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白月光后我跑路了》 第1章 惊现“白月光” 新城某酒吧内，身着统一制服的服务生端着酒托，笑盈盈地游走穿梭于一众年轻男女之中，在看不见的角落，胆子大到无边更是直接上手。 简星宇靠在休息室的储物柜，从洗发白的帆布袋里摸出烟，抽了根叼在嘴里，点火，眯着眼翻看账单明细。 抽了半根简星宇就掐了，摁灭丢进垃圾桶。 “帮个忙星宇！十万火急！”池秋火急火燎地冲进休息室，拽着简星宇胳膊一顿输出：“我妹班主任打电话说她发烧了，我爸妈不很巧都出差，我又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独自去医院，所以星宇，今天晚上的工作要麻烦你替我顶一顶，改天哥哥请你吃饭。” “可以呀，没问题。” “好，太谢谢你了星宇！”池秋感激地说，“那我和你说一下今晚的最大客户。” 简星宇点点头，拆了颗柠檬糖塞到嘴里，又递给池秋几颗，池秋接过道：“二楼‘惊蛰’包间里头，坐着新城风头最盛的公子哥，祁家、赵家、温家和林家。” 池秋边换衣服边说：“听说祁家那个最近挺阴晴不定的，半个月前把我们这儿的人骂哭了，我看着都生气。” 他扣上衬衫扣子，转向简星宇，“还有啊，我还听说祁景之性取向为男，就喜欢你这种白白净净看着乖的。” 也不知池秋说的是真是假，但在简星宇听来，他可以借这张对祁景之胃口的脸，狠狠赚一笔小费。 但池秋像看出简星宇的心中所想，抬起胳膊，不轻不重拍在他脑袋，“我可跟你说，不该有的想法不要有，不该打的主意不要打。” 池秋盯着揉脑袋的简星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是我泼冷水，像咱们这种人，是玩不过那帮少爷的。” “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瞧你说的。” “清楚清楚，你是我见过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 “白莲花听着像骂人。”简星宇郑重其事点评，“我觉得自己更像温和可爱的小白兔。” 告别后简星宇去吧台拿了酒，指骨在门上轻扣三下，拧下把手推门进入。包间里头有闷，果味混杂着酒精，还飘着淡淡的烟味，简星宇微微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这里的味道。 包间光线暗，低头摆酒瓶的简星宇只能用余光扫视，矮几上有水果拼盘、吃了半份的零嘴小食、用来兑酒的空饮料瓶，开瓶器旁边放着一包黄金叶天叶。 简星宇认得这烟，整条装一千。 比他抽的贵了不知几倍。 简星宇将酒瓶摆上矮几，温家公子随意一个抬眼，视线撞上留卷毛头的简星宇，眸子里的醉意褪得一干二净。 “卧槽？！” “……不会吧？”温家公子揉揉眼睛，“我喝的也不多啊，怎么有种看到本人的错觉？” “让我看看有多像，你俩别挡道，腾个位置让我瞅瞅。” 不知谁开灯不打招呼，灯亮的那瞬刺得简星宇眼晴发痛，下意识闭眼侧头，坐在侧方的祁景之呼吸一顿，手里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 简星宇尚未从眼晴的酸痛缓过神，耳畔炸起一道惊呼：“祁景之你快看，这小白脸长得跟沈希泽好像！” 小白脸？ 操，没搞错吧，他哪里像小白脸了？！ 简星宇的关注点不在“他跟谁像”上面，而是气被莫名其妙扣了顶“小白脸”帽子。 简星宇舔舔牙齿，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先生稍等，我这就去叫保洁来清扫，请您小心，不要被碎片扎到。” 祁景之抬眼看简星宇，五官端正清秀，脸颊带着点婴儿肥，笑起来左唇角会出现浅梨涡，甚至颈侧的红痣都长在差不多位置。 视线算不上友好，简星宇感觉到对方眼神里充满审视和探究。 他们明明不认识，为什么祁景之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因为他长得和某个人像？ 出包间后简星宇去了厕所，刚站到洗手台，简星宇透过镜子看到同样进入厕所的祁景之。不过对方似乎没有解手的意思，抱着胳膊倚在门外，钉在简星宇身上的视线直白入|骨。 简星宇被盯的头皮发麻，大脑高速运转有可能得罪的原因，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惹”了祁景之，避免被找麻烦，他硬着头皮开口，“那个，老板好……请问您是需要续酒水还是果盘，又或者是其他服务？” “其他服务？” “其他什么服务，嗯？”祁景之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假设我说需要‘其他服务’，可以找你吗？” 简星宇瞳孔微微瞪大，白净的脸庞爬上可疑红晕，低头轻咳两声，略显干巴地回：“哈哈……老板您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就一来这儿兼职的大学生，哪有资格入您眼。” 迈步上前，祁景之停在距离简星宇半米处，微低头与他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简星宇有点疑惑，但还是回答了：“简星宇。星星的星，眉宇的宇。” “简星宇。” “很好听的名字。” 耳内的通讯耳机滴滴响了响，得到指令的简星宇压低声音说“知道了”，同时看向拦在门口的祁景之，祁景之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祁景之离开不久简星宇也回到工作岗位，酒没送几轮就被经理叫走。 经理笑呵呵地拍着简星宇，“星宇啊，之前有做的不好或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多担待，往后我也会让他们注意，不会再任由他们欺负你。” 简星宇满肚子疑惑，心想经理态度变得比阴晴不定的天还快。 前天还骂“能干干不干滚，再超时一次就不用来了”，今天就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感觉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错。 简星宇抿抿唇，“经理，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不管简星宇是懂装不懂，还是真没懂，现在的经理都特别有耐心解释，他把人拉到角落，只用彼此能听见的音量，“你知道祁景之吗？祁家独子，他刚才指名道姓说你晚上的服务好，临走前给了你八千小费！” 简星宇配合点头，然后说：“所以呢经理，你不还是没说重点。” “那我长话短说了，你别嫌说话不好听。” “不会，您说就是。” “你要是能拿下祁景之，你妈妈的治疗费也不用愁，更不用一天打好几份工，不仅赚不到几个钱还要受气。” 换做以前简星宇听到类似的话，可能会害羞害臊，毕竟属于从未涉足过的盲区。 可现在不一样，经历的事多了，有些东西无需点破。 说的好听是建立良好雇主关系，会看眼色会来事，把雇主哄开心少不了好处。说难听直白点讲，在他们这种圈子，看的就是有没有麻雀变凤凰的本事。 简星宇这会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干巴巴打迂回战术。 简星宇尬笑着，他说：“这不是拿不拿的下的问题，祁景之那种人什么好的没见过，哪怕一时兴起留在身边的也绝不会差。而我属于丢进人群立马淹没，不会有人多看一眼，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经理拍拍简星宇肩，掺杂了着不能说的味道和暗示，简星宇笑容僵在脸上，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看出简星宇无措的经理拿下手，笑容逐渐加深，“选择权在你，如果你不喜欢，今晚说的咱俩可以当没听到。” 他知道经理什么意思，可他不想，一点都不想。 如果这样做了，妈妈会看不起他吧。 酒吧出来后简星宇没有回家，蹲在大马路的人行道，细白的手指夹烟，皱着眉吞吐云雾。 简星宇抽的入神，丝毫没注意到靠近的身影。 一道属于少年清亮，又带点成熟男人魅力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下：“小孩子学大人抽什么烟。” 抽烟动作一顿，简星宇头也不抬地回：“敢情老板特意在这儿蹲我哈？” 头顶的路灯光照下，将祁景之高大的身影投射到地面，这样一看，就像祁景之把简星宇拥入怀中，而简星宇却无处可逃的既视感。 祁景之双手插兜，懒散道：“巧合而已。” 简星宇不怕生，不怕尴尬，天生开朗外向活泼可爱。 弹弹烟灰简星宇抬头，圆圆的小鹿眼里染上些许困惑，“祁老板，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小费，您看上我什么啊？” “没看上你什么，我乐意。”祁景之一脸傲娇。 “只不过觉得你服务态度好，恰巧我当时心情还不错，走前顺手给的罢了。” “哦，那谢了，正好我最近缺钱。” 掐灭烟，撑着膝盖起身，“作为回报，下回您再来我给您打折。” 祁景之笑出声。 眼前这人不知道他是谁吗，先不说一晚上的消费，光是他随手给的小费，够这个叫简星宇的干两个月吧。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说给折扣，他祁景之需要在意那点微不足道的零头？ 不过简星宇还挺有趣的，天真单纯，开朗活泼，跟那些为了钱财名利接近他的完全不一样。 上一个和简星宇性格差不多，还是在七年前遇到的。 那人有着和简星宇一样的白皮肤、小鹿眼，爱笑爱玩爱闹，总在身边人需要帮助时出手相助，在他们那群人中就像一个小太阳。 简星宇晃晃手，“老板，老板你有在听吗？” 回过神收起脑中那些回忆，祁景之没接话，而是反问简星宇：“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简星宇不客气地翻了白眼，谁不知道你是新城有头有脸的祁家独苗苗，这话问的好像我从不关注娱乐新闻似的。 虽然但是，简星宇并没承认自己知道祁景之的身份。 他模棱两可地说：“当然知道啊，有钱的老板嘛。” 祁景之被逗乐了，笑着追问：“有点接近，但不只是‘有钱的老板’，可以往大点的范围猜。” “不了，我要回家了。”拿出包里的黑框眼镜戴上，他对祁景之挥手，“有缘自会相见老板，拜拜。” 第2章 真巧啊老板 简星宇怎么都没想到，再跟祁景之相遇这天会来这么早，还是以那种说不上尴尬感的方式见面。 周三这天下午没课，简星宇想闲着也是闲，不如继续去游乐场当他的NPC。 去游乐场的路上简星宇就在想，今天不是休息日，去玩的人应该不多，那工作相对会轻松一些。 休息室里，简星宇闭着眼睛：“姐姐，你们这儿像我这样的人多吗？” 女生用眼线笔在简星宇眼角画“裂纹”，又用假血浆画血泪，“一般寒暑假比较多，像你这种抽空来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女生拧开一管口红，“我返班的同事昨天跟我说，前几天来了帅小伙，在鬼屋门口当门面。可惜人冷得很，不解风情，好几个女生邀请他吃饭都给拒绝了。” “还是我们星宇好，活泼爱笑好相处，大家都喜欢和你一起工作。” “谢谢梦姐姐，我也喜欢跟你们一块儿。”简星宇开心地笑着，“不瞒梦姐姐，我感觉自己每次玩得都超级开心，全身压力被释放，整个人瞬间轻松。” 听到简星宇这么说，女生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边整理化妆品边道：“行呀，那你玩得开心。” 化完妆简星宇又去更衣室换衣服。 准备就绪，简星宇披散着头发、白衣飘飘的进入鬼屋。他今天扮演的是阴湿男鬼，随机抓取玩家恐吓，直到玩家奔向出口离开鬼屋。 烘托气氛的背景音乐响起，有轻有重，有缓有急，即将进入高|潮部分时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一声“各位可爱的小玩家们，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抓人喽”。 简星宇躲在类似医院布局的隔间，病床上盖着一块布，上面有小孩的血手印。 此刻简星宇正尽职的工作，抬手扶了扶夜视镜镜架，眼睛咕噜一转，随后勾起玩味的笑。 隔间入口有两个人，穿休闲西装的男人和牛仔背带裤的小男生，看上去像是在说话，简星宇听不清，便悄悄往前挪了点。 “为什么要来鬼屋玩啊，要是被老板知道你磕着碰着，他非骂死我不可！” “因为我从来没去鬼屋玩过，我想知道是不是和他们说的一样刺激。”祁添站到林助理跟前，一脸认真：“林叔叔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林助理苦涩一笑，“等会儿老板来了怎么解释？” 祁添拉着林助理往隔间走，肩上的小包随着他动作一晃一晃，“不怕，我们就说去买冰淇淋了，哥哥他不会发现的。” 越往里走气氛越诡异，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缩在角落的简星宇已经忍不住大展身手，兴奋地盯着走进的两人。 突然，林助理喊了一声：“等一下！我……我刚才看到有道白影飘过。” 林助理掌心滋生出冷汗，一把将祁添挡在身后，看到这幕的简星宇和祁添同时沉默。 肩上忽而一沉，像是有什么搭了上来快。 简星宇心里默念三秒，拍拍林助理另外一边肩膀，咧出一个大笑，凑在林助理耳边：“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你和你身边的小孩很有趣。” 虽然知道是假的，鬼屋里的NPC是真人假扮的，但恐怖小说看多的林助理当场死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下一秒耳边或眼前出现不知名的东西。 “嗯？这位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简星宇玩上瘾了，“咻”地移动到林助理面前，“先生？” “可以呀哥哥，我想……”话没说完祁添身体一轻，不由分说被林助理抱起大步走着，“别玩这个了祖宗，我心脏禁不住吓，咱们还是赶紧出去找老板吧。” 看着两人离去简星宇也跟了上去，他今天可是“阴湿男鬼”，“阴湿男鬼”看上的玩家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 简星宇刚要跟上去，起身时由于白外衫太长，咚地一下摔倒在地。 但好在地毯作缓冲，才不至于摔太狼狈。 简星宇刚想站起来，余光却瞟到一团黑影，一步、两步……眼看黑影离得越来越近，脑袋发热的简星宇抓起充气狼牙棒乱挥：“我是这儿的NPC，你吓错人了！” 那人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加上光线昏暗，简星宇无法分辨对方是不是也为鬼屋NPC。 简星宇紧紧抓着充气狼牙棒，“你是玩家还是NPC？” “玩家。”那人如实回答。 “是玩家就当你的玩家，不要来妨碍NPC工作。” “你是鬼屋的工作人员？” “是啊。”拍拍白外衫，理理假发简星宇说，“看着不像？” 对方不再说话。 再等简星宇转身的时候，那人显然没了踪影，看着空空如也的隔间，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真没礼貌。” 鬼屋出口围了好多人，有个别的还举着手机拍什么，简星宇有些好奇，咬着吸管上前围观。 人群中心有个裹得跟明星似的帅哥，黄金肩宽比，手长腿更长，简星宇边咂嘴边感叹：同样都是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那么大？ 他喜欢看帅哥不假，但这帅哥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简星宇眯起眼，从头到脚将人打量遍，但也许是眼神太直白明显，移到脸上那刻两人对视上了。 卧槽，想起来！ 这帅哥不仅是刚才在里头吓他，还是前不久在酒吧“调侃”他的祁景之！ 直觉告诉他现在立刻马上得远离，这个时候碰上祁景之对半不是好事，说时迟那时快，简星宇刚要走人就被叫住。 “小卷毛，好巧啊。” 此话一出，所有视线都汇聚到简星宇身上。 若不是场合不对，简星宇一定会回他一句——巧个屁。 简星宇仰头看他，皮笑肉不笑道：“是很巧，想不到能在这儿碰到您。” 祁景之假装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敷衍，迎面走过去，胳膊直接往简星宇肩上一搭，“小卷毛，你这兼职还挺多的，一天打几份工啊？” 简星宇偏头回答，“看情况吧，空的时候三份，忙的时候两份。” 就着这个姿势，简星宇被迫跟祁景之来到休息区。 挣扎几番无果便放弃。 简星宇后撤半步抽身，非常不理解且无奈地说：“有什么事等会儿聊好吗，我现在还在上班时间，私自离开岗位被抓要扣钱的。” 扬唇轻笑，抱起胳膊祁景之问：“你很缺钱？” 简星宇表情不变，毫不客气地反击：“谁会跟钱过不去？钱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鬼屋里头那身装扮，只不过没戴假发，脸上的妆还是在的。 看着这身打扮的简星宇，一旁的祁景之忽然来了兴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心里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盯着简星宇，抿唇不语。 同样观察祁景之的简星宇眉头微皱，表情也有点凝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手臂。 简星宇被看的发毛，连忙出声：“我先去工作了，慢走不送老板。” 提起过长的白外衫拔腿就跑，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离开祁景之的视线范围简星宇才松了口气，明明只见了不到两次，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那么快？ 还不是一见钟情的心动感。 具体感觉简星宇说不上，总体来说就是让他不舒服，不自在，有种随时会被看穿的错觉。 魂不守舍到傍晚，换回衣服结了当天工资，简星宇正要骑小电驴回家，一辆拉风的橙色轿车急停在他跟前。 “回家啊小卷毛，”降下车窗，祁景之探出半个脑袋，“载你一程如何？” 简星宇很想问一句，祁景之先生，您对差不多性格的人都这么“热心”的吗？ 车后坐的车窗缓缓降下，一个小脑袋从里头探出，“卷毛哥哥，你是那会儿在鬼屋吓林叔叔的那个人吗？” 简星宇对那一大一小印象深刻，特别是穿休闲西装的，胆子这么小还来鬼屋挑战，太佩服了。 言归正传，轻咳两声简星宇说：“小朋友，那个不叫‘吓’，哥哥那是正常工作。” 祁添似懂非懂点头，手放到车门手一拉，拍拍身旁的位置，“快上来卷毛哥哥，我们一起回去。” 简星宇想说自己可以回家，不需要你们送。嘴巴还没来得及张，驾驶座的祁景之轻飘飘开口，眼里夹杂着晦暗的神色，“坐前面，有话和你说。” 简星宇：……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看着简星宇系上安全带，祁景之才将注意力移到前方，打开车载导航播放音乐，车子开出五分钟后，他斜睨了简星宇一眼。 对方拿着手机看，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眉头紧锁、神情烦躁，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然后发送。 祁景之视力极好，瞟到了那句发出的文字：[钱我会想办法，下周三前肯定会凑齐]。 过了几分钟，祁景之问道：“你一天到底干多少兼职？” “不是说了吗，有时候三份有时候两份。”低头回消息的简星宇说，“那天酒吧门口也说了，最近手头紧，多赚一点是一点。” “你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家里人不管？” “我都二十二了老板，早过向家里伸手要钱的年龄，况且我十八岁就开始打工攒钱了。” 祁景之扭头瞥了眼后座，祁添睡着了。 估计下午玩太嗨玩累了。 祁景之叫了简星宇，这次不是“小卷毛”，而是实实在在的“简星宇”。 抬头简星宇看他，“怎么了？” 祁景之承认，长着跟沈希泽脸六七分像的简星宇的确引起他的兴趣，虽说两人性格方面存在较大差距，有一说一，他忘不了沈希泽。 年少的白月光、初恋情人，换谁都做不到忘一干二净。 既然上天让他认识简星宇，那说明他们之间是有点缘分的。 祁景之摸出储物盒里的名片递过去，“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想和你做个交易，有兴趣的可以来这个地方找我。” 简星宇拿过名片，烫金字体，上面印着祁景之的身份信息和祁氏地址。 收下名片，简星宇多嘴问了句：“什么交易？” “简单，跟着我。” “……跟你？为什么？” 简星宇也是直性子，偶尔说话不经大脑思考，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脱口而出：“你想包养我？！” 祁景之啧了声。 想说不是包养，他纨绔爱玩，却打心眼看不上这种行为，可话又说回来，两者间貌似没太大区别。 祁景之纠正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你以为我祁景之是那样的人？让你跟着我不是要包养你，是你这个人吸引到我，所以我想和你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到时候我们之间能不能有什么，有就继续处，没有就分开。” 战术性抿唇，呃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干脆把心里话告诉祁景之。 简星宇说：“虽然不懂你们有钱人的玩法，但这个涉及原则问题，我不能答应。” 话说到这份上，简星宇以为祁景之不会再坚持，却不成想那人是这样回他的—— 你会来找我的，我保证。 第3章 签合约 Devil geek酒吧。酒吧经理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清一色白衬衫黑马甲服务生中，简星宇的棕色卷毛头格外显眼。 简星宇呼吸略微急促，举着空酒瓶质问：“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非要见血才罢休是不是？” 被空酒瓶指的男人捂着脖子，鲜血不断往外渗，染红了包裹丑恶心灵的高昂西装，男人恶狠狠地说：“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 有人想上前拦他，正值气头的简星宇看都没看一眼，酒瓶握的死紧。 简星宇最听不来这种话。 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随意践踏他人尊严，当作供其消遣享乐的玩物，然后又将他们贬得一无是处。 呸！人渣。 这种社会败类就该去死，活着也是浪费资源浪费空气。 空酒瓶“啪”一下甩到地上，简星宇脸上表情愈发难看，“经理，签合同那天你们再三强调，Devil geek会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并且我有权拒绝客人的要求。但是张总今天试图对我不轨，对我身心造成一定困扰，所以我需要Devil geek给我一个说法和解决方式。” 张总哈哈笑了出来，像在笑简星宇的无知，像在笑过往那些、说过相类似话的人。 “何经理，你可要想好。”张总拽过椅子坐下，“是保他不能再营业，还是乖乖交人一笔勾销？” “我给你时间考虑，不着急，我知道你拎得清轻重。” 经理擦着额角冷汗，陷入两难之地。 一边是不能得罪的高层人士，一边是被祁家公子看上的店内员工。 深思熟虑一番，咬牙赔笑：“真对不住了张总，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您今晚消费的酒水全部免单，脖子上的伤我们会做双倍赔偿，但至于您说的那位……” 张总不耐烦摆手，显然不想听客套说辞，偏头看看赔笑的经理，又看看卷毛头简星宇，“我给的钱不够买他一夜？”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不会说话就闭嘴当你的哑巴，这里没人想听你到处喷粪。”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呆，他们没想到简星宇不仅能说还敢说，说真的，这家伙真不怕把人得罪吃不了兜着走啊？！ 经理回头瞪了简星宇眼，警告他别再乱说话，同时接上没说完的话，“张总您这不是为难我嘛，我们这儿是正经酒吧，大家都只卖艺不卖身。” 经理继续道：“不是我诓你张总，小卷毛真不行，他是祁少的人。” 看出对方眼中的动摇与犹豫，经理乘胜追击：“所以说张总，这祁少看上的人咱不好动，要万一给人小卷毛惹火，他去祁少耳边吹风，业务什么必然受损，您说是不是？” 张总将信将疑地看简星宇，祁景之会看上这个卷毛？开玩笑的吧？！ 审视的视线让简星宇特别不适，就好像在看一个商品，感兴趣多看几眼，没兴趣鸟都不鸟。 简星宇听到经理给他撑腰有底气了，腰杆挺得笔直，“听到没有，我是祁景之的人。”他笑了笑，继续说：“张总，我要求你向我道歉，要不然我就告诉祁景之，说你想染指他的人，看他会怎么对你。” 尽管张总心里仍是不信，却不敢冒侥幸的险。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最后张总向简星宇道歉了，脸涨成猪肝色，声音卡在喉咙，那声“对不起”比蚊子音还轻。 简星宇憋着笑目送张总离开，刹那间，在场跟简星宇关系不错的都围上前八卦。 主人公简星宇轻咳，婴儿肥的脸蛋爬上红晕，“假的，编出来骗他的。” 看看吃瓜的众人，简星宇解释：“那男的缠我有一会儿了，我甩不掉，多亏经理机智搬出祁景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都别围在这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大家这才散开，回到各自岗位。 简星宇想回休息室换身新的，身上这套马甲扣子崩了，白衬衫脏了，人还没走到电话先来了，低头一看，是医院打来的。 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走到安静的角落，盯着来点显示了几秒，接听电话：“是简先生吗，您母亲刚才进手术室了，麻烦您赶紧过来一趟。” 简星宇立马回道：“好、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简星宇哪来顾得上换衣服，快速跟经理讲完原因后直奔医院，赶到医院简星宇已满身是汗，直到手术室灯由红转绿，他立刻追上前。 “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挡在医生前面追问。 “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仍要进一步观察。但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因为是心脏问题，我们这边建议转大医院治疗，但这样费用也相对会高出很多。” “简先生，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你母亲的病情拖不得。”医生严肃地说，“拖一天严重一分。” 简星宇垂下眼，“我知道，谢谢医生。” 病房外。简星宇靠墙蹲在地上，来回在各个银行界面切换，全部的钱加起来也不够给妈妈治病…… 妈妈好不容易拉扯他长大，十几年来过得有多不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眼看自己现在上大学，能赚点小钱，妈妈能过舒心日子了，命运却跟他开玩笑。 一次偶然的晕倒，检查出心脏问题。 抓抓头发，低声骂了句脏话。 简星宇深深看了眼病房里，躺在床上的母亲，想进去又不敢，怕妈妈看到这身打扮影响她心情。 她不喜欢自己去那种地方，不论工作兼职。 但自己没有选择。 正因为没有选择，所以得另谋出路。 隔天简星宇起了个大早，收拾完一切，有目的性地直奔某地。 “姐姐求你了，你通融通融好不好，我找祁景之真的有事。 ”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有规定，没有预约是见不了祁少的。” 简星宇说了有五分钟，美丽的前台小姐什么都不说，微笑拒绝简星宇的请求。 简星宇脾气也倔，不答应就缠到对方答应为止。 然而简星宇这种行为给前台小姐错误暗示，在前台小姐和其他员工眼中，简星宇像死皮赖脸往上贴的那种人，胡搅蛮缠的行为更让人讨厌。 前台小姐的笑容逐渐凝固，对简星宇说的话更公式冰冷，“这位先生，如果您执意要这样，那我只能叫保安请您出去了。” 看脸色简星宇心里多少有数，闹大丢脸的是他，他可不想人没见到上热搜头条。 于是简星宇退一步，不用见祁景之本人，转告“有个叫简星宇找”就成，口头转述总可以吧。 前台小姐公式化微笑，“抱歉，您没预约。” 简星宇没憋住火，一把将名片拍到桌上，“操|他大爷的，祁景之自己说让我来这里找，他倒好，我来他人没了，他妈把我当猴耍啊？” 这下前台小姐完全有理由轰简星宇出去。 她直接拨通一个号码，“王队长，一楼大厅这边有人闹……” “哦哟，你们在干什么？” 祁景之摘下墨镜，疑惑地看围在前台的众人，随意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淡蓝衬衫搭黑裤子的简星宇身上。 两人视线对上。 简星宇慢慢走过去，仰头笑看高自己半个头的男人，伸手勾住墨绿条纹领带、一拉，“老板，他们不让我见你。” 祁景之不说话也没动作，反而配合微微弯腰，简星宇把玩着领带，语气亲昵：“你说过，我随时可以来找你的吧？” “嗯，”祁景之轻笑，“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麻烦你和前台小姐姐说一下，叫她们以后别拦我了。”说罢，松开手。 前台小姐似乎想说什么，而祁景之已经拉起简星宇的手，“按他说的做。” 两人配合默契完美，看不出一丝演戏的嫌疑，祁景之还吩咐林助理准备咖啡和巧克力蛋糕，五分钟后拿进来。 林助理一脸懵逼点头。 总裁办公室。 祁景之膝盖卡在简星宇两腿间，一只手掐着下巴，一只手撑在门上。 祁景之一点点靠近，鬼斧神工般的脸不断放大，简星宇眼睛一闭，两手交叉挡在胸前，“你……你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刚才利用我的时候不是挺能的。” “……没有。”简星宇缩着脖子，声音越来越小：“这不是找你有事吗，她们说没预约见不到你，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迫不得已？”贴在耳边的人低笑。 两人距离太近，一抬头，嘴唇就会擦过祁景之耳垂，为避免尴尬，全程简星宇低头偏头就不正视。 简星宇瞟向矮几上的小盆栽，“我找你有事。” 祁景之掐住简星宇下巴掰正，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那你得拿出求人的态度，知道吗小卷毛。” 软软的。 这样看像小河豚。 简星宇皱着眉，对祁景之的举动有些不满，可想到接下来即将说出口的事，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藏在口袋的手虚握拳，沉默片刻简星宇问：“你上回说的还算数吗？” 祁景之故意反问：“什么算不算数？” 简星宇无语撇嘴，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叉子挖了巧克力蛋糕。 吃掉蛋糕，放下叉子抬眼看他，“我妈妈生病了，医生建议转院治疗，但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祁景之意外的平静。 没有生气，没有质问，也没有尖酸刻薄的羞辱。 祁景之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后知后觉点头，随即冷不丁一个拍手，“我知道了！你是确定要跟我了，等会我们就把合同签了，然后晚上你跟我回去。” 想来简星宇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以自己的视角解释：“别啊老板，我虽然答应跟你，但跟你回去肯定不行。” “理由。” “就是不行，”简星宇摇头，“我不习惯。” 祁景之不以为然耸肩，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这个问题你难道不关心不好奇？” 吃着蛋糕简星宇回：“能猜出一点，但不敢说。怕勾起您不好的回忆。” 这么一说祁景之来劲了，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听简星宇说话，单手支下巴看他。 简星宇欲言又止，他也没想好能不能说。说了，有种自作聪明的感觉，不说，祁景之又不信。 林助理将签合同摆到简星宇面前，拿起翻看，“合约期限一年，这一年里乙方简星宇拥有与甲方祁景之同等财产使用权，但对应的，作为乙方要尽可能满足甲方的要求。” “第一条，不能对祁景之说‘不’；第二条，晚上八点必须到家（有课除外），出门要报备；第三条，每天给祁景之一个早安吻和晚安吻……” 十多条里最奇葩的属第三条和第八条，一个要吻一个要人，想想到时候的场面就觉得羞耻。 简星宇甩甩头，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消散，抓起笔、拔下笔帽，悬停在乙方签名处，半分钟后，落笔。 【乙方：简星宇】 第4章 不一样的祁景之 签合约后的一周，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简星宇依旧是学校、Devil geek和医院来回跑。 但这天上午简星宇收到林助理的短信，「简先生，下课后先别走，我过来接你」。 简星宇回了「好的」。 中午下课出校，简星宇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车里的林助理在跟保安讲什么，快步过去简星宇看了眼林助理，转头对保安说，“我们这就走，不会在这里停太久。” 今天值班的保安挺好说话，没有为难他们，“下次注意点啊，学校这边不允许停太久，容易堵车。” 简星宇点头，“好好，知道了叔叔。”说完钻进车内，系上安全带问：“祁景之让你来找我的？” 林助理没立马接话，从储物柜拿出一袋巧克力饼干，“要尝尝吗，老板出差带回来的。” 简星宇没跟林助理客气，直接拿过撕开就吃，林助理侧头瞥了眼简星宇，语气听着有点意外：“你怎么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下？！” “你自己给的，又不是我逼你的。”吃着巧克力饼干简星宇说，“要嫌我不会客气就别给啊，既然给了那别说这种话，听了怪伤心的。” “……到底是谁伤心。”他现在有点明白，老板为什么会看上简星宇了。 伶牙俐齿，最不同于那位的一点。 林助理带简星宇去的是祁景之家，祁景之一个人住的房子，不是祁家。 中途两人基本无交流，简星宇低头刷手机，偶尔嗯哦两声作为回应。到达目的地简星宇才发现，他以为的跟现实是两个样。 他想的是小说里那样的别墅，豪门公子哥的私人住宅应该是很气派豪华的，有专门的管家、阿姨、大厨等等，可现在一看差距是有点大。 一百来平面积，三室两卫，整体风格以深灰色调为主。 很大气。简星宇心想。 林助理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推向简星宇，“老板工作忙，平时也没时间收拾，看着可能会比较乱。” 简星宇看向堆满衣服的沙发，“祁景之为什么不住本家？” 恰好林助理低头错开视线，从公文包拿出巴掌大小的笔记，记录祁景之日常生活方面的相关事项，作为乙方，简星宇需要熟记。 大致浏览过后简星宇点开备忘录，挑了几条标红的编辑，旁边林助理一边摩挲手表一边念叨，“有几点还得提醒你一下，老板人其实很好说话，后面相处久你应该能感受到。生活上老板什么都会，这点你不用担心，但饮食方面你要多留心，老板早年谈合同业务胃喝伤了，从那以后落下病根，尽量避免生冷辛辣这类，别的没什么要注意。” 手指悬停两秒，很快简星宇继续编辑，若无其事地接话：“这个我同意，祁景之确实跟那些少爷不一样。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这个我不清楚，老板没说，只叫我接你来这边。” “保密工作做这么好，”简星宇低头说着，“连你都不说。” “涉及到个人**吧，既然老板他不说，我们做下属的自然不好多问，要少说话多做事。” 简星宇盯着手机屏幕点头，“那我是不是得在这儿等到祁景之下班？但我明天有早九的课，他这边里学校有点远，我怕迟到。” 思索片刻林助理嗯声，“今天是你和老板合约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我个人觉得你要给老板留个好印象，这样以后有什么困难，没准不用你开口老板就给你解决了。” 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说完这些林助理便告别离开，出门前他又对简星宇说：“小区旁边有公园，觉得无聊可以下去走走，两公里外有焙鲜超市，你也可以过去转转逛逛。” 林助理说：“笔记本先放你那儿，下次见面你再还我吧。”大门玄关传来电子锁的滴滴声。 简星宇终于编辑好备忘录，再抬头家里只有他一人。 起身来到客厅，沙发上那些衣服看得简星宇不舒服，茶几也乱糟糟的，烟灰缸的烟火没清理、烂了的水果没扔，平板电量已严重不足。 简星宇看不下去了，虽说没洁癖但受不了杂乱成这样，一股脑抱起衣服去阳台，往脸盆倒了点洗衣液，再把祁景之的白衬衫和浅色短袖泡到水里。 衣服洗完晒好又去了餐厅，打开冰箱门看，里面除苏打水和鲜奶什么都没，空空如也。 “……这也太干净了，祁景之都不吃饭的吗？”简星宇拉开冷冻柜门，里头是两袋速冻水饺和紫薯馒头。 他怀疑林助理是祁景之的“激推”，刚才听林助理的意思，大概是说祁景之在生活方面几乎全能，十全九美的居家好男人。 可他看着并不像，衣服不洗，卫生不搞，水果烂了不扔。 简星宇关上冰箱门，抓起手机，换上鞋推门出去。 十五分钟后，焙鲜超市。 简星宇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逛着，逛到果蔬区停住，在水果试吃那里尝了青芒，有点酸，味道不好。 简星宇改为拿蓝莓。 祁景之具体口味简星宇摸不准，按大众口味挑了几包零食，又买了些祁景之会吃的蔬菜肉类，然后付款结账。 回去的路上发生了小意外，有辆车拐弯时擦到简星宇，简星宇连人带车摔了。 意外来的太突然，导致简星宇摔了但人是懵的。 侧方响起沉闷的关门声，车主急急忙忙地小跑到简星宇旁边，“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听闻，简星宇抬头。 对方长相偏向甜美精致，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能透过黑瞳看到星光，黑发挑染成玫瑰金，衬得面前的人愈发像洋娃娃。 简星宇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人，一时间看得入迷，对方问的话也没听注意听。 那人伸手挥了挥，意到失态的简星宇脸微红，轻咳声道：“没、没事，不用这么麻烦。”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我撞的你。” “没关系，不用去医院。”拍拍裤子的灰，捡起掉地上的柠檬，“你赔我两百块钱就行。” 安野噗嗤笑出声，垂眼看捡东西的简星宇，唇角微勾，出口的话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你倒是有个性。” 而后蹲下一起捡，掉落的物品全部装回袋子，提上车篮简星宇扭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安野。 回看的目光可不友善，而安野只是笑着反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简星宇挠了挠头发，“不是，我感觉你看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看过。” 安野笑容不变，带着孩子气的语调调侃，“那你这搭讪方式有点老套了，放在十年前可以，现在嘛，大部分人只会当有病。” 跨上小电驴戴好头盔，理理额前刘海简星宇抬眼，“怎么称呼？” “安野。” “简星宇。” 简星宇看着打扮普通，容貌尤为惊艳的安野，越看越觉得眼熟，可脑子就是搜索不到一点线索。 算了，不想了。 解锁进入付款界面，手机转向安野，“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不要你多赔，两百块，今天的事一笔勾销。” 安野抱着胳膊道：“像你这样的真少见。换做其他人遇上这种事，没五百肯定不罢休。” 举着手机简星宇接话，“是啊，所以我不是‘一般人’，我从来不占便宜。” 最后安野付了简星宇两百，又交换联系方式加上微信，好友申请刚通过，安野连发两条信息过去。 一条打招呼的表情包。 一条××平台的链接分享。 简星宇盯着链接抿唇，犹豫要不要点进去，安野不管他点不点，取下别衣领的墨镜戴上：“放心吧，合法链接。感兴趣可以去我发你的平台看看，ID和房间号上面有，时间每周二四七晚上八点半。” 这话的意思……他是做直播的？ 算了，管他做什么。 反正他对直播没兴趣，有时间也不一定会看。 小区楼下。 简星宇拎着两大袋子进电梯，到门口时，瞥到鞋柜上多了双白球鞋。 手指在电子密码锁按了一串数字，咔嚓一声，简星宇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地上，然后关门。 出于礼貌，简星宇象征性地喊了声老板。 但老板祁景之没回应，半死不活地趴在沙发，胳膊垂在地毯，嘴里哼哼唧唧地咿唔。 简星宇来到沙发边，轻轻摇了摇祁景之，“老板？” 回应的只有一个很轻的“嗯”。 简星宇低头凑上前轻嗅，祁景之身上有股酒味，味道闻着像威士忌。 “喝醉了？”简星宇自语。 “没喝醉。”祁景之艰难地翻身，撑地坐起，“我酒量很好的，这么一点点酒……对我来说小kiss。” “当年为了拿北区那地皮，你知道我喝了多少么？” 祁景之脑袋现在特疼，眼前的景象跟万花筒似的，他拉着简星宇的手，另一只手比出“八”，“酒店常见的二两杯知道吧，专门喝白的那种，我喝了……喝了八杯，还有一瓶红酒。” 祁景之醉了。 任由祁景之牵着自己，抬头放上毛茸茸的脑袋，简星宇放轻声音，说一句话摸一下，“那老板很厉害唉，白的红的混着喝。” 简星宇也是第一次哄人，安慰人的手法并不熟练。 他拍拍祁景之，“等一下哦老板，我去给你倒杯牛奶，可以解酒。” 手刚抽出就被一股蛮力拉进怀中，身后的祁景之紧紧钳着简星宇腰，简星宇身体微僵，小幅度挣扎却被禁锢的更紧。 祁景之抱着简星宇腰，无意识漏出一句：“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