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被冷面首长当心尖宠》 第1章 野鸡别想变凤凰 “你是姜家的亲闺女又能如何，真以为他们会对外说自己有个傻子闺女啊，搞笑！” “我跟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们夫妻二人什么样我摸得透透的。” “这不，我还特意为你找了个脑子不如你聪明的，你俩一个是傻妞，一个是傻子，简直天生一对！” 姜挽宁猛然睁开眼，有些恍惚。 她缓了好大会儿，伸手擦拭眼角余泪，又梦到了相似的情景，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有一个月之久。 梦里说话的女人，是前不久看过的七十年代军婚文里的女主，而她代入的视角，是机械厂厂长的亲生女儿，是个无姓只有一个傻妞的外号。 不会说话，拒绝与人交流，寻回亲生父母没两天，就被推给一个智商只有三岁的男人当媳妇儿。 就是在结婚当天，男人吊死在新房木梁上，唯一在场的傻妞不去辩解而被扣上谋杀亲夫的罪名，关进牢里，结局被婆家人整死在监狱里也没给下葬，尸体丢在林子里被野兽叼走，下场很是悲惨。 姜挽宁眉头紧皱，她每一次代入傻妞的视角都憋屈的很，一次两次还好，可这么频繁的梦着，或许是老天在暗示她与傻妞的羁绊，甚至会成为傻妞？ 毕竟在她身上不止发生过一件奇事儿。 身为孤儿的姜挽宁，无父无母无工作，三年前梦到彩票中奖号码，成功不劳而获了三千万用来躺平，每天除了消费还是消费，小日子那叫一个美滋滋。 姜挽宁低头摸了摸手上那枚黑中透红的玉镯。 同样是她梦到了家附近的一家古玩店，柜台上摆放的黑色玉镯散着金光，她一醒，就将玉镯买下并佩戴在手上。 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血滴落上面，成功认主收获空间。 空间里有一座空着的二层别墅，别墅周围块田地和溪流还有她不小心囤进去的垃圾，田地上方排列着一长串耕田项目，溪流一旁插有“灵泉”的字眼。 只是当时的她坐拥千万资金，对囤货并不感兴趣，只想着享受当下，所以空间里除了景色美了些，其他啥也没有。 梦境成真发生了一次，两次，谁又敢保证不会发生第三次？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姜挽宁再也冷静不了了。 她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行，要是梦境成真了，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于是，天刚蒙蒙亮，姜挽宁就去出门采购了。 她先是去了家电公司，冰箱，空调，全自动洗衣机……只要能想到的全都来上两个，一个安在别墅里，一个放在别墅外当备用。 要是一个坏了另一个还能顶上来，还贴心的要了说明书。 然后又去了批发市场，怕引人怀疑，她称自家开连锁饭店，需求量大，不少店铺老板都涌了上来，介绍自家产品。 米面油分别包了：200吨、400吨、300升。 宰好的新鲜牛羊猪肉十头：1000斤、500斤、250斤。 鸡鸭鱼肉各500斤。 还有各种佐料，盐醋糖也都来上100斤。 各种零食，喜欢不喜欢的也都塞了进去。 一想到是要去物资匮乏六十年代，姜挽宁又赶紧把暖水瓶，搪瓷盆，搪瓷缸，搪瓷盘各来了20个。 浪琴机械手表，电子管收音机，凤凰牌二八大杠，黑色老式缝纫机各来了30个。 她专门去了卖布的商店，买了100匹麻料，还去隔壁商店进购1000斤棉花，直接做成棉被。 更是直接包下老旧风服装店的所有衣服和鞋，春夏秋冬，应有尽有。 贴身物品，各种生活所需，常用药，备用药，纸巾，卫生巾也都囤了不少。 想到空间里有田地，就没想让它继续荒；蔬菜，水果，粮食等品类种子各买了1000克。 囤货不一定全能用得上，但总比到时候后悔强的多。 最关键和重要的，姜挽宁换了150公斤黄金。 要是等到改革开放，一定能用的上。 购买完毕后，姜挽宁看着卡上的余额，已经所剩不多，全都匿名捐给了她所在的那家孤儿院。 轰隆！…… 当天晚上，姜挽宁刚闭上眼，熟悉的场景再次浮现。 “野鸡还想变凤凰，别做梦了！首长夫人只能我来当。”女人生了副俊俏的模样，可说起话来却伶牙俐齿，将搪瓷缸装的水直接泼了半杯过去，皱咧咧道：“这麦乳精，你也配喝？” 姜挽宁被泼的喘不上气来，她愣了下，这次竟然有实感，能在视角代入中有独立的思考。 梦境再一次成真，姜挽宁穿书了！成了书里最不起眼的小配角傻妞。 她记得原书里描述的女主角姜涔涔温柔善良，乐于助人，跟眼前的这位倒是半毛钱关系都不沾。 原主都被这一家整成什么样了！ 既然一切都是天意，那姜挽宁定要为原主抱不平，既然亲生父母偏袒养女，那她偏要让养女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消散！ 姜挽宁抬眸冷冷盯着姜涔涔。 “你这傻子倒是有几分姿色，真是白瞎了这张脸。”姜涔涔语气强硬，眼神却下意识的回避，“瞪我做什么，你能奈我何？” 现在的生活，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她不能让傻妞抢走！ 在她嫁进部队之前，一切障碍都必须铲除。 伴随着房门被推开，中年女声道：“涔涔啊，你爸今晚不回来吃了，我在国营饭店带了你最爱的红烧肉，你快去趁热吃，我来照顾妹妹。” 中年女人一边脱下带有纺织厂这几个字眼的外套一边朝姜挽宁走来，脸上挂着很是慈爱的笑容。 她就是书中女主的养母沈如枝，书里对她所描述的倒是跟见到的一样，对任何人都和蔼可亲，原主被抓去坐牢，她哭了几天几夜，眼睛都肿了。 可见她‘心里’还是有原主的。 姜涔涔倒没想到今日沈如枝会下班那么早，瞥着傻妞湿了的衣领，怕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连忙解释：“我看妹妹那么瘦就冲了杯麦乳精补一补，可我不知道她不会捧着喝水，结果洒了一身。” “家里也没妹妹的衣裳，我正要去找一条新买的裙子，先给她顶上一阵呢。” “妈，是我顶着妹妹的身份过了这么多年。”姜涔涔哽咽了下，“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不我还是留下来照顾妹妹吧。” 第2章 谁是亲闺女 沈如枝本以为姜挽宁的到来会让从小娇惯了的姜涔涔闹上一阵。 下班厂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和谐。 看来是她多虑了。 “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再苦再累也都……” ‘值了’俩字还没从沈如枝嘴里发出声，就看到姜挽宁端起桌上剩下的半杯麦乳精。 就那么水灵灵的朝姜涔涔泼了过去。 “啊！！！” 姜涔涔双手攥着裙摆尖叫起来。 这一嗓门正巧赶上下班高峰期，吸引来了不少邻居。 毕竟，他们六九中队家属院，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姜厂长的家里来了个不会说话的亲戚。 住了快俩星期，还没人见过长啥样，趁着这个机会，都跑来凑个热闹。 “你！”姜涔涔气的脸通红，张口就要骂人。 转眼看到门口围着这么多人，她要是跟一个脑子不好使的斤斤计较，并不好看，只能硬生生的把嘴里的脏话给憋了回去，想着这笔账以后慢慢算。 “妹妹，这是特意给你泡的，用来补充身体营养，让你喝的，不能玩，记住了吗？”姜涔涔脸上强扯出来个笑脸，还耐心的给邻居解释： “让大伙见笑了，这是我家乡下来的亲戚，不会说话，脑袋也有点不太灵光，以后要是冒犯到了各位，看在我爸妈的面子上，还请多多宽恕。” 邻居们面面相觑着，眼神里充满懂了的神色。 姜涔涔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交代了。 原来，姜厂长家里来的乡下亲戚是个傻子！ “你一会教我把水泼在身上，一会又说是喝的，到底那个方法对？”姜挽宁静静的盯着她，“我按着你的教的法子做，你反过来说我是脑子不灵光，是你傻了，不记得了？还是搁这装傻呢？” 门口的那些吃瓜群众一愣，看到一个不会说话的开口就这么利索，他们更感兴趣了，感觉她也不像姜涔涔说的那般脑子不好使啊。 姜挽宁提高音量，“还是说，你怕我学会了，会野鸡变凤凰，直接坐实了姜家亲女儿的身份？”将姜涔涔逼退了一步，她继续往下： “又或者，你故意把我教成傻子，好给我找个傻子嫁了，就不会抢你首长夫人的位置了？” 姜涔涔脸色一白，身形也不由摇晃一下，相处这么久，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傻子居然会说话，还把她反咬一口。 她费尽心思谋划了那么久，就这样被她全盘托出了？ 姜涔涔后脚跟抵在桌腿处，手死死捏住桌角，强装着镇定，声音却又不自主的抖了起来，支支吾吾道：“你，你别胡说。” 可她的慌乱，已经证实了姜挽宁所说，全是真的。 姜挽宁勾了勾唇角，将目标转向了沈如枝，“那你说，我跟她到底谁是亲生的？” 沈如枝跟姜建国自认为高人一等，当然碍于面子，不愿承认有个傻子亲闺女，早就商量好对外宣称是亲戚。 到时候再给她找个好婆家，就这样糊弄过去了，怎么也没想过会闹这么一出啊。 沈如枝一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回答，也都达不到满意的效果。 看沈如枝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姜挽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禁冷笑，什么母女情深，装什么呢？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姜挽宁指着姜涔涔，“她亲生父母想让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就跟姜厂长家的孩子调换了。 我不说话，他们夫妻二人就把我当成傻子，说话也从没背着我，从他们口中我听过无数次我的身世，偶然的机会，村长得知真相，他给我写了介绍信让我来寻亲。 好不容易找到这儿，却没想到亲生父母觉得我是傻子，怕丢人，不想认我！” 姜涔涔脸色变了变，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威胁：“你说是姜家的女儿难道就是了？我爸妈不过是看你可怜，好心收留你而已。” 她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傻子的逻辑能一直清晰。 姜挽宁微微一笑：“那咱们就报警吧，当年我出生是在省城的中医院，出生那天下着大雪，姜家夫妻是专门开车来的，才让他们动了调换孩子的念头。” “是真是假，让警察去乡下审问那对夫妻，一问便知！” 经过姜挽宁这么一说，有眼的邻居都已经打量起了她和沈如枝，这鼻子、眼和嘴巴就是和沈如枝长得一模一样。 确实是亲生的无疑。 沈如枝总感觉她的那些小心思要被公之于众了，忙带着那双慈目走来，“报警报警就算了，人回来团聚了就好，毕竟那是涔涔的亲生父母。” “是我和你爸这两天工作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想法。”沈如枝揽住姜挽宁，“你不在的时候，都是涔涔陪着我们，当然是有感情在，我们也是想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好好的把你介绍给大家。” 所以，沈如枝这是变相的承认了姜家不认亲生女儿的事实？ “如枝啊，不是我说你，就算你要等合适的时机给大伙介绍，你也得好好照顾这可怜孩子啊。”有个为姜挽宁打抱不平的声音出现了。 她是隔壁刘家的婆娘李桂英，街道办为了方便管事，每个家属院都选了个办事的人，六九中队家属院办事部主任正是李桂英，她的话有一定的分量，她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泪眶子浅，听了姜挽宁这段遭遇后别提有多心疼了。 也不管什么厂长夫人不夫人的了，直接指出：“涔涔穿的又是小皮鞋又是小裙子的，还戴个小手表，这哪里是我们普通家庭能消费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资本家的小姐跑出来了呢。” 李桂英轻轻摸了摸姜挽宁的手，没摸到肉感，长长的叹口气，“这亲闺女都回来这么多天了，穿的破破烂烂还有补丁，不是亲生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姜厂长家爱做慈善呢！” 被指着脸说的沈如枝只知道脸烧烧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了。 姜挽宁学着姜涔涔惺惺作态的架势，眼里含泪道： “婶子，我妈妈就是心地太善良，在身边养个牲畜时间一长都有感情，更何况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第3章 以退为进 “牲畜”这两个字，像是一把无形刀直穿姜涔涔的心脏，她紧捏着拳头，恨恨的盯着姜挽宁。 “再善良也不能不顾亲闺女的死活啊，多好的姑娘被她宣传成傻子。”李桂英白了眼姜涔涔，没好气道：“要不是开口澄清了，这丫头一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整个家属院，都是顾及姜建国厂里的身份才捧着姜涔涔的，实则打心眼里喜欢她的寥寥无几。 小姑娘一出门就摆出趾高气昂的架子，眼珠子恨不得要长在脑门上，见到长辈也从来不打招呼，手里攥着买来的工作，不是早退就是迟到，每天下班有不一样的男人把她送到胡同口，还整天嚷嚷着要履行婚约，要去随军。 这种风气，不是不检点还能是什么？是要挨批斗的！ 姜挽宁眼眶湿润，“婶子，你能为我发声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等我回到乡下，也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她知道姜家夫妇没打算把人送到乡下，也知道他们没想在一个傻子身上多投入时间个精力；通俗来讲，就是心里认这个亲闺女，但不想养。 姜挽宁当然得趁着人多加把火力，最起码能先站稳脚跟。 “回乡下？说什么胡话，你妈怎么舍得让你再回去受苦呢。”李桂英像是听到了笑话般。 沈如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急了，她忙辩解，“咱们母女俩好不容易相认，妈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回去的！” 这是她头一次失态，并不是姜挽宁要回乡下，而是邻居们都等着她表态呢。 “这次进城，村长只给我开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一没身份二无工作的。”姜挽宁哽咽着继续，“等介绍信一过期我就回乡，不再给爸妈添麻烦。” 姜涔涔看出了形式的不对，要是这样下去，不单是家属院的邻居们甚至就连沈如枝都要被李桂英拉着为姜挽宁出头，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她必须及时止损！ 姜涔涔伸手去拉姜挽宁胳膊，想去服软。 可在她指尖触碰到姜挽宁的胳膊肘时，却听到姜挽宁嘴里发出痛苦的呢喃声。 “嘶……” 姜挽宁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这可让姜涔涔慌了神，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李桂英看出其中的猫腻，眼疾手快的将姜涔涔碰到的胳膊抢回并把袖子向上撸起。 不等姜挽宁反应过来，那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的胳膊，满是淤青，还有几处新增的尚未结痂的痕口，被李桂英抬着展现在大伙儿面前。 原本闹哄哄的屋子一下安静了，所有人全都面露惊谔。 沈如枝心里一沉，心疼的眼睛都红了，“这胳膊上怎么这么多伤！”她转头看向姜涔涔，“涔涔，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看着妹妹吗，这还有血丝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姜涔涔被问懵了。 “跟姐姐无关。”姜挽宁忙收回手臂，手忙脚乱地把袖子放下去，眼神四处乱瞟，“这些都是进城之前的，养父母心情不痛快，就拿我出出气。” “这，这都没什么，只要我不说话不反抗，他们打两下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姜挽宁语速很快，很是抵触这个话题。 可她心里更清楚，这是原主在内心深处的挣扎。 其实，原主不说话是因为自闭症，自我保护意识过于强烈的同时，在情绪低落时会选择撞击。 养父母对原主能动嘴的就不会动手，她身上的伤被打的占少数，多半是自己抓挠而来的，只是皮肤过于白嫩，就显得触目惊心。 “造孽啊。”李桂英重重的叹气，“真是造孽啊。” 家属院的邻居们也终于看不下去，为其发声： “多好的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被这样虐待。” “那俩老东西心真毒啊，看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这孩子真是可怜人呐，为了不挨打被人当傻子也愣是一是不吭。” …… 姜涔涔就那么听着这些人咒骂着亲生父母，却无动于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沉思。 “妹妹。”姜涔涔长长的哀嚎声将邻居们的议论声压了下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害成了这样。” 当姜涔涔注意到大伙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她眼泪就更不值钱似的往下流，“把你害成这样，我，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 “你当然过意不去！冬天他们夫妻俩让我去井里挑水，回去又把我整夜整夜的关门口，让我把挣来的工分换来的钱票一分不剩的全都上交给他们，而你却住在本该属于我的家，吃着国营饭店的红烧肉，上着我父母找来的工作。”姜挽宁心中冷笑，轻而易举地把话给接住了。 既然姜涔涔这么想展示，她当然得给这个机会。 姜涔涔一愣，抬起红眸恰好对上姜挽宁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 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要是姜挽宁想留在城里，就得有工作才行。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现在的工作是有钱都买不到，家里买不到工作而响应号召下乡当知青去的孩子只多不少。 就连姜涔涔的工作，都是姜建国盯了很长时间，又是送礼又是请人吃饭，最后还给了600块钱才得来的。 姜涔涔明白姜挽宁说这些话是的隐意，要是不做出让步，她辛苦维系的人设可就崩塌了。 她红着眼眶真情实意道：“妹妹才是家里亲生的孩子，如今妹妹回来了，我理应将这一切归还回去，等有时间了，我就把工作转让给妹妹。” 无论如何，她必须得先口头答应下来；否则家属院的这群白眼狼，会像疯狗一样逮着她不放。 李桂英却闷哼了一声，“好听的话咱都会说，这妮子都来这俩星期，像样的衣裳却没见买来一件。”她冷不丁地继续：“明儿是周五，要是不办的话，介绍信可就到期了！” 姜涔涔‘唰！’地一下，脸都绿了。 沈如枝心里也乱了阵脚，李桂英这是摆明了是赶鸭子上架，要是工作让出去，姜涔涔就得面临着下乡。 第4章 不省心的亲闺女 乡下那么苦，一直在城里娇生惯养的姜涔涔是顶不住的。 想到这，沈如枝直接回绝，“不行，涔涔的工作不能让出去！” 在注意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后，沈如枝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情绪太偏激。 这下沈如枝更偏心谁，家属院的邻居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沈如枝脸上强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赶忙把这群看热闹的邻居们给送走了。 想看笑话的人都走了，姜涔涔双手环胸，冷着脸阴阳怪气道： “装的真不错，充当那么久的傻子累坏了吧？” “你是那个眼睛看见我傻了，还是那只耳朵听见我亲口承认了？”姜挽宁轻蔑的打量着她，俯身贴在她耳旁，薄唇启动， “论装，您这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本事要是称第二，谁敢称第一啊。” 姜挽宁不想跟她多浪费口舌，迈步绕过姜涔涔，回屋正要关门休息时，身后却传来姜涔涔的嘶吼声： “妹妹，都是我把你害那么惨，我还有什么脸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要是有来世，我一定要做爸妈的亲生女儿来孝敬二老！” 随着姜涔涔话音落地的那刻，又一声“碰！”的巨响声袭来。 姜涔涔撞墙去了！ 沈如枝一进屋，就看到姜涔涔面部狰狞，捂着脑袋坐在地上，鲜血直流。 “涔涔！” “涔涔！” 沈如枝大声喊着，忙搀扶着姜涔涔出了门。 望着两人离去得身影，姜挽宁被她这顿操作给整乐了。 要不是知道姜涔涔在供销社上班，还真就以为姜涔涔是专门卖被套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很是了得。 姜挽宁进屋把房门锁好，进空间饱餐一顿，走到灵泉旁，掬了一捧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这水清冽甘甜，喝完之后感觉身体又恢复不少战斗力。 她躺到花重金买的睡眠床上，所有的疲倦在这一刻全都消散。 这姜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书里的原主生前出嫁被折磨没有一个人撑腰，死后没有一个人收尸的是事实！ 在这个地方那么憋屈，她才不愿意待着呢。 但在离开前，她要好好的跟姜家人算算这笔账。 想着想着，在姜挽宁快要睡着时，被外面激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吓得她一个翻身直接从空间里出来落在木板床上。 “丫头，丫头，开门啊。” 沈如枝喊了半天也没听见房间里有动静。 “本来以为涔涔会闹点小性子，没想到却是这丫头让人不省心。” — “我不省心，她的头是我拽着往墙上磕的吗？” 姜建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眼神阴郁的亲女儿发了愣。 “在乡下我受尽折磨，本以为找到亲生父母就好了，可回家却发现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小孩！ “刚回来，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就告诉我这个家我不配待着，说我跟傻子才是天生一对，身为父母的你们却没有任何的表态。 她不想把工作让给我就去撞墙，你们第一时间责备的也是我。” 姜挽宁冷冷一笑，眼神里满是讽刺之意。 姜建国心中一沉，要把她介绍给傻子这事，他确实知情。 只是，当时觉得这傻闺女有人接盘就行，谁知道这人突然又不傻了。 姜建国叹口气，很是难为情，“丫头啊，你是爸的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丫头？”姜挽宁重复着姜建国说的话，不禁笑出了声，“我认亲没有半把月也得有八九天了，亲闺女连个名字都没有，养女的名字你们倒是叫的亲昵，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 姜挽宁带来的介绍信里只说名为傻妞，是个傻子，他们两口子喊不出口，就用丫头来称呼。 喊了那么多天都没事，今天却不愿意了。 被姜挽宁一而再再而三的指到脸上说，姜建国有些臊的慌，但还得硬撑起一家之主的模样。 姜挽宁撇了眼脑门上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姜涔涔，问：“还有其他事吗？” “等会让你妈把客厅收拾一下，你在客厅睡，涔涔受伤了，让她在房间好好休息。” 姜家分配的是个三室一厅，坐北朝南的户型，姜建国夫妇住主卧，两间次卧分别给了姜涔涔和大哥姜为民的。 大哥姜为民去当兵了，房间虽是空着的，但每年也都有回来探亲的时间，就一直给他保留着。 姜挽宁回来后，是跟姜涔涔一个房间的，可今天闹出这些事儿来，姜建国当然害怕两闺女半夜再出什么意外。 姜涔涔顶个白纱布的脑袋回来，已经成了不少邻居谈论的话题了，要是再出点事儿，姜建国厂长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姜挽宁先住客厅。 “不行。”姜挽宁冷着脸拒绝，“除非让邻居们都过来评评理，要是他们觉得我该把房间让给她，我就搬，我不信这世上会有第三个瞎眼的人出现！” 她话中有话的内涵他们夫妻俩眼瞎，姜建国怎会听不出来，一下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我是你爹，你才回家几天就给我抖起音来了！” 姜挽宁昂着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是我爹又如何？我从你身上没有享受到任何做子女的福利，为自己争取点利益怎么了？” 说完她就用力甩上门。 不想跟他过多争辩有的没的。 吃了闭门羹的姜建国脸更黑了。 实在没想到他这亲闺女的性子竟如此泼辣，再去看看姜涔涔，只好摇摇头，“你先去你大哥房间将就一晚吧。” 交代完，姜建国全程阴着脸回了主卧。 沈如枝帮着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又怕姜涔涔还会做什么傻事，就留了下来。 “涔涔啊，你在妈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妈肯定是向着你的。” “她是刚从乡下回来，什么都不懂，还得慢慢教才行。” “以后不许再做让爸妈心疼的傻事了。” 姜涔涔额头上了药，伤口疼的让她睡不着，但她不后悔。 最起码让傻妞原形毕露了。 只要傻妞表现的越愤怒，越是厌恶她，那爸妈肯定会更偏袒她，她的地位就永远也不会改变。 第5章 亲生的履行婚约 姜挽宁是被客厅的说话声给吵醒的，她翻了个身，心里一阵无语。 姜涔涔受个伤，夫妻俩谁都不去上班了，在家专门看护她，要是人死了，岂不是夫妻俩都得下去陪葬。 外面的说话声吵得不行，姜挽宁困意全无，她不紧不慢的在空间里玩了会，又在一亩三分地上播种了一排蔬菜种子，用灵泉的水浇灌透，才从空间出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来回照了照，发现皮肤白嫩了不少，想来是灵泉的功劳，能让她青春永驻。 “你这孩子，不逢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回家了。” “妈，我是在部队里看三婶给他儿子写的信，信里说妹妹回来了，怎么没见到她人啊？我特意请了假回来探望，毅之是出任务的，来咱家跟我一起住两天。” 隔着一道门，姜挽宁都听出了男人的激动。 在听到男人口中熟悉的名字时，姜挽宁一顿。 外面说话的男人，应该就是姜家去部队里当兵的老大姜为民！ 书里的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提前回家探亲了，只是在他回来后原主就已经嫁人了。 所以，姜为民并没有跟原主正面的接触过。 至于毅之，也就是书中的大佬男主，陆毅之，也是这次跟着过来，跟姜涔涔扯了证。 跟姜涔涔履行婚约后没几天，就跟随部队去了北大荒，姜涔涔觉得苦，没跟着去随军，两口子一生都是‘相敬如宾’的状态。 这可到了至关重要的环节，姜挽宁更是来了兴趣，直接将门打开。 “大哥！”姜挽宁一双眼睛放着光，忙打了声招呼。 众人目光朝着姜挽宁方向看了过去，穿着一身军装的姜为民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应的他，冲着姜挽宁木头似得点点头。 姜挽宁扫视一圈，目光一下被坐在姜为民旁的男人给吸引住。 从上到下，男人俊美深邃的五官和挺翘得把军绿色长裤撑起来的长腿，让她盯得入了迷。 这脸、这腿、这身材，真是板正！火辣！姜涔涔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察觉到一道目光正流连在自己身上，陆毅之眯了眯眼，顺着女孩的眼神往下看去，发现女孩盯的竟是他的……裤裆。 姜挽宁感觉到一阵冷意袭来，吓得她猛地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冒犯。 她走了过去，直接坐到了陆毅之对面。 这位置，才能让她明目张胆的看！ 姜为民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一心沉浸在她这个亲妹妹身上，看着姜挽宁行为举止大大方方，穿着也不像姜涔涔那般招摇，心里更是欢喜的不行。 “妹子，你叫啥名啊？”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不。” “哥在部队，你要是在家待得闷了，就去部队找我，我随时欢迎！” 姜为民对姜挽宁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沈如枝也对好久没见面的儿子打趣道：“你这当哥的一碗水可得端平，不然涔涔会伤心的。” “我跟大哥有血缘关系在，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她姜涔涔跟大哥有什么？”姜挽宁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冷不丁的怼了一句。 这话说的没错，姜为民以前就觉得姜涔涔假的厉害，平常跟她也没什么感情在。 但碍于沈如枝抛出了这些话，姜为民四处张望一圈，询问：“妈，涔涔这么早就上班去了？” 姜挽宁笑出了声，“上什么班，她昨天撞墙寻死被妈给救下了，没十天半个月怕是出不了门的。” 姜为民愕然，“那，她人没事儿吧？” “她一心想当首长夫人呢，咋会真舍得死，只不过是怕把工作让给我，故意演给爸妈看呢。” 姜挽宁冷不定的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在场除了姜挽宁，所有人得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姜涔涔正趴在房门上听着，她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一下冲出去跟姜挽宁对峙，可想到头上顶着的纱布，现在出去不就是变相的闹笑话吗。 她只能一忍再忍。 “这位，就是陆首长了吧？”姜挽宁一边说一边给陆毅之杯子加满了水，“真是年轻有为啊！” 陆毅之面无表情的盯着姜挽宁，没有回应。 倒是姜为民，急的出来打掩护，“妹子，什么首长，别听涔涔瞎说，毅之现在是我们连的连长。” “不是首长？那看来我爸妈的养女，对你的期待值还挺高，你可得加油往上升啊。”姜挽宁上下打量着他。 姜为民挠挠头，憨厚的脸上也呲着牙乐呵着：“毅之的能力，在部队里可是有目共睹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有了昨天的那些事故，沈如枝当然怕姜挽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你还没吃早饭，锅里给你留了汤，你去吃点吧。” 沈如枝小声提醒。 姜挽宁像是没听到般，自顾自的往下问：“妈，这门亲事是两家爷爷辈定下来的？” “没错，当年咱爷爷会医术，原本说要把闺女，也就是毅之的姑姑嫁来，奈何爸已经结婚了，这门亲事只好顺到孙辈身上。”姜为民探着脑袋，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姜挽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姜建国咳嗽两声，“小姑娘家家的，不该操心的事儿别多问，饭要是不想吃，就先回屋。” 他们夫妻俩谁都不想让姜挽宁多在这里停留，可她偏要继续往下说。 “既然是姜家的婚事，那不得是姜家的女儿来履行这门亲事吧？”姜挽宁扬唇，“让一个关系的人去履行，不是狸猫换太子，故意恶心人家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建国怒斥着。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遵守爷爷的约定，养女是你们俩认的，爷爷可没认。”姜挽宁淡淡道。 沈如枝愣了下，片刻后才眨巴眨巴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乡下回来的亲闺女，竟如此不知廉耻。 “我回来认亲，不给我工作就算了，本该属于我的婚事要是也不给我。”姜挽宁轻轻瞥了眼姜建国，启唇，“这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第6章 转让工作 姜为民瞳孔放大，到底没想到他乡下来的亲妹妹竟然这么会说，这么敢说！ 姜建国已经是忍无可忍。 趴在房门上的姜涔涔听到这，气的差点要撕开纱布冲出去。 “妈！妈～你进来一下。”姜涔涔用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冲着外面喊了两声，刷了下存在感。 沈如枝听到呼唤后，忙从沙发上起来进了房间。 两人一碰面，姜涔涔再也绷不住了，哭丧着脸，指着外面说，大喊道：“妈，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要勾引我男人不成？” 姜涔涔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姜挽宁就不是个好东西。 姜挽宁冷冷一笑，“怎么就成你男人了，你俩既没领证又没坐实关系，你想自己作风不良也得问问陆连长同不同意。” 她声音故意加大，慢悠悠的往下，“别到时候你自己没吃上羊肉，还惹得我们一家一身骚！” “你口口声声说是你男人，可你男人都登门了，那有连房间都不出的道理？”姜挽宁表情丰富，自己接话，“我知道了，你是等着他到了首长的位置了，再用八抬大轿接你，你再出来对不对？” 姜挽宁三句话离不开首长，她要灭灭姜涔涔的风头，让她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姜涔涔气的脸色涨红，拽着沈如枝手，“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妹妹……” 姜挽宁一挑眉稍，眼睛盯着开着的门，“看看，话还没说两句就成什么样了？我要是你，才不会娶里面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 她趴在陆毅之的耳旁，嘴里说的话，却是说给每个人听的。 陆毅之恰好将她眼底的狡黠和漠然一览无余，嘴角上扬的幅度却令人不易察觉。 他的手搭在膝盖上，刚想开口回应，却被姜建国打断。 “毅之。”姜建国脸上挂着笑容，“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陆毅之回过神来，摇摇头。 有了这茬子事儿，别说让陆毅之留在家了，就连坐在一起吃顿饭，姜建国都发怵。 “你们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赶快休息休息，等安顿好了，叔再带你去国营饭店搓上一顿。”姜建国站起来，给姜为民使了个眼色，“家里也没多余的地方了，这样，你们先去招待所，等你妈把房间收拾好了，你们再回来……” “费那钱干啥，家里有住的地方。”老实的姜为民根本接不住茬，还是陆毅之站起来开的口：“好。” 直到把人送走，姜建国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是真正的落了地，他黑着脸回到家。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建国沉着气说。 回来不到一个月，一个好好的家被搞得乌烟瘴气。 姜挽宁眨巴眨巴眼，好奇地探着脑袋去看姜建国脸色，“您，不装了？” “前两天要把我嫁给傻子的时候还父慈母爱呢，现在我想自己挑一挑就原形毕露了，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姜涔涔再也憋不住了，从房间里奔了出来，“贱人，真是个贱人！” 姜挽宁不屑地看了姜涔涔一眼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脑袋，威胁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真的亲自上手拽着你的脑袋往墙上磕，磕完就找陆毅之去领证？” 姜挽宁抓住了她的命脉，每次提到领证，姜涔涔都不淡定，就像现在，姜涔涔攥了攥衣角，她恨恨地盯着姜挽宁。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工作吗，我给你就是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用最硬的语气说着最软的话。 姜涔涔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知道姜挽宁想要留在城里，没有正式工就落不了户，落不了户就只能下乡。 唯一能解的只有结婚，她知道面前的姜挽宁就是个疯子，姜涔涔不敢冒险。 当姜涔涔提出要把工作转给姜挽宁时，姜建国和沈如枝都是一惊，两人不由相看一眼。 沈如枝一脸着急，怕她后悔，忙开口劝阻，“涔涔，你真想好了吗，要是真把工作转了，再想要一个正式工就不容易了。” 要不是走投无路，姜涔涔怎么会用这个法子？ 她红着眼，真情实意道：“妹妹是家里的亲生孩子，是我占据了她太多太多，怎么还好意思让她再回乡下受苦。” 沈如枝被这番话感动的稀里哗啦，不愧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格局大，不像乡下来的野丫头，处心积虑，还一股小家子气。 “不行不行，爸明天就去问问周科长，看有没有临时工让你先顶过去。”姜建国说。 瞧瞧，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昨天姜建国还拉不下来面子去找周科长问工作的事，现在怕姜涔涔下乡，也是要把这张老脸给豁出去了。 “你现在是不好意思让我下乡了，又好意思替我去领证了呗。”姜挽宁冷言打断他们的深情戏码。 姜涔涔真是绿茶届的祖师奶，把工作让给她，就算有临时工也代表不了什么，厂里一有大改动，第一个走的就是临时工。只有结婚才能不下乡，到时候他们夫妻俩内疚，就变成姜涔涔指哪打哪了。 姜建国沉下脸，“你说什么呢！” 姜挽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看看姜涔涔，又看看他们夫妻二人，从他们清澈的眼神中读到了另一层含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把工作搞到手才是最关键的。 “那还等什么？趁着你们今天没上班，把我户口还有工作一块都定下来。”姜挽宁笑脸盈盈。 不知怎的，姜涔涔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不太对，可她要是不这么做，男人就被抢走了，以后还怎么过好日子！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跟着出了门。 在姜建国的带领下，转让手续办的很快，姜挽宁拿到文件的那一刻，心里痛快了不少。 有了正式工作，姜挽宁趁热打铁要去上户口。 姜家这番做派，姜挽宁不想跟他们多沾边，就打着对姜涔涔好的幌子说，“我要是户口在家里，就算姐姐找了临时工工作，可能也会面临着下乡，还是我自己单开一个户口吧。” 第7章 没憋好屁 这个年代城里职工家庭，必须要有一个孩子去下乡，姜家老大去了部队，要是家里还剩两个，那走的肯定是临时工姜涔涔了。 姜建国一听，当然表支持的态度，他可不想姜挽宁去乡下受苦。 见姜挽宁这么为家里考虑，姜建国一脸欣慰，到底是亲生的，尽管昨天闹的是有些不愉快，但姜挽宁心里还是善良的。 最起码没想逼着姜涔涔走绝路。 工作和户口一到手，姜挽宁心里那块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姜涔涔没了正式工的身份，唯一能够能够依靠的只有姜建国夫妻了。 出来后，姜涔涔眯了眯眼，盯着姜挽宁户口薄上的名字加上这两天反常的举动，心中的猜忌不禁萌出了枝丫。 她不相信一个乡下的丫头会起这么有气质的名字，姜涔涔有理由怀疑姜挽宁身上或许背负着跟她一样的秘密。 “姜、挽、宁，妹妹这名字真好听，很有文化。”姜涔涔试探性的问。 “确实比你的好听多了，你要是想改名，现在进去还来得及。”姜挽宁扭头看了眼公安部门，“人家还没下班，你要是在磨磨唧唧的，可就不一定了。” 好吧，刚刚确实是姜建国想多了。 “这名字是牛棚里被下放的老爷爷给我起的，我被养父母打出门的时候，就是他收留的我，还教我写字，这俩字好像是说，希望人平安快乐的意思。”姜挽宁说。 其实，村里根本没有什么收留原主并教她识字的老爷爷，只是牛棚里恰好有一位从城里被下放的识字老人罢了。 姜挽宁话是说给姜建国他们夫妻听的。 “妹妹也算是遇到了好心人，等以后有时间，我一定要跟着妹妹一起去感谢这位老爷爷。”姜涔涔不甘心，继续试探。 “你要是真的那么想感谢他，去乡下找你的亲生父母不就好了。”姜挽宁不屑的说。 她才不惯着姜涔涔呢。 沈如枝听到姜挽宁乡下的遭遇后，鼻子又酸了起来。 她一手一个拉住她们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过去的就让她过去了，以后，你们姐妹俩都能和和美美的留在爸妈身边了。” 姜挽宁和姜涔涔目光恰好对上，二人很快别开视线，敷衍的点了点头。 姜涔涔没再问下去了。 她的心思并不在姜家，只想着如何得到陆毅之，让出去工作，也是要让姜建国夫妻对她愧疚，到时候就算姜挽宁再整出来幺蛾子，这门亲事也只会落在她头上。 至于姜挽宁以前究竟在伪装什么，她不在乎。 当下，她只想尽快跟陆毅之建立感情。 姜涔涔皱眉，“妈，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直住招待所也不像样……” 昨天姜挽宁闹过一出后，沈如枝也算是摸清了这丫头的性子，太犟！ 要是姜挽宁不松口，就算说得再好，姜涔涔也是进不了房门的。 “等有空了，妈去供销社买点糕点，你大哥就爱吃这个，咱一块去看看他们。”沈如枝答非所问。 姜挽宁站在墙角处，也不插嘴，他们聊他们的，只要提到房间，她就开始放空。 他们夫妻想要姜涔涔开心她不管，爱想什么招都行，就是不能打房间的主意。 这才哪到哪，姜涔涔都占了原主多少年的房间了，她替原主住几天怎么了。 见姜挽宁根本没有接话的打算，姜涔涔把头发挽到耳根，伸手就要去拉姜挽宁的手。 姜挽宁直接躲开，眸子瞥着，“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我跟你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这个程度。” 像姜涔涔这种人就是没憋什么好屁。 “妹妹，这两天我跟你一起睡吧，这样大哥跟陆连长也就能回家了。”姜涔涔笑了笑。 她既然选择把工作让出去，就没想着再跟姜挽宁再闹红脸。 姜挽宁一脸无语，姜涔涔的算盘珠子都蹦到她脸上了。 姜涔涔对人的态度就是欺软怕硬，原主在的时候感觉好拿捏，将人往火坑里推，昨天尝到一点苦头，就开始装绿茶了。 可惜，姜挽宁看的真真切切，她不吃这套！ 她打了个哈欠，“大哥只不过就在国营招待所睡觉而已，又不是说你见不到他，我妈不都说了，有空了带着东西去看他们。” 见姜涔涔眉头皱的厉害，姜挽宁好心的给出解决方案： “你要是真心想让大哥回来住，那换你去住招待所呗。” 氛围再次被姜挽宁拉到了顶点。 “涔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几人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扎着双马尾背着斜挎布包的女孩从供销社出来，朝着姜涔涔挥挥手，小跑过来。 “珍芳，你这么早就下班了啊。”姜建国用着老干部的口气。 姜建国跟史珍芳的父亲是同事，两家住的也近，也算是个亲切的问候。 史珍芳只是尴尬的点点头，回应。 她看向姜挽宁头上顶着的纱布，眼珠子来回转了转，想起昨晚他爹史明亮话，故作一脸茫然的询问： “涔涔，你的头怎么受伤了？” 自己撞墙没成功还把工作给转出去了，这样的糗事姜涔涔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她抿着嘴摇头，没说话。 史珍芳丧着脑袋，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今天你没来上班，我都快无聊死了，吃饭都没人一起。” 她上下班是全凭心情，今天没人在一起说话，下班也都早了许多。 姜涔涔有些难为情的向史珍芳解释：“珍芳，我工作转让给我妹妹了，以后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上下班了。” “不过没事，我妹妹跟我的年龄相仿，我相信你们两个也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史珍芳一听，懵了。 她昨天倒是听史明亮回家说了姜家的闹出的事，刚才也是故意打趣问姜涔涔头上的伤，可要是身边没了姜涔涔，她可怎么办啊！ “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了一个乡下来的傻子，把头撞破就算了，居然还把工作让给她了！”史珍芳说话不过脑子，一溜烟的全都说出来了。 第8章 买衣服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史珍芳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一个傻子能坐在办公室吗，不是嘲笑你撞墙。” 好像，越描越黑了。 姜涔涔的视线落到姜挽宁脸上，“本来就是我占了她的身份，于情于理都得还回去。” “听我妈说街道办已经接到通知了，这两个月重点排查下乡人员，你要是没了正式工作，不就得去乡下受苦了吗！”史珍芳也会看人脸色，赶紧换了个话题。 “没事儿。”姜涔涔故意顿了下，“要是实在没办法，下乡当知青我也心甘情愿。” “你心不甘情不愿，也没招啊。” 姜挽宁本来是没打算怼她的，奈何她太能装了，姜挽宁一下没控制住。 “宁宁，我知道你对我还有误解，但我也已经是尽我所能补偿给你了。” 沈如枝拉了下姜挽宁，“挽宁，你姐姐说的没错。”加上这是在外面，沈如枝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史珍芳听着姜挽宁冲得不行的口气，心里莫名烦躁。 她跟姜涔涔是名义上的好姐妹，两人一直都有在暗戳戳的较量，今天她穿新裙子，明天她戴新发卡的。 可突然离开换来个土包子，史珍芳当然不高兴。 她不耐烦地上下打量着姜挽宁，嘟囔囔的说：“你在供销社的办公室，就穿成这样啊？” 供销社是干什么的？不管是日用家用，还是衣服布料都是出自供销社的，里边的工作人员那都是代表排面的！ 穿成这样，谁还敢买里面的东西啊。 “我看你穿的也没多好啊，衣服都洗掉色了，不能是晚上洗白天穿吧？” 史珍芳衣服啥样，姜挽宁压根没多看，她只是想过过嘴瘾罢了。 “你……！”这明明是最新款，有没有点常识！ 史珍芳气的牙根痒痒，话到嘴边却蹦不出来一个字儿。 突然，姜挽宁扬了扬嘴唇。 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要钱票呢，虽然空间里携带了不少物资，可在这里能够流通的东西并不多，当然得把腰包给鼓劲了。 “爸妈，她说的也没错，我这来了都快半个月了，一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姜挽宁撇撇嘴，继续烘托，“我上班穿什么是无所谓，就是怕这供销社里的同志跟这位一样碎嘴，丢了爸的面子。” 堂堂一个钢铁厂厂长，亲闺女穿的破破烂烂，像什么样子。 沈如枝回想到昨天李桂英说她不疼亲闺女的那些的话后，直接脱口而出。 “买！妈刚好领你去供销社买。” 沈如枝拉着姜挽宁的手，就往供销社进，营业员李梅花见到一群熟悉的面孔后，很是热情的打招呼：“嫂子，又来给涔涔看衣服了？” 他们街道，谁不知道沈如枝可是出了名的疼闺女，姜涔涔人在供销社上着班，买东西根本不费什么功夫，可她从上到下所有的物件，都是沈如枝亲自挑选的。 沈如枝听了心里不禁‘咯噔’了下，她望了望四周，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件鹅黄色的裙子，“麻烦帮我把这件拿下来吧。” 营业员忙去拿钩子，嘴也一刻不闲着：“嫂子真是好眼光，这裙子是刚到的新货，涔涔皮肤白，穿上肯定好瞧。” “挽宁，你去试试看合不合适。”沈如枝使了个眼色。 营业员见了，脸上笑容的更深了，“嫂子，这是家里来亲戚了啊，长得真俊啊，瞧瞧这小脸，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一样。” 有些话明明到嘴边是能说出来的，可沈如枝的回应却只是礼貌笑了笑。 姜挽宁也不在乎，承认不承认的，又掉不了她身上的肉。 一想到姜涔涔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衣服，姜挽宁也开始疯狂的试试试。 姜涔涔有的东西，她姜挽宁就要拥有的更多。 最后，姜挽宁挑了六身衣服，四双鞋子。 付账的时候，沈如枝怕姜涔涔心里会难受，道：“涔涔啊，我看挽宁刚刚穿的裙子挺不错的，给你也买一件吧。” “嫂子，这裙子是刚到的货，只有一件。”营业员道。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姜涔涔不难受那是假的，可她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没事，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买了。”姜涔涔声音越大小了起来。 见姜涔涔这般惺惺作态，姜挽宁耸耸肩，把袋子递到她手上，“那就麻烦帮我捎回家放在我的衣柜里，顺便把你的衣服都拿走。” 姜涔涔一愣，眼神却变得不耐烦起来，嘴上却回答：“好。” 姜挽宁在想，有时候姜涔涔装一装也挺好的，这免费来的保姆，不用白不用。 “挽宁，你干什么，这是你姐姐！”姜建国压低声音。 “我干什么了？姐姐帮妹妹拿点东西怎么了，她身子还没娇贵成这样吧。”姜挽宁说起了正事儿，“爸，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啊？” 姜建国皱眉，“你要做什么？” 看见姜建国这么抵触，姜挽宁冷不丁道：“你那养女一橱子衣服都没事，我这才买了六件，您就不高兴了啊？” 供销社的营业员一脸吃瓜相。 “她上着班每个月还能领着零花钱，我想自己单独买点东西，你都要刨根问底，这合适吗？” 姜建国差点就要被姜挽宁给气的晕过去，她这张嘴叭叭个不停。 “你要多少。” “一百。” 这个数字出来后，在场所有人无一不瞪大眼睛表示震惊。 姜挽宁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在这里想买点什么，或者其他需要用钱的时候，掏不出来怎么办？ 沈如枝淡咳一声，“挽宁啊，这是你爸两三个月的工资，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啊？” 姜建国是钢铁厂厂长，每个月工资四十出头，给姜涔涔十块当零花钱，存二十，留十块补贴家用，由此可见，姜涔涔在姜建国心中的地位！ 姜挽宁开口：“不是说每个月零花钱是十块吗？我只不过是要了今年的零花钱，前二十年的零花钱我都还没要呢。” 她话说的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大度，姜建国夫妻俩小肚鸡肠了呢。 第9章 欠账还钱 “挽宁啊，不是爸妈不给你零花钱，只是十张大团结确实对咱俩来说有些困难。” 姜建国脸色不大好看，给姜涔涔买工作又费钱又费礼的，让他掏了不少积蓄出来，现在一下让他掏出来将近三个月的工资，他心里怎么会舒坦？ 姜涔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子暗了又明，她是把工作让出去了不错，也想要伸出友好之手，可人家不领情啊。 她有什么办法？ “妹妹，一百块可不是笔小钱啊，你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钱啊？”姜涔涔惊呼，“你不会在外面欠账了吧？或者是惹到什么麻烦，要是有什么困难不敢跟爸妈承认，你就跟我说。” 提到欠账俩字，姜建国夫妻俩神经线被紧紧提了起来，小姑娘家家的要这么多钱，除了还账，还能干什么？ “宁宁，你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沈如枝又怕姜挽宁又说自己偏心，赶忙打了个圆场，“爸妈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跟爸妈说，一切都有我们呢。” 姜挽宁看了眼沈如枝，又看了看姜涔涔，原本只是单纯的要点能傍身的钱，可话赶话都赶到这儿了，她就不得不变通了。 “其实，是我欠了一百零三块钱，怕爸妈担心，我才没有说。”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什么？你居然真的欠账了？妹妹，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姜涔涔眉头紧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心里却是得意极了，“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这拿了人家一百多块钱，不是让爸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吗。” 姜涔涔故意提到姜建国，就是让姜建国脸烧的慌，这样才能败了对姜挽宁的好感！ 姜挽宁不禁心中冷笑，姜涔涔还好意思说这话？ 她瞥了眼姜涔涔，“我看你懂得道理还挺多的，也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么一回事啊？” 在姜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姜挽宁是没看出姜涔涔有一点内疚之色。 一听姜挽宁欠了这么多债，沈如枝心里更着急了，她蹙眉：“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欠这么多，在乡下不是都有工分，怎么还花这么多钱呢？” “有工分确实不错，可我拼死拼活的一天才能挣三个工分，养父母不干活，用我拿点工分来生活怎么可能够。” “每个月达不到固定的数，他们不高兴了，就拿棍子打我，村长看不下去，每个月都会借我点钱。” 姜挽宁说的认真，而姜涔涔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欠了一百多块钱，你只要一百块钱，怎么能够啊？”沈如枝又问。 姜挽宁表情暗淡：“我想着分批还，等我上班领了工资，再把剩下的给他。” 都来认亲了，还账还要分批还，姜建国不会让姜挽宁这样干。 姜建国看了眼姜涔涔，她每个月的零花钱可以随意支配，再对比下姜挽宁，确实有些不像样。 “分什么批还，等下跟爸回家，一块全都给他寄过去。”姜建国重重开口。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姜建国心里好受多了，这些钱他掏的也是心甘情愿。 其实，姜挽宁并没有撒谎，养父母收了一百块的彩礼要把原主给贱卖了，原主跑了，这笔账却是赖到了原主头上，姜挽宁并没有打算还，只是当个幌子而已。 原主进城的钱的确是村长借给她的，怕原主还不上，借了三块钱，还被人偷了。 沈如枝满眼心疼地看着姜挽宁，回想一开始，她刚从乡下进城，那么多天话都不吱一声，她对姜挽宁的过往也不熟悉，不知道她在乡下受了这么多苦。 既然她愿意吐露真相，说明姜挽宁对他们夫妻二人卸下防备，把这里真真正正的当成了家，沈如枝不想再回到一开始的僵局。 沈如枝用袖子抹了把泪，从兜里两张大团结掏出来递给姜挽宁，“那些账让你爸替你还，这二十是妈给你的零花钱。” “妈说过，你跟涔涔都是妈在乎的女儿，她有的东西，妈也不会亏待你的。”沈如枝说。 可姜涔涔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要知道她一个月零花钱只有十块钱，这一下就给姜挽宁二十块，算什么一视同仁！ “妹妹这下可以放心了，爸妈心里还是有你的。”姜涔涔皮笑肉不笑地说。 姜挽宁看着姜涔涔眸子里藏不住的怒火，微微一笑。 回到家，姜建国径直走向卧室，在卧室里待了好大一会儿，便拿着一小把大团结走来了。 不等姜建国开口，姜挽宁很是实相的摊开双手，“谢谢爸爸！” 姜建国沉默了会，终是把手里的票子递了过去。 她当着姜建国的面点了点，居然有十一张，一百一十块钱！ 姜挽宁抬头，眼神充满疑惑。 “你刚来城里，工作还得有几天才能上岗，要是想买点什么，就买吧，当你自己的小金库。”姜建国语气沉重。 每两张大团结发出的声音，传到姜涔涔耳朵里让她心里发痒。 姜涔涔瞪大眼睛，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建国虽然能挣钱，但也抠啊，为了能给家里剩点开支，都把姜家老太太刘翠莲送到自个妹妹家，提出每人养三个月的制度。 她十块钱的零花钱，也是把刘翠莲送走，软磨硬泡了好久，才一点点的上涨到的。 点数好后，姜挽宁把沈如枝给的二十块放在了破烂的小包里，又把姜建国给的钱包裹一层一层的别在腰间，“爸妈，我现在就去邮局，把钱给寄过去。” 沈如枝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得知姜挽宁要出去，忙放下手头的活。 “你自己行吗，要不我和涔涔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我寄完东西也能自己熟悉熟悉回家的路。”姜挽宁说。 沈如枝没想那么多，还是比较赞同姜挽宁的做法，她笑着走过去，“挽宁，新买的衣裳，换了再走吧。 姜挽宁低头看了看原主那破了洞的衣裳，顿时明白沈如枝什么意思了。 这是怕她穿这身衣裳会被家属院的人议论。 刚刚他们夫妻二人都爆了那么多金币，就是姜挽宁唯一的金主大大，金主说的话，哪有不听的道理？ 姜挽宁换了一身刚买的鹅黄色圆领长裙，穿了双运动鞋，头发也绑了起来，很是靓丽。 第10章 你们私会 从房间门一出来，姜涔涔愣住了。 这个傻子，怎么换个衣裳居然那么好看？真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姜挽宁冲着沈如枝笑了笑，沈如枝拍拍手，心里也乐开了花般：“好看好看，这身衣裳真是衬你。” 姜建国端着搪瓷缸的手顿了一下，“仔细看看，跟你妈年轻时候真有一拼。” 姜涔涔指甲就快要捏到肉里了，她心有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姜挽宁就能穿漂亮裙子，她却顶着个纱布不敢出门！ 望着姜挽宁一蹦一跳离去的身影，姜涔涔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开始盘算着。 刚一出门，姜挽宁迎面撞上了李桂英。 李桂英望着这姑娘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还是姜挽宁先招了招手。 “姑娘，你是哪家的亲戚啊？”李桂英热情的回应着。 姜挽宁瞪大眼睛，伸手指了指姜建国家的房子：“婶子，你不认识我了？” 李桂英脑子快速转动一圈后，忙拍了拍腿，“哎呦，你瞧瞧我这记性，我就说看这丫头咋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姜厂长家的闺女啊。” “看来你妈是把邻居们的话都听进去了，今天就给你买了新衣裳！”李桂英仔细一瞧，又是赞不绝口，“还是布拉吉的嘞！” “那是，婶子，您也不用担心了，今天我爸妈领着我把工作还有户口都给落实到位了！” 姜挽宁把实际情况好好的叙述一遍，她现在就是要街坊四邻都知道，姜家夫妻是如何对她好的。 她这样宣传，也算是为自己留条后路，就算用不到，也能哄着他们夫妻俩高兴一阵。 李桂英得知姜挽宁如今的处境，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疏导工作是她做的，结果也是按着她的意愿来的，这就说明这个家属院的同志，还是听她这个街道主任话的！ “好好好，以后都是邻居了，常来婶子家坐坐哈。”李桂英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塞到她手里，“这就当婶子给你的见面礼！” 姜挽宁虽然对大白兔不感兴趣，但也没拂了她的情。 跟李桂英道别后，姜挽宁来到街上直接进了国营饭店。 她来到这儿，正儿八经的饭还没吃过一次呢，空间里那么多囤货，奈何她做的不是那么美味…… 姜挽宁进门看到挂在墙上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今日供应’这几个大字儿，她走到窗口前，指着黑板： “给我来一盘红烧肉、一盘红烧鱼、一盘小青菜、一碗米饭再加一瓶汽水，一共多少钱？” 站在柜台前的收票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生活条件还怪不错呢，她好心提醒句，“你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我胃口大。” 姜挽宁说的是实话，再说她都好几天没捞到油水了，多吃些也没什么问题。 “一共一元5角外加2两粮票。” 姜挽宁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了，她只顾着要钱了，把粮票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现在去哪儿才能整到粮票，姜挽宁只想赶快坐下来吃个热乎地饭，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收票员，“姐姐，你能不能给我点粮票，就当我买你的。” 收票员一听，当下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了，大声的嗷嗷：“你这是投机倒把！要是没粮票，就赶紧走。” 看收票员态度如此坚决，姜挽宁正打算放弃，头顶图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这是2两粮票，再多加一份米饭。” 看了眼价格，他又另外掏出2分钱去买米饭。 姜挽宁抬头，恰好对上一双冷冽深邃的眼眸，是陆毅之。 真是好巧不巧！ 她往后探探头，却没看到她那憨厚的大哥。 回过神来，姜挽宁笑脸相应：“陆大哥，好巧啊，你怎么没跟我大哥在一起啊？” 陆毅之低头看着面前这位诡计多端的少女，挑了挑眉稍，“看来，你这是不欢迎我了。” 怎么会！ 要是没陆毅之，这顿热乎的饭都吃不上，她忙走到一张空桌子前，把凳子搬出来，手臂伸出做出请的动作， “欢迎，怎么可能会不欢迎呢，你现在可是我们姜家的重点欢迎对象。” 姜涔涔为了欢迎他的到来，都愿意把工作给让出来。 等陆毅之屁股刚一坐下，就从国营饭店门外冲进来一位头顶裹着纱布的女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 在姜挽宁提出要一个人出来逛逛的时候，姜涔涔就感觉到奇怪了，幸亏她多留了个心眼，跟出来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俩人竟然在私会！ 明明跟陆毅之有婚约的人是她，姜挽宁这样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双手抱膀，“姜挽宁，你还要不要脸啊！你不是说你去寄钱了吗，怎么跟我男人在一张桌子上吃起来饭了！” 瞧瞧，姜涔涔话说的如此满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原配过来抓小三了。 陆毅之穿的一身军装，这么招摇的装扮，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你要是有点脑子，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姜挽宁今天的心情不差，不想跟姜涔涔当着外人的面瞎掰扯有的没的。 姜涔涔气的脑袋都快要炸了，感觉姜挽宁这是准备好的陷阱摆在了她跟前，偏偏她还就往里跳去了！ “你就是心虚了，你就是害怕遭到唾骂，我偏要把你干的事儿都说出来。”姜涔涔咬牙切齿，“你不是爱让大伙评理吗，那就好好让大伙评评理！” 姜挽宁真是被姜涔涔的脑子给蠢到无语了。 陆毅之视线扫了扫围观的群众，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启唇：“这位女同志，我跟你并不认识，你要是乱说，我完全有义务把你关押走。” 见俩人成了一个帮派，姜涔涔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她唯一能够向上发展的托举人只有陆毅之，没了他，她以后怎么活？ 姜涔涔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装腔作势，“我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意思，是我所有东西你都得抢走，才心甘情愿吗？”她越说越委屈，“就连你说去邮局寄钱，我都怕你迷路，在你后面跟了一路。” 第11章 晦气 看服务员上了菜，姜挽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紧不慢的坐下拿双筷子去夹菜。 像姜涔涔这种蠢货，她爱怎么闹怎么闹。 闹腾一阵，见姜挽宁压根没打算搭理自己，姜涔涔攥了攥拳头，用脚狠狠踹了踹地面。 “姜挽宁，你给我等着！” 扔下一句狠话，她转身离开了。 主角都走了，围观的吃瓜群众最后也是摇摇头，讪讪离场。 陆毅之冷淡的眉眼落到姜挽宁身上时，却是多了不同的眸光。 他对面前女人确实增添了几分好奇，一个女人被诬陷成私会，要是传出去名声就毁了，可她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真是不常见。 当姜挽宁察觉到不对时，她抬头，上下打量着陆毅之，“你不坐下来吃啊？” “刚刚她来闹事，你就不怕吗？”陆毅之开口。 姜挽宁冷不丁地回答：“跟她费那么多口舌干什么，又没好处。” 姜挽宁穿过来摆烂摆习惯了，来到这里什么都得靠自己博一博，太累。 没有好处的事儿，她不干。 想到这，姜挽宁手上动作突然停顿了下，她冲着陆毅之勾了勾手，眼神又落在板凳上，示意让人坐下来。 迎着这样的目光，陆毅之心跳顷刻间漏了一拍，随机薄唇微抿，眼神慌乱的四处一瞟，最后坐在了姜挽宁对面。 “我是姜家亲生的，你得娶我，咱们两家的约定才算完成，知道吗？”姜挽宁语气坚定道。 “咱俩扯了证，我就跟你去随军！” 陆毅之闻言，不可置信的抬头盯着她看。 半晌无言。 他本来就不同意老头子为了还人家的恩情就拿自己婚姻当作人情的。 可不知为何，话从面前女人嘴里说出后，他心里竟起了一丝波动。 陆毅之抿了抿唇，开口想说些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人身边突然多了几个人。 “挽宁，你不是去邮局寄钱来吗，怎么和小陆在这儿吃起来饭了？” 两人目光对上后，抬头就看到姜建国他们夫妻二人。 开始姜建国看到姜涔涔哭着回家控诉姜挽宁挖自己墙角，他还不信，要不是现在亲眼所见…… 沈如枝强颜欢笑，“挽宁啊，你现在这样做，确实是有些不地道。” 她现在打算将两个女儿都留在身边，却没想姜挽宁心思这样重，既要又要。 姜挽宁看了眼躲在他们夫妻身后的姜涔涔，发现姜涔涔正好也在打量自己。 她当即朝他挤出一个笑容，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不是想好好玩吗。 那就来呗。 姜涔涔眼眶红润，“妹妹，我是占了你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可这些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当年替换咱俩的人又不是我。” “为了弥补你，我已经把工作让出去了，可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姜挽宁微笑，“是啊，我就是不知足。” 最简单的话，说出来也是尤其扎心。 姜涔涔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当初，就该让她一回家就嫁给那个傻子，还能解决不少麻烦。 现在好了，留下一个祸患在身边。 “你今天要是没有个好的解决方法，我就趁着人家还没下班就直接跟他去领证！”姜挽宁又补一句，“你还不知道吧？陆毅之这次来是带着结婚报告来的。” 这些话是姜挽宁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只要陆毅之不在后边揭她短，就什么都好说。 “够了，在外面丢人丢到什么时候，你们奶奶刚到家，都先回家！”姜建国不满的开口了。 家丑不可外扬，姜建国一直都知道这个理的。 沈如枝更是疾言厉色，少见的发起了火，“好了，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家！” 她一手拉着一个，临走之时，还不忘冲着陆毅之点点头。 走到国营饭店门口，姜挽宁停下脚步，甩开沈如枝的手，到陆毅之耳边，用着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现在，她只能赌一赌了。 一到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太太，躺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木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听到有开门的动静，刘翠莲睁一只眼瞟了下，看到姜挽宁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后，直接坐到沙发上。 她将扇子放在桌上，“哎呦呦，这就是我那可怜的亲孙女吧！”刘翠莲走来，双手攥住姜挽宁的手。 老人家泪浅，又开始回味起了她那已经去世的老伴儿。 “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爷爷命没我好，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的亲孙女。” 刘翠莲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姜涔涔搭话，“奶奶，您命那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个死丫头，我命好不好用不着你来说，可怜我们姜家大儿，给人家白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 刘翠莲只是愕然了几秒，就想起了这个白养活的赔钱货姜涔涔，为了她，他们夫妻二人还把自己送到闺女家，要不是过寿了，她都回不来！ 刘翠莲是什么样的人，姜挽宁也算是摸透了底。 别看她现在是为姜挽宁说话，其实全都是为了自个，是个不折不扣以利益为中心的人。 沈如枝忙出来，扯开话题：“妈，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我去给你沏麦乳精喝喝。” 听到有好东西，刘翠莲则缓缓点头，又唔了一声。 “乡下跟城里就是不一样，每天闻着鸡屎听着狗叫，还是城里舒坦啊。”刘翠莲感慨。 姜涔涔硬凑着往上贴，“奶奶，您就在家里好好住下，孙女好好给你办寿。” 虽然老太太能折腾，但不是坏人，姜涔涔当然想让刘翠莲帮着自己。 “如枝啊，我的麦乳精怎么还没好啊？”刘翠莲白了眼姜涔涔，径直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姜挽宁没那功夫热脸贴冷屁股，直接回房间去了。 姜涔涔屁颠屁颠的跟着刘翠莲，等只剩下她们俩人后，姜涔涔就一声接着一声的开始叹气。 “你晦气死人哎，别在我跟前晃悠。” 刘翠莲是越来越不满意姜涔涔，她大寿在即，姜涔涔净整些破坏氛围的事儿。 见姜涔涔牙根没有走的打算，刘翠莲放下搪瓷缸就要走。 第12章 送份大礼 “奶奶，虽然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但我是真心把这儿当成我的家啊！” 姜涔涔看到形式不对，赶紧开口。 刘翠莲冷哼，“是个人都知道城里比乡下好，不然她也不会大老远的找回家。” 刘翠莲一语双关，在闺女家就听说孙女被调包的事儿了，她倒觉得没啥事，既不是儿子，家里也没有家业需要继承，都是普通人家。 不管这女儿找不找回来，以后都是泼出去的水，找回家住上个两三年，一样是送给别人，没什么感情的。 姜涔涔上前挽住刘翠莲的胳膊，“是啊，可是我说什么爸妈也不听啊，我现在工作也给她了，爸妈还一共给了她一百二十三块钱。” “什么？给了她一百二十三！？”刘翠莲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姜建国是她的儿子，什么品性她再清楚不过了，她这个亲娘，把他拉扯那么大，都没见过一张他掏出大团结，居然愿意掏出这么多钱给姜挽宁。 疯了，真是疯了！ 刘翠莲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姜建国居然敢背刺她，姜挽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才回来几点就开始要这么多钱，还真以为姜家的人都欠她啊！ “妈，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沈如枝从厨房里端菜，看刘翠莲直哼哼，很是关心的。 刘翠莲瞥了她这不孝的儿媳妇，摆摆手去坐到了饭桌上。 其实，姜挽宁已经吃饱了，还是被沈如枝拉到了饭桌上。 她好好的交代一番：“这是你跟奶奶第一次见面，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好好表现。” 看着桌上满当当的全是菜，刘翠花开始不满的抱怨起来，“知道的都清楚我是回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羊圈了呢，放眼望去，一抹绿！” 她在乡下吃的都是肉沫沫，想着回来就能吃点好的了，结果还是一样。 刘翠莲觉得，这压根都没重视自己！ 姜挽宁拿起碗筷，“这是啥年代啊，我爸就是普通一上班的，不是资本家做生意的，来钱没那么快！” “你要想吃肉，你就让你儿子干点来钱快的活呗。”姜挽宁冷不丁的回怼。 “你，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刘翠莲回。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个小丫头片子给忤逆！ “妈，家里有肉票不假，可那卖肉地方的肉太稀缺了，听说你要来，我一大早的就去合作社排队，一开门就被一抢而空了。”姜建国解释。 刘翠莲端起饭来，扒拉了两口，“行了行了，都吃饭吧。” 果然，被姜挽宁怼了的刘翠莲这顿饭吃的老实多了 一声不吭，整整吃了两大碗，还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看老太太这阵仗，还以为是闹饥荒了呢。 吃饱喝足，刘翠莲又开始动起了其他心思，她拍了拍肚子，扫了一圈：“我大孙儿呢，你们跟我大孙儿说我回来了没？” 沈如枝笑着接话：“家里不够睡的，他在招待所住。” 刘翠莲一听，也不找她大孙儿了，眼睛直直道：“没地方住，那今晚我住那？” 姜建国和沈如枝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姜挽宁。 刘翠莲一个老人家，哪有让她去住招待所的，她跟谁睡都不合适，唯独自己一个房间，让姜涔涔跟姜挽宁一个屋，这样才合适。 姜涔涔这次机灵了，她抢先道：“奶奶，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咱俩住在一个屋吧，晚上还能陪我说说话。” “行，那就这么着了！” 刘翠莲甚至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她不在乎那么多，在乡下那三间破茅草屋，什么恶劣的环境都住过了，回城里能有个睡的地方就行了。 姜涔涔脸上的笑容一僵，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刘翠莲不是轻易妥协的人啊，怎么能跟她睡一起呢？ 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姜挽宁，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姜涔涔这是自食其果。 回来这一趟，刘翠莲最关心地还是自己的过寿的事儿。 她感慨道：“今年正巧我八十大寿，孙女又回来认祖归宗了，你妹妹小芳，在我回来之前给了我五张大团结呢。” 见他们夫妇二人没打算往下接话，刘翠莲开始自言自语：“要我说，这乡下当妹妹的都给了五百，在厂里当厂长的哥哥是不是得多一倍，才说的过去啊。” 话都指到脸上了，他们夫妻俩清楚刘翠莲的意思，这是要钱来了。 刚给姜挽宁还了账，他们家底满打满算也没多少了，以后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谁都不知道，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老太太。 沈如枝不想跟刘翠莲绕来绕去，坦言道： “妈，这几个月我们家多多少少也发生了不少事，一百块是我跟建国好几个月的工资，您大寿，我们想好好的给你摆一桌子，你看……” 刘翠莲当即不高兴了，直接变脸。 “摆一桌子？你俩当初结婚，我都送了一筐鸡蛋，现在我过个八十大寿，你们给我摆一桌子，合适吗？” “真是有了闺女忘了娘啊，给闺女一百块钱不心疼，给我这个当娘的就心疼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刘翠莲说着说着，竟然唱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我爸给我的这一百块钱都用来干什么了？都被姜涔涔她爹娘给花了，您要是能把这一百块钱要回来，就都归您了。”姜挽宁扣着指甲，看都没看刘翠莲一眼。 这明摆着，是有人在老太太跟前吹耳旁风呢。 刘翠莲一听，眸子立刻瞪向了姜涔涔，吓得姜涔涔轻微摇摇头，表示跟自己无关。 姜挽宁被这场景逗乐了，老太太还真会两边倒。 “不是亲生的，谁会记得咱家的好啊。”姜挽宁趁热继续，“我爸妈给她花大钱找工作，每月挣的工资也没往回上交过。” 现在，刘翠莲是两眼冒着火光了，甚至多看姜涔涔一眼，都觉得烦。 “奶奶，你放心，等你大寿的时候，我肯定给您备份大礼。”姜挽宁眼角弯弯道。 第13章 抓贼 一听有大礼，刘翠莲立马精神起来，两眼发着亮，“还得是我亲孙女啊，都说隔辈更亲，真没错！” 她转着身炫耀，恰好转到姜涔涔跟前，刘翠莲昂着头，哼着声抱怨：“不像某些赔钱货，啥都搭进去，也没捞到个好。” “奶奶，您生日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会忘了，早在一个月前，您还没来我就给您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天给您个惊喜呢！” 姜涔涔着急了，嘴里的话连脑子都没过直接冒了出来。 坐在一侧的姜挽宁一脸看戏模样，眼神中掺杂着几分戏弄之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洗漱完的姜挽宁进了房间将门给锁好，直接往空间里钻去。 空间里的灵泉她用着效果不错，脸蛋用了也是滑溜溜的，挽起来袖子，用手舀了些灵泉的水，在胳膊上擦了擦，田里的蔬菜用灵泉浇灌后也冒出了芽。 姜挽宁伸了个懒腰，躺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直到凌晨，房门却从外面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 …… “啊！抓贼啦抓贼啦！” 从姜家的房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道尖锐的女声，姜家属院周围不少的邻居给吵醒了。 家属院招贼了可是大事儿，邻居们赶忙披上衣服，去姜建国家看看怎么回事。 正在梦境里的姜建国和沈如枝也被这道声音给喊醒了，沈如枝直着身子坐起来，看向姜建国。 “这声儿是挽宁的吧？大半夜的，这又是怎么了？” 姜建国一脸无奈，揉了揉眼睛，“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消停。” “姜厂长，姜厂长，你们家怎么样了？”大门被李桂英敲的轰隆轰隆响。 李桂英一脸急切，“别怕，那贼跑不掉的，大伙儿都在门口等着呢，等会咱们就把他带到去报公安去，让他看看咱们六九中队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婶子，报公安，现在就赶紧报！”姜挽宁昂着脑袋，扯着嗓子喊。 “妹妹，是我啊，我是姜涔涔。” 姜挽宁心中冷笑，“你这小贼，来偷之前还做不少功课呢，还知道我有个姐姐！”她音调只增不减，“我那房间是锁着的，是我姐也打不开，你别以为这黑灯瞎火的，你就来骗我，还想偷我给奶奶准备的寿礼，今天就让你跑不掉！” “婶子，快帮我去报公安。”姜挽宁还不忘提醒门外的李桂英。 两个女孩的对话，李桂英听的可是一清二楚，姜建国的亲闺女刚来，声音她不熟悉，可姜涔涔的声音她再清楚不过了。 刚才说话的人就是姜厂长家里被调包来的闺女，姜涔涔。 听着俩人的对话，还有寿礼的事？ 刘翠莲披着外套，握着蜡烛往外走，她是要起夜，却撞上了这么一茬子事儿，好巧不巧的就听到姜涔涔要偷自己的寿礼。 她眼珠子转了转，转头把门给打开了。 外面的人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挽宁啊，你没事儿吧？”刘翠莲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进了姜挽宁的房间。 当蜡烛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时，在床头木桌前的人真的是姜涔涔！ 她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手腕被姜挽宁死死地扣在床前，而床下面，则是一块块碎了的玉佩。 当姜涔涔抬头，姜挽宁一脸惊讶，双手撤开，惊呼道：“姐姐，怎么是你！” 姜涔涔不说话。 刘翠莲走过去，嘴里发出啧啧地声音，“快，快把你姐姐放开。” 她绕了一圈，“你说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你妹妹房间里做什么。” “我起夜看到你没在旁边，还以为你是嫌弃我身上有老人味儿，不愿意跟我一起睡呢。” 姜涔涔低着头，心里的想法却被刘翠莲说中了，跟刘翠莲在一个床上，整个房间都弥漫一股消散不掉的老人味。 不仅如此，刘翠莲还打呼噜！吵得她根本睡不成觉。 本来姜涔涔是打算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一晚上的，可闭上眼想起姜挽宁说的给刘翠莲准备了一份大礼，她什么都没准备。 怕明天被比下去，就要看看姜挽宁准备了什么。 看到抽屉里的小盒子里装了枚玉佩，姜涔涔心猛地一紧，她哪有钱去买比玉佩更好的东西啊。 这不是纯心要为难她吗！ 姜涔涔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想着把玉佩给砸了， 可好巧不巧的，就被姜挽宁逮了个正着。 更可恨的是，这老太婆都把理由说出来了，她还怎么往下说！ “我是想起来我的发卡落在这屋里了，就想进来找找。”姜涔涔嗓音带着哭意。 虽然能够说的过去，但这也太牵强了…… “我看到妹妹这枚玉佩成色不错，就多看了几眼，不知道这是奶奶的寿礼，更没有打算要占为己有啊。” 姜挽宁点点头，眼神淡然：“没有打算占为己有，你就想着把她给销毁是吗？” 刘翠莲一看，又是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哎呦呦，我们姜家到底是招惹了哪路活神仙啊！这好好的玉佩就这么被砸了，可惜，真是可惜啊！” 她一脸心疼，蹲在地上就要去捡玉佩。 姜涔涔却眼疾手快，抢先一步，用碎了的玉佩把手指给划破，血滴在碎了的玉佩上，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野心。 她望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涔涔，你这是干什么！”姜建国夫妻俩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爸妈～我并没有打算要偷妹妹的东西，也不是故意把玉佩给打碎的。” 姜建国点头，“好孩子，爸妈相信你不是有意的，先起来吧。” 邻居们的眼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李桂英冷哼一声。 “姜厂长，这事儿我就要说说你了，不是谁先开口就是谁说的对。” 全程都是姜涔涔在解释，好赖话都被她给说了，当事人姜挽宁说什么？ 李桂英走到姜挽宁身旁，轻轻拍了下她的背：“孩子，别怕，婶子给你撑腰。” 其他人看着这个阵仗，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就是姜涔涔管不住手，去偷了姜挽宁的东西，把东西不小心打碎了，还想跟自己撇清关系。 第14章 拿存单 姜挽宁从床上下来，叹了口气：“这事儿也怪我，我要知道进我房间的人是你，也不会大喊大叫，害的邻居们都过来，还差点抓你去公安。” “你是我爸妈亲生养大的孩子，品性当然不会跟你亲生爸妈一样，做出偷梁换柱的事儿。”姜挽宁忙回应着。 姜涔涔猛地抬头，眼里多了恨意，姜挽宁全当没看见。 这些话，让邻居们听了去，不就是在说姜涔涔跟他亲生父母一样，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姜建国转过身，打算将邻居们送走，“明天还要上班呢。” 等关上门，刘翠莲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姜建国叹了口气，给姜涔涔使了个眼色，“涔涔，快，领着你奶奶进屋睡觉去。” 姜涔涔忙走过去，刘翠莲直接转过身子，用背对着她，脑袋里想着的全是她那打碎的玉佩。 “奶奶，您别生气了，只是那玉佩是乡下下放的爷爷看我可怜赠送我的，说要是遇到困难了，把它卖了能换一千块呢。”姜挽宁说。 不提还好，一提，就像是有成千上万个针往刘翠莲心脏扎一样，疼的不行。 “一千块！一千可够我花一辈子的了，宁宁，你快，快把碎片收起来，明天看看能找人拼上不能。”刘翠莲忙叮嘱道。 “都已经碎成那样了，玉上还掺杂了妹妹的血，就算拼好了，也卖不上价格。”姜挽宁很是惋惜。 姜涔涔不是爱搞对立吗？姜挽宁非得治治她这个毛病。 姜涔涔一脸动容，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来之前，有位使者跟她说过，有枚玉要是她能得到并滴上血，就会吃喝不愁的。 来了这么多年，姜涔涔每一次见到玉佩都会扎破手指去滴血，并没有验证哪位使者说的话。 难道，是假的？！ 她不敢相信，可要是假的，她又怎会重活一世？ “爸妈，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姜涔涔哭的抽搐起来。 “相信你，相信你那玉佩也不能完好无损了，我看你就是嫉妒！不然门都锁的好好的，你怎么进来的，会穿墙术不成？”姜挽宁坦言。 刘翠莲一听，更是嗷嗷的不行。 “爸妈，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明天奶奶就要过寿了，我好不容易准备的礼物没了，身上也没钱再买了。”姜挽宁又看向刘翠莲，“奶奶，您不会介意……” “不行，我一辈子就过这么一次八十岁，原本都说好了有礼物，现在让我白高兴一场？”刘翠莲话说得理直气壮。 刘翠莲是出了名的能折腾，知道了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她当然不愿意。 姜建国一个脑袋直接两个大，他看了眼姜涔涔，心想她招惹谁不行，非得招惹她的东西啊。 “赔，必须赔！”刘翠莲双手抱膀，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 可话说的好听，姜涔涔每个月工资都用来买饰品了，根本没有存款，姜挽宁都说了，是傍身的玉佩，她怎么赔？不是要她的命吗！ “爸，妈～”姜涔涔是实在没办法了，她眼神弱弱地去求助姜建国。 作为一家之主的姜建国，眉头紧紧的皱着，刘翠莲躺在沙发上，“我这一辈子没享过福，好不容易孙女要孝敬我了，还搞出来这么一茬子是。”她语气奄奄一息，让人听着难受。 “赔，我赔给你。”姜建国还是松了口。 达到刘翠莲满意后，她直接睁开眼，又怕姜建国反悔，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姜建国点头。 “一千，少一点都不行！”刘翠莲说。 在场所有人，无一不瞪大眼睛。 刘翠莲年纪大了，可这心气儿却一点也不低啊，张口就是一千块，真当这一千块是好挣的啊。 姜挽宁看了下现在的阵仗，开口：“我说句公道话，这一千块真不多，玉佩这东西是用来珍藏的，要是遇见懂行的了，只怕一千都不够呢。” 沈如枝脸憋得通红，她跟刘翠莲向来都是不对付的，像这种场合，她也不掺合，全凭姜建国一人拿主意。 “妈，这可是我们夫妻俩一年的工资啊。”姜建国开始卖惨，“别看我是厂长，可现在都是帮着人家干活的，工资到顶也就四十块钱啊。” 刘翠莲不吃他这套，摆摆手：“我不管，你们给一个养女买工作都能花六百块钱，让你们花一千块钱赔偿给我就不愿意了？” “是啊，小姑都给了奶奶五百块呢。”姜挽宁在一旁随声应和着。 她们祖孙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让姜建国有些下不来台。 等姜建国坚持不下去时，他便朝着沈如枝的方向看过去，沈如枝低头，当作没看到。 “行，我赔给你，只是家里没有那么多现金，等有空了，我就去取。” 姜建国想先拖住刘翠莲，最起码能先安稳地睡个觉。 见目的达到了，刘翠莲刚想点头，姜挽宁忙说：“不行，奶奶见不到钱根本睡不着觉啊，您要是不给她吃个定心丸，明天过寿都过不好的。” 刘翠莲一愣，语气坚定道：“是啊，你口说无凭，到时候我找谁要去。” “娘，我可是您儿子啊。”姜建国有些愤懑。 “儿子有怎么样，儿子不是照样为了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把奶奶送到了姑姑家。”姜挽宁低着头，冷不丁的冒出了。 姜建国气的额头冒青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如此伶牙俐齿！ 气氛都已经到这了，要是每个说法，姜建国还真走不掉。 “去把家里的存单拿出来吧。” 一向在婆媳关系面前保持沉默的沈如枝，这次掺合进去了。 姜建国作势要将人拉住，却晚了一步，沈如枝已经去卧室，把藏在床头下的白色存单拿了出来。 “那可是咱们养老的钱。”姜建国压低声音提醒。 沈如枝狠狠的瞪了姜建国一眼，她当然知道这是养老的钱，可刘翠莲是什么态度，能把他们夫妻二人生吞了。 “弄坏了东西，当然得赔！这事儿没得商量。” 第15章 挑礼物 说话间，沈如枝就把存单往刘翠莲那递。 看到沈如枝递来的存单，刘翠莲俩眼冒光，脸上的笑容更是抑制不住，双手一伸，就要去接。 “还是如枝会办……”突然，刘翠莲的话戛然而止。 坐在她身旁的姜挽宁，快一步把存单接了过来。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姜挽宁。 姜挽宁不紧不慢的拿着存单正反看了看，又确定了下金额，确定无误时，就将存单叠好，放进口袋里。 她抬头，正巧碰上刘翠莲惊诧地神色。 姜挽宁轻轻拍了拍刘翠莲的肩膀，一脸淡定：“奶奶，这玉佩是我准备给您的寿礼，东西打碎了，这笔赔偿是不是也得很给我，让我来给您买一个等量的，送给您？” 不等刘翠莲回答，姜挽宁就从沙发上起来，打了个哈欠： “刚刚真让我吓一跳，幸好只是奶奶的礼物碎了，要是桂英婶子真去报公安，那事儿可就大了。” “我都困死了，明天再出门给奶奶买礼物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最后把门给反锁好。 姜挽宁拿出存单，心中别提有多爽了，还是讹人钱来的快啊，她拼死拼活的演那么久才挣了一百块，老太太三言两语，直接拿下一千块。 从姜涔涔开门时，姜挽宁就接受到了信号，赶快从空间出来，眯着眼，倒想看看姜涔涔整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是打起了玉佩的注意。 姜挽宁那枚玉佩是她从空间里随便拿的，本想着等遇到识货的就卖了，还能挣点钱，倒没曾想歪打正着的让姜涔涔碰到了。 要是不提到刘翠莲，她才摸不到这些钱呢。 至于刘翠莲的寿礼，她空间里还有很多宝贝呢，随便拿出来一个给她就成了。 在这间房外，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刘翠莲本想着终于捞到手一只鸭子，结果碰都没碰一下，就这么飞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爸，妈……”姜涔涔扣了扣手，抬头看向姜建国夫妻二人。 一千块钱可要了他们二人半条命，沈如枝就算再疼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也不会如此纵容她。 沈如枝全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发愣。 还是姜建国先开的口，他语气严肃道：“这一千块，我跟你妈上几年的班才能挣回来啊，这个窟窿是我们帮你填的，你别忘记补上就行。” 姜建国摇摇头，拉着沈如枝进了房间，刘翠莲也丧着脸离开进了里屋。 空荡荡的客房里，只剩姜涔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握紧拳头，倒是发现这一切都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一切的起源，都是姜挽宁来到这个家后。 姜建国刚刚的眼神是厌恶的，就说明她在他们夫妻二人心中没那么重要了。 姜涔涔盯着那间忽亮忽暗的房间，久久没有起身。 次日一早，姜挽宁起了个大早，迎面碰上了正要去上班的姜建国，“爸，上班去啊。”她打了声招呼。 姜建国黑着脸点头，拿起公文包就要往门口走。 “爸，我跟你一块出去吧，刚好要给奶奶挑个寿礼。”姜挽宁眼疾手快的跟了上去，手里还拿着那张存单。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要拿着一千块钱的巨额去给刘翠莲过八十大寿呢。 “你奶奶的礼物，意思意思就过去了，也就面子功夫，不用花那么多钱，咱们家那么多张嘴，谁也说不准以后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姜建国说。 他想把这些钱收回来，昨天难受的他一晚上都没睡个好觉。 姜挽宁若有所思的点头，“爸，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奶奶不是傻子，一千块的东西和十块的东西能一样吗？我要是随便拿东西糊弄她，奶奶不得蹦起来跟我闹啊。” 姜建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点了点：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死脑筋啊。” “爸，不是我死脑筋，是不想让奶奶伤心！”姜挽宁满嘴跑火车，钱在她手里又跑不掉，话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大早上就在街道巡查的李桂英，见到他们父女俩，热情的招呼着：“姜厂长，这是要上班去啊。”她的手放到姜挽宁胳膊上，“挽宁，你起这么早干啥去？” “今儿是我奶奶八十大寿，我去给她挑礼物。”姜挽宁说。 李桂英相起半夜被打碎了的玉佩，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她慢慢点头，让出来个位置：“好好好，你去买吧。” 望着他们父女俩离去的身影，李桂英手挡住嘴，眼神直不愣的盯着他们，道：“你昨天半夜没听见，姜家热闹的不行。 “昨天我怕他们家再出什么事，特意在门口听了会儿才走的，姜厂长赔了一千块钱，把这笔账算到了涔涔头上，让她想法把这个窟窿堵上呢。” “啥，你说挽宁昨天给老婆子的寿礼，值一千块？” “是啊，要不说是亲的呢，你看今儿拿了钱，大早上的就去挑礼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李桂英说。 “不都说姜厂长对涔涔特别好吗，咋舍得让她赔啊？” “你傻啊，那可是一千块，咱们普通人家拼死拼活的得多久才能存够这么多钱啊，姜厂长白养活了她那么久，就算开口问她要，也不多。”李桂英一本正经的说。 有了她这张嘴，家属院很快就传开，都知道姜厂长家的亲闺女是个孝顺人的！反观那养女，每天都整点幺蛾子。 走到分岔口，姜建国叹了口气，知道说什么也都没用了，便叮嘱几句，“路上小心一点。” 等两人分开后，姜涔涔哼着小曲，低头看着太阳光照射的地方，大概估摸着时间有了八点钟，就转身去了国营饭店的小胡同里。 人还没有来到。 姜挽宁倒也不急，找了块空地坐下来，手里攥着石头，在地上来回比划了下。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胶绿色的解放鞋，姜挽宁猛地抬头，她眨眨眼，一脸期待： “怎么样，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第16章 一起热闹 陆毅之穿衣服白色衬衫，领口纽扣被扯到两边，他站着背光的方向，被太阳光一照，隐约看到他结实的胸膛。 他视线扫了眼周围，低沉浑厚的嗓音冷漠干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挽宁笑出了声，“也可以不这样做，如果你愿意取姜涔涔的话。”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姜挽宁也看清楚了陆毅之的为人处事，要是离开姜家，能选择的人只有陆毅之了。 她只有跟陆毅之去随军，才会有保障，否则在这个没有介绍信的年代，她寸步难行。 书中的陆毅之尊重女性，还是他提出不让姜涔涔去随军，说北大荒太苦。 陆毅之看了姜挽宁一眼，第一次见面，她以为姜挽宁说的跟他随军是玩笑话，可姜挽宁竟然要拜托他帮忙把工作给卖了。 “人呢，你帮我找到了吗？”姜挽宁问。 陆毅之眼神坚定，表明自己的立场，“买卖工作是违反规定的，我是军人，更不可能触碰这道红线。” 得了，是姜挽宁看错人了，卖工作这事儿，还得靠自己。 前两天在国营饭店，她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在这个年代她有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只能找陆毅之了，她被沈如枝拉走，又返回时，说的就是这些。 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一步步朝着陆毅之的方向走过去，直到陆毅之的脚跟抵住墙根。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姜挽宁启唇露出贝齿：“考虑的怎么样，跟我结婚吗？” 陆毅之呼吸混乱了，他手背着贴在身后的墙上。 “结婚报告，在左边裤兜里。”陆毅之最后的火候终是没控制住。 他仔细想了想姜挽宁说的话，对他确实无害，也能履行两家的婚约。 姜挽宁朝着下方盯了盯，再抬头时，就看到陆毅之那张红透了的脸。 “没想到，你的速度还挺快啊。”姜挽宁打趣。 其实，结婚报告他是没打算申请的，可偏偏阴差阳错的，从姜家出来后，就给部队打了电报。 周政委收到电报，得知陆毅之要结婚了，马不停蹄的就把事情给定下了。 有了陆毅之的定心丸，姜挽宁突然灵机一动。 “今天是老太太八十大寿，你告诉我哥一声，让他回家。”姜挽宁上下打量着陆毅之，“你作为姜家的准女婿也别忘记到场。” 留下这句话，姜挽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剩下陆毅之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开始只是觉得姜挽宁胡搅蛮缠，可慢慢的，竟鬼使神差的会把她说的话放在心里。 陆毅之伸手扇了扇衬衫，想快些降降温。 姜挽宁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逛，看街上每个人都像缺工作的，可偏偏又信不过每一个人。 史珍芳提着新买的包，从供销社出来，见姜挽宁眼熟的厉害，仔细瞧瞧，是姜涔涔的妹妹！ 她过去打听：“这两天，我咋没见到你姐的人啊？” “在家呢，你要想找她，就去我家。”姜挽宁看都不看她一眼。 “谁，谁想找她，我才不想见她呢，都怪她抢走了我的佳航哥！”史珍芳撅着嘴抱怨着。 这几个字像是打开了姜挽宁的闸门一般，她立马表现出警惕的眼神，“佳航哥，是李佳航？” 书中有提过这个人，是姜涔涔的情夫！ 被不友好的眼神一扫，史珍芳全身打了个冷颤儿，感觉周围冷冰冰的，她抖了下身子，退了半步，又昂着头： “是啊，但他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同事而已。”史珍芳解释。 原来，李佳航也在供销社上班啊。 姜挽宁道：“他们俩什么关系，我能不清楚吗，我可是她妹妹！” 史珍芳可是亲眼见证了她们俩有多么不和，就算姜挽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也绝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扔下这句话，史珍芳就快步离开了。 姜挽宁在供销社门口站了好久，刘翠莲的八十大寿，不是想热热闹闹的吗？姜挽宁身为刘翠莲的亲孙女，当然得帮她完成这一套流程了。 想到这儿，姜挽宁直直地走向了供销社。 ── 夜幕降临，六九中队家属院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这天，姜厂长姜建国家里数是最热闹的。 刘翠莲自个最重视这次的大寿，点名要吃国营饭店的大鱼，说要年年有余，还要吃白切鸡，代表吉祥如意，要红烧甲鱼，说甲鱼代表长寿；足足要了十六个菜！ 沈如枝心里不大情愿，倒也没跟刘翠莲争辩那么多，下了班就去了国营饭店，将刘翠莲点的几道硬菜打包，剩下地自己回家准备。 刘翠莲老早就在沙发上坐着等候一家人的到来，还时不时的在院子里逛逛，扫扫地，浇浇花的。 姜涔涔没有班上，顶着个纱布也不好意思出门，只能在家里呆着了。 可刘翠莲对她的态度，不是说她挡路了，就说她死在屋里不出门，实在顶不住压力的她，选择全副武装，出了门。 最后，她进了黑市！ 等姜挽宁回到家时，刘翠莲已经换了身喜庆的衣裳，院子里摆着一个木桌，她坐在正中央。 “挽宁回来了啊，都等着你了！”刘翠莲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 可实际呢，除了姜挽宁跟姜建国夫妻，其他人都没见到。 刘翠莲这是在着急要礼物呢。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姜挽宁看，嘴里不停的夸赞着：“我们家挽宁真是长大了，亭亭玉立的，真是好看！” “挽宁啊，奶奶有你这么一个懂事听话的孙女就足够了。” 直到姜涔涔阴着脸从门口进来时，刘翠莲立马换了副嘴脸，冷哼一声： “大喜的日子，裹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什么样子！” 姜涔涔攥着衣角，看了姜挽宁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得意之色，“奶奶，今天您大寿，我带了个朋友过来，人多一声热闹热闹！” 她让出一个位置，身后男人的真面目在大伙儿面前。 第17章 他脸红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像男孩的男人。 站出来的男孩一脸好奇地扫着院里所有人，他半张着的嘴往外流着哈喇子，让人看着极其不适。 “你个祸害人的玩意，自己顶个不吉利的脑袋就算了，”还带个淌口水的傻子过来恶心人。 刘翠莲正要破口大骂，直到看见院子外边又跑进来了一位身着华丽的中年女人，烫着时尚的发型，后面没说出的话也戛然而止。 女人忙拉住男孩的手：“兵兵，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要主动打招呼，叫婆婆啊。” 说话的人是刘翠莲的外甥女牛秀玲，由于是近亲结婚，前边生的孩子都是死胎，好不容易用偏方保住一胎，生下来还是个傻子。 她男人没有正式的工作，在外面干生意，成分不好，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面。 这次，还是多亏姜涔涔，才让这么多年没见面的亲戚团聚！ 当着人家的面，刘翠莲也不去揭短，脸上挂着笑容，“秀玲，你咋有空过来了？” 牛秀玲把肩膀上的包往上提了提，“这不是知道您要过八十大寿了吗，我专门过来给你送礼物了。” 牛秀玲将包里事先准备好的一块上海牌手表掏了出来，殷勤的上前递过去。 刘翠莲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几十年没见过的外甥女，一见面就给她送这么值钱的东西，这可比他一手养大的儿子都会来事儿啊。 姜涔涔也见机行事，她一脸愧疚，“奶奶，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姑姑是我一个月前写过信的，问她有没有空来参加您的生日。” 说到底，刘翠莲能收到这么好的礼物，也是多亏了姜涔涔。 看着那枚上海牌的手表，刘翠莲对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也就抛之脑后，她摆摆手，自顾自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姜挽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给看愣了。 “哎呀！这就是涔涔在信里给我写的丫头的，长得真是跟我嫂子一样，是个美人坯子！” 牛秀玲两眼放着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姜挽宁，还上去绕着圈的看了看，合不拢嘴的夸赞。 “美，美。”叫王兵的男人手放在嘴里，眼睛盯着姜挽宁看。 牛秀玲怕他吓到人了，特意挡在王兵面前，“这是我儿子，今年二十三了。” 二十三，说他三岁，姜挽宁都相信。 至于他们娘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姜挽宁心里跟明镜一样，姜涔涔确实是一个月就联系了牛秀玲，只是她们的目标是她姜挽宁。 阴差阳错的才等到了现在。 “快坐下吧，我哥应该也快到了，我去胡同里接一下。”姜挽宁让出来了个位置，赶忙往外面走。 等人接到后，沈如枝也将饭菜端到了桌上，水渍在围裙上来回蹭了蹭，笑道：“你们先坐，我去盛米汤。” 姜为民不知道给刘翠莲买什么好，还是听了姜挽宁的建议，给她买了身衣服，跟过来的还有陆毅之，手里提着两盒麦乳精和两盒肉罐头。 姜建国见陆毅之来了，还特意把柜子里珍藏的酒给掏出来：“小陆啊，今晚咱俩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 姜建国拉着陆毅之坐在了刘翠莲的旁边，也是个重要的位置。 姜涔涔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心中的不爽达到了极点，不管这次能不能破局，她都得放手一博。 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她绝对不过像上辈子那样的苦日子！ 一个邪恶的想法从她脑袋里慢慢冒了出来。 姜涔涔走向厨房，“妈，我帮您盛汤吧。” 沈如枝让出来了个位置，把用完的锅泡在了水池里，清理这片战场。 姜涔涔把一碗又一碗的往外端，直到剩下最后两碗，她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公猪配崽包拆开，倒进碗里，又用筷子专门搅了搅。 她端着两碗有问题的米汤，分别给了王兵和姜挽宁，笑脸盈盈：“好了，米汤都上齐了。” 姜建国给陆毅之和姜为民都倒好了酒，望了一圈后点点头，“开动吧！” 牛秀玲大老远的跑一趟，那是真心给她过寿的？还不是信里姜涔涔有意无意的提起王兵的婚事，她才赶过来的。 菜还没夹几次，牛秀玲按捺不住的试探着口风， “哥，挽宁这丫头还没有工作吧？” 姜建国喝一杯酒，就“次哈”一声，闻声抬眼看向牛秀玲，摆摆手：“涔涔的工作让给她了。” 牛秀玲眼珠子就要跌落到地上，一脸不可置信，“什么？涔涔的工作让出去了？那涔涔怎么办？” 替姜涔涔赔偿了一千块的气，姜建国还没消下去，以至于他听见她的名字，心里也是莫名冒火。 “爱咋办咋办。” 牛秀玲皱了皱眉头，总感觉事情变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朝着姜涔涔看过去。 姜涔涔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看了眼碗里的米汤。 这么明显的举动，姜挽宁怎会看不出来。 她不得不佩服这种反派人物，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 以姜涔涔的手段，姜挽宁清楚她面前这碗汤绝对被放了东西，至于是什么，她不知道。 “哥，这俩闺女年龄也都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婆家了？”牛秀玲再一次提了出来。 她家是做生意的，钱都是一笔笔挣来的，商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利益优先，她送出去的手表就是聘礼！ 既然刘翠莲把手表收下了，就代表认下了这门婚事，她当然不能空手回去，必须得领个儿媳妇，尽快抱上大孙子。 “姑姑，您这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姜涔涔往下接话。 牛秀玲红唇一抿，拍了拍王兵，“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自家儿子的婚事都着急的不行。” 姜挽宁抬眸，“姑姑，我的婚事就不着急了，娃娃亲，我爷爷订下的，你应该有印象吧？”她眼睛里装得是全然无知的神色。 “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了，那都是老一辈的思想，可不能束缚了你们这些年轻人。” 牛秀玲想都不想的直接反驳。 “是啊，我跟陆连长，我们俩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姜挽宁一脸认真的说。 姜涔涔猛地盯向姜挽宁，而那人正一口馒头一口菜的吃的带劲，叙述着再平常不过的家常罢了。 她不敢相信，他们两个怎么会情投意合了？ 姜涔涔头猫猫偏向了陆毅之，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其他……他脸红了。 第18章 回乡下 姜涔涔手中的筷子紧紧攥住，她盯着姜挽宁，倒想看看，她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一直没等到姜挽宁送来礼物的刘翠莲，心里多少有些着急，就连吃饭都是难以下咽。 刘翠莲也想好了，要是姜挽宁送的礼物达不到她满意，或者过来糊弄人，她非得把钱给要回来！ “挽宁，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刘翠莲试探性地问。 姜挽宁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一块抹布，递过去：“东西就在里边，您自己打开吧。” 那是块花布，包裹成了一块正方形，整整齐齐的，刘翠莲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拆开，见里边是块玉佩后，眼神里多了几分失望。 “怎么，还是玉佩啊？”刘翠莲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奶奶，您不会不喜欢吧？这可是我专门跑到黑市去买的，挑了好多家才选中的这枚。” 刘翠莲脸上表现的很为难，像玉佩这种不是明码标价的，她心里真是喜欢不起来。 姜涔涔瞥了一眼，眼珠子快速旋转了几圈，见那块玉佩跟昨晚碎了的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昨天碎了的那枚吗？” 姜挽宁笑着：“姐姐，你自己不送礼就别评价别人送的了，我还没有那通天的本事，能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来。” 可姜涔涔记忆不会差！ 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不想跟姜挽宁争辩那么多，默不作声地进了屋。 这时，牛秀玲察觉到王兵的不对劲儿，忙放下筷子，看向姜建国，道：“哥，兵兵应该是想睡觉了，我扶他进屋睡会。” 见状，姜为民忙挥挥手，“姑，你坐下吃，我扶他进去。”他想着作为姜家的老大，尽尽地主之谊，不能让人出门再看了什么笑话。 王兵虽然智商只有三岁，可他身高和体重和正常的成年男子没有区别，牛秀玲一个人也扶不动他，想着一间屋也就那么大点。 就让姜为民把王兵扶进屋去了。 牛秀玲一脸担忧地望着二人的背影，也是趁着这个好时机，姜挽宁将自己的碗和旁边的调换了下。 牛秀玲转头见姜挽宁跟前的汤一口都没喝，客套起来：“挽宁，你妈熬的米汤可好喝了，你快尝尝。” “这天，喝上这门纯的米汤，真是美味。” 这么期待她喝，姜挽宁当然不好拂了她的意，捧起来一饮而尽，牛秀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下，谁都不能耽误她儿子娶媳妇喽！ 姜涔涔是冷着脸从屋里出来的，她进姜挽宁地房间，看到昨晚碎了的那枚玉零零散散的摆在桌子上。 “妹妹，怎么样？找到证据说这两枚玉是一块的了吗？”姜挽宁直言。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刚刚是看厨房还有没有汤。”姜涔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等她回到位置上，看到姜挽宁碗里的汤已经喝完了，心里得意极了，也捧着碗一饮而尽。 沈如枝得知姜挽宁东西是在黑市买的，斥责道：“你一个小姑娘，敢去黑市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被抓了，怎么包？” “妈，你放心，我包裹的特别严实，就露俩眼珠子，就算被抓住我也绝对不会吐出你跟爸的身份！” 姜挽宁把沈如枝的顾虑说出。 沈如枝眨巴眨巴眼，“你这孩子，我不是担心你会有危险吗。” “好了，孩子也是为了我，才去的那种地方。”刘翠莲沉沉的开了口，却一个眼神都没给沈如枝。 被刘翠莲的话噎了下，沈如枝只好埋头吃饭，不再多嘴。 酒过三巡，姜建国喝的尽兴，可姜涔涔眼神却是有些涣散，她感觉周围空气闷闷的，头也懵。 她顾不得想那么多，只想舒舒服服的去床上睡一觉。 姜涔涔冲着沈如枝道：“妈，我去房间休息会儿了。” 沈如枝一边夹菜，一边点头。 姜挽宁望着姜涔涔三步一扯领子的姿势，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脸上尽显看戏的姿态。 她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刘翠莲早都吃饱了，碍于是自己的生日，才在院里多呆了会儿，再连拍了几个蚊子后，她心里莫名的烦躁。 刘翠莲弓着腰站起来，“你们年轻，有劲儿，继续吃吧，我不行了，我得睡觉去了。” “奶奶，我扶您进去！”姜挽宁忙站起来。 第一现场，她必须要看。 牛秀玲眉头紧皱着，按理说要是姜挽宁也喝药了，不应该什么事儿都没有啊，她儿子都进去那么久了，不能把人给憋坏吧！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是火急火燎的进去，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姜挽宁扶着刘翠莲来到姜为民的房间，却发现门把手根本打不开。 姜挽宁一脸疑惑，“不对啊，谁在房间啊，怎么会锁门？”她自言自语着。 刘翠莲冷哼，“还能是谁，高兴的日子敢把寿星关在门口，也不怕遭报应！” 姜挽宁敲敲门，喊道：“姐，你开门啊，奶奶要睡觉了。” “姜涔涔，这个家姓姜，你一天天的甩脸子给谁看，实在不行，你就下乡，找你亲生父母去。”刘翠莲没好气的喊着。 到了这儿，屋内躺在床上的姜涔涔瞬间清醒，她猛地瞪大眼睛，入眼的便是一张愚笨的面容。 她进屋时，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就把衣服全都脱了，现在身上黏糊糊的，全是他的口水！ 姜涔涔恶心的不行，立马把他从床上踢了下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道：“滚啊！” 门外，刘翠莲以为姜涔涔是在骂自己，顺势双腿一岔，瘫坐在地上，一边路一边喊着：“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姜家养了这么大，我过寿不给礼物就算了，还让我滚，有没有天理啊！” 刘翠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手举过头顶，将头发摆弄成乱糟的，哭天喊地的要将姜涔涔这一罪行展现给大伙。 院子里的其他人听到了不对，都闭上嘴仔细听这动静。 “离我远一点，别过来！”又是一声。 牛秀玲察觉到了不对，忙朝着屋里奔来。 第19章 下三儿手段 半小时后。 姜家客厅的沙发上坐的满满当当，每个人脸上的颜色都不大好看，只有王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着要让牛秀玲给大白兔奶糖吃。 姜涔涔刚冲完冷水澡，她低着头，像是魔怔了般，不哭不闹，只怔怔地缩着身子靠在沙发最边缘处。 姜建国黑着脸，瞥了眼姜涔涔，没好气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涔涔身子发抖，头发丝还有水珠啪嗒啪嗒落下，在听到姜建国声音时，就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没有说话。 另外一个当事人王兵，更是一问三不知，跟姜建国眼神对视上，就只是咧着嘴笑。 三代都是农民出身的刘翠莲，对女人的名声最为注重，想到这有辱家风的事儿发生在姜家，胸口发闷。 她抬头望向窗外，长长叹口气：“老姜啊，你说你人走那么早干什么，把这么大一个家扔给我了。” “是我没有管教好，你把我给带走吧！”刘翠莲又开始她最经典哭天喊地的那一套。 “哎，我也没想到，姐姐会光着身子，跟表哥在一个房间。”姜挽宁随声应和道。 “姜挽宁，你个贱人，是你害的我！” 姜涔涔用着极其幽怨的眼神盯着姜挽宁看，她指着姜挽宁尖叫，“一定是你，是你嫉妒我有未婚夫，想抢了我这门亲事，才用这种下三的手段！” 药明明是放在了姜挽宁碗里，又偏偏进了她的肚子，都不用脑子想，都清楚究竟是谁在里边动了手脚， 姜涔涔眼神像是能生吃一个人，她绝对不能着了姜挽宁的道！ “挽宁，真的是你吗？你在她碗里都放了什么东西？”沈如枝态度变得异常严肃，看向坐在一侧的姜挽宁。 她可以对两个女儿不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上升到人品问题了，那就不行。 “我真是冤啊！”姜挽宁回答，“米汤不是我盛的，碗也不是我端的，甚至座位我都没有离开过，就这，这顶帽子竟然还能扣到我头上。” 姜涔涔这是自食其果！要不是她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又怎么会出现这局面。 姜挽宁嗓音轻轻，“说句不好听的，人心隔肚皮，说不定姐姐是看上姑姑买的上海牌手表，自己也想要一个呢。” 说到这，姜挽宁还多解释了一句，“不是都说女人得矜持一点，表现的不能明显，姐姐才不好意思的，把这事推到了我身上。” 姜挽宁表示理解，拍拍姜涔涔肩膀，道：“姐姐，没事儿，屋里都是自家人，你就实话实说就好，没人会说你物质的。” 见姜挽宁说的头头是道，牛秀玲愣了下，这事儿究竟怎么回事，确实说不准，外面的人都说他们家成分不好，可吃穿什么，样样都没落下，别人都是嫉妒他们家！ 说不定，姜涔涔就是想过过好日子，也想出门坐上黄包车，才出此下策。 真是有心计！ 就是在此时此刻，牛秀玲抬头，看着王兵浑身都散发着魅力，她直了直腰板，昂着头：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姨戴的那块手表，就是彩礼，本来是想着给挽宁这丫头的，但涔涔想要的话，给她也行。” 牛秀玲话说的非常勉强，姜涔涔听得心里直犯恶心，她才不会把自个的后半生都托付在一个傻子身上。 “这个傻子莫名跑到了我的房间，屋里黑，我们什么都没做，这事儿到此为止吧。”姜涔涔一脸坚决。 到此为止？牛秀玲怎么会让她到此为止！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 牛秀玲急眼了，她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自己生出来的是个傻子。 事情是姜涔涔挑起来的，归根结底，也能真相公之于众。 姜涔涔还想留点余地，她讪讪看向陆毅之。 甚至在幻想，当时进屋的人，要是陆毅之就好了。 “就算是黑灯瞎火，那他趴在你身上，是我亲眼看到的，你们两个结婚，是对你们彼此都负责！”刘翠莲指认。 她在心里盘算了会儿，最后敲定，还是不想把手表给还回去。 不等其他人说话，刘翠莲直接说：“行了，这事没得商量，涔涔你过几天就跟着走吧。” 刘翠莲顺了顺气闷的位置，嘴里嘀咕着：“造孽啊造孽，幸亏不是我们姜家的后代啊。” 姜涔涔心中不满，她泪流满面，扑通一声的跪在姜建国跟前，趴在地上：“爸，您得帮我啊，我不想嫁给傻子！我不想后半辈子就那样蹉跎了！” 姜建国眉头紧锁，发出啧的声音。 其实，他对姜涔涔这几天的表现很不满意，甚至颠覆了对她前二十年的刻板印象。 但姜涔涔确实是他实打实，疼了二十年的女儿，冷血无情他做不到。 姜建国叹了声气，舍着这张脸看向陆毅之，“小陆啊，你看我们两家的婚事，你也看到王兵是什么情况了，他们两个绝对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儿来。” 陆毅之坚毅的面庞闪过一瞬厌恶。 “当初我们家老爷子救了陆军长一命，我女儿现在也是遇到了危难的时刻，能救他的，只有你了。”姜建国开口。 这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是陆毅之最唾弃的行为。 牛秀玲一听，立马不高兴了，他儿子招谁惹谁了，出了事，一个比一个躲得远。 “你们一家子人没一个好鸟，把我的手表给我！”牛秀玲摊开手，就快要伸到刘翠莲脸上去了。 刘翠莲表情狰狞，把手表握在手里，“你一会说是寿礼，一会又说是彩礼的，给都给了，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见刘翠莲倚老卖老，牛秀玲也不惯着她，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奔向门口，将院里的桌子掀了。 “大伙都来看一看啊，姜厂长家干了多光彩的事儿！”牛秀玲大声吆喝着。 屋内的一家人，自乱阵脚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姜挽宁表现出来特别着急，她攥着衣角，“哎呀，这可怎么办，街坊四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是让爸妈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吗！” 话是姜挽宁故意说的，反正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如给别人加点料。 “妈，你快点把手表还回去吧！”姜建国气的直甩头。 第20章 娶破鞋 刘翠莲像是护命般的护着手腕上的手表，她摇头：“不行，这是她给我的生日礼物。” 姜涔涔看清楚了当下形式，想要嫁给陆毅之，是不太现实，她看到姜挽宁和陆毅之两个人眉来眼去，想着他俩这对狗男女，早都暗渡陈仓了！ 可她必须得破冰！ 姜涔涔闭着眼，颤抖地开了口：“我跟供销社的佳航哥，我俩在处对象，我不能背弃他！” “李佳航，他前段时间不是跟刘主任家的闺女处对象呢？刚才人家俩都牵手走呢，这我们都知道看见了，你可别乱说啊。” 在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了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宛如晴天霹雳！ 姜涔涔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会这样？上一世她相信爱情嫁给李佳航，两人恩爱无比，可李佳航物质上满足不了她，四十多岁还得了病，早早的就走了。 重来一世，她不想过苦日子了，也不想守寡，这才有了要跟陆毅之履行婚约的主意。 “不可能！这不可能！”姜涔涔疯了一样的呕吼着。 姜建国目光沉沉，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牛秀玲也算看明白了，是姜涔涔先撕破脸皮的，就别怪她不客气了，这儿的家属院，又不是她生活的地方。 想到这儿，牛秀玲搬来个凳子，瞧着二郎腿，拍着手打节拍：“大伙儿都来看看姜厂长的闺女啊，想赶走人家亲闺女，给我写信，让我来把人领走，给我儿子当媳妇。 今儿是老太太过寿，她心生坏点子，给畜牲配崽的药要给人喝，估计老天看不下去吧，让她给喝了。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结果人家翻脸不认人了！” 这些，都在姜挽宁意料之中，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张着嘴，看向姜涔涔：“姐姐，我真没想到，平常你亲口说把我当一家人，竟然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姜涔涔全当没听见，看牛秀玲在邻居面前发疯，她跑过去拿起扫把，就要把院里围观的人给赶走。 “别听，别听她胡说，我才没有这么干呢！”姜涔涔嘴里嘟囔个不停。 “姜厂长家这几天真是热闹啊，没想到咱六九中队家属院唯一当官的，起到了股歪风带头的作用。” “留这么一个祸害在家，我真佩服姜厂长的心理素质的。” 邻居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姜建国脸黑了又黑，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行了，秀玲，别闹了！”姜建国声音愈发严肃。 “闹，谁闹啊，我只是再跟大伙描述事实，别被她这幅嘴脸给迷惑了。” 牛秀玲看了她一眼，目标又转向刘翠莲：“老太太也是不沾闲，收了我的手表，就不愿意还了，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姜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牛秀玲唾弃一遍，唯独姜挽宁，一脸吃瓜。 姜为民身为家中老大，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正要过去，却被姜挽宁拽住了。 “你干什么？”姜为民不理解。 “她就是有气没地方撒，你让她说会儿，说累了，也就不说了。”姜挽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嘴，“而且，那姜涔涔太可恶了，她居然是想给我下药。”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我喝了那药，估计就得被打包带走了，爹不疼娘不爱，我有啥办法。”姜挽宁说。 回来这么多天，姜为民能看出爸妈对姜挽宁的感情没有对姜涔涔的深，他抿了抿嘴唇，只好作罢。 “这事儿，我做主了，涔涔跟你们走！”姜建国再一次吐口。 姜涔涔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凭什么，凭什么你让我跟他们走，我就得跟？我又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没有资格管我……” 不等姜涔涔的话说完，姜建国抬手就是“啪”的一声，落到她脸上。 姜建国气的满脸通红，他怎么也想不到，养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事儿没得商量。” 牛秀玲撇着嘴上下打量着这幅场景，抱着膀子冷哼了声：“别别别，像我们家多稀罕她一样，她不诚心嫁，我们还不娶呢。” “我就要看看，以后哪家好人娶这种破鞋！”牛秀玲嘴没有把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是想清楚了，自家儿子又没吃什么亏，倒是姜涔涔，处境可就不一样了。 沈如枝心底一向善良，她知道姜涔涔这是气昏了头脑才说了那些胡话，等她清醒了，肯定会后悔。 只是，牛秀玲说的没错，要是王兵不把人娶了，只怕以后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姜涔涔淹死。 她抬步，赔着笑脸：“秀玲啊，你别跟孩子一般计较，都出这事了，别说傻话，咱两家等有时间了，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我就是死，我也不嫁给一个傻子！”姜涔涔哭的撕心裂肺，她捡地上的石子往外面去扔。 牛秀玲一手拉着王兵，一手把刘翠莲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看都不看他们夫妻俩，甩头就走。 等人都被赶走后，姜涔涔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哭泣声此起彼伏，直到后半夜…… 姜涔涔点着蜡烛，走到姜挽宁的床头前，俯身盯着她看。 姜挽宁睁开眼时，刚要张嘴尖叫，却被姜涔涔伸手给堵住了，她冷冷的盯着姜挽宁：“都是你干的吧？” “姐姐，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说什么胡话，我听不懂。”姜挽宁说。 姜涔涔眼里死气沉沉，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的分析一波，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一个人，只有姜挽宁的动机是最大的。 “今天的米汤，是你给调换了，对不对？” “我只是嫌我的凉了，跟你换了一下，谁知道你往里面加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姜挽宁说。 “你是不是知道我跟佳航哥的事儿？” “刚知道，他心里压根没有过你，知道我是姜厂长的亲生女儿，他转头就找上了刘主任家的了。”姜挽宁实话实说。 她当时去供销社找到李佳航，自报家门时，那人直截了当的撇清了跟姜涔涔的关系。 第21章 接盘侠 只是在姜涔涔的视角中，是李佳航不知道姜挽宁的存在，才让她错以为李佳航很爱自己，实则爱的是她身后地厂长父亲。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跟你无冤无仇。”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姜涔涔盯着她的瞳孔看。 姜挽宁一脸平静，“无冤无仇？你现在知道嫁给傻子怕了？那你想方设法的把我嫁给傻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姜挽宁嘶吼着，她在为原主打抱不平。 姜涔涔一句无冤无仇，就这么一笔勾销所有罪名。 怎么会那么容易？ 姜挽宁冷笑：“要不是你发现局面开始不可控，你又怎么会反省自己？” 这下，姜涔涔彻底慌了，她是对姜挽宁做了不好的事，可没想到到了不能逆转这局面！ “不允许，我不允许！”姜涔涔疯了一样，嘴里嘟囔了些有的没的，慌张地转身跑掉了。 姜涔涔来房间发完疯就离开，让姜挽宁也没了困意，她靠在床头柜前，看着窗外一明一暗的星光，心中长长叹口气。 原主是被姜涔涔亲生父母打压，认亲后也被抛弃，姜涔涔固然可恶，可退一万步来说，要不是姜建国夫妻俩的冷眼相待，又怎会如此？ 现在，是姜涔涔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没出嫁的女人名节毁了，想要在城里找个人嫁了，只能说是难于登天。 次日一早，姜挽宁在空间里吃饱喝足后出了房门，姜家其他人被折腾到后半夜，还没起床，她就出门了。 和往常一样，李桂英手臂挂着红色的套袖，看到姜挽宁后，拍了拍她肩膀，很是惋惜：“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差点被人算计。 姜挽宁乐呵呵的，只当没听懂。 可在家属院里，能够如此真心对待她的，只有李桂英一人； 她沉思片刻，心想：或许，应该寻求李桂英的帮助。 “婶子，我知道您是真心想对我好，只是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也都明白了，我是亲生的也没用，出了糗事，我爸只想给养女解决事，从没过问过我是怎么想的。”姜挽宁声音越发的小。 李桂英虽然疑惑大清早的怎么说这些，可面容却十分坚定，“我头一次见面，就跟你这丫头有眼缘，有啥事你就跟我说，你爸妈不管，婶子管！” 李桂英说的是实话，在她心里这丫头讨人喜。 “我想卖工作！” 有了李桂英这句话，姜挽宁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把心中想法吐露出来。 李桂英瞪着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属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了不少人起床去上班，姜挽宁使了个眼色，两人并肩在胡同里小步走着。 “您见多识广的，想委托您帮我找找人，钱和票，您来定价就好，我相信婶子！” 工作究竟能卖个什么价钱，姜挽宁不清楚，钱无所谓，重要的是票，她空间里是有不少物资，可这毕竟是七十年代，跟现代的东西是比不上的。 李桂英若有所思，“这事儿你跟你爸妈商量过没有，这才把工作给转给你，卖出去怕有些不太好。” 家属院家长里短的，什么场面李桂英都见识过，她当然怕插这一脚，会闹出不愉快来。 “开始把工作让给我，是想让我姐履行婚约，可闹出昨天的事儿，人家不愿意当接盘侠，我怕她再把我的工作要回去。”姜挽宁咬了咬嘴唇，实话实说，“婶子，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她抢了我父母那么多年，工作她想要就要，把我当成个物件扔来扔去，我不愿意。” 李桂英沉默片刻，思考了下，回想着姜建国夫妻俩以前对姜涔涔的种种，确实对姜挽宁不够上心。 这得多伤了姜挽宁的心，才会让她下定多大决心，想着把工作卖了一走了之。 “孩子，你跟婶子说个实话，要是工作卖了，你以后去哪儿？要回乡下吗？”李桂英询问。 “下乡。”姜挽宁说。 李桂英心中一颤儿，也看出姜挽宁这是决定好了，就不过多劝阻了。 她抿了抿唇：“婶子倒是有个侄子，一直等着分配工作，可上边没有具体的时间，知青办的已经下发名单了，你要是信婶儿，婶儿就带你去他们家。” 这毕竟是替亲戚办事，李桂英怕姜挽宁认为自个儿有私心，话音刚落地，又忙加了句：“你要是担心不愿意卖给他也没事，这两天婶子帮你留意留意。” 姜挽宁才没那闲心研究有的没的，只要能找个靠谱的把工作卖出去，她就安心了。 姜挽宁不由失笑：“婶子，在家属院你都帮我那么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咱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挽起了李桂英的胳膊，李桂英连忙将袖筒摘下来，塞到了口袋里。 过程很是顺利，李桂英知道姜挽宁是个苦命的孩子，还帮着多要了些。 她这个办公室的工资，一个月有二十八块钱的工资，这可是个抢手的香饽饽。 一摆出这个条件，李桂英外甥当即就要敲下来这门工作。 有了李桂英在其中说事，最后出价八百块钱，再有就是通用的各种票。 姜挽宁也就满意了。 她跟人家约定，明天就去事儿给敲定，以免再出了什么差池。 得到了票和钱的姜挽宁，别提是有多满意了，她点了点，抽出来两张大团结，把剩下的包裹好，放到腰间。 “婶子，多亏了有你，我才能把工作卖出去，这个就当是您的报酬吧。”姜挽宁说。 “你这孩子，说啥呢，帮你也是帮我外甥，多亏了有你，他才不用下乡！”李桂英忙推着姜挽宁胳膊，让她把东西收回去。 她怎么好意思收这些东西。 见李桂英怎么都不要，姜挽宁只好作罢，心里想着临走前，还是得给李桂英送点东西，以表自己的谢意。 把工作卖掉后，姜挽宁心里那块大石头给落地了，她哼着小曲，回到那个阴气重重的家里。 本是被人捧着的姜建国，家里闹出丑闻后，感觉一出门，别人对他都是指指点点的。 他出了趟门，去工厂里请了个假，就回家了。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姜挽宁嘴里的小曲儿在进家门的那一刻消了声。 第22章 断绝关系 姜挽宁推开门，看见沙发上坐了一排人，刘翠莲一夜未眠的回味上海牌手表，脸色发青，姜建国夫妻俩坐在两侧，唯独少了姜涔涔。 没等姜挽宁开口，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女声，“让开！” 一扭头，姜涔涔冷着脸走了进来，头上的纱布也拆开了，姜挽宁上下看了看，“姐姐，你出门了啊。” 姜建国沉了沉气，声线隆重：“你还有脸回来！” 姜涔涔全当没听见，眼神没任何的光，她走向姜为民的房间，拿包，开始一顿收拾。 放到以前，闹出来一丁点风吹草动，沈如枝都会追上去刨根问底。 这次，她累了。 一顿收拾，姜涔涔提着包出来，把包重重扔在沙发上，她昂着头，“你们一家不用再觉得是我丢人了，我已经报名，下乡去了。” 沈如枝一怔，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转瞬即逝。 事已至此，若是姜涔涔不离开他们姜家，只怕对外人不好收场。 “什么时候走？”姜建国抬头问。 姜涔涔心中冷笑，她没想到这一家人这么迫切的想让自己离开，那她在这里确实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我去住招待所，就不在这里丢人了。”姜涔涔声音颤抖着，“这个，是关系断绝书，我已经签上字了，你们签个吧。” “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姜涔涔字字诛心。 沈如枝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这个家，不是你说的算！”姜建国大声吼了一声。 他好不容易到了厂长的身份，也博得了群众们的很多好评，他不想因为姜涔涔一个人，就让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破碎。 说到底，姜建国是自私的，在自己名声跟前，他谁都可以抛弃。 姜建国接过那张断绝书，从口袋里掏出钢笔，没有多一刻的思考，低头签字。 看到这，沈如枝攥着拳头，拉着姜涔涔进了主卧。 等两人再次出来时，姜涔涔脸色就平缓了很多。 姜挽宁知道两人在里面干了什么。 姜涔涔把包提了起来，她扫了一圈屋内所有人，目光定格在姜挽宁身上，缓缓迈起步子，靠近姜挽宁。 她的嘴贴着姜挽宁耳朵，轻声留下一句，“咱俩，没完！” 留下这句话，姜涔涔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刘翠莲见人离开了，这才大大的喘了口气，她眼角弯弯：“早该这样的，咱们姜家没有义务，给别人养这么多年孩子。” 有了这茬子事儿，刘翠莲只顾着欣喜把人赶了出去，把痛失手表的事儿也抛之脑后了。 在家里一个人庆祝还不够，刘翠莲特意回房间换了声衣服，把头发全都梳了起来，出了门去。 很快，家属院所有人都知道姜涔涔跟姜家已经断绝关系走了。 姜涔涔做的事是十里八庄都找不到一个的例子，她跟姜家断绝关系没有一个人惋惜。 他们一致认为，没有姜涔涔这个祸害，姜厂长家不知道要过的多好呢。 调整了几天，姜建国夫妻俩就去上班了，刘翠莲每天都容光焕发，一起床就出门跟家属院的几个老姊妹唠唠家常，跟她们显摆自家孙女对她有多好。 “你们是不知道，我亲孙女挽宁为了讨我开心，给我送了枚玉佩，要小一千块呢！”刘翠莲说的有鼻子有眼，成功获得其他人的羡慕。 倒是李桂英，每次听到这些话事，心里都是有一股无力感戛然而生，她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随声附和。 刘翠莲撇着嘴，打心底认为是李桂英嫉妒自己，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倒是姜挽宁，每次姜建国提出让她去上班，她都用还没适应的理由来搪塞。 等她醒来，家里空空荡荡的，姜挽宁就知道时机来了！ 姜挽宁眼睛一转，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主卧，把门给插上。 进了房间，姜挽宁就开始全面搜查。 沈如枝不是爱偷偷塞钱吗？姜涔涔不是亲生的都能获得不少，那她这个亲生的，必须得要双倍才行！ 当时沈如枝跟姜涔涔进房间后，等再次出来，姜涔涔口袋里就满当当的，说明她给姜涔涔的，可不是一百二百那么简单。 在打开衣柜时，姜挽宁看到最下方有个小盒子，盒子上还有个小锁挂着。 姜挽宁眼睛一亮，把盒子掏了出来。 既然选择要拿了，她也不怕被人发现，直接将盒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被摔成两半的盒子躺在地上，满地都是花花绿绿的钱票，像是有个一千多。 看来，他们夫妻俩还是有不少的存款，能买了工资再另外掏出好几千。 姜挽宁蹲下把票子全都收进了空间，唯一留下的是被摔成两半的盒子，而后就逃离现场了。 姜挽宁出了门，把工作给交接好了。 等晚上一回家，放眼望去，家门口围观了不少人。 姜挽宁心中感叹：要是家属院少了姜家这户人家，那该多无趣。 “婶子，咋的了？”姜挽宁锁定到李桂英身上，忙凑了过去问。 李桂英撇撇嘴，使了个眼色，“招贼勒！” “好端端的，谁能知道他家的钱盒子，肯定是熟人所为。” 沈如枝眼里无光，双手抱着摔碎了的木盒子，一生的心血，这可是她一生的心血，全没了！ 得到消息的姜建国，忙从钢铁厂赶了回去。 他勃然大怒：“谁干的，你心里还不清楚？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我说她不是咱家的人，养了那么多年，已经够仁慈了。” “你不听，非得引狼入室，让她知道所有家底，这下好了，全都给你偷走了吧！” 姜建国想都不想，直接把罪名安插在了姜涔涔头上。 “咱们报公安吧。”沈如枝眼巴巴地望向姜建国。 “报公安？你自己招的贼，报公安说什么，好意思说吗！”姜建国回答。 沈如枝彻底没招了，她哭的抽搐起来，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那怎么办，钱和票都没了！” 第23章 家都没了 人都要丢到姥姥家了。 姜建国极力控制着情绪，他压低声音：“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 姜挽宁站在李桂英身边，耳边传来李桂英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涔涔那丫头真不是人啊，这是认准了你爸妈不会报公安。”李桂英无奈道。 “哎，确实是苦了我妈对她的一片付出啊。”姜挽宁随声附和，也是惋惜。 闹了这么一出，家属院所有人对姜家的态度是从一开始的愤怒转变成现在的怜悯。 “姜厂长，以后的路还长，这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我小舅子在公安上班，要是有什么需要吱一声。” “这真是太可恶了！” …… 家属院几个热心的邻居来了，拍拍姜厂长的肩膀，你一言我一语的。 姜建国摆摆手，“好了，大伙儿都回家吧。” 见状，姜挽宁有眼色的上前来，把邻居们都给送走。 姜为民当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忙风尘仆仆地赶来，看到这一幕，姜为民恨的牙根痒痒，他开口说：“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把人逮过来！” “她人都下乡去了，不管是东北还是西北，地方那么大，怎么找？”姜建国抬头，眼神异常严肃。 刘翠莲虽然不知道家里究竟少了多少钱，但观察他们夫妻俩的状态，知道肯定是只多不少。 她无奈摇摇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唱了起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哎～” 刘翠莲一早就劝他们夫妻二人，把人给送走，可没人听啊，这就自食其果了。 见刘翠莲火上浇油，姜为民眉头皱的更紧了，道：“奶奶，你别说了。” 刘翠莲冷哼一声，背靠在沙发上，整理了下衣服，半眯着眼，“不让我说，我不说呗。” 反正她没什么损失。 姜为民不忍看自家父母如此伤心，从兜里掏出在部队攒的工资，“爸妈，我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就先上交给家里吧。” “哥，你都上交了，以后咋娶媳妇啊？”姜挽宁一脸疑惑地询问。 姜挽宁记得书里剧情，姜为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谈了对象，只不过单方面没跟又不想让家里操心，才没说出来。 姜为民心一紧，强扯出个笑容，“家都没了，还要什么媳妇啊。” 唯一支撑沈如枝的绳子在这一刻崩断了。 她没要姜为民的钱，让他自己好好存着。 姜挽宁看不得这种场面，自个出来透透气。 陆毅之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听到动静后，视线扫落在姜挽宁身上。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姜挽宁启唇。 这次，上级领导交给陆毅之的任务很简单，是协助公安调查特务，已经在三天前就完成了。 只是，他一直没回去。 “我的能力恐怕没有你爸妈说的那么厉害，我打算向部队申请去北大荒，那边日子很苦，苦到可能都吃不饱饭。”陆毅之掷地有力的嗓音向姜挽宁发出提醒，“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去吗？” 姜挽宁抬眸，灯光洒落在陆毅之那张轮廓锋利而清隽的脸颊上。 她眨巴了下眼睛：“你愿意去北大荒说明你心里是把人民放在了第一位，我敬佩你，北大荒是很苦，但我想跟你试试看。” 话落，两人都沉默，靠肩站着，直到姜为民从屋里出来，他皱了皱眉头，“挽宁，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姜挽宁朝着院子探了探头，道：“里面太压抑了，我有点待不下去。” “咋样，爸妈怎么说？”姜挽宁打探消息，她确实想看看姜建国夫妇是否还对姜涔涔还抱有期待。 姜为民很是无奈，一手恰腰，“原本还心疼说是大半辈子的心血呢，后来妈说她下乡太苦了，有点钱票傍身也挺好的。” 都到了这个场面，姜涔涔都按上把家产掏空的罪名了，沈如枝还能向着她说话。 姜挽宁轻轻一笑：“看来她是对自己有信心能再存够这些资产养老。” 姜为民摇摇头，表示不理解，见她在外面站着，又叮嘱道：“你今晚好好的安慰一下爸妈哈，他们情绪不太稳定。” “知道了知道了。”姜挽宁回应。 姜为民拍拍陆毅之肩膀，正想着要离开，陆毅之转身，开口：“明天早上我在这儿等你，带好户口本。” 姜为民在得知这一通讯息后，说不震惊那是假的，明明两人都没见过几次面，就这样擦出爱情的火花了？ 再一个，陆毅之来之前不是说好不想让自己的感情跟老爷子的恩情混为一谈，怎么说变就变啊？！ 姜为民蹬腿一跳，手搂住他的脖颈，“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没打我妹的主意吗？” 他确实说过这句话，可现在不是情况有变吗？ 姜为民也不走了，把两人拉到小胡同里，他双手抱肩，佯装一脸严肃，眼神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扫荡。 “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结婚，爸妈知道了不得气晕？”姜为民质问。 “意思就说我这个亲生的履行婚约他们就生气，让养女履行就没事呗？”姜挽宁将话语权再次抛给了姜为民。 这下，姜为民绷不住了，肩膀一松，“现在爸妈啥心情啊，你扯结婚证，不是提起他们的伤心事吗。” “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嫁妆给不给的起都是另说，你真的想好了吗？” 姜为民态度很严肃，他是真心想为妹妹做打算。 “没事，我相信陆连长不会在乎这么多的，是吧？”姜挽宁笑道。 一向独来独往的陆毅之，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粘着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在兄妹俩人那副阴沉的面孔下，才点头。 “是的。” 回答的非常官方。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去休息去吧。”姜挽宁将两人赶走，又叮嘱着：“你先别跟爸妈说！” 她是万事俱备，撅腚就能跑的状态，要是被姜为民透露了行踪，那就不一定了。 姜为民抖了抖肩膀，伸手在姜挽宁脑门上一弹，“你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干啥事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不说都要把人往养女那儿送，说了不得把我这个障碍给扫除啊？”姜挽宁冷不丁的提到。 这下，姜为民彻底是没话说了，摇摇头离开了。 第24章 登记结婚 姜挽宁在门口透了会气，才进的家。 沈如枝瘫坐在地上，表情很是痛苦，不知道是惋惜姜涔涔的离开还是其他。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沈如枝，就侧着身子回屋了。 “你怎么在这！”一推门，姜挽宁就看见刘翠莲腰板直直的，坐在床边。 见姜挽宁回来，她冲着人扯来个笑脸。 刘翠莲勾勾手示意让人过来，还把门特意给反锁住。 姜挽宁被这怪异的氛围给惊住了，眼神一直在刘翠莲身上回荡，“奶奶，你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啊？” 刘翠莲的手放在嘴边，发出“嘘”的声音，“你妈的状态不太好，我都不敢跟她说话。”她疑神疑鬼道。 家产全没了，放谁身上都不好受吧？ “说不定是姜涔涔的离开，让她伤心了。”姜挽宁轻描淡写的回应。 她不知道刘翠莲来这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清楚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什么好心！ 刘翠莲的手搭在姜挽宁的手背上，来回抚摸又一脸欣慰，“你这孩子，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亲切，奶奶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跟我走吧！” 姜挽宁眼珠子来回转了转，继续佯装听不懂，“走？上哪去？” “去你姑姑家，我来城里是打算过好日子的，钱和票都被人洗劫空了也不报公安，这压根都没打算要找。”刘翠莲一脸不满，“那我继续待在这里，不是受罪吗，不待了，回乡下吧！” “奶奶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寻思也不让你一个人受苦，你跟我去你姑姑家，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咋样？” 开始刘翠莲是打算自己跑路的，想到姜挽宁给自己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想着要是跟自个走，到了乡下随便找个人嫁了，彩礼肯定归她所有。 这才过来专门询问一番。 姜挽宁若有所思的盯着刘翠莲，她知道刘翠莲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别看现在说的挺好，要是真跟她去了乡下，把人卖了这事儿都是说不准的。 “你有钱买票啊？我还没工作，爸妈给的零花钱都添在一起给你买礼物了。”姜挽宁开口。 原本，姜挽宁没打算惩治刘翠莲的，是她自己送上门来，那就顺手收拾好了！ 刘翠莲一听，觉得有戏，把里裤的拉链拉开，掏出了皱皱巴巴的几张钱，有一分的，还有五块的，都混在一起。 她双手捧着这些票，呲着牙，眼里都放着光，“这些，肯定够买咱俩的车票吧？” 姜挽宁扫了眼，想探探刘翠莲口风，“您上次不是说，回来过寿，我姑姑给你五百块钱？” 刘翠莲斜眼一看，被姜挽宁给逗乐了，“你以为五百块那么好挣啊，把你姑家所有东西卖了都凑不够五百块呢！”刘翠莲还拍了两下大腿。 “我就是想管你爹要钱。” 刘翠莲实话实说，在她心里已经给姜挽宁按上值得信任的位置，有什么话自然也就跟她说了。 “所以，这些是你全部的家当？”姜挽宁又确定一遍。 “是啊，这些可都是我一点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要不是你疼我，我可不愿意给你！” 现如今，这些钱姜挽宁是看不上眼的，可一想到是老太太的全部家当，就立马来了兴趣。 她把钱接过来，点了点，一共是七块二毛三。 姜挽宁思索片刻，又开口： “够是够了，但我爸妈那边咋说啊，咱俩就这样一走了之会不会不太好？” 刘翠莲的鬼主意最多，也是最能作妖的，她理直气壮，“当儿子的，给不了我正常的生活，我回闺女家怎么了，到时候你啥都不用说，跟着我走就行了。” “买票得要介绍信，这得去街道办事处。” 刘翠莲拍拍胸脯，“这个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找李桂英！” …… 次日，姜挽宁一出门，就看到陆毅之一惊在胡同口等着了，她小步跑去，垫脚拍了下他的肩膀。 陆毅之一回头，闯进她视角的是那张白嫩的鹅蛋脸，冲着他笑。 “你还挺守时！” 陆毅之没说话，抬步就要走，姜挽宁见这状态，忙追上前去，“你走那么快，难不成你知道在哪里办？” 这个年代，登记结婚的地方在街道办事处，填个登记结婚表就算完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步骤。 陆毅之没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姜挽宁紧跟在后面。 她低着头跟随着男人军绿色的解放鞋的步伐，以至于陆毅之停下脚步时，姜挽宁没反应过来，一下撞在了他的背上。 陆毅之一身军装包裹着挺拔有力的身躯，姜挽宁下意识后退半步，揉了揉脑袋，顺着陆毅之的目光看到了一家照相馆。 这个年代，结婚不用照相，陆毅之带她来这干什么？ 姜挽宁一脸疑惑，陆毅之整理了下服装，开口：“登记结婚是件大事，照个相留念一下。” 怕姜挽宁多想，陆毅之又补充一句，“这是我们家的传统，要是我爸妈问起来了，也能交差。” 姜挽宁懂了，轻轻一笑，“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的啊。” 此话一出，陆毅之脸刷的一下红温了，甚至走路都顺拐成手脚并用了，远远望去这变扭的模样，姜挽宁笑出了声。 她跑着跟了上去。 坐在摄像机前，陆毅之表现的倒是不自然，坐的笔直，双手搭在腿上，正视摄像机的镜头。 拿相机的摄影师是位年轻人，他看了眼镜头里的俩人，试探性的询问：“你们二人照相是？” “今天我俩要去登记结婚，来这里记录一下。”姜挽宁回答。 “结婚可是大喜的日子，新郎官笑一笑。” 这就说得通了，摄影师松了口气，放心地往下说。 姜挽宁扭头看向陆毅之，陆毅之立马扯出来个笑容，只是太过于刻意，姜挽宁提醒：“是你提出要纪念的，我可不想以后掏出照片看都羞耻，你想想能让你高兴的事儿！” 陆毅之从小就被爷爷带到部队里训练，与其他小孩的童年都不一样。 第25章 棺材本 长大后，陆老爷子还专门把人送去培训，让他身上有着年轻人少有的沉稳之劲儿。 恍惚间，陆毅之感觉年少所有的担子，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陆毅之眼神变明亮许多，脸上的那阵阴霾也终得消失。 只听“咔嚓”一声，摄影师抓拍下这一幕，把相机拿下检查了成片，连连叫好：“这次拍的非常不错，表情都很到位。” 从照相馆出来后，姜挽宁攥着两张照片里的俊男靓女，好好欣赏一番。 “让开让开！快给我让开！” 远处传来一道男声，姜挽宁反应过来，看到的是一位面部狰狞的男人正张牙舞编地冲着他们这边跑来，手还来回甩着。 陆毅之寒眸眯了眯，强有力的臂腕突然将柔软娇躯搂入怀中，这才避免了一场祸患的发生。 突然间的亲密接触，让姜挽宁有些不适应，她小脸通红，男人气息使得她心跳加快，有些无法呼吸。 “人，人走了。”姜挽宁开口。 陆毅之后退了两步，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姜挽宁两眼放光，心想，陆毅之不亏是十全男主，两人刚定下来，这就要把工资上交了！ 姜挽宁神秘一笑，“哎呀，我倒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工资什么的，谁拿都一样。” 话落，姜挽宁看到一张大手伸在面前，她一脸疑惑。 陆毅之一挑眉稍，“照片。” 照片洗出来后，一共有两张。 姜挽宁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才明白陆毅之是什么意思，忙递给了陆毅之一张，而后就看到他把照片夹在了钱包中间。 等两人从街道办出来后，每人手里都多了张结婚纸。 “明天一早，我就要赶路去东北，先去打点一下，我给你留个地址，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陆毅之说。 他昨晚想了很多，既然小姑娘愿意跟着他去受苦，那他肯定要尽自己所能，把事务都打点好，住所和日常用品肯定得备好。 陆毅之想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给她最好的条件。 姜挽宁咧着嘴，想到以后有地方继续摆烂，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一些，“放心吧，等我解决完家里的事儿，我就过去。” 陆毅之一脸沉思，“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的，可以尽管开口，还有，我是不是该登门……”拜访。 “算了吧，你一直都是我爸妈心目中姜涔涔的另一半，要是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他们更伤心！”没等陆毅之说完，姜挽宁就赶快插了一嘴，又忙说：“你放心，我会跟他们交待清楚的。”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便分道扬镳了。 忙活好久的姜挽宁，进空间打开灶具，美美的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牛肉面，在里面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会儿，等到傍晚才从空间里出来。 她伸了个懒腰，想到家里还有一地鸡毛需要去收拾，便转弯回到了家属院。 姜建国刚从工厂出来，垂头丧气，见到姜挽宁后，他低着头，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进门了。 整个姜家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姜挽宁正要回房间，却被一张无形大手拉进了房间，刘翠莲把人拉到身后，向外探了探头，把门反锁上。 “挽宁，介绍信我已经拿来了，明天一早咱俩直接去火车站，当场买票走吧，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刘翠莲语气很愤懑，她身为家里老人，只不过是说教两句，沈如枝竟给她顶嘴，她是来享福的，不是找气受的！ “前两天你姑姑还给我写信说，他们村里有个不错的男孩，家里能给五百块彩礼呢，逢年过节还能吃上猪肉呢！”刘翠莲把声音给压低道。 人还没出去呢，刘翠莲就已经打上主意了。 姜挽宁眼珠子转了转，刘翠莲忙解释：“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乡下那都得挣工分，你一个小姑娘，奶奶是不忍心让你受苦才为你考虑的！” 刘翠莲抖了抖肩膀。 姜挽宁冷冷一笑，开始她还想再跟刘翠莲周璇会儿，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如此费劲了。 她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刘翠莲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姜挽宁的胳膊，轻声叮嘱着：“孩子，有什么话你就放心大胆的跟奶奶说，一切有奶奶在呢。” “也没什么，就是您昨天给我的那些钱，我算了一下，两个人恐怕撑不了太久，姑姑那边路途遥远，咱坐火车也得三天，省吃俭用是够了，但您年纪大了……”姜挽宁停顿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不过，这个您别担心，我去找我爸要！” 话落，姜挽宁就要抬步往房门外走，刘翠莲忙把人给拉住，她好不容易哄着人跟着走，现在开口管姜建国要钱，不相当于自曝吗！ 刘翠莲面部狰狞，“这孩子，你家现在什么情况了，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咱们苦点没啥！” “话是这么说，姑姑是您的亲生女儿，养你是应该的，可我要什么都不带，只会让姑姑一家人徒增负担，我不想让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姜挽宁很是纠结。 她倒想看看，这老太太究竟能让步到什么地步。 “我想着给他们带点城里的特产，面子上也能过的去。”姜挽宁说。 刘翠莲一脸沉思，姜挽宁说的不错，她在乡下闺女家住了三个月，没少看他们一家人的脸色，自个闺女还得被老婆婆骂，要是再带个拖油瓶过去，咒骂声恐怕只多不少。 可她所有的家底，都在昨天给了姜挽宁。 片刻后，刘翠莲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你等着，我想起来你太奶奶留下的一块地皮，就在城西，现在外面不太平，我怕拿出来会被当资本抓走，咱们只要把它卖掉，腰板也就能硬了！” 刘翠莲这是下定了决心，否则也不会把棺材本给掏出来。 她在后面看着刘翠莲小心翼翼的从行李里掏出一块布来，一层又一层的揭开，最后从里面掏出个小本本来。 “就是这个！”刘翠莲用袖筒擦了擦浮尘，递了过去。 第26章 上火车 这一晚上，刘翠莲在床板上翻来覆去睡的并不踏实，她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天还没亮，就蹑手蹑脚的去了姜挽宁房间。 她一房门，屋里空荡荡的，刘翠莲心中猛的一紧，又自己安抚自己，小声嘀咕着：“肯定是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如此同时，姜挽宁已经到达了招待所门口。 陆毅之手里提着包，从招待所退了房，刚出来就和姜挽宁撞了个满怀，他蹙眉，“你怎么来了？” “我想了一下，今天跟你一起赶路过去吧。”姜挽宁说。 陆毅之眯了眯眼睛，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他反问：“你家里的情况处理妥当了吗？” “家产都被人掏空带走了，我爸妈都无动于衷，我就算想帮忙，也没地方施展啊，与其在这儿当块疙瘩，还不如跟你一起走。” 刘翠莲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现在姜家唯一值钱的只有姜建国的厂长工作了。 姜家对原主做的恶，在这一刻终算形成了闭环，姜挽宁松了口气。 她能选择最好的地方就只有陆毅之了。 “快走吧，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姜挽宁拉着陆毅之往前火车站走。 到了买票处，陆毅之掏出介绍信和结婚证，售票员看了看二人。 陆毅之问：“还有卧铺没？” 从城中到东北坐火车最低也得三天，要是硬座的话，陆毅之担心姜挽宁这小身板会受不了。 售票员拿出大喇叭朝着后面吆喝了声：“后面的人都等一下，先暂停售票。” 说完，她把喇叭放在桌上，整理了下服装，傥傥地往小屋里跑。 三分钟后，售票员捏着两张火车票递过去，“给！” 这个年代，军人是有特殊待遇的，加上两人去的地方还是北大荒，是为人民服务，卧铺虽然难办，但必须 她站起来，手指向西边，“火车马上入站，快去吧。” 陆毅之是没用过军人特权，这是头一次。 一眼望去，整个火车站满满当当地全是人头，挤得姜挽宁头懵懵的。 陆毅之像是看出姜挽宁的顾虑，他上前牵起了姜挽宁的手，一股暖感涌上心头。 姜挽宁抬眸跟陆毅之眼神对上，陆毅之很快躲开了，他开口：“火车站人多，我怕等下找不到人，会耽误时间。” 姜挽宁点头，心里却想自己也没说话啊，她感受到受到他指腹的粗粝，痒痒的。 两人是即买即上，姜挽宁也是头次感受到了这个年代的威力，火车还没停下，就有不少人扒着窗户往上爬。 怕被人挤到，陆毅之侧了侧身子，把人包裹在怀里，姜挽宁大气不敢喘一声，就静静地趴着。 火车一停稳，陆毅之一手拉着姜挽宁手腕，一手护着她的后背，挤上了车。 好不容易挤上了车，相比于外面是宽松了许多，但有不少人是站票，过道上的人也是满当当，陆毅之看了眼票。 “下铺太吵，你去上铺吧。” “好。” 姜挽宁十分听话，她把鞋脱了后，就往上爬。 来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很多话陆毅之都没来得及询问。 “你自己从家里出来，没跟你爸妈说吗？” “我奶奶知道，我也留了张纸条，他们会看到的。” 话虽如此，可陆毅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 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把人带走，两人像是偷情。 陆毅之望着窗外的风景，又缓缓开口：“你真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带？” 她的东西那可多了去了，要是从空间里把她的家产都掏出来，三间屋都不一定能装下！ “我来城里没有几天，空手来的就空手走呗。”姜挽宁淡淡地说。 还有几分伤感在。 陆毅之沉默了，他手搭在膝盖上，捏了捏裤子，良久，又道：“既然你选择了跟我去吃苦，我会照顾好你的。” 姜挽宁扭头看他，陆毅之低着头，耳廓却泛了红。 “你说什么？”她当作没听到，往下边探着脑袋问。 陆毅之摇摇头，“没什么。”他下意识用手蹭了蹭鼻尖。 姜挽宁忍不住笑了，心里泛着一阵暖意，她轻声道：“我相信你。” 住在两人对面的是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一对男女，是被打倒的资本家，要去下乡。 牛莉撇了姜挽宁一眼，撅着嘴冷不丁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最好别太相信他们的话！” 当初牛莉就是信了身边刘涛的话，打着两人结婚就不用下乡的幌子，牛莉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谁知前脚刚扯证，后脚才知道刘涛根本没工作，想留在城里就不可能！ 牛莉当然愤怒啊，可愤怒也没用，两人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要想离婚怕也是不现实。 “女人靠谁都不如靠咱们自己～”牛莉又重重加了一句，撇着嘴看着刘涛。 刘涛本是不吭气，这些日子她没少被牛莉腌囋，可是人都会有爆发的时候，他当时确实是有私心，倒也是真心喜欢牛莉才这么干的。 “我们家可是五代农民，你一个资本家小姐，成分不干净你自己不知道吗？要不是你，我会被分到北大荒那么苦的地段吗？”刘涛声音越来越大，车厢内不少人都朝着他们方向看来。 “你爸妈都被下放到那儿了，你自己不清楚吗？”刘涛又说。 这是刘涛第一次反驳牛莉，是他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了，牛莉被刘涛说的这番话也给吓一跳。 她愣了下，“刘涛，你还是不是人，这卧铺还是我花的钱买呢，要不是我，你就跑着去东北吧！” 这是巴不得人家都知道她是什么成分呢…… 姜挽宁环顾了一圈，看着车厢内其他乘客的目光对她都是嫌弃的，她无奈摇了摇头，整理了下被子，准备好好的休息下。 伴随着车厢内的喧闹声，姜挽宁盯着窗外，思绪被拉走了。 太阳渐渐升高了，刘翠莲这个时候会不会反应过来，被骗了呢？ 另一边，六九中队家属院，刘翠莲一圈圈的转着，就是等不到人。 第27章 大事不妙 眼看家属院的邻居都从厂里下班回家了，可却依旧没看到姜挽宁的身影。 刘翠莲有些着急，低头小声嘀咕着：“按理说，采买不应该耗费这么长时间啊，不能在路上遇到歹徒，把东西给抢了吧。” 其实，刘翠莲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沈如枝依旧没有上班，她向厂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一个星期，她就坐在沙发上，两眼无光，饿了就喝点凉水压压。 李桂英哼着小曲在家属院巡查，看刘翠莲一脸心事儿的模样，便上前询问，“大娘，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没事没事。”刘翠莲想都不想的回应。 李桂英上下打量着刘翠莲，感觉莫名其妙，就甩甩手，“行，没事我就去前边看看了哈。” 这姜家都成什么样了，是多少人避之不及的，她虽然是街道主任，但心里也是有所忌惮的。 李桂英刚走没两步，刘翠莲小跑跟了过来，她拽住李桂英的胳膊打听，“你有没有看到我家挽宁那丫头？” 李桂英眉稍一挑，她当然知道了，可她答应姜挽宁不能说。 李桂英眼神眼神四处漂浮着，想该怎么搪塞过去。 路过的朱芳恰好听见俩人的对话，她好心道：“我今儿早上上班去火车站拿材料，看到挽宁那丫头去了火车站。” 这是去买火车票了！ 刘翠莲如释重负，脸上一下浮现出了笑容来，她摆摆手，磁着牙：“去火车站了啊，去火车站好啊，没事了，那没事了。”刘翠莲说完就要转身回家，想起还差点意思，又退了两步，一手拍着一人的肩膀，笑道： “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家吃饭去吧，等会还得继续为人民服务呢。” 扔下这句话，刘翠莲就弓着腰进了屋。 李桂英望着姜家老太太这幅模样，心中别提是多困惑了，知道自家孙女去了火车站，还能这样开心？ 转念一想，应该是姜老婆子知道姜挽宁的计划了。 也算姜挽宁没白疼她。 刘翠莲回到家，看着沈如枝那副不死不活地嘴脸，忍不住喷了声，“是你自己没守好钱兜子，被人惦记上了，活该，现在板着张脸膈应谁呢。” “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儿子，让他一个人去干活！” “我要是你，被人拿走那么多钱，我就一头栽死，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啊。” 刘翠莲一顿阴阳后，砰地一声回屋关了门，开始一点点收拾行李。 她想是终于不用在这里受窝囊气了！ 等刘翠莲收拾好行李，就翘着二郎腿，在院里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姜挽宁带着车票的到来。 可等着等着，等来的却是姜为民告知他们，姜挽宁跟着陆毅之去随军了。 天塌了！ 刘翠莲的天塌了！ 她瞪大眼睛，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那一瞬，甚至能直接闭眼晕过去。 “什么？姜挽宁那个死丫头跟着陆毅之随军去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没跟我们说一下！”刘翠莲开始满院子嗷嗷起来。 姜为民怎么也没想到，得知真相后，情绪波动最大的人竟是刘翠莲，沈如枝眼睛眨了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情绪更是毫无波动。 姜挽宁这个女儿跟她本就不亲，无论是走还是留，在她心里意义不大。 刘翠莲再也绷不住了，也不坐椅子了，一滑瘫坐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怎么会，人怎么好端端的就走了呢！” “奶奶，你要是想她了就写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姜为民出了主意。 他当然不知道刘翠莲给了姜挽宁什么，只傻傻的认为，刘翠莲跟姜挽宁两人有了感情。 刘翠莲更是有苦说不出，她棺材本只有自己跟老伴知道，姜建国都不知道那块地皮的存在，她要是说出来，指不定这个家会塌陷成什么样。 她摇摇头，写信有什么用？那么远的地方，十天半个月收不到回信，她也赶不过去。 “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没跟我个音。”刘翠莲坐在地上泪流满面，话也一直在嘴里重复着。 姜为民过来，也是专门过来给家里道别，他回家探亲的假期已经用完了，得赶快回部队了。 姜为民走到沈如枝身旁，轻声叮嘱着：“妈，别难受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每个月都给家里寄一半工资的。” 交待完一切，姜为民也没多呆，带着行李离开了。 很快，姜挽宁去北大荒随军的事情在家属院传开了。 倒是什么版本五花八门的，还是李桂英为姜挽宁正的位。 “挽宁这丫头宁愿跟着老公去北大荒受苦，也不愿意在家属院忍受这偏心的爹娘！” 邻居们把这段日子，姜家闹的事儿一一结合在一块，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姜涔涔那养女，把家里财产都给偷走了，沈如枝还怕人在外面过的好不好，反观亲生女儿去北大荒，人跟没事一样。 真是偏心！ 与此同时，姜挽宁在上铺翻了个身，忍不住嗅了两声，一股饭香迎面扑来，她睁开眼，就看到盒饭明晃晃地摆在面前。 姜挽宁一个鲤鱼打挺，忙从床上坐起来，她双手捧着盒饭，“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早上起来那么早，也没顾得吃早饭，不饿才怪。” 姜挽宁接过盒饭还没扒拉两口，就又听见下铺的那对新婚夫妇吵了起来。 “你看看人家老公都怎么干的，你看看你，好意思吗？！”牛莉两眼冒着火光。 刘涛冷哼一声，“你话说的倒是轻巧，你还想吃口热饭，火车上啥物价你不知道？哪来的钱啊！” 自从刘涛上车前跟她争吵了了后，再也不惯着她了，两人话说不上两句，就直接怼过去。 “我不管，我就要吃盒饭！”牛莉把死命令下了过去。 刘涛依旧不为所动，两人这次去北大荒，本来只买到了站票，可牛莉上车没几分钟就不干了，说太累了，地上又太脏不愿意坐。 他想添点钱换成硬座，牛莉还是拒绝，说火车上的座位硬邦邦的，坐那么长时间受不了。 第28章 这么多年有没有努力 最后，两人全部的钱都用来换卧铺了，刘涛当然心疼，可牛莉不以为然，她说：“反正咱们是要去下乡，到时候咱们都是挣工分，有钱也没地方花，还不如再享受最后一次。” 钱就是这样没的，现在又要吃盒饭，他们俩现在兜比脸还干净，怎么可能掏得出来。 “我不管，凭什么人家老公都能又买盒饭又买卧铺的，你却不能，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多年，自己有没有在努力！” 姜挽宁盯着两人吵架，倒是没想到在火车上吃个饭还能有节目看。 下一秒，牛莉竟哭了起来，哭声贯彻整个车厢，“我不活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苦，跟你一结婚就一地鸡毛！” 刘涛拿她是真没办法了，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动了那些不该动的小心思，资本家的小姐，一般人真是招架不住。 陆毅之被吵得耳蜗疼，抬头看到姜挽宁盘坐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们看。 “这个给你，你去餐车室买吧。”一道男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姜挽宁顺着声音来源处看去，是陆毅之从兜里掏出了票子来，正递给刘涛。 牛莉两眼放光，立马伸手要接过来，却被一只手抢先了一步。 “给什么给，这是咱家辛苦挣的钱，凭什么给外人！”姜挽宁抢了过来。 牛莉脸色发青，她长得白白净净，脸却憋的通红，对姜挽宁说： “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善心啊，我们都吃不上饭了，给点钱怎么了？” 瞧瞧，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所有人都欠她的啊？ 姜挽宁非得好好治治她身上的臭毛病。 姜挽宁就当着牛莉的面，好好的把票子整理了一下，塞进了口袋里，她凝视着牛莉，出口说： “没错，我就是没有善心，你报公安吧，让公安来抓我。” “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也是没本事吃饭，怪男人干什么。” 牛莉更气了，她一手恰腰，昂着头：“你管我呢，我就愿意这么干。” 姜挽宁淡淡一笑，抖了下肩膀，“当然管不到你，但你要是收了我老公的钱，我当然要管了！” 陆毅之见姜挽宁这么据理力争，是他属实没有想到的，他并没想着大发慈悲的做善事，只是嫌她太吵，怕打扰到姜挽宁吃饭。 就想着花钱图个清净。 没想到会扯出一连串的问题。 姜挽宁一挑眉稍，有意无意向陆毅之提了句，“既然咱们结婚了，这就是咱俩的共同财产！钱花在什么地方了，我有权知道，也有权利选择。” 陆毅之哭笑不得，倒是顺着她的意点点头。 牛莉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气都撒在了刘涛头上，狠狠的锤了他两下，“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等刘涛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打开布包，里面有两块干巴得馒头，再看看牛莉那副气呼呼的脸，他抿了抿嘴。 或许牛莉说的不错，她是资本家小姐，啃馍头头肯定适应不了。 他站起来走到陆毅之跟前，模样很是诚恳：“军官大人，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北大荒。”陆毅之说。 “能不能借我们两口子人两块钱，我们也是去北大荒。”刘涛忙加快语速解释，“我可以写欠条，等我挣了钱，肯定会还过去的。” 可能他看到陆毅之对媳妇这么言听计从的，觉得是榜样，牛莉虽然能闹腾，但心眼不坏，都是家里惯出来的。 他相信去了北大荒，干点苦活，肯定就能入乡随俗了。 陆毅之没吭声，只是抬头望上看，毕竟姜挽宁前脚刚说了这是两人共同的财产，他无论做什么，都得跟人商量一下。 刘涛顺着陆毅之眼神看向姜挽宁，一下明白怎么回事，“这位夫人……” 刘涛有些难以启齿的再次开口，话还没说完，姜挽宁直接爽快答应：“可以，但是前提是你得写个欠条.” 其实，北大荒地带，土地面积那么大，他们两口子被分到什么地方还不一定，但清楚的是，以后要想见面，恐怕并不容易。 姜挽宁没打算把钱收回来，但该有的流程还得有的，她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那么好心。 看到希望的刘涛，对着包袱一通翻腾，掏出了纸和笔，歪歪扭扭的在上面打下欠条，递给姜挽宁。 陆毅之这才把钱掏出来给他。 望着这一幕，姜挽宁心里面暖暖的，好像跟他结婚还不错。 夜幕降临之时，姜挽宁在上铺躺累了，她下来想去过道上站一站，陆毅之怕有人挤着了，就特意靠在她身后。 “你不用这样，过去坐着吧。”姜挽宁笑着说。 陆毅之想开口辩解一番，只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只好木木的回去了。 在过道上站了一会儿，姜挽宁好奇的打量着车上的乘客，各式各样的，他们都在反映着这个时代的情况。 这趟车的终点是北大荒，但很多人都是乘坐半程，火车也是走走停停，人也是一波又一波的换着。 新上车的几个大娘，一上车眼神就四处漂浮着，最后目标锁定在了姜挽宁身上。 原主长得白白净净，一双杏仁眼顾盼生辉，小巧的鼻子精致可爱，嘴唇红润水嫩，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丫头，你坐火车是干什么去？”一个大娘大声喊了声。 姜挽宁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后，笑着回应着：“北大荒，去随军！” 她感觉到对方的热情，也用着同样热情的语气回复着。 几个大娘得知后，眼神又对上，她们以为姜挽宁是站票，便冲着她招招手，几个人挤了挤，“丫头，咱们几个挤一挤，这儿还有位置。” 姜挽宁也没多想，反正路途还很遥远，火车上还那么无聊，倒不如过去解解闷儿。 “看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大，这是刚结婚没多久吧？” “哎呀，咋会呢，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只是家里一直没走开去随军。” 姜挽宁开始胡扯，反正只是一面之缘，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没人会在意。 “几位大娘，你们这是要组团干啥去？”姜挽宁手搭在膝盖上，神色很是认真的询问。 第29章 以身犯险 “我们，我们是一起去亲戚！” 姜挽宁若有所思点头，没再说话，一位热情的大娘从包袱里掏出来块沾满芝麻的烧饼递了过来。 “你这丫头跟我们很投缘啊，这是我们家特产的烧饼，香的勒，你尝尝！” 说话间，大娘已经把烧饼递到了姜挽宁嘴边，姜挽宁眼神往下瞟瞟，心里倒是有些忌惮。 外面东西不能乱吃。 大娘像是看出姜挽宁的顾虑般，掰开一半，咬了一口，“姑娘，你就放心吧，没毒！”大娘又把剩下的一半递过去。 对方如此盛情难却，姜挽宁有些不好拒绝，双手接下。 几位大娘的目光都聚集在姜挽宁身上。 姜挽宁强颜欢笑，感觉阴森森的，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绝对有诈！ “算了，我刚吃完饭，还不饿，你们留着吃吧。”姜挽宁拒绝。 热心的大娘撇撇嘴，“北大荒那地方可远着勒，你又一个人，吃点垫吧垫吧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在她一再拒绝时。 姜挽宁打量着几位大娘，她们这是在套她话呢，姜挽宁倒是来了兴趣，她点头，“也是，那就谢谢了？” 她伸手接过来芝麻饼，攥在手里，余光却一直观察着几位大娘的动向。 热心的大娘眼看姜挽宁把饼接下来了，有些急不可耐，扭头看向不远处靠在走道靠椅上的男人。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姜挽宁靠在眼里。 男人包裹的很是严实，头上顶着一顶厚大的帽子，尽管如此，眼尖的姜挽宁还是发现对方少了一个耳朵，用白色纱布包裹着。 热心的大娘挑着眉稍，眼角弯弯：“快尝尝，这是自家做的，还是甜口的勒！” 姜挽宁脸上强扯出来个笑容，掰了一小块，在众目睽睽下放在嘴边，然后……划落到袖筒里。 她嘴里干嚼了几下，热心的大娘脸上笑容更加明显，探着脑袋问：“咋样？好不好吃？” 姜挽宁点头。 在热心大娘眼里，既然鱼儿已经上钩，就不必多盯着看，“好吃就行，剩下的慢慢吃哈。”她们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我们好不容易挤上火车的，休息会儿哈。” 她们看似在休息，实际上却盯着眼前的鱼儿，害怕会跑掉。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姜挽宁，她起身往前走，大娘们一下睁开眼，转身看着她那摇摇晃晃的身影，立马向男人打了信号。 独耳男嘴里哼着小曲，双手插兜，冷不丁的往前走。 姜挽宁前脚刚走到卧铺车厢，火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看来是到站了。 独耳男立马加快了步伐，在熙攘的人群里挤了进去，姜挽宁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挤下车，却被陆毅之一拉。 后背贴上了陆毅之前胸，娇小的身形刚好严丝合缝在他怀里，陆毅之强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肩膀。 稳住了她的身形。 独耳男看到陆毅之的出现后，脸上的有震惊，随后又好快压低帽檐，准备离开。 在火车上的几位大娘东瞅瞅西看看，见姜挽宁还在火车上，就攥着包袱，走过去，“丫头，走啊。” 热心的大娘拉着姜挽宁手腕要往下走，发现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眉头紧皱，按理说不应该啊，放了点料的食物是她亲眼看着人吃了的，到了地方该乖乖听话往外走的。 “你这丫头，到站了不往下走还干什么？”热心大娘口气有些焦急。 火车周边人乌泱泱的，要不是挤着下车要不是着急上车，没人注意他们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毅之黑瞳盯着热心的大娘，道：“你是她什么人？” 热心大娘看见陆毅之穿的那身军服，心猛地一紧，“我是她婶子，这丫头脾气犟着呢！”她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见陆毅之带着怀疑的神色打量着他们二人。 大娘又忙解释：“这丫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们几个都是她亲人！” 看着大娘的自曝，姜挽宁倒是觉得可笑，没想到这个年代倒卖人口竟如此严重，一趟火车吃了个饼，说不定人就永久变成哑巴了！ 陆毅之的军绿色的服装很是亮眼，加上一直没动，车站的乘警察觉到不对后，几人就小步跑来。 他们向陆毅之敬个礼，“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陆毅之表情严肃，回礼后，道：“这几个人应该是倒卖人口，你们好好审一下。” 大娘们的脸一下泛了青色，各个慌张。 “冤枉啊，真是冤枉，我们就领着孩子回家探亲，怎么会成了倒卖人口？” “哑巴不会说话，你们不能为难我们啊！” 几个大娘开始喊冤。 姜挽宁站了出来，声音清脆响亮，“我跟你们几个素不相识，探什么亲？”她转而看向乘警，“这些人还有个同伙，戴个帽子，应该少了个耳朵，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站，你们去看看吧。” 得到线索的乘警立马冲着队员招了招手，在火车站开始搜查。 几位大娘看到姜挽宁出了声，一下没话说了，那哑药可猛着呢，只要尝了一点，后半辈子想再说话都难于登天。 她们几个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姜挽宁扫了眼几位‘热心肠’大娘，轻声开口：“你们有什么话，就好好跟乘警们说吧，顺便也让他们尝尝你们从家里带来的特产。” 她特意加重后面俩字儿，就冲着几位挥了挥手。 等她转身，就撞上陆毅之那副阴沉的瞳孔，“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在姜挽宁眼里，没陆毅之说的那么可怕，她早都看出了这几个人的把戏，当然会多留个心眼。 姜挽宁叹了口气，“我是看出她们的不对，才会这样干的，要是遇上其他小姑娘，信以为真的吃了，那肯定会遭到毒害。” “我这叫以身犯险，抓捕她们，才能让更少的人受害。”姜挽宁说的大义凛然。 陆毅之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他眼神异常严肃，“以后，不许再这么干了。” 第30章 两室一厅 当时，姜挽宁是听到了火车站在播报到站提示声，她故意站起来走向卧铺车厢的，去跟陆毅之打个信号。 陆毅之看到人回来了，忙站起来，要让出位置，姜挽宁眼睛使劲眨巴着，陆毅之垂下眼帘，目光投向过道处，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后面跟着。 经过严格培训的陆毅之一眼就明白了，两人也算是打了一通不错的配合，才将这一团伙成功捕获。 在火车即将抵达北大荒时，车厢内的过道上多了一队穿着白色中山上衣，下身是蓝色裤子的乘警朝着卧铺走来。 为首的队长是个中年男人，他扫描一圈，目光落在陆毅之身上，敬礼，“陆首长！” 车厢内所有乘客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陆毅之身上。 而这则讯息更是让姜挽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首长？二十七岁就当上首长了，这现实吗？ 说好的连长呢？书里大结局陆毅之确实是坐上了首长的位置，可那不是因为在北大荒为人民群众奋斗了那么些年，才坐上的位置？ 没想到去北大荒之前就已经是首长了？ “多亏了你跟夫人，才让我们在火车上抓捕了一起倒卖人口的案子，她们已经交待了，在短短三个月，已经倒卖了十八起案例，罪行极其严重！” 乘警的声音把姜挽宁的思绪拉拢回来。 陆毅之眸子暗了暗，面部严肃：“只要人缉拿归案了就好。” 乘警向身后的队员简单的交代下任务后，就让他们离开了，随后，又满眼欣慰地看向陆毅之： “一晃眼，老司令的孙子辈都长这么大了，早就听说我们这趟车会遇到老熟人，却没想到咱们是这样的场合碰面。” “三十年前，我刚上任，陆老爷子为我们铁路缉拿一起抢劫案，三十年后，我马上退休，没想到陆老爷子的孙子又为我们铁路扑倒一起案件，缘分啊！” 两鬓斑白的乘警出声感慨：“真是物是人非啊，他们这个团伙中老年妇女居多又狡猾如鳅，我们在火车上排查人时，也最容易忽略她们，才会让她们次次得手。” 这次，要不是姜挽宁，这起棘手的案子不知何时才能破获。 姜挽宁听得认真，注意到老乘警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她立刻学起陆毅之的语气，敬礼道：“一切都是为人民群众服务！” 老乘警不由笑出了声，一个劲儿夸赞陆毅之娶了个好媳妇儿。 等火车抵达北大荒时，老乘警要下车送送，被陆毅之婉拒了，“有缘定会再相见的，就送到这吧！” 老乘警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更是肃然起敬。 北大荒的站点还好些，没有拥挤上车的人群，都是从火车上往下赶，陆毅之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着姜挽宁手腕。 出了火车站，有一群身穿绿色军服的青年人，他们一眼就注意到陆毅之，跳起来招招手：“陆首长！这边这边！” 他们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部队里要来一位年轻有为的首长，具体到达时间不清楚，组织一通知，他们就都赶来了。 刘铁柱甩着手呲着牙跑往前跑，他赶快接过陆毅之的行李，“头儿，你是不知道我在这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过来了！” 刘铁柱长得愣头巴脑的，很是喜庆。 只是，刘铁柱跟姜挽宁对视上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在陆毅之来之前，两人一直有书信联系，他知道陆毅之来之前去城里办了个任务，可算算时间，哪里有空再带个女人过来？ “这位是？”刘铁柱试探性的询问。 “你好，我叫姜挽宁。”姜挽宁冲着他微微一笑，自我介绍着。 “真是人好看，名儿也好听。” 刘铁柱是个大老粗，不会夸人，憋了半天憋了这句话来。 “车呢？”陆毅之开口。 “准备好了，就在前面！” 刘铁柱忙让出来个位置让陆毅之先走，他带领着其他人紧跟在后面。 刘铁柱见自个儿领导身边多了个女人，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挠挠头，陆毅之可是他们部队出了名的冷脸干部。 周政委为了他的个人问题愁了好长一段时间，说他既不履行婚约又不相亲的，以后可怎么办！ 部队里也有不少婶子，争先恐后的要为陆毅之说媒，却都被他拒绝了。 刘铁柱本以为，陆毅之会顶着首长的位置单一辈子，谁曾想，出了个任务，就把媳妇领来随军了！ 他在心中无声呐喊着：哪里还有这种办任务领媳妇的福利，他要第一个报名！ 陆毅之打开车门把行李放在副驾驶，让姜挽宁去坐后排座椅，刘铁柱扒拉着车门，“头儿，你们先上，我坐前面！” 他正要去打副驾驶的门，却被陆毅之手臂拦住了。 “头儿，咋啦？”刘铁柱皱着眉头，很疑惑。 “你们几个，去后面坐着。”陆毅之道。 随后，就听到“碰”的一声关门声，几人被关在车门外，刘铁柱一时没反应来。 陆毅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见几个刚入队的小队员，都是不明所以的盯着刘铁柱看，他啧了一声，“你们这群大老粗，车就这么点位置，挤不进去，后面坐着去吧！” 刘铁柱瞥了眼副驾驶的行李，转身爬上敞天的后车位。 他探着头往车厢里看，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我说怎么好端端的还安排了个家属院的房子。” “姜挽宁。”刘铁柱重复着姜挽宁的名字，伴随着车猛的一停，刘铁柱脑袋哐的一声撞在后车门上。 这一撞，让他彻底清醒了，姜挽宁就是跟陆毅之有婚约的姜家的女儿！ 不是说老一辈的思想不能强加在后一辈头上吗？ 出任务前，陆毅之还跟姜为民一块回去，说要把婚约之事说清楚。 回头看看如今的状态，也不像是说清楚了啊！ 陆毅之来报道的是北大荒的建设部队，家属院离部队不远，中间隔了一个村儿。 当车辆从村里驶过，后面就跟来了不少村民。 第31章 打点一切 村里的百姓也接到上边的通知，说来建设部队来了位新的领导，他们很是热情，都想过来跟这位新领导熟悉熟悉。 军绿色的货卡缓缓停稳，打开车门，陆毅之长腿迈了下来，他绕到另一个车门处，打开，绅士地将手搭在车棚处，姜挽宁弯着身子走下来。 “这就是陆首长吧，你们可算来了，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周政委的家属李玲，带着家属院的其他家属在门口等着，她笑了笑，耐心解释：“这边的条件，相信你们在路上也看到了，咱们家属院的房间统一都是两室一厅的，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陆毅之点点头，“有劳了。” 李玲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 房间是在一楼，坐北朝南，光线很是充足，门外面就是晾衣服的架子，水管就在架子旁边，地理位置很是方便。 李玲两只手交叉，垂眸询问：“怎么样，这个房间还满意吗？” 陆毅之眼神先是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又定格在了姜挽宁身上。 他在等着姜挽宁发话。 李玲将这一切一览无余，眉眼弯弯，“没想到陆首长还是个妻管严呢！” 此话一出，姜挽宁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忙抬头看向陆毅之，两人对视一下，很快又都躲开了。 姜挽宁抿了抿嘴唇，忙回应：“这屋子一看就是用心装扮过的，真是让您费心了。” 李玲有一双慈眉，让人交流着很安心。 她在部队担当妇女主任，处理军属问题更是手拿把掐，这间房子是家属院最好的一个，可前户住是个腿脚不方便的家属住的。 听说了陆毅之娶的媳妇是城里来的，两人结婚还没多长时间，李玲怕新媳妇觉得这里太苦，受不了，加上陆毅之的职位，她当然要选择好的房间分配过去。 前几天，她也没少在家属院给上一任户主做思想工作，人这才愿意把房子给让出来的。 她给姜挽宁介绍了下军属院的大致情况后，贴心叮嘱一番： “你们赶路赶那么长时间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跟着老周在部队里住，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陆首长带着来找我，我随时都欢迎。”说话时，李玲伸手挽了下耳垂碎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挽宁点头回应，“好，有时间一定会的！” 等人走了后，陆毅之将房门关上。 姜挽宁双手一背，走到屋里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出来李玲对这里的布置很细心，床是新打的，沙发也是看着崭新的，想在这样的条件下做到这个地步，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姜挽宁坐在沙发上，头依靠在后面，伸了个懒腰，“熬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 陆毅之默默的打开行李收拾着，冷不丁泼了盆凉水，说：“这只是刚开始，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苦。” 姜挽宁瞥向陆毅之，眼珠子转了转，她探着头盯着陆毅之看。 “现在要想离开，怕是有点困难。”陆毅之察觉到姜挽宁那副怪异的眼神，一脸深沉地开了口。 离开？她能上那去？ 姜挽宁大大方方的表达：“你在我们家不是说在部队里只是连长吗？怎么到了这儿，还跟我玩身份差？” 被姜挽宁形容身份差，陆毅之一下没缓过来，猛地咳嗽了两声，总觉得听着这个词，有些怪怪的。 陆毅之本来是不想解释，但看到姜涔涔那副疑惑的目光，他便沉了沉气，一边收拾一边道： “我不想因为身份的原因，而产生距离感。” 有些话，点到为止。 他话里有话，一个连长的身份，姜家上下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要是表露出首长的位置，恐怕差距会更大。 更何况，陆毅之本就是想着去退婚的。 姜挽宁点头，表示理解，身份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考虑的事情也就更多。 既来之则安之，姜挽宁望着木梁，深深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随军的感觉啊。” 在六九中队的家属院，街坊邻居有什么事儿都去找姜建国夫妻俩，可到了这边，人人都称她一声首长夫人。 姜挽宁有种不真切的实感，有点像小孩扮大人的成熟感。 陆毅之收拾完，他漆黑的瞳孔洒落在姜挽宁身上，叮嘱道： “家属院这边的关系，想打点就打点，要是不想打点也没有关系，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已经问过了，这边离我们部队很近，有什么事，可以去部队找我。 路上坑坑洼洼的，有些不太好走，你小心一些。” 等陆毅之叮嘱完后，看着姜挽宁那副迷离的眼神，他就知道，刚刚的话大抵是白说了。 陆毅之勾了勾唇角，放宽了心道：“自己想干啥干啥吧，我得先去部队一趟。” 姜挽宁冲着陆毅之摆摆手，“放心，我会看好家的。” 说完，姜挽宁觉得有些怪怪的，又忙改口，“我会在家里打点好一切的，你就放心的工作去吧！” 陆毅之在行李的包里掏出文件放在桌上，整理了下衣服，拿着文件就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姜挽宁一个人，她有些恍惚了。 穿过来这么久，好像这是第一次，可以这么轻松，跟着姜建国夫妻俩生活的时候，还得担惊受怕，怕房门会被打开。 尤其是姜涔涔那次半夜撬门，要不是她睡的轻，恐怕会出不少乱子！ 姜挽宁翻了个身，去空间里，火车上的盒饭虽然好吃，但没有添加任何的科技与狠活，太健康了，吃个一顿两顿，姜挽宁就感觉胃里不舒服。 她在空间里好好的洗个澡，洗去赶车的疲惫，又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 姜挽宁不得不庆幸的一点，那就是空间里不需要发电，有插座就能通电，也算轻松不少。 她又用灵泉里的水灌溉了下皮肤表面，还扑了把脸，再看看别墅外的小菜园，种的菜都成熟了。 姜挽宁用铲子挖了几颗，拿出面条和鸡蛋，挖了几勺辣椒放在锅里，一块给闷了。 吃饱喝足后，姜挽宁打了个饱嗝，翻腾了下空间里的东西，找到了毛线跟针，姜挽宁左右翻看了下，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这么无趣的东西给装进来了。 第32章 形成一派 放在现代，针织确实无聊，可这可是在北大荒，那就变得有意思了。 姜挽宁带着毛线从空间出去了，现在是六月的天，可外面确实风尘不断，得穿长袖，姜挽宁没打算出门，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针织。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姜挽宁蹙眉想了想，把毛线收进空间里，就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乌泱泱的有五六个女人站在门口，姜挽宁仿佛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供她们观赏。 放在以前，姜挽宁早就开麦喷她们了，可现在刚来到这儿，加上又有首长夫人的位置，姜挽宁多少有点矜持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脸上扯出来个笑容，语气也温柔很多。 站她跟前的几个女人都是部队里的家属，她们刚才看到姜挽宁从车上下来时，就被她给深深吸引住了。 这里的家属都是常年在家属院里待着的，被日月摧残的，各个皮肤焦黄，发梢也干枯的不行，姜挽宁在她们眼中，就像是仙女下凡般，美丽动人，再看看那脸蛋，就像剥了皮的鸡蛋，让人想摸一摸。 “我叫五妮儿，男人是建设团的队长。”女人热情的自我介绍，她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这可是好东西，部队里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发的，我看你身板这么瘦小，可得好好补补。” 姜挽宁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到了，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手上并没有打算要接的意思。 “你们刚来，我也没啥好东西送给你们，这两个鸡蛋，就当是见面礼吧，你可一定得收下啊。”五妮声音粗犷，糙黄的脸颊上有双好看的桃花眼，很是淳朴。 部队里的宗旨是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她虽然人不在部队，可身为家属，这点道理姜挽宁还是懂得。 她摆摆手，“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呢，你赶快放回家去吧，别到时候再打碎了。” 两人又来回推阻了几个来回，五妮看鸡蛋实在是送不出去，只好作罢。 这是她男人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五妮，让她跟首长夫人打好关系，最起码得热心的带她融入这个大环境。 五妮想来想去，想到的法子也就只有把家里的两个鸡蛋送出去，说不定还能让姜挽宁高兴高兴。 可惜，她猜错了。 众目睽睽下，姜挽宁显得有些尴尬，她眺望远方，见家属院外面，还有一群面枯脸瘦，穿着已经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底色衣裳的男男女女，都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姜挽宁皱了皱眉头，扯开话题，“院子外面站的都是些什么人？” 五妮瞥了眼，热心的回复：“他们都是红星村的村民，估计是听到了小道消息，专门过来看你的。” 姜挽宁刚来到这儿，就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 “他们，不用干活的吗？” 姜挽宁没了解过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便试探性的开口问。 “现在是农忙时分，咋可能不干，估计是偷跑过来的。”其中一位妇女瞥着嘴说，“现在这个时候，一天的工分肯定还没达标呢！” 姜挽宁皱了皱眉头，她没想着自己的到来会影响到其他人日常生活，就冲着院长外招了招手：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村民们看到后，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队伍里有第一个人动了后，其他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家属院里的几个妇女，忙拉着姜挽宁手往院子外面走，她们坐在树荫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自我介绍着。 没过多长时间，姜挽宁就已经把人给认全了，她眯了眯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圈：“在这个院里住的人都来了吗？” “当然不是，住在一楼最西边的，可是出了名的孬，路过的狗要是挡住她的路了，她都得骂几声！” 姜挽宁皱了皱眉头，一道声音又发了出来。 “还有小李家的婆娘，俩人也是刚结婚没多久，那丫头腿脚不便，可长得漂亮，来家属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在屋里待着，具体啥性格，我们也不知道。” “还有一位，是死了男人的王寡妇，男人是因公殉职，可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部队为了体恤她，就让她在家属院住着，跟我们享受同样的待遇。” 这下，姜挽宁对家属院的认知有多了三位。 “你不用担心，家属院我们几个都是跟你一个战线的，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们几个说就行了。”五妮忙拉拢姜挽宁胳膊，很是贴切的说。 这突来的亲切感，让姜挽宁有些不适应，她胳膊挣脱了下，点点头答应了。 “时候不早了，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完，先回去了。” 扔下一句话，姜挽宁就快速的溜了进门。 她身子依靠在门后面，深深的喘了口气，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姜挽宁听说过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一下五六个女人一台戏，真是把控不好节奏啊。 她脑袋里复盘着几个女人说的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她躺在沙发上，慢慢的睡着了。 这次，姜挽宁又坐了个久违的梦。 梦里的刘翠莲憔悴了不少，她拿着姜挽宁送的玉佩去街上店铺里，要一千块钱卖给老板。 老板是识货不错，可生意人做的都是利益为中心的，老板一脸愁容：“大娘，我跟你说句实在话，玉是好玉，一千块也值，但我要是买了卖不出去，不就砸在手里了？” 刘翠莲不愿意离开，还退让了好几百块钱，老板还是摆摆手，表示不愿意做这个生意。 一连问了好几家，皆是如此。 后面，刘翠莲坐在街角处，手里攥着玉佩，模样很是凄惨。 再后来，姜挽宁就睁眼了。 屋里，灯亮了，陆毅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厨房里洗洗刷刷。 姜挽宁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把我叫醒啊。” 第33章 中看不中用 陆毅之见人醒了，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了，他弓着腰把东西放桌上，“看你睡那么香，没忍心打扰。” “这些是我从部队食堂带来的，先压一压吧。” 陆毅之一边说一边搬着凳子到了桌边，递给姜挽宁了双筷子。 “豆角焖面？没想到你们部队伙食这么好啊。” 姜挽宁一脸惊讶，她脑补过北大荒穿不暖吃不饱的场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差距。 陆毅之没吭声，低着头吃饭。 见人不搭理自己，姜挽宁也不自讨没趣，直到她拿着馒头咬了口，瞳孔就瞪大了。 “这是杂面馒头？”姜挽宁不确定的问。 “嗯。” 姜挽宁看着手里说黑不黑说黄不黄的馒头饼，跟她以前吃的不一样啊！ 到嘴颗粒感明显，馒头粒都在跟舌头打架，还噎挺。 她要收回刚刚夸伙食好的话了。 等吃饱喝足后，陆毅之看出了姜挽宁那副勉强的面容，他放下手中筷子，一边收拾一边道：“等明天有时间了，我去镇上看一看，买点食材回来。” “也行，家里的伙食都包在我身上了。”姜挽宁为自己揽下了活。 姜挽宁刚想提出要去刷碗，却看到陆毅之端着碗去了厨房，又提着水桶出了门。 等人回来，姜挽宁指着卧室的衣柜道：“梳妆镜跟床对着有点不太好吧，要是起夜在镜子里看见个人，不得吓一跳啊！” 姜挽宁胆子不小，但自己住的时候，床头都要放盏夜灯，睡得舒心，可自从穿过来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也算是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家，当然得按着她的喜好来布局。 陆毅之虽听不懂所以然，可身体上倒是个行动派，袖子往上挽了挽。 …… “再往里点，就快到了！” 姜挽宁使出浑身力气，没想到李玲对他们这么器重，家具送的都是实木的。 刚抬起来一点，姜涔涔就喘得不行了。 她哪干过这么重的活啊。 陆毅之额头上冒出丝丝汗水，看姜挽宁累的不行，他想明天喊着几个部队里的队员来搬。 那极其磁实的男声说，“要不算了吧，等明天再整。” “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呢，你行不行啊，再用点劲儿！”女人声音娇弱。 能一次干完的事儿拖到第二天，不得累两次啊。 只是，他们二人不清楚的是，房门外趴着一群妇女，脖子伸的老长，耳朵恨不得跟门紧密贴合。 各个呲着牙，她们几个听里面的动静，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噗嗤要笑时，又赶快伸手捂住了嘴。她们心里倒是跟明镜儿似的，只是没想到，这新来的首长，看着方气挺正的，床上功夫竟然如此不行。 真是委屈了姜挽宁。 直到一盆水泼在她们身上，五妮最快尖叫了一声，“啊！” 扭头一看，一个绑着两股麻花辫的女人冷着脸站在她们面前，手里端着空了的水盆。 “王寡妇，你大半夜泼洗脚水，不能睁眼看看有没有人啊！”五妮大骂。 她拧了拧袖子，这可是她新换的衣裳，其他衣裳刚洗完晒在衣架上，根本没有其他再能替换的了。 王寡妇冷着脸，“我泼的就是你们这群趴门妇！” “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算了，自己男人走的早，还见不得人家生活幸福！”又一个妇女发出了慷慨之言。 屋内，姜挽宁听到院子的喧闹声，挑了挑眉稍，她一边擦汗一边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门口围观的妇女瞪大了眼，盯着她那两鬓流着的汗，眼神又默默的望屋里去探。 陆毅之蹲在地上，正研究着自己一个人怎么去办，毕竟姜挽宁那点小鸟劲儿，有跟没有，都一样。 “嫂子，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姜挽宁有些惊讶。 几个妇女像是被抓包了一般，有些心虚，眼神来回漂浮不定着，还是五妮先发制人的开了口： “我们吃完晚饭，想消消食，就看到这王寡妇的洗脚水往你们房门泼，我们气不过，过来替你打抱不平。” 五妮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昂着头，将过错全都推到王寡妇头上。 姜挽宁目光投向王寡妇。 “真是不尊重人啊，都是一个家属院的，没必要这么眼红吧！”五妮又说。 姜挽宁被她们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的，没等她开口，就听到王寡妇道：“你们几个记好了，我看到你们趴房门一次，我就泼一次，我就不信改不掉这个臭毛病！” 王寡妇冷冷一笑，扔下这句话离开了。 望着王寡妇离去的身影，其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她们在大院呆的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来了新人，当然好奇。 等王寡妇一走，五妮也把刚刚出的差池全都抛在脑后，她满脸好奇：“挽宁，我们没打扰到你们吧？” 姜挽宁用袖子抹了把汗，摇摇头。 可她这般动作，让其他人看了去，不免会多想一些。 “都赖这个王寡妇，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得少沾，不招她她都过来咬人！”五妮骂人时，面部是狰狞的。 姜挽宁却感觉有些怪怪的，只是说不上来。 五妮把姜挽宁往里推，又顺道把外门给带上，她笑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们继续，我们在院里凉快会儿。” 等门关上后，姜挽宁就挠了挠头回屋去了。 陆毅之已经把梳妆台的位置挪好了，他双手插在腰间。 见姜挽宁满头大汗，他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心想这丫头真是娇气，干一点活都累的不行。 “现在这个位置怎么样？” 姜挽宁打量一圈，又到床头看了下，心满意足地点头，“就是这个位置！” 门外依旧没走的几位妇女趴着门，却听不到刚才的那些动静，抬头一看，王寡妇正在对面楼上凝视着她们。 王寡妇是大院里出了名的疯婆子，没人想多招惹她。 几个妇女抖了抖肩膀，快步离开，各回各家去了。 只是这个晚上，家属院所有妇女心里都多了个秘密，那就是新来的这位年轻首长，中看不中用，满足不了媳妇儿！ 第34章 无法自拔 姜挽宁是第三次军号声响的时候才醒的。 她开眼时，发现本该躺在身侧的陆毅之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摞叠得整齐的豆腐块。 看着空荡荡的一侧，姜挽宁有些恍惚，同时思绪也被拉到了昨天晚上。 陆毅之先是出门搬来一桶生水，闷不做声的去厨房煮熟后又掺了点凉水，舀了一盆给姜挽宁，他声音略带低沉，“你先洗漱吧。” 现在回想起来冒着热气的水盆，心里还是暖暖的，她没想到陆毅之外表看着冷不丁，一副生人勿近的内里，竟还有如此贴心的一面。 等他俩都洗漱完，陆毅之站在门槛处，显得有几分不安，“你就睡在床上吧，我去外面沙发上睡。”他安排着房间的分配。 “咱们俩已经是扯证的夫妻了，为啥要分房睡？” 姜挽宁表示不理解。 陆毅之耳根不禁红了下，他手捏了下袖腕，沉默片刻，启唇：“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进度有点太快了？” 睡个觉，有什么进度快不快之说。 姜挽宁一脸无奈，她拉着陆毅之胳膊，坐到了床上，“我承认，跟你结婚只是想逃离姜家，找个容身之地。”姜挽宁面容很是严肃。 “可咱们两家婚约是事实，既然选择了一起生活，没必要非要让另一个人受委屈。” 姜挽宁带有新时代新思想的女性，虽说她还从来没有跟男人同床共枕过，但现在情况不同。 房子就这么大点地方，一张双人床一个沙发，要是开了个头，怕是以后陆毅之都得去睡沙发。 姜挽宁觉得没必要。 退一万步来说，单看陆毅之这张脸，这个身材，就算睡一张床，发生了点什么，吃亏的也不是她。 没等陆毅之回答，姜挽宁就自顾自的搬了两床被子，铺在床上，两人位置清晰明了，她挑了挑眉稍，反问：“这下，可以了吧？” 姜挽之都做到这个程度了，要是他再拒绝反倒是太别扭了。 他嘴上是答应了，可躺下睡觉时，陆毅之的半个身子都腾空在床外。 正回忆着，陆毅之的声音突然出现：“醒了啊？” 站在姜挽宁跟前的陆毅之热的一身汗，他不经意间撂起衣服下摆擦了擦额间汗水，另一只手提着饭盒，放到姜挽宁跟前晃了晃，“我下练后去食堂看了眼，有以往不常见的玉米碴子，还有干饼……” 至于陆毅之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姜挽宁注意力全都被面前男人的六块腹肌给吸引住了。 她两眼放光，目光慢慢往下挪，那精壮的腰，一看都特别的有劲儿。 “姜、挽、宁？” 陆毅之喊了一声。 姜挽宁忙把思绪拉拢回来，她看着陆毅之把饭盒打开，笑道：“是玉米碴子？没想到部队伙食还挺好。” 姜挽宁了解了一段时间，在普通人家玉米糊糊偶尔才吃一次，她这刚来军属大院一天，就喝上了，说明北大荒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苦。 陆毅之跟姜挽宁一起吃了早饭后，才回的部队时，后面，姜挽宁才得知整个大院，只有陆毅之一个人下练后从部队回来，还专门给她带了饭。 当刘铁柱在部队里发现陆毅之的身影后，就小步跑着赶了过去，他一脸贱样的打趣：“头儿，听说你今儿早下练后，特意去食堂煮了玉米碴子汤？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啊？以前我跟您的时候咋没发现？” 这是刘铁柱一早去食堂听说的，饭都没顾得吃，就来打探事情的真相了。 “看来，今早的拉练时间还是不够，等明天你的训练强度比别人多……” 一倍。 话还没说完，刘铁柱眼尖的盯上了刚从食堂出来的周政委，忙招手，大声招呼着：“周政委好！” 不远处，周政委闻声看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笑容，冲刘铁柱点点头，朝着他们方向走来。 陆毅之下意识整理了下着装，敬礼：“周政委好！” 周政委轻轻一笑：“不用如此拘谨。” 他上下打量着陆毅之，问起了老生常谈的一段话，“这两天你有没有出去观察群众的情况？” “村民们吃不饱饭，没力气干活，我看了几个村的调查数据，每人每天挣的最高的工分是四分。”陆毅之一脸严肃，“这也足以说明，生产力和劳动力的落后。” 周政委连连点头，组织上把陆毅之安排到北大荒来，是个正确选择。 “你跟妻子刚结婚，就把人带着来随军，你对人民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但我想说的是，在顾好大家的同时也要照顾好小家才行。”周政委拍了拍陆毅之肩膀。 刘铁柱眼里的笑意恨不得涌出来，他们的陆首长，根本不用周政委提醒，都已经沦陷的无法自拔了。 与此同时，建设团的军属大院里。 姜挽宁伸了个懒腰，在屋里待了会儿就想着出门转转。 她一开门，在树荫下正围成一个圈坐着的妇女眼神一个激灵，纷纷朝着姜挽宁看来。 姜挽宁揉了揉眼睛，冲着几人笑了下。 她们几个人的眼堪比现代的摄像头，还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那种！ “平常，你们都干些什么？”姜挽宁疑问地问。 这是她来到北大荒的第二天，可现实跟她想象的却不大相同，单说说军属大院，这几个军属一个比一个空闲。 好像她们的工作就只是需要坐在树荫下乘凉。 五妮眯了眯眼睛，热情上前挽住姜挽宁胳膊，“这不是太阳正当空，我们几个就寻思在树荫下凉快会儿。” 姜挽宁没说话，五妮又继续圆场，“其实，我们每天也有很多活的，男人在部队里为人民服务，我们这些后备人员，都是去村里，一家家的探望，解决人民群众最基本的问题。” 实则不然，上面确实是有这个意思，要把村里一些琐事交给军属们去解决，可她们呢？嫌太麻烦，吃力不讨好，又仗着大老远跟过来随军，没有辛劳也有苦劳，没干几天，就不了了之了。 第35章 城里来的缺心眼 可既然姜挽宁问了，五妮当然得说出个一二。 姜挽宁若有所思点点头，解决人民群众最基本的问题？ 有点意思。 “那今天什么时候去啊，我跟你们一起。”姜挽宁两个眼珠子圆瞪瞪的很是好奇，连声询问。 五妮哑言。 她再看看其他几个妇女，也都鳖气了。 “挽宁啊，跟我进去说两句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玲过来了，她轻声唤了声，等姜挽宁看过来后，她又眼神示意，让人往屋里走。 几个妇女见到李玲后，一个比一个热情的打招呼，李玲则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姜挽宁把人带到家里，倒了杯水，双手递了过去，李玲环顾四周，贴心询问：“来这里还算适应吧？” 她才来两天，不适应也得适应啊。 “都挺好的。” 李玲抿了抿嘴，叹口气，“能适应就好，现在正是农忙，可今年的收成差劲儿，村民们都燥的不行，我过两天还得去其他地方抚慰村民，这一去也不知道得几天，就想着临走前来看看你。” “我听外面几个嫂子说，大院里的军属要去村里解决群众的基本问题是吗？”姜挽宁问。 李玲听后，往窗外探了一眼，面容很是无奈，“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项规定没能实行起来，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全方位的顾及到。” 军属大院几个不省心的军属掺合到一起，让她们去解决问题，到了哪儿，她们几个跟村民大吵一架，村民们集体告到了部队来。 他们在这儿，条件是有限的，这项规定也只好作罢。 姜挽宁慢悠悠地点头，手放在下巴处，一脸沉思：“那她们平常都干什么？” 虽然姜挽宁在现代已经很摆烂了，但那可是有条件有资源的摆，她来这儿没几天，都想找点事儿做了。 李玲没做声，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那么明白，她们还要一起在大院里生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更何况，李玲这次专门过来，还是有件较为重要的事，她一大早从食堂出来，就被五妮给拦住，说了一件大事！ 只是事情较为隐私，李玲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主任，要不让我试试吧！”姜挽宁很是激动，自告奋勇说。 “啊？” 姜挽宁笑笑：“五妮嫂子说了，男人应该是在前线奋战，那我们这些家属就该是后备队员，解决村民的基本问题，我想试试。” 李玲一挑眉稍，“试试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这村子里的村民不少，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这个您就别担心了，我昨天来的时候，五妮她们就说会跟我站在同一战线，她们跟我一起！” 李玲笑笑，倒发现每次见到姜挽宁，她都会带来很多不一样的惊喜。 —— 姜挽宁送李玲出了大院，李玲拍拍她的手，“就到这儿吧，要是红星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就跟毅之说。” 李玲又叮嘱一番，她转身走了两步路，回想起五妮说的话，又返回来，笑笑：“挽宁啊，你要是心里有什么难处，你就跟我说，咱们医疗器械虽然不太发达，但总会有法子的。” 李玲留下这句话离开了，倒是留下姜挽宁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她挠挠头，不明白李玲说的什么意思。 军属大院几个见了李玲来的妇女躲进了自己家里，等她们见李玲离开后，又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纷纷走了出来。 五妮迈着步子，快步拉拢起姜挽宁的胳膊，细心打探着：“刚刚，主任都跟你说了什么啊？” 看她们这般模样，姜挽宁知道她们很忌惮李玲，她表情认真：“主任说让我们去红星村了解村民的情况，解决村民生活问题。” 五妮一伙人听到后，如临大敌，面色变了好多。 “红星村？哪里的村民各个都跟饿死鬼一样，逮住人不放，光是住的地方离他们近，我都觉得晦气，居然还要让咱们过去？”一位妇女愤懑不平道。 “谁说不是呢，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红星村旁有座山，可村里的百姓却都不敢去，这不是闹笑话吗？” 五妮皱了皱眉头，看向姜挽宁，道：“其实，红星村我们前两年是去过的，可村民根本没人搭理我们，他们也不去挣工分，就想着吃国家补贴，好吃懒做着勒，你千万别被主任那几句话给忽悠了！” 姜挽宁回想到昨日，她刚来到这儿，红星村就有不少村民过来看，而他们的态度也并非不友善。 所以，真相肯定不像五妮说的那样简单。 “没事，我在家属院闲着也是闲着，过去说不定还能帮帮忙。” 姜挽宁不想跟五妮扯东扯西的，眼神很是严肃的扫了她们一眼，看出几位的犹豫后，她试探性地询问：“你们谁想跟我一起去？” 她们可以选择在军属大院吃饱不饿，谁会愿意去村里受气？ 只是碍于面子，没有一个人提出拒绝的话来。 可有的时候，不说话也是成年人留给彼此的体面。 姜挽宁抖抖肩膀，转身回屋去简单收拾了下。 五妮见人进了屋，嘴就快要瞥到八里地外了，“我倒想看看她能坚持几天，有躺着的好日子不干，非得找罪去受！” “谁说不是呢，我还以为是城里来了个小娇娇，没想到城里来了个缺心眼！” 几个人一唱一和的达成了共识，直到王寡妇再次出现在几人跟前，把五妮吓了一跳，她忙用手抚平胸口。 “我说你王寡妇是不是有病，既然不跟我们搭腔，那就别时不时的出现在我们跟前！” 吓得五妮心脏一直突突的乱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寡妇一如既往冷着脸说。 话被戳到脸上，五妮眼神来回漂浮不定，心里有些发虚，可表情依旧严肃：“你胡说什么呢。” 等姜挽宁出来后，五妮忙探着脑袋，视线绕过王寡妇，道：“不是我们不跟你去，只是上次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在心里无法磨平，等过两天，我们肯定很着去。” 五妮笃定，姜挽宁坚持不了两天，这事儿也就算是翻篇了。 第36章 红星村 “我跟你去！”王寡妇说。 大院空气再次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在军属大院不爱人交流的王寡妇身上。 王寡妇男人死了少说有三年，这三年来她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大多都是其他家属回屋睡觉了，她再出来收拾。 甚至连姜挽宁也略显有些惊讶。 王寡妇将水桶放在树荫下，拍了拍衣裳处浮沉，昂头道：“走吧，咱们快去快回。” 五妮看着这场合，她眨巴眨巴眼，脑袋飞快旋转。 随即，五妮一个直立从石墩上站起来，忙挡住姜挽宁去路，脸上强扯出个笑容： “去，我们都去！” 这转变的如此快，姜挽宁不禁蹙了蹙眉头，她当然知道，是王寡妇的功劳。 五妮给旁边其他几个妇女使了个眼色，奈何那几位妇女根本接受不到，摆出吃瓜姿态。 “算了，今天我跟桂花嫂子一起去吧，你们在树荫下歇歇，别累着了。”姜挽宁看都不看她们，拉起王寡妇的胳膊直直向外走。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就那么亲昵的挽着王桂花走出了大院。 五妮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瞥着身边的人，长长叹了口气又将裤腿往上一挽，坐在了石墩上。 她眉头皱的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沉沉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五妮小声嘀咕着：“你们说，王寡妇会不会告我们的状？” “这可说不准，你看咱大院这么多人，她跟谁亲近过？面咱都没见过几次，就跟这新来的首长夫人，上赶着去巴结人家。” 妇女的话让五妮更加焦虑了，她男人交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出了军属大院，放眼望去全是泥土路，颠簸不平，走两步路还会遇到个大坑，王桂花走在前面带路，两人全程几乎无交流。 姜挽宁走两步路就哼哧的不行，她望着王桂花的背影，问：“咱啥时候到啊？” 王桂花顿了一步，转身瞥了眼，喊着：“就快到了，前面有个树墩，树墩往里拐就是了。” 姜挽宁眯了眯眼，努力地寻找目标，没看到王桂花口中的树墩。 等她再反应时，就看到王桂花已经转身走了，她只好心里莽了口气，径直向前走。 见王桂英往里拐，姜挽宁这才看到希望。 进了村子没几步路，几个瘦骨如柴的小孩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在胡同前站着，对于两个陌生的面孔，他们脸上充满了疑惑。 “二蛋，快去河里舀点儿水来，你小叔又不干人事来！”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接收到信号的二蛋，立马转身跑回家。 姜挽宁一脸不明所以，看了眼王桂英，两人眼神对视上，都不约而同地跟着二蛋一起进了破茅草屋里。 一个七旬老人满头白发躺在茅草屋外，老人一脸愁容，她拍拍大腿：“永儿，你娶不起媳妇儿，怪不了家里啊，娘能卖的都卖了，钱也都给你了，三转一响咱是真买不起啊。” 伴随着老人长长的哭泣声，“实在不行，你就把娘卖了，你看娘值不值这些钱！” 站在老人对面，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他满脸愤怒，拳头紧握，手上爆起的青筋清晰分明。 “没事，你给不起没事，把二蛋送到城里，就有人来给送三转一响了。”男人说。 被点名的二蛋攥着衣角，把舀来的水泼到李永身上：“我那都不去，我就跟着奶奶！坏蛋，你是个坏蛋！” 李永听到二蛋稚嫩的童声，眼神立马亮了起来，他面部狰狞着要去将二蛋抱起来。 还是姜挽宁拦在了他跟前。 虽说姜挽宁刚来没多久，可大概也明白了来龙去脉，她怒视道：“你知不知道倒卖是可以报公安，让你进去劳改！” 面对这突来的女人，李永上下打量了番，脸上充满不耐烦之色，“你谁啊，那凉快那呆着去，我们家没条件养活，我送给别人不行啊！” 李永没想着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争辩，他手指着二蛋，威胁说：“你最好自己出来，别逼我动手！” 突然，屋内乌泱泱地进了一群人，为首的中年男人环视一圈，跟王桂花对视一眼，突然一愣。 村长认识王桂花，是军属大院的军属，这个时候军属怎么会来红星村？ “李永，你别在这里没事找事！” 村长声音极其具有压迫感，他迈步扒拉下李永胳膊，“你看看你家都啥样了，还作呢？” 姜挽宁顺着村长的眼神也环顾四周一圈，眼前这间破茅草屋里空荡荡的，老鼠来了逛一圈都直摇头。 偌大的房里只剩下几块破板凳，四面墙都透风。 她第一次见这种环境。 名为李永的男人，眉头紧紧皱着，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我能有什么法子，小倩她妈说了，没有三转一响也得掏出来五百块看看诚意，不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李永认为自个心里苦，否则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二蛋快速挣脱开，跑躲到村长身后，小声控诉着李永的罪恶：“不，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想要钱，我奶奶前两天卖东西的钱都给他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娶媳妇。” 村长一听，一双眼瞪的发直，“五百块，别说你们家了，让咱们全村人一起来凑，都不一定能凑齐！” “你也别作了，有这点闹事儿的功夫你不如多挣几个工分去换钱票，你未来丈母娘不过是想要一个你的态度罢了。”村长劝说。 李永没吭气，村长走过去，凝视着李永的瞳孔，“知道吗？” 村长压低声音，在李永耳旁用着仅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来的都是军属大院的家属，别给我在这丢人现眼！” 李永垂眸瞥了瞥姜挽宁和王桂英，很快闪开，没在吭声。 把李永家的事儿处理好，临走时，村长还叮嘱着二蛋：“要是你小叔再这样，一定记得喊我。” 而后，姜挽宁和王桂英被村长带到村里专门用来招待人的‘办公室。’ 说白了，就是村长家外面的一间小破屋，屋里摆有一张刷过红漆的桌椅摆放着，村长靠到一旁： “快请坐快请坐。” 第37章 长舌妇 姜挽宁看着眼前这恶劣的环境，眉头不自主的皱了下，倒是王桂英早就习以为常，她搬了个凳子，正要坐下，见姜挽宁没动作，她捏着袖边擦拭了圈板凳。 “好了，干净了。” 村长端着两杯搪瓷缸进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尴尬一笑，“实在不好意思，主要是村里一直没来过外人，地方也就一直空着落灰了。” 水放在她们二位面前，村长一脸和善的看向王桂英询问，“这位，是新来的家属吧？” 单看这皮肤，这模样，都不像是在北大荒长久生活过的。 “你好，是李主任让我来接手红星村里的事儿，以后村民们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姜挽宁站起来，很隆重的自我介绍了一番。 村长挑眉一听，先是一愣，又无声一笑，紧接着就无奈的摆摆手，很是惋惜，“我们村里的这些事不打紧的，不能耽误了国家大事。” 说话时，村长眼眶里饱含着打转的泪水。 自从五妮那一伙人前几年来了一次，就把村里搅得鸡犬不宁，村长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因她们说，“我们大老远的跑到你们这儿来，可不是为了解决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自那以后，村里就算再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上报过，要是有部队里的领导来视察，村长能瞒得也都瞒下了。 王桂花了解过情况，知道村长是在担心什么，她咳嗽两声：“这位确实是我们新来的军属，可她的能力也是被李主任肯定过的，你要是信的过我们，可以让试试。” “我们绝对不会像五妮她们几个那样对村民的。”王桂花又加了句。 姜挽宁目光停留在搪瓷缸那杯泛黄的水杯口，环顾着周边环境，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改变这个村子，最起码能解决大部分村民生活问题。 村长大拇指捻着二拇指，一脸深沉，他在考虑。 “村长，不如你先把村里现在的情况跟我说一下，我会尽可能的想法子来解决。”姜挽宁抿了抿嘴唇，“什么事儿，咱都可以商量着来，我也不会以任何身份来打压任何人。” 此话一出，村长倒有些惊讶，他抬头看着姜挽宁。 “村东头，有一家……”村长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方向，一五一十的现将村里的极个别困难家庭说了出来。 红星村里最困难的家庭要数是李永那家。 住在李永家的邻居，三天两头的会发生偷窃行为，有时候是能逮到凶手，可找上了门，李永却不承认，他老母亲就砸锅卖铁的去填补这个窟窿。 一次两次还好，可李永那个无底洞，是永远也堵不严实的。 “所以，就没办法解决，他也不挣工分？”姜挽宁听后，发自内心的即觉可恶又觉可恨。 村长管理村子那么多年了，也是头一次遇见李永这么个不上进的老赖，也是没法。 姜挽宁跟村长了解情况后，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 一路上，闷闷不乐，王桂花轻声一笑：“后悔过来了？” 姜挽宁沉思片刻，干巴巴的说：“倒不是后悔，只是觉得李永挺可怜的。” “为什么这么说？” “听村长说，他是因为小时候跟着爸爸上了山，可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姜挽宁叹了口气，“他爸却再也没有回家了。” “肯定是小时候留下心理阴影了，所以才对干活那么抗拒。” 王桂花反应了一会，倒也没觉得她说的那里有问题。 有了一连串问题，姜挽宁想回去好好找个解决方法，她盯着王桂花的脸看。 “你有什么话要说？”王桂花说。 姜挽宁猛的昂头，很是惊诧。 好似王桂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般，什么都能看破，她轻轻笑了笑： “你为什么选择跟我一起来？” 这话是姜挽宁心里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的，军属大院的人说她们三个孤僻，不与其他人交流，尤其是王桂花，见面次数都少的可怜。 王桂花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用着经历百般的神色看了眼姜挽宁： “家属院的那些长舌妇，平常没事就在树荫下一坐，从早到晚只会乱传些有的没的。” “跟那种人交流，纯属浪费时间。” “没有必要。” 她说了一串，姜挽宁低头听的认真。 正向前走着，姜挽宁却一头栽进了男人的胸膛。 姜挽宁忙好整以暇，刚要道歉，抬头却对上一双狭长的杏眼，她眼里划过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陆毅之：“今天下班早，回来就听说你去了红星村。” 至于是谁说的，姜挽宁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面容。 “我在大院里闲着也没什么事，想找点事做。”姜挽宁实话实说。 转眼，姜挽宁就听到前方叽喳一片，探头看去，是军属大院的那群长舌妇，正扒拉着门架，一个脑袋比一个脑袋伸的长。 正朝他们这边看来。 姜挽宁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又是被当猴子观赏了。 王桂英斜着眼看去，侧身对姜挽宁说：“你们夫妻俩可是她们重点八卦对象，以后晚上动静最好小一点。” “不然，床上那茬子事，能让她们编出来八百个故事来传。” 留下这句话，王桂英拍了拍后背，说：“我先回去了。” 她径直往家属院走，几个长舌妇看到王桂英像是见到了活阎王般，各个转身四处乱窜。 五妮紧闭双眼，心里只想赶快回屋。 姜挽宁面上不动声色，双手背在身后，下意识地看向陆毅之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她问：“这都买了什么？” “托人在城里买了点东西，住也不是住一天两天，家里也得点存粮才行。” 可陆毅之不知道的是，姜挽宁所携带来的粮食，够他们大院所有人吃三辈子都不成问题。 “还有桃酥？”姜挽宁又是一惊。 桃酥在城中都是罕见的物件，没曾想到北大荒这偏远地带也能见到。 “你带着这么多东西，怎么回来的？”姜挽宁问。 他手上还有半袋子粗粮，茶叶，半兜子鸡蛋。 第38章 封建迷信 “走回来的。” 姜挽宁望着这颠簸不平的路，再低头看看陆毅之脚下穿的解放鞋周边都是泥，让她不由撅了撅嘴。 回去的路上，两人是并着肩的，落日晚霞，很舒适。 陆毅之捏着手里的袋子，一路上怕碰到鸡蛋，特别小心的保护着。 他之所以买这些，是觉得食堂里的伙食不好，他吃什么无所谓，但不能苦了姜挽宁，一次两次的在食堂加工也就算了，要是干成长期工，只怕是影响不太好。 刚进军属大院，几个人机版妇女齐刷刷的坐在树荫下刷存在感了，她们各个投来羡慕的神色。 “陆首长回来了啊！” “还带这么多东西，真是贴心啊。” “是啊，陆首长真是人帅又正干还贴心啊！” …… 妇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姜挽宁也摸透了这几位神一般的存在。 说是来随军，倒不如说是来养老，啥活都干不了，可凑热闹最数是第一名，话说的好听，事儿办的难看！ “你们几个，不回家做饭啊？”姜挽宁瞥了她们一眼。 五妮拍着大腿，乐呵呵道：“今晚食堂有肉沫，我们上食堂吃。” 她还盛情发出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不？” 姜挽宁强扯出个笑容摇摇头。 婉拒了。 这下，姜挽宁对这几位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她拉着陆毅之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陆毅之把罐头和桃酥放在桌上，其他的都搬到了厨房里。 他系上从市场买的围裙，挽了挽袖子，走向厨房。 看这架势，是要做饭。 姜挽宁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她喝完放在桌上，双手恰腰，在房间里四处转转。 “你说，一个人要是童年留下了阴影，该怎么去解决啊？” 陆毅之眼神很是复杂的看着她，“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回答的很官方。 姜挽宁思考着，注意到陆毅之鼻梁高挺，做事很专注，一手拿盆一手淘米。 她快速跑过去，“要是很严重呢？” “我在书上读过，或许可以从根源解决，从那里落下的阴影，就从那里破冰。”陆毅之眉心皱起。 在姜挽宁的认知里，在部队里待着的都是一群不识字的大老粗，对陆毅之这句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还读过书？”姜挽宁脱口而出。 “嗯。” 姜挽宁想听陆毅之继续往下说，可看到陆毅之没再说话，她知道陆毅之不想深究自个以往的事儿。 他将米掏好后，倒进锅里，倒进小半锅水，搬个八角凳坐在灶台前，将存放的树枝塞进灶膛，又拿了把柴火点燃，用吹火筒顺着一吹，把火给点着了。 “是红星村里的村民出现了问题吗？”陆毅之问。 姜挽宁懒洋洋的说：“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去了红星村，遇到了好多事……” 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出来，此刻他们像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姜挽宁叙述着一天的经历。 陆毅之往灶台里填着柴火，听的认真，时不时的看她一下，问，“你呢，怎么想的？” 他想聆听姜挽宁内心的想法，来北大荒之前，他就听过红星村这块烫手的山芋。 “是我太无聊跟李主任提出要接手的，桂花嫂子能选择跟我一起去，就说明我不是一个人。”姜挽宁弓着腰揉着小腿肚，“那我肯定要坚持下去啊。” 陆毅之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小不适，又恰好和正抬头的姜挽宁对视上。 面前女人的脸粉嫩的娇艳欲滴，小巧的鼻子精致可爱，嘴唇红润水嫩。 陆毅之的心跳乱了一下。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挽宁啊，你在家吗？”五妮雄厚的嗓音传来。 姜挽宁忙直起身子，转身小跑着去开门。 陆毅之这才松了口气，短短几秒钟，他就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还用袖子擦拭了下额头。 姜挽宁一打开门，五妮手里攥着一块布，她眼神漂浮不定着，见陆毅之在家烧锅，尴尬的打着招呼：“陆首长，真是居家好男人啊。” 姜挽宁疑惑，“你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经过红星村的事儿，姜挽宁摸透她们的人品，不想跟她过多沾染。 五妮不见外的把手挽在姜挽宁胳膊上，作势将人往外拉，“挽宁，你今天去红星村，咋样啊？”她打探消息。 “应该是和以前没什么两眼。” “哎，红星村就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你也别生气，咱们军属大老远的跑到这边来随军，没有辛劳也有苦劳……” 五妮以为姜挽宁去红星村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就将以前的那套说辞再次搬出来，打算运用到姜挽宁身上。 说话时，五妮还确保身边没人，小声的趴在姜挽宁耳旁，嘀咕着：“红星村旁边有座山，邪门着来！咱们还是别沾染那么多不好的东西了。” 姜挽宁听完，倒是觉得有趣，五妮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你知不知道，不能传播封建迷信？” 五妮以为姜挽宁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还用胳膊肘怼了下她，乐呵道：“哎呀，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姜挽宁？是在担心她对红星村的村民做的那档子破事被发现吧！ “你现在顶着家属的身份，说这些话，要是被人举报了，连累的恐怕不止你男人一个！”姜挽宁冷着脸说。 在一再二，姜挽宁没那么多玩笑跟五妮说。 五妮脸色微微一变，可嘴上依旧很执着：“挽宁，你可别听王寡妇瞎说，都是些空穴来风的话。” “你身为模范家属，在大院游手好闲，带头蛐蛐别人，乱起外号，今年的模范家属的头号，你还能评的上吗？” 五妮一听，如同晴天霹雳般，军属大院的模范家属可是有一瓶香油的奖励呢！ 她这些年来，就是靠着这张嘴，才获得了那么多张投票，连续五年了，她才不愿意掉呢。 见姜挽宁不热衷听自己说那些，她嬉皮笑脸的拍了拍嘴，“是是是，你说的对，都是她们瞎起的外号，跟我说多了，我也就叫顺嘴了。” 第39章 互帮互助 五妮眼神眯了眯，从窗户处看了眼陆毅之，又迈上前一小步，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姜挽宁不知道五妮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但清楚的是，她们俩现在这个状态，有些太过于亲密。 “挽宁啊，我跟你可是有缘的很，你有啥困难，我都想着帮你，你以后也得在主任那美言我两句才行。” 李玲喜欢姜挽宁喜欢的紧，五妮能看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布揭开，打开后一根黄色长条，完整的摆在姜挽宁跟前。 姜挽宁挑眉，“这是……人参？” 此话一出，五妮眼里算是羡慕之意，她属实没想到，从城里来的还是个见多识广的。 他男人当个宝贝拿回家给她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从路边捡来的火柴棍，还那么小，还狠狠的一顿骂。 骂男人是神经病，把一个小的都能干嚼的树枝当成包。 可是，当五妮知道这根‘火柴棍’的价格后，直接大跌眼界，还扬言要多去地里捡些木棍，还被男人笑话了好久。 来之前，五妮也是在内心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才打算将它送走，她觉得上次的俩鸡蛋，不够多，姜挽宁没看上。 加上姜挽宁对她已经摆出爱答不理的状态了，要是再不巴结巴结，以后更没搭话的可能了。 “没想到你这么见多识广啊！”五妮说。 这，很难认吗？ 姜挽宁空间里有不少人参。 “陆首长不是身体不太好吗，我听我男人说，这东西可补了，可以给陆首长试试。” 五妮话说的有些害羞，低着头晃来晃去。 “不用，他身体不好，我们会自己去县里看病，就不受你这么贵重的物件了。” “怎么会贵重呢，再说了都是一个大院的，肯定要互帮互助。”五妮话说的爽快。 姜挽宁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今天，她要是收下了五妮的人参，明天五妮就要大张旗鼓的告诉宣告世界。 “再说了，去县里多远啊，咱们平常不逢年过节的，很难去一次县。”五妮又补了一句，“这事，可不能耽误了，咱们都是女人～” 姜挽宁一脸疑惑，越来越听不懂她话扯得都是什么跟什么。 直到姜挽宁看到一个身影，她陷入了片刻沉思。 “你是说，咱们都住在军属大院，就相当于是一家人，是要互相帮助对不对？”姜挽宁问。 五妮看的清楚，姜挽宁那双眼都泛着光，说明她已经动了心思。 “当然！” 姜挽宁喊了声：“秀兰！” 一个拄着三脚拐杖的女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下意识的停下步伐，往后扭头又是一愣，她惊讶的张嘴，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这是姜挽宁第一次跟牛秀兰见面，可她对牛秀兰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人长得清秀，是刘伟东没进部队前，家里花三百块买来的媳妇。 她点头招招手：“对，你过来一下。” 五妮心一紧，下意识想要将人参收回去，却被眼尖的姜挽宁给拦下。 “别着急啊，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要互相帮助！” 姜挽宁再次重复五妮说过的话。 牛秀兰拄着拐杖走来，一脸不解，“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这不是五妮嫂子说，咱们一个大院得互相帮助，她有块人参！”姜挽宁热情的当两人中间的话题者，“她知道你身体不好，可又不好意思跟你说，过来摆脱我来送给你。” “这不赶巧了，你刚好出来了！” 牛秀兰一头雾水的听完，下意识地朝着五妮脸上望去。 她一脸疑惑的盯着五妮，她再等着看五妮是怎么回答的。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更何况五妮还想着今年的模范家属的称号呢。 她只能强颜欢笑的点头。 看到五妮那张笑比哭还难看的面容，牛秀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微微昂头，伸手接过。 可五妮却不舍得放手，牛秀兰笑着，“真是谢谢五妮嫂子了。” 姜挽宁看五妮手上那么使劲，她也帮着牛秀兰拽了拽，“那是，五妮嫂子是咱家属院出了名的热心啊。” 一夸，五妮直接把手松开了。 牛秀兰攥着人参，笑着：“等我男人回来了，我会跟他说的，我们不白收，回来给你送过去俩鸡蛋。” 五妮的心再滴血，她珍藏那么久的东西，就给这瘸子换了俩鸡蛋？ 牛秀兰看出了她们俩的不对，但她愿意帮姜挽宁，只是因为，军属大院里，终于有人能收拾一下五妮了！ 她愿意搭把手。 正准备再客套两句，让五妮心里舒坦点，却听到陆毅之说：“饭好了。” 他穿着围裙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左右看看，“你们都吃过饭了吗？” 五妮的鼻子可灵着呢，她早都闻到屋里的肉香，正想着去蹭一顿，话却被姜挽宁帮着回答了。 “咱们刚回来，五妮嫂子不就说了，食堂今晚有肉沫，她要去那儿吃。” 五妮强颜欢笑，第一次感觉自己这张嘴不要也挺好的！ 自己说出去的话当然得自己承担，她伸手指了指食堂方向，“不错，我正打算去呢。” 陆毅之看向牛秀兰。 “不用了，我男人回家吃饭。”牛秀兰回答。 姜挽宁踮起脚尖，凑近陆毅之，小声说：“行了，人家不愿意吃就算了，咱回去吧。” 动作虽是亲密的，可话却让五妮听的真切，她那里是不愿意啊！是压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好吗！ 姜挽宁刚一凑近，一阵淡淡的香味钻进陆毅之的鼻腔，闻起来令人很安心。 陆毅之甚至有些贪恋这个味道，他吸了一口，但很快反应过来，后退了半步。 “那快进去吃饭吧，等会就该凉了。”陆毅之开口。 姜挽宁转身问：“五妮嫂子，还有啥话不？” “没了没了，你去吃饭吧。”五妮说。 等门关上那一刻，五妮眼巴巴的透过那扇四方窗，心更是揪疼。 牛秀兰低头拄着拐杖离开了。 姜挽宁坐在四方木桌前，复盘着方才的种种，脸上抑制不住的笑。 “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 陆毅之递给她一双筷子。 第40章 不能太善良 姜挽宁用手撑着下巴，盯着陆毅之看了会儿，“刚刚五妮来送给你送人参，说是大补。” 陆毅之眸子一顿，他抬头看着姜挽宁，没说话。 “五妮说咱们住在一个大院，得互帮互助。”姜挽宁又解释，“刚好碰到秀兰出来，她腿脚不方便，我就把东西让给她了。” 她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陆毅之听得认真。 他想，姜挽宁作法还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即没有拂掉五妮的好意，又没收下让人家抓小辫子，还能把东西让给刚好有需要的。 就算有人想要拿这事大做文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看着姜挽宁笑眯眯的样子，陆毅之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他忙扯开话题： “你尝尝饭菜和不合口味。” 姜挽宁坐在板凳上，来回扫了扫桌上的饭菜，夹起来一块肉，“没想到在这里这么容易就能吃上红烧肉！？” 陆毅之没回应，要知道这几两红烧肉可是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搞到手的。 以后，想顿顿吃肉，几乎不太现实。 北大荒就是这样，和外面像是被阻断了样，什么都得靠自己。 看姜挽宁吃这么开心，他不想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 “你这几天在部队都不忙吗？”姜挽宁抬头对陆毅之说。 这两天，陆毅之一天最低得回家两次。 按理说，坐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应该这么闲啊。 堂屋里橘黄色的灯光洒在陆毅之脸上，照射着他硬朗的五官，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还行，得适应一段新环境。” 陆毅之快速解释。 他低头扒拉着米饭，没两秒，就把吃完饭的碗放到四方桌上，“我吃好了。” 姜挽宁看呆了，她强扯出个笑容来，“这……么快？” 陆毅之点头，站起来，漆黑的瞳孔盯着姜挽宁说：“我出去洗个澡，等你吃好了直接放这，我收拾就好。” 留下这句话，陆毅之就离开了。 姜挽宁砸吧了下嘴。 她品尝着陆毅之做的饭菜，味道还算满意，可米吃着却不如她空间里的现代米劲道。 她想，以后要是她能接手家里的伙食，定要顿顿掺合点现代米进去！ 另一边，陆毅之在院里冲了个凉水澡，正提着水桶，准备回去。 几个从食堂回来的妇女胳膊挽着胳膊，正准备回家，恰巧碰上穿着背心短裤，手里提着铁桶从院里的洗澡间出来。 几个妇女眼光对上后，眼神上也多了不少意思。 五妮没送出去的人参被牛秀兰拿走，她总觉得被人摆了一道，见到当事人的男人后，眼神上也多了几道审视。 “刘首长，这么早就洗好准备回屋了啊？” 虽单单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可陆毅之却听出不少的意思，他黑瞳落在五妮脸上，像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般。 其他妇女讪讪闭嘴，不去接话，偏偏五妮不信邪。 她甩开旁边两人胳膊，一脸谄媚道：“刘首长，晚上那茬子事，急不得的，要是实在困难，我有个二舅姥爷，他有个偏方。 等明天，我就去写信要过来！” 五妮笑呵呵的说，同时又在等待着陆毅之的回应。 听五妮说完，陆毅之坚定的面庞飘过一丝厌恶，绕开这个疯女人，回家去了。 姜挽宁看见陆毅之黑着张脸，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感觉外面坐着的几个家属，怪怪的。”陆毅之说。 怪可怕的。 姜挽宁一脸疑惑，瞥了瞥院子，只怕以五妮为首的几个家属跟陆毅之说什么了。 “话说我怎么没见过大院里有其他当兵的回来过？”姜挽宁一脸好奇，“他们都住在那？” “部队。”陆毅之说。 部队距离家属院虽然不远，但好多军人不想来回折腾，部队里有专门的宿舍，他们直接就住下了，有的一周回来一次，有的一个月，更有甚者…… 姜挽宁明白了，怪不得这几个妇女在树荫下一坐就是一天，原来是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她们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姜挽宁面露出担忧的神色，怕几个长舌妇的话伤了陆毅之。 陆毅之正要说不会跟几个妇女争辩，就看到房间上的窗户上趴着好几个黑影，姜挽宁把手放在嘴唇上，作出“嘘”的手势。 而后，她一挑眉稍，给了陆毅之一个眼神。 陆毅之看过去，心中的厌烦之意深之又深，转身就要开门去找她们几个对峙。 姜挽宁见状，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把人给拦住。 这几个人，正经事一点没有，张嘴就乱来，要是陆毅之出去，只怕还没说话，就要被她们几个传成有官架子了。 结合王桂花跟姜挽宁说的和五妮送来的人参，姜挽宁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小声地趴在陆毅之说了几句话。 陆毅之脸难看的不行，可耳根却红透了。 姜挽宁表示理解，毕竟没有男人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吧？ “做人就是不能太善良！”姜挽宁义正严辞道：“要是不把她们几个的嘴给合上，以后这种空穴来风的话怕是只多不少！” 窗户外边，五妮她们几个妇女兴致一个比一个高昂，一个扒拉着一个，五妮被挤到外边，急的不行，“你们给我让点位置啊！” 在五妮前面的有些不情愿，她胳膊肘把五妮撇在后面，“哎呀，我说五妮姐，你先别着急，里面啥都没发生，我们先听着，等有什么新情况了，肯定给你让个位置。” 话是这么说，可地方是一丁点都不愿意让。 五妮急的只踹脚，都说年轻人热血气足，还是她把她们几个给带来的呢！ 屋内，姜挽宁蹲在床边，勾着头给陆毅之指方向，让人蹲另一头，她小声发布号令：“一，二，三，开始！” 家属院的房间不隔音，两人刚一开始晃床，寂静的房间发出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 外面人听的更起劲，五妮看着几个人都不动了，就知道里面开始忙活了。 “慢点慢点，外面还有人在树下边乘凉呢，让人听到了影响不好！”姜挽宁夹着嗓子说话。 第41章 出门提水 传入陆毅之耳朵里，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总觉得，这声音怪怪的。 五妮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她趴在窗户上，心里舒坦了不少。 “哎呀，弄疼我了！”姜挽宁还生怕窗户外的人听不到，侧着身子喊，“五妮人真好啊，今天还要给你送人参补补，就是来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到过她男人啊？不回家吗？” 面对姜挽宁的问话，陆毅之是一句也接不上，他全程保持沉默。 这句话一出现，趴在窗户上的妇女全都傻眼了。 五妮这是什么意思？都住在一起，自个上赶着巴结新开的首长，居然把她们撇下！ 大嗓门刘雅兰有些气不过，直冲冲地喊着：“五妮，你这是啥意思？” 被戳到脸上，五妮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摆摆手，又怕会被发现，忙把人拉走，其他几位看到了，也都纷纷离开。 五妮声音压低，一脸认真的解释：“那我不是感觉都是邻里邻居的，想着家里有东西就给她呗。” 见刘雅兰依旧冷着脸，“再说了，那好东西人家压根没收，便宜那个死瘸子了！”五妮沉了口气。 她不跟她们说的真正原因，有一点是东西没送出去，脸上挂不上去。 果然，刘雅兰一听，脸上表情舒坦多了，摇晃着身子，缓缓道：“哎，没事儿，你也别伤心了。” 屋内，陆毅之听着姜挽宁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一股躁动的火气升上又压不下去，他一直盯着窗户的黑影。 黑影一消失，陆毅之立马站起来了，甚至姜挽宁还没有反应过来。 “哎，你……”姜挽宁话还没说完，眼神瞟到了窗户上，就明白所以然了，话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单单是晃个床，可把姜挽宁累得不轻。 她四角八岔的躺在床上，用手扇了扇周遭空气，见陆毅之提着水桶要出门，她忙抬头问：“你干什么去？” “水桶没水了，我去井里打点水回来。” 扔下这句话，陆毅之就离开了。 姜挽宁也不管那么多了，她翻了个身子，又听到大院里几个妇女对陆毅之关切的询问声。 她想，家属院最大的毒瘤要数五妮了，整天闹不完的幺蛾子作天作地作空气，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是不会改的。 可能是太累，姜挽宁睡的沉沉的。 睡梦中，她感觉到有被子压在了身上。 和往常一样，姜挽宁醒来的时候，陆毅之已经去了部队，和以往不同的是，桌子上多了碗稀饭。 是陆毅之做好了饭才走的。 姜挽宁简单的收拾下，就坐下来吃饭，洗碗的时候，看见水桶里已经空了。 不是昨天专门去接了吗？ 洗完后，姜挽宁拿布擦拭去水渍，提起来水桶，出了门。 “挽宁，这是要提水去啊？”五妮问。 “对。” 五妮瞪大眼睛，阴阳道：“哎呦呦，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去井里打水？” 昨天晚上，五妮反复复盘了下，总感觉姜挽宁说的那些话是故意让其他人听到的。 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她们几个内讧！ 真是个坏家伙，五妮再也不像以往捧着她了。 来到军属大院这么长了，五妮就从来没有见过她出门提水过一次，去河边洗衣裳也没有，哪有这样当军属的。 姜挽宁眯了眯眼睛，心想五妮终于不装了，让她心里也舒坦不少。 “没办法，我男人疼我，害怕我累着呗。” 她轻飘飘的吐了句话，一扭一扭的拿着水桶出了门。 五妮气得捏了捏拳头，这不是明摆这说自个男人不疼自己吗！ 她咽不下这口气，倒要看看城里的娇小姐是怎么干的了这活的，五妮也回家拿水桶，还专门喊上她的小姐妹，一同跟了过去。 姜挽宁提着水桶，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去，见不远处的一个女人，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提着水桶走。 “秀兰！”姜挽宁喊了声。 牛秀兰听到声音后，顿了顿脚步，转身看了眼，瞥见是姜挽宁，直接转身，哼哧哼哧的往前走。 真是莫名其妙。 她小跑过去，“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啊？” “怎么，瘸子连挑水都不行吗？”牛秀兰声音淡淡。 说实在的，身为现代摆烂的年轻人，姜挽宁真心感觉这里都是神经病，没一个好人！ 偏偏她还要在这跟这群人打交道，能怎么办？ 死皮赖脸呗。 “我咋觉得你对我的敌意这么大？”姜挽宁实话实说。 “你让五妮给我个人参，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啊？” 得了，又来一个火气大的。 见人家都没好气，姜挽宁也就不热脸贴着冷屁股了，她绕过牛秀兰，抢先一步去打水。 站在姜挽宁身后的牛秀兰，不禁皱了皱眉头。 到了水井边，姜挽宁盯着前一个人打水，接过麻绳，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先把水桶绑在麻绳上，扔到井里。 她探着脑袋往下看，用绳子摆了摆水桶，很是费劲的往上提，她咬紧牙关，心里还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陆毅之来干比较好。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提起来。 到了牛秀兰，她也不走，就在旁边观看， 见姜挽宁提水都那么费劲，牛秀兰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来提水，以前是跟桂花嫂子一块的。 奈何王桂花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她没法子，又着急用水，只能自己过来了。 牛秀兰小心的挪步子，把拐杖放在水井旁，她慢慢地坐在井旁，把水桶绑在绳上，扔下去。 水桶满了，却让牛秀兰没招了。 她站在水井边一动不动，瞟了眼姜挽宁，可嘴唇却闭的紧，就是不开口说。 姜挽宁也不动，两人暗戳戳的僵持着。 五妮一群人离得老远就看到她们两人站在一块，刘雅兰小声的嘀咕着：“这是啥意思？新来的首长夫人是要加入她们那个阵营啊？” “你别瞎说，要是真要好，她咋不帮瘸子提水？” 讨厌归讨厌。 可姜挽宁的身份可是五妮可望不可得的存在，以后她男人在部队里，定是要麻烦陆毅之帮忙的，她还是得把关系给处好！ 第42章 封建迷信 最起码，不能有其他人比她的关系更要好！ 牛秀兰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就要脱离支撑点去提绳。 看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姜挽宁也没再僵持，上前将绳子接过，“算了，你还是在旁边好好看着吧。” 她使劲往上拉，牛秀兰左右环顾一圈，忙坐在井边，也用力拉着绳子。 等水桶上来那刻，两人的心也终于落地。 姜挽宁也不嫌脏不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昂着头，让风尽量都吹到脸上，伸手扇了扇，“累死我了。”她感叹道。 牛秀兰瞥了眼姜挽宁，没有任何回应，她坐在井边，也不动。 “话说，你为什么对人忽冷忽热的？” 姜挽宁表示不懂，昨天在院里还好好的，干什么她都很配合，可今日却像是变了个人。 牛秀兰眸光淡淡，“因为你的到来，我就要为你腾地方，要是假惺惺的对你喜欢才说不过去吧。” 她实话实说。 李玲为了那间屋子，来来回回跑了得有十趟，她也是最后坚持不下去了，才吐口搬出来的。 姜挽宁眉毛皱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将水桶提起来，“这是主任的安排，你要是觉得安排不合理，完全可以找她去说。” “我什么都没做，你就记恨上我了，真是莫名其妙！” 扔下这句话，姜挽宁就真的离开了。 她秉承着一个原则，能为友的不成敌，可这莫须有的帽子，还是别扣在她头上了。 等姜挽宁哼哧哼哧的到了大院，老远就看到穿着碎花衣裳的王桂花，正赶往军属大院。 她眯了眯眼睛，把水桶放在脚边，赶过去迎接王桂花，“您一大早的干啥去了？” “出去办点事。”王桂花说。 见她没打算细说，姜挽宁也就没多问，她正要让王桂花待会跟自己一块去红星村。 “你去打水去了？！”王桂花一脸吃惊，她踮着脚尖往远处望去，面容焦急，“我大早上出去，也没跟秀兰打个招呼，你去打水看到她了没？” “看到了，她就在井边呢。” 话落，王桂花忙把背篓摘了下来，叮嘱着：“你先帮我拿回去放在我家门口，我马上回来啊。” 没等人回应，王桂花就忙朝着井边跑了去。 姜挽宁只觉莫名其妙，她拿着背篓放到了王桂花家门口，这才提着水桶回了家。 她进空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给田地里的蔬菜浇起了水，等到空间外响起了敲门声，姜挽宁这才从空间里来。 一开门，王桂花站在她眼前，问：“咱今天啥时候去红星村？” 见人累得呼呼的，“要不，你进来喝点水？”姜挽宁试探性的邀请。 姜挽宁倒了杯水，递给王桂花，王桂花忙道：“谢谢哈。” 沉默片刻，姜挽宁很是疑惑的问：“秀兰的腿，应该不是先天性的吧？” 据姜挽宁这两三天的观察，牛秀兰对自己的腿很排斥，而且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愿与人交流，十有八九也是腿的毛病。 她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王桂花喝了口水，眼神默默地看向姜挽宁，“听说是小时候骨折造成的，具体的我也没过多问。” 这话说的不假，牛秀兰就是因为这条腿，才同意嫁给部队里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兵，她也尝试说服过自己，只要人对她好就行。 可每每真要做点什么实际性的，牛秀兰又说服不了自己。 久而久之，男人也就搬到了部队的宿舍，没再回来。 “那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想着诊治？” “怎么会那么容易，这边无论是住宿还是伙食，都比其他地方要落后的多，更不用说医疗了。”王桂花惋惜的往下说，“秀兰模样长的不差，心气儿也高，但心眼不坏。” 相比于院里那几位见人下菜碟的货色，牛秀兰可比她们强太多了。 王桂花也是不喜欢几个长舌妇的嘴，但对牛秀兰能有这么高的评价，姜挽宁自然也对她的印象好一些。 “我来家属院有五年多了，打秀兰进来，我就想着把她带出来，可一直行不通。”王桂花长长叹口气，“加上院里整天嗷嗷个不停，我也就放弃了。” 日常生活上，牛秀兰要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她会帮助，像去井里打水，或者家里做了什么稀奇的，王桂英总会给她留上一份。 姜挽宁陷入了沉思，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着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一个人一直在痛苦之中。 或许，她空间里的灵泉可以帮助牛秀兰。 “红星村的情况，确实很困难，我又了解了一下，这些年来，也没有知青去帮忙，凭咱们俩，估计做不了大的变动。”王桂花把心中的顾虑讲出来。 这也是姜挽宁想要说的。 “昨天，我跟毅之说了李永的情况，或许咱们可以从山洞下手。”姜挽宁态度认真，抿了抿嘴唇，“至于知青下乡，其他地方都有，红星村没有也说不过去。” “等今晚，我就跟陆毅之商量一下。” 她是真心想让村里的百姓变得越来越好。 王桂花眉头皱的更紧了，道理都是懂得，可要真操作起来，那里会有那么简单？ “李永就是个犟头，村长的话他要是觉得不对都不听，咱们让他跟着进山，怎么可能？”王桂花声调不由大了几分。 当王桂花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的窗户上，瞳孔不由瞪大。 几个人头映照在窗户上，不用想都知道外面站着的是哪几号人物。 她攥了攥拳头，作势要起来去找趴窗贼算账！ 姜挽宁忙拽住她胳膊，摇摇头，张着嘴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别去。” 王桂花表示不理解，但见姜挽宁目光如此坚定，也只好作罢。 “进山，就是进山，咱们不能听那封建迷信，等会咱们吃完午饭就过去。”姜挽宁将信息透露给窗外的人。 窗外的五妮惊呼一声，“居然敢进山，她们真是不要命啊！” 红星村旁边山的流言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第43章 进不进后山 刘雅兰眼神漂浮不定，最后定格在五妮身上，“你不是说她会知难而退吗？” 现在要进山，刘雅兰不清楚到底要不要跟着，要是不跟着，只怕姜挽宁跟王桂花的关系越来越好，她们几个都得靠边站。 五妮咬了咬嘴唇，心中也很复杂。 她眼巴巴地望着屋内，“去，咱们也跟着去！” 等姜挽宁和王桂花从屋里一出来，迎面见到的又是几人高兴的面容，姜挽宁礼貌微笑了下。 五妮忙迎上前去，柔声询问：“你们是要去红星村？” “是啊，已经答应了李主任，我想得在她回来之前，做出点改变。”姜挽宁内心鄙视五妮笑面虎的样子，可她必须得耐着性子说话。 毕竟，得放长线钓大鱼。 五妮一脸懂了的模样，转身给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刘雅兰赶忙站起来，“我们在家属院也怪无聊的，要不我们跟你一起吧？” “这，合适吗？我昨天听村长说前些年有家属去过，但家属跟村民说来这随军，” “挽宁，那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咋说咱们也管不住啊。”刘雅兰忙打断。 红星村那件事儿，李玲不知道骂了她们多少次，以至于听到那村里的名字，都有应激反应。 几个人一起踏上了去红星村的土路，刘雅兰和五妮走在最尾端，说心里没什么感触那是假的。 她们俩前几年跟村民说的最多，而要说村民最厌恶的俩人，她俩必然站上榜首。 这次，姜挽宁轻车熟路的来到村长家里。 村长正吃着午饭，见门口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忙放下手里筷子，定睛一看，是姜挽宁。 他忙上前去迎人，“来了？” 姜挽宁点头，村长再往后看，就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村长，放心，我们这次过来是专门来帮忙的。”五妮大声喊着。 村长强颜欢笑的点点头，可心里确实捏了把冷汗。 他想着，只要不帮倒忙，他就谢天谢地了。 沉默片刻，村长忙让老伴去倒水，“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啊，赶快去烧水。” 他作势让出来个位置让几人进去，姜挽宁摆手拒绝，“不用那么麻烦了，等您吃完饭，咱一块去李永家吧。” 听到李永的名字，五妮和刘雅兰两人又像是听到了活阎王般，脸色发青。 “这……”村长也有些犹豫。 王桂花站在姜挽宁身旁，“没事，你就放心的带过去吧，我们俩都在，不会出什么问题。” 村长讪讪答应了。 他也不顾的吃饭，用袖子抹了把嘴角，就匆匆的带路走了。 前两日没要到钱的李永，在家门口坐着，来人了他就抬头看看。 看到村长身后跟了一群人，他挠了挠头，感觉前方一群麻烦袭来。 他不想跟一群不认识的人打交道，趁着人还没来，就起身要回屋，眼尖的村长忙在身后喊：“李永，你干什么去！” “我困了，要睡觉。” 村长加快了步伐，他走到李永旁边，狠狠拧了把李永胳膊，“你这不识相的家伙！” 正当李永要反驳，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就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他点点头，一脸认真，“这不是来熟客了？” 他把村长的手扒拉开，“人来了，我怎么能不尽主人之道。”李永冷笑着进了厨房。 村长一脸笑意，心想着这孩子终于能不那么拧巴了。 可直到李永从厨房里拿出来了把菜刀，让村长脸上的笑容一下僵持住了。 李永眼里有团藏不住的怒火，他伸手指着五妮，嘶吼着：“我没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架势，像是有他就没她。 五妮吓得半死，慌忙跑到树墩后面，“你，你别冲动，那事儿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李永正直直的朝着五妮走了过去，五妮大声吼着：“我可是军嫂，你现在这样做，是要进大牢的！” “我就算是进大牢，也得让你入十八层地狱！”李永说。 村长慌了，赶忙跑着双手使劲抱着李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干什么你。” 李永眼里泛着红血丝，“放开我！”他声音低沉道。 姜挽宁还头一次见这幅场景，她手放下下巴的位置，一脸深沉，表示没看懂。 她侧着身子，问：“李永见五妮，咋跟见仇人一样？” 王桂花盯着恨不得把身子缩到地下，她缓缓开口：“还是要从几年前说起……” 等王桂花说完，姜挽宁的嘴不由张了张，她本以为五妮就是话多，可没想到她蠢的无人能敌。 李永他爹丢在了山里，五妮大肆宣传说山里不干净，这也就算了，到了李永跟前，还说李永是扫把星，克人！ 李永又是个男人，心气高，听见五妮这样损坏他家，不愿意了，两人见面就吵，五妮每次声音都压她一头。 而五妮呢，也怕李永使什么不干净的手段报复，不来红星村之前，跟村民吐槽李永人品不行，手不检点。 久而久之，村里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也都赖到了李永头上。 李永被村长死死搂着，他动弹不了，伸着手指着五妮说：“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我先拔的就是你这张舌头！”李永强调着。 五妮彻底慌了，忙用手捂了下嘴，转身跑走了。 村长伸着脑袋，看人跑得远远的，这才松了口气，把李永松开了。 李永脸上的戾气却依旧没有消散，他冷哼一声，把菜刀扔在地上，转眼看着其他人，“你们，要是不想跟她一样，就赶紧滚。” “你要不要进后山？”姜挽宁直截了当的问。 据姜挽宁所知，以往李永他们一家都是靠山生活，不愿意挣工分，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可自从李永他爹走了后，就一蹶不振。 村里因以往的种种，对李家还是有忌惮之心，自从五妮散播了谣言后，邻里邻居对李家也刘只有唾弃声。 第44章 帮帮忙 面对姜挽宁的这种问法，李永脸上明显有些惊讶。 “你们军属大院的人真有意思，不让进后山的是你们，让进的还是你们。”李永眼神里闪过一丝讽刺之意，冷冷一笑，摇着头进屋了。 李老太坐在破旧的木凳上听的清楚，她瞥着自家儿子的身影，而后慢慢起了身，颤颤巍巍的走出门。 “这孩子，是想进山的，只是他心里一直有块疙瘩，没化开。” 李老太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想往下掉，她用袖子抹了把脸，“关于他爹在山里没下来，这孩子心里一直内疚着。” 姜挽宁眉头皱的厉害，她伸手搀扶了下李老太，李老太的手搭在姜挽宁手上，她祈求道：“希望你能帮帮他，帮帮我们老李家啊。” 短短三年，他们家就成了一堆废墟，李老太不敢想象，要是她走了，这个家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她观察了很久，清楚姜挽宁是个信得过的，她想要是有姜挽宁的帮助，一定会好很多。 “放心，我会尽量帮忙的。”姜挽宁并没有给到肯定的回应。 这是具有挑战性的活，一切都是未知，她不敢轻易许诺。 二蛋从外面跑回来，见家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有些被吓住，他步子迈得小小的，往前走。 “奶奶，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二蛋跑着躲到了李老太身后，把整个头埋进李老太的胳膊处，露出个眼睛观察四周，“我是不是被小叔卖了？我就在红星村，哪都不去！” 李老太轻抚摸着二蛋脑袋，“傻孩子，你家就在这儿，只要有奶奶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若不是之前发生的种种，二蛋也不会这么敏感多疑。 姜挽宁叹了口气，话她是带到了，可至于李永悬不愿意干，还得看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大娘，您要是有法子说服李永也行，山上有的东西，您比我要清楚，只要他愿意进山，我相信咱们红星村的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有盼头。”姜挽宁说。 李老太忙点头，“好好好。” 只要姜挽宁愿意搭把手，什么也都好说。 从李永家里出来后，姜挽宁又开始询问村长，“红星村一直没有来过知青吗？” 像北大荒地带，没有知青在的村子可是寥寥无几啊。 村长一脸沉重：“开始是有知青的，都是上面分配的，可后面并没有上报说缺人手，也就没有人再来，原本分配来的知青也都回去了。” “我寻思村里发展也就这样了。” 姜挽宁长长叹口气，知道村长也是有想法的，就没多说训斥的话。 她咬了咬下唇，道：“我会跟上级的人反应下，这几天从附近的村里送来几个知青。” 跟村长商量一会儿，姜挽宁跟着王桂花在村里转了转，走到后山山脚，姜挽宁不由停下了步伐。 她眯了眯眼睛，抬头望去，“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红星村的百姓们三年没进山，只怕这山上早就已经不是他们印象中的样子了。” 王桂花随声附和道：“没有李永带头，谁都不愿当出头鸟。” 姜挽宁没想到李永跟五妮俩人之前还有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五妮嘴没有把门的，那张嘴真是不图回报只图快！ 从头到尾，俩人绕了一圈后，太阳落山了，就转身回军属大院了。 姜挽宁刚到军属大院，便看到一楼那间小屋子，开着昏暗的灯，男人得身影映在窗户上，像是在做饭。 而军属大院的树荫下，少了一个五妮。 在红星村没待多长时间，这群妇女就回来了，刘雅兰犹豫片刻，从石头上站起来，走向姜挽宁。 “挽宁啊，五妮从村里出来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我怕她受到什么惊吓。”刘雅兰面露担心。 听到这，姜挽宁脸上倒是没特别大的波动，她想：五妮也该受受惊吓了。 少个五妮这个领头羊，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儿呢！ 姜挽宁脸上扯出个笑容，道：“你们几个整天腻歪在一起，就连你们都没招，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无奈抖了抖肩膀，绕过刘雅兰回家了。 望着姜挽宁的身影，刘雅兰真心觉得她说话太不好听了！可却又没其他法子。 回到家，姜挽宁就看到陆毅之有模有样的在厨房，身上系着围裙，心里萌生了想挑逗下他的想法，便小心翼翼的走去。 “回来了。”陆毅之启唇。 姜挽宁顿时瞪大眼睛，两人距离起码两米开外，她不禁感慨：“你这听力，比我家小黄的还要厉害。” 陆毅之黑瞳盯着姜挽宁，让她感觉脊梁骨都有着凉意。 “小黄，是谁？”陆毅之问。 “我哥！” 姜挽宁脱口而出。 姜家一家四口，还有个新过去的老太太共五口人，小黄除了是姜为民，也不能是其他人。 其实，小黄是姜挽宁在现代养的一条小黄狗，听力一绝，每次她刚到家，小黄就趴在窗户上冲着她摇尾巴。 陆毅之思索片刻，倒点了点头。 他炒完最后一道菜，将饭菜端到了八仙桌上，姜挽宁探着脑袋欣赏今日菜系。 “这是豆角？”姜挽宁盯着那盆边黑糊糊的一坨，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嗯，这豆角有些老了，太硬，我想着多炒会，没控制好火候。” 姜挽宁搬着凳子，放在陆毅之腿边一个，拿着筷子品尝了下，“谁说这豆角老，这豆角太好吃了！” 假的。 她只是不想打击陆毅之的自信心罢了，毕竟人整天大老远的从部队赶过来做饭，她不忍心说些不好听的。 听到想听的话，陆毅之眸光亮了又亮。 “红星村没有知青，你能跟上级反映一下吗？”姜挽宁一边吃饭，一边进入正式话题。 陆毅之皱了皱眉头，北大荒所有的村长他不清楚，可连城所有村长的情况，他都事一一看过的。 红星村是连城最落后的一个，可知青得人数最少也有十个，怎么会没有呢？ 陆毅之的这幅模样，让姜挽宁全都看在眼里，她长长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还是五妮几年前做的那点事，知青跑了，村长也没有敢上报，每次上级问起来，村长都打掩护。” 第45章 受伤 陆毅之脸黑得难看，他是想不到，区区一个妇女，居然能折腾到如此地步！ “这个五妮，等明天我就要问问刘子民，看看他是怎么管媳妇的！”陆毅之说。 刘子民就是五妮的男人，长年在部队宿舍里待着，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次，回来了也是跟五妮大吵一架，再离开。 “得了，你也别难为他了，他为了躲五妮一直住在宿舍也不回来，别再让他糟心了。”姜挽宁认真的说。 她望了眼窗户，今晚却是干干净净，一个人头都没有，姜挽宁不禁失笑。 “今儿个在红星村，吓得她半条命都没有了，回来我还听说，人一直躲在屋里，没敢出来呢。” 陆毅之冷冷道：“这都是她自找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来军号声，陆毅之立马放下筷子，赶忙跑进卧室，把军服穿戴整齐。 姜挽宁也是头次听到大晚上的有军号声，还持续时间这么长，她也赶紧站起来，涌上前去询问：“这是发生什么了？” “外面有意外。”陆毅之往外跑，准备去部队，他特意叮嘱道：“今晚，我应该不回来了，你自己把门给锁好！” 看着陆毅之离去的身影，姜挽宁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太安稳，她坐在沙发上，面露忐忑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外门突然被打开，姜挽宁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望着窗外，天色竟亮了起来。 姜挽宁看着脸色及其差的陆毅之，忙上前扶上他的胳膊，“怎么了？”很是担忧。 “有村民说，山上有狼。”陆毅之扯了把衣领，解开扣子，把外套扔在了沙发上。 陆毅之一脸疲倦，姜挽宁也不过多询问。 “赶快进屋睡觉吧。” 陆毅之点点头，可眉头却忍不住的皱了皱，姜挽宁看的清楚，总觉得有些不对，她问：“你没受伤吧？” “在山上能受什么伤。”陆毅之苦笑。 他进屋，正要躺下休息，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姜挽宁忙去开门。 刘铁柱脸上很是急切，看到是姜挽宁，喊了声：“嫂子，我们首长呢？” 姜挽宁指了指房间，刘铁柱赶紧扭头向身后扎着俩股麻花辫的小妮说：“快快快，快进去看看。” 而姜挽宁呢，一脸懵圈。 她转身跟着人走了进去，小妮手提着医药箱进屋，刘铁柱见陆毅之连鞋都没脱，就要躺下休息，可觉得不得了了，他大叫：“头儿！” 陆毅之被刘铁柱这一嗓子喊的感觉耳鸣了，他眉头紧锁，拍了拍耳朵，不耐烦道：“嗷嗷什么，我还没死呢！” 哭天喊地的，像什么样子！ “我一听说你在山上受伤了，赶紧把咱部队的小唐同志喊过来了，让她给你看看。”刘铁柱说。 姜挽宁身子靠在门槛处，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在山上受伤了。 她盯着陆毅之看，一声不吭。 唐棠走过去，把医药箱放在地上，把陆毅之腿脚的裤子往上挽，一道道夹子尖的痕迹摆在众人眼前。 看伤口应该是老鼠夹，在山上放着，是有人想靠它捕捉兔子。 棠唐打开医药箱，道：“首长，我先帮您消个毒，再包扎下，只要按时换药就好了。” 姜挽宁心里有些闷闷的，他们俩身为夫妻，虽说现在是搭伙过日子，但受伤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让她觉得自个挺没用的。 她转身继续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刘铁柱趴在床边，把棠唐诊治的全过程都看在眼里，他一脸狰狞的次哈着。 “头儿，您还是人吗？” 再回过神，刘铁柱就感觉四周阴森森的，只因陆毅之的那双眼神，他反应过来，连忙解释： “不不不，我不是说您真的不是人，我是说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做到跟个没事人一样？” 好像越解释越不对，刘铁柱干脆不说话了，他两个胳膊搭在床头柜上，嘴巴埋在胳膊处，只露出俩眼珠子来回打转。 几分钟后，棠唐从医药箱里取出来纱布，在陆毅之小腿下方裹了好几圈，才算结束。 棠唐一边收拾着医药箱，一边叮嘱着：“估计是刚受伤的原因，等过了今天，只怕会行动不便，这个药是我每天来帮您换？还是给您留下来？” 刘铁柱直接替人回答：“这么细致的活，我们头怎么能干的了，你以后按时来这里打卡吧。” 陆毅之环顾来一圈，没看到相见的人，眼神明显有几分失望，他冷着脸说：“把药留下来就好。” “哎，头儿……”刘铁柱正要说话，便对上陆毅之那副能把人吃了的模子，他忙声声的咽下去到嘴边的话。 刘铁柱挠了挠头，尴尬的来回拍了拍衣裳，“我想起来，部队还有点事儿，小唐同志，咱们走吧？” 棠唐放下来几瓶药后，跟着刘铁柱离开了。 “嫂子，我们走了哈！”临走前，刘铁柱还热情的招呼着姜挽宁。 棠唐对着姜挽宁点点头。 等人离开后，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姜挽宁继续坐在沙发上，冷着个脸。 屋内的陆毅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直觉告诉她，他惹姜挽宁生气了，可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破冰。 陆毅之在床上躺着，伸着脑袋往外面看。 “挽宁。”陆毅之喊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喊姜挽宁的名字。 客厅的姜挽宁听到后，心里也是猛的咯噔一下，她不禁眨巴了下眼，心里依旧是不想过去。 再几番内心挣扎下，姜挽宁尝试着说服自己：你们两个只是合作伙伴，他不告诉你也很正常，现在叫你，说不定是有什么需要？ 以后还要让他帮助呢，两人怎么能闹别扭呢？ 想到这，姜挽宁就立马站起来，去了卧室。 姜挽宁双手抱膀，依靠在门槛处，上下打量着陆毅之，问：“有什么事？” 陆毅之眸子黯淡，如同犯错的孩子般，表情委屈。 “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陆毅之开口。 “嗯。” “我回来的时候，看你在沙发上坐着，以为你是一夜没睡，害怕你担心，再折腾的睡不着。”陆毅之继续解释。 姜挽宁还真是一夜没睡，但眼下这个情况，倒是有些不太好说出口。 第46章 大白兔奶糖 姜挽宁睫毛颤了颤，心中那股劲也都随之消散。 能从陆毅之嘴里听到这么多的解释，实属不易，姜挽宁也就自己说服自己，不再生气了。 她走过去，盯着陆毅之脚腕，问：“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是红星村的后山，太长时间没有人去了，里面的草高的快要顶个孩子的身高，又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陆毅之耐心的解释着。 姜挽宁叹了口气，搬个凳子坐在了陆毅之旁边，她轻轻拍拍陆毅之肩膀，轻声说：“好了，快些睡觉吧。” 陆毅之小心试探，“你真的不生气了？” 不知怎的，看着陆毅之这般样貌，真是和以往不同，两人眼神对视上的那刻，姜挽宁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好了，赶紧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姜挽宁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她这才发现，陆毅之已经睡着了，看着床下破旧的鞋，姜挽宁皱了皱眉。 姜挽宁起身，给陆毅之盖好被子，就出了门。 树荫下，依旧没有五妮的身影，剩余的几个人，一脸愁容的看着姜挽宁，她们也听说了陆毅之受伤的事了。 只是，没有五妮带头，几个人好像干什么都没有头绪。 “漂亮姐姐！” 军属大院外，突然有道响亮的童声，循声望去，是和她一开始进大院的场景一样，一群孩子站在外面。 又好像少了几个人。 姜挽宁眯了眯眼睛，走过去，一下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红星村，李永的侄子，二蛋。 “你们怎么过来了？”姜挽宁问。 其中一个小孩小声的嘀咕着：“我们每三天都要来一次。” 姜挽宁一脸惊讶，“来这么勤干什么？” 这军属大院不过是普通的居民房，又不发食物也不领着玩的，真是奇怪。 “找祸害！”二蛋坦言。 话说的真是让姜挽宁一愣又一愣的，二蛋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表情，他恶狠狠的盯着树荫，说。 “要不是五妮，我小叔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等她一出来，我们就拿石头砸她！” 姜挽宁又得到了个不同寻常的消息，搞半天，头次来军属大院，不是因为红星村的孩子好奇啊，原来是寻仇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姜挽宁强颜欢笑了下：“你们几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赶快回家去吧。” 二蛋摇摇头，他一本正经地往下说：“我小叔，说要进山！” 今天不是他们来军属大院的日子，可二蛋得知李永松口要进山，就赶忙喊着几个小伙伴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姜挽宁。 李永愿意进山，就说明他们家有盼头了。 姜挽宁一脸吃惊，这脸变得未免也有些太快了，昨天还说什么都不愿意，今天就主动请缨了。 只是，陆毅之现在受伤了，行动不便，姜挽宁没办法只身赶往红星村。 她蹲下来，以平视的角度跟这群孩子说：“你小叔愿意进山是好事，但绝对不能三天打鱼就两天晒网，等过几天我再去看看吧。” 二蛋表情自信，“我小叔可是说一不二的人。” 人小鬼大的二蛋，真是和姜挽宁上次见到的不同了，前两次二蛋提起李永来都唾弃的不行，这次脸上全是欣赏。 姜挽宁从兜里掏出来几颗大白兔，“你们跑这么远过来，给你们一人一颗大白兔，算是辛苦费。” 大白兔奶糖可是好东西，红星村的孩子没见过，他们涌上前来，一人领了一颗，品尝起来。 唯独二蛋在原地纹丝不动，姜挽宁发现二蛋后，把手上剩余的最后一颗大白兔朝他的方向递去，二蛋依旧摇头。 “这是我家里的事情，应该是我感谢你，谢谢你帮了我们家。”二蛋说。 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孩，能说出如此稳重的话，姜挽宁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等送走了几个孩子，姜挽宁就进空间，把收藏的补品掏了出来，直到傍晚，她提着一只鸡和不少蔬菜回了家。 快到军属大院时，姜挽宁还特意望着院子，树荫下零零散散少了很多人，姜挽宁这才放心的进去。 毕竟，她们几个妇女的嘴可是及其可怕的，一个不留神就会掉入议论之中。 这个年代，最重要的是节俭，陆毅之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到家后，陆毅之已经醒了，他依靠在床边，听到开门声，猛的一激灵往外看。 他看到姜挽宁手里提了一只鸡，一脸思索。 等姜挽宁的眼神看过来，陆毅之就指了指那只鸡。 姜挽宁顺着陆毅之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低头，笑道：“你不是受伤了吗，我就去外面给你买个老母鸡过来，给你补补。” 姜挽宁往厨房里走，陆毅之忙从床上走下来，他扶着墙往外走，“你放在那里吧，我来做。” 在他的认知里，姜挽宁好像不会做饭。 “你的脚都走不成路了，再让你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你做苦力呢。”姜挽宁说。 陆毅之正要说话，姜挽宁笑道：“行了，你就放着吧，煲汤对我来说还是没有难度的。” 她说的不假，姜挽宁在现代吃外面快餐吃的麻木了，最后就自己摸索下厨，厨艺自己还挺满意。 只是，在家属大院，陆毅之一直没有给过她机会展示。 陆毅之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思索片刻，跟着脚搬了个凳子坐在灶台前。 “那我帮你填柴火吧。” “算了算了，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回屋好好歇歇吧。”姜挽宁忙扶着人进了卧室。 单凭家里仅有的材料，让姜挽宁大显身手恐怕不太现实，还得借助空间里储备的材料才行。 等陆毅之躺在床上，姜挽宁安抚着：“你就好好躺着就行，实在不行就睡会，等做好了我会叫你的。” 为了保持神秘感，姜挽宁还特意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接下来，姜挽宁拍了拍手，戴上了围裙，开始对买来的母鸡进行处理，给它大卸八块后放在盆里，从空间拿出八角，鸡精味精等材料。 第47章 下命令 她有模有样的学着陆毅之的动作，坐在灶台前开始点火，找个扇子来回扇了扇。 等火升起来，姜挽宁忙给锅里加水，水线大概到鸡肉上方，还控制着火候，小火慢炖。 “真香啊，我闻着像是首长家里的。” “这不是首长受伤了，炖了点汤，给首长补补身子。” “没想到首长这么好的福气啊，我闻着有点像鸡肉味。” 几个吃饱了的妇女坐在树荫下，鼻子伸得老高了，她们使劲吸着空气，哪怕吃不到嘴里，心里也是满足的。 五妮不出门，她们就算再好奇，也只是坐在树荫下，不再向前多动一点。 房间里，姜挽宁把汤盛进碗里，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走到了屋里，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上。 陆毅之闻着味就睁开了眼，引入眼帘地便是姜挽宁粉嫩的红唇，他不禁看愣了。 姜挽宁眉眼弯弯，说：“正好，坐起来喝汤吧。” 说话时，姜挽宁还上前搀扶着陆毅之。 她坐在床边一侧，端起来碗，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喂到陆毅之唇边。 陆毅之看着眼前这幕，有些不知所措，他怔住了。 停顿片刻，姜挽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收回来把碗放到一侧木桌上，双手木木的放在腿上，感觉脸颊异常发热。 她眼神漂浮不定，就是不去看陆毅之，说：“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我养母就是这样喂我的，我习惯了，你，你别多想。” 其实，是她在孤儿院生病时，院长对她这样做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毅之开口解释。 他当然也怕姜挽宁误会，是一直没有人这样对待过自己，他才会抵触。 姜挽宁站起来，摆摆手不给陆毅之解释的机会，双手背在身后：“没事，我出去刷一下锅，你慢慢吃。” 不给陆毅之回应的机会，姜挽宁就忙转身离开了。 刷锅时，姜挽宁脑海里回想到的全是刚刚那尴尬的场景。 “哎，好好的做让人误会的举动干什么。”姜挽宁小声嘀咕着。 她把锅里剩下的鸡汤全都盛在空着的盆里，熬鸡汤用的水都是灵泉里的，她想灵泉的水有奇异功能，喝下去能快速康复。 陆毅之身位部队骨干，当然得好的利索些才行。 姜挽宁想，剩下的也得让他喝了才行。 等陆毅之喝完后，姜挽宁进来，见陆毅之正要自己换药，她忙接过来了药瓶，道：“你一个伤者，还是好好歇歇吧。” “没事，我可以自己来的。”陆毅之说。 两人礼貌的像陌生人般。 不该姜挽宁做的，姜挽宁是一点都不会插手，可看看眼下，姜挽宁摇摇头，“算了，我来吧。” 她接过来陆毅之手里的棉签，坐在床边，一点点的将纱布揭开，看着脚腕上的伤口，血迹斑斑，让她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疼吗？”姜挽宁很是耐心，小心的擦拭着周围的血渍。 “不疼。” 这都是些小伤，在陆毅之眼里，不算什么。 等上完药，姜挽宁沉了沉气，四处望了望，想着陆毅之干什么都不方便，也不是个法子。 “我去给你找个拐杖吧，要是我出门了，你自己在家想干什么也方便。” 撂下这句话，姜挽宁就离开了。 姜挽宁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来回逛了逛，她捡了几根小木棍，还来回试了试，到手上总觉得差点意思。 刘雅兰见姜挽宁出来了，忙站起来拍拍屁股溜进房间去了。 王桂花从房间出来，恰好撞见这幕，她把水盆里的水倒在门口，拿着空盆朝着姜挽宁方向走去，上下打量了番，问。 “大半夜的不回屋睡觉，在院子里面找什么呢？” “给陆毅之找个顺手的棍。” 王桂花想起来，早上刘铁柱带着部队里的军医来了，开始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听刘雅兰说的。 她抿了抿嘴唇，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姜挽宁看着王桂花急匆匆回家的身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继续低头寻找着。 过了会儿，王桂花就拿来了一小兜子鸡蛋和一根拐杖，她递给姜挽宁：“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鸡蛋给他补补身子吧。” 姜挽宁盯着王桂花另一只手上的木棍，挑了挑眉稍。 “这个是秀兰给的，她自己不好意思过来，委托让我送过来。”王桂花笑了笑，打趣道：“她还不让我说是她的。” 她是有心想给牛秀兰隐瞒，可军属大院使用拐杖的除了她，王桂花想不出第二个人。 也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挽宁缓缓朝着牛秀兰房间方向看了去，牛秀兰家里的窗帘一下被拉上。 这让姜挽宁看的真真切切，她不由笑了笑，接过来王桂花送来的东西。 “那我就不跟你客套那么多了，谢谢。” 姜挽宁选择收下王桂花的而不收五妮的送的东西，答案很简单，王桂花她们二人之间是有来有往，可五妮不同，收了一次，她只会让你十倍还回去。 还是不沾边的好。 “你帮我跟秀兰说声，等用完了，我就给她送回去。”姜挽宁说。 王桂花点头，冲着她挥挥手，“行了，你赶快回去吧。” 姜挽宁拿着新获得拐杖回家了。 可以说，陆毅之一天都在家里呆着，说不无聊那是假的。 姜挽宁把拐杖放到了陆毅之床头边，轻声叮嘱着：“以后你要是想找什么，就扶着它。” “我这个脚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陆毅之一脸认真的解释。 “既然受伤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姜挽宁下了命令。 她端着水去洗漱，脑袋里也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 干了一天的活，也挺累的。 突然回想到二蛋说的话，姜挽宁又陷入了沉思，想着等明天还是得去红星村一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夜晚，姜挽宁躺在床上，睁着眼没说话。 借着月光，陆毅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启唇：“想什么呢？” 姜挽宁瞥向陆毅之，说：“在想红星村的事儿。” “我跟上面反应过情况了，估摸着两天时间就会调过来一批下乡知青。” 陆毅之把近况讲述一通。 第48章 专门道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挽宁就醒了，她下意识的翻身，引入眼帘的便是那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眉峰。 让她看得入了迷。 好像，这是陆毅之第一次这么老实的在床上躺着。 以往姜挽宁睁开眼时，人早都不知道跑到那儿去了。 姜挽宁简单收拾了一番，又给陆毅之热好了饭，放在桌上，才离开。 好像两人的身份在这一刻互换了般。 听到关门声的陆毅之睫毛颤了下，睁开眼望着窗外闪过的身影，他闻到从客厅里飘来的饭香味，心里暖洋洋的。 姜挽宁刚走到二楼，路过一家黄木板门，突然被打开，出来的人是牛秀兰。 她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为是王桂花来了。 每天早上，王桂花都会过来帮她提水倒水，她早就形成习惯，一听到脚步声就开门。 可牛秀兰抬头看到的是姜挽宁，像是遇到了位不速之客。 她猛地一怔，眼神四处闪躲了下，脚退了半步，手放在门把上，作势要关门。 “等下。”姜挽宁喊了声。 牛秀兰顿了顿，抿唇没作声。 “我们等会要去红星村，你想去吗？”姜挽宁说。 她清楚牛秀兰现在的心理，一个人在家属院一日复一日的憋着，心里肯定不好受，主动发出邀请。 “算了吧，我这个腿出军属大院都难，走那么远的路，活受罪。” 牛秀兰失笑，她自嘲着这身残躯。 姜挽宁顺着牛秀兰眼神往下去看，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部队里也有不少受伤的兵，他们都没有打退堂鼓，你又怕什么？” “你又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牛秀兰直言。 “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算了，拐杖的事儿谢谢你了。” 姜挽宁不再劝她，这次只是试探而已，以后有的是招让人走出大院。 她转身走开，牛秀兰望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底却闪过些许失望的神色。 说不想出门那是假的，谁会愿意大半辈子都在一个地方呆着？牛秀兰也想出去转转，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 王桂花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一开门恰好碰上姜挽宁过来。 今早王桂花穿着特别利索，还把头发全都挽在了耳后，让人离老远看去，都感觉到清爽。 王桂花快步走到姜挽宁身旁，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眼角弯弯，“挽宁啊，你先在大院门口等我会儿，我去帮秀兰提桶水。” 姜挽宁点头，王桂花匆匆忙忙的去找了牛秀兰。 大院的树荫下，几个熟悉的面孔没有再出现，姜挽宁盯着那颗老树，到底对它感了兴趣。 到底有什么魔力，才会让几个妇女对它爱不释手，从早坐到晚？ 思索着，姜挽宁就走了过去，她小心翼翼的碰了下树荫下石灰围栏，背靠过去，四处望望。 然后，她踮起脚尖，坐上去。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姜挽宁还真的感觉到神清气爽。 “五妮！” 姜挽宁眼尖的捕捉到五妮从屋里鬼鬼祟祟的出来，她立马喊了声。 听到呼唤的五妮如同耗子见了猫般，低着头要往外跑，姜挽宁直接从石灰围栏上跳下来，一脸严肃。 “你究竟想要躲到什么时候？”姜挽宁说。 她也没想到，五妮竟能如此坚持，从红星村到现在，整整三天，五妮怕人戳脊梁骨，就躲在家里，不见人。 可这么躲，不是个办法。 “除非你不在军属大院住，除非你人不在连城，这件事儿才能不了了之，否则，你就算躲到下水道去，都会被人发现！”姜挽宁又说。 听到这，五妮止住了步子，她靠着墙，一脸愧疚。 姜挽宁走过去，说：“今天我们还要去红星村，你要不要跟着过去？” 五妮忙拒绝，“我才不去呢，上次我只不过是漏了个头，李永那小子就拿刀要砍我，我要再过去，只恐怕小命不保！”她瞥着姜挽宁，“你就别害我了。” 姜挽宁对五妮的想象力还真实佩服。 她正郑重其词道：“要不是你先造谣人家，人家会这样对你啊？” 说到底，问题根源还是出在五妮自身。 “我说的都是实话。”五妮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面几个字，姜挽宁都没听清。 王桂花提完水，拍了拍衣服，正巧碰上两人的对峙。 她冷着脸走过去，盯着五妮看：“你要是以后想踏踏实实的，不用跟过街老鼠一样，就跟我们过去！” 五妮缓缓抬头，心理有些忐忑，她一番挣扎后，最后硬着头皮跟过去了。 从军属大院到红星村的路，五妮感觉特别快，快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村长家门口了。 五妮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被李永收拾的服服帖帖！ 村长早就在门口等候着，看到几个人的身影，大老远的就跑来迎接，他脸上按捺不住的高兴。 “你们来了啊，吃没吃过饭？” 姜挽宁笑道：“不用忙活了，我们都是吃完饭过来的。” “不愧是群众的好帮手，昨天我就收到了领导发来的通知，说派来了三位知青，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村长声线有意无意的加大，炫耀着姜挽宁的本事。 这倒也是出了王桂花的意料，速度竟如此快。 这两天，村长特别配合，挨家挨户的跟村民说了当下的情况，他是见识到姜挽宁的本事了，自然让村民们都无条件的服从。 “对了，昨天李永的侄子跟我说，他愿意进山了，这消息是真的假的？”姜挽宁带有疑惑的口吻。 说到这，村长手挠挠头，思索片刻，回应：“这个我也不太确定，但也听说了。” 李永是个刺头，不到万不得已，村长是不会管他的。 “那咱们去李永家看看吧，要是他愿意进山，村民们的生活改变会很大。”王桂花应和道。 村长连忙点头，可看到后面站着的五妮后，他眉头紧锁，“这……” 五妮低头不吭气，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这么丢人。 “事情总归要解决，她专门过来给李永道歉的。”王桂花说。 来之前，王桂花还怕五妮不会说话，路上教了她好久该如何好好说话。 第49章 下乡知青 说村长心里没有顾虑那是假的，但看着她们两位都发话了，他当然不好阻拦。 “行，那就走吧。”村长选择尊重。 五妮走在最后面，脸色依旧很难看。 一进李永家的门，瘦小的二蛋就张开双臂，朝着姜挽宁奔跑而来，将姜挽宁抱住，“漂亮姐姐，你终于来啦！” 二蛋看到五妮的身影，脸一下拉长，撅着嘴，正要说话，身后就传开一道及其愤怒的声音：“你还有胆子过来！” 五妮瞳孔放大，她一手抓一个王桂花的胳膊，躲在王桂花身后。 李永咬牙切齿的从房里走出来，跟上次一样，要把五妮揪出来，姜挽宁挡住李永去路。 “你让开，我得让她清楚清楚，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李永语气凶狠。 “行了，你今天要是非得闹出来一波事，估计过两天也不可能进山去了。”姜挽宁平静的说。 要是李永非得闹出来个好歹，人最低得在局长里待上三天。 果然，提到进山，李永颤了颤，他低眸看着姜挽宁。 见人情绪平复，姜挽宁深深沉了沉气，转身给五妮使了个眼色，“路上咱们都怎么说的？过来吧。” 五妮有些胆怯，王桂花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放下来，同样叮嘱了声，“过去吧。” 五妮手扣着穴口，脸色异常严肃，她轻抬步子，小心的试探了番，眼睛一直盯着李永看。 到了姜挽宁身后，已经是她的极限，五妮不再往前，她揪了揪衣角，说： “我当时确实是随口一说，给你添麻烦了。”五妮又加快语速道：“对不起！” 李永真心觉得可笑，五妮做的错事，反过来一个道歉就能弥补这三年所有的事？ 他依旧板着张脸，王桂花蹙眉，问：“你还想要什么？” “让她别再踏进红星村，不要再在我眼前晃悠。”李永说。 五妮脾气也怪，听李永说的话后，情绪一下涌上心头。 她呲牙咧嘴道：“谁愿意过来啊，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要干什么？命给你啊，你过来拿吧！” 王桂花在路上好心叮嘱的那些话，全然被她抛之脑后。 “你胡说什么呢！”王桂花压低声音。 五妮拍了拍脑袋，“我真是有病才选择跟你们过来道歉，我是军属，我凭什么跟他道歉，谁爱来这个破地方谁来，反正我不管了。” “我行的正坐得直，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扔下这句话，五妮就离开了。 剩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姜挽宁一脸无奈，她是想着缓和下两人关系，以后红星村跟军属大院还能有不少来往。 是她想多了。 李永气的跟吹猪一样，坐在板凳上。 姜挽宁想，既然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两人化解矛盾也就算了，走上前去，开口：“你怎么想清楚了，要进山？” 李永抬头，眼神里显示更多的是抵触。 他打心眼里把姜挽宁和五妮划分成了一类人，都不是什么好货！ “你最好想清楚，要是不跟我说，恐怕我也没办法帮你联络一起进山的村民。”姜挽宁把决定权扔给李永。 村长在旁边看得干着急，“我一听说你要进山，还帮你找了好几户人家，他们心里还是有顾虑的。” 毕竟，李永这几年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 “前天山里有狼出现，我爹说过，咱们这个地方的山是为百姓而生出来的，不会有猛兽出没。”说话间，李永头搭在门缝上，昂着头：“我想，这应该是上天在警惕。” 他眼神暗了又明，一点点往下说，“就算村里面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进山，我自己也要去。” 村长听着，伸手抹了把湿润的眼眶，紧接着深吸一口气，感慨着：“真是好孩子啊。” 姜挽宁来这一趟，就是要看看李永有几分决心，看他这幅状态，心里也舒坦不少。 “等村长帮你把村民都组织好，你就进山好了，有野菜和牲畜，以你的实力，可以向村民证明一切。”姜挽宁义正严辞道。 李老太在屋里听的清楚，她脸上扯出来了个笑容，很满意现在的情况。 村长把李永喊出去交代了些事情，王桂花则是在李永家里逛了逛，她想着自个房间里有不少东西，虽说算不上宝贝，但也能将就着用的锅碗瓢盆，寻思下次来，给李老太带着。 李老太见姜挽宁一个人在院子里，她勾勾手，示意让人进屋。 姜挽宁以为李老太语言帮助，一脸困惑的进来，她询问：“怎么了？” 李老太从破旧的棉花被里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大团结，递给姜挽宁。 “我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张大团结，就当我们全家对你的感谢吧。”李老太说。 姜挽宁忙拒绝：“我什么都没做，是李永他自己想开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一切都是姜挽宁来到以后，才发生的变化，李老太自然把功绩归在姜挽宁头上。 见李老太如此坚持，姜挽宁笑着说：“等李永进山了，挖到好吃的菜了，您让他给我送点就行了。” “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李老太满眼欢喜。 王桂花从外面回来，四处张望着，目光锁定在屋内的姜挽宁身上，她三步并两步的走来，挽住她的胳膊。 见王桂花神叨叨的，姜挽宁笑笑：“怎么了？” 她贴在姜挽宁耳旁说了几句，姜挽宁眼神变得深邃了不少。 姜挽宁跟李老太道别，两人便出去了。 “刚才在屋里，我也就没明说，村长带着那些知青去了宿舍，咱们要不去看看？”王桂花时刻观察着姜挽宁，又说： “一个名叫姜涔涔的女知青，上来就问认不认识陆毅之，村长不太清楚部队里的事情，我也就没吭声。” 看来，姜涔涔选择下乡的地点是北大荒啊，不过也是，她可是重生的，知道陆毅之来的地方是连城。 她费尽心思的找到这里，姜挽宁当然得满足一下她的心愿。 姜挽宁扭头，问：“你知道知青宿舍再哪儿吗？” 有了姜挽宁这句话，王桂花心里也有底了，两个人定是有联系的，只是看着姜挽宁脸色不大好，她也就没过多询问。 第50章不愿意呆就回去 红星村的知青宿舍距离村民的房屋有一段距离。 直到王桂花看到一座土房子，她松了口气，伸手指着前方，道：“到了。” 姜挽宁为了能看的清楚些，特意眯了眯眼睛，眼前呈现的土房子前站着几个背着包袱的人，有男有女。 两人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宿舍里正嗷嗷叫着。 “我才不住这破烂屋子呢，桌子上的灰比我身上的泥都多，那炕我可没睡过，我才不跟这么多人挤在一张炕上睡觉呢！”一道尖锐的女声传入耳。 姜挽宁甚至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姜涔涔在挑三拣四。 可下乡知青不像红星村里的百姓那么心好，什么都有商量的余地，这些下乡知青，有的是从别的村子调来的，有的是刚从城里派下来，脾气可不是那么软弱。 一位体格顶常人俩个的胖女人直接转身，她推搡着姜涔涔，“你狗叫什么狗叫？就你自己是城里来的啊，我们也是享受过城里的好日子，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呆着，就找关系回去呗。” 胖女人一脸不屑，双眼外翻，语调比姜涔涔的还要高一个度，阴阳怪气道。 胖女人名叫罗小娟，脾气可火爆着呢，因没有个正式工作被迫下乡，心里本就不平衡，听着姜涔涔跟个苍蝇一样嗡嗡个不停，就开口喷过去。 姜涔涔气的脸通红，指着罗小娟的鼻子喊：“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以后你最好别来求我！” “都来到连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你认识谁都没用！”罗小娟反问。 姜涔涔昂着头，想有意无意的炫耀： “你知不知道连城部队里的首长是谁？” 罗小娟的嘴撇得更深了，双手抱膀，“是谁？总不能是你老公？”她一脸看笑话的姿态盯着姜涔涔。 “不好意思～”姜涔涔有点得意的成分在，她瞥着脑袋，“还真让你猜对……” “真热闹啊，你们不进去收拾东西都在这里干什么呢？” 姜挽宁看火候差不多了，脸上带着笑意走进去，导致姜涔涔的‘了’到了嘴边，都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是恐慌。 让人看着心里格外爽朗。 罗小娟同样不屑得上下打量着姜挽宁，“你又是什么人，我们知青点的人已经够了。” 单看姜挽宁那副白嫩的皮肤粉嫩的唇，罗小娟就把人归纳到了知青的位置上，还是个晕头转向走错地点的知青。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住在军属大院的家属，以后很长的时间，你们都能见到我，我叫姜挽宁。” 姜挽宁郑重其词的把自己介绍给大家，表情很温和。 罗小娟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姜涔涔再看看姜挽宁，两人的姓倒是一样，只是长得一点也不相似，很难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姜涔涔脸色黑了又黑，她拳头紧紧攥着。 她实在想不到，姜挽宁会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随军！ 开始，姜涔涔选择下乡的地点是连城，就是打算在这里对陆毅之下手，想着苦点就苦点了吧，可却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罗小娟很快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她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试探性的问姜挽宁：“漂亮姐姐，您是家属，那这位您肯定也认识吧？” 她挑着眉稍，轻声一笑：“刚才她说连城部队里的首长，是他老公！”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可信度，罗小娟环顾四周，问：“大家伙们是不是都听到了？” 王桂花做事一向最有原则，加上年纪也大了，听着知青们说着不堪入耳的混话，不禁厉声说：“胡说什么呢，首长的媳妇儿就在你们面前站着呢。” “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拿出去瞎说，不是损害部队里的名声吗！”王桂花又说。 她这话也明里暗里的讽刺姜涔涔上不了台面，先是打探陆毅之的消息，又四处散播谣言。 这些早就在罗小娟的意料之中，不过她还是装出一副不懂的模样，瞪大眼睛，吃惊道：“啊？是这样吗？” 她慢慢转身看着姜涔涔，夹着嗓子问：“我说这位小姐，以后可不能再胡乱说了，你这不是故意让我挨批斗吗。” 话是这样说，可罗小娟的语气里无一不透露着喜悦之色。 姜涔涔脸拉的难看，她盯着姜挽宁，启唇：“你跟我过来。” 姜挽宁勾了勾唇角，倒感觉姜涔涔话说的有意思，“咱们两个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单独说话的地步吧，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罗小娟趁机添油加醋，“是啊是啊，咱们是下乡知青，是过来帮着干活的，怎么能使唤人呢？” 现在的罗小娟早都把一开始的脾气抛之脑后，只想吃瓜。 姜涔涔攥着衣角，眼神里尽是讽刺之意，“把咱们两个的人生调换的又不是我，你非逮着我不放干什么？” “你费尽心思找到连城打听我男人的信息，反过来说我逮着你不放，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姜挽宁冷冷一笑。 看来，这么长时间没见，姜涔涔还是那副死出，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二人的过往般。 心思被直接戳破，姜涔涔面不改色心不跳，姜挽宁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吧。 姜涔涔继续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本来就是跟我的娃娃亲，让你倒插一脚，我怎么不好意思说出口？”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罗小娟本是看不起姜涔涔，提到这句话，眼神也变了变，算是眼要高看她一眼。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姜挽宁不想把重复的话再说第二次，干脆给姜涔涔一个机会，把想告诉大家的都说出来。 姜涔涔冷哼一声，她姜挽宁让她说，她就非得说啊，不就又成了姜挽宁的玩物了？ 她才不这样干。 见姜涔涔不吭气，姜挽宁皱了皱眉头，心想还是她在姜家对她太好了，才能让她这样肆无忌惮。 姜挽宁抬动脚步，走了过去，姜涔涔挺直腰板，眼神坚定。 第51章 三巴掌醒脑 走到姜涔涔跟前，姜挽宁抬手。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姜涔涔的脸上，周遭的空气一下寂静下来，所有人的都瞪大眼睛，一声不吭的盯着现场。 姜涔涔的头偏向一侧，头发被打散，她用手捂着灼热的脸颊，眼神怨怨，“你个傻子，竟然敢打我！” 在她心里，还是把姜挽宁跟傻子归为一类，她嘶吼着，可话音刚落，另一个脸颊又是一巴掌。 姜涔涔忍无可忍，抬手要还击，却被姜挽宁按在墙上，再是一巴掌。 一共三个巴掌，声声入耳。 姜涔涔被打的没脾气了，她眼眶红润，姜挽宁说：“这三个巴掌，是替在姜家的我还给你的。” “希望你这次能记着，别再来招惹我！” 撂下这句话，姜挽宁甩手离开了。 王桂花在房外面叮嘱着剩余的两个知青，道：“你们抓紧收拾收拾，缺什么可以跟村长说，一定要配合村长的工作。” 罗小娟很会看眼色行事，她点头笑道：“好好好，您就放心吧，等我们收拾好了，就去村长那边报道。” 她还招呼着另一个同伴，进屋去收拾。 知青一共来了四个人，三女一男，宿舍分配是三个女人一个房间，另一个男人，单独住在隔壁。 不过，有了姜挽宁刚才折腾的一通，罗小娟是彻底看不下去姜涔涔了，没什么本事还装的不行。 等王桂花一离开，她就带着另一个女知青进屋，还专门把炕一分成三分，姜涔涔得到最少的一分。 姜涔涔提着包袱，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直接把包袱放在她口中落满灰尘的桌上。 罗小娟收拾好后，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她弯着腰扶着臀，“我说首长夫人，跟我们住一起，真是苦了你。” 一旁的女知青也不禁笑出了声音，姜挽宁瞪着她们二人，罗小娟丝毫不惧怕，她调侃道： “难不成，你要把刚才的三巴掌还给我啊？” 姜涔涔咬牙切齿，最后却选择了离开。 她没有办法跟这种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王桂花跟着姜挽宁并肩走着，她也不询问人家的私事。 刚才那副局面，王桂花看得真真切切，姜挽宁并不是真的生气，她这是给姜涔涔一个下马威，灭灭她的风头。 走到家属院，王桂花笑着开口：“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需要我帮忙，你随时开口。” “你就不怕我出什么坏心思？”姜挽宁打趣。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桂花也摸透了姜挽宁的性子，她脾气好坏都是对人而论。 王桂花讪讪一笑，“要是有坏心眼我也认呗，反正我也不是啥好人。” 跟王桂花道别后，姜挽宁就回屋了，手刚贴到门把手上，姜挽宁就闻到了屋里飘来的饭香为。 看来，陆大厨又在厨房做饭了。 打开门，陆毅之正好是在刷锅，见到人回来后，一脸欣喜道：“回来的真是时候，刚好做完！” 姜挽宁笑笑，进屋换了身衣裳，又洗洗手，坐在凳子上吃饭。 她环顾一圈今日的菜品，有杂面馒头和蔬菜，还有肉丁和白汤，还算不错。 “没想到，你脚腕都受伤了，还能做这么多东西呢。”姜挽宁笑着说。 陆毅之垂眸盯着桌子，开口：“我只是脚受伤了，又不是手。” 姜挽宁点头，拿起筷子尝了口，味道很不错，她吃着也就不经意的摇头晃脑起来。 将这一幕一览无余的陆毅之不由笑了笑，倒是觉得这一幕很贴切，他询问：“今天在红星村都发生了什么？” 姜挽宁正咬着杂面馒头，听到陆毅之的问话，手一顿，那口馒头在含在嘴里也没咬下来。 “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陆毅之不禁感慨了声。 姜挽宁把馒头咬下来，盯着陆毅之的眼睛，贝齿一张一合，平静的交代着：“姜涔涔，来了。”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陆毅之怔了下，眉头紧皱，思考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姜涔涔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着姜挽宁这个状态，两人应该已经碰上面了。 “真是稀奇啊，在这儿都能遇到她。”陆毅之说。 姜挽宁吃着菜又端着碗喝了口汤，倒是不以为然的往下接话，“怎么能是稀奇？她是专门过来的。” 陆毅之漆黑的瞳孔对上姜挽宁的眼睛，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姜挽宁的画匣子就被打开了，她津津有味的把知青宿舍的事儿全都叙说一遍。 她拍着桌子，有模有样的学着姜涔涔的语气说，“真让你猜对了～” 可陆毅之听着，全程都黑着脸，他反问：“那她这样干，你没有任何的做法吗？” 被点到名的姜挽宁，眼神不由闪躲了下，抖动着肩膀，似有若无的开口：“怎么，会。” 声音很小，但陆毅之还是听到了。 他挑眉，在等待着姜挽宁继续往下说。 “小小的立了点规矩。”姜挽宁说。 至于具体怎么立的，姜挽宁没细说，陆毅之也没过多询问，单看姜挽宁这样子也知道，吃亏的肯定不是她。 “等过两天，我带你去连城的县里逛逛吧？”陆毅之突然提出。 姜涔涔一脸惊讶，“为啥啊？” 要知道，军属大院距离县城少说有二十多公里里，想去一趟得先坐村里的牛车去公交站台，再转程才能进县。 想想这个路程，姜挽宁都感觉到巨累无比，要是没有要紧的事儿，还是在家里待着比较轻松。 “你随军也没带行李，我寻思着带你去县里买点衣裳。”陆毅之说。 姜挽宁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这身替换来替换去的黄色麻料衣裳，立马懂陆毅之话里的意思。 “你觉得我不换衣服给你丢人了？”姜挽宁直接挑明。 陆毅之一下慌了，他忙改口：“不是不是，我就想着女孩不都爱美吗，给你买几身衣裳你也能高兴高兴。” “那你这是在哄我开心？”姜挽宁又问。 这一次次的反问，让陆毅之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第52章 送你去部队 他看到姜挽宁眼神里充满着期待的目光，他没说话，双手搭在膝盖上，怔怔的点头。 “哈哈……” 姜挽宁再也忍不住，乐出了声儿来。 她单纯是被陆毅之这幅拧巴的表情给逗笑的。 她空间里的衣服怕是一辈子都穿不完，但顾虑就是怕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姜挽宁才会这件衣服洗了穿穿了洗的。 既然陆毅之都提出来了，姜挽宁当然得满足他。 她乐呵呵的应下，“我接受你给我画的大饼。” 陆毅之皱眉，问：“什么意思？” 在这温饱都是个问题，这话确实难以理解，姜挽宁笑笑，往下解释：“口头上许诺，却没有具体兑现的时间。” 所以，姜挽宁的意思是说他满嘴跑火车？ 他冷锋一挑，把筷子放在桌上，一声不吭的走进卧室，在卧室里待了片刻，他径直走到姜挽宁跟前。 陆毅之以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姜挽宁。 姜挽宁心不由猛地咯噔了下，她睫毛微微颤动，“你想干什么？” “这个是我的工资存折，是我这些年的工资，里面有一千八百块，都给你，要是我没时间陪你去县城，你就自己买。”陆毅之开口。 所以，陆毅之这是再向姜挽宁证明，他没有再画大饼？ “噗嗤”一声，姜挽宁笑出了声，她把存折往陆毅之怀里推，说：“我刚刚说的是开玩笑的，你别想那么多，赶快收回去。” 陆毅之深邃的眸子盯着姜挽宁，模样很坚定道：“我们已经领过结婚证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是谁都不会改变这个处境，这些存折算是保障金。” 姜挽宁愣住，她眨巴眨巴眼睛，真心没想到陆毅之还有这么一面。 她是被陆毅之所说的话给震慑住了，缓缓伸手，反问：“那，这个存折我先收下？” 陆毅之递到姜挽宁手里，语气依旧严肃：“我每个月工资是八十二块，都在这里，粮票和布票我几乎没用过，都在小盒子里。”他把自己的家底全盘托出。 真没想到，陆毅之给钱都这么硬气，该说不说，姜挽宁还真喜欢这样！ 尽管她空间里有不少囤货，可那些囤货都每个正当理由拿出来，陆毅之把家中财产大权交付给她，姜挽宁也能把空间里的物件掏出来透透气。 姜挽宁拿着存折来回翻了翻，一脸惊讶，上面的日期是七年前，每个月固定存八十，剩下的估计都是陆毅之家里人给的。 “你这么多年，在部队每个月只花两块钱啊？” “部队里都津补，用不了那么多。”陆毅之垂眸道。 姜挽宁一脸乐呵，钱进腰包的感觉真是不错，她把存折放在桌角边，如同肩负重任般。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听着姜挽宁的话，陆毅之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明天，我就去部队看看。”陆毅之说。 姜挽宁又是一整个震惊，她瞪着眼，上下打量着陆毅之全身，“你都这样了，不在家多休息两天啊？” “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儿干，还是去部队看看吧。”陆毅之把心里话吐出来，他在部队里执行任务，受过的伤只多不少，严重的都是肋骨骨折，可那时候也就仅仅是敷个药，就继续回去工作。 这次区区一点小伤，都在家呆了两天，陆毅之实在憋不下去了。 拿人钱财，不替人办点事，姜挽宁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第二天一早，陆毅之刚一起身，姜挽宁就睁开眼跟他对视上。 “是我动静太大了吗？”陆毅之轻声询问。 姜涔涔笑笑，“你现在就要出发去部队了？”她答非所问。 陆毅之头点了点。 下一秒，姜挽宁直接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走吧，我送你过去。” 面对这个局势，说不困惑那是假的，陆毅之说：“你今天不去红星村了吗？” “你去部队是大事，先把你送过去再说。”姜挽宁接话。 陆毅之没有再阻拦，甚至他心中是有些兴奋的，部队里所有人除了那天下火车的几个小兵和刘铁柱见过姜挽宁，其他的都还没见过。 等洗漱好后，陆毅之已经穿好军绿色的服装，坐在沙发上等候着，姜挽宁抹了把嘴角的水渍，回房间在脸上涂抹上雪花膏，就出去了。 她整理了下衣裳，昂着头说：“走吧。” 陆毅之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姜挽宁赶紧拦住，“等一下！” 不等陆毅之反应过来，姜挽宁就把一根拐杖塞到了他大掌里。 “你的脚还没好利索，拿着拐杖去吧。” 陆毅之皱皱眉头，明显有些不大情愿，他食指弯曲挠挠头，“算了，我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没等到姜挽宁的回答，陆毅之只看到了跟前有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他咬咬牙，拿着拐杖往前走。 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的姜挽宁，心里满意极了。 军属大院距离部队不远，两人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部队大门。 在门口放哨的小兵站得笔直，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一处，可当陆毅之拿着拐杖走来时，两个哨兵眼神却停留在陆毅之身上。 他们不由皱了下眉头，心想：不是山上有狼，首长上去了吗？看这个伤势，难不成是被狼咬了？ 陆毅之察觉到两人怪异的目光后，他一脸严肃的训斥道：“站岗期间是什么姿势，你们都忘了吗！” 两个哨兵立马调整状态，站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恢复一开始的姿态。 陆毅之脸黑着进了部队，姜挽宁走在陆毅之身旁，东张西望的打探着这所新环境，一遇到人走过来，她就挺直腰板往前走。 部队里不少人热情的向陆毅之打招呼，“首长好！” 陆毅之点头回应。 没过多长时间，陆毅之负伤来部队的事儿就被传遍了。 连城部队兵，是以人民群众为主，大多都是帮着村民收割粮食，帮助村民解决困难，受伤也都是擦破个皮，不像执行任务那么严重。 可陆毅之的出现，却让他们打破了这个认知。 第53章 一物降一物 正在后院操场训练的刘铁柱听说了这桩趣事，连忙套上背心，冲着他们所说的地方奔过去。 还没见到人正面，刘铁柱看到一男一女，就大声的在后面呼唤着：“头儿！” 一瞬间，陆毅之闭上了眼，他都知道大嗓门跑过来会说些什么。 刘铁柱呼哧呼哧的跑来，他呲着牙乐呵，“头儿，您不是脚腕被捕兽夹给夹了吗，怎么还用上拐杖了？” 陆毅之冷着脸盯着刘铁柱。 被瞪着的当事人丝毫不惧怕，刘铁柱想，就算陆毅之罚他跑五公里，他也得过过嘴瘾。 “你懂什么，受伤的是脚腕不错，可伤口愈合，要是走路肯定也疼，拐杖辅助让他的脚不受力，减轻负担。”姜挽宁说。 她说的条条是礼，刘铁柱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他跑过来就是想灭灭陆毅之那桀骜不驯的风气，没想到陆毅之跟着随军来的媳妇，嘴更是厉害的不行。 “你要是羡慕，自己也找个媳妇，说不定也能体验到。”姜挽宁笑着说，“不过，贤不贤惠我就不清楚了。” 要是把五妮那号人物娶回家，还真就成了祸害一个。 刘铁柱开始后悔，他刚刚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后操场跑圈的！ 他用胳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回答不上话的他，就呲着牙笑。 从头看到尾的周政委不由发出清脆的笑声来，“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他双手背在身后，从树干后走来。 “周政委好！”刘铁柱热情的打着招呼。 陆毅之也开口问好。 周政委点头回应，他走过来打量了下姜挽宁，询问：“你就是毅之的媳妇儿吧？” “刚领的证，还热乎着呢。”姜挽宁开着玩笑。 要知道，陆毅之加急的结果报告还是他一手批下去的，周政委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存在？ 看着眼前这位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倒也是跟陆毅之登对。 “听说你爸妈在城里的待遇很好，怎么就想着来北大荒随军了呢？” 周政委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今天看到姜挽宁长相后，就更加困惑。 明明留在城里的日子会过的更舒坦，偏偏选择到这苦地方来。 姜挽宁笑笑说：“父母又不能陪伴我一辈子，丈夫才是共度余生的人，我可不想等到退伍了，两人还得相敬如宾。” 话是假的，可姜挽宁说出来却让其他人觉得及其有辨识度，没想到她是如此随性的一个女子。 就连陆毅之听着，都开始恍惚。 其实，姜挽宁是没打算跟他们说些有的没的，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她才不会跟姜涔涔一样，到处张扬自己的身份，只会让人对你发自内心的抵触，其他没任何用处。 姜挽宁不给自个找麻烦。 周政委拍拍陆毅之肩膀，调侃道：“以前让你去认识女同志，你都拒绝，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啊。” 陆毅之没回应，周政委又是一脸深沉的盯着他手里的拐杖，无奈摇头： “以前，你不愿意的事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动摇不了你，现在终于能有人治住你了。” 周政委倒也没跟他们多打趣，临走之时，还特意跟姜挽宁说：“等有时间了，让毅之带着你来吃饭。” “好。”姜涔涔热情回应。 周政委一走，刘铁柱也就不多停留，他锤锤肩膀，沉思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任务没完成。” “头儿，您领着嫂子慢慢逛，我先走了。” 撂下这句话，刘铁柱趁陆毅之没发话前就赶紧开溜。 部队里的那片空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姜挽宁显然有些意犹未尽，见陆毅之不走，她便开口：“你办公室在哪？” 姜挽宁跟着陆毅之进去，来到了木质的门前停下，小锁在门口挂着，推门进去，入眼的全是清一色木质用品。 淡黄色的木桌上摆着一沓厚厚的文件，陆毅之把椅子挪开，“坐吧。” 姜挽宁没客套，坐了下来，或许是心里原因，坐下来的那刻，姜挽宁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她双手搭在椅子两侧，后背靠在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气，“这就是你平常办公得地方啊。” “就早上在这里坐会，等下午就出去训练或者是去其他地方处理事情。”陆毅之一脸认真的交代着。 姜挽宁眼神瞟了下桌上的文件，好巧不巧的看到红星村知青的名字，上面只有三个人，并没有姜涔涔。 她皱着眉头，思考了下，“你知道名单上没有姜涔涔的名字，为什么不说啊？” 陆毅之眼神黯淡，“不过是个小小的蝼蚁，没必要在她身上花费那么长时间。” 他真就是这么想的，在他心里，姜涔涔行为是最令人厌恶的，先是把姜家的钱财都偷走，再是费尽心思的来连城，心里指不定憋了多少坏点子。 陆毅之眼神敏锐道：“你放心，连城有我在，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姜挽宁失笑，姜涔涔那三脚猫的功夫，重生一世也没多大本领，除了有个信息差，其他毫无威胁力。。 只要姜涔涔不犯她，姜挽宁才不会对她做什么得。 姜挽宁把手放在下巴的为止，无奈一笑，没想到姜涔涔为了找到陆毅之，还专门使手段，从其他村子调过来。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陆毅之见姜挽宁正放空，没有打扰她，端起桌上空着的搪瓷缸去茶壶旁倒了杯水，放在姜挽宁桌前。 等人回过神来，直接端着一饮而尽。 她抹了把唇角，拍拍手站起来，“行了，把你安全送到，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姜挽宁要离开。 “你干什么去？”陆毅之问。 姜挽宁定下脚步，“红星村呗，等晚会我再来接你。” 望着女人一走一扭的身姿，陆毅之看得入了迷。 他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回放着周政委所说的话，心里有些质疑，难道他真的被人潜移默化了吗？ 姜挽宁哼着小曲往红星村的方向走，以往最鲜艳的树墩却被村民堵的严严实实。 “你们在干什么？”姜挽宁大喊。 第54章 拥挤的三个人 村头被围得熙熙攘攘，姜挽宁忙拨开人群挤进去，看到村长站在人群中间，急得焦头烂额的。 “我们红星村就是这么个情况啊，知青宿舍是因为好几年没人住过，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住的。”村长说。 姜挽宁皮肤太白嫩，以至于她站进来，罗小娟就注意到她。 等村长一发话，罗小娟立马转变阵营，开始当起了和事佬，她摆摆手，道：“要我说村长说得没错，我们这些知青就是来上工的，能有个地方住就行了。” 村长被罗小娟的态度吓了一跳，还捏了把冷汗，又缓缓点头。 站在正中间的姜涔涔，伸着脖子喊：“那三个人睡一张炕多挤啊，马上又要到三伏天，多热啊。” 姜挽宁明白了，是姜涔涔又来折腾了。 罗小娟眼神先是漂浮不定，紧接着又皱着眉头，“你也别为难村长了，知青宿舍又不是他盖的，说多几间就能多几间啊。” “是啊。”能有人为村长发生，他当然高兴，连忙应和着。 “要是觉得三个人住太拥挤，要是有人愿意收留你也行，你自己找找。”姜挽宁开口。 所有人目光都投在姜挽宁身上，村民们听说军属大院来随军的新家属是个美娇娇，想必就是这位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涔涔眼神怨恨，打心底觉得姜挽宁过来是看她笑话的！ 她语气嚣张跋扈，听着让人很不舒服，村头的氛围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不好意思，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以后的每一天都能看到我来。”姜挽宁语气平淡，“也有见不到我的法子，你不是本事挺大？能从别的存调过来，那也可以调回去啊。” 姜涔涔脸色骤变，姜挽宁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在上个村长混得如鱼得水，平常都不用上工，可姜涔涔不满足一辈子都在那破村子里，没有好看的衣服穿，甚至连洗头膏都用不上！ 她要破冰，目标就选在了陆毅之头上。 “我，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姜涔涔口吻讪讪。 眼尖的罗小娟将这一幕收进眼中，虽不明白究竟什么意思，但心里也了个注意。 闹到这个地步，姜涔涔没再多说下去，她清楚自己不占优势，与其耍嘴皮子，倒不如想想其他招。 姜涔涔转身，直直离开。 村长淡淡开口：“新来的这批知青，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冲啊。” 姜涔涔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她想过的好日子是只靠男人施舍，自个是一点不愿多动。 她不会轻易愿意在知青宿舍住的。 看完热闹的村民们正准备离开，村长忙把人喊住：“等下等下！” 他一边留住村民，一边侧着头跟姜挽宁说：“正好，人都在这儿，刚好问问大伙进山的意愿。” 村民脸上各个露出疑惑的神色，盯着村长。 时隔三年之久，进山这话到了村长口边，却说不出来。 “啥事啊，村长？” “您有啥话就说吧，我们都能接受。” “总不能咱们村又出啥意外了？”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毕竟红星村也不是第一次出意外，村民心里多少也有抗压能力了。 “咱们红星村有多少人还愿意进山啊？” 见村长犹豫，姜挽宁坦言替村长问。 空气安静下来，村民们甚至有些怀疑自个的耳朵，距离他们上次进山已经三年了，村旁的那座山也都成了村民们闭口不谈的话题。 再次出现熟悉的名称，让人有些恍惚。 姜挽宁看出村民们的心思，她轻轻一笑，一本正经：“咱们红星村就是背靠着山，也别怪我说话直白，想要日子过的过，进山采摘少不了。” “话我们都明白，可山也不是轻易能进的啊，没有人愿意领着，我们单枪匹马的谁敢啊。”一位村民说。 领队进山的任务都是李永他爹李老头的，李老头在山上出了意外，红星村再也没有出来第二个领队人。 “老子是不在了，下面还有小子，只要咱们红星村的村民齐心协力就好。”姜挽宁又说。 换来的却是村民们的一阵吹嘘，他们谁不知道李老头的小子是什么样？一肚子坏水，让他带队不是把村民们往沟里带吗！ “那小子，自从他老子不在后，我们村里无论出点什么事儿，罪魁祸首都是他，这种人，我们怎么敢跟他！”另一位村民也嗷嗷叫。 “我小叔不是坏人！”围观的二蛋喊起来。 大伙的注意力又慢慢挪到二蛋的身上，就在几天前，二蛋跟李永两人闹的还是不可开交，现在二蛋竟开始护着他了，真是稀奇。 “我说二蛋，别以为你小叔现在想找点事干，你就替他说好话，这不是他要把你送走的时候了？”一个中年妇女撇着眼调侃着。 看着这一幕的姜挽宁，除了惋惜还是惋惜，村民们对李永的评价多亏了五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的就是这个理，李永在大伙心里的坏形象已经定型了，想抹除恐怕没那么容易。 穿着破旧衫衣的李永，顶着个鸡窝头，从人群中走来，他环顾着四周，语气淡淡：“后天是个好天气，我进山，你们愿意跟就去，我愿意就算了。” 在李永心里，就算他单枪匹马进山都没任何问题，只是他答应过李老头，要照顾村民，才提了一嘴。 至于进与不进，选择权都在他们身上。 村民们压力可就大了，要是选择进，出点意外他们谁都承担不起，可要是不进，家里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像样。 “我跟你一起去。”姜挽宁说。 这种场合，必须得出来个领头羊，既然其他村民不愿意，她说也没问题。 “那我也去。” “我去。” 村民们开始纷纷报名。 村长不禁感动，冲着这股劲儿，他相信红星村会越来越好。 本是吊儿郎当的李永，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起了肃意。 “等太阳升起来，咱们就去。”李永再次发话。 村长把姜挽宁领到了个小破屋，把倒满开水的搪瓷缸往姜挽宁面前推，眼里含着热泪，“多亏了你啊，村民们才答应进山的。” 第55章 一股茶味儿 他身为红星村的一村之长，当然想让村民们过的越来越好，自从姜挽宁来这帮忙，他能明显感觉到红星村的进步。 姜挽宁说：“没有人不想过好日子的，我也只是尽我所能。” 村长笑笑。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他脸上多了犹豫。 “没事儿，有什么就直说吧。”姜挽宁回。 村长目光落到姜挽宁身上，无奈摇摇头，还特意站起来去关门，神叨叨的气氛让姜挽宁多了几分怀疑之色。 村长双手交叉放在木桌上，叹口气，“这四味知青有一个叫姜涔涔，就是在村头不满宿舍的那位，你认识吗？” 姜涔涔失笑，她微挑眉稍，也知道村长是想说什么了。 “她说的确实都是真的。”姜挽宁说。 虽然姜挽宁不知道姜涔涔的原话到底是什么，但不用脑子想也清楚，无非是说她是傻子，抢了她男人的那些话。 她不想逢人就解释，清者自清。 村长瞪大眼睛，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所以，他面前的这位首长夫人，就这么水灵灵的承认自己先抢了姜涔涔的家人，再抢走她的男人？ 还能光明正大的承认？这魄力真是一般人身上体现不出来的。 “这几位知青，以后就跟村民一样，施行工分制吧，您是村长，也应该号召让村民都去干活挣工分。”姜挽宁抿了抿下唇，“如果进山能够顺利，那村里其他的活动也都得施行才行。” 村长一脸沉思，他清楚村里现状，也很赞同姜挽宁的话。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给一些村民做下思想工作吧？”村长说。 他能看出，村民还是很信任姜挽宁的，要是有她在，也能省不少事。 姜挽宁看了眼外面天色，“不行。”她脱口而出。 让村长蹙了蹙眉头，姜挽宁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等后天进山，情况好的话，再做思想工作也不迟。” 时候也不早了，姜挽宁感觉陆毅之该下班了，她还得赶紧去部队接人。 想到这，姜挽宁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搪瓷缸一饮而尽，挥手道别：“我还有点其他事情，就先走了。” 留着一句话，姜挽宁就匆匆离开，村长看着她那急匆匆的身影，长长的叹口气。 这女孩，无论是模样还是能力都不差的，怎么就偏偏做出了见不得台面的事？ 仅仅一天时间，部队里就传开陆毅之娶过来的媳妇美得像仙女一样，还会疼人，只是一点小伤，都专门跑到部队里专门接送。 姜挽宁刚到部队门口，好巧不巧的碰到正要回宿舍的刘铁柱。 “嫂子，来接我们头儿了？”刘铁柱咧着嘴，笑得开心。 姜挽宁双手背在后面，点头询问：“他还在办公室吗？” 刘铁柱认真的思索了番，把手放在下巴的位置来回摸索下，道：“我看他正在办公室坐着，也没办公，应该是在等你吧？” 不经意间，姜挽宁心里有些窃喜，“行了，你回去吧，我去接他。” 她脑袋回想着刘铁柱的话，脚下的步子也轻盈许多，姜挽宁双手背在身后，按着早上得记忆，转个弯，到陆毅之的办公室。 “哎……” 你下班了吧？ 突然，姜挽宁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毅之的办公室本应该是陆毅之一个人才对，可他对面却坐着一个女人，两人之间没有桌子隔着。 距离很近。 陆毅之抬眸，恰好对上姜挽宁的眼睛。 姜挽宁闪躲开，“你，你下班了没？”她说。 对面的女人也是一脸惊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留着齐发，把头发挽在耳后，双手放在腿侧，解释： “这位，这位就是嫂子吧，长得真好看。” “你也很美。”姜挽宁答。 “我是文工团赵莉，你叫我小莉就好。”赵莉自我介绍，“刚刚我只是跟首长交流了下工作上的问题，咱们都是女人，你千万别误会啊。”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 姜挽宁捏着鼻子，问陆毅之：“你杯子泡茶叶了吗？” 猛下被问话的陆毅之愣了下，他下意识的瞟了眼自个的搪瓷缸，摇摇头：“没有啊。” 姜挽宁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扇了扇周围空气，尤其是靠近赵莉的位置，她自顾自的嘀咕着： “真是奇怪，没有泡茶叶，办公室的茶味儿怎么那么重。” 赵莉虽然不懂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看她的架势也清楚是在针对自己说的。 话传进陆毅之耳朵里，他接受到姜挽宁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姜挽宁不喜欢喝茶叶。 以后，他得把办公室里的茶叶都送出去。 赵莉脸上强扯出个笑容来，她开口说：“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首长，等明天上班我再过来。” “好。” 陆毅之答应。 语气如此爽快，姜挽宁心里很是不爽，等人一走，她冷哼一声，瞪着陆毅之，问：“什么工作内容，还得让你们俩面对面坐着说？” 陆毅之在感情方面是个愣头青，听不出姜挽宁话里有话得意思。 “她说文工团有个新节目要让我批一下，就突然坐过来问我是怎么受的伤，她得给其他人讲一讲，避免这种意外发生。”陆毅之从头到尾解释一通。 姜挽宁一脸沉思，她想起陆毅之的人设不是冷面，生人勿近吗？怎么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她昂着头，双手抱膀：“既然你已经结婚了，这种行为还是别有了，外人看了会误会。” 陆毅之正想着她说的话，眼前却多个根拐杖，是姜涔涔顺着递过去的，“时候不早了，回家吧。”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陆毅之随手指挥了个小兵，“屋里没人了，记得锁一下。” 赵莉在部队里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像是有根刺像针扎了一样，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要知道，她是专门为了陆毅之才来到连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之前在部队，陆毅之出任务之前，她旁敲侧击的问过，陆毅之也明确的回答不会因为老爷子的恩情而随便娶一个女人的。 所以，她报名来到连城，想进水楼层先得月，可到了以后，陆毅之却带着媳妇来随军了。 第56章 胜负欲 陆毅之被媳妇来接送这件事儿，可就成了部队里的头条新闻，两人还被人私下里称作‘模范夫妻’。 迎着夕阳，姜挽宁绕过脚下的坑洼，抬头问：“今天，红星村的村民说等后天要进山。” “听说红星村后面那座山已经三年没有进过人了。” 要是村民们愿意选择进山，要是进山顺利，定是有个不小的改变。 “我想跟他们一起进去。”姜挽宁说。 他们两个是夫妻，姜挽宁想把自己的事儿告诉陆毅之，这样，彼此也都能清楚双方每天在忙什么。 “你也要进去？”陆毅之重复她的话。 “是啊，我想让村民的日子变得好一些，当然得做出个表率，再说，山里也有不少野菜，我挖点回来，改善改善伙食。”姜挽宁笑道。 其实，野菜不野菜不重要，主要是她空间里的那些菜，都没个由头拿出来，趁着进山也能把菜拿出来改改口味。 陆毅之心里有番顾虑，他把媳妇领到北大荒来，堂堂一个军区首长，让媳妇进山挖野菜来改善伙食。 要是让外边人知道了，脊梁骨戳烂都是轻的。 “你想吃什么，以后就给我说，我去买。”陆毅之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这一幕，像是男人体内莫名的胜负欲被激发出了一般。 姜挽宁伸手不自主的挽上陆毅之的胳膊，声音轻盈说：“哎呀，我想着这也算是给村民做个表率，毕竟，咱们院里的五妮给红星村确实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陆毅之不由顿了下步子，看着眼前的姜挽宁，打心里认为她是个有主见的。 回到家后，姜挽宁刚换了身衣服，准备出来做饭，就看到陆毅之在厨房生起了火。 她手蹭了蹭衣服，忙说：“你脚还有伤，在沙发上歇歇吧。” “你都忙活一天了，我来吧。” 她走过去，从陆毅之手里接过锅铲，挑眉给他使个眼色，“算了，你还是坐着烧锅吧。” 见姜挽宁这么坚持，陆毅之只好把掌勺的位置让了出去。 她先去橱柜里看了一圈，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小声的嘀咕着：“先来个青椒炒鸡蛋吧。” “好。”陆毅之回答。 姜涔涔先夹了块猪皮在锅里快速转了一圈，让锅被猪油润了后就赶快夹出。 她来到这儿，已经入乡随俗，这个年代的油太贵，平常人家都吃不起，就用猪肉羊油来炼俗称炼油，再来炒菜。 灶台下的火也升起来，锅里冒着热气，姜挽宁忙把鸡蛋液倒在锅里，等鸡蛋成型，再挖进碗里，粘一粘碗里的漏液，倒进去继续炒。 鸡蛋在锅里颜色变得焦黄，姜挽宁拿着盘子舀进来，放在一边。 涮锅，再烧了个米汤。 等两人饱餐一顿后，姜挽宁躺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 主要是家属大院太无聊，红星村的百姓们答应后天进山，也就是说她明白得在家里憋个一天，想想都煎熬。 “挽宁，你在家吗？”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是王桂花的，姜挽宁立马坐起来，忙小跑着去开门，她一脸惊喜，“你来啦！” 王桂花笑笑，“我今天早上来找你，你不在家。” 这才让姜挽宁想起来，他早上光顾着送陆毅之去部队，都忘记跟王桂花说了。 “毅之要去部队，我担心他不好好用拐杖，就把人给送过去了，走的太早，我也忘跟你说了。”姜挽宁脸有些红闻，这不是摆着放人鸽子吗！ 王桂花摆摆手，不以为然道：“那没事，刚好我今天休息休息。” 趁着外面凉快，姜挽宁从家里搬出两个凳子，她拉着王桂花坐下来，“我去了红星村，有不少村民愿意进山，李永说后天天气不错，后天进山。” 王桂花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喜之感，沉沉气，“那感情好啊，等进了山，物资也就丰富了。” “是啊。” 姜挽宁眼神落在树荫下坐着的几个妇女身上，她们手上拿着布，看样子是在缝制新衣服。 她脑袋里一下有了个新法子，忙询问身旁的王桂花：“你明天有空没？咱们进县城吧？” “来这儿半个月了，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有买全，本来想着让毅之跟我一起去的，他现在腿脚不方便，还是别折腾了。” 王桂花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干，上次进县城还是半年前，家里也缺不少东西，她便应了下来： “行，等明个一早咱们就做公交去。” 从乡下去县城的公交，一天只有一辆，还得搭牛车去等公交的位置。 “你都想买啥？” “买点糖，布，还想在买两身衣裳……” 树荫下的几个妇女眼看着是老实的坐在石板上，可心早都飘到了她们俩人身上。 虽然两人声音不大，可院子就那么大点，几人也把她们的行踪听的一清二楚。 几人眼神面面相觑着，还是刘雅兰先开得口：“你说，那王寡妇以前啥时候都没在大院里晃悠这么久过。” 她捏着手里布料，用肩膀怼了下身旁的人。 一个人开了头，就打开了她们的话匣子。 “谁说不是呢，估计是觉得抱上大腿了吧！” “可不是，这是跟我们炫耀呢。” “男人被克死了，也就她敢跟她玩。”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极其小，心虚的眼神时不时的往她们的方向来瞟，姜挽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拍拍王桂花的胳膊，示意让人在这等着。 姜挽宁朝着几个长舌妇跟前走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雅兰，她一怔，忙扒拉着身边的人要走。 “等下！”姜挽宁说。 几个人动作都停止在那一刻，刘雅兰强扯出个笑容，只是脸上的笑要比哭还要难看，她主动招呼着：“挽宁啊，吃完饭出来凉快啊？” 姜挽宁双手背在身后，俯身启唇：“你知不知道五妮为啥一直在屋里不出见人吗？” “不，不知道啊。”刘雅兰心里犯迷糊，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五妮？ 姜挽宁看向五妮家窗户的方向，没有亮光，她慢悠悠开口：“她是败在了那张嘴上，以至于成了过街老鼠，不敢冒头。” 第57章 坐公交 刘雅兰虽然不懂姜挽宁跟她们说这些干什么，但还是随声应和，“是啊，我们都知道。” “我看也是不知道！”姜挽宁厉声说，“否则，你们就不会跟她学在背后蛐蛐别人了！” 这下，刘雅兰彻底不笑了，她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忙跑开。 剩下几个妇女还在懵的状态，等姜挽宁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几人这才回神逃走。 王桂花走来，淡淡一笑：“原本我以为你这小丫头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话说的这么厉害。” 姜挽宁用手蹭了蹭鼻子，一脸骄傲：“没办法，对付这样的人只能靠吓。” 她看王桂花看的出了神，沉了沉气。 倒也发现，王桂花也是跟传闻中的不一样啊，在军属大院的那群妇女口中，大院里有两个性格泼辣的，其中一位就是王桂花。 要按着这么说，姜挽宁感觉以后泼辣的人又得多一位了。 “我以前听五妮说，还有一个军属，性格不太好，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啊？”姜挽宁问。 王桂花脑瓜子转了转，“你说的是陈家嫂子吧陈莲吧？她这几个月没在大院里住。” 姜挽宁若有所思，真心觉得这几个长舌妇太可恶，人都没在大院住，还得被喷。 “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王桂花笑笑，“每年五六月份，她都得带着孩子回娘家一趟。” 事关私事，姜挽宁也就没多打听。 两人在大院里坐了会，就各回各家了。 进到卧室的姜挽宁，见陆毅之已经躺在床上闭眼了，看墙上的时间，八点四十五。 睡的还挺早。 姜挽宁动作轻了许多，她洗漱完正要去睡，余光突然落到床边的解放鞋上，她弯下身子，看了看鞋码，又放回原位。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姜挽宁就动身了。 她洗漱完，从小匣子里拿出几张票子，看陆毅之还在睡梦中，没忍心打扰，留下了张纸条，放到他枕边，提着灰色的帆布包就走了。 姜挽宁打开门，看到王桂花已经在军属大院门口等着，她忙跑过去，“起那么早咋没喊我去啊？” 她不知道王桂花等多长时间。 王桂花抿抿唇笑了下：“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 姜挽宁挽着王桂花胳膊往前走，王桂花时时刻刻盯着周围的路况，她得随机挑选位牛车，把两人捎过去才行。 远远望去，王桂花看到一辆牛车，大声喊：“大哥！” 前面的人没搭理。 “等下哈，我去问问。”王桂花叮嘱了声，攥着包往前跑。 姜挽宁不明白什么情况，看王桂花跑，她也就跟着跑。 王桂花气喘吁吁的追上人，挡住牛车的去路，她双手搭在膝盖上，弯腰喘气。 缓了一会儿，王桂花用袖子擦了擦额间汗水，道：“大哥，你是那个村的？我们要进县赶公交，能不能捎我们一段？” 拉牛车的村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向老实，他上下打量了下两人，挥挥手，“刚好顺路，你们上车吧。” “谢谢，谢谢啊。”王桂花忙说。 他把两人带到了空旷的土路上，停下往后看：“到了。” 王桂花先下的车，肘着胳膊就要去扶姜挽宁。 人一下车，王桂花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分钱，递给男人，“这个给你。” 男人一看，先是一愣，想都不想的赶忙摆手拒绝，“客套了不是，这头牛是村里的，我怎么能收费呢，再说了，一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这趟就算是我热心。” 王桂花想把钱塞过去，就看到男人指着一辆公交，道：“快快快，车来了，你们赶快去。” 从乡下到城里的公交一天就一辆，车不等人，等挤上去就坐，挤不上去就只能等明天。 离老远看去，透过公交车的前玻璃，姜挽宁能看到公交车上挤的乌泱泱得全是人。 王桂花也看到了，她忙拉着姜挽宁手，一走一回头冲着牛夫挥手道：“谢谢，谢谢啊。” 两人一路跑到站盘处，姜挽宁把帆布包背到肩膀上，她冲着公交招招手。 等车行驶来，司机便打开车门，车厢内的吵闹声直接穿透姜挽宁的耳膜。 “司机，这车都满了，没地方再上人了。” 司机往后撇了一眼，看不到一点缝隙，王桂花眼疾手快的登上来，往里挤，“走一走，走一走。” 车厢两侧的村民因两人的到来而发出啧的不耐烦声音。 “别挤我，别挤啊！” “我的兜被划了，谁偷我钱了！” 司机见两人上了车，把车门给合上，他看了眼后视镜，喊着：“都看好自己的钱袋子啊，咱们这车到不了公安。” 姜挽宁踮着脚尖往后探了探，车厢内已经没空位了，干脆也就不往后走了，站在司机旁边的两个铁柱上。 一人守一个。 车厢后面丢钱的那位继续叫嚷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划了我的兜！”妇女刘颖叫喊着。 而她怀疑的对象是跟自己一起来的王莹。 什么都没做还没冤枉的王莹脸一下变得难看，她撇着嘴上下打量着刘颖，“你没证据可别乱说啊，我都没有刀怎么划你兜，我就那么大本事啊！” 刘颖已经魔怔了，车厢内其他人眼神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她，她一下哭出来。 “我，我进城一趟，是给我们全家人买东西，钱和票都丢了，我还买什么买啊！”刘颖破罐子破摔，直接瘫坐在地上。 这让本就狭小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 姜挽宁被挤的差点跟车窗亲密接触，幸好握住了铁柱，只是惯性往前冲了下。 司机一脸平静，他早就见怪不惊，每天车厢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登车前提醒守好钱袋子。 “司机，这在车上丢钱了，报公安能找到吗？”姜挽宁跟司机唠嗑。 司机无奈叹叹气，只要不被抓住现行，怎么可能会有证据？ “我开这么多年车了，丢钱的有不少人，可真能找到钱的，可寥寥无几啊。”司机说。 姜挽宁皱了皱眉头，忙捂好自个的帆布包，“这么可怕，我是从城里来的，这还是头一次从乡下进县城。” 第58章 公交贼 司机手里转着方向盘，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转而上下打量姜挽宁一番， “看你这丫头细皮嫩肉的，一看也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你是下乡知青吧？”司机问。 “师傅，您看人看的真准啊，前两天刚来。”姜挽宁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王桂花脑袋还迟钝了一刻，直到两人眼睛对视上，她才明白怎么回事。 “师傅，您知道这城里哪有卖的确良的料子吗？你们这地方是头次来，怕找不到地方。” “供销社有。” “那咱们县城里也肯定有国营饭店吧？我这两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想给自个儿开个小灶。”姜挽宁又问。 “有有有，就是这国营饭店位置有点偏，你得仔细点找。” 本是喧闹的车厢突然变安静了不少，车厢里的乘客都竖起耳朵听起了两人的对话。 身为当事人的姜挽宁看样子是跟司机聊天，实则余光一直往乘客身上观察。 突然，王桂花剧烈咳嗽两声，车厢又变得拥挤起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弯着腰从后面走来。 她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停留在弯腰老人身上。 姜挽宁也注意到这举动，她叹口气，“我还想买点雪花膏，这一天下来，估计得赶末班车才能回来。” “不是估计，是肯定，从乡下进县，每天都是早上进，晚上归。”司机说。 姜挽宁昂着头思索了下，小声嘀咕着：“原来是这样啊。” 她不在多说，背靠着杆子，双手抱膀，闭眼休息。 伴随着的依旧是刘颖的抽泣声，还有其他妇女的说话声。 姜挽宁调整了下姿势，她侧着身子，肩膀上背的包不偏不倚的跑到了背后。 在前方的坑洼处，司机也控制不好力度，车厢内所有人都跟着颠簸。 突然，姜挽宁睁开眼，她一手抓紧铁扶手，一手去注册包里那只多出的手，“你在干什么？！”姜挽宁往后扭头看。 顺着手腕上方看过去，恰好对上老太太的泪眼汪汪，老太太一脸委屈，“小姑娘，都是这车子太晃了，你，这是干什么？” “车子晃就车子晃，你的手往人家包里伸干什么！”姜挽宁一针见血说。 老太太脸色骤变，脸部肌肉都在颤抖着，刘颖听到前方动静后，一下停止抽泣，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拨开人群，寻找新的目标。 “你，是你吧！”刘颖坦言。 “趁着还没去公安，把拿了别人的东西都还回来，这事儿也就算翻篇了。” “别看你这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做起了这茬子见不得人的勾当。” “真是丢人。” 车厢内响起各式各样的评判声。 司机转着方向盘，听到后面的动静，伸着脑袋问：“需不需要停车？” 车厢内不少人凑上来看热闹，前方空间被挤的马上站不住人。 “快停，快停车！” 这道声音传出，司机一个大刹把，公交停靠在路边，后车门打开，不少乘客下去喘口气。 剩了一半，则留在车上看热闹。 姜挽宁上下打量着老太太，她低声询问：“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你是自己乖乖交出来还是我们再想其他的招？” 老太太眼珠子来回转了转，她也学起了刘颖的那一套，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哎呦，我们家是不是祖坟出了问题勒！我啥都没干都能被冤枉。”她抬头问：“你让我掏出来，你总得要什么，我得看看我有没有才行啊。” 这样子，要是换旁人看了去肯定认为姜挽宁在欺负老人。 可丢钱和票可是大事儿，没出真相，没有人敢多吭一声。 姜挽宁扶额，一脸无语，她不知道该夸老太太是精明还是傻，她指了指老太太坐的地方。 “您看看，那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姜挽宁手指的方向，是把小刀！ 老太太用手盖住刀，还往地下移了移，姜挽宁把自个得包提起来，好大一个口子。 她明晃晃的摆在老太太眼前，挑眉问：“那，我的包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老太太砸吧砸吧嘴，没好气道：“那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解释？” 真是不见怪才不掉泪！ “我刚刚都看到了，是你趁着人挤，拿刀去划包的。”王桂花发声。 “反正认证物证都有了，你要是不承认也没事，咱们再去公安走个流程，到时候就是公安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见老太太依旧不为所动，姜挽宁冲司机喊了声：“师傅，您辛苦拐一趟呗？” “好！” 司机很配合。 他按了下按钮，发动车，下面透气的乘客听到声音，赶忙回头挤车。 “别，别去！”老太太缓缓伸胳膊喊着。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她当着全车人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子，讪讪看向刘颖，递过去。 刘颖眼前猛地亮起来，她攥着票子捂在手心，珍贵如宝，她呸了一声，把唾沫吐在两手指上，一张张点数起来。 直到数完最后一张，刘颖脸上的笑这才抑制不住的展现出来，她拍着手笑着：“没少没少，都在这儿呢。” 车厢内的其他乘客这才松口气。 钱和票都找到了，大家目标又落到老太太身上。 趁着人多，老太太早就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开溜，却直接被姜挽宁的手揪住了后衣领，“您，干什么去啊？” 姜挽宁探着脑袋问。 老太太状态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她哭丧着脸，“东西，我拿的东西都已经还过去了，还想要我干什么啊？” “再说了，我拿这些东西是为了给我孙子看病，这也算人之常情啊。”老太太声音有些发虚，声调变得也越来越小。 姜挽宁不禁冷哼一声，看着老太太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可不想是头次干这种事儿得人。 奈何她今天出师不利，碰上姜挽宁了！ 姜挽宁拍了拍胳膊上跨的帆布包，挑眉反问：“您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了，我的呢？” “我可没拿你的东西，别冤枉好人！”老太太声音尖锐。 她是想对姜挽宁下手的，划开包却空空如也，包比脸还干净。 第59章 百货大楼 老太太本是在车厢后面坐着，听到了姜挽宁跟司机的对话，看着姜挽宁挎的包往后撇了撇，以为好东西都藏在里头了。 谁曾想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这包里当然没东西，我是要去县城进货，当然拿袋子把东西给装着啊。”姜挽宁说。 老太太白了眼姜挽宁，不去往上接话。 “作案工具都在你兜里放着呢，您不能不承认吧？”姜挽宁又柔声问。 “既然包是你划烂的，你就该赔啊。” “谁说不是呢，我看前面离县城也不远了，要不跟我去百货大楼买一个新的好了。”姜挽宁又说。 她划了一个烂的，要赔个新的？老太太哪里愿意啊。 干脆也就不管其他人的道德捆绑了，她背靠在扶杆上，“你那包都用多久了，我不赔，没钱。” 说的倒是轻巧。 “这是我下乡前，我在百货大楼买的，还是新品呢，你要是不相信，就跟我过去。”姜挽宁又说。 王桂花无奈摇摇头：“您要是没钱，就不应该去划人家的包。” “大姨，你赶快逃掏钱赔吧。” “是啊，我们还赶着进城呢，为了逮你都浪费不少时间呢。” 其他乘客也纷纷声张正义。 老太太被说的红了脸，她俩手一摊，“你们逼我也没用啊，我就是没钱。” 见老太太破罐子破摔，姜挽宁直接坐到老太太对面，她也学着老太太的架势。 “我招谁惹谁了啊，我好不容易进程买个东西，包都没了，我怎么把东西带回去？” 司机眯了眯眼睛，在老太太脸上停留片刻，慢慢开口：“我说看着你咋这么眼熟，你是不是家住在蓝老庄？” 被人扒出老底的老太太，恨不得头伸到车轱辘里，司机一看这架势，更确定自个的猜测。 “你儿子是不是前两天还到柳庄说媒去了？”司机又继续，“哪家媳妇愿意跟这样不行事的老婆婆相处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太要是再不做表示，恐怕这一车人都得往她家里堵着，就怕到手的媳妇儿跑了！ 老天天从鞋底板处的袜子里掏出一块布，紧紧攥着，问：“你这包多少钱买的？” “五毛钱。”姜挽宁答。 车厢内的人又是一惊，按照他们北大荒的物价，两块布缝并的包，哪里值五毛钱啊！ “这姑娘是下乡知青，东西肯定用得都是好的，五毛钱不算贵。”司机说。 老太太可被司机搞怕了，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自个家底扒得干干净净，她也不再挣扎，把布摊开抽出五毛钱，递给姜挽宁。 “给你给你。” 姜挽宁低眸看了眼，大方接下塞进了口袋，笑笑：“这才对吗。” 问题都解决了，司机也就继续开始启动车子往前走。 老太太一个人弱着身子往角落里躲，尽量不让乘客看清脸。 十分钟后，公交在县中心停了，司机打开车门，吆喝着：“不要挤不要慌，前门后门都能下，拿好自己私人物品。” 两人下了车，姜挽宁四处环顾着周围环境，跟六九中队的不同，街道上开着门的店少之又少，隔两三个才有一家。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得走多长时间才能把要买的东西准备好啊。 王桂花像是看透了姜挽宁的心思般，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别看店少，你想买的东西，会让你买齐的。” 她不禁笑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询问：“你咋不问我，刚才为啥谎称自己是知青。” “你要是说自个是军属大院的家属，她怎么敢划你包？”王桂花一脸无奈，解释得还算认真。 “两位，等一等！” 身后突然传来呼唤声，姜挽宁不由停下步伐，她往后扭头。 不远处有俩女人正呼呼的向她们方向奔来，等走近一看，是公交车上的丢钱的刘颖和她朋友俩人。 刘颖满眼感激，上来就要握住姜挽宁的手：“谢谢啊，刚刚在车上要不是你帮我找回来钱票，我连家都不敢回去了。” “我也是凑巧了。”姜挽宁说。 刘颖拍了下姜挽宁手，“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恩人，刚才听你说，想去国营饭店吃饭，我请你去吃！”她声音豪迈，拉着姜挽宁胳膊就要往外走。 可姜挽宁打心眼里觉得这没什么，她忙给王桂花使了个眼色，接受到信号的王桂花小跑着拦住两人的去路。 她尴尬一笑，解释着：“真是不凑巧啊，我上次来过县城，定制一身衣裳，跟人家约好时间，要是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是啊是啊，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要不然咱们下次有缘再吃？”姜挽宁撂下这句话，把刘颖的手甩了下。 刘颖依旧不死心，刚要开口，姜挽宁早带着王桂英跑走了。 真是盛情难却啊！ 姜挽宁拍了拍胸脯，蹭了下鼻子，停留好一会，探出脑袋，见两人已经走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身上背着划破的包，一脸无奈。 姜挽宁不是真的缺五毛钱，至于这个包到底值不值，她也不清楚，只是想给老太太一个教训罢了。 王桂花先是带着姜挽宁去了百货大楼，她本以为小姑娘长的那么漂亮，肯定爱美，想带她去买衣裳，可却看到姜挽宁转身去了男装店。 售货员看到姜挽宁能掐出水来的脸颊，就清楚是来大客户了，忙迎上来，脸上带着笑：“咱们这边需要点什么？” 姜挽宁环顾了下四周，看着店里的样式都太老气，她不太喜欢。 “这个麻布料的衬衫，是我们店里最流行的，夏天穿透气不闷汗，要不要拿一件啊？”售货员开始推销。 她瞥了眼价格，好家伙，居然要十八块钱。 恐怕是店里最值钱的一件。 这售货员还真敢跟她推销啊。 不过，这布料确实是顶级好的，现代流行的也是麻布服装，只是这颜色，被晕染的黄白不一，想必是技术还不够成熟。 姜挽宁不喜欢。 她摆手拒绝，“算了，我还是自己看看其他的吧。” 第60章 容貌与荣耀 售货员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心里当然不舒坦，她可是百货大楼的正式工，居然被人给忽视了？ 她白了两人一眼，双臂环抱，满脸不屑。 王桂花在这家店来回转了转，又摸摸布料看看价格，“毅之平常也穿不了这些衣服，要是进村穿这么好的便装也浪费啊。”她发表着意见。 连城这地方，尤其是乡下，走一趟路，那尘土都要飞个三尺高，穿这身衣服，出门是白的回到家来也得变成黄的。 “谁说不是呢，我想着要是日常有点啥事，也能穿的得体一些。”姜挽宁手挽着王桂花胳膊，笑道。 话全都被售货员听进去，她白眼珠子恨不得翻到后脑勺上。 心想，被人看不起就算了，还是被两个乡巴佬看不起！ 她咽不下这口气，踩着黑色帆布鞋走过去，脸上强扯出来的笑容已经是代表着对她们二人最大的尊重。 “不好意思，两位女士，我们店里的衣服如果不诚心要买的话，是不可以触摸的。” 好熟悉的话术。 这不明摆着看不起人吗？！ 她在新时代生活，啥奇葩事没遇见过？没想到狗眼看人低的鼻祖还要追溯到七十年代。 王桂花倒没从售货员嘴里听出别样的意思，她轻轻点头，“好，我们再看看。” 她正要拉着姜挽宁走，姜挽宁却定下脚不动，售货员冷哼一声。 百货大楼的正式工是拿着死工资没错，可有一条制度还是比较人性化，就是有提成拿，买一件衣服从里面抽出百分之二的利润，和工资一起发放。 这也就是售货员见到姜挽宁的第一眼，就把人往贵的地方领，只要成功了，那就是票子啊！ 姜挽宁改变注意了，既然是售货员先看不起人，那她非得整出点事儿膈应膈应她才行！ 她环顾四周一圈，目标锁定在正在门口张望顾客的另一个售货员。 “您在这等我一会儿，我给他买身衣服吧。” 她还贴心的叮嘱王桂花。 王桂花点头，说：“那我先给秀兰去买东西，等晚会咱们在公交车站汇合。” 这话姜挽宁老早就想提出了，两人一起逛，什么都得照顾到位，倒不如各买各的。 她答应下来。 等王桂花走了后，姜挽宁走到门口的售货员处，询问：“你现在有时间帮我介绍一下你们店里的服装吗？” 售货员一听，下意识的转身去看一开始招待姜挽宁的同事，见人没搭理自己，她只好笑笑，热情的自我介绍道：“您可以叫我小花，请问您是给谁买的衣服，多大年龄，身高和体重又是多少呢？” 换个人来，姜挽宁发自内心感觉档次都上升一个度。 买东西，不就是要买个舒适吗？ “给我男人买，身高一米八五，体重我不太清楚。”姜挽宁想了想，“但他身材不错，不胖。” 小花思索一番，眼珠子转了转，忙指个方向，引领着人过去，“那您可以看看我们这件新到的款式，可以摸一摸布料，先感受一下。” 男人的衣裳，来来回回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布料，姜挽宁象征性的摸了摸，就翻过去看了眼后面的价格。 三十二块。 比刚才那位售货员介绍的价格少了一半，算是店里中等价位。 姜挽宁思索了下，问：“有没有比这个更好一点的？” 小花闻言，有一丝惊讶，“我们店里还有一件麻料的，价格要比这个贵个一倍，您看看这个价位，您能接受吗？” “没问题，给我包起来吧。”姜涔涔说。 甚至连衣服具体样子她都没看。 其实，第一个售货员已经给她看过了，虽然想象不到陆毅之穿到身上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为了女人的面子。 姜挽宁还是给拿下了！ 等人一走，第一个售货员脸难看的不行，总感觉到嘴的鸭子被人水灵灵的给叼走了！ 而当事人姜挽宁呢？ 别人心里舒不舒服她不清楚，反正自己是舒服了。 她转头又去了家鞋店，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鞋，她挑了双黑色的鞋，来回摸了摸，“老板，给我来一双四十三码的。” 给陆毅之从头到脚买了一身后，姜挽宁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儿去。 囤货的时候，确实囤了不少贴身衣物，可七十年代，哪有什么薄如丝的贴身衣物。 她平常换下的贴身小衣服，都得送到空间里去洗，挺麻烦的。 大院其他家属都在院里的杆子上晒衣服，要是那天多出个说她从来不洗衣服的称号，到时候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毕竟，这些话也像军属大院哪群缺心眼的长舌妇说的话。 贴身衣物买了六身，这可有的换了，姜挽宁看了眼布店，远远望去，看着店里的颜色有些跟她空间里的大差不差。 这对她而言，可是省了一笔！ 姜挽宁从空间里截来了三尺布，塞进破了的帆布包里，她又逛了逛，买了点米。 转眼，太阳就已经升的很高，姜挽宁眯着眼睛，在街道来回逛了逛。 不远处，王桂英刚从供销社拿着雪花膏出来，看见了姜挽宁，笑着说：“你都买了啥？” 姜挽宁大大方方的跟王桂花介绍着。 她买了不少东西，看到她给陆毅之买的那件衣裳，可是百货大楼店里的头牌，价格可高着呢，王桂花不由上手摸了摸料子。 “没想到你对陆首长还蛮上心的勒！” 姜挽宁笑笑，她多么想告诉王桂花买下这件衣服的决心是什么。 可她不能。 “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嘛。”姜挽宁打趣回应。 说的话，王桂花听不懂。 姜挽宁上手挽着王桂花胳膊，“咱们中午去吃国营饭店吧，我太想吃里面的红烧肉了。” 实则不然，她只是想尝尝外面的味道了。 两人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后，下午就在县城里随便逛逛，等时候差不多了，就去公交站牌去等车。 “恩人，你终于来了！”刘颖的声音传来，等姜挽宁反应过来，人都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这是我给你买的谢礼，你可一定得收下。” 刘颖手里拿着一包红网兜橘子往姜挽宁怀里塞。 第61章 退位让贤 好说歹说，姜挽宁只好收下了网兜里的一个橘子。 刘颖还想再塞，可见人态度已经如此明确，只好作罢。 姜挽宁跟王桂花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回了军属大院，那几位妇女还是坐在树荫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挽宁家里的方向。 还是其中一位察觉到了姜挽宁到来，忙咳嗽两声，其他人听到声音，纷纷看院外。 突然，像是耗子见了猫，各个上蹿下跳得，还是刘雅兰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她刚走两步，就停下。 头都不回的后退到姜挽宁身旁，她侧着脑袋昂着头，“挽宁啊，人都上门来了，姐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得防患于未然啊。” 等姜挽宁的眼神落到刘雅兰身上的那刻，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忙走开。 看着几人神神叨叨的，姜挽宁一脸无奈，转眼就看到自己家的房门敞开着，还特意用凳子在外面挡住。 她蹙了蹙眉头，脑袋有条讯息一闪而过，王桂花在身旁开口：“看样子，家里是客人了啊？” “是啊，那我先回去看看。”姜挽宁拉长音调。 她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进了屋。 和她预料的一样，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是个穿着便装的短发女人。 她深吸口气，笑道：“家里这是来客人了啊？” 声音涌现，陆毅之目光看向门外，见人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回来，站起来说：“你回来了？” 而后，他就要帮姜挽宁去提东西。 穿着一身碎花裙的赵莉，转身笑着打招呼：“嫂子回来了？” 她上下打量一番，眸光停留在姜挽宁背着的破包上面，上挑眉稍，“嫂子，你在外面摔了不成？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把包给划破了？” 又是茶香四溢。 闻言，陆毅之顺着姜挽宁脸往下去看，看到包真的破了，不禁蹙了蹙眉头，“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等会再跟你说。”姜挽宁轻声开口，她瞟了眼赵莉，“她怎么来了？” “嫂子，我没想着你不在家啊，你千万别怪我们头儿啊。”赵莉抿着嘴笑笑，“昨天我不是去办公室吗，看到头儿的鞋旧了，刚好我娘会缝鞋，就按着他的鞋码做了一双。” 看着姜挽宁不说话，赵莉双手背在身后，探着脑袋问：“嫂子，您不会生气了吧？” “你这么好心，我怎么会生气？别开玩笑了。”姜挽宁迎着她的目光，咧着嘴乐了。 她瞥着桌上放着的一双崭新的帆布鞋，看着上面做工歪七扭八的，想必是赵莉加班加点的赶制来的。 她伸个懒腰，“你们两个聊，我去厨房做饭。” 陆毅之眉头皱的厉害，他手放在下巴的位置，对赵莉说：“谢谢你的好意，东西你拿回去吧。” 赵莉一听就慌了。 “别啊，这可是我辛苦……”赵莉一顿，意识到说错话了，又改口，“可是我娘辛苦缝制的，您就收下吧。” 赵莉注意到陆毅之的眼神一直往陆毅之身上瞟，知道问题出在回来的姜挽宁身上。 “头儿，嫂子是不是误会我们了？我来您家，知道嫂子没在家，还特意用凳子挡着门，门是敞开的啊。”赵莉越说越委屈。 在县城里，姜挽宁还在国营饭店打包了些饭菜，想着给陆毅之热热，刚把饭菜倒进碗里，就听到小绿茶又再碰壁自个。 她双手一甩。 开始干活！ 姜挽宁走到赵莉跟前，把鞋放到赵莉怀里，拿着她两个胳膊搂住，最后还拍拍。 “行了，你没听见他说不需要啊，赶快拿走吧。” “你也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啊，当着她媳妇儿的面，挑拨他们夫妻俩得关系。” “合着让我退位让贤呗？” 姜挽宁的一顿输出，把赵莉给说懵了。 到头来，赵莉只能摆摆手，“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没曾想，姜挽宁这丫头片子，嘴皮子竟这么厉害。 陆毅之也同样冷着脸看赵莉，直言：“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你就走正规流程就好，私下里也不用给我送东西。” “可是，我们俩以前就很熟了啊？”赵莉心有不甘。 可她自以为的关系熟，只是以前在部队里两人见面会打个招呼而已。 “没想到，娶了媳妇儿后变得竟如此冷漠。”赵莉评价。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赶快回去吧。” 姜挽宁很不耐烦。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门口竟多了几个围观群众，这还时头一次姜挽宁感觉到她们的重要性。 “再不走，等到明天，部队里的流言最低有八种，你想清楚就好。” 她双手环肩，脑袋朝着门口伸着，话却是对着赵莉说的，“你要是不在乎名声，那我们两口子更没有必要在意，该说的反正我都说了。” 门口站着的刘雅兰就听见姜挽宁说什么在不在乎名声。 她脖子伸的更长了。 赵莉扭头看着门外的那群人，脸色骤变，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要是真传出流言了，也是对她不利。 当着这么多人面，赵莉虽然不高兴，却不能发火，她失笑道：“我也没其他什么事了，就先走了。” 姜挽宁点头，还让出了个位置。 刘雅兰把鞋藏在口袋里，用手捂着出了门。 家属大院围观的家属见人出来了，笑容满面的去围着她，刘雅兰见她口袋捂的那么严实，“你来这一趟，挽宁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见她如此神秘，刘雅兰还旁敲侧击的问。 这无疑在赵莉的伤口上撒盐，她走的更快，也不去回话。 家属等人被甩在后面，刘雅兰冷哼一声，撇撇嘴，“神气什么，我们没见过好玩意儿啊？” 紧接着，听到姜挽宁家的门被关上。 她眼珠子飞快转了一圈又一圈，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得跟五妮说道说道。 房间里面，空气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姜挽宁在厨房里收拾饭菜，陆毅之竟觉得有些尴尬。 好像这次是自己做错了事儿。 可，他什么都没干啊。 夜幕降临，陆毅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见姜挽宁床边的灯还没熄灭。 “对不起。” 他突然出声。 第62章 再次入梦 寻声，姜挽宁翻身，双掌相和枕在头下。 两人突如其来的对视，让陆毅之慌了神，眼神瞟开。 “你，还没睡？”陆毅之说。 在暗黄灯光照射下，姜挽宁睫毛每颤动一次，都像是在他心尖上挠痒痒。 “今天是赵莉主动登门，你又没有错，为什么道歉？” 姜挽宁贝齿轻启。 当然是看她生气了。 陆毅之的那双黑瞳里，透露着与往日不同的柔情，把姜挽宁的心也看慌了。 “以后，你不必为你没有做过的事儿道歉。”姜挽宁快速说。 两人呼吸像是在同一频道，使得中间隔着的空气都变暖了起来。 “我困了，明天早上红星村的村民还要登山，先睡了。” 姜挽宁眼神四处漂浮着，扔下这句话，就翻身去熄灯。 这一晚上，姜挽宁睡的很不踏实，她进入了一个梦境。 梦境中，她跟陆毅之回家去探亲，他家看上去虽说不是豪的装饰，但看上去也极其肃静。 陆家沙发上坐满了人，她躲在陆毅之身后，被家里亲戚打量着，那群亲戚从长到幼，全都是对她纷纷夸赞。 可这全都是演出来的。 等陆毅之和陆老爷子去书房说话时，一切都变了，她们说姜挽宁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家世配不上他们陆家。 又说，“你这个傻子，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流传下来把。” “你登门拜访，连东西都没拿，就这样空着手来了，也真好意思。” …… 后面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词汇涌入姜挽宁的耳朵里。 只是，梦境中的姜挽宁无法动弹，她就算是有自己的意识，也说不出话开，她想挣扎，却无力还击。 这种感觉太无助，用上帝视角亲眼见证自己被他人欺辱。 梦结束了，姜挽宁睁开眼。 她躺在床上，双手放在两侧，一动不动地看着墙板上方的吊灯在昏昏欲坠。 陆毅之已经走了，她起身把卧室的门反锁上，进空间好好收拾一番。 她先是去厕所好好解决了下，军属大院的厕所要走好长一段路不说，还是个旱厕，味道可谓是“山香十里。” 人进里面解决一趟，出来全身都得沾满味道。 现在又是夏季，天一热蹲在里面热的不行，还得承受刺激的味道。 还是老老实实在空间享受享受吧。 紧接着，她又在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用吹风机吹干，涂上护发精油，换了身宽松的衣服，从冰箱里拿出块牛排和饮料。 她在空间里饱餐一顿后，又好好享受了一番，等军号声响第三次响起，她就依依不舍的从空间里出来了。 姜挽宁又换回从前的衣裳，她出门看到桌上已经提前备好的饭菜，就知道陆毅之是直接去部队，不会回来了。 看有一说一，看着桌子上那干巴巴的饭菜，跟空间里的可是天壤之别，甚至让人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满满当当一桌子菜，都是陆毅之辛苦用勺子炒出来的，浪费也不太好。 思考片刻，姜挽宁拿起双没用过的筷子，在盘子里拨动一圈，制造出吃过的假象。 一切准备就绪，姜挽宁拍了拍手掌，出门去找王桂花。 军属大院的几个妇女，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红星村的村民要进山这个消息，都起了个大早，在树荫下等着。 等姜挽宁一出来，她们上下打量一番，看着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就验证了这个消息。 刘雅兰也是刚来军属大院没几年，对山上的讯息都是道听途说，说山上没什么好东西，那些野菜和野兽，吃进肚子里是会死人的！ 当然，这些讯息是听五妮说来的。 她对五妮说过的话可是持百分之百的信服，也加入不进山的一份子。 得知姜挽宁做了这个决定，她心里即是愤懑不平，又带着几分恐惧。 见姜挽宁一出来，她一咬牙一跺脚，上前赶了过去。 刘雅兰手拉住姜挽宁的胳膊，踮了下脚尖，贴在她耳旁道：“你是新开的，不清楚，那山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我也是为了你好，才跟你说这么多的。” 刘雅兰表情有些许狰狞。 “谁跟你说的这些胡话，你来军属大院还没有三年时间呢！”王桂花声音愤懑着。 大院里回荡起了王桂花的声音，传到刘雅兰的耳朵，让她不由抖了抖身子，脸色一下变了。 她缓缓转过身子，脸上强扯出来个笑容，挠挠头，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整个军属大院，谁敢惹她们这帮“不明事理”的人啊，刘雅兰才不敢呢！ 正面交锋，是跟王桂花没两次，可对她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是一直都存在的。 她轻轻咳嗽两声，拍了下姜挽宁肩膀，一脸痛惜的说：“我还得回家烧点热水洗澡，就先回去了，你们进山小心一点。” 留下这句话，刘雅兰便离开了。 这就是姜挽宁感觉到最无奈的时候。 刘雅兰的战斗力跟五妮的比起来，可是天差地别，她是一句话都不敢多往外冒，久灰溜溜的跑走了。 其他几位家属，看着这一幕，也纷纷四零八散的回家去了。 本是喧闹的军属大院，只能听到上方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姜挽宁跟王桂花两人相视一笑。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门外一群孩童齐声冲着军属大院喊着，等姜挽宁的目光看了过去，为首的二蛋兴奋不已，伸手在半空中挥了挥，蹦跳起来。 俩人走过去。 来的红星村的孩童，各个精神劲头都饱满着。 姜挽宁低头一看，几个孩子身上穿的虽是破破烂烂，但脸却洗的锃亮。 一看就是家里人给特意收拾过的。 姜挽宁不禁伸手摸了摸二蛋的脸颊，笑着问：“你们几个怎么跑过来了？” 二蛋昂着头，嘴里一排白嫩乳牙展露出来，“是村长说，万事都得有个好兆头。” “村长和大人们，都在村里准备要拜山神呢。” “我们算是领路人。” 身后还有孩童也跟着往下说。 王桂花笑笑，她眼睛眯成一道缝。 第63章 拜山神 去红星村的路上，孩童们在前面哼着小曲，为她们二人领路。 王桂花深吸一口气，心里像是有块石头落地一般。 “这次进山，红星村的百姓都很重视啊。”姜挽宁说。 拜山神，她以往只在电视中看到过。 “是啊，虽然资源可能不是那么充沛，但红星村的百姓对山神还是很崇敬的，不少人家里都供奉着山神。” 王桂花慢条斯理的解释着。 刚到红星村，就看到乌泱泱的围得全是人，直接把村里的公路给堵的严严实实。 听到孩童的歌唱声，不少人让出来了位置。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上面摆放着红蜡烛，还有鸡鸭鱼肉四大样，三碗满当当的酒摆在桌上。 姜挽宁跟着王桂花，站在了人群里。 小木桌被摆放到面相山神的方向，李永则是站在桌子前，手里攥着几根香，放在蜡烛上轻轻一点。 要跟着李永进村的村民则是跟在他身后，形成一队，村长一脸欣慰的站在旁边。 他仰头看向后山，沉了沉气，上下唇启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礼拜开始。 李永将点着的三根香举过头顶，连续拜了三下，插在里灶台上，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叨着让山神保佑的话。 这一步骤结束后，李永端着一碗酒，洒在地上，连洒三遍。 “以前这祭祀山神的活都是李永他爹来做的，现在他爹没了，就让他来接这个活了。” 姜挽宁站在人群里，听着村民们的说道，倒也清楚了很多。 等祭祀结束后，李永便带领着村民准备进山。 村长跟姜挽宁在后面站着，村长面露担忧道：“他们这是头一次进山，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要不你就别去了，等他们下山讲讲里面的情况，你再进也行。” 对村长而言，现在准备进山的村民已经板上钉钉，就没有必要让姜挽宁再佯装在大伙儿面前，准备进山去。 他的这番话，也算是个台阶，就看姜挽宁愿不愿意往下走了。 “不用下次，这一趟我直接跟着去就行。”姜挽宁坦言。 她说出的话，才不会不会出尔反尔。 村长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既然姜挽宁继续坚持，他也不好再多说其他。 姜挽宁和王桂花跟在队伍后面，红星村的知青们正要去挣工分，看到这一幕，罗小娟最先发起话语，说： “村民要是进山成功了，以后的日子也就不用那么紧巴了。” “那要说可怜的，还是咱们这些下乡知青，挣着点破公分，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抱怨的一声又一声，姜涔涔瞥了眼罗小娟，两人眼神对上。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罗小娟一脸不屑。 姜涔涔压根不往下去接话，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背上筐子走了。 罗小娟见她不往上扯，踹了踹脚，她可不想一直干着最累的活，挣着最低的工分！ 想到这，罗小娟背着筐子上跟上去，笑着询问：“漂亮姐姐……” 她也学着孩童的语调，喊着姜挽宁。 “别别别，你还是叫我挽宁就好了。” 姜挽宁不由打了个哆嗦，忙打断她的话。 对罗小娟来讲，这说明她们两个的关系有进了一步，姜挽宁才让她这样喊得。 “这山上太长时间没进人了，肯定杂草丛生，村民们进山的都是老力，干起活来肯定没有我们细腻，要不让我们也去吧？” 罗小娟试探性的说，她的目光落在姜挽宁脸上，看她没有蹙眉，就放心往下说， “我们拿着镰刀，可以开路。” 只要不去捡那干燥无味的黄豆，其他干什么都行。 知青的活都是随机性的，哪里有需要就往哪班，加上红星村以前没有实质性的工作，他们这批下乡知青，来了得有三天了，不是在拾黄豆就是挑黑豆的。 她真累了。 姜挽宁听着罗小娟的建议，不由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要是先把生长出的杂草给割了，也就剩了大伙儿不少力气。 想到这，将原话说给村长。 村长一听，更是两眼一亮，他转而看向知青宿舍，“行，我现在就知会他们一声。” 等村民们走到山下时，李永就停下了步子，他眉头紧皱，往后看了看身后的村民，长长叹口气。 “前面这是怎么了？”王桂花看出了不对劲，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挽着姜挽宁胳膊，“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姜挽宁往前探探脑袋，“大爷，前面这是怎么了？”他冲着前面的村民问。 村民挠挠脑袋，“我也不清楚。” 眼看这么多人都在一个地方堵着，也不是像回事，姜挽宁说：“我到前面看看去。” 她走到前面，看着李永眼神看的地方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山上的去路全被葎草给挡住了。 葎草用白话来说就是拉拉秧，这种植物可是夏季冒头的高峰期，它的茎部有很多小刺儿，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刮到，就算看不到伤口，也会有疼痛感。 看着满当当的全是葎草，李永打心眼里有些顾虑。 “挽宁，我们来了！” 罗小娟带着筐子，哼哧哼哧得跑来。 姜挽宁闻声望去，一共有三个人，姜涔涔没有来。 罗小娟走进一看，她不禁感慨，“还真是杂草丛生啊。” 她一边说，一边从筐里掏出了镰刀，“没事，我们都自带了工具来的。” 见姜挽宁往她们来的路看，罗小娟以为她寻找姜涔涔的身影，还特意解释道： “村长找我们，说是自愿来，就我们三个来了。” 姜挽宁点头。 她想的是，姜涔涔不来那可太好了，省的到了后，又整出些幺蛾子，让村民看笑话。 “这么多葎草，割是割不完的，先给村民腾出个位置进山好了。”姜挽宁轻声说。 收到指令的罗小娟一下精神起来，身边没有姜涔涔跟她打岔，她活都干的利索起来。 其他村民拿着镰刀的，也都没闲着，他们手上包裹上厚厚的手套，去了前面。 第64章 挖到野菜 头一次上山，等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许多。 山脚下站着等候的，有村长和红星村的妇女以及那群孩童，面容上都显尽担忧之色。 直到他们看见从山上晃晃悠悠的黑色身影的那一刻，忙上前去迎接。 第一个冒出头来的村民走出来，家属忙拨开人群，递上毛巾给他擦汗。 “累坏了吧，擦一擦。” “给你留好的饭在家里放着呢。” 等人全部出山后，李老太太走到李永身旁。 “咋样啊，看着他们下来的人没拿什么东西，是不是不太景气啊？”她沉了沉气，声音有些惋惜。 李老太太心思细腻，从下来的第一个人就开始观察起来。 以往下山，各个都是兴高采烈，离老远就跟家里人汇报山上情况，今天却没有。 除了山上没东西以外，她再想不出其他理由来。 走在队伍最后头的李永，蹙了蹙眉头，“娘，这都多久没进山了，能准时准点的下山就不错了。” 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要想了解这座山，还得慢慢来才行。 “我这不也是担心大伙儿吗。” 李老太太有些委屈。 在李永前面跟着的姜挽宁，听到母女俩的对话，脚下的步子慢了许多，她走到李老太太身旁，挑眉看向老太太，道： “李大娘，这次进山是装备不太齐全，等让这些老力多踏踏路，咱们红星村得女人也都能上去挖野菜。” 来这里一段时间，姜挽宁已经入乡随俗学着她们的口吻说话了。 而老力，就是指能出力的男人。 她一边说，一边把自个在山上挖到的野菜展示给李老太太看。 看着篓筐里的野菜绿油油的，卖相很不错。 她两眼发亮，抿抿嘴笑道：“不错不错，看来山神还是很眷顾我们红星村的。” 李老太太昂着头看后山，欣慰的点头，“孩儿他爹，你可得保佑咱们红星村都平平安安的啊。” 等村民各回各家，罗小娟紧跟在姜挽宁身后，等人一停，她就把挖到的野菜带着筐子一同递到姜挽宁跟前。 没等姜挽宁问话，她开口说：“我们这些下乡知青，吃的都是大伙儿饭，挖到的野菜也没什么用，你都拿回去吃吧。” 罗小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姜挽宁还不清楚，她怎么敢收她的东西，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收了这点野菜，前面等着她的，指不定会是什么！ “不用，我挖的这些足够了。”姜挽宁说。 没得到心里想的话，罗小娟眼神多了几分失望。 姜挽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村长正朝她们这里走来，她抓住时机，快速说： “村长，这是罗知青从山上挖的野菜，说没地方做着吃，要不您拿回家吧？” “真的啊？”村长语气都精神了一个度。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罗小娟的身上。 话是她说出来的，那还有不同意的理。 罗小娟只好脸上强扯出个笑来，点头，“您拿回去吧。” 村长接过篓筐，“那真是谢谢罗知青了。” 每每红星村的村民上山时，村长都是在山下守着的那一批，要是山上山下出了点什么事儿，也能有个说的上话的人出来。 姜挽宁见罗小娟把东西给了后，依旧在两人跟前站着。 “罗知青，你还没下班吗？” 姜挽宁疑惑的询问。 “是啊，我，我下班了。”罗小娟忙说。 其实，她真不想走，她想跟在姜挽宁身边，想捞点好处！ 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罗小娟只好背着篓筐，一走三回头。 等罗小娟一行人离开后，姜挽宁就把山上大致情况跟村长叙述一遍： “山上的物资很丰富，以后红星村吃食方面肯定不用担心。 只是，这座山三年没进过人，一开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早上进山就有不少杂草困住去路，今天全是进了个外围。 村长听的仔细，一听一点头，随声附和着：“要不等明天，让村里的家属也上去一半，赶赶进度？” “这个想法不错，但不知道村民们愿不愿意。”姜挽宁说出心中顾虑。 “我看今儿个不少人手里都拿有山上挖来的野菜，平常可吃不到这些东西，等他们回家了，会说山上情况的。” 姜挽宁看着村长的边边角角，又往山的方向看过去，心中倒是萌生了个不错的法子。 还得回家问问陆毅之，看他怎么说才行。 到了红星村村口，村长把她们二人送了过去，见他还要继续往前走，姜挽宁转身拦住他的去路， “村长，您送到这就行，我们明天还会再来的。” 村长长长叹了口气，只好冲着两人挥挥手，“行，那你们路上慢点。”村长眼里满是感激。 两人走在回军属大院的路上，王桂花看着姜挽宁，笑笑说： “你应该是头一次进山吧？” 姜挽宁点头，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上山这条记忆。 “不得不说，山上能吃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光是外围，都有这么多东西，要是真正进到里面，就有肉吃了。” “以前，进山就是红星村百姓们的日常，既然已经开启，相信有肉吃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姜挽宁看看王桂花篓筐里也有不少野菜，她挑眉，“咱们这趟挖来的野菜，要是不赶紧吃了，就蔫巴不好吃了吧？” 这趟从山上挖来的是蕨菜。 “蕨菜生的是有毒的，吃的时候记得先拿开水煮熟，把水倒掉，就可以凉拌，也可以跟肉炒着吃，味道都很不错。” 王桂花轻声叮嘱着吃野菜的注意事项。 “那以后山上的野菜，都得按着这个流程走？” “倒不至于。”王桂花说。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拐个弯就到了军属大院。 几个家属见到人回来了，本是高兴的脸上，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跷二郎腿的也把腿给放下了。 “回来了啊，怎么这么晚才下山？” 刘雅兰声音有些看笑话的语调在，她还抬头看了看天色。 “光顾着挖野菜了，忘记回来的时间了。” 姜挽宁冷不丁的回应。 野菜？挖到野菜了？ 第65章 一起吃肉 她们在军属大院呆这么长时间，都是跟着部队食堂吃饭的，那里面虽说有菜有汤，可食材上可不是那么新鲜。 都说野菜好吃，劲儿道，刘雅兰一听姜挽宁她们挖野菜了，心里自然想打探打探。 “山上物资那么丰富啊，你们挖到的多不多啊？” 王桂花没工夫跟她们闲磨嘴皮子，她拍拍姜挽宁的胳膊，说：“我把挖来的野菜去给秀兰送一份，等明天早上，我还是在老地方等你。” “好，你回去吧。” 刘雅兰一听，这王桂花都能把挖来的野菜送一份出去，那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姜挽宁抱着篓筐回家，她先是打开灯，搬个凳子，把筐子里的野菜倒出来，又去厨房拿个盆，放在桌上。 “咚咚咚。”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刘雅兰带着张笑脸怼了上来。 她踮着脚尖伸着头往里看，看到蕨菜后，忙吐口说： “挽宁啊，我坐在院里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帮你一块摘摘野菜？” 她的算盘珠子就快要蹦到姜挽宁脸上了。 “不用，你要是想吃，明早上就背个箩筐在院子等着一起去进山就好。” 姜挽宁说。 她非得治治刘雅兰想不劳而获的毛病。 被拒之门外的刘雅兰有些尴尬，红温的脸上依旧展出来笑脸，她摆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 话还没说完，姜挽宁听到大院的动静，就绕过刘雅兰，去接刚下班回来的陆毅之，“回来了啊。” 两人并肩走来。 刘雅兰也不好再赖着，只得讪讪离开。 陆毅之一进屋，看到地上满当当的全是蕨菜，“这些都是山上挖的？” 他有些震惊。 “是啊，山上还有不少好东西呢。”姜挽宁说。 陆毅之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桌上放了双解放鞋，伸手拿着那双鞋在眼前来回翻个面。 “这是你给我买的吗？”陆毅之说。 姜挽宁抬头，那双鞋是她早上就放桌上的。 本以为陆毅之会比她先回来，也就不用解释了。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甚至后悔，把鞋放这儿了！ “这是我昨天去县城，刚好路过一家店，又刚好看到了双跟你码数一样的鞋。” 说话时，姜挽宁不禁眨巴眨巴了眼睛。 有些心虚。 陆毅之一副懂了的状态，若有所思道：“这样啊。” “你要是不喜欢，就放在那，等我过两天有时间了去县城退了。” 姜挽宁突然开口。 陆毅之低头看了眼他脚上穿的那双鞋，已经很破了，他是个不讲就穿的人，一直如此。 当得知，这双鞋是姜挽宁买来的，心中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跃。 姜挽宁把菜摘好后，恰好将陆毅之这番神情给捕捉到。 陆毅之马上咳嗽两声。 他起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我先去洗个澡。” 姜挽宁的眸光慢慢挪到了他的脚踝处，已经好的差不多，走路也不需要拐杖了。 想必是灵泉的作用，才能好的这么快。 她起身，拿着袋子装了点野菜，又顺手把拐杖给拿走，想着把东西还给牛秀兰。 可刚走没两步，姜挽宁就感觉到自个的脚下一阵疼痛感涌上心头。 姜挽宁猛的一停，吐槽道： 不是吧，这脚上的问题还一个接一个啊？ 看来，今晚得用灵泉泡个澡了。 她走到牛秀兰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刚要伸手敲门，又突然落了下来。 还是得有些心理准备。 别看牛秀兰年纪不大，可她嘴上的功夫也是不差，跟她对个话，能给人气的半死。 还是得做个心理准备才行。 她的手伸在半空中，门却突然开了，牛秀兰要出门扔垃圾，见姜挽宁在门口站着。 她上下打量了下，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 “给你送拐杖来了。” 姜挽宁把拐杖递过去，一同带着的还有挖来的野菜。 “在山上挖的太多了，吃不完，全当是还你借拐杖的恩情吧。” 姜挽宁没跟她聊两句，就走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块肉，想着今晚好好的加个餐，刚好跟蕨菜一块，炒肉吃。 肉香飘满整个大院，大院里坐着的几个家属都纷纷看向姜挽宁家。 “真香啊。” “这是蕨菜炒肉吧，闻着我也想吃了。”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明天也跟着去上山啊。” …… 一盘菜炒出来后，姜挽宁端到桌子上，从厨房里拿了两双筷子。 陆毅之看着今晚饭菜的成色，启唇，“这肉看着好鲜啊。” 那当然，这可是姜挽宁进的新西兰牛肉！ 她递过去一双筷子，笑答：“凑巧碰上肉店里新进来的肉，我就买了点回来。” “我觉得红星村的生活以后肯定是没有问题。”姜挽宁咬了口杂面馒头，“村长带我去看村里闲置下来的牛棚了。” “你说，红星村还有没有再批过来几头牛的可能？”姜挽宁问。 她是想，山上有不少杂草，却没有解决的地方，直接扔在山上，干枯了还好店，没干之前就得挡着人的去路。 麻烦。 再一点，周边其他村长都有牛干活，还能拉人坐公交，生活慢慢好起来了，村民们想结伴去县城，都是个问题。 陆毅之思索了下，点头，“让村长直接申请就行了，村子里的牛都算是必备品。” 姜挽宁一听有希望，心里高兴的不行，想的全是以后去县城的方便之处。 次日一早，姜挽宁收拾好，见军属大院站了不少家属，各个背个篓筐，她不禁揉了揉眼睛。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小声嘀咕着。 她来军属大院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这几位这么勤奋。 姜挽宁走过去，上下打量着这群人，“你们，要进山？”她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相信。 “挽宁，你就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昨晚你们家的饭香味可把我香了一夜没睡着觉！”刘雅兰笑着打趣。 姜挽宁没上赶着接话，礼貌笑笑的回应下。 刘雅兰身后还藏着一个人，等姜挽宁看过去时，刘雅兰慢慢的挪了下步子。 五妮低着头，紧攥着衣角。 “五妮是我喊来的，我寻思有肉大家得一起吃才好嘛。”刘雅兰笑着解开当下尴尬的形势。 姜挽宁调整了下背上的篓筐，抖抖肩膀，“那走吧。” 只要不生事儿，她当然能接受。 第66章 打扫街道 村长跟姜挽宁昨日聊完后，就把姜挽宁说的话放在心上，号召不少妇女，拿着镰刀，背着竹筐，去往山上赶。 天刚朦胧亮，就已经进去一批人。 等军属大院的到了红星村时，村长正在组织着知青打扫村里街道。 村长双手背在身后，来回逛着，“咱们争取一天时间，就把红星村来个大翻新，这样也能让村民们感觉到变化。” 罗小娟正低头打扫着，她感觉四周像是来了不少人，猛的抬头，就撞上姜挽宁一行人，她忙招招手： “挽宁，你来了！” 闻声，村长转身看了去，冲着姜挽宁笑笑，“来了啊。” 再看看姜挽宁身后，跟来不少人，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他上前，说： “今儿村里有不少妇女都跟着进山了，去的就有些早，你们要是走快点，应该也能赶上大部队。” 姜挽宁没吭声。 她左右环顾了圈，见几个知青包括姜涔涔在内，一人攥个大扫把，在村边站着，她蹙眉问：“这是清理村子呢？” “我寻思着给村里来个大翻新，就趁着大伙儿进山的功夫，打扫打扫，也让村子看着精神点。” 村长挠挠头说。 姜挽宁若有所思，她转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几位家属，转而询问村长：“就这四个知青，够不够啊？” 红星村分东南西北四个头，哪怕给这三个知青四天时间，估计都够呛。 但不够又能如何？总不能让这些军属过来帮忙啊。 不是胡闹啊。 “没事，够不够的也就这了。”村长答。 姜挽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哪能就这儿啊，可不能把这些知青当作老牛使唤，前几年那几位知青跑的例子，您还没忘吧？” 村长当然记得，只是那几位知青跑的具体原因，还得去问问五妮同志才是。 姜挽宁没具体说，村长也怕是会错了意，两人僵持住。 “您说巧不巧，刚好要扫村里街道，我们这军属大院也来了不少人，这下人不就够用了！”姜挽宁坦荡说出。 村长一下瞪了眼，还真是跟他想的一样啊？ 只是，来的这几位家属，都是熟面孔，都是不好说话的主。 见姜挽宁模样直率，村长心中就算是有疑惑，也没好说。 他重重点头，“是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村长接住姜挽宁的话。 身后跟着的家属虽然没说话，但他们二人的对话，她们可听的清清楚楚。 山进不成就算了，还要留下来当免费的苦力？ 刘雅兰的脸色难看极了，连带着身旁的五妮，模样也不大好看。 进山挖野菜是刘雅兰提出来的，好说歹说才把五妮给说动过来的。 姜挽宁转身走过去，拍拍手，“你们应该也听到村长说的话了。咱们今天就别进山了，留下来打扫村子吧。” “凭什么？我们又不是红星村的人。”五妮没忍住，问。 姜挽宁眯了眯眼，她本以为五妮在房间里反省个几天，就能意识到自个的错误，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真是应了一句话。 狗改不了吃屎。 姜挽宁双手环肩，轻轻点头，“你说的不错。”她走过去，低头看着五妮，反问：“你不是红星村的人，凭什么进人家的山，挖人家的野菜？” “这都是公家的财产，不分你我。”五妮依旧态度强势。 跟这种人，姜挽宁本是没什么好争辩的，但她倒要看看五妮这张脸皮究竟能有多厚。 “除了五妮，还有谁不愿意留下来打扫村子？”姜挽宁冲着其他人询问。 没有人说话。 五妮得目光停放到刘雅兰身上，她们两个一直属于同一帮派，五妮有信心，有人能陪着她一起。 当五妮的手放到刘雅兰的胳膊上，作势要抬起时，刘雅兰的另一只手却把她的手给打点，低着头不作声。 五妮愣住。 刘雅兰当然怕惹姜挽宁不高兴，抛开家里男人不说，单单进山这件事，还得靠姜挽宁呢。 她也想吃点好的。 “你干什么，怎么不吭声！”五妮走到刘雅兰耳旁，低声威胁着。 刘雅兰眼神四处漂浮不定着，手紧紧攥住衣角，“你别为难我了。”她小声回应。 紧接着，刘雅兰就自告奋勇，“我愿意留下来！” 其他家属见了，也都纷纷附和。 都留下来了，五妮一个人走算怎么回事，她只得咬牙切齿的留下来。 村里工具分配有限，村长给她们每两个人分配个扫把，还端来了盆，放在角落里。 “等打扫完了，可以去河边接点水过来洒洒村子，也能压一压尘土。”村长解释。 几个人两两分成一队，王桂花跟姜挽宁一队，她们两个领着扫把，去了村头。 村子说脏也不脏，多数都是石头缝里的杂草，姜挽宁大概捡了捡垃圾，就从竹筐里拿出镰刀来，蹲下割草。 王桂花也拿着镰刀到她身旁，忍不住打趣道：“也就只有你，能治治咱们院里的这几位了。” 姜挽宁不禁冷哼一声，她瞥眼看着那几个妇女，冷言说：“那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想要进山，苦头没吃够，我肯定不会让她们上去的。” 她在这儿干了会，是怕有人非得挑刺，等看她们都进入状态后，她就放下镰刀，准备找村长说说围牛的事。 谁知姜挽宁刚一起身，五妮就眼尖的捕捉到了不对劲，她站起来，拿着镰刀，挡住她的去路。 “不是你说要好好打扫村子吗，怎么自己先走了？”五妮质问。 “你要是不想打扫，虽然可以离开，没人逼迫你就在这。” 姜挽宁眼神里尽显不屑的目光，她没工夫跟五妮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她绕过五妮，找到村长。 五妮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侮辱，她拳头紧紧的握住，眼神怨怨的盯着她的身影。 直到耳畔传来了这样一道女声，“她就这个样，你们两个不合，她就是会用自己的方法，千方百计的侮辱你！” 五妮看向说话人的方向，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眉头皱了皱。 第67章 凤凰牌自行车 “你是谁？”五妮问。 她是头一次见面前的这个女人，说话也就带着防备之心。 “我、叫、姜、涔、涔。”姜涔涔一字一顿道。 从五妮进村第一次与姜挽宁发生争执之时，姜涔涔就注意到了她。 她一直在观察，到底她适不适合做盟友。 直到她从五妮的眼神里读出想要刀人的神色，她就向五妮发出了邀请！ 姜挽宁找到村长时，人正在家里那张破旧的桌上拿着抹布擦拭一遍又一遍。 听到脚步声后，村长忙放下抹布，就要往厨房里走。 “别忙活了，我就跟您说两句话就走了。”姜挽宁说。 村长止住步子，袖子擦了擦额头汗珠，他忙抬头说：“好好好。” “村里的情况，我也已经反应过了，像山上和村里有不少杂草，可以向上级反映一下，批下来两头牛。”姜挽宁坦言。 牛都是公家的东西，村里要想喂养，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村长皱了皱眉头。 “这得去公社办，红星村还得有生产队才行啊。” 姜挽宁神色依旧平静，“村里的这个情况，要是没有耕牛的话，估计之后苦的只会是村民，我也是想让大伙过上好日子。” 村长沉思片刻，最后也是点头应下，“行，等明天我就动身去公社走一趟。” “村里以前应该是有牛棚的吧？”姜挽宁又问。 “有是有，荒废很长时间了。” 有了村长这些话，姜挽宁给家属们的任务又多了一项。 等夕阳出现时，军属大院的家属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各个唉声叹气的。 “说好的进山挖野菜呢。” “菜没挖着不说，还沾染了一身干粪味，真难闻！” “我要是再干下去，真的就不行了！” 回去的路上，更是抱怨声不断。 王桂花往后瞥了一眼，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展现出来，她不由像姜挽宁竖个大拇指。 姜挽宁抿抿嘴，没说话。 几个人头搭着肩走，直到有个不该出现的物件出现在大伙眼前。 她们猛下站的直流起来，刘雅兰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前方，姜挽宁一脸疑惑：“你们要干啥啊？” 刘雅兰顿顿的伸出手，往前指，“那，那是自行车？” 她反问着其他人，还四处看看，其他人揉了揉眼，附和道：“我也看到了。” “还真是啊。” “进咱们大院了，不能是送信的来吧？” 五妮看到是个身穿军绿色服装的男人，推着进了大院。 几个家属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 到了大院，见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放了姜挽宁的家门口，所有人皆是一愣。 姜挽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辆自行车跟她空间里的还真是有的一拼。 都是七十年代，凤凰牌的二八大杠。 陆毅之从屋里出来，看到她们都回来了，说：“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陆首长，这是您买来的自行车啊，得要多少钱啊？”刘雅兰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内部消息。 这福气，她是没有，可她也想沾沾喜气。 陆毅之脸上并无笑意的回答：“没多少钱。” 声音冰冷，让人听着有些想退避三舍。 刘雅兰不禁抖了抖肩膀，她强颜欢笑，“那，那我先回去了。” 甚至开始后悔刚刚自个上赶着去搭话。 跟陆毅之说句话，一身的劳累都在这一刻被冲洗掉。 刘雅兰加快步伐，走到人群后面。 陆毅之见姜挽宁站在原地不动，他挑眉道：“愣着干什么，过来试试啊。” 他以为姜挽宁是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 其实，姜挽宁是想说，有这些钱和票，不如交给她，她一样能拿出来一模一样的。 姜挽宁不是个扫兴的人，听见陆毅之的呼唤后，她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车头和车座。 “是凤凰牌的，肯定特别难买吧？” 这次，换姜挽宁问，陆毅之眼里多了宠溺之情，他笑笑说：“还好，就是需要排队。” 说明这辆自行车是陆毅之很早就想买了。 “你能跟我来这随军已经很辛苦了，要是物质上没有让你过的好一点，那我也太没用了。”陆毅之解释。 话都说到这个节骨眼上，姜挽宁有些感动。 王桂花打趣着：“以后你就不用着急忙慌的坐公交去县城了，这不，送来专门的坐骑了。” 要靠这辆自行车去县城，天都黑了，她都不一定能蹬过去。 但现在这种氛围，不适合说些扫兴的话。 围观的大院里家属，看着院里停了辆新自行车，心里像是有块石头正堵着。 她们几个坐在老位置，眼巴巴的望着姜挽宁家里。 “你们说，这个女人咋就这么好命？” “嫁了个男人，天天再忙也回家，整天不是买兜东西就是送自行车的。” “我家那位，整天扎在部队，别说送东西了，就是家也不回来一趟！” …… 屋里，姜挽宁把竹筐放好，洗个手，“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买辆自行车了？” 七十年代，家里能有辆自行车，已经是香饽饽了，姜挽宁来连城这么久，还没看见有谁骑自行车出门。 他们这辆凤凰牌的，算是十里八庄的第一辆。 陆毅之眸子暗了暗，“刚好有个自行车票，又凑巧有个名额提车。” 他进屋换了身便衣，姜挽宁正瘫坐在沙发上，她挥挥手，“你看看厨房有什么，今天的掌勺之位让给你。” 陆毅之不由笑笑。 他没说话，先是往锅里倒了桶清水，然后烧锅。 姜挽宁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沙发上，直到面前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姜挽宁的视线。 她抬眸，男人正以上位者的姿态盯着她看。 与陆毅之身份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个盆。 “这是？”姜挽宁不解的问。 陆毅之蹲下，把盆放在姜挽宁跟前，启唇：“你试试水温怎么样，要是还烫，我再去加点热水。” “这大热天的，泡什么脚啊，烧的慌。” 姜挽宁越发觉得有些迷惑。 “走那么长的路了，脚肯定累了，泡脚能舒缓舒缓。”陆毅之说。 第68章 新人物 姜挽宁低眸看着陆毅之，没曾想这男人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 “新买的自行车，就当代步工具去红星村好了。”陆毅之启唇 她昂着头看了看外面，心中却不以为然。 要知道，军属大院的家属都知道红星村山上能挖到好东西，自然愿意跟着过去。 总不能让姜挽宁一个人在前面蹬着自行车，其他人都在后面走着吧？ 那多不好看。 退一步说，要是被居心叵测的人，拿这事大做文章，可就不值当了！ 可看陆毅之兴致那么高，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你脚上的伤，”姜挽宁突然开口，扯开话题，“怎么样了？” “可能是季节的问题，恢复的尤其快。” 姜挽宁笑笑，没接话，心想，要是真要论一论，还当数是她空间里灵泉的作用大一些。 姜挽宁听话的泡了会脚，拿毛巾擦干，就回屋休息去了。 次日，姜挽宁是被大院里的喧闹声吵醒的。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耳边传来的是姜涔涔的声音。 姜挽宁以为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试图清醒一下。 “姜知青，你是我邀请过来的，有什么不好意思，快进来啊！” 这道说话的声音是五妮的。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院内，姜涔涔小心翼翼的朝院里迈起了步子，双手背在身后，两个眼珠子来回打圈转。 姜涔涔看着军属大院的环境，可比她们知青宿舍好的多！ 最起码还是专门盖出来的楼，不像知青宿舍，简陋的用草垛盖在房顶上，要是刮个风下个雨，宿舍里可就遭殃了！ 想到这，姜涔涔心里就莫名燃起一道怒火，要知道这本该是属于她的生活，全被姜挽宁这个贱人给抢走了！ 屋内的姜挽宁一脸无趣，嘴里嘀咕着：“大早上的真是晦气。”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姜涔涔大早上的赶到家属院是为了什么。 她不急不慢的进空间去洗了个澡，吹头，又排了个宿便，等一切都收拾好，这才出了门去。 和往常一样，大院里已经站满了家属，各个背着篓筐，见姜挽宁出了门，她们俩眼猛的一亮。 “挽宁，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其中一位妇女说。 姜挽宁视线落到姜涔涔身上，还没等她说话，五妮就站出来遮挡住她的视线。 “这位是姜知青，你应该见过的，我昨天刚在红星村交的朋友，想来也没什么事，就把她喊来大院逛逛。”五妮笑着解释。 逛逛。 姜挽宁当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术，她点点头，双手恰腰，四处张望着，却没看到王桂花的踪影。 姜挽宁眉头紧皱着，小声嘟囔着：“不对啊，王桂花同志怎么不在？” “她要是不来，咱们就先过去吧，昨天就是耽误了时间没进成山不说，还免费当了一天的苦力。”刘雅兰不满的抱怨。 姜挽宁没吭声。 五妮嘴角轻轻上扬，瞥着眼看刘雅兰，“你是不是忘了今儿是啥日子了？” 刘雅兰眼睛跟五妮对视一刻，表情立马变得狰狞起来，她抖了抖肩膀，“今天不会是六月十五号了吧？” 紧接着，军属大院的家属，表情都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似乎这其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一样。 直到大院外传来了一道女声，“呦，都在这等着呢？” 所有人都转过身去，只见王桂花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走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还牵着个五六岁的男孩。 姜挽宁蹙眉，这又要解锁什么新人物了？ “莲姐，这次去市里的医院医生咋说啊，帅帅这病，是能治还是不能治啊？”五妮殷勤的上前，话说的倒是关切，口吻却带着冷嘲热讽之意。 陈莲眼神冰冷，“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她声音极其不耐烦。 五妮被怼的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僵持了一两秒钟。 她上下嘴唇合上，摆摆手，“那咱们都是邻居，我这不也是关心帅帅吗～” 姜挽宁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新来的这妇女就是她们口中家属院“三大人物”之一的陈莲。 再看看陈莲身边站着的男孩，看着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目光有些呆滞。 名叫帅帅的男孩拉着陈莲的手，“吃馍馍，要吃馍馍。”他突然出了声。 陈莲忙蹲在地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温柔的说：“好，咱们吃馍馍。” 陈莲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干巴的馒头，递过去。 接到馒头的帅帅，只是左右看了看，就直接把馒头扔到地上。 家属院的家属，倒是对这举动习以为常，表情并无太大变化。 五妮无奈摇摇头，“看来还是不行啊。” 她的话直接点着陈莲心里的火气，她白愣五妮一眼，“你管我们行不行啊？！” “得了这种怪病还不让人说啊，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人没好报！” 五妮被气的不管想到什么话，都往外喷了出来。 她前几天可被压抑坏了，人人都能上来踩她一脚，心里早就不是个滋味了。 陈莲两眼冒着火光，挽起袖筒就要往五妮的领子扯，眼疾手快的王桂花忙把两人拉开距离。 她冲着姜挽宁使了个眼色，喊着：“挽宁，你赶紧把五妮给弄走。” 站在五妮身旁的姜涔涔，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子，她眉毛上挑，“这男孩，不会是个傻子吧？” 她一副不懂的模样询问身边的人。 空气一下寂静下来，姜涔涔一句话触碰到军属大院的禁忌。 “你是谁，哪来的，跑到我们军属大院干什么！”陈莲发了疯的怒视着姜涔涔，她声音嘶吼指着她。 姜涔涔被陈莲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躲在姜挽宁身后。 半晌儿，才露出一只眼，声音颤抖着：“我是，我是你们陆首长媳妇儿的姐姐！”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咯噔。 姜挽宁居然还有个姐姐，居然还是红星村里的知青！ 更奇葩的是，两人前两天见面就跟陌生人一样。 这颗炸弹爆出来，大伙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姜挽宁看去。 第69章 救人 姜涔涔这样做，无疑是在给姜挽宁增加仇恨值。 “妹妹，我不会是说错话了吧？”姜涔涔微微张嘴，一脸错愕，“你可得赶紧帮我解释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低眸盯着孤零站在一侧的帅帅，启唇：“我就是看，这孩子跟你刚回家的症状是一模一样，才没忍住说了。”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姜涔涔又解释，“这种病得靠自己，你当时不就是突然好起来了吗？” “什么？挽宁也得过？……”五妮接下姜涔涔的话，目光在帅帅和姜挽宁身上来回切换，“得过这种病？” 她语气是惊讶的，震惊的，实在是把两人联想在不到一起去。 可她话里话外的却是是往这条舆论上引导。 王桂花也看出气氛的不对，她拉着陈莲的胳膊，咳嗽两声：“忙活那么久了，赶快进屋休息休息吧。” 她又调高音调，“时候不早了，今天要想进山，你们可得加快进度才行。” 家属们虽然还想吃瓜，但王桂花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们，众人纷纷闭上了嘴，背着竹筐，就要出门。 等看着陈莲进了屋把门关上，那一刻，王桂花心里的这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她伸手拉着姜挽宁的胳膊，柔声说，“咱们走吧。” 这群家属，嘴上虽然是没再多发出声音了，可眼神在姜挽宁身上一直没跑走过。 刘雅兰冲着五妮使了个眼色，张嘴却不发音比划着：“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五妮在红星村被背刺了后，心里可就不舒坦了，她白愣了眼刘雅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五妮没好气的吐槽：“当事人不就在前面，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不就好了？” 刘雅兰瞬间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会惹祸上了身。 王桂花听着身后传出的吵闹声，不禁叹了口气。 姜涔涔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往前走走，“姐姐，我都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你不会生气吧？” 姜挽宁冷冷笑，“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嘴放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反正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姜涔涔说的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自己又不会掉块肉。 这次，来到红星村刚好赶上好时候，村民们都准备好了物件，正在村里的街道等候着，准备上山。 村长见到军属大院的家属到来后，连忙招手，上前打着招呼：“来了啊！” 刘雅兰四处张望着，她攥紧了竹筐，笑道：“今天总算是赶上了。” 不用在留在村子里当苦力了。 后面的话，刘雅兰并没有说出来。 村长笑而不语。 姜挽宁冲着她们几个使了个眼色，“都去后面跟着吧。” “不好啦，不好啦！” “二牛他掉水里去了！” “快来救人啊！” 孩童们的声音在村里的街道上回响，众人纷纷面色一惊，二牛是村长的亲孙子，他更是脸色发白，忙颤抖着往村里的河里跑。 其他村民也忙放下背上的竹筐，跟着跑了过去。 村里的河对大人来说并不深，可是对几个不习的孩童可不同。 夏天的孩子，就爱往河边跑，即凉快又能抓鱼吃。 一直没在河里出过事儿，大人们也就没把村里的河当回事。 村民们跑过去时，二牛在水里扑腾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李永跳了下去，从河里把二牛给捞了出来。 二牛被放在岸边，全身湿透一动不动，面色发白。 村长见到这一幕，更是欲哭无泪，他手颤抖着，“牛儿啊，二牛，好端端的你说你往河边跑干什么啊！” 二牛却没有任何回应。 其他村民探着脑袋，心里各个都有个不好的答案，只是当着村长的面，不好说，她们伸手拉起自家孩子，站在一侧。 村长俯身，抱着孩子，“二牛，你跟爷爷说说话啊！” “村长，二牛不会死了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发出。 他说出了所有村民的心声。 村长怒视着朝那声音的发出者看去，“你胡说什么呢！” “你再给我瞎说，就把你舌头给你割了！” 家长也赶忙捂住孩子的嘴，脸上慌张的不行，训斥着孩子。 这下，孩子算是蔫巴了。 姜挽宁皱了皱眉头，站出来跟村长说，“我知道您着急，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放下来吧。” “否则，可能真的没命了。”姜挽宁说。 姜挽宁的这番话，倒让村长没有向一开始那样动怒，他忙跪下来，把二牛轻轻的放在地上。 随后，村长一脸紧张，“挽宁啊，您有没有办法？” 姜挽宁挽了挽袖子，“他这是溺水导致的昏迷，需要帮他把喝进去的水全都排出来才行。” 她跪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另只手的手背上，按在二牛胸膛处，一下接着一下。 周围氛围都变得凝重起来，姜涔涔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不由眯了眯眼睛，心想，先抛开这个傻子变得不傻了不说，怎么还会这么多技能？ 难不成，她也重生了？ 姜涔涔心里萌生了这个想法，除了这个解释，她再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这奇怪之处。 在河边，姜挽宁每按一次，都让村长的心咯噔一次，毕竟二牛只是个孩子，哪里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重量！ 可他不敢说。 姜挽宁可是城里来的，要知道他们红星村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更没有理由去挑三拣四。 村长只在一旁抹了把眼泪。 村长媳妇儿李翠花听说了这件事，离得老远就跑着哀嚎着：“哎呦，我可怜滴二牛来，咱们家是做了什么错事，才来惩罚你啊。” “你今天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奶奶我就跟你一起去，我也不活了！” “咱们下辈子再继续做祖孙！” 李翠莲就这样嚷嚷的喊了一路，红星村的村民却没有几人去关注她，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二牛身上。 她走到村长旁，“让你好好看孩子，你就这样看的？”李翠花伸手推搡着村长。 村长眼眶湿润，忍住让泪不掉下来，他低吼着：“你赶紧闭嘴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第70章 姐妹一场 李翠花被村长一顿熊，她捂着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站在一侧看着。 其他村民不语，可各个都是急的焦头烂额。 姜挽宁连续按了几十下，只听“噗”的一声，二牛从嘴里吐出一滩脏水。 慢慢的，二牛苍白的小脸也变得有了血色。 姜挽宁这才松了口气。 围观的村民看到这，心里那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李翠花见二牛睁开了眼，早就把村长说的话抛之脑后，直接扑在地上，手伸着去摸二牛的头，道： “牛儿，醒了不？” 二牛的眼微微睁开，四周环顾着围观的村民，不由皱了皱眉头。 姜挽宁一脸关切道：“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二牛的眼神对上姜挽宁的眸子，没吭声。 还是村长赶紧上前把李翠花给拉开，冲着二牛说：“这是军属大院的阿姨，要不是她，只怕你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快说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全身的湿感让二牛感到很无力，他的小手来回动了动，上下嘴唇碰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看着阵仗，孩子受到很大的惊吓，要想让他说出个一二，怕是不现实。 姜挽宁挥挥手，朝着村长的方向走过去，“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就好。” 村长看着二牛如同起死回生一般，别提对姜挽宁多感激了。 他满含热泪，声音发颤儿道：“谢谢，真是谢谢你了。”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李翠花喊着：“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孩子抱回家去休息休息，在地上躺这么长时间了，回来再着凉了！” 李翠花用袖子擦去眼底浮泪，手先在裤子上抹了抹，忙过去把人给抱走了。 二牛被抱走后，河边围观着的村民没人说话。 “妹妹，你这可是妙手回春啊，不知道这么高超的技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人群中突然涌现出姜涔涔的声音。 村民们的目光纷纷朝着声音的发出者看过去。 姜涔涔走出来，眸子里透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姜同志，咱们两个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我记得你也已经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不知道这声妹妹，你喊的是谁？”姜挽宁直视着姜涔涔，说。 “实在抱歉，我是看到这幅亲切的面孔，回想起咱们的点滴，就没过脑子说话了。” 姜涔涔一脸愁容。 围观的群众都是一脸看热闹。 姜挽宁不由冷哼一声，“咱们俩在一个房檐下统共生活的日子没超过一个月，装什么鸟呢？” 这还是姜挽宁来到连城，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粗口。 “要我说你还是趁早改个姓吧，沾了我们姜家这么多年，还想继续牵着绊着啊？”姜挽宁冷不丁的继续。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姜涔涔早就炸了。 可是从姜家出来后，她经历了太多，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对姜挽宁的话，自然也就免疫了。 她轻轻一笑，“好歹我们也是姐妹一场，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姜涔涔从人群走来，“毕竟，这么多人都不敢出来救你，你敢出来，也是勇气可嘉。” “你有证吗？要是这孩子真的出了点事儿你能负责吗？”姜涔涔语气凌厉，一字一句往外冒。 她故意把氛围顶上去，引发村民对姜挽宁的质疑。 姜挽宁轻佻眉梢，“要是孩子躺在岸边，你不救我不救，只是怕是一点生存的机会都没了吧？” 姜涔涔自己没一颗救人的心，还反过来说其他人的不对了。 她才没工夫跟姜涔涔扯那么多有的没的，冷眼看了过去，“据我所知，你跟二牛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吧？你要是想质疑我，就搬出来个有用的身份来。” 村长一看到这个阵仗，二话不说的赶紧站在二人中间。 他连忙摆手，“姜同志，您的为人，我们红星村的村民都是看在眼里的，您的技术我们更是相信。” “是啊，而且二牛都已经醒了，人没事了。”有热心的村民为姜挽宁打抱不平。 姜涔涔攥了攥拳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就是个庸医。” 没人再去搭理姜涔涔。 姜挽宁倒是看出了姜涔涔，是有多怨恨自己了。 她抖抖肩膀，刚要说话，就听村长道：“姜同志，我这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要不拒绝才是。” “我过来本就是为了服务红星村的村民，有什么事您说您说。”姜挽宁皱皱眉头。 村长观望了下四周，长长叹口气：“你看到我们村里的情况了，要是生个病遭个秧的，连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 话说到这，姜挽宁大概明白村长的意思了。 她开口拒绝：“村长，您太高看我了，刚刚二牛只不过是溺水……” “姜同志，你先听我说完。”村长打断她。 姜挽宁只得讪讪闭嘴。 “我们红星村别说正儿八经的大夫了，就是个赤脚医生都是打着灯笼找不到啊。”村长一脸愁容，“幸亏有你才让我家二牛得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能不能来我们村儿看诊？” 果然，村长说的跟姜挽宁心里想的大差不差。 “刚刚二牛只是溺水，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就行了，可要是真是变个样，我也救不了啊。”姜挽宁实话实说。 可在村民眼里，姜挽宁就是神医。 李老太太弓着腰上前走来，手抚上姜挽宁的胳膊。“丫头啊，村长说的不错，你就应下这门活吧。” “是啊，以往我们村要是受个伤什么的，都得跑到镇上不说，有的嫌麻烦就不去了，冬天还好说一点，现在正是处暑，要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只怕会很麻烦啊。” 村民们都一唱一和的，都想让姜挽宁在村里为村民看诊。 他们也能方便些。 姜挽宁抿了抿嘴唇。 村民们对于一些简单的措施确实不懂，没有受过科普，要是简单的头疼发烧。 她空间确实有些物资可以帮忙看看。 加上村民都一致开口，姜挽宁思考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第71章 得了什么病 “行不行啊？” 王桂花有些顾虑，不想让大伙硬把人推上去，要是出了点事，怕是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不过有些事要提前说好，我只能处理简单的伤口，要是我说这里看不了的，大家伙也别生气。” 姜挽宁同样把心里的顾虑讲出来。 红星村能出来个看病的，村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他们随声应和着：“不会不会。” 夏天这个季节，病毒可是高频出现的，姜挽宁也想尽点微薄之力，为村民做点贡献。 二牛和村医的事情已经解决，可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要是现在选择进山，误了好时候不说，也赶不了多少进度。 姜挽宁跟村长商量了下。 村长一听，忙点点头，夸赞着：“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紧接着，村长目光落在几个知青身上，象征性的咳嗽两声，说： “今天是进不了山了，要是有人愿意把山边的杂草割了，就有六工分，有人愿意干吗？” 知青们眼珠子转的飞快，心里盘算了一圈，罗小娟第一个伸手报名：“村长，我我我！” “我愿意去干！”罗小娟一边说，一边走出来。 对罗小娟来说，这六工分可是她一天从早到晚才能得到的分值，山上的杂草那么多，是按时间记分的。 村长又看看其他几个知青。 有了罗小娟开的头，他们就算不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 姜挽宁也学着村长的口吻，跟军属大院几个家属商量着说：“那，你们看，咱还进不进山去割草啊？” 五妮哪里还愿意再当一次免费的劳动力？ 她手摆的跟鼓架子般，“不去不去，昨天都免费干一次活了，今天想都别想！” 扔下这句话，五妮转身就离开。 刘雅兰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她咬咬嘴唇，一边修去追五妮，一边转头喊着：“那，那我也不去了。” 李永对着五妮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声。 要不是李老太太好说歹说，他才没再去追究五妮。 真不知道五妮整天拽的跟二五百万一样的，干什么！ 李永用袖子擦了擦嘴边，“村长，咱们村里的地是不是也该翻一翻了？” “我已经跟上面反映过情况了，咱们村里翻地的牛，还得过两天才能来到，要是现在下地的话，需要咱们每家去拿个锄头。” “没事，山是进不去了，可咱们村民也不能闲着啊。”李永说。 姜挽宁在后面看的清楚，她一脸欣慰。 没想到李永现在能这么正干。 一开始是硬塞都不去干活，现在好了，找着活去干。 姜挽宁跟王桂花在村里帮着村民干了一会儿活，就回军属大院了。 距离军属大院还有一段距离，却听到院里传来喧闹的女人争吵声。 王桂花不由的顿了一下，仔细的听了下里头的声音，“坏了，是陈莲又跟她们吵起来了！” 王桂花扒开腿，就往军属大院跑。 姜挽宁虽然没看明白当下的局势，但也加快了步子。 “五妮，你有本事再把刚刚说的话说一遍！”陈莲指着五妮的鼻子喊着。 “别说是一遍，我就算再说十遍，我也敢！” “你生的这个儿子就是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 五妮双手叉腰，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是莫名的自信。 陈莲气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左右观望着，想找一下顺手的工具。 却没找到。 她低头把脚底的鞋脱了，朝着五妮的方向去扔。 五妮一躲，不偏不倚的扔在了姜挽宁的手里。 五妮摆着手，“这可不是我扔的。”忙撇清关系 陈莲昂了昂头，她跟姜挽宁是第二次见面，两人的性格都互相不了解，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嘴硬道：“没错，是我扔的。” 姜挽宁一脸无奈，把鞋扔到了陈莲的脚下。 王桂花搀扶着陈莲，很是关切：“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还不是他这些天日子过得太顺了，非得没事找事。”陈莲闷哼一声。 她意有所指，指的就是五妮。 可是，在姜挽宁看来，是五妮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个实力相当的对手，这才有一搭没一搭的来找碴。 “你要是整天闲的没事干，就去部队找找你男人！”陈莲冷嘲热讽，“上次见他回来，还是要收拾衣服去出任务？” “我男人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整天急得不行。”五妮回答。 “那能不着急吗？”陈莲笑笑，“你们俩都结婚多长时间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知道的清楚是你男人不回家，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自己不行，生不了呢！” 陈莲越往后说，声音还带着些唱腔。 五妮气的直踹脚。 两人都在用彼此最薄弱的地方攻击。 姜挽宁见小男孩跑了过来，她声音很柔和，慢慢道： “帅帅，你来了？” 帅帅瞥了她一眼，不吭声，很快就往陈莲怀里去钻。 陈莲拍了拍帅帅的后背，“没事哈，妈领你回家。” 她牵着帅帅的手，狠狠的白了眼五妮，“以后你要再敢瞎说，小心我到部队里去跟你男人闹！” 以前，陈莲是觉得五妮说话没有个把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现在，陈莲倒感觉她是故意没事找事。 非得找个人跟她对骂，才能让五妮心里舒坦。 陈莲牵着帅帅的手腕回了家，伴随着响亮的关门声，五妮的气势弱了许多，“我又没说错。”她口气讪讪。 回到家后，姜挽宁看了眼时间还早，陆毅之下班回来最低还得一个小时。 她先是坐在沙发上待了会儿，就进空间把扫地机器给拿出来，把家里的卫生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还把床单被罩，全都用洗衣机洗了遍。 等一切搞好，才过了半个小时。 姜挽宁实在是憋的慌，她在家里从左走到右，脑袋里突然生出了个念头。 都说陈莲是出了名的泼妇，今天两人见面，每次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可陈莲每次吵架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到底帅帅得了什么病？才能成为陈莲闭口不提的雷点。 第72章 情妹妹 姜挽宁思来想去，在家待了好一会儿，收拾出了一把野菜出来，用袋子装好。 她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把耳朵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特意整理好着装才出了门。 陈莲家分配的屋子，也是在一楼，只是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姜挽宁提着东西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门。 刘雅兰眼睁睁的看着姜挽宁带着一大包东西去给陈莲家送去了。 她微微张嘴，赶忙拍拍身旁人的肩膀，一边揉眼，一边说：“我这有没有看错，她真去那个女人家了？” 妇女脑袋往外探着，虽然也有些不太相信，但也随声附和着：“没错，她就是去了。” 刘雅兰心想，这能对吗？陈莲早上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去给人一顿骂去了，到了晚上，姜挽宁竟跑过去低头认错去了。 不知是世道变了，还是怎么。 姜挽宁来到陈莲家门口。 抬手，敲门。 就在陈莲过来开门的功夫，屋里又发出霹雳蹦啷的动静。 门外站着的姜挽宁被吓了一跳，倒是当事人陈莲早就习以为常。 她面容平静，看着姜挽宁，启唇：“你怎么来了？” 姜挽宁回过神，将手上袋子抬手，“这是山上挖的野菜，我看你那么久没回家，想必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就过来给你送来点。” “别饿着孩子。” 怕陈莲误会，她又解释一嘴。 “谢谢，不需要。”陈莲面无表情拒绝。 她不想跟军属大院的其他人产生太多的纠葛，免得以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洒了，水洒了……”突然，传来了帅帅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陈莲心里是无奈的，她面色愁容，可把头转过去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又恢复以往和蔼的状态。 “没事，放在那就好，等会妈收拾，你好好坐在凳子上。” “好～”帅帅答应。 “想看的，你也看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吧？”陈莲抬眸盯着姜挽宁。 她以为，姜挽宁专门跑过来一趟，是跟军属大院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是来耻笑她家孩子的。 这在姜挽宁眼里，真心觉得冤， “你要是真心对他好，你就放手，让他自己做。” 姜挽宁眼神多了几分坚定。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医生都说了，他智商跟不上正常孩子的思维，这不是难为他？”陈莲冷冷一笑道。 也不知是怎么，陈莲这是头一次愿意在其他人面前，亲口承认帅帅的情况。 “那你就难为你自己？”姜挽宁反问，“现在你干什么都想亲力亲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你不在了，帅帅的亲人不在了，他又该怎么独当一面的去生活？” 是陈莲一次次的不愿意放手，才会让帅帅没有进步。 陈莲眼眶有些湿润，她转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孩子，转而摇摇头，叹气说：“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姜挽宁是没带过孩子，可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不是不懂。 她在福利院就有个和帅帅情况一样的同伴，那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院长都让她自个亲力亲为。 说是锻炼。 “万事开头难，帅帅年龄还小，他现在跟同龄得孩子只是差了一点，要是一直不愿意放手，差的恐怕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姜挽宁又说。 陆毅之下班回来时，借着灯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蹙眉喊了声，“挽宁？” 姜挽宁忙转身，见陆毅之回来了，两只眼不由亮了又亮，她双手背在后面，缓缓开口：“你回来了？” 陆毅之点头。 “我跟你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姜挽宁转身又叮嘱着陈莲，“或者，你可以尝试下我给你的建议。” 留下这句话，姜挽宁就转身跟着陆毅之回家去了。 陆毅之把从部队里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姜挽宁伸着脑袋，见里面躺着黄色橘子，“这，橘子哪来的？” 姜挽宁探着脑袋询问。 “部队里拿的。” 姜挽宁若有所思，“不会又是哪位情妹妹送的吧？” 她来这里这么久了，也了解到周围村民都种植什么品种。 更何况，这橘子要是来路不明，那是坚决不能接受！ 陆毅之刷锅的手一顿，目光朝姜挽宁的方向瞥瞥，“什么意思？” 姜挽宁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沙发后面，“意思是说，你们部队的军医，不是跟你关系好吗，像橘子这种罕见的水果，舍不得吃，给你送来了呗。” 陆毅之总觉得姜挽宁说话的口气，有些怪怪的。 不等陆毅之开口，姜挽宁又解释：“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 她还心虚的眨巴眨巴眼，本是想调侃调侃陆毅之的。 可是，到了后面，就变味儿了。 陆毅之没吭声，在厨房里烧锅，做饭。 见人家根本不搭理自个，姜挽宁感觉像是自讨没趣般，她冷哼一声，侧躺在沙发上。 想着既然他不说，那她还就不问了！ 只要能吃到嘴里，管它那么多干什么？ 她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等陆毅之做好饭，端来时，袋里的橘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桌边的橘子皮倒是被垒得高高的。 看到陆毅之那双带有几分惊讶的神色，姜挽宁撇撇嘴，“怎么这幅表情？” “喜欢吃？”陆毅之声音清冽，答非所问道。 姜挽宁把核吐在橘子皮上，“一点都不甜，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陆毅之递过去一双筷子，坐在凳子上，还给姜挽宁舀了一碗面糊糊，放过去。 他坐在凳子上，开口：“这是从外面进来的一批橘子，刚好我那有二两橘票，你前两天不是想吃水果吗，我就全买来了。” “所以，这不是那个小绿茶送的啊？”姜挽宁瞬间脱口而出道。 陆毅之不知道姜挽宁说的是什么意思，眉头紧锁。 这才让姜挽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还以为是你们部队那位军医给送的呢。”姜挽宁语速加快，搪塞了一嘴。 可是，姜挽宁再去看桌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个橘子，心里顿时不舒坦了起来。 这么物资贫乏的时代，好不容易得来了二两橘子，还让她挥霍了。 第73章 小两口 姜挽宁喝着面糊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直到喝完最后一口，姜挽宁又夹了几口菜塞嘴里，这才把碗筷放下来。 她盯着陆毅之那高挺的鼻梁，心里倒是有几分愧疚，她忙把桌上剩下的两个橘子朝陆毅之方向推了推。 “这剩了两个，给你吃吧。”姜挽宁说。 陆毅之看了眼桌上剩余的两个橘子，“不用，专门给你买的，我不喜欢吃水果。” 有了陆毅之这句话，让姜挽宁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傍晚，姜挽宁躺在床上，左右翻转睡不着觉，陆毅之洗漱完后，躺在了她身边。 见姜挽宁动来动去，陆毅之目光落在姜挽宁身上，问：“怎么还不睡？” 心虚的睡不着。 “我听着大院外面还有说话声，吵得睡不着。”姜挽宁随便想了个理由搪塞着。 陆毅之昂着头往外看。 “你知道陈莲家孩子的情况吗？” 姜挽宁突然来了兴致，她坐起身子来，忙询问着。 陆毅之是部队里的首长，按理来说，家属院的情况他都应该清楚，有些话陈莲不愿意细讲，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要是从陆毅之这边下手，能好的多。 陆毅之手里拿着的报纸，往下放了放，他思考片刻，开口：“好像知道一些情况。” “他那是先天性的，看了很多医生，都是被诊断为智力低下。”陆毅之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出来。 姜挽宁的手放在下巴的位置，依照她看帅帅这个情况，应该是重度自闭症。 只不过现在医疗水平有限，所以只能评断成智力低下。 “他这种情况，陈莲就一直带他四处看医生吗？”姜挽宁说。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我看部队里有记录，每年的六月份都要出去一趟，可能是看病去了。”陆毅之答。 姜挽宁真心觉得惋惜。 帅帅这种病，无论是在这个年代还是现代，都不可能说完全医治好，只能靠家长后期帮扶矫正。 “对了，只见陈莲带着孩子回来了，怎么没见到孩子他爹回来啊？” 姜挽宁化身成好奇宝宝，把能想到的全都轮番问了一遍。 “每次趁着农忙的时候，陈莲带着帅帅看病，大郎就去帮着村民干活，等农忙结束了，才会回来。”陆毅之回答。 具体的他也不清楚，毕竟只是档案上这么写的，报告上也是这么批的。 姜挽宁懂了，可上次，她却听大院里的其他家属说，说是陈莲带着帅帅回娘家探亲去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些了？”陆毅之漆黑的瞳孔，对上姜挽宁的眸子。 “她一个女人挺不容易……等等！” 姜挽宁话说到一半，突然来感觉了，她话锋一转，忙止住两人对话。 陆毅之眉头一皱，“怎么了？” 姜挽宁把被子掀开，穿上鞋就要往外跑，扔下一句话，“我肚子疼！” 可正要伸手开门，她动作就停了。 军属大院得厕所是旱厕，以前都是趁着陆毅之不在家，或者身边没人的时候，她跑到空间解决的。 可这次情况特殊。 选择推开门，军属大院的那群大喇叭还没睡觉，她们的眼堪比现代摄像头，你走那她跟那，要是突然进空间。 明天军属大院又闹得沸沸扬扬，这么灵异的事件，她就算是有八张嘴，恐怕都解释不来！ 可要是在家，陆毅之那么精明的人也会产生怀疑。 姜挽宁陷入了两难。 “怎么没去？” 陆毅之听到脚步声后，抬眼就看到了姜挽宁，他一脸茫然。 “我……”姜挽宁有点难以启齿，“我怕黑。” 正值夏季，旱厕脏乱臭不说，要是一个不小心掉进去也不是没可能。 姜挽宁怎么不害怕？ 两人四目相对，陆毅之眨巴眨巴眼睛，一字一顿道：“要不，我陪你去？” 姜挽宁两眼直冒光，“这样真的好吗？” 话是这么说，可姜挽宁腿早就不受控制的往前走，胳膊却已经往床上去拽陆毅之了。 两人触碰时，陆毅之心里直犯痒，他忙合上报纸，把报纸留在桌上，跟着姜挽宁往外走。 “等一下，我去拿个电灯，能在里面照着点。”说。 大半夜的，两人从家里出来，成功的吸引了那个群体的注意。 刘雅兰看着姜挽宁跟在陆毅之身后，还伸手捏着陆毅之的衣角，她扭头看看身边的同伴。 几人心照不宣。 “大半夜的，你们两口子不睡觉，要干什么去啊？”刘雅兰先开始打趣道。 “有点小事。”姜挽宁低着头，尽量不让她们看出不同。 见陆毅之走的慢，姜挽宁赶紧用手戳戳他的后背，忙开口：“走快点，走快点。” 陆毅之脚下的步子也就加快了。 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等出了军属大院，她们几个彻底忍不住了，仰天长啸。 女人们的笑声，声声入耳。 姜挽宁都走出大院一长串距离，还能清楚的听到她们的笑声。 她不由扣了扣脚底，小声的嘀咕着：“等我有时间了，非得把你们的位置给掀了！” 看以后还在哪里集体讨论！ 到了旱厕边，陆毅之停下脚步转身。 恰好跟姜挽宁撞个满怀。 陆毅之眼神来回漂浮不定着，他伸手指了指身后，“到了，你赶紧进去吧。” 姜挽宁还不放心的开了电灯照了下，确实到了。 旱厕的味道，可谓是“香气四溢”。 姜挽宁一边走，一边捏着鼻子，走两步还得回头看看陆毅之在哪里。 到了旱厕门口，姜挽宁又赶忙叮嘱着：“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出来，千万别走哈！” 在姜挽宁看来，这军属大院的旱厕，四面都没有人烟，大半夜的要是被扔在这，她还真找不到回家的路。 陆毅之一脸无奈的笑笑，“大半夜的，我能走到哪去？你赶紧进去吧。” 那谁知道。 姜挽宁刚想反驳，一下又来了感觉，她转身跑进了旱厕里。 站在外面的陆毅之，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本是站的笔直，紧接着又低头踢了踢石子。 心想，这女人竟如此娇气。 第74章 生病 从旱厕一出来，姜挽宁就拿着电灯来回照了照。 灯照到陆毅之身上的那刻，陆毅之恰好转过了身。 被灯光刺的他，眯了眯眼睛，用手遮挡了下。 姜挽宁反应过神，忙把手中灯给关上，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个度，走到陆毅之跟前。 陆毅之低头看着她，问：“拉肚子？” 这，该怎么回答？ 姜挽宁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前走，“时候不早了，回家睡觉吧。” 可中间走了一半，姜挽宁突然又来感觉了，她猛地停下步子。 姜挽宁冲着陆毅之尴尬一笑。 下一秒，陆毅之就转身往旱厕的方向去走。 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趟才回到家里。 姜挽宁躺在床上，一脸绝望，真心觉得是要拉虚脱了。 陆毅之给姜挽宁倒了杯热茶，放到姜挽宁床头旁的桌子上，他轻声开口：“天太热了，我出去先冲个澡，要是肚子还疼，就喝点热水。” “好。”姜挽宁有气无力的开了口。 她忙挥挥手，“你快走吧。” 等听到房间外边传来关门声的那刻，姜挽宁着急忙慌的就往空间里钻。 她跑到别墅里，拿出医药箱，找到治拉肚子的药，倒了杯开水，赶紧把药喝下肚。 等喝完后，姜挽宁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平静了一小会，倒感觉舒坦了不少。 她一脸轻松，打开空调享受了会。 等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后，姜挽宁忙把空调关上，然后出了空间。 陆毅之进来时，见姜挽宁的表情已经好了不少，就一声没吭的走了进来。 倒是姜挽宁，上下打量着陆毅之，感觉有几分奇怪。 “你洗澡，咋不顺便把头给洗了？” 陆毅之一脸深沉，“忘了。” 他眼神四处漂浮着，明显给人一种在说谎的感觉。 姜挽宁正想细问，就听陆毅之说：“肚子还疼不疼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姜挽宁眼睛亮亮的，脱口而出。 陆毅之慢悠悠的走到床边，“不疼就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姜挽宁点点头，侧着身子躺在床上。 次日一早，姜挽宁是被院子的声音给吵醒的。 她迷迷瞪瞪的揉眼，从床上坐起来，昂着头往外看了看。 刘雅兰正在大院外面哭天喊地的喊着：“不行啊不行啊，陆首长，你要是在这外面围上栅栏，让我们以后怎么坐大院啊。” 刘铁柱正从外面哼哧哼哧的搬运木材过来。 见陆毅之没搭理自己，刘雅兰忙跑过去拦住他的去路。 “铁柱啊，你跟嫂子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跟陆首长的关系好，你帮着嫂子去劝劝。” 刘铁柱虽然没来过军属大院几次，可对军属大院的这群家属的存在，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脸上扯出了个笑容出来，“我只是个过来搬东西的，您还真是找错人了。” “谁做的这个决定，你去找谁才对。”刘铁柱说。 他手上搬着木头，从刘雅兰的身侧绕了过去。 陆毅之面容泠冽，当刘雅兰的眼神落到陆毅之身上的那一刻，她立马换了副姿态，昂首挺胸，走回家去了。 姜挽宁马上反锁了房间门，进空间洗漱好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出了门去。 她把房门大敞，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 大院里所有的目光都朝着姜挽宁的方向看了过来。 部队里来帮忙的，有见过姜挽宁庐山真面目的，冲着她笑笑，也有头一次见的。 头次见姜挽宁的，直接看愣了。 他们听说过陆毅之娶得媳妇漂亮，可见了之后，才知道，单单用漂亮来形容是不够的。 姜挽宁往那一站，四肢纤细，皮肤白皙的像是能透过光般。 陆毅之很快就注意到他们几个的不对劲儿。 陆毅之顺着目光，刚好就对上姜挽宁的眸子。 姜挽宁咧着嘴冲着陆毅之笑，眼皮子跳了下，她还大大方方的挥挥手。 这笑容，让几个来帮忙的又给看入迷了。 陆毅之发现问题后，踩着绿色的解放鞋，快步朝姜挽宁的方向走去。 他宽背把姜挽宁包裹的严严实实，几个来帮忙的左右扭头，却看不到其中的一丝半点。 姜挽宁抬头道：“这大清早的，怎么来这么多人，在外面忙活什么呢？” 陆毅之双手抱肩，“院里的这棵树，年龄大了，得做好防护措施，在石板上面加个栅栏。” 姜挽宁头一侧，朝着树的方向看了过去，脸上表情更是似笑非笑。 她瞥着头看着陆毅之，心想，这个理由，怕是只有陆毅之才能说得出来吧？ 陆毅之的手蹭了蹭鼻翼，他开口：“你是不是要去红星村了？” 姜挽宁这才想起来自个的重要计划。 只是，大院里扎堆这么多人，姜挽宁还真不好挑着人看。 看这阵仗，家属院这得忙活个一天才能把栅栏给修好。 姜挽宁点头，“好，那我给你留点饭。” “不用，刚刚下了早练，跟着他们去食堂吃过了。”陆毅之说，“给你捎了点包子，放在厨房了。” 姜挽宁转身回房间。 站在她身后的陆毅之，望着姜挽宁离去的背影，赶忙上前把房间的门给关上。 姜挽宁身后传来“蹦”的关门声，她停下脚步，转身皱了皱眉头。 等陆毅之回头时，看着几个帮忙的正一脸乐呵的盯着她看，陆毅之严肃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 几人这才反应过神来，着急忙活的搬着木头往里走。 姜挽宁坐在沙发上，吃着包子喝着玉米碴子粥。 吃饱喝足后，姜挽宁像往常一样，去卧室里拿自个的帆布包。 她刚拿下来包，目光却被陆毅之床头边的一个小白纸给吸引住了，她蹙了蹙眉头。 姜挽宁走过去，把那张纸的包装打开，四个白色的小颗粒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 被包裹的纸拧巴的不成样子，姜挽宁把它放在手心里。 她来回思索了下，陆毅之是生什么病了？她怎么不知道。 “挽宁，你收拾好了吗？” 外面，突然传来了王桂花的叫喊声，让姜挽宁的思绪一下拉拢了回来。 第75章 土老帽 姜挽宁忙不失的把纸恢复原样，在肩膀上跨上帆布包后，就走了。 打开门，王桂花冲着姜挽宁笑了笑，“走吧？” 放眼望去，其他家属都在军属大院外面，背着竹筐等着呢。 姜挽宁跟着王桂花走了过去，家属们的目光都虎视眈眈的停放在她身上。 这让姜挽宁感觉到了不适。 甚至用脚底板子都能想到，她们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 姜挽宁突然停下了步子，拍拍王桂花的胳膊，“先在这儿等我一下啊。” 王桂花点头。 她从兜里掏出了块四四方方的手帕，攥住一个小角，走到陆毅之跟前。 姜挽宁踮起脚尖，模样很是认真，一点点的擦拭着陆毅之额间的汗珠。 陆毅之的心猛地一紧，他目光不由怔怔的落到了姜挽宁煽动的睫毛上，乱了他的心。 “太阳升起来了，屋里我给你冷了点水，别忘记喝了啊。”姜挽宁轻声叮嘱着。 “好。” 鬼斧神拆的，陆毅之开口回应着。 等人离开，刘铁柱嘴里发出啧啧啧的不满声。 他把木材狠狠的扔在地上。 这恐怕也是他唯一能表示不满的方式。 等陆毅之目光落在刘铁柱的身上，他用胳膊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笑的殷勤，“头儿，我们有没有冷的水喝啊？” “没有。”陆毅之面无表情的说。 而后，他就出门看看其他进度。 去红星村的路上，家属们的嘴小声的嘟囔个不停。 姜挽宁和王桂花走在前面，虽然听不到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可却能听到后面跟蚊子一样，嗡嗡个不停。 王桂花蹙了蹙眉头，“好端端的，陆首长怎么把大院里的那个树给围上栅栏里？” 她也好奇的打探了一嘴。 虽然王桂花没有跟陆毅之接触过，可她也知道，陆毅之不是个多事儿的人，要不是身后的几个大喇叭招惹了，人家才不会闲的去干这事儿。 当事人姜挽宁也很蒙圈。 “我也是刚醒，他啥也没跟我说。”姜挽宁说。 渐渐的，思绪却被拉回到了昨天晚上。 她跟陆毅之一前一后的出门时，几个大喇叭就在大院里看的认真，难不成是陆毅之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可这样想，未免有些自恋了。 除了这样想，姜挽宁怕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了。 五妮昨晚睡得早，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是刘雅兰一点点的跟她描述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灯瞎火的，俩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她的头恨不得钻到地下面去，你说出去能干什么好事？” 刘雅兰语调阴阳怪气，说得也邪乎。 五妮记在了心上，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等到了红星村，村长跟村民们正在街道上站着等人。 村长看到家属来了后，忙小步跑过去迎接，他招招手，“来了来了，都在这儿呢！” 自从昨天姜挽宁把二牛给救了后，村长是打心眼里感恩姜挽宁，有什么也都想着她点。 更何况，军属大院的家属们好几次都没进山了，有一有二，可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人都到齐了，专门等你们勒！”村长乐呵道。 五妮看到姜涔涔站在队伍的最后，就慢慢的挪动步子，往她身边去靠拢。 姜挽宁背着竹筐，抬眼看了看山，她对村长询问：“这山上，是有药材的吧？” “有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也没有人会认究竟是什么品类的。”村长实话实说。 姜挽宁也不认识，可她空间里有自动识别机器，是她特意花高价钱买来的，就是怕有什么不认识的东西，再犯难。 这个年代，山上的一根草都是公家的，她上次挖到的野菜还是报备过，才拿回家的，像药材这么珍贵的东西。 要是冷不丁的拿走，被人揪住小辫子，挨批斗那都是最简单的！ 她一脸认真地问：“村长，我想着要是在山上遇到认识的草药摘下来，放到专门的屋子里储存，也能给村民们煎药喝。” 要不说村长最看好的人是姜挽宁呢！ 昨天才答应给村民看病，今天就已经为红星村着想了。 村长当然不想去拖后腿，他忙答应：“好好好，等你们一上山，我就跟我老伴一起收拾出来一间空房，专门用来储备这些东西。” 五妮瞥瞥嘴，眼睛就快斜到八里地开外去了。 “你这个妹妹究竟是什么来历啊，为啥她会这么多，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五妮说话直，没那么多顾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姜涔涔瞥了五妮一眼，“她能会什么？乡下来的土老帽！” 五妮一听，眼睛一下瞪直了，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姜涔涔看，又看了看姜挽宁。 “什么？她是乡下来的？”五妮不可思议的询问。 跟姜挽宁接触了有一段时间，该说不说，她一颦一笑都特别优雅，真将她和土老帽联想不到一起。 可这个年代，农村来的说明朴实，成风好。 姜涔涔闭口不谈的原因就是怕有人高看姜挽宁。 可她听着五妮的口吻，总感觉怪怪的，好像跟其他人的反应不一样。 “你不觉得她成分好？”姜涔涔讪讪询问。 “成分好与不好又不是咱们说的算。”五妮摆摆手，“再说了，我也是城里来的，谁不知道好日子过的舒坦。” 五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她本以为姜挽宁是城里来的，生养的娇气，把陆毅之哄的团团转，对她还高看了几眼。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五妮闷哼一声，手放在下巴的位置，“那不对啊，她要是乡下来的，怎么知道这么多，又会救人，还认识字儿的，不现实啊！” 两人想法高度一致。 姜涔涔眼神变得敏锐，她看向五妮，启唇说：“是吧，你也觉得不对劲儿？” 究竟是什么时候，姜挽宁开始变得？ 大部队在前面走着，两人一脸沉思的盯着姜挽宁看。 那模样，太过于明显，让姜挽宁想不注意都困难。 她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清楚她们俩在一起没憋什么好屁！ 第76章 奇怪的梦 昨天进山，红星村的几位知青已经把山边的杂草给打扫过，还专门把杂草用竹筐背到了牛棚里。 这让进山的路通畅了不少。 姜涔涔在后面跟着部队的步伐，目光却一直盯着姜涔涔的背影。 她心里好不舒服！ 凭什么姜挽宁可以在这任意指挥，她还得在后面当牛做马的捧着！ 红星村却村医，她姜挽宁就马不停蹄的顶上去，什么事儿都让她抢着做了，真不怕露出马脚啊。 想到这，姜涔涔就气的牙根痒痒，她朝着五妮努了努嘴，两人四目相对，朝着姜挽宁方向看了去。 走在前面的姜挽宁一脸深沉，还将竹筐往上背了背，脑袋里回想着昨天晚上做的一场奇怪的梦。 梦中的她，因为避雨，来到红星村的山洞里。 山洞是漆黑的，她一个人在山洞里，坐在石块上，看到一株草闪闪发亮，她起身去摘，又获得一项技能。 可具体关于是什么技能，她却不记得了。 姜挽宁蹙了蹙眉头，抬眼看看这天气，倒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正思索着，五妮悄无声息的来到姜挽宁身边，一脸乐呵的盯着她看。 “有什么事？” 五妮听着她那高傲的口气，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掀开锅底一摸都是一手灰的人，搁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这走了也有一段距离了，怎么没看到有野菜啊？”五妮像是唠起家常般问起了姜挽宁。 她心里盘算着什么，姜挽宁已经到了不用看就知道的程度。 她冷冷一笑，“你来连城的时间可比我多太多了，这山上作物的生长规律，恐怕你要比我懂得多啊。” 话里话外的，都在内涵五妮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五妮脸变了又变，压着心口的那口气，打听着： “这红星村里里外外的，你管也就算了，看病可不是用嘴说说的，到时候闹出点事儿，可不就麻烦了！” “我爷爷从医，我得到真传，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身上。”姜挽宁正烦着，不想扯那么多，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五妮心想：乡下来的土老帽，能得到什么真传啊！ “对了，这山上是不是有个山洞？”姜挽宁突然问。 五妮怔了下，她眼神开始四处闪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本是无心之举，可姜挽宁看着五妮这幅状态，实在觉得她像是在隐瞒什么。 “你不会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发现吧？”姜挽宁盯着五妮看。 “怎么会，只是时间长了我也忘了，大致应该是走到一个分岔口，朝右转就是了。” 五妮留下这句话，就眨巴着眼，回去了。 姜涔涔见人走来了，忙循声问：“咋样，你都去问啥去了？” “没什么，就问她怎么敢答应给村民看病的。”五妮心不在焉的回答。 见五妮没多大兴致，姜涔涔也就没再多往下去问。 在前面带队的李永，走到分岔口的位置后，就止住步子，他双手恰腰，转身往后看看。 “咱们是继续往前面入山，还是就在这打圈的位置开干啊？” 李永寻求大伙的意见。 “我们怎么都行。” “听你的。” 村民们想的是，只要能有收获，去哪都行。 这却让做决定的李永陷入两难，还是姜挽宁走了过来，她发表自己的建议，说：“咱们女人就去挖挖野菜，男人就跟着李永一块进山怎么样？” 村民们一听，各个脸上都露出同意的神色。 毕竟，让女人跟着进山也干不了力气活，打猎就更不用说了，倒不如都找到力所能及的活干。 得到大伙的肯定后，姜挽宁就带着村里的妇女往右拐，王桂花走在姜挽宁身边道：“以前这山里的物资，可丰富着呢，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按着李永说的走，物资应该只多不少。”姜挽宁回应。 继续低头往前走着，姜挽宁面前就出现了和梦境相似的山洞，她顿了下步子，像王桂花问：“你之前进过这里边没？” “这山洞才没什么东西，天只要一暗下来，里面黑糊糊的，啥也看不到，也只能用来避雨。”王桂花说。 可在姜挽宁看来，这山洞既然出现在自己梦境中，那绝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她昂了昂头，冲着王桂花道：“你先跟她们过去，我想去山洞看一眼。” “那里边黑乎一片的，有啥好看的？” 王桂花表示不理解。 “我想多了解了解这座山。”姜挽宁说。 见姜挽宁依旧坚持，王桂花不好再多说，她摆摆手，还叮嘱了句：“那你小心点啊，我在后面跟着，你尽快赶过来。” 山路蜿蜒曲折的，一不小心跟大部队走散，再想追上来都有难度，王桂花当然担心她。 姜挽宁连忙招招手，笑着说：“知道了。” 等看着王桂花一行人走了后，姜挽宁这才松了口气，她转身，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山洞走去。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姜挽宁就连晚上睡觉都怕黑，要在床头上留一盏灯，这个习惯还是在军属大院给改掉的。 殊不知，在姜挽宁身后的大树后面，有一双犀利的目光，正盯着她的去向。 太阳高照时，姜挽宁进了山洞，还算是适应，山洞里里外外都看的清楚。 果真跟王桂花说的一样，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布满石头缝的蜘蛛网。 她来到和梦境一样的石头处，坐在上面，双手搭在膝盖上，四处找着那株发着光的草。 突然，姜挽宁听到外面传来稀疏的脚步声，她敏锐的往外看去。 山洞外的姜涔涔尽量控制着脚下的力度，她在外面扒拉着石头，努力的朝里面探头，却没看到姜挽宁的身影，甚至连声音都没听到。 “真是奇怪了。”姜涔涔小声的嘀咕着。 她明明是看着人走进来的，怎么会不见呢？ 姜涔涔心里想了一番，正想朝着山洞里进，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你在这里，守株待兔啊？” 让姜涔涔听的脊梁骨发凉，她不由抖了抖身子，长长吸了口气。 “谁让你不跟着大部队，偷摸的来山洞，谁知道你要干什么啊！” 姜涔涔转身，话说得理直气壮。 第77章 新技能 姜挽宁被她的口吻给逗乐了，照姜涔涔这样说，还是她的不对。 姜挽宁长挑眼角，盯着姜涔涔看。 她的眼神，让姜涔涔感觉心里发虚，眼神不自主的回避着。 没等姜挽宁说话，姜涔涔就轻轻咳嗽两声，“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也不用跟我装了，你不可能是原来在姜家的那个傻子！” 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些天来，姜涔涔思索很久，只有这个理由是最得当的。 毕竟，她都重活一次，姜挽宁为什么不可以？ 加上姜挽宁说的医术是跟姜老爷子学的。 要知道，姜老爷子早就去世了，他确实留下了真传，可在她记忆中，那本真传早就消失了。 除非，是姜挽宁想办法得到；那也更加说明，她们两个一样，都是重活了一次！ “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我这傻子的称号，不是你四处散播的吗？”姜挽宁低眸，注视着姜涔涔的眼睛，“再说了，你知道我的身份又能如何？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姜涔涔在原书中，就是个坏事做尽的没脑子的女主，现在跑过来耀武扬威，姜挽宁实在是没搞懂。 “我就是提醒你，以后发生什么，我都清楚，你最好别想在我身上使坏！” 她冷哼一声，尽量不让气场弱下来。 姜挽宁一脸讽刺的笑笑，“然后呢？” “否则，就别怪我让你难堪！” 姜涔涔留下句话。 她过来，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姜涔涔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后，就马上离开。 看着姜涔涔走路一颠一颠的，她一脸无奈，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评价姜涔涔的行为。 她来到这，轻飘飘的放句狠话，就没后文了。 真是脑子有点问题。 等人离开后，姜挽宁就再次进了山洞，四处逛了逛，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可两块。石头的缝隙中却闪烁着光亮。 是梦中的那株草！ 姜挽宁立马起身摘下了那株草。 突然，姜挽宁眼前亮了起来，这株草上的花骨朵是棒状的，上面标着黄色字体的注释：金银花。 药用功效：清热解毒，用于治疗风热感冒，咽喉肿痛等症状。 姜挽宁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还是如此。 她这是又获得新的金手指了？！ 昨天刚放出去大话，今天就天将金手指，这感觉也太爽了！ 姜挽宁甚至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她背着竹筐就往外面赶。 看着山上，每走几步，就有黄字体的注释指引着方向。 姜挽宁把带有标注的药材都摘下放到竹筐里。 “挽宁，在这儿！” 王桂花看到姜挽宁身影后，赶忙冲着她招招手。 一瞬间，黄色的字体全都消失了。 姜挽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王桂花见姜挽宁站在那不动了，她小跑过来挽住姜挽宁胳膊，“走啊，刚好在前边发现了不少野菜，咱们也过去吧。” 王桂花用余光看到姜挽宁竹筐里有不少东西，她扭脸看看，道：“你这都摘了什么啊？” “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些药材，就采摘了些。”姜挽宁说。 王桂花看姜挽宁可真是另眼相待了，真是又聪明又能干！ 注释消失后，姜挽宁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的消失。 直到跟着大部队下山，村长大老远的就跑到姜挽宁跟前，一脸热情的迎上前来。 “你现在不着急回去吧？我跟老婆子收拾出村西头的一间小屋子，要是有时间，可以跟着去看看。” 村长表明目的。 姜挽宁想着回去那么早也没事干，况且竹筐里还摘了些药材，刚好能放过去。 她就让军属大院得家属先回去，自己跟着村长去村西头看看。 姜挽宁跟着村长来到一间用土砖砌成的小破屋外，村长拿出把钥匙，打开门，让出位置，让姜挽宁先进去。 别看小屋外面破旧，进来后还真是感觉屋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犄角旮旯也都被清理过。 姜挽宁抬动步子走进去，四处望望，看着眼前那被刷了的红色油漆桌子格外眼熟，像是村长家里的那张。 她看出村长了的上心。 姜挽宁把后背的竹筐放到桌上，夸赞着：“这间小屋子被收拾的真好啊，真是辛苦您了。” “哪有哪有，都是咱们互帮互助的结果。” 村长被她这一句话给夸的合不拢嘴。 “以后，要是少什么缺什么，你就跟我说，我肯定想办法给你补上！”村长许下承诺。 只要能给红星村的村民提供便利，他定是竭尽全力。 “村长，村长！不好了！”一个青年小伙哼哧哼哧的跑到村长跟前停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累的不行。 “我从村东头就开始找，总算找到你了！” 村长撇撇嘴，上下打量着小伙，双手背在身后，训斥着：“冒冒失失的，万一撞到人了咋整，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啊！” 提到这儿，青年小伙这才反应过来自个的真正目的。 他弓着腰，伸手指着东边，“杨大娘，杨大娘家的鸡蛋少了两个，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村长的脸一下铁青。 鸡蛋可是家家户户最宝贝的食物了，在红星村，不逢年过节的，谁家都没有条件吃鸡蛋，这一下丢了两个，可想而知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村长气的胡子发颤儿，“快快快，咱们赶紧过去！” 他迈开步子，快步往前走，刚走两步，又想起姜挽宁还在还在屋里，他把手里钥匙扔到门口，“姜同志，钥匙你自己收着，我过去一趟。” “好好好。” 姜挽宁怕耽误村长的事，连忙回应着。 她出去把钥匙捡起来，还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等再次进房间时，姜挽宁就看到桌上摆着的一排排药材，再次出现了黄色的注释。 这是什么原理？ 姜挽宁四处张望了下，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些注释恐怕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才会出现。 在山上就是姜涔涔和王桂花的出现，注释消失了，村长一离开，注释就出现了。 第78章 闹不闹肚子 新获得的这个金手指，功能还算不错。 姜挽宁在这间小屋里把药材按着功效分好类后，放到身后的架子上。 她坐在椅子上，环顾着四周，心中不禁感慨：这以后也算是我的私人空间了。 “里面有人吗？”外面突然传进来男人的声音。 这声线。 姜挽宁蹙蹙眉，感到格外的熟悉。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奔了过去。 门被打开，一条大长腿就摆在姜挽宁眼前。 陆毅之双手搭在自行车的把手上，拨响了下喇叭，启唇：“你不回家，在这里面干啥呢？” 姜挽宁挠挠头，“你咋过来了？”她一脸疑惑。 “家属院的其他家属都回来了，没看到你，我就过来了。”陆毅之启唇。 姜挽宁忙把门打开，让出个空位来，“这是村长给我的留出来的房间，让我专门给红星村的村民看病。”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呢。” 姜挽宁呲着牙笑着：“三脚猫功夫。” 她可不敢在陆毅之面前搬弄是非，他精明着呢。 要是姜挽宁像跟其他人说是爷爷传下来的，未免会引起陆毅之怀疑。 “你要下来参观一下吗？”姜挽宁忙热情的发出邀请。 陆毅之双手搭着自行车，眼神不自主地往里探了探。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跟着姜挽宁往里走。 从外面看着这房间破破烂烂，可进去后，所有物件摆放的整齐。 陆毅之四处望了望，点点头，手在桌上撑着，询问：“你这里还缺什么东西？等我明天有空帮你搬过来。” “我一天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日常所需的明天我再从家里办了就行了。”姜挽宁说。 而后，姜挽宁把最后剩下的药材都归放到置物架上，很自然地把手挽住陆毅之胳膊上。 “都收拾好了，咱们回家吧。” 姜挽宁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陆毅之在前面蹬着，到了上坡时，姜挽宁的脚下来蹬地，帮忙减轻负担。 晚风将姜挽宁头发吹乱，她伸着脖子往前探去，陆毅之加快了速度。 身后的姜挽宁忙抓紧他的衬衫。 “明天，你猜谁要过来？”陆毅之打破了这场寂静。 姜挽宁皱皱眉头，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共同好友。 要是非要她猜，姜挽宁只能往上次做的梦方向去说。 “不会是你家里那边来人了吧？”姜挽宁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毕竟，那场梦境是姜挽宁最不想回忆的，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猜对一半。”陆毅之微勾唇角。 “你就跟我说了吧，别打哑谜了。” 陆毅之往后扭头，眼睛里像是有了光晕般，“是你哥哥，姜卫民明天要过来。” 姜挽宁眼珠子就快要跌落到地上，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可思议，“什么？” 姜为民要来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到来这个地方？ “今天刚收到的电报，还是三天前发来的，算算时间，明天也就该到了。”陆毅之解释。 “这次来也算是出个任务。” 姜挽宁心里砰砰跳，虽然她当时在姜家，姜为民待她挺好的，可来到这儿，她就跟姜家所有人都断干净了。 姜为民的突然到访，让她心里有些不太踏实。 这些微表情让陆毅之全都看在了眼里，他轻挑眉稍，“怎么？你亲哥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高兴。”姜挽宁强颜欢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两人说说笑笑的，陆毅之加了把劲儿，把军属大院的陡坡给上去了，又是一个大刹闸，把自行车停在了家门口。 姜挽宁下了车，她多往大院看了几眼。 以往大喇叭爱坐的地方，都被栅栏围了一圈，甚至连下脚的位置都不剩。 再看看各个屋里，打着灯。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没有地方坐下闲磕牙的原因，才让她们吃完晚饭直接回屋，没留在大院里说闲话。 “你一整天都在家属院吗？”姜挽宁满脸好奇。 不知怎的，陆毅之就是跟姜挽宁眼神对视不上来，他目光闪躲。 “嗯，部队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也没别的事干。” 可在姜挽宁眼里，陆毅之好像有些答非所问…… 她双手恰腰，满脸欣喜的点点头，“你真是把我想干的事儿都给做了！” 姜挽宁夸赞着：“我早就看树荫下的那块石板不顺眼呢！” 陆毅之无奈一笑。 回到家，陆毅之把做好的饭菜都端到桌上，还用搪瓷缸给姜挽宁泡了一杯麦乳精。 在姜家能喝到麦乳精不足为怪，可连城的物资多罕见啊，闻到熟悉的味道，姜挽宁不由猛吸了两口。 “你进城了吗？”姜挽宁问。 “托人带来的。” 陆毅之声音清冷。 每次姜挽宁问话，陆毅之反应都是淡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仇人呢。 “陆首长，在家吗？”外面突然道女声，让两人都安静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姜挽宁昂着头，朝着门外回应了声：“在呢在呢，马上来！”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转身去开门。 推开门的那颗，就看到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中，姜挽宁眸光猛地一紧。 赵莉脸上扯出一道笑，忙解释：“我是听说帅帅回来了，专门过来问问情况的。” “不好意思，那你记性可真差。”姜挽宁停顿了下，她对赵莉的讨厌是由内而外，装都不装一下，一个白眼过去，“他家跟我们家正好是反方向。” 退一步说，赵莉的目的性也太过于明显了，说是专门找帅帅的，嘴里却喊着陆首长。 赵莉攥了攥衣角，深吸了口气，“昨晚陆首长去部队里拿了拉肚子的药，今天又没去部队 我身为军医，怕出了什么差池，就过来看一眼。” 姜挽宁扒着门，听着赵莉的话，瞳孔渐渐大了些许，她转而去看陆毅之。 “怎么了？”陆毅之一脸茫然。 可在赵莉眼里，这可是最好的兴奋剂。 “不会吧？陆首长闹肚子，你们两个在一张床上睡的，居然不知道？”赵莉故作惊诧。 姜挽宁冷冷一笑，她把这门，冲着陆毅之说：“陆首长，赵医生问你，还闹不闹肚子了？” 第79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陆毅之眸子猛地暗了下来。 “陆首长咋不说话？赵医生还等你回话呢。”姜挽宁故作醋说。 赵莉也趁热往上呼，“要是肚子还不舒服，平常记得喝点面汤。” “不闹了。”陆毅之压低声线回应。 姜挽宁圆眼一挑，悠悠点头看着赵莉，“听到了吗？” 面都没见到，赵莉就感觉到气氛怪怪的。 她强颜欢笑着：“不，不闹了就好。” 见人压根没打算要走的意思，姜挽宁一脸好奇，“赵医生，还不走是闻到我家饭香了，想留下来吃饭啊？” 话都贴到脸上，赵莉也待不下去了。 她声音弱了许多，“既然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赵莉转身，慢慢挪动步子。 姜挽宁正要关门时，却听到外面传来好大的摔碗声音，赵莉也被猛地一惊，她顿了下脚步，朝着声音的发出地看过去。 “是帅帅家！”赵莉开口。 紧接着，赵莉赶忙朝着陈莲家跑了去。 姜挽宁听到不对，也跟着朝陈莲家跟去。 等到几人赶到时，陈莲家的客厅里，就看到帅帅一个人坐在地上，碗被摔倒一边。 他小小一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烫，好烫啊！” 赵莉忙跑过去，把帅帅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着他的情绪，“帅帅，别怕，阿姨在呢，阿姨在呢。” 军属大院的墙本来就不隔音，帅帅的哭声惊动所有人。 没一会儿，陈莲门头乌泱泱的围的全是人头。 陈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头发乱糟糟的，放眼望去，格外的没精气神。 “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哭成这样了？” “平常陈莲不是挺疼孩子的吗？” “谁说不是呢？怎么这个时候，自己坐在沙发上不管不顾了呢。” 家属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摩的厉害，把能想到的都说出来。 帅帅依旧哭个不停，姜挽宁看到地上的汤还冒着热气，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 她忙上前跑去，“帅帅这是烫伤了，要是不赶紧处理，留下的疤是要跟孩子一辈子的！” 姜挽宁从赵莉怀里接过孩子，二话不说的就去了大院里，找到水龙头，朝着帅帅的胳膊冲过去。 “帅帅听话，冲一冲就不烫了。” 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姜挽宁这才关上水龙头，看着帅帅胳膊上还泛着红，她皱皱眉头，把孩子抱了回去。 “赵医生，帅帅烫伤了，部队里应该有烫伤药吧，麻烦你拿一些过来。”姜挽宁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莉听着无疑是在命令自己去拿药。 她保持沉默。 “我才是医生吧？帅帅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也应该我下定夺。”赵莉面无表情的回应。 姜挽宁一脸无语，孩子都已经到这个地步，她还在这将就究竟是谁下定夺？ “你拿不拿？”姜挽宁眼神犀利，朝赵莉看去。 “赵医生，你怕还是不知道吧，挽宁会医术。”五妮的声音从人群中冒出来，她扒拉开人群，挤进来，满脸笑容。 “陆首长的这门亲事儿，就是挽宁的爷爷救了陆老爷子！” 五妮话说出来的那刻，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早就想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只是碍于身份原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可倒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心里负担减轻不少。 此处无声胜有声，家属们又是一惊，面面相觑着却没人吭声。 五妮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她用胳膊肘怼了怼赵莉，“赵医生，你赶紧去拿药吧，帅帅这娃多可怜啊。” 其他家属也纷纷应和着：“是啊，去拿药吧，别让孩子受罪。” 赵莉心里虽然不舒服，见家属院这么多人催，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拿药的都去了，这场景的焦点自然就转到了陈莲身上。 陈莲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刘雅兰长长叹口气，“陈莲，不是我说你，怎么好好的能烫着孩子呢？” “你们家就这一个孩子，你一个人能看不过来吗？” 陈莲低着头不吭气。 所有指责声，传入姜挽宁耳朵里，感觉格外聒噪，她蹙了蹙眉头，看着她们。 这样的事，任谁都不想发生，这群人却站着说话不腰疼。 姜挽宁正要说话，王桂花就开始在房间里往外轰人。 “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儿了？” “时候不早了，都赶紧回去睡觉去吧。” 王桂花双手往外张，把这些人往外带。 刘雅兰一脸不屑，嘴里还不满嘟囔着：“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啊。” 换来的却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其他家属被关在门外，为首的刘雅兰表情不大好看，她斜着眼，冷哼着：“这年头，现在连实话都不让说了吗？” 少了那群叽喳声，房间里安静了不少。 王桂花进屋拿出了个擦布，把地上洒的汤都抹了一遍。 帅帅哭的鼻涕和泪水混在一起，姜挽宁给他擦干净。 过了好久，陈莲这才出声，“谢谢。” 她抬头时，眼眶红润了。 以往，无论帅帅做了什么，陈莲都会特别耐心的去解决，可这次却不知怎么了，好像是情绪到达了某一点。 她没能控制住。 姜挽宁拍拍帅帅的后背，柔声道：“帅帅乖，你自己去玩会吧。” 姜挽宁来到陈莲身边坐着，目光停在帅帅身上，“人有情绪是很正常的，谁都有绷不住的时候。” “我只是像让帅帅跟正常的孩子一样，我有什么错。”陈莲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姜挽宁虽然没有当过母亲，可她能理解这种感受。 见这个场景，姜挽宁知道应该是陈莲把上次说的话听进去了。 可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帅帅什么都没经历过，要是猛地加了难度，他当然受不了。”姜挽宁说。 姜挽宁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看着陈莲，启唇道：“你要是能信得过我，我可以来帮你。” 陈莲脸上泪水止住，她心猛的一跳，两人眼神再次对上。 第80章 分担 姜挽宁从陈莲屋里出来后，正要回家。 “挽宁，等一下。” 王桂花在姜挽宁身后，把人喊住。 她走过去，伸手拍拍姜挽宁胳膊，柔声询问：“你打算怎么帮陈莲？” 说实在的，姜挽宁刚刚是一时嘴快了，可要是正儿八经的问她，她还真答不上来。 姜挽宁长长叹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从小事锻炼。” 王桂花眸光暗暗，她打心眼里认为，这对姜挽宁来说，无疑是个坚重的任务。 “以后要是有什么帮忙的，尽管开口不要不好意思，不要不好意思。”王桂花说。 姜挽宁笑笑，点头。 跟王桂花道别后，姜挽宁径直回了家里，见陆毅之还在沙发上坐着，她看了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 已经十点过半。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明天不用去部队吗？” 陆毅之抬眸，将手里报纸放下，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在等你。” 而后，就看到陆毅之从锅里把饭菜端了出来，放在小方桌上，“我用锅里余温给菜保温了下，也不知道还热不热。” 姜挽宁心里暖暖的。 她拿双筷子，坐下来，夹了口菜，品尝了下。 “挺好的，还热着。” 姜挽宁思考了下，还是把陈莲家所发生的事情跟他叙述了一遍。 刚才在陈莲家，围观的都是大喇叭头子，是专门过去凑热闹的，陆毅之在家里待着，没去看。 “你刚刚咋不过去看看？”姜挽宁满脸好奇的询问。 陆毅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淡淡道：“我就不去凑这口热闹了。” “帅帅他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姜挽宁问。 陆毅之薄唇轻抿，“最早也得到七月中旬了。” 见姜挽宁不吭声，陆毅之蹙眉继续：“怎么了？” 姜挽宁咬了一大口手里的杂面馒头，抬头看着陆毅之，“陈莲一个人在家看孩子，压力太大了。” “也该有个人帮她分担分担。”姜挽宁把心里话说出来。 陆毅之虽然没多做回应，可心里却多了个想法。 姜挽宁洗漱完后，四角八叉的躺在床上，一脸满足。 等陆毅之进来后，恰好对上她这般神色，让陆毅之不由后退了半步。 听到动静的姜挽宁，猛地怔了一下，她抬起头，见陆毅之在门口，连忙坐起来往后退了退，“你，你回来了？”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 要知道，刚刚姜挽宁可是一个人占满了一整个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想跟陆毅之在一张床上睡呢。 陆毅之的脖颈上还搭着一条毛巾，他随手擦了擦额间的水，“嗯，回来了。” 姜挽宁忙爬着让出个位置来，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主动发出邀请，“回来了，就抓紧睡觉吧。” 陆毅之走过去，坐在一侧床板上，把毛巾放在盆里，又顺手把毛巾带盆都放在了床下面。 他胳膊枕着头，望着天花板，两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陆毅之看向姜挽宁的方向，问。 突来的一句话，去让姜挽宁慌了神，她眼神四处漂浮不定。 陆毅之眸光里透露的眸光让人有几分捉摸不透。 “要不你给我提醒提醒？”姜挽宁下小心翼翼的询问。 “是不是因为我身份的原因，才让你有那么多顾虑？”陆毅之眉头锁成了个川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去解决。” “不要把什么活都揽到自己身上，让我会觉得愧疚的。” 以前，陆毅之的心事从来不会向别人透露分毫，就算自己消化不了，也会憋在心里。 直到遇见姜挽宁，他愿意敞开心扉。 可姜挽宁被陆毅之一通话给说迷糊了。 她眉头紧皱，“什么意思？” “红星村村民们上山的事就是你解决的，又包揽了村民生病的工作，帅帅的病让多少医生都头疼的不行，你又怎么有把握呢？” 陆毅之说完，屋内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两人坐在两边，彼此都有不同的心事。 姜挽宁明白了，陆毅之跟自己闹这一通，是不想让自己干活？ 这年代，铁打的女人流水的男人，女人干起活来，那可再平常不过了。 到了陆毅之这儿，反倒不让干活了。 “我要是不找点事情干，就每天在家里躺着啊？”姜挽宁启唇。 陆毅之眸光暗了暗，“也不是不行。” “噗嗤”一声，姜挽宁忍不住笑出了声，人活在七十年代，还能听到男人化的在家躺着的大饼吃。 要是放到现代，姜挽宁肯定高兴的不行。 毕竟，摆烂可是她的强项。 现在不同。 姜挽宁咳嗽两声，模样变得正经起来，她给陆毅之使了个眼色，“你刚才进屋，看到我这么高兴，就是我看院子安静了，没有吵闹声。” “要是真跟你说的一样，我每天在家呆着，信不信连三天都用不到，我也就混到他们那群大喇叭里面去了。”姜挽宁实话实说。 陆毅之默不作声，手放在两侧。 话是这样说，可他陆毅之的女人，还用不着跟累的老牛一样，整天忙里忙外的。 姜挽宁看出来陆毅之是心疼自己，她挪了挪身子，把手搭在陆毅之肩膀上。 “你就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姜挽宁说，“我就是来到这里太无聊了，身边也没有有个朋友，就想着出去找个事儿干。” 陆毅之抬眸，询问：“真的？” “当然。”姜挽宁直接回应。 话一出来，陆毅之脸色变的好看多了。 姜挽宁也伸了个懒腰，“早点休息吧。” 这天晚上，姜挽宁睡觉睡的很不老实，总感觉有东西在身上缠绕，她挣扎很久都没挣扎开。 更奇怪的是，姜挽宁睡眠很轻，以前要是有什么动静，她醒的很快，可这次想睁眼都睁不开。 直到天亮，陆毅之醒来，他怔住。 跟姜挽宁在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从来没有一次出格的事情发生了。 甚至两人醒来时，中间都隔着一条河。 可陆毅之的大掌却压着姜挽宁的肚子。 他昨晚是搂着姜挽宁睡觉的？！ 怪不得，陆毅之还做了个美梦！ 第81章 花儿都谢了 回想起来，还有些羞耻。 陆毅之忙把手收回来，慌慌张张的从从上下来，拖着鞋往外走去。 等姜挽宁醒来时，她困难的坐起身子来，总觉得身上不舒服，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姜挽宁揉了揉眼睛，深吸口气进空间去收拾了。 军属大院的石板虽然被陆毅之封上了，可她们这群大喇叭的嘴还是没被封上。 几个人一大早的，就先在院里集合去打水，一路上聊着八卦。 “你们说，昨天陈莲到底是咋回事啊？” “她以前表现的不是挺疼帅帅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都是装的！” 陈莲家可是成了热门的讨论对象。 等从水井处挑了水回来，五妮正笑着抬头，突然停下步子，进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双手拿着红色网袋，正东张西望的朝家属院走来。 “等等！”五妮突然喊了下，其他跟着的家属不由停下了步子。 五妮昂了昂头，“那是谁家男人，大早上的回家来了？” 一听到男人回家的字眼，几个家属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前方。 “看着像雅兰家的啊。” “别放屁了，我男人可没那么高的个子。” 刘雅兰冷不丁的戳破。 “那难不成是五妮姐家的？” “我男人要是有那么年轻，我做梦也都笑醒了。”五妮也泼了盆冷水。 她们几个把能想的都猜了一个遍，都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五妮闷哼一声，“与其在这猜来猜去的，不如过去问一问。” 五妮加快步子往大院走去，其他家属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你好，这位同志，请问你是在找谁的？”五妮语气好的不行。 姜为民转身，一脸警惕性的看着面前这群妇人，他伸手指了指后面，“这是连城的军属大院吗？” “是这里。”五妮回答。 得到满意答案的姜为民，眼睛亮了又亮，“那姜挽宁跟陆首长也是住在这里了？” 五妮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下。 原来，是找他们两口子的。 她上下打量着姜为民，开口询问：“你是他们什么人啊？” “我是挽宁的亲哥哥，我叫姜为民，请问她家是住在哪里啊？”姜为民问。 刘雅兰热心的指了指姜挽宁家的方向，“一楼最右边就是了。” “谢谢。” 姜为民道谢后离开。 几个妇女手里提着水桶，眼神都朝姜为民的背影盯着。 五妮心里突然萌生个想法，眼睛亮了又亮，直接把水桶一下扔到了地上。 “你们现在这里帮我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扔下这句话，不等其他人回应，五妮就转身跑出去。 姜为民是头一次来姜挽宁家里的，他站在门口整理了下着装，这才伸手去敲门。 在空间里的姜挽宁听到敲门声后，赶忙出来把门打开。 兄妹俩一见面，眼神里都透露着惊喜的目光。 “哥，你来了。” 良久，姜挽宁才开口。 姜挽宁把人带到客厅的位置，还专门给他倒了杯水，“赶那么长时间的路，肯定累坏了吧？” 姜为民接过水杯，抿着嘴笑笑，“说实话，赶火车的路还没有你们这条坑洼的路走的辛苦。” 对此，姜挽宁只能回应，“习惯就好。” “挽宁，要是这里太辛苦，你就跟我回去，不用偏偏跟着随军。” 姜为民不忍让自个妹妹受苦。 毕竟，在他心里，姜为民都没享过福。 “这哪里算是受苦，陆毅之对我挺好的。”姜挽宁说。 姜为民也不再往上面去扯，她把手里提的两个红网袋放在桌上，还专门朝姜挽宁方向推了推。 “以前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给你买了一点过来。” 姜为民把网袋打开，里面装着的有麦乳精，还有罐头以及橘子。 对姜挽宁来说都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可姜为民千里迢迢的捎过来，也可见他的用心。 “谢谢啊。” 姜为民四处看看，家里收拾的还算不错，分配的房间也算可以，他心也就放下了。 “你平常都在这里干什么？”姜为民问。 毕竟，为了陆毅之把正式的工作都给卖掉，要是生活没有以前的好，那他姜为民可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姜挽宁知道姜为民话里有话的意思。 她模样上笑的开心，“平常我就去附近的村子转转，有空就跟村民们一起上山挖野菜和草药，挺悠闲的。” “没想到，你会的还挺多。”姜为民打趣道。 姜挽宁一脸傲娇，“那是当然，我的生存技巧可多着呢，这辈子恐怕都用不完。” 两人在屋里正聊的开心，大院里突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女声，让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了下来。 “哥，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过得有多苦啊！～” 姜为民眼皮子跳了又跳，他皱皱眉头，转而看向门口，有些不可思议道：“我怎么像是听见涔涔的声音了？” 姜挽宁一脸无奈，“自信点，把像去掉。” 只恐怕姜为民的屁股还没暖热，姜涔涔就紧跟着跑过来了，这消息还真是灵通。 不动脑子去想，姜挽宁也知道是谁把消息放给了姜涔涔。 “她为你的到来，真是准备大唱一曲呢，你出去看看吧。”姜挽宁笑着说。 姜涔涔被五妮带到了姜挽宁的家门口，自个就躲得远远的。 她趴在姜挽宁门上敲着，“哥，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涔涔，你出来看看我啊！” 姜为民脸上泛着怒火，拳头握着，嘴里嘟囔个不停“我没去找她，她还反而送上门来了！” 话落，姜为民就要起身去开门。 姜挽宁忙拉住姜为民的胳膊，踮起脚尖，在姜为民耳朵旁说了几句话。 姜为民一惊，眼神里透露着耐人寻味的模样。 门打开那刻，姜涔涔愣了一下，有些恍惚。 两人都多久没有见过面了。 三，二，一…… 又是一声长嚎，“我滴哥啊，你终于来了，咱们兄妹俩终于是见面了，我等你等的花儿都要谢了！” 第82章 撒泼打滚 热情过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姜涔涔紧闭的双眼睁开一只，恰好看到姜为民正板着张脸站在跟前。 她面容一瘫，看着姜为民，“哥，难道你现在也不打算认我这个妹妹了吗？” 姜为民一双冷眸在姜涔涔脸上扫了扫，不禁冷笑。 “断亲书是你自己写的，家是你背包离开的，现在说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军属大院的家属们悄无声息的站出来，她们伸着脖子来围观。 五妮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已经混在人群里，俩眼珠子转的飞快。 “我不是看挽宁都回来认祖归宗了，当然是害怕抢了本属于她的生活。” 姜涔涔眼睛里泛着泪花，吸了把鼻涕，把在姜家犯的错丝毫不差的推到姜挽宁的身上。 “那你现在跑过来，又想干什么？”姜为民一脸不耐烦。 这表情让姜涔涔一下捕捉到，她过来哭诉，当然是后悔了！ 本以为姜为民会顾及他们兄妹俩二十多年的亲情，可是，听了他的那番话才清楚，根本是自己想多了！ 姜为民就像是吃了迷魂药似的，心思早就不在自个身上了。 要是说后悔的话，恐怕换来的都是姜为民的冷嘲热讽。 还是得慢慢来。 “我就是，就是太久没见过亲人了，听说你过来了，我就想看看你怎么样了，过的还算好吗？”姜涔涔声音颇为柔弱。 姜为民的脸冷的更厉害了。 他们姜家成为六九中队的笑话，全都是拜姜涔涔所赐，她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问出这些话来！ “我们姜家就不劳你费心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姜为民说。 “哥，咱们兄妹俩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吧？是不是姜挽宁在其中挑拨离间？”姜涔涔把矛头指向姜挽宁。 姜挽宁真心感觉到冤。 “你说话没必要夹枪带棒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要是没事，就请你离开。” 姜为民重重提醒着彼此的身份。 姜涔涔气的脸色涨红。 在人群中看戏的五妮也不由把头低了下去，她本以为姜涔涔算是能说的上话的重量人物，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人家姜家根本没打算搭理她。 反倒是姜涔涔，非得当个死皮膏药去往上面贴。 姜涔涔攥了攥拳头，眼神恨恨的盯着姜挽宁看。 她将这一切都算到姜挽宁头上。 姜涔涔也不管不顾，坐在地上开始发疯。 “大伙儿都瞧一瞧看一看啊，这么恶毒的女人上哪去找啊！” “两个孩子被调换了，长大后亲生的找回家门，我怕人家心里膈应，还专门腾出个位置来，和谁能想到，人家一家谁都不搭理我了！” “现在，就我一个人还记得跟人家是一家人哎～” 姜涔涔二十出头，可说话骂街的样子跟军属大院的其他家属确实是有的一拼。 姜为民彻底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 他瞳孔渐渐放大。 在姜家，姜涔涔可是被捧在手心里养着的，性格温柔，举止大方的，跟眼前这位泼妇根本挂不上钩的。 下乡这段时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姜为民成年就离家了，可是跟姜挽宁在同一屋檐下也生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他也在四处打听着姜涔涔的消息，只是没想到那么碰巧，就在一个地方给遇见了。 看姜涔涔这幅蛮不讲理的样子，让姜为民不由看了姜挽宁一眼。 他亲妹妹，在乡下待了那么久，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有变成姜涔涔这幅德行。 姜为民压下心中怒火，“我身为男人，不想跟你吵。” 姜挽宁也被姜涔涔激发出的潜能给惊讶到，身为女主的姜涔涔，上演的不应该是大女主爽文吗？ 这……是让看戏的爽吧？ 见军属大院眼神里都放着光芒，她径直走到人群中，把人扒开。 “不是，我们什么都没说啊，就跟平常一样，在大院里等着跟你一起去红星村呢！” 刘雅兰生怕姜挽宁在这个节骨眼上赶人走，着急忙慌的就开口辩解。 姜挽宁默不作声，她弯腰提起水桶。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把水直接从姜涔涔头上浇灌下去。 “啊，呸～”姜涔涔抹了把脸，把头发全部缕到脑袋后面，抬头看着姜挽宁：“你干什么！” 姜挽宁把桶扔到地上，毫不客气的拍拍手掌，她坦言：“我就是让你看清现实，这是军属大院！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你是红星村的下乡知青，要想找个主持公道的地方，那也应该去找村长！” 姜挽宁提醒着她，让她最好摆正当下位置。 “没听见我哥都不想搭理你吗？”姜挽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必要再打感情牌。” 打来打去的，小丑都是她自个。 五妮见情况都到了这个地步，眼神漂浮不定着，心里已经想了八百个办法。 但人是她叫过来的，万一真要是出了点好歹，第一个跑不掉的就是她。 因为女人的一点私事儿，没给在部队里的刘子民争光就算了，还挨个批评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五妮就忙低着头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为了撇清关系，她还特意用着劝阻的口吻： “你说你过来惹她干啥？赶紧回去吧。” 她将人搀扶起来，长长叹口气。 王桂花见人都离开了，忙在家属院里疏散其他家属，“好了，你们都回去收拾收拾。” 氛围都到了这个程度，她们就算是再没眼色也知道，这地方不能待了。 等人都走了，王桂花还专门把水桶给提起来，她轻声安抚着姜挽宁：“没事儿，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带她们去红星村。” “不用，我反正是问心无愧，没必要躲着她。”姜挽宁实话实说。 她转身正要回房间，突然瞥见王桂花手里提着的水桶，一下止住步子。 王桂花一脸疑惑。 姜挽宁挑着眉稍，盯着水桶，“不用管这个水桶，我是故意的，她有功夫大老远的把人喊过来搞事，还是活太少了。” 第83章 被蛇咬 王桂花顿时就明白了，大早上上演的这出戏，都是五妮一手策划的！ 她狠狠把水桶扔在一侧，还发出“呸呸”的声音，手在衣服上蹭蹭。 回到家，把房门关上后，姜为民就再也憋不住了，他满脸不解，“挽宁，你为什么不让我揭穿她的真面目？” 姜挽宁走到厨房里，端着水，抿了口。 看得出来，姜为民是很生气，她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姜为民，道： “刚刚你也看到了，大院住的家属都是什么样的，要是你揭了老底，她们指不定怎么宣传呢。” 见姜为民不吭声，姜挽宁眼里没有任何波涛，“我知道，你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可语言攻击是最没有用的。” 骂她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难不成我就看着她四处乱说，把这顶冷血无情的帽子扣在咱们姜家的头上？” 说实在的，留在城里的姜家那群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哥，人俩眼珠子长出来是用来观察的，姜涔涔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揭短的。”姜挽宁努力平复他的心情。 “对了，爸妈跟奶奶怎么样啊？”姜挽宁扯开话题。 算算日子，跟姜家一别都有一个月了，她当初一走了之，剩下个空壳姜家，还真没听到过一点风声呢。 “爸妈还好一点，奶奶知道你走以后，可是茶不思饭不想了。” 姜为民回想了下当时老太太的状态，不由摇头叹气，又道：“你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不长，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奶奶这么伤心，敢情是产生真感情了。” 耳边响着姜为民对老太太的形容，姜挽宁心里美妙极了，老太太哪里是对自己的离开伤心。 她是对自个的棺材本难受呢！ “姜涔涔作了不少孽，要不是她，咱们家也不会沦落成六九中队的笑话！” 话锋一转，姜为民再次把话题转到姜涔涔的身上，他恨的牙痒痒。 可是，姜挽宁从姜为民嘴里听着姜家的一切，心里有些骄傲，这些都是姜家应得的报应！ 说话间，姜为民跟姜挽宁对视上，他仿佛有一丝错觉，好像看到姜挽宁眼里的喜悦？ 不对不对，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姜挽宁也察觉到姜为民脸色的错愕，知道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她忙垂下眼帘。 “真是哭了奶奶了，等有时间了，我肯定回家看看去。” 姜为民摆摆手，“你们这地方，进个县都难，你把自己顾好就行了，家里都有我呢。” 他不想让姜挽宁操心。 本来就没享过姜家的福，现在姜家受难了，自然也不会拖她下水。 “挽宁，好了吗？”王桂花敲敲门，轻声询问。 姜挽宁这才想起来，自个还有正事干呢。 她忙站起来，拍拍胳膊，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去看姜为民。 ── 红星村山下，姜为民背着竹筐，眉头紧皱着，“挽宁，你们平时就去山里采摘吃的啊？” “这山才刚进没几天，里面物资可丰富着呢。”姜挽宁一脸得意，“我这是怕你在家里无聊，这才特意把你喊来见见世面的。” 姜为民强扯出个笑容来，这山这么高，进去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 其实，他也可以在家好好休息的。 见姜为民不动了，姜挽宁用胳膊怼了怼，“怎么？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姜为民机械般的回应。 李永带着村民进了山，跟在后面的是军属大院的家属，再到后面，才是红星村的知青。 到了拐弯处，李永又像往常一样分配着任务。 姜挽宁忙举手，她快步走到李永跟前，“我哥来了，让他也跟着你们进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好。” 得到同意的姜挽宁，连忙扭头，冲着姜为民勾勾手，示意着让他过来。 姜挽宁拍打着他的肩膀，“咱们家今晚能不能吃到肉，全都靠你了。” 姜为民强扯出个笑容，“那，我尽量？” “倒也不必勉强，没有肉咱们就吃我挖的野菜好了。” 李永听着兄妹俩的对话，没忍住跟着笑笑。 “要是他没搞到肉，我也不会让他空着手回去的。” 李永打着包票。 姜涔涔在后面听着前面嬉笑打闹的声音，生理性的厌烦涌上心头，她眉头紧皱着，双手攥着竹筐，自个先转弯了。 路过他们跟前，姜涔涔的头低的更很，但还是看的出来，她刚哭过。 “姜知青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李永，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姜挽宁抖抖肩膀，“不清楚，可能是沙子迷眼了吧。”她回应着。 李永更觉迷惑，正要说话，就被姜为民开口询问：“进山上打猎是不是往前走就行了？” 李永挠挠头，回过神来，冲着身后的大伙儿喊了声，“大家都跟上，别掉队啊。” 看着男人们离开，姜挽宁沉沉气，对王桂花昂了昂头，示意，“咱们也过去吧。” 向往常一样，姜挽宁专门跟队伍拉开距离，看着山上布满着的黄色注释，她加快步子，那你把它们收入筐中。 等到红星村的妇女们下了山，在山脚下等待自家男人归来时，却迟迟不见踪影。 “太阳都落山了，怎么还没回来啊？”女人声音焦急。 “怕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别担心，山上还有那么多人呢。”王桂花忙去抚平她的心。 众人目光皆看向山上，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直到山上出来了几道身影，王桂花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拍拍身边女人的后背，“来了来了，这不来了！” 女人抬头一看，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今天男人们下山的队伍很不对劲，他们成群结队的，集中围在一块。 王桂花察觉到不正常，忙迎上前去，找到领队的李永，询问：“这是怎么了？” 李永眉头皱的厉害，“王大哥在山上，被蛇咬了。” 王桂花一下脸色变了，踮着脚往后去看，“被咬了？现在人在哪呢？严不严重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