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生》 第2章 我的作品被造谣抄袭 地上的人安详地躺着,身下是一片血海。忽然,她动了,扭曲地爬起来,转身面对她,脸上布满了流动的血痕,一步步缓慢逼近,眼睛瞪得通红。 她的心跳剧烈加快。那张脸越靠越近,对着她毫无表情地说:“姐,你为什么还活着?” 她正要回应,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阵尖细的叫声: “妈妈……” “妈妈……” “妈妈……” 她拼命寻找声音的方向,却在这一瞬间惊醒了。太阳穴早已布满冷汗。洗漱之后,她一边戴上护腕,一边吃药。 “书怡,快来吃饭啦,饭做好了。”张梅慈祥地喊她。 陈佳音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每个座位前都摆着饭碗,一共四只碗,但实际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吃饭。 “你爸呢?” “你忘了,他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啊。” “你姐呢?” “去她朋友家玩去了。” 程书怡去世后的第二年,程进军因陷入传销组织的炒股骗局,欠下五百多万债务。不堪重负的他最终选择跳楼结束生命。而张梅在一夜之间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 她吃饭时几次瞥向张梅,手机突然响了。 “喂!” "婶婶还好吧?" “老样子。” “姐,快过来我这边有情况需要你帮忙行吗?” “又是与他有关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是,不过这次我做决定了。” “好,你说怎么事?”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我再告诉你。” 说完挂掉电话,发来的是定位显示是一家酒店。 当程佳音赶到时,只见程欣一身全黑装扮,活像个狗仔记者。 “发生啥事了??” “去捉奸。” “啊?” 一边跟着她一边懵逼着。 就在她想起件事,要问她,把她拉住了。 “你确定了吗,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那你们的关系可真完全回不去了,你想好后果了吗?” “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久才决定的,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行,我支持你。” 程欣敲了敲房间门,过了一会,开门的是男人穿着浴袍出来,见到他那一刻她们待不住了。 程佳音一马撞门进去,床上有个女生,被子盖到肩边,能看得出来是裸着。 她抄起键盘用力的砸他,程欣也脱下自己鞋子打他的脊背。见状很惨面。所幸对方身材瘦小,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们,恼羞成怒地说;“你们这样打我,孩子那么小,你不照顾孩子,你跑来这里打我,你就没有想过爸爸不在孩子身边怎么办啊?” 程欣冷笑说:“孩子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有你和没你没什么区别,反正我们迟早要离婚的,孩子的抚养权我要定了。” 男人突然跪地抱住她的腿:“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都怪这**勾引我才会这样。” 程欣凝视着这个男人的狼狈,大颗泪珠滚落脸颊,好像彻底看清他的样子。 她们在往回家路上,程欣目光空洞:“你说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从高三爱到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有些不甘心.....” 程佳音正要回答,手机就响了。电话一接,对方激动大声喊着,差点没把她吓死。 经纪人说:“佳音,快看手机!我给你发了热搜链接,出大事了。网上都在传你的作品《渴望的花儿》涉嫌抄袭美院教授的《贪欲的女孩》。刚好你们是同一天发布的,我仔细对比后发现两幅作品确实存在较高相似度。现在舆论几乎一边倒地支持对方,可能是因为教授的资历更深,所以网友更倾向于相信他。支持你的人非常少,不过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一起想办法。” 程佳音边看文章边接电话,思绪未缓地说道:"我先看看舆论,等会联系。" “好” 说完就挂电话。 她盯着这篇文章,每一段文字都带着**裸的偏见,不仅质疑她的专业能力,甚至造谣她的作品都是代笔。字里行间充满恶意的攻击,让她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她对比了两幅油画,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完美复刻了她的核心画法。不同之处在于,她的作品在色彩运用上更为丰富,融合了深浅不一的亮色,显得绚丽多彩。画面背景以粉嫩色调为主,中景通过色彩的组合勾勒出一个虽无明确轮廓、却依然可辨的半身人影。那人手持一朵偏湖蓝色的玫瑰,根茎布满尖刺,然而手上却不见血痕。前景中,零星缠绕着一些根茎不规则的花朵,乍看似普通花卉,细看才发现花苞中白粉色的混合效果酷似百元人民币。巧妙之处在于,这些花苞并未直接呈现金钱图案,而是以含蓄的方式表达。整幅画作中,唯有那支湖蓝色玫瑰与周围色彩形成强烈对比,成为最突出的视觉焦点。 他的作品采用鲜艳的色调,融合多种颜色,营造出丰富的视觉效果。背景以红蓝两色为主,中景描绘一位朦胧的女性背影。她身穿飘逸的白色长裙,头发凌乱盘起,脸庞微微侧转,却不见五官。她手中握着一朵由百元人民币折叠而成的玫瑰,深蓝色的根茎布满尖刺,手上残留血迹。前景中,零星散落着几朵被蓝色根茎缠绕的纸币玫瑰,整体氛围阴暗而压抑。画面中唯有女子的白衣最为醒目,与周围环境形成强烈反差。最为精妙之处在于,玫瑰与背景的色彩搭配出人意料地和谐,营造出一种独特而舒适的视觉体验。 她颤抖着手指继续往下滑动屏幕,评论区里充斥着恶毒的谩骂和人身攻击。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像刀子般扎进她的心脏,让她瞬间感到一阵眩晕。 突然两眼一黑,身子无力地晃了晃,程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从包里拿出水猛灌一口,又取出分装瓶倒出药片吞下,再抿了口水。 耳鸣阵阵,思绪仍沉浸在回忆里。程欣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声音由轻到重,终于唤回了她的神志。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程佳音扯出一个苦笑,"刚解决完一件事,又来一件更棘手的,真是没完没了。" 她将手机递给堂妹。程欣快速浏览完内容,担忧地看向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别担心。"程佳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毛病了,吃药就行。" 程欣指着文章说:"这网上舆论很激烈啊,从没见过这样,看来教授影响力真大。正好借此提升你作品知名度,不过事态已经不可挽回,你有什么想法?" "你真是商人思维,一看作品就扯到利益关系。你不觉得他作品眼熟吗?我好像在哪见过,实在想不起来了。算了不说这个,你那边有没有办法降低舆论压力?想办法扭转对我不利的局面。" "只能自证清白了,要有说服力证明你没抄袭。对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律师?他是我高中同学介绍的,我离婚的事也找他,看得出来实力很强,是个靠谱的律师。" "可以。" 程欣给律师打完电话,挂断后说:"他说需要你去事务所了解情况,再决定是否接案。" "行。" "地址发你手机了,家里孩子等着,我就不陪你了。" 发完地址,看她上车离开。 程佳音这才放松紧绷的身体,刚才强撑的样子没让堂妹看出异样。此刻浑身酸软微颤,心头沉重。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慢平复心绪。 她到事务所了,律师要她到接待室等他,他现在在回来路上。 她坐了一会儿,口有点干,叫接待员帮忙倒杯水,只见她去了好久没回来,这才自己去倒水。 她在喝水时,耳边无意间清晰听到“佳佳”这名字,让她想起妹妹未出生那时,仿佛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她了,这名字几乎没人再叫她了。有些感慨。 她的视角对上他的眼睛了,好像是在叫她。她刚要指向自己,结果后面的女生在回应他。她尴尬地躲开他的眼神,假装没发生刚才那事。 他跟那位女生说:"嗯你去准备一下这个案件相关的法律资料。" 女生点头应声离去。 见她离开后,他轻轻关上门。 他温柔地对程佳音说:"还记得我吗?" 她打量他许久:"不记得了,我们认识吗?" "高一时候就认识,是同班同学,没印象了?" "抱歉,没什么印象了,很多高中同学都记不清了。" "没关系,既然有缘重逢了,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黄有钱,是你高一同学,也是你堂妹介绍的律师。" "嗯,我叫程佳音。" 黄有钱拿出平板,给她看文章内容,并在旁边画了几条文段,记了笔记。 他说:“第一,对方没有起诉你抄袭他的作品;第二,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创作灵感来源;第三,他并没有注册任何原创的个人IP;第四,他在自己账号上发的内容,几乎全都是针对你的人身攻击。基于这几点,对方缺乏有力证据来证明你抄袭了他。” “我建议你可以考虑起诉他诽谤,以及侵犯你的人格权,申请精神损害赔偿。” “另外,你也需要准备一些能证明你作品是原创的材料。” “不过你这个案子,准备相关策划方案其实不难。如果你愿意委托我来代理,费用也不会太高。我也很想跟你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她浏览了平板里的内容,发现他的笔记条理分明,意识到他对这件事处理得相当认真,对自己的事情格外上心。这让她觉得他的专业能力十分出色。 之后他们合同签完了。 程佳音说:"这作品完成发布很久了,可能找不到材料证明,我可以找当时见证我创作的证明人证明吗?" 他说:"靠这证明不行,这能给对方借口,只能当证据之一。对了,你以前创作有没有在网上透露原始画稿,可以作为时间证明。" “没有哦。” "你这幅作品的灵感是怎么来的?或许可以顺着这个线索找找看。" "当时创作它的时候,正是我妹妹出事那几天,心情特别压抑。有一天我突然很想倾诉和发泄,却又说不出口,就在这种状态下灵感爆发,才完成了这幅作品。" 正当程佳音沉浸在回忆中时,她突然想起了初稿存放的位置。 她有些激动地说:"谢谢你,多亏你提醒,我才想起初稿放在哪儿了。" "能帮到你就好。" 他们商量完后续的工作流程,黄有钱目送她离开。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陈旧的记事本,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翻到空白处,他提笔写下:"终于见到她了。" 第3章 不可思议,竟然重新再见妹妹 她刚回到家,打开房门,就看到张梅一如既往地在做家务,嘴里还是那句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妹妹在家待了好久,早就走了!”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毫不在意,径直无视张梅的话,走进自己的房间找东西,却意外发现房间干净整洁,几乎一尘不染,仿佛是新搬进去一样。然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碰她的东西。这一下彻底击中了她的底线,她愤怒地冲着外面喊道:“妈,我不是说过不要进我房间整理东西吗?我自己会收拾!你这一弄,我都不知道我的作品放哪了!” 张梅一脸无辜地答道:“我可没进你房间哦,是你妹妹进去帮你打扫的。再说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程佳音这才想起张梅的病,简直是鸡同鸭讲,懒得再多说什么。 她把每一个收纳盒和箱子的角落都翻了个遍,又从衣柜里翻找了一阵,里面大多是废稿和画框。整个房间弥漫着颜料的味道,到处都是绘画的痕迹。 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那本熟悉的、陈旧的记事本。那是她上学时留下来的,原本只是用来记笔记的,结果只写了一页笔记,后面全是她上课开小差时画的画,逐渐变成了她专门的画画本。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她翻开本子,前半本全是他的身影,不同的动作,像是记录着他日常生活的点滴故事。弥想起以往学生时代,心底不由涌起一阵痒痒的感觉。她拿出手机查看其他相关资讯,发现自己的其他作品也一起被带火了,尤其是早期那部冷门的《年少》,如今也不再冷门,自带了热度。只是,这篇作品的帖子里,舆论反而没那么明显的恶意攻击,评论里大多是人们感慨自己年少时遇见心动少年的青春往事。 她点开了这部作品。其实早在发布《渴望的花儿》之后,这部作品的初稿就已经完成了,只是后来才修订成最终稿,并排在她的后续作品中发布。那时很少有人关注这部作品。 这幅作品是一张横幅画,天空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二。远景中,右侧悬崖边缘站着一位少年,身穿白色校服T恤,领口为蓝色,袖口两侧各有一道蓝色条纹,裤子为蓝色,裤腿侧边饰有V形的两条白边。几架纸飞机从他身旁飞过,其中一架恰好遮住了他大半边脸颊,只露出浓密飞扬的黑发,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周围浅蓝色的草丛长至小腿高度,随风轻轻摆动,草原上点缀着深浅不一的粉色玫瑰。少年身旁生长着一棵枝叶繁茂、色泽较深的蓝色大树,几片树叶随风飘落,落在他身上。 她已经记不清这幅画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画的了。刷评论时,一句话吸引了她的目光,直击心底:“你画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暗恋你的人也正在看你呢?” 这才想起要做的事,继续翻页,终于翻到她想要的初稿,幸亏记忆没让自己失望。画面虽然潦草,但轮廓仍有几分相似。不知不觉间,她又想起了往事。正当她沉浸其中时,画稿突然慢慢消散。等她反应过来,眼前骤然一黑。 等再次睁眼,她的身子已经弯曲着从桌面边缘滑下去,连带把桌子也带倒了。“砰”的一声响,全班都看了过来,并发出几声嘲笑。她本能地尴尬扶起书桌,整理好桌面,仍有些发懵地坐着,感觉口干舌燥,抓起水杯猛灌了一口,可喝完还是渴。 这时,她发现身旁的同桌一直在看她,莫名觉得对方眼熟,便问道:“你水瓶里还有水吗?我太渴了,喝完我再给你买一瓶,行吗?” 同桌二话不说把水递给她,她又仰头灌了一大口,总算解了渴。这时她才彻底清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考试,考的是高二摸底第一二单元语文测试题。 她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考试时间,又低头确认手表,这才发现试卷上留了大片空白,心里暗骂自己一句。 脑子一片空白,她慌乱地向旁边的同学使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大方地把试卷往下挪到腿边。 她瞄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试卷也空了好几道题,心底吐槽:“半斤八两嘛!”不过,好歹比自己多写了几道。 铃声响了,大家陆续开始收拾书包,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放学了。 她终于想起了身旁同桌的名字,开口道:“钟夏,刚刚谢谢你啊,不然我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钟夏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就一个小测验而已,动不动就说生死。” 她做出夸张的表情,拍了拍钟夏的肩膀:“你不懂。” 钟夏翻了个白眼,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再理她。 她的思绪还没回过神,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这时,身后有人喊她:“喂,今天你值日呢,还愣着干嘛?快去扫卫生啊。” 她回头打量了一下,说话的是个个子不高的男生,心里暗想: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 她默默认了,准备去完成值日任务。 她刚擦完黑板,放下板擦,程佳音正好直视着那位男生的眼睛,而他也看向了她。他从座位起身,走到她身边,取下自己的眼镜递给她戴上。 刹那间,一段熟悉的记忆在她脑海中闪现,心中泛起莫名的悸动。她分不清,是自己的灵魂在悸动,还是这具身体原主的本能在作祟。 李望向说:“我看你刚买眼镜,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眼镜度数一样的,你试下我眼镜,看下我度数涨了没,正好我也买了不久。” 她试戴后发现度数确实吻合。男生也试戴了她的眼镜。 他爽朗地笑了:“哈哈,还好没涨度数,虚惊一场。” 他又说:“看你卫生也扫完了,走吧,一起去打篮球?” 她正要答应,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婉拒了他。 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物品,试图寻找有用的线索。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家。 佳音学习能力不好,中考志愿险些连普通私立学校都没能报上。 而程书怡从小就比程佳音聪明,学习能力强。小升初时各科成绩都是满分,还没到报名季,各大主办学校就提前争着要她。程进军和张梅最终给她选了城里最好的重点中学。 程佳音一路回家,心里怦怦直跳,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境。回到家,走遍各个房间,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虽然在梦里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难以置信,又决定试试别的办法。看到座机,她忽然想到,可以给妈妈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妈妈的声音传来:“喂,干嘛啊?是不是又想出去玩?先把作业写完再说。” 程佳音试探着问:“程书怡,还没放学吗?” 妈妈回答:“这时候还早呢,你忘了她晚上九点才放学?一看上课就没好好听,就知道搞小动作,把脑子给搞懵了是吧。” 她笑了笑说:“可能吧,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刚买完菜,在路上。” “好。”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自从她们搬家后,这个房屋的样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环视四周,发现比想象的小,很多地方都堆满了物品,显得房子有点温馨的样子。 她走进自己房间,房间很小,但足够放下一米五的床和书桌衣柜,别的位置放不下了,显得简约干净。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以后画画会成为她唯一的强项,现在只觉得兴趣来了随手画画而已,没多想深究画画技术。 她打开书包,拿出今天布置的所有作业,随便翻开一科,光是看题目就像个文盲一样,完全搞不懂。 自从进了少管所之后,她就再也没碰过这些题目,高中还没读完就辍学了。 听到开门声,她立刻跑了过去。不得不说,比她想象中要年轻。看到张敏还能正常走动,说话做事,她感到很欣慰。她盯着程进军看了好一会儿,最多也只是觉得有点厌恶。 张梅见她表情诡异,疑惑地问:“你干嘛那样表情?你是不是作业没写啊?” 她顿了下,心虚地说:“写了写了,快写完了。” 晚上程书怡回来了,程佳音见到她的那一刻,激动得紧紧抱住了她。 程书怡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立马推开她的肩膀,质疑地看着她说:“干嘛突然抱我?发生什么事了?” 程佳音一本正经地说:“在另一个世界,你死了。我当真了,所以感慨了一下,抱你一把呗。” 她翻了个白眼:“你是在咒我吗?” 程佳音尽量用乐观的笑缓解气氛:“哪敢啊,在那边想咒你都来不及。” 在程书怡眼里,这就是个尴尬又刻意的笑。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去洗澡了。” “嗯。” 程书怡是程佳音一手带大的。很多时候,连大人都搞不定的情况,都是程佳音一个人照顾她,两人感情非常深。 而在程佳音看来,程进军只会嘴上说说,从不真正行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其实都是张梅在操持。再加上上一世遇到极端情况时,他只会逃避,把烂摊子留给她们母女收拾,作为父亲,她对他非常反感。 第1章 妹妹死在我面前 “你愿意为了拯救多数人,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吗?” ——电车难题 “最微小的选择,也可能改变未来的结局。” ——蝴蝶效应 ---- 从门口走出一位沧桑却不失稚嫩的少女。微风轻拂,掀起她的短发。她手提包,脸色苍白,眼神暗淡,嘴角却无意间微微上扬。她不经意地抬头望向天空,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感受久违的空气,但脸上却浮现出失望的神色。 警察帮她联系了出租车,她告诉司机家里的地址。 到达目的地后,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零食。刚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拆开雪糕,还没来得及吃,忽然眼眸中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整个身体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震动。她还没反应过来,心里猛地一沉,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巨大的震撼让她从未如此不知所措。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她几乎窒息,手中的东西也无意间滑落在地。 她蹲下身,查看倒在地上的人的情况,发现对方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她立刻开始进行人工急救,周围群众的目光审视着她笨拙的手法。施救过程中,她的身体每一部分都在颤抖。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群,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快叫救护车啊!” 天色逐渐阴暗,雨势越来越大……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急匆匆跑到她面前。然而,他们不仅没有感激之情,反而一把推开她,悲痛欲绝地哭喊着,却从未正眼看她一眼。 她焦急又不解地说:“妈,你干嘛推我?我在救她呢!她还有一口气,再不救就……” 话音未落,一记突如其来的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颊上。那位妇女眼中充满恨意,怒吼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的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脸上痛感又酸又麻。听着周遭雨滴的声音,不知天空何时变得深蓝,心中充满了杂乱的呼喊声,像是某处黑暗中无数无形手掌拼命吞没她身躯。 门口外,亮着急救灯下一秒熄灭了,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地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见后,她无力瘫软了身体,短暂间耳朵里不停的叽叽喳喳叫声,仿佛整个医院都陷入了寂静。爸爸一夜之间白了头,而妈妈跪在地上,仿佛在恳求医生做些什么,但她只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缓慢地站起来踉跄地走向停尸间,看到妹妹尸体的僵硬发白的像个假人一样,指尖轻轻试探碰了一下肩头,又迅速缩回手,眼角里不自觉发红掉了眼泪,发软了整个身体,撕心裂肺那一刻,她被迫接受了妹妹死亡的残酷现实。 后来从爸妈口中得知真相。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源于她。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没有人给她指引方向。 程书怡是她的妹妹,在她坐牢之前时,按道理最不应该偏袒代替妹妹坐牢。然而,正是她无意中引导妹妹走向了错误的道路。 程佳音一开始因为偷窃家中钱财被发现,后来程书怡也效仿她的行为。程佳音被爸妈多次教训后,终于改邪归正。然而,程书怡并没有停止偷窃,反而偷窃的数额越来越大,爸妈承受不了这种损失,决定将她交给少管所管教。程佳音认为程书怡只是年龄小,还有改正的机会,于是劝诫她。程书怡答应程佳音的条件,于是程佳音最终把所有责任归咎于自己。她刚开始恳求爸妈再给她一次改正的机会,但爸妈态度坚决,没有同意。这一切程书怡都看在眼里,她意识到爸妈的教训方式非常严厉,这让她产生了悔改的念头。自从程佳音进了少管所之后,程书怡确实消停了,如同风平浪静。 爸妈本以为程书怡会因程佳音入狱的前车之鉴而有所收敛。谁知几个月后,家里丢失的钱财反而更多。他们不约而同地怀疑程书怡,愤怒地责骂并动手打了她。教育程佳音的那套方式,如今在她身上同样重演。不过他们倒没想把她也送进少管所,毕竟现在就剩这一个女儿在身边了。随着移动支付的发展,现金越来越少见。 程书怡本是一个有点贪欲的人,再加上她有惯性偷窃性格,在看不到现金的情况下更加难以自拔。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路上,她在公告栏旁停下脚步,偶然看到一张小额借贷广告,文案极其诱惑,字里行间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她早已对金钱麻木,可那一刻,心底压抑的**被撩拨得疯狂上升。她眨了眨眼,努力提醒自己不能动这个念头,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她对那段文章耿耿于怀,她自认为聪明先借一千,然后爸妈每天给她生活费二十元,慢慢还,实在不行找个借口多给钱。贷款负责人和他沟通时全程和蔼可亲交谈都不带一点质疑,签合同时,别人忽悠她都不知道。完全没注意后面条款利息高得恐怖。日利率高达本金的三倍。按日率开始算起。 可她不知道将来会有更大的陷阱等着一一印证,这一刻贪婪的根在心中悄悄蔓延,再也回不了头…… 后来她发现自己被骗贷款,实在还不起,又不敢跟家长说。债主意料之中假意慈祥安抚她。不仅不催她还债,还假惺惺力荐参与赌博游戏,获取挣钱渠道。 一开始债主不是直奔主题,而是慢慢抚慰她,等她对他放下警戒,接着顺势引入正题。就这样,她不知不觉落入了圈套。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债主正暗自露出阴险的奸笑。 首次充值贷款最低万起,债主先借他一万为赌资,刚开始她抱负着赌到还完债为止见好就收的心态,如果输完了,大不了跟姐姐做伴。 谁料这两三个月运气太好,赢着钱比输的还要多,多到可以还完所有债,再也不用想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反而还赚了几千块。 她暗喜想到爸爸快过生日了,给他买当代流行腰带,作为生日礼物。 爸爸收到后惊喜又惊讶,质问她哪来的钱?她故作姿态忽悠他说自己攒了很久。爸爸听到后满意就开心大笑。 过了半个月后钱花完了,想都不想,直接找那个人贷款,继续赌,像上次那样,存着侥幸的心,自认为运势上升。 果然跟自己想的不错,但赢得不太理想,不甘心再接着赌。 陆陆续续半年过去了,输的一塌糊涂,也借了多次,最后连本带利比之前高得恐怖,快接近上百万了。 她得到这消息后,顿时反应懵住,越想越心跳加速,也装病过呆家好几次,越来越不敢出门上学。 也不敢跟爸妈坦白,主要这金额太大了,爸妈知道会恨不得杀死她。 爸妈是做外贸生意,谈不上富裕家境,相当于小康,如果告诉他们,他们就算替她还债压力也会如山般巨大。 催债的人在路上找到她,挟持她上了一辆面包车,但来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债主,她惊讶着看他简直判若两人,变得凌厉凶悍,就像掀开了伪善面具,梦猝不及防被打碎了,瞬间醒悟,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等爸妈发现她失踪时,绑匪打给电话他们。索要三百万来赎回她。 爸妈听到后心慌的很,坐立不安晃来晃去,爸爸差点导致心梗。他们第一反应报警,无论如何首要第一报警才是最正确方法,哪怕绑匪三要强调不许报警,爸爸始终相信警方能给出最合理策略。 绑匪还不知道他们报警。于是他们暗中悄悄计划如何锁定绑匪位置。 在两三个月内跟绑匪辩论斗争之战,有无数次惊险失联,也有无数次败阵犯人逃逸,好在最后以警方阵容资力最终擒获嫌犯中成功援救到程书怡。 一名女警官用布遮住程书怡**的身体。她的身躯瘦得像干柴,几乎看不到一丝肉感,手腕上有明显的红印。刚刚被警方从绳索上解救下来的她,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脸上布满了被打的伤痕和血迹。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尤其是左眼,肿得像包子一样。乱糟糟的头发掉了一大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手脚的指甲全被拔掉,双腿也被打脱臼。她浑身微微颤抖,目光呆滞。看到爸妈的那一刻,她用尽剩下的力气挣扎着不想见他们,嘴里拼命大喊,但发出的却只是微弱的喘息声。她害怕爸妈看到她这副模样会露出厌恶或嫌弃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妈妈突然紧紧抱住了她。她呆滞了片刻,手足无措,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舒心。看到爸爸愤怒地冲向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她有气无力地激动着,喜极而泣。 几天后,她的气色好转了一些,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她向警官详细交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过了一阵子,警方离开了。站在门外的爸妈面对警察,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警察们表示理解。 妈妈看到程书怡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心疼落泪。爸爸先是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背,然后默默地给程书怡削苹果。他看似沉稳,但仔细一看,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一年后她康复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旧伤恢复不了,但不影响学习。爸妈提议她可以正常上学了,她十四岁留了一级,现读初二。 头几回程书怡上学好好的,之后她每一天虽然回来表现似笑非笑,但是越来越感觉她心事重重。爸妈每回问她了解学校情况,她每回答非所问。 明知道程书怡心思还不太稳定,再加上她难堪过往的经历,难免会受不了流言蜚语。妈妈担忧去学校看看。 妈妈见到程书怡打招呼,看她避嫌不愿待见她。她只好找班主任咨询。 和班主任对视第一反应像是在躲避她眼神,直觉有种说不上来感觉。 谁知道妈妈问班主任几句话,她总是刻意避免这话题,每次回答有种答非所问,最后得到都是模糊的答复。 妈妈就没继续问了,使她更加怀疑班主任对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只好委婉告辞了她。 她找些程书怡以前关系好的同学,都在躲着她。没人理她。就在她放弃这念头要离开学校,有个小男生找上她,自称是之前打游戏的朋友,现读初一,比她小2岁。 他有点腼腆,还有点结巴,眼睛时不时瞟眼。 他在讲程书怡在学校之间的事,让她感到太吃惊了,正在努力消化这内容。 程书怡之前有个玩得好游戏搭子,现在变成霸凌她的人了,比她大一届,他现在是高一生 最开始表面关切问候她,事实上套她话来当乐子传言。他只听说传闻迷迷糊糊说她被绑架了,还被绑匪侵犯她,内容含糊一片言。使他越想愈发好奇,他趁机打着这关系利用套近乎。 她好几日委婉拒绝他好意,他恼怒毕露找两个伙伴借助气势来坦途这事。 某一日,后晌异常日落得快,才下午五点就已经天黑了。他假意引诱她到废弃的厕所威胁她,她倔强地闭口不谈,他们目语使眼色,有个小弟死劲拉她头发他不怀好意眼色,露出诡异笑,下一秒他当着她面 脱 裤子尿在她头上,看她狼狈样子愈发得意,笑的越狂。她颤抖着隐隐浮现过往的阴影,他小弟狠狠打了她几回巴掌。他看她还不松口,来劲发狠地羞辱,他举的下 体说道 “你说他们是不是这样放进你嘴巴呢” “听说这东西很享受又很舒服” “我们要不要试试呢” “听说这东西还会变大呢” “嘻嘻嘻…” 一击破,她内心防线彻底崩溃哭了起来地说 “不不不、不要不要…” “我错了” “我说我说” “求求你放过我吧” “求你求你……” 他停止了jian笑像个贪婪看着她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干嘛还死倔强呢” “你倔气给谁看呢” “早点说不就行了嘛” “说不定就没这事” 她眼眶迷离中惊慌的一抖一抖交代了不堪的往事。他们听着很津津有味,仿佛听故事一样的欣赏悦享中。 他听了后惊讶中带着一丝不屑。他轻蔑地说道:“卧-槽,只听说你被那个了,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轮 奸你,怪不得倔死不说,你真t m脏!” 第二天全校显然孤立她,她意料之中难免会感到失落,之前交好的疏远她就罢了,更没想到的是老师居然为这事避嫌鄙弃她,跟之前判若两人。原先她成绩排名很靠前,因为这事蒸发后,所以导致身边人对待她如同跟倒数那些人没什么差别,她更是被人唾弃排诉。 她的同桌看她就像看病毒一样远离她,不顾老师自主换了座位。 之后她每一次模拟考得不理想,成绩越来越下滑。 学校里还有传闻沸沸扬扬她跟霸凌在废弃的厕所搞在一起了。 妈妈问他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咚、咚、咚’ 他听见钟声响起,说要上课了。飞快的跑路。 妈妈观察到他异常的动作,觉得这小伙子有点蹊跷。 妈妈跟爸爸简短交代了程书怡在学校发生之间来龙去脉,最终决定选择报警。 当天警察在教科班主任办公室询问是否属实这事。程书怡当场否认,说是纯属造谣刻意扭曲事实。 她打量着爸妈叹出一口气,冷漠的透出眼含深意。 从那天起,爸妈见程书怡每次回来肉眼可见天差地别,一天比一天状态不好,爸妈偶尔逼问她,她总是含糊带着答非所问回答他们。 爸妈在饭桌提议要求下学期让程书怡转校,她突然激动拍了桌子。 把爸妈吓了一叮咚,下意识就教训程书怡。 程书怡就大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极为让爸妈感到冷汗。 她说:“你们还是老样子,我一点也不感到稀奇,那何必多此一举假意问我呢,反正到头来还不都是听你们任命?” 爸爸说:“你还小,有些事你拿不定主意还是要听爸妈话,你只需要知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好。” 她心头一紧,停顿了一下,极力压抑的情绪说:“你不觉得你说这句话很可笑吗,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可是事实上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就擅自做决定。” 说着她看着妈妈,妈妈没出声。她起立转身正准备走,被爸爸叫了一声。 爸爸皱着眉,强压着怒火尽量放低声音:“为什么每次不跟爸妈好好沟通,看你这样子还像女孩的样子吗,真搞不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听后,眼中的泪水开始打转,表露不屑和激动:“在你们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为什么每次做决定之前都不跟我商量?既然你们早就打算好了,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装作慈祥来问我?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难不成我还要装作感激你们的好心吗?” “如果那天没被救回来,死在那里该多好,至少不用经历后面的日子……”爸爸突然扇了她一巴掌。 她愣住了,呆滞的眼神中泪水滚落:“别忘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你们不是比其他人更清楚吗?” “还在装傻吗?要不是从你们嘴里说出去的,他怎么会对我们家的事这么清楚?” 爸爸猛地扭头瞪向妈妈,眉头紧锁,语气里压着怨气:“看看!又是你这张嘴坏事!你那些所谓的亲戚,哪个真把你当回事?他们就是来看笑话的!” “家里但凡出点事,你就非得拿去跟你娘家嚼舌根!有些话能往外说吗?你能不能过过脑子!” 妈妈气得声音发抖:“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把这事告诉了你那些狐朋狗友吗?要我说,你最没资格这样指责我!” 他们争吵越来越激烈,程书怡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耳朵听得尖锐到脑壳发晕,双手不由盖住耳朵,尽量让自己减少痛觉。 直到爸爸说出:“都是你惯的!两个女儿都培养不好,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就该把她关起来,至少现在不会给我丢脸!” 程书怡听着这些字眼,每一个词都感到清晰得刺耳,在脑海中不断回荡,让她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她飞快地冲进房间,猛地反锁上门。 说:"不用管她!让她反思自己吧!" 过了好一会儿,爸妈还在冷战中。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心头同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