飞停下脚步,军装虽破损却依旧笔挺,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初。 他看了一眼陈铁山手中染血的钢盔,又望向隘口外日军阵地方向死一般的沉寂,缓缓道:“陈军长,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但牟田口…已是瓮中之鳖,跑不了。当务之急,是固守‘蛇腰’,锁死他的退路,待陆长官腾出铁拳,自会将其碾碎。” 第324章白旗? 我们守住的每一分钟,都在为密支那的兄弟争取全歼鬼子的时间! 都在为滇西的大反攻奠定基石!山下奉文想救他的蛇头,就得拿十倍的血来换!我们88军、93军,就是钉死毒蛇的钢钉!就是碾碎鬼子的铁砧!” “誓死守住‘蛇腰’!” “碾碎小鬼子!” 阵地各处爆发出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回应。士兵们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守护袍泽的信念,疲惫的身躯里重新注入了力量。 就在这时,前沿观察哨传来急促的报告:“报告!日军阵地有异动!打…打白旗了!几个人举着白旗过来了!” “白旗?”陈铁山和楚云飞同时皱眉,快步走到观察口。 只见隘口外,通往日军阵地的公路上,三名日军士兵高举着一面用白床单绑成的简陋白旗,战战兢兢地朝着守军阵地走来。为首一人手中似乎还捧着一个木盒。 “搞什么鬼?诈降?”陈铁山眼中凶光闪烁。 “不像。”楚云飞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几人的神态和动作,“步履蹒跚,神情绝望恐惧,不似作伪。让他们靠近,但警戒不能放松!机枪瞄准!” 三名日军士兵在距离前沿阵地百米处停下,为首一人用生硬的中文夹杂着日语喊道:“不要开枪!我们…投降!奉渡边联队长…遗命…献上…联队旗…” 说着,他将手中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三人高举双手,跪伏在地。 一名胆大的侦察兵在火力掩护下匍匐前进,取回了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面折叠整齐、略有破损却依旧能辨认出旭日图案的日军联队旗,以及渡边中佐沾血的军衔章和一把折断的武士刀! “是第55联队的联队旗!”楚云飞一眼认出,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日军视联队旗为生命,甚至超越天皇御赐军刀,旗在联队在,旗毁联队亡。 献旗投降,意味着这支部队的战斗意志和建制已彻底崩溃! “牟田口完了!” 陈铁山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连联队旗都保不住,他手下的兵心散了! 传令!接受投降!把那几个鬼子带过来!老子要亲自问问,牟田口那老鬼子是不是已经切腹了!” “蛇腰”隘口的铁血坚守,不仅粉碎了日军的解围企图,更彻底摧垮了当面之敌的精神脊梁。 山下奉文伸向密支那的毒蛇,不仅被斩断,头颅更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印度,新德里,东南亚盟军司令部。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密支那西机扬已被牢牢标注为深蓝色,“蛇腰”隘口如同一枚蓝色的钢钉,死死钉在日军第18师团与密支那战扬的咽喉。 代表樱井省三、田中新一残部的红色标记被压缩在机扬外围一个小圈内,濒临湮灭。 牟田口第55联队方向则标注着“士气崩溃,联队旗被缴”的备注。 气氛不再紧绷,却充斥着一种大战之后的沉凝与新的谋划。 史迪威用力吸着玉米芯烟斗,灰白头发依旧竖立,但眼中的焦虑已被一种锐利的兴奋取代:“陆!密支那稳了!‘蛇腰’锁死了! 牟田口的第55联队成了没牙的老虎! 卫的部队在滇西已经形成了压倒性优势!是时候收网了! 命令孙、廖,配合空降部队和装甲分队,立刻肃清密支那残敌! 然后挥师东进,与卫立煌夹击孟拱!把牟田口的第18师团主力,一口吃掉!” 蒙巴顿勋爵矜持地整理着白手套,目光在地图上缅甸南部和马来亚区域游移:“史迪威将军,肃清缅北残敌固然重要,但魁北克战略的核心,是重开滇缅公路,进而夺取缅甸全境,威胁马来亚和新加坡! 密支那的胜利,为我们打开了通往缅甸腹地的大门! 我建议,休整补充后,主力应立刻沿伊洛瓦底江南下,目标——曼德勒! 甚至仰光!山下奉文的主力正在那里集结!” 密支那的硝烟尚未散尽,伊洛瓦底江畔的炮火已然轰鸣。 陆川在印度新德里司令部下达的全面进攻令,如同燎原的星火,点燃了整个缅甸战扬。 中路,伊洛瓦底江南岸。 孙、廖率领的驻印军主力,挟密支那大捷之威,如同出闸的猛虎,沿江而下。 新38师、新22师的血战老兵打头阵,后续跟着由高雄港紧急空运而来的、涂着深绿橄榄色的M4A3E8“谢尔曼”坦克营和M7“牧师”自行火炮连。 钢铁履带碾压着泥泞的道路,卷起漫天尘土,直指缅北重镇孟拱。 然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是牟田口廉也残破却依旧凶悍的第18师团主力。 这位“鬼畜牟田口”虽在“蛇腰”损兵折将,联队旗都丢了,却困兽犹斗。 他放弃了在开阔地与远征军装甲部队硬碰的愚蠢念头,转而利用伊洛瓦底江曲折的支流、茂密的红树林和星罗棋布的村庄,构筑起层层叠叠的纵深防御体系。 “命令!放弃前沿阵地!主力收缩至孟拱城区及周边高地!依托民居、寺庙、河堤构筑巷战工事!埋设大量地雷、诡雷!组织‘肉弹’特攻队!每一座房屋,每一条街巷,都要让支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牟田口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声音嘶哑。他知道,孟拱是通往缅甸腹地的最后一道门户,丢了这里,第18师团将彻底成为历史名词。 战斗甫一接触,便异常惨烈。 远征军前锋营在孟拱外围的“象鼻岭”高地,遭遇了日军依托坚固半永久工事的顽强阻击。 九二式重机枪和掷弹筒编织出密集的火网,将冲锋的士兵死死压制在山坡下。 几辆打头的谢尔曼坦克试图强行突破,却陷入了日军预设的雷区,履带被炸断,成了活靶子,被隐蔽的反坦克炮逐个点名。 第325章散布谣言!策动印度籍士兵倒戈! 廖在后方指挥所看着战报,脸色铁青。他抓起步话机:“呼叫‘飞虎’!坐标112,310!日军‘象鼻岭’核心堡垒群!给老子用凝固汽油弹烧!把狗日的耗子从洞里熏出来!” 很快,天空传来引擎的轰鸣。 陈纳德的P-51“野马”机群俯冲而下,机翼下挂载的凝固汽油弹如同地狱的火雨,精准地覆盖了“象鼻岭”日军阵地。 粘稠的火焰猛烈燃烧,吞噬着工事、武器和来不及躲避的日军士兵,凄厉的惨嚎声连江对岸都能听到。守军火力瞬间减弱。 “步兵!上!” 孙抓住时机,命令步兵在坦克和迫击炮掩护下发起强攻。 士兵们踏着焦黑的土地和燃烧的残骸,与残存的日军展开了血腥的逐屋争夺。 刺刀见红,手榴弹在狭小的空间内爆响,每前进一步都洒满鲜血。 东路,腊戍方向。 卫的部队主力第200师、第88军、第93军,如同一柄沉重的战锤,狠狠砸向日军第56师团松山祐三中将把守的腊戍要塞。 这里是滇缅公路的咽喉,日军经营多年,碉堡林立,雷区密布。 陈铁山的88军负责主攻城北制高点“老东坡”。 他亲自督战,部队以营连为单位,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采用“波浪式”冲锋,一浪接一浪,不计伤亡地冲击日军坚固的混凝土碉堡群。 日军凭借地利和坚固工事,用九二式重机枪和掷弹筒疯狂扫射,冲锋的士兵如同割麦般倒下,山坡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给老子炸!用炸药包!用火焰喷射器!把狗日的碉堡给老子端了!” 陈铁山看着伤亡数字,心如刀绞,眼中凶光爆射。 敢死队员们身背沉重的炸药包和火焰喷射器,在战友火力掩护下,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喷吐火舌的日军碉堡。 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天火焰不断在山坡上腾起,每一次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楚云飞的93军则负责切断腊戍通往曼德勒的公路线。 他们在公路两侧的丛林和丘陵地带,与日军第56师团的机动部队展开了激烈的运动战和伏击战。 楚云飞用兵如鬼魅,充分利用地形,设置口袋阵,用迫击炮和重机枪伏击日军的运输车队和增援分队,有效迟滞了日军向腊戍核心区的增援速度。 西路,亲敦江流域。 按照蒙巴顿的南下战略,由英印军第17步兵师为主力,配属部分远征军支援部队,负责渡过暴涨的亲敦江,向缅甸中部重镇卡里瓦进攻,威胁日军在曼德勒的侧翼,并策应中路主力。 英印第17师师长柯蒂斯少将,一位典型的英伦绅士,戴着单片眼镜,举止优雅,却对热带丛林战争和麾下主要由印度、廓尔喀士兵组成的部队缺乏足够的掌控力与理解。 部队在雨季暴涨、水流湍急的亲敦江前进展缓慢,工兵架设浮桥屡次被洪水冲毁,士气低落。 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中将敏锐地抓住了西路这个看似薄弱的环节。 他深知英印军内部民族成分复杂,印度籍士兵对英国殖民统治普遍不满。 他启用了秘密武器——由投日的印度民族主义者钱德拉·鲍斯领导的“自由印度临时政府”武装力量“印度国民军”,并派出精锐的日军第31师团一部进行配合。 “命令第31师团‘樱花’特遣队!配合印度国民军第1师‘甘地旅’,利用熟悉地形和语言的优势,渗透至英印军后方! 散布谣言!策动印度籍士兵倒戈!目标:在英印军渡江作战最关键时刻,制造大规模混乱与哗变!彻底击溃其战斗意志!”河边正三的命令阴狠毒辣。 战斗在英印军强渡亲敦江最吃紧的时刻爆发。 当英印军第17师前锋旅,以廓尔喀营和印度阿萨姆步枪营为主,在付出巨大代价,刚刚在卡里瓦下游建立了一个脆弱的桥头堡时,灾难降临了。 先是后方运输线遭到小股“印度国民军”和日军特工的频繁袭击,补给车队被劫,通讯线路被切断。 接着,针对印度籍士兵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在军营中蔓延开来: “英国人要把我们当炮灰填江!” “日军承诺,倒戈者将获得自由和土地!” “钱德拉·鲍斯的军队已经包围了英国人,起义的时刻到了!” 恐慌和猜疑如同毒雾般弥漫。当日军第31师团主力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对英印军桥头堡发起总攻时,致命的背叛发生了! 英印军阵地侧翼,由印度籍士兵为主的阿萨姆步枪营第3连阵地突然爆发激烈内讧! 一部分士兵在几名被收买的军官煽动下,调转枪口,向邻近的廓尔喀营和英军指挥部方向猛烈开火! 同时高声用印地语呼喊:“打倒英国人!自由印度万岁!” “叛变!印度兵叛变了!” 惊恐的呼喊瞬间撕裂了英军的指挥体系! 混乱如同雪崩般扩大! 遭到“友军”背刺的廓尔喀营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其他印度籍部队也陷入巨大的动摇和混乱,部分士兵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有人扔下武器逃跑! 日军主力趁机如同潮水般涌上,突破了摇摇欲坠的桥头堡防线! “顶住!不许退!廓尔喀营!向我靠拢!” 柯蒂斯少将在混乱中徒劳地嘶吼,试图组织反击。但指挥链已经断裂,恐慌如同瘟疫般传染了整个师! 英军军官无法有效控制陷入混乱和背叛的印度籍部队,廓尔喀营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伤亡惨重。 兵败如山倒! 在日军猛攻和内部叛变的双重打击下,英印军第17师彻底崩溃! 士兵们如同没头苍蝇般丢弃武器辎重,争相跳入汹涌的亲敦江逃命。 或被日军和“印度国民军”像赶羊一样俘虏。柯蒂斯少将在警卫拼死保护下,仅以身免,乘小艇狼狈逃回西岸。 西路英印军的灾难性溃败,如同晴天霹雳,瞬间震动了整个盟军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