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两女，重生老父亲开始端水》 第1章开局儿子就要入赘 咱们家农村出身，无依无靠的，就算爸在机械厂上班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勉强的养家糊口罢了。 爸又不愿意去找他们的那些老领导们帮忙，就算我是大学毕业在医院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夫。 我若是能出国深造，回来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外国医疗技术先进，等我学成归来，各方面的待遇跟现在可是天差地别的。 到时候至少也是主任级别的，不仅是我前途无量，咱们全家也跟着沾光啊。 爸，这也就是我们院长看在青青的面子上才给我的这次机会。 你知道现在想要出国深造有多难吗？我们医院一共也就三个名额。 难不成您忍心看着我一辈子就在医院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医生吗？” 窗外一声惊雷把沉浸在恍惚中的曾大力给拉回了现实。 他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是死了吗，被一辆极速行驶的汽车给撞飞的。 汽车撞到身上的痛感让他难以忘记，但是身上的痛却远远比不过心里的痛苦。 曾大力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儿子，神情有些恍惚。 曾建国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曾大力居然丝毫没有反应，继续说道：“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青青可是说了，我要是不能出国深造，我俩的事他们家那边是不会同意的，除非我入赘到他们家。 爸，您辛苦供养我读书总不想我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吧？” 曾大力还没说话，坐在一旁做活的郑淑琴就急了眼。 “老大，你说这是什么话，咱们家辛路供养你读书，好不容易供养出了你这么个大学生，你怎么能入赘到别人家去。 你这让亲戚邻居咋看我和你爸啊？” 曾大力看着一旁朴实无华的妻子，眼神中满是愧疚，要说他上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谁，那就是跟他过了一辈子最后却因为过度操劳早早就离世的妻子了。 曾建国听到这话不以为然的说道：“妈，你又没读过书，这没文化就是见识浅薄。 青青他爸可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当初追求青青的人多了去了，我是花费多少功夫才入了青青的眼的。 爸妈你们是知道的，林家他们根本就看不上咱们家，要不是因为青青自己喜欢我，他爸根本不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就连这次出国的机会也是青青向她爸请求才得来的。 青青说了，我要么出国深造，要么入赘到他们家当上门女婿。 否则就要跟我分手。 妈，那些在背后说闲话说三道四的人不过是嫉妒我罢了。 你可不要跟村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学习。” 郑淑琴被大儿子怼的哑口无言，她确实是家里最没文化的人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站起身来啪的一声甩了曾建国一记耳光，厉声呵斥道：“曾建国，你倒是读了不少书，但是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们学校里的老师就是教你怎么跟父母说话的吗？” 这还是曾大力第一次对曾建国发这么的火，不仅是曾建国，还有家里都震惊的看着曾大力。 曾大力当过兵，上过战扬，虽然退役好多年了，但是一旦发起怒来身上的那股子气势还在。 曾建国见曾大力发火了，自己又挨了打，气势倒是弱了下来。 他捂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爸，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只是着急而已。 我妈她读书少，不知道这机会有多重要，但是爸您是见过大世面的，应该知道这事对我的重要性啊？” 曾大力直接回道：“我也没读过书，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道这事对你有多重要。 我只知道家里能力有限，没那么多钱供你出国深造。” 曾建国听到这话心里着急，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是又想到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还是需要一步步的来。 毕竟全家就靠他爸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供他出国也不容易。 “爸，我知道出国深造需要花费不少钱，咱们家还有一大家需要养活，您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 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就算是困难也就这几年的事。 等我学成回国，不仅能让您在亲戚朋友面前赚足面子，到时候咱们家的生活也不成问题。” 曾大力想也不想的回道：“老大，家里供你读书这么多年，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可能再花巨款供你出国的，家里不止你一个孩子。 虽然你姐姐已经出嫁，但是你还有弟弟妹妹们。 我是你的爸也是他们的爸，要一碗水端平。” 曾大力共有五个孩子，两个闺女，三个儿子。 大闺女名叫曾忆秋，几年前已经出嫁了。 大儿子曾建国，医科大学毕业，是当地县城的大夫，也是让曾大力最为骄傲的孩子，可是上辈子偏偏是他最骄傲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大儿子最让他寒心。 二儿子曾兴国，是个老实木讷的人，在家里最没存在感，最不得曾大力的喜欢。 三儿子曾振国从小就油嘴滑舌的，因为前世自己偏心使的他心存怨怼，最后走上了投机倒把的道路，蹲了笆篱子。 小女儿曾念秋，也是因为自己的偏心再加上自己重男轻女，让她对自己这个父亲怨恨颇深，离家二十多年，直到他死都不曾回来。 曾建国听到这话后不屑的说道：“爸，不是我看不起老二老三，就算你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不是读书的料。 小妹虽然学习不错，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就算爸供她读书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让她早早的辍学呢，跟大姐一样早点嫁人还能换一笔彩礼回来。” 本来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曾振国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爸不愿意出钱供你出国深造，你拿我和二哥说什么嘴啊？ 有些话我可是忍了很久了，不过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才给你留几份脸面的。 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学识，就不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 我们也是爸妈的孩子。” 虽然曾振国平时也是能说会道的人，但是他还真不敢跟曾建国正面硬刚，今天也是曾大力的那一巴掌给了他勇气。 第2章撕破脸 曾振国听到这话也回击道：“我是没你的脑子好使，没本事考上大学。 但是我也没花家里多少钱啊，倒是你考上了大学又有什么用？ 你都毕业一年了吧，到现在可曾往家里拿过一分钱？ 不仅没有拿过钱，爸妈背地里还要贴补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个月才从爸这里拿了二十块钱。 你说家里辛苦供你上大学到头来还要给你钱，你这大学有什么用？” 曾大力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 上个月老大说要上林青青家去拜访，问他要了二十块钱，说是要给林青青他爸买点好烟好酒，要孝敬一下她爸，省得让他们家看不起。 曾大力为了不让儿子丢面子就给了他二十块钱，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八十五块钱，还要养活一大家子呢。 不仅是上个月，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曾建国都以各种理由从他这里要了不少钱。 少的时候是十块八块，多的时候有二三十。 现在想想他真是糊涂，一大家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他却捡着这一个败家玩意造，他真是脑子有坑了。 曾建国听到曾振国指责他嗤笑一声说道：“老三，你没读过多少书，目光短浅大哥也不怪你。 咱爸给我拿钱怎么了，我那都是有正经事要办的。 你不要总盯着那仨瓜俩枣的看，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那些钱我有没有胡乱花，我是给你嫂子的娘家送礼了。 你嫂子他爹可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他说一句话比我努力多少年都好使。 你知道我这出国的名额是怎么来的吗，那都是送礼送来的。” 曾振国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大哥是真不要脸，就算自己支持他出国，他回来后自己也别想从他身上捞到好处。 与其是这样还不如撕破脸呢，曾振国讽刺的开口说道：“哎哟，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称呼上大嫂了。 人家林家认可你这个女婿吗？ 你刚刚不是说你这出国的名额是林青青给你求来的吗？怎么这会又成了送礼送巴结来的。 你这嘴里简直没一句实话。” 曾建国不以为然的说道：“青青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怎么不算你大嫂呢。而且她还说了只要我能出国深造，回来就跟我结婚呢。 你不知道追求她的人有多少，她能在这么多追求者中选我，证明我有魅力。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只告诉你想要成就大事一定得讲人情世故。 青青她爸给了争取了这次机会，我不得买点好东西孝敬孝敬他吗？” ....... 曾大力被两个儿子吵的不行，他拿着茶缸的手不由得抖了抖，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曾建国和曾振国瞬间安静了。 “老大，老子和你娘养你这么大都没见你孝敬过我们两个，现在却拿着老子的钱去孝敬林青青她爹。 当真是好的很！ 今天我就明确告诉你，你若是想出国随你的便，家里是不会给你出一分钱的。 当然你要是想入赘到林家我也不拦着，毕竟现在是新时代了，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 不过刚刚老三说的对，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我奉劝你还是悠着点吧，万一不小心钻进了别人的套里，被人举报流氓罪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八十年代初，虽说沿海地区已经实行改革开放，反对父母包办婚姻。 但是对于流氓罪查的还是很严的，曾大力记得后来有几个很著名的关于流氓罪的案例，都被枪毙了。 在曾大力看来那个林青青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爹是医院的副院长，暗中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了。 她为什能看上老大，这里面必然是有猫腻的。 前世他就听说过不少的闲言碎语，只是当时曾大力一心觉得他们是嫉妒自己的儿子有本事，能得到院长家闺女的青睐。 再加上后来曾建国又出了国，他有一段时间很少见到林青青，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老大是个黑心肝的，虽然他对曾建国这个儿子失望至极，也不愿意管他和林青青之间的事，但是他真要犯了什么事万一连累到家里怎么办。 所以曾大力还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他一句。 谁知道曾建国听到这话有些生气的说道：“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毕竟我要出国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但是您目光要长远一些，等我将来发达了，肯定不会忘了家里的。 您好好考虑考虑。” 曾大力很坚定的回道：“不必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家里是不可能给你出一分钱的。 你若是真有能耐就自己想办法。” 这下不仅是曾建国了，就连郑淑琴和曾振国几人都震惊了。 曾建国看着一家子诧异的眼神顿时觉得很没面子，怒气冲冲的说道：“爸，这可是我为唯一的机会。 难不成你真想毁了我吗？好，你要是真这么绝情，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好了！” 说完就冲出了家门。 外面还下着大雨，郑淑琴担心曾建国出什么意外，赶紧上去阻拦，却被曾大力拦住了： “不要管他，让他走！ 我们倾尽全力供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本事没学多少，脾气倒是渐长了。” 郑淑琴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来，她一直是个贤慧的妻子，嫁给曾大力这些年几乎没有跟他唱过反调。 她叹了口气说道：“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老大连把雨伞都没带，我怕......” 郑淑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大力打断了： “怕什么，他本事大着呢，连出国这么大的事自己都能擅自做主，若不是需要咱们出钱，他恐怕连知会咱们一声都不肯呢。 儿大不由爹娘，随他去吧。” 说完曾大力就端着茶缸回了自己的卧室。 留下曾兴国和曾振国面面相觑，他们总感觉曾大力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对于曾大力这种变化他们是高兴的，毕竟大哥不吸家里的血他们的日子就能过的滋润点。 回到卧室的郑淑琴看着曾大力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3章夫妻谈心 但是曾大力对郑淑琴还是了解的，他难得语气温和的说道：“你有啥话尽管说，不要憋在心里，是不是关于老大的？” 郑淑琴见曾大力态度温和，也大着胆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个妇道人家，也不认识几个字。 我知道老大能出国是件好事，但是家里条件有限，咱们也不止老大这一个孩子。 爹娘他们一直跟着二弟一家生活，如今他们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了，咱们不出力至少也得出点钱，毕竟咱们是当哥嫂的。 省得到时候咱们在二弟两口子跟前落埋怨。” 曾大力闻言点了点头，他觉得郑淑琴说的合情合理，也贴合他们家的情况。 上辈子郑淑琴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但是自己一心想让老大出人头地，害怕他一时想不开真的入赘到林家丢了他们家的人。 所以曾大力当时就把郑淑琴给冷嘲热讽了一番，说她头发长见识短，大字不识一个还在这里瞎指挥。 郑淑琴当年嫁给曾大力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高攀了他。 毕竟曾大力上过战扬，又有机械厂这个铁饭碗在，在当年的农村来说这绝对是优质男。 但是郑淑琴娘家穷，兄妹又多，当初家里差点连饭都吃不上。 只是郑家父母曾经对曾大力的爹娘有恩，在得知郑家的情况后就押着曾大力前去提亲。 当年曾大力心里是有人的，她是曾大力一辈子的白月光。 当然再纯洁的白月光也抵不过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 当初曾大力一心从部队退伍，心心念念的都是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奈何回来后才发现他的心上人为了前途早就另觅佳偶了。 曾大力当初只觉得天都塌了，整日里意志消沉。 只是后来渐渐的也想开了，这日子总要过下去。 既然娶不到自己心仪的人，那娶谁都是一样的。 所以当初他爹娘给他定下郑家的婚事时他也没反对。 成婚之后郑淑琴贤惠持家，孝敬老人，一连生了五个孩子。 再后来单位给工人分了房子，他们一家就搬到城里来住了。 曾大力不知不觉的又陷入了回忆里。 郑淑琴见曾大力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呢，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说道：“唉，我也就是瞎说的。 咱们家的大事一向都是你做主，这事你拿主意就行，不管你咋想的我都支持你。 我知道你看重老大，一心想着让他出人头地给家里争光。 他要真想出国，这些年我手里也积攒了一些，但肯定是不够的，剩下的咱们再想想办法。” 曾大力听到这话握住了郑淑琴的手说道：“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是很看重老大，但是其他几个也是咱们的孩子。 咱们得一碗水端平了，不然其他几个孩子该寒心了。 这么多年咱们供老大读书，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咱们这当父母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今天跟老大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气话。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老大读了这么多年书秉性是几个孩子里最差的。 现在他就瞧不起家里人，一门心思的巴结林家，等他出国深造后咱们就更依靠不上他了。 与其养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还不如好好对待其他几个孩子，咱们自己留着钱养老呢。 我想开了，谁好都不如自己好，这话不仅对外人有用，对自己家人同样有用。 只要咱们手里有钱，不怕这几个孽障不孝顺。”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曾大力第一次认同郑淑琴说的话，她扑哧一声笑了： “你这话倒是想的开，我都听你的。” 其实郑淑琴除了不识字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年轻的时候长得也很标致，不然曾大力再怎么心灰意冷也不可能只见她一面就答应娶她。 只是这些年她为了家里操劳，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就连眼尾都有了明显的纹路。 皮肤也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有些黯淡无光。 曾大力想起自己工友的家眷们都知道花钱打扮自己，于是笑着说道：“上个月的工钱被老大那个兔崽子要走了二十块。 等这个月发了工钱我给你买一瓶雪花膏。 我见我们厂里的老孙上个月就给他媳妇买了一瓶。 这几日老孙从我们身边过身上都带着香气呢。” 郑淑琴听到这话连连拒绝道：“花那冤枉钱干啥？ 听说这一瓶雪花膏要好几块钱呢，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割上一大块肉呢，足够咱们家吃上一星期了。” 曾大力不赞同的说道：“一码归一码，肉该吃吃，雪花膏照样也得买。 我媳妇长的可比老孙媳妇看好多了，凭什么她都能用，我媳妇就不能用呢。” 郑淑琴觉得曾大力今天晚上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么多年曾大力从来没跟她说过这话。 虽然曾大力不会像村里那些汉子一样打女子，但是他对自己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郑淑琴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他的内心。 但是今日的曾大力让她感觉他们就是恩爱夫妻，做什么事有商有量，居然还惦记着给她买雪花膏。 郑淑琴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曾大力一眼说道：“都老夫老妻的了，净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也不怕被别人听到笑话。” 曾大力见郑淑琴一脸的满足心里越发的愧疚了，不过嘴上却说着： “这大半夜的，外面还下着雨，谁还能来听咱们的墙角不成吗？ 再说了，就算被别人听见怎么了，咱们可是合法夫妻，谁也管不着。 就算是判流氓罪也到不了咱们头上来。 我不仅要给你买雪花膏，等我攒点钱还准备给你买件布拉吉呢，你穿上肯定好看。” 郑淑琴见他越说越离谱，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 她都多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姑娘穿布拉吉，这要穿出去还不得让街坊邻居笑掉大丫。 不过虽然这样想但是郑淑琴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的。 她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穿过布拉吉呢。 第二天，郑淑琴醒来的时候曾大力已经不在了。 郑淑琴心里一惊赶紧起床，她怎么就睡过头了呢。 第4章为她出气 她怎么就睡过头了呢，曾大力还要上班，这都什么时辰了，她居然还没做早饭。 郑淑琴还没走到厨房便闻到了里面传来的香味，她心里暗自腹诽是谁这么勤快，明明她才是家里的“一把手”。 平时她不下厨家里没一个人动弹的。 当她站在厨房门口时见曾大力光着膀子正挥舞着胳膊在那里炒菜，看样子还干的有模有样的。 这一幕把郑淑琴给惊呆了， 看着曾大力挥舞着锅铲上下纷飞的，她很怕曾大力一不小心把锅给扔了出去。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曾大力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醒了？快洗漱一下，等会就能开饭了。” 郑淑琴跟曾大力结婚二十多年了，曾大力从来没下厨做过饭。 这年头虽然倡导男女平等，但是还真没几个男人下厨做饭的。 大家都这样，曾大力也一样，别说下厨做饭了，就连进厨房帮忙的时候一把手都数的过来。 曾大力见郑淑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由得催促道：“我跟你说话呢，怎么没反应呢？是不是还没睡醒？ 你先去洗手吃饭，等吃了饭你再去睡个回笼觉。” 听到这话的郑淑琴真的是惊呆了，若不是她跟曾大力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给调包了。 曾大力是从昨天晚上才不正常的，难不成是因为老大的事情让他受了刺激。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曾大力一直把老大当成家里的荣耀。 老大为了出国却那么咄咄逼人，甚至扬言他们若不拿钱送他出国他就要入赘到林家。 别说是曾大力了，就是她也觉得颇为寒心，他们当爹娘的这么多年的付出真是白费了。 曾大力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放下手里的锅铲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这也不发烧啊，怎么反应这么迟钝呢？” 郑淑琴这才回过神来，嗔怪的看了曾大力一眼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吗？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 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发烧？只是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下厨呢。 这不是觉得太稀奇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八十年代的家属院跟后世的楼房还不一样，大家住的都是平房，厨房也是独立的。 只不过好几家围成一个大院子。 他们两个就站在厨房门口，这人来人往的郑淑琴还真怕被人看见了。 不过人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隔壁的刘秀梅看见他们俩人站在门口你侬我侬的酸溜溜的开口说道： “哟，这大清早的你们两口子这么干什么呢？要亲热回房里去。 这院子里还有不少孩子呢，可别带坏了风气。 往日里可没见你俩这样，这是太阳打哪出来了？” 曾大力和郑淑琴相处平淡，尤其是曾大力对郑淑琴一直不冷不热的，大家伙都知道。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郑淑琴不识字，又没工作，大家觉得她配不上曾大力。 尤其是刘秀梅，她最是看不上郑淑琴，每每跟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 这家属院里公认对媳妇最好的是孙金海，他媳妇就是刚刚说话的刘秀梅。 她身上抹着雪花膏，脸上跟敷了一层面粉似的，还涂抹着口红，从她旁边经过就能闻到一阵阵香气。 这年代化妆还没有普及，就刘秀梅这个打扮，走在大街上过往的行人都得多看她几眼。 对此刘秀梅是相当满意的，给她在郑淑琴跟前一直很有优越感。 曾大力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有些人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吃饱了撑的。 我们在自己家碍着你什么事了，我们是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了吗，值得你这样阴阳怪气的。 再说了我们俩口子平时怎么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你半夜的偷偷躲在我们床底下了？ 这大半夜的偷偷溜出去可不是个好习惯，看来孙金海需要把你看紧点了。 你大半夜的不跟你男人睡觉，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刘秀梅听到这话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指着曾大力开口说道：“曾大力你少在这里放屁！ 我什么时候三更半夜的出门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无中生有呢。” 曾大力耸了耸肩膀说道：“我这就无中生有了？我跟我媳妇不过是在自家厨房里说几句话你就阴阳怪气的。 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看看你天天描眉画眼的跟个妖精似的。 希望孙金海能管得住你，不然他头上那顶帽子可要换颜色了。” 刘秀梅被气得够呛，但是看到曾大力这高大的模样她也不敢跟他硬刚，毕竟曾大力上过战扬，杀过人。 刘秀梅冷哼一声，扭着身子进了自家厨房，其实她就是嫉妒郑淑琴。 虽然孙金海表面对她很好，给她买衣服化妆品，但是那都是为了他自己有面子。 孙金海从来不让她管家里的钱，甚至都不曾下厨做过一顿饭。 郑淑琴这个大字不识的人凭什么能掌管家里的经济大权，曾大力居然还会下厨做饭，这让她心里很不服气。 郑淑琴见曾大力怒怼刘秀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也算是为她出气了。 要说这家属院里谁最看不上她，非刘秀梅莫属了。 她平时见了自己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都是说他配不上曾大力。 郑淑琴只是没读过书，她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只是曾大力从来没替他出过头，今天也是第一次。 曾大力见郑淑琴又晃了神，不知道还以为重生的是她呢。 “好了，饭我都做好了，你帮着我端进屋里去吧？ 老二老三呢？那两个小兔崽子还没起床吗？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们两个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好好的孩子也得养废了。 等回头我有空了咱们开个家庭会议，我让他们都出去找活干。 咱们家里不养闲人。” 郑淑琴听到这话满眼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帮着曾大力往屋里端饭菜。 曾兴国和曾振国都揉着惺忪的眼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 看见曾大力居然在摆放碗筷，都差点惊掉了下巴，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 第5章他爹还是他爹 还不赶紧去刷牙洗脸，难不成还要我喂到你们嘴里吗？” 两兄弟见曾大力发火都缩了缩肩膀，不过更让他们感觉惊悚的是曾大力的话。 他爸这是啥意思，他说这早饭是他做的。 曾振国使劲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道：“爸，您的意思是今天的早饭是您做的？” 曾大力傲娇的哼了一声：“怎么，老子做的饭入不了你的嘴是吧？爱吃吃不吃滚蛋！” 曾振国赶紧摇了摇头说道：“哪能啊爸，我就是从来没见你下过厨感觉有点吓人罢了。 您该不会在这饭菜里下毒了吧？ 爸，就算大哥惹您生气了您也不能毒死我们吧？ 爸您可不能这样，我们虽然不如大哥出息，但是我们好歹也是您的儿子，您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曾兴国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曾大力一见他们这样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两个蠢出天际的玩意。 他们若是有老大一半的精明他前世也不至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老大身上了。 他好不容易下回厨，这两个蠢货不知道在脑子里编排了怎样一出大戏呢。 “老子辛苦了一早晨做好的早餐，你们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滚，别在这里当显眼包，碍老子的眼。” 说完径直开始坐下吃饭。 郑淑琴赶紧跟他们两个使了个眼神：“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你爸一早就起来做早饭了，你们这样说可是要伤他的心的。 还不赶紧去洗漱，等会你爸真生气了，这早饭你们两个也能别想吃了。” 两人闻言赶紧冲出了房门去洗漱，郑淑琴这才笑着坐了下来： “大力，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两个孩子，毕竟这是你第一次下厨做饭，别说他们两个不适应了，就连我也不太习惯呢。 对了，你是啥时候学会做饭的？闻着还挺香的，看着真不像第一次做饭的样子。” 曾大力听到这话一时之间又有些恍惚，他是怎么会做饭的呢，大概是从郑淑琴死了之后吧。 老大跟入赘到林家是一样的，老二性子木讷，老三长期在外面鬼混，他当初为了老大能出国读书连工作都卖了。 最后那几年自己又生了病，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的活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做饭的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不过那些都是前世的事了，既然老天开眼让他重活一世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 曾大力从来不是个内耗的人，不服就干，儿子不孝大不了他就不要了。 他就不信，只要这一世他公平公正他的五个孩子能都不孝顺吗。 曾大力很快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学会的，大概我本来就有这个天赋。 这玩意也没有多难，不就是把油放锅里，然后再把菜放进去加些盐就行了。” 曾大力还真没觉得有多难，毕竟这年头也没什么科技与狠活，做起饭来只要舍得放油就行了。 这个年代吃的大部分都是猪油，炒菜的时候要是能放些油渣就好吃的不得了。 郑淑琴听了曾大力的话也没有多想，毕竟在她的眼里曾大力样样都很厉害。 曾大力给挑了一筷子猪油渣放进了郑淑琴的碗里：“你多吃点，等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再跟人家换几斤肉票。 我看家里的油罐子都见底了，不要不舍得用钱。 现在南方的沿海地区都已经改革开放了，用不了几年估计就能到咱们这里。 到时候挣钱的机会多的是。” 曾兴国和曾振国洗漱完之后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曾大力一边往郑淑琴碗里夹菜，一边跟她唠着家常， 郑淑琴脸上的喜色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在他们的记忆中爸妈压根没有这样好的感情。 曾大力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蹙眉说道： “你们两个像两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吃饭！”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的爹果然还是原来的爹，对他们一点儿都没变。 两人坐下后曾大力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说道： “你们两个也是二十岁的人了，不要天天屌事不干，游手好闲的。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给我出去找活干，咱们家里不养闲人。 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谁要是找不到工作在家里吃闲饭就滚出去！” 曾振国不服气的说道：“爸，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呢，人家都嫌弃我太小没经验，这工作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是好找的。” 曾大力斜视了他一眼说道：“是工作不好找吗？我看是你平时在家里懒惰习惯了。 辛苦的活你不愿意干，好的工作人家又不愿意要你。 当初我早就说过让你好好念书，但你死活不听劝。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可怨不得别人。” 曾振国听到这话嗫嚅了两声回道：“爸，不是我不愿意好好读书。 实在是书上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太难了，老师前脚讲了我后脚就忘得差不多了，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呀。” 曾大力听到这话叹了口气，确实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读书那块料的，他们家除了老大和小女儿外其他几个孩子学习都不行。 尤其是曾振国，上学时除了学习不好，在学校里还净干些调皮捣蛋的事，他和郑淑琴没少到学校里去给老师说好话。 最终初中没上完就毕业了。 曾兴国倒是好一些，但是这孩子的脑子实在是笨，压根也不是读书的料，别人三五遍就能记住的东西，他十遍八遍的都记不住。 曾大力本身就不太喜欢这个二儿子，所以他没考上初中，曾大力压根就没有让他复读的打算。 不过兴国这孩子还算得上孝顺，上辈子若不是这个二儿子他恐怕死的更早。 这真是最不受重视的孩子往往却是最孝顺最懂事的。 曾大力觉得自己上辈子没一碗水端平，所以这辈子尽可能的弥补他一些吧。 曾振国见曾大力态度有所缓和，眼珠子转了转，又打起了小九九。 第6章再生一个 您这机械厂这么好的活有没有想好让谁来接班啊？” 八十年代的工作是可以子承父业的，工作也可以进行买卖。 甚至有一部分人为了让儿孙早日有个安稳的工作都会提前办理退休。 这年头对重工业是相当重视的，所以机械厂的工作也显得相当宝贵，一般人还真不好进。 上一世曾大力为了给曾建国凑出国留学的费用，以三千元的价格忍痛卖了自己机械厂的工作。 这也是导致家庭走向分崩离析的导火线。 想起老大那个白眼狼，曾大力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曾振国见曾大力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顿时缩了缩脖子：“爸，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我大哥他是医生，又攀上了林家，肯定也看不上这份工作。 大姐和小妹都是女孩子，何况大姐都已经出嫁了，小妹将来也是别家的人，你也不可把工作给她们是不是？ 那你这工作是不是得留给我和我二哥？ 爸，您放心，您这工作要是给了我，我保证日后会好好孝敬您的。” 曾振国一向心眼子多，就是不用在正地方，当初他就是因为心思太多，才会被人举报投机倒把被抓进了笆篱子。 其实上辈子曾振国并没有犯多大罪，只是他下海做生意的时机不对罢了。 现在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是只是在部分地方实施，全国大部分地方还很保守，尤其是北方这边。 这一代人经历了苦难和文化大革命，思想已经固化，但凡做点出格的事就会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 曾大力看了曾振国一眼，又看了一眼一直埋头吃饭的曾兴国，开口说道：“老三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我这工作早晚是需要有人来接班的。 老二，你是怎么想的？” 正在埋头吃饭的曾兴国没想到曾大力会主动问他，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还是坐在一旁的郑淑琴扯了扯他的衣服说道：“你这孩子，你爸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 曾兴国这才反应过来曾大力是在跟他说话，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到曾大力会问他的意见啊。 他既不像大哥那样学习好，能成为父母的骄傲，也不像三弟一样能说会道，能讨父母欢心。 他脑子笨，嘴巴又不会说，平时是最没存在感的，家里兄妹五人，他爸最不喜欢的就是他。 所以曾大力这么一问他还真有些慌张。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亲爹，曾兴国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爸，这是您的工作，您想留给谁自然是您自己做主，我都没什么意见。” 曾大力闻言点了点头，老二这个回答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他恶狠狠的看了曾振国一眼说道：“看到没，多向你二哥学学，老子的工作想给谁给谁，你们谁都别惦记。 我现在不过四十多岁，还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你们几个要是都指望不上。 趁着我跟你妈还年轻，我们还能再生一个。” 曾大力这话让曾兴国和曾振国都张大了嘴巴。 郑淑琴则是羞的不行，也顾不上曾大力平时在家里的威严了，使劲扭了曾大力一把：“你看看当着孩子们的面说的这是什么话？ 咱们都多大年纪了还生孩子，说出去可不得让人笑话。” 曾大力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咱们村的大有媳妇不是还跟他儿媳妇一起坐月子呢吗？ 听说她奶水不够，还把孩子抱去给她大儿媳妇养呢。” 这年头婆媳一起坐月子是很正常的事，有的小姑和小叔甚至比自己的侄子侄女还小。 但是对于曾家来说他们还真没有这个打算，现在曾大力突然提起这个事来确实是让让人很吃惊。 反应过来的曾振国结结巴巴的问道：“爸，您，您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对吧？” 曾大力一脸严肃的说道：“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们几个都指望不上了，我和你妈自然得再生个孩子给我们养老。 但凡你们几个有一个能指望的上，我都不至于会有这种想法。” 其实对于这件事曾大力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他的身体虽然没问题，但是郑淑琴因为生了五个孩子，再加上月子没有做好，身子早已经亏空了不少。 再让她生孩子，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上辈子亏欠了她，这辈子只想好好弥补一下。 一家人在震惊中度过了这个早晨。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去上班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曾兴国和曾振国把碗筷刷干净，还提醒他们去找个工作。 两人不管愿不愿意都不敢反驳。 曾大力走后，他俩才算松了口气。 曾振国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做过这些厨房的活，甚至他的衣服都是郑淑琴给他洗的。 所以曾大力一走，曾振国就缠着郑淑琴撒娇道：“妈，我爸刚刚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吧? 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再生孩了吧？ 还有他让我们出去找工作，你说这工作一时半会哪里是这么好找的，这不是逼我和二哥吗？ 还有我爸那工作总要在我和二哥中选一个，妈，我看爸这两天对你的态度不一样，你说的话肯定好使。 妈，只要你能做通我爸的工作，让他退休后把工作让给我，我将来就算娶了媳妇也交一般的工资补贴家用。 我可不像大哥这么没良心，都工作一年了，不仅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甚至还要你们补贴他。” 在曾振国滔滔不绝的给郑淑琴洗脑的时候，曾兴国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去厨房了洗碗去了。 郑淑琴再怎么大字不识一个，但是这曾振国是她生的，这就是个奸懒馋滑的，她怎么会不清楚他的那点小心思呢。 郑淑琴叹了口说道：“这事你跟我说没用，你得跟你爸去说，他是一家之主，妈听你爸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你爸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他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找工作，你还是抓紧时间吧。 不然到时候他真把你们撵出去你们可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曾振国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垂头丧气的，他妈平时挺好忽悠的，今天怎么油盐不进呢。 第7章机械厂骨干 上辈子他为了曾建国出国留学的事想要卖了自己工作二十年了的岗位，厂里的领导就极力的挽留过他。 可惜他当时一心为了曾建国能出国光宗耀祖冲昏了头，根本就不听劝。 现在的厂子都是国有的，卖了工作的曾大力年纪又大了，到头来只能靠着出苦力维持生活。 好不容易等到曾建国荣耀回国，也成功当上了医院的主任，可是他却数典忘祖，跟入赘到林家差不多。 为了讨林青青和林家的欢心，他一年半载的都不回家一次，每次都是曾大力主动找到他。 曾建国害怕被林家看到，每次匆匆跟曾大力说上几句话，就着急赶他走。 后来曾大力对曾建国彻底失望后就不再去找他了，直到后来自己得了胃癌，想着他是大夫自己好歹是他的亲爹，出于求生的本能便找到了曾建国。 谁知他们两口子当着自己的面就说话阴阳怪气的，曾大力一辈子都是个要面子的人，当时就气愤的从他们家出来了。 他记得很清楚，林青青对他冷嘲热讽，说曾建国能有今日靠的是他们林家。 像他们这种出身的父母只会扯他的后腿，让他在医院里抬不起头来。 林青青一向看不上他们家，曾大力虽然生气倒也不至于心寒。 让他寒心的是曾建国默认了林青青的说法，也怨他没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家里又没钱，让他在林家抬不起头来。 那一刻曾大力不仅是死心了，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 从他们家出来后曾大力就神情恍惚，当时还下着大雨，一辆车行驶速度过快直接撞到了曾大力的身上。 他当时并没有觉得有多疼便失去了意识，毕竟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过心里的伤痛。 曾大力一路上一直回忆着这段前尘往事，直到走进了机械厂。 大家都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老曾，今儿来的还挺早啊?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的是厂里的副厂长佟国伟，他跟曾大力关系最好，当初也是他极力挽留曾大力，说就凭他的能力下次厂里晋升的时候肯定会有他的。 但是曾大力一心为了能让曾建国出国，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当时的话。 后来厂里的厂长退休之后佟国伟成了一把手，曾大力还见过他两次，也算的上是风光无限了。 自己是重活一辈子的人，走到今日一手牌虽然打的不算好，但是好歹还不算稀烂，尚且有挽回的余地。 曾大力快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笑着说道：“哎呀，不瞒佟厂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家里孩子多，事也多，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曾大力这样一说佟国伟自然不好再追问，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这年头缺衣少食的，谁家还没有一两件糟心的事。 曾大力的大儿子是他们机械厂有名的大学生，家里有个这么有出息的孩子，他还苦恼家里的事，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佟国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谁家都有烦恼的事，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不听老子的话也很正常。 像我家那几个孩子更不让人省心。” 佟国伟的大儿子比曾建国还要大两岁呢，已经娶了两回媳妇了，这个听说也快过不下了，同事们在背后可没少议论他们家，佟国伟为这事也没少发愁。 曾大力也安慰他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想开了，咱们得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能顾得上下一代。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我先去签到了，今日厂区检修，我不能迟到了。” 佟国伟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千万不要误了工作。 机械厂不比别处，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就要进行设备检修。 而曾大力属于技术骨干，厂里的人还是都挺服气他的。 他们所在的机械厂足够大，所以尽管检修组用了足足一上午时间也只维护了一部分机械。 机械厂中午管饭，到了饭点曾大力就去食堂打饭。 他打了二两米饭，一份青菜和一份排骨。 食堂打饭的大叔还调侃他今日真是大方，居然还要了排骨。 曾大力也没有跟他解释，反正他这辈子不会再亏待自己。 曾大力刚刚坐下孙金海就端着餐盘坐在了他身边，他碗里是两道素菜。 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尤其是排骨。 孙金海看着曾大力的碗里的排骨直咽口水，不过嘴里却念叨着： “这排骨有什么好吃的，都是骨头，上面没二两肉。 要我说还是大肥肉吃着香，一嘴下去满口流油。” 曾大力笑着回道：“肥肉有肥肉的香，排骨也有排骨的滋味，两者不一样，要不你尝尝这排骨怎么样？” 说完就夹起一筷子排骨放到了孙金海的碗里。 孙金海赶紧推辞道：“这可万万使不得，肉这么贵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曾大力笑道：“没事，在食堂里吃饭不要肉票，吃块肉还是可以的，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孙金海知道曾大力说的是早晨的事，其实他在屋里听到了他们的之间的争执，他只是没好意思出来罢了。 刘秀梅跟他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了，他自知道知道她是个掐尖要强甚至有些刻薄的人。 尤其是对曾大力的媳妇郑淑琴她一向是看不上的。 现在曾大力还主动向他道歉，就算孙金海脸皮子厚些也不好意思。 “大力，你要这么说真是让我臊得慌，我家那口子是什么脾气我最清楚了。 这些年咱们同住在大院里，嫂子对她也多有忍让，我知道你肯定是忍不下去了才会跟她发生争执。 她跟我念叨这事的时候我已经狠狠的骂过她了，你和嫂子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了两声说道：“瞧瞧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 不过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了才跟弟妹拌了两句嘴。 你知道我家那口子向来没有弟妹能说会道，我也是看不得她受委屈。 就凭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孙金海听到这话倒是放心了不少。 第8章提点孙金海 孙金海跟曾大力做了十几年的同事了，他知道曾大力能力比他强，在厂子里也比他受领导器重。 他是真害怕自家婆娘得罪曾大力，别看曾大力平时话不多，但是真要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曾大力虽然不想跟刘秀梅计较，但是想到自己跟孙金海关系还不错，他话锋一转又说道：“老孙，咱们是多年的老关系了，你不要嫌哥哥我说话难听，我知道你对刘秀梅好。 自家婆娘自家心疼这事也没错，但是若是无底线的惯着只会让她骑在你的头上拉屎拉尿。 我知道你只有三个闺女，用钱的地方不多，但是女孩子也是要好好培养的。 现在是新时代了，可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了。 你一个月工资也有八十块吧，完全足够你一大家子吃喝嚼用了。 你们家老大出嫁了就不说了，其他两个闺女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刘秀梅每天倒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可总不能都花完吧？你每个月赚这么多钱都到哪里去了？” 两人住在一个家属院里，对于孙家的情况曾大力是再清楚不过了。 孙金海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儿子，他一直哄着刘秀梅只想让她给自己生个儿子。 可是刘秀梅生了三个闺女不想再受生孩子的苦了，死活不肯再要，孙金海为了讨好刘秀梅什么雪花膏布拉吉都舍得给她买。 这一讨好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可惜两人也都四十多岁了，刘秀梅始终没有松口。这些年两口子也没存下什么钱。 而且曾大力知道刘秀梅的娘家有个侄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刘秀梅因为没有儿子对这个娘家侄子好的不得了。 她总是想方设法的讨好自己的侄子，有钱的时候就偷偷塞给他钱，没钱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雪花膏和布拉吉卖掉。 这还是后来孙金海的两个女儿受不了刘秀梅的偏心和孙金海的无视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把这些事情抖露了出来。 孙金海听到曾大力这话若有所思，他每个月的工资虽然没有曾大力多，但也差不了几块。 曾大力养着一家老小，还供出了一个大学生，小女儿还上着学，人家的日子还过的有滋有味的呢。 可是他呢，两个孩子都辍学在家，家里人口又少，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 他每个月发的肉票都不舍得用，全给刘秀梅拿回她娘家去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四五没年买过新的了，都洗的发白了。 曾大力见孙金海面色不太好，又开口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要是不爱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孙金海听到这话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老曾你说的对，这些年是我活的太糊涂了。 不怕你笑话，我一直都羡慕你儿女双全，而我只有三个闺女。 我对那几个闺女也不上心，老大出嫁的时候只收了聘礼连个陪嫁都没有给。 其他两个孩子也只有小学文化，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啊。 我都到了这把年纪了，大概再要儿子也不太现实了。 你说我对闺女这样，他们是不是埋怨我，将来老了对我不管不问啊？” 曾大力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对孙金海来说犹如醍醐灌顶，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曾大力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将来会不会怨你，毕竟我自己做为父亲都不合格，哪有什么资格评判你呢。 我能告诉你的事现在还不晚，尚且有补救的机会。” 孙金海听到这话吃惊不已，曾大力平时最骄傲的就是培养出了一个大学生的儿子，怎么会说自己做父亲不合格呢。 难不成曾建国做了什么让曾大力伤心的事，对，他昨天晚上好像看见曾建国冒着雨出了家门。 当时他还以为是他们单位有什么要紧的事呢，现在看来是跟家里发生了矛盾，才会半夜离开家的。 一想到这里孙金海瞬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不过自己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人家曾大力又好心提醒他，他总不能转头就看人家的笑话，那样就太不地道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午饭，下午曾大力继续在厂里进行检修。 为了不影响机械厂第二天正常的运转，厂里领导要求他们连夜检修。 当天晚上曾大力没有回家，而是让孙金海给家里捎了个消息，让家里不必等他吃了了。 一直检修到半夜才把所有的机械检修完。 为了犒劳厂里的技术工，厂里的领导每人给他们发了一斤肉票，这可把大家伙高兴坏了。 八十年代的肉并不贵，只是现在买什么都需要票，尤其是这肉票极为难买。 当然也有不要票的，那就得去黑市上买，价格贵不说，万一被逮着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曾大力记得从八四年开始，深市作为改革开放试验区率先取消粮票布票等所有票证，商品敞开供应，价格市扬化。 直到九三年，才在全国推广实施的，彻底结束了长达四十年的票证时代。 曾大力觉得这一斤肉票少了些，家里很长时间不吃肉了，油罐子里的油也见底了。 所以曾大力问了问其他人，又花高价跟别人买了三斤肉票。 下班后曾大力特意去了一趟供销社，他要了四斤肉，两斤肥肉两斤瘦肉。 其实这个时代的物价真的不高，一斤肉也不过七八毛钱一斤，难搞的是肉票。 这四斤肉也才花了曾大力三块二毛钱，曾大力看见供销社有新上的栗子糕，于是又让售货员给他称了二斤栗子糕。 他们是机械厂的工人，也算是供销社最稳定的客户了。 那售货员笑着说道：“这也就是你来的早，这栗子糕是今日一早送来的。 要是你到下午来肯定是要卖没的。 我看你是机械厂的师傅吧？这可是咱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好单位了。 这是二斤栗子糕，足斤足两，我再给你添一点碎的当搭头了，多的就算是送你了。” 这供销社的小姑娘很是热情，曾大力连连对她道谢。 第9章支持学手艺 他到家的时候家里刚做好了早饭，曾振国看见曾大力手里拎着的肉和糕点眼睛都亮了。 曾兴国也很高兴，毕竟他们家难得吃一顿肉。 郑淑琴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东西赶紧接了过来心疼的说道：“怎么买了这么多肉？我记得家里的肉票已经没有了呀。” 为了不委屈曾建国，家里的肉票都紧着他了，其他人虽然有意见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曾大力笑着说道：“这不是昨天厂里加班，领导每人发了一斤的肉票犒劳我们吗？ 其余三斤肉票是我跟其他同事高价买回来的。 我看家里也没油了，这二斤肥的可以炼猪油，油渣包成包子，瘦肉炒菜吃，念秋也这两天也该从学堂里回来了吧。 孩子现在高中了，时间紧学习任务又重，给孩子改善一下伙食。 这牛皮纸里面包的是栗子糕，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以往总是舍不得，今日碰巧有刚上的栗子糕，还新鲜着呢，我就买了二斤回来。” 前世这个时候为了供曾建国出国留学曾大力已经萌生了让曾念秋退学的想法。 想起自己闺女对自己的多番哀求，曾大力觉得越发的愧疚了。 说实话曾念秋学习要比曾建国上学时期还要好。 但是因为他的偏心，硬是让念秋退了学，觉得她读书时只再多书将来也是别人家的人。 说白了上辈子他就是封建思想作祟，重男轻女罢了。 到最后小女儿远走他乡，直到他死之前都不曾回来看他一眼，也实属是他活该。 不过他弥留之际，仿佛听到老大两口子的争执，说是小闺女曾经寄钱回来给他，都被那两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给昧下了。 只是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无从考证了，曾大力也不想细究，毕竟知道的越多自己心里越难受。 还有郑淑琴虽然喜欢吃甜食，但是家里有五个孩子，而且双方的老人都健在，她从来就没舍得吃过。 曾大力记得前世她临死之前就想吃点甜食，但是因为自己没了工作，囊中羞涩，郑淑琴临死之前自己都没让她吃上点心。 曾大力越想越觉得愧疚，只是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好在老天让他重活了一回，还有机会补救。 郑淑琴不知道缘由，听了曾大力的话感动的不行，没想到曾大力还记得她喜欢吃甜食，也不枉费自己跟他过了半辈子，他的心终究是被自己一点一点的暖热了。 只是郑淑琴节俭惯了，这么好的糕点她怎么舍得吃呢，于是笑着说道：“正好，过几天我要回村里去，这包糕点给爹娘带着吧。 省得每次回去都空着手，怪不好意思呢。” 曾大力忙，郑淑琴每隔半个月都会回乡下看望一下双方的老人。 有时候会买点东西回去，偶尔也会带点稀罕物，但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空着手回去的。 回来偶尔还会带一些家里种的菜。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这些是给你买的，你就放心吃，等你回去看爹娘的时候我再去供销社里买些就是了。” 曾振国在一旁听到直咋舌，他爸什么时候这么财大气粗了？还是这日子不过了！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曾大力就问道：“你们两个的工作找的怎么样？” 曾振国顿时低下了脑袋，因为他压根没有正儿八经的找。 曾兴国则是开口回道：“我去找了，但是没有太合适的，倒是有个老木匠愿意收我当学徒，只是不包吃住不发工资还要给拜师礼。 他让我回来跟爸妈商量一下。” 曾大力还没说什么呢，曾振国就嗤笑道：“二哥，你昨天出去了一整天，我还以为你找到什么好工作呢？ 原来是去给别人当学徒，当学徒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要交拜师礼，家里连供大哥出国留学的钱都没，哪有闲钱给你拜师啊。 你还不如我呢，我在家里躺着吃喝，至少不用拿礼给别人。” 曾振国说着还一脸的骄傲，仿佛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 曾兴国听到这番嘲笑则是脑袋越垂越低，他觉得三弟说的对，爸让他们出去找工作，不是让他们去交学费的，这跟上学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的工作真的不太好找，他总不能回村里挣工分去吧。 说实话他也在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他性子木讷，但是也是有羞耻心的。 别人都往高处走，只有他灰溜溜的回村里去了，别人会怎么看待他。 曾大力瞪了曾振国一眼说道：“不管你二哥找的工作怎么样起码他出去找了，你呢？ 老三我告诉你，我昨天说的话不是假的，你要是半个月内找不到工作你就从家里搬出去。 我们家不养闲人。 老二，我倒是觉得你的想法是不错的，你学历不行，学门手艺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这木匠活眼看着是赚钱，但是没个三五年是学不成的。 到时候你就年纪大了，木匠也不见得有现在吃香了，你这几年的时光不就白白浪费了。 所以你得慎重考虑一下，若是真要学手艺爸也支持你，只是这手艺需要有前景才行，若是随大流恐怕也不太好就业，毕竟你能看到的别人也能看到。” 曾兴国没想到他爸会跟他说这么一番话，更没想爸居然还支持他花钱学手艺。 曾兴国有些激动的说道：“爸，那我再好好考虑考虑，看看学门什么手艺好。 等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这几天我再出去好好转一转，看看有什么手艺能够长远的。” 曾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好，然后又说道：“行了，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吃了早饭我休息一会。” 郑淑琴和曾兴国闻言赶紧张罗去厨房端饭去了。 只留下曾振国有些傻眼，他爸不是最不待见二哥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中什么邪了。 曾大力吃了早饭就回卧室休息去了。 郑淑琴则去厨房开始忙碌了。 曾大力割的的这二斤肥肉至少能炼出一斤半的猪油，很快曾家厨房里就传来了香味。 第10章偷吃 这个家属院一共住了七八户人家，都是机械厂的职工。 这个点男人大都去上班了，还有两三个女人也是有工作的。 剩下的几家妇人则是围坐在院子里一起做活。 有纳鞋底的，还有缝补衣服的，时不时会把手里的针往头皮上蹭一蹭，这样下针的时候更加的利索些。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家常，甚至开些荤素不忌的段子，惹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刘秀梅也拿着新买的布料在人群里显摆，大家伙都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敷衍的夸赞了两句便又转移了话题。 刘秀梅见没人搭理她，自讨了个没趣，在手里翻弄着布料。 这是她给娘家侄子准备做衣服的料子，她可是攒了好久的布料才买了这么一块布的。 闻着曾家厨房传来的香味，杨天刚的媳妇陈素芬使劲的吸了吸鼻子说道：“这半响不夜的，谁家传出来的香味？” 其中一人跟着附和【这味道闻着像是在炼猪油，我们家的油罐子也见底了，我还想着最近割块肥肉炼油呢。 只是这个月的肉票已经用完了，想要炼制猪油，只能等到下个月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个点炼猪油，馋得我口水都快出来了。】 刘秀梅看了一眼曾大力家厨房的方向，想起昨天早晨的事情，她心里就极度不舒服。 被曾大力夫妇联合数落了一顿也就算了，回家后他本想让孙金海帮她出气的，谁知道那个孬种又把自己编排了一顿。 还说郑淑琴一向老实，肯定是她先去找人家麻烦，曾大力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跟她计较。 气的刘秀梅连早饭都没给他做就回了娘家。 娘家人见了她自然是高兴的，她娘和她嫂子说她侄子到了说亲的年纪，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刘秀梅就主动承担了这事。 今天一大早自己就去供销社买了一大块布，不过孙金海还不知道这事呢，不知道回来后会不会跟他闹。 这孙金海昨天晚上回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帮着娘家了，不然以后什么雪花膏布拉吉什么的统统不给她买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机械厂上班的时候被曾大力给洗脑了。 在刘秀梅看来孙金海就是没出息，明明孙金海跟曾大力是一样的工龄，凭什么孙金海总说曾大力在机械厂被领导重视，还说什么凭曾大力的本事早该往上升一升了。 万一曾大力真的在机械厂升了官，那她以后在郑淑琴面前还有什么优越感。 刘秀梅越想越觉得生气，这会听到她们的议论便插言道：“还能是谁家，郑淑琴家呗，你们没闻到香味都是从她家厨房里飘出来的吗？ 要我说这郑淑琴也不会过日子，这个点曾大力刚刚去上班吧，她就在厨房里捣鼓好吃的。 背着男人偷吃，也怪不得这些年曾大力对她不冷不热的呢。” 陈素芬平时跟郑淑琴两人关系最好，不过陈素芬性子比郑淑琴火爆的多，她见刘秀梅说话阴阳怪气的便开口说道： “刘秀梅，你说这话可就刻薄了，人家夫妻俩的事都是关起门来的，你咋知道人家不冷不淡的呢。 大力是当过兵的，人家就那种性子。你见他对谁格外的热情过。 再说了，咱们都是成婚几十年的人了，哪里还有背着偷吃这一说。我听天刚说大力昨天加了一宿的班，这会儿指不定正在家里睡觉呢。 要说心疼男人，我觉得没人比得上淑琴，她是最不可能背着男人偷吃的。 倒是你，我看你手里这块蓝色的料子看起来不像是给你家孙金海用的，倒是像给年轻男人用的啊。 你每天穿着布拉吉，抹着雪花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才是咱们大院里最有可能偷吃的一个吧。” 刘秀梅被陈淑芬的话怼的面红耳赤的，她说郑淑琴偷吃是说她偷吃东西。 但是陈素芬的意思却是说她偷男人。 刘秀梅一下子就火了起来，开口说道：“陈素芬，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在外面偷人了。 现在可是法律社会，造谣生事可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诽谤。” 刘秀梅认识不少字，她标榜自己是新时代女性，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翻翻律法，然后给大院里这群没见识的女人科普一番。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敬佩她几分，可是后来相处的久了，越发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便有些不屑了。 再说了，大家都是柴米油盐的过日子，普通老百姓谁有功夫听你显摆这些，只要大家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谁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陈素芬毫不在乎的说道：“造谣？你哪个耳朵听到我造谣了？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你偷男人了？我是说你偷吃？ 你不是还说人家淑琴偷吃吗？既然这样，那你也是不是在造谣生事？人家淑琴是不是也可以诽谤。”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刘秀梅的眼神基本上都是这个意思。 刘秀梅见没一个人帮她不由得有些恼火，今天的事情她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这家属院里以讹传讹肯定是个大麻烦。 她确实是家属院里最喜欢打扮的一个，孙金海这段时间对她已经不像以前一样了，这话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吃亏的还是自己。 于是刘秀梅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哎呀，我压根没那个意思，这不是闻到曾家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儿话赶话就说到这里了吗？ 嫂子你也不要瞎说，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就是比你们注重保养了些，我跟我们家金海的感情可好着呢。 我这布料是给我娘家侄子做衣服用的，那孩子你们也是见过的，他从小就亲我这个姑姑。 这不昨儿我回娘家的时候，我嫂子说这孩子最近在相看姑娘，没一件像样的衣服总不行。 我就寻思着给这孩子做件衣服，到时候见了人家姑娘也体面些。” 刘秀梅还以为自己这样说这事儿便揭过了，谁知道陈素芬却不识趣。 第11章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刘秀梅，不是我说你，实在是我看不过去了。 你自己有三个孩子，你对他们不管不问的，对你娘家侄子倒是上心。 你看你大女儿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前几日我在街上碰到她了，背着个孩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在捡人家扔掉的烂菜叶子呢。 我拿了一个包子给那孩子，那孩子压根就顾不上手上脏兮兮的狼吞虎咽的就把包子吃完了。 你有功夫打扮自己给自己的娘家侄子买东西，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自己的闺女和你的外孙子呢。 还有你家的那两个小的，也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读书的时候，你看人家大力家的闺女都上高中了，每天穿的体体面面的，那孩子一看就有读书人的模样。 你再看看你家那两个，瘦的都不成样子了。 将来你和金海老了，难不成真的能靠住你那娘家侄子养老吗？要我说还是靠你的几个闺女靠谱些。” 孙家的事情，其实家属院里的人都清楚，只是平时没人提罢了。 再说了，这年头重男轻女是很正常的事情，人还没从封建社会里完全走出来。 尽管街道办事处和妇联整日宣扬男女平等，女子同样可以顶起半边天。 但是这种风气不是一下子能改变的，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刘秀梅见陈素芬说话这么直白，觉得他确实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嫂子，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再说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当初老大出嫁的时候，她找的那男人我就看不上，是她自己硬要嫁的，能怪得了谁。” 陈素芬丝毫不让的说道：“既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为什么有事儿没事儿总往你娘家跑呢？ 难道你就不是泼出去的水？” 刘秀梅听到这话彻底哑了火，其他人见状赶紧扯了扯陈素芬的衣袖示意她大家都是邻居，让她适可而止。 再说了，这毕竟是孙家的事，他们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至于怎么做，是孙清海和刘秀梅两口子的事情了。 陈淑芬这才低下头拿继续纳鞋底，不搭理刘秀梅了。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的做着手里的活。 刘秀梅觉得无趣便自己回了屋。 曾大力一觉醒来快中午了，他伸了个懒腰，望着外面的太阳有些恍惚，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起来，他还活着，可真好。 郑淑琴听到动静从客厅里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你醒了？我包好了猪油渣馅的包子，本来想着喊你起来吃呢，但是又怕打扰你睡觉。 要说你们厂里也真是的，动不动让你们熬夜加班，时间长了人可受不了。” 机修厂因为设备老化需要检修，而曾大力作为技术工，检修的时候加班加点也是家常便饭。 曾大力笑道：“厂里这批设备用了好几年了，有些老旧。 听说厂里已经订了一批新设备，只是现在那边生产线比较紧张，需要排单子，等过一阵子才能到新设备。 这段时间只能辛苦一些了，不过厂里的领导也没亏待我们，不是每人还给发了一斤的肉票吗。” 说到新设备曾大力眼珠子转了转，前世他急于筹钱，所以在新设备上来之前他就卖掉了自己的工作。 厂里的新设备是更新换代过的，会正规操作的人不多。 上辈子虽然他从机械厂辞职了，但是因为没人操控得了新设备，厂里的领导还特意请他回厂里做了几日技术指导。 只是那个时候他父亲出了事，曾大力没有心情，再加上他卖了工作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他也无心给他们做指导。 所以去象征性的看了一眼，说自己也操控不了才作罢。 其实那批新设备操控起来难度也不算大，曾大力觉得自己研究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辈子自己不打算卖工作了，所以这段时间有空他得好好琢磨一番，争取到时候上了新设备来个一鸣惊人。 郑淑琴笑着说道：“我也不贪那点东西，主要是怕你年纪大了，长期熬夜受不了。 你快去尝尝我包的包子好不好吃？白菜油渣的。” 郑淑琴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上午，曾大力自然得给她个面子的。 于是麻利的洗了手，拿起一个包子就啃了起来。 这个包子刚蒸完没多长时间，面皮暄软，而且包子的卖相很好看，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再加上里面放了猪油渣，吃起来味道更香，且一点都不油腻。 当然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油水，就算是大肥肉也很少有嫌腻的。 曾大力一连吃了三个包子才觉得自己有些饱了。 他前后看了一圈屋里开口问道：“老二和老三呢？出去找工作去了？” 郑淑琴点了点头：“你不是吓唬孩子们说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去找活干嘛？ 他们俩都怕被赶出家门，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曾大力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可不是吓唬他们，我说的是真的。 他们都这么大了，是该独立了。 惯子犹如杀子，爱之深足以之，我跟你说这事儿你要跟我统一在线，千万不能心疼他们。 老大就是太过骄纵了，他觉得自己成了气候，居然有脸让全家托举他自己。 他从来没想过他作为家里长子的担当和责任。 咱们已经养废了一个孩子，其他两个千万不能这样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几个孩子都是白眼狼，我有工作，将来咱们手里积攒些钱，不指望他们养老。 所以他们孝不孝顺全凭良心。” 曾大力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当兵的时候没少受各种思想教育，再加上后来经历的一系列的事情，重生回来的他早已经想开了。 郑淑琴觉得曾大力说的有几分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夫妻二人刚说完话，曾兴国和曾振国就从外面回来了。 第12章回乡探望 看这表情很明显就是找工作不太顺利，倒是曾兴国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失落。 曾大力没怎么搭理他，对于这个孩子曾大力很矛盾，要说恼恨也算不上，要说亏欠也不曾有。 再说了这毕竟是自己亲生得孩子，他做不到对孩子完全狠下心来。 就算前世曾建国那样对自己，这辈子只要他不作妖自己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亲儿。 这大概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有时候曾大力甚至有种无力感，甚至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杀伐果断呢。 所以目前曾大力能做的就是无视他们，等自己调整好状态再说。 郑淑琴见状赶紧拉着他们两个说道：“你爸刚起床，还没睡醒呢，你们赶紧去洗手，尝尝我包的包子怎么样？” 两人走的时候郑淑琴正在厨房炼猪油，想必这包子也是猪油渣馅的，于是赶紧去洗了手，拿起包子就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郑淑琴一边看着他们吃一边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包的多，我打算给你爷奶他们送点回去。 你们两个今天谁跟我回去？” 曾振国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去，爷奶他们跟爸一样，最喜欢的是我大哥，我和二哥每次去了他们都唠叨个没完没了。 我才不要去自讨没趣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说道：“谁教你的在背后编排你爷奶的？ 他们年纪大了，唠叨几句不是很正常吗？你们愿意听就听着，不愿意听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再说了你爷奶他们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每次回去母鸡屁股里下的那几个蛋不都进你们嘴里了吗？” 曾振国听到这话不吱声了，因为曾大力说的是事实，谁让他和二哥没有大哥学习好呢，爷奶不待见他们也是正常的。 不过要说到吃鸡蛋，他可不比大哥吃的少。 曾振国脑子正在高速运转呢，曾兴国在一旁开口说道：“妈，我跟你一道去吧，我好长时间不见爷奶他们了，还挺挂念他们的。” 郑淑琴点了点头，这个二儿子憨厚实在，其实她很不明白曾大力为啥几个孩子里最不待见的是他。 不过曾大力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拍了拍曾兴国的肩膀： “是个好孩子，今天厂里没什么事我跟你们一块去。 我也好长时间没回过村了，也正好回去看看你爷奶。” 郑淑琴一听曾大力要跟着一块回去，赶紧去收拾东西去了。 曾振国见他们都要走，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他怎么没看出来，二哥居然还是个藏拙的，心眼子这么多，他跟着爸妈一块回去，爷奶肯定高兴。 到时候爷奶养那几只鸡下的鸡蛋说不定都进二哥嘴里了。 以前只知道大哥精明，现在二哥也学会了，绝对不行，这便宜绝对不能让二哥一个人占了。 曾振国赶紧站起身来说道：“爸，刚刚我是开玩笑的，你说的对，他们年纪大了爱唠叨两句也很正常。 我今天跟你们一块回去，什么鸡不鸡蛋的无所谓，主要是我想我想爷奶他们了。” 曾大力：...... 这个蠢儿子就差把这点小心思写脸上了，看似精明，实则是个吃货，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不过他愿意跟着一道去曾大力也没有反对，老爷子和老太太年纪大了，一天天的就盼着儿孙回家呢。 很快一家人就准备出发了，离他们家属院门不远的地方就是公交车站。 郑淑琴装了几个包好的包子，还把曾大力早晨买回来的二斤栗子糕一块带上了。 曾兴国见状很有眼力劲的接过了郑淑琴手里的东西。 曾大力赞赏的看了曾兴国一眼，曾兴国觉得自己受到了鼓舞，兴奋中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曾大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而对郑淑琴说道：“这栗子糕是给你买的，你怎么给爸妈他们带上了？ 爸妈年纪大了，吃甜食不太好。到时候我给他们点钱就行了。” 郑淑琴有些无奈的说道：“就算爸妈不吃，不还有二弟家的几个孩子吗？ 每次回去他们都围着我打转，大伯母大伯母的喊的这么亲热，不给孩子们带点东西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回道：“我怎么忘了这茬呢，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咱们这个家多亏了有你，事事都要操心。” 曾振国听着曾大力不要钱的好话一直往外冒，下意识的撇了撇嘴，这样的事这两天他见多了，倒是也见怪不怪了。 很快公交车就来了，他们赶紧上了车。 曾大力的老家在石河子村，离县城并不算远，有十多公里，票价为每人一毛五。 他们是四个人，曾大力给了一元钱售票员找回了四角。 售票员让他们赶紧找位置坐好，很快公交车就发车了。 这时的路是真难走，根本不像后世修的那些大马路一样平坦宽阔。 这时的公路都是铺的碎石子，尤其是回石河子村还有一小段山路，更加显得颠簸。 这一路上摇摇晃晃的颠簸的曾大力都快睡着了。 直到售票员提醒到站了他们才收拾东西一块儿下了公交车。 下车的时候曾大力还特意问了一下最后一班公交车返程的时间，售票员告诉他最后一班车是八点。 曾大力向售票员道了谢，几人又走一小段路才能进入石河子村。 不过这点路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曾大力刚进入石河子村就有村民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呀，是大力回来了，这在城里工作就是不一样。 你看看你这真是越来越气派了，还有这两个孩子养的也好。】 【人家大力可是铁饭碗，咱们这乡下人怎么能比得了。 你们机械厂还招不招人啊？我们家大川高中毕业了，最近正准备找个工作呢？】 …… 大家伙都很热情，曾大力也笑着一一回应他们。 第13章一九八三年 而且我爸妈都在村子里生活，我哪里是什么城里人？ 不过是在厂里工作罢了，伟人说过，劳动人民是最光荣的，咱们都是一样的。 可不兴搞资本主义那一套，现在人人平等，没什么城里人和乡下人之分。” 曾大力这话说的被称呼为七婶子的老太太一言不发。 他又转头又对大川他爸说道：“老哥，大川能上到高中毕业也是件了不起的事。 不过我还是建议他能去上大学，将来选择的出路更多。 在咱们机械厂干活还是出苦力罢了，而且现在有些地方已经进行了改革开放，他只有上了大学出去见识过世面将来才会有前途。” 曾大力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不过大川他爸怎样想就不一定了。 几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曾大力才带着妻儿进了自家的门。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一直跟着二弟一家，属于分家不分院的那种。 不过他们身子骨硬朗，家里还种着几亩庄稼。 现如今是一九八三年，农村已经实行了包产到户，老两口也得到四五亩地，干的正起劲呢。 他们没事的时候还会进山里采一些野菌子，因为曾大力喜欢吃，每次郑淑琴回来的时候老两口都会让他带回去一些。 若是他们长时间没回家，老两口就亲自给他们送上门去。 在他们看来，曾大力也是他们家的骄傲。 十里八乡的谁不羡慕他们有个在机械厂上班的儿子啊。 “爸，妈，在家吗？我们回来了！”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曾振国一把接过曾兴国手里拎着的东西，笑嘻嘻的说道： “二哥，这一路你辛苦了，我给爷奶他们送去。” 曾兴国：...... 三弟是真把他当成傻子了吧，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又不是真傻。 不过这点小事儿曾兴国不愿意跟他争，反正这一路也没受多大累。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走出了房门，一看见大儿子大儿媳带着两个孙子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 曾老爷子开口问道：“大力，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可吃午饭了？我让你娘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曾大力赶紧回道：“爸妈，不用了，我们是吃过饭来的。 淑琴包了些包子说要来看你们，正好我今日休息就跟着一块来了，你们最近身体还好吧？ 要不要跟我去城里一块住几天？” 曾老爷子笑着回道：“我们身体好着呢，你在城里工作忙不用记挂我们。 城里我们就不去了，出门谁也不认识，整天围着家属院转，还不够憋闷的慌呢。 我跟你妈还有劳动能力，平时我俩没事在家种种地养养鸡鸭挺好的。 现在的地都是自家的，不像以前生产队那会儿了，咱们干着也有劲儿。” 他们不愿意去城里曾大力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勉强。 曾振国赶紧把手里的拎着的东西交给曾老太太： “奶，不仅有包子，还有我爸今天早晨买的二斤栗子糕呢。 我们都没舍得尝一口就给您和我爷带来了。”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乐的眉开眼笑的，满脸的皱褶，笑得跟开了花一样：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些年没白疼你们，走，外边太阳挺大的，赶紧跟奶进屋。” 郑淑琴环顾了一周，见只有老两口在家便开口问道：“二弟和弟妹他们呢，怎么没见到？” 曾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回道：“他们回娘家去了，你弟妹娘家的婶子没了，他们回去奔丧去了。” 郑淑琴记得二弟妹的娘家婶子也就五十多岁，年纪轻轻的怎么说没就没了，这真是世事无常，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这事儿到底跟他们家没多大关系，郑淑琴便没有再提这茬。 曾大力和郑淑琴在家里待了半下午就要返程，但是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非要他们吃了饭再回去。 曾大力很久没陪着他们吃饭了，想到前世老两口的身子本来是很硬朗的。 但是因为自己卖了工作，他们知道后大病了一扬，后来虽然好了，但是也忧心自己的处境，身体每况愈下。 五年之内，老两口相继过世。 曾大力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害死他们的，现在想想他也实在算不得孝顺。 这辈子有时间他定是要好好陪陪父母的，以弥补上辈子的亏欠，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老两口高兴坏了，曾老太太笑着说道：“家里什么都不缺，正好今天你们回来，我做点好吃的给你们补补身子。” 曾大力和郑淑琴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 曾振国本来坐在小板凳上昏昏欲睡的，听到好吃的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什么？杀鸡？真是太好了，中午吃了肉包子，晚上能吃上鸡肉喝上鸡汤，我怎么感觉这日子像在做梦一样。 奶，你对我们也太好了吧。” 曾老太太：...... 她什么时候说杀鸡了，她还指望着那几只鸡下蛋呢。 曾大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在做梦？马上就20岁的人了，还一心只想着吃。 你爷奶养几只鸡鸭还等着他们下蛋补贴家用呢。 结果平时你们把鸡蛋吃了不说，居然还想着把下蛋的鸡一并给吃了。 我看你除了屎不吃，就没有你不吃的东西！” 曾振国挨了训，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刚刚确实是做梦了，梦到了一锅香喷喷的鸡肉，才会脱口而出那些话。 曾老爷子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孙子，又看了一眼曾老太太说道：“孩子们难得回来一趟，咱们就杀一只吧。” 曾老爷子已经说出了口，曾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再说这鸡是给自己的孙子和儿子吃，虽然心疼，她也舍得。 曾老爷子见状大手一挥对着两个孙子说道：“你们跟我一道去抓鸡吧！” 曾老太太：...... 曾大力：...... 郑淑琴：....... 曾兴国和曾振国一时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曾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顿时老脸臊的老脸通红，当着儿媳妇的面他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曾老爷子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第14章杀鸡 曾振国和曾兴国听到这话都麻利的出了门。 不过这半晌不夜的，鸡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窝里，所以院子里很快就传出了鸡飞狗跳的声音。 时不时的还会传来曾老爷子的指挥声： 【你们把那里堵严实了，别让鸡跑了。】 【哎呀，快快快，又跑了！】 【不是那只，是那只头上长黑毛的，振国你可千万别抓错了。】 ....... 曾大力听到外面热闹的很，在屋里也坐不住了，对着曾老太太和郑淑琴说道： “我出去给他们帮忙，这两个混小子平时在家里就混吃等死的，连只鸡都抓不住。” 说完就出了房门。 有了曾大力的帮忙，很快就抓住了一只芦苇鸡。 曾振国笑嘻嘻的问道：“爷，这只鸡还没刚刚那只鸡肥呢，为什么不吃那只？” 曾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回道：“你这混小子有的吃就不错了，居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 刚刚那只鸡正下着蛋呢，一天一个，你真要杀了，看你奶不跟你拼命。 这只就不一样了，以前这只鸡下蛋也很勤奋，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了 ，十天半个月的还不生一个蛋，一天不下蛋，只能锅里见了。” 曾振国闻言夸赞道：“没想到爷爷杀个鸡还有这么多说辞。” 曾大力闻言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光是鸡，人也是一样的，若是每天屁事不干，早晚跟这只鸡一样。 存在是因为你创造价值，淘汰是因为你失去价值，你若是再找不到工作就得跟这只鸡一样洗净脖子等死吧！” 曾振国闻言赶紧缩了一下自己细长的脖颈，他爸净会吓唬小孩子，不过他不敢跟曾大力顶嘴，只能讷讷你的说道： “我这不是在努力找着吗？爸，你总得给我点时间。 再说了，不就是吃只鸡吗，居然还被你们说教了一顿。 早知道这样刚刚我就不多嘴了，跟二哥一样等着吃现成的多好。” 曾大力：...... 曾兴国：......他什么都没说还有罪了。 不过说归说，这鸡既然已经捉住了就得吃了。 于是爷几个开始分工，曾老爷子烧水，曾大力杀鸡，曾兴国和曾振国拔毛。 很快这只鸡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郑淑琴和曾老太太开始做起了饭。 鸡肉单独切下来，配着从山里采来的野菌子，炖了半盆子的野鸡炖蘑菇，鸡架子熬成了鸡汤。 为了不耽误晚上回城的公交车，天不黑他们就吃起了晚饭。 曾振国刚要下筷子就被郑淑琴给拦住了： “老三，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爷奶和你爸还没上桌呢你就先吃了起来，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还有你二叔一家都不在家，这鸡肉难得，总要给他们留出来一些才是。” 曾老太太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大家的除了不识字什么都好，唯一一点就是太惯着孩子了，几个孩子被娇惯的不成样子。 现在知道对孩子说教了，倒是件好事。 在曾老太太看来，这相夫教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 曾大力一天到晚的待在机械厂里面工作没时间教育这几个孩子，所以这教育这几个孩子就得儿媳妇来。 曾振国有些不满的说道：“妈，这鸡肉就要趁热才好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再说了，咱们吃完之后还要回城里呢，我爷奶和爸他们怎么还不上桌吃饭。” 曾老太太开口说道：“再等一等，马上就好了。 你爸说鸡汤火候不够，又趁着热锅贴了饼子，说那样好吃。 也不知道在城里住几年怎么吃个饭都能翻出这么多花样来。” 郑淑琴赶紧笑着说道：“妈，你要不说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大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前天早晨他下厨真是把我给惊呆了。 而且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一点都不比我做的差。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知道他会做饭。” 曾老太太也不知道曾大力会做饭这事，不过对于这事儿她是喜闻乐见的。 尤其是曾大力和郑淑琴这次回来，她明显能感觉到两人的感情比以前要好许多。 说的不好听点，以前是儿媳妇单方面的热脸贴老大的冷屁股，就是她这个当婆婆的有时候都看不下去要唠叨自己儿子几句。 但是这回回来可不一样了，郑淑琴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而是曾大力对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自己这个大儿媳妇这么多年也算是没白付出。 很快曾兴国端着鸡汤，曾大力端着贴好的饼子就进来。 大家闻着这香味早就忍不住了，曾老太太给二儿子一家留出了一碗鸡肉后就开始吃起了。 一时之间，除了吃饭上谁都没有说话。 吃饱喝足后，他们就要回去了。 曾大力从兜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曾老太太：“妈，我平时在城里忙得很，一两个月还不回来一趟。 这点钱你先拿着，跟我爸买点好吃的。” 虽说曾大力每个月有八十多块钱的工资，不算少，但是他家里负担也重。 郑淑琴没有工作，还要养活几个孩子，尤其是念秋还在上学，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曾老太太推辞道：“我和你爹花不着钱，平时我们种些菜养些鸡足够我们吃的了。 地里还有几亩地的收成，交完公粮后还能剩不少呢。 倒是你们负担不小，三个男娃，都是20多岁的年纪，以后找对象彩礼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 曾老爷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们只要时常回家里来看看就好。” 曾大力听到这话更加的愧疚了，爸妈也为他操心了一辈子， 现在给他们十块钱，他们还要推三阻四的。 曾大力把钱塞进了曾老太太的手里，然后大步的转身离开了。 他怕再晚一会他就会绷不住。 第15章售票员 售票员见他们一家四口，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曾大力付了六毛钱后就找了个靠前的我位置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机和售票员闲聊着。 司机和售票员得知曾大力上过战扬又是机械厂的老工人，跟他说话时就更加客气了几分。 几人相互吹捧一番后，大家已经聊的很熟了，曾大力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这客运车上还招不招人？” 售票员笑道：“您这还真是问对人了，咱们公交公司最近新引进了几辆公交车。 不过司机已经招够了，都是内定好的，还缺两个售票员，你要是有亲戚朋友想来咱们公交客运站上班可得抓紧了。” 曾大力闻言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曾振国说道：“这是我的小儿子，今年十九了，为人勤快，脑子灵活，做事也极有眼力劲，他若是给你们当售票员，肯定不会出现逃票的情况。” 曾振国：...... 他都会怀疑他爸说的是他吗？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不过他爸这吹嘘的是不是太过了，要说脑子灵活，有眼力劲他也就厚着脸皮认了，可是这为人勤快，压根就跟他沾不到边。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当然，曾振国虽然自恋，但还不至于认为自己在曾大力心中真就这么好。 他爸肯定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这么说的。 为了配合曾大力曾振国对着司机和售票员一口一个叔的，叫的可亲了。 售票员听了曾大力的话其实心里也有几分犯嘀咕，这年头大家都流行谦虚，很少有人这么夸赞自家孩子的。 但是看着曾振国机灵的模样，又觉得可能是这孩子真的挺不错家里大人才这么夸奖的。 到站之后他们几人就下准备下车了，曾大力又打听清楚这客车司机和售票员的名字，说是下次回乡下还坐他们的车，才笑眯眯的带着几人下了车。 他们在走回家的路上，曾大力开口说道： “老三，你明天去一趟公交公司，去应聘一下他们的那个售票员。” 曾振国听到这话啊了一声，他还以为刚刚在公交车上曾大力是在开玩笑呢，原来他是认真的。 曾大力见他还一副懵圈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说道：“啊什么啊？瞅瞅你那副蠢样子，枉费刚刚我挖空了心思夸你。 你要是不愿意去，就让你二哥去。” 这么好的机会，曾振国怎么可能让给别人呢，就算那个人是他的亲哥也不行。 他赶紧开口说道：“我愿意去，我愿意去，明天一早我就收拾利索去客运站，不过我去了应该咋说啊？” 曾振国虽然也很想端上售票员这个饭碗，但是让他去应聘，他还真有些胆怯。 在他看来，这售票员已经算是顶体面的工作了。 曾大力怕自己这个蠢儿子把事情搞砸了，一边走一边低声告诉他该如何行事。 听的曾振国双眼亮晶晶的，到最后直想拍大腿。 曾兴国跟着郑淑琴走在后面，心里不由的有些失落。 家里有什么好事儿，爸第一个想到的永远不是他，以前是大哥现在是三弟，他永远是那个不被关注的人。 尽管这两天曾大力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但是他永远比不过大哥和三弟。 郑淑琴似乎也感觉到了儿子心理的变化，只能无奈地握了握他的手。 等曾大力跟曾振国商议完才回过头来看着曾兴国说道： “老二，这个机会我给了老三，你心里不要有什么想法，毕竟这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这份工作不太适合你，售票员每天要和很多人打交道，你天生不爱说话。 我觉得你说的想学门手艺就不错，回头我帮你好好参考参考。” 曾兴国听到这话使劲的点了点头，心里的那点不平衡瞬间消失了，爸对他还是关心的。 他们走到家属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还没进大门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听声音像是孙金海和他媳妇刘秀梅，这两口子平时恩爱的不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快速的走进了家属院，见里面闹哄哄的，不少人在拉架。 可是看着阵仗根本就拉不住，孙金海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败家娘们儿，这些年你往你娘家拿了多少好东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刘秀梅仗着人多，觉得大家伙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孙金海真的揍她，便挑衅的说道： “孙金海，你真是长能耐了，居然敢打我！ 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动我一根手指头，明天我就跟你离婚！ 我不就是往娘家拿点东西吗？那又怎么了？我爸妈养活我这么大，白白的嫁到你们家，给你生儿育女，要你点东西怎么了。 你自己没本事挣不了大钱，还在这里斤斤计较，也不怕丢人！” 孙金海听到这话火气更大：“你个臭婆娘，给你脸了是吧！ 你还要跟我离婚，你觉得你跟我离了婚，你娘家能容得下你吗？ 他们全靠着你吸血呢，你离了婚他们去哪里吸血啊？ 当初老子娶你可是给了八十八块钱彩礼的，你娘家那不是嫁闺女儿是卖闺女，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乡的谁有你们家要的彩礼多。 还说什么给我生儿育女，你给我生的儿子在哪里？ 这么些年除了三个丫头片子，我就没见到一个带把的。 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那就离！谁不离谁是孙子，我看你离了婚你娘家能不能让你进门。” 【哎呀，你们两个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就是就是，你们各退一步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 自古以来就有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说法，中国人的观点更是劝和不劝离。 曾大力其实很好奇这两口子今日闹的是哪一出，孙金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好在一旁看热闹的陈素芬见到郑淑琴回来后，小声的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她，曾大力这才知道原因。 第16章两口子打架 郑淑琴摇了摇头：“你知道这刘秀梅一向看不上我。 我对他们家的事也不感兴趣。” 陈素芬闻言撇了撇说道：“她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去。 她不就是念过几年书，认识几个字吗，就觉得高咱们一等了。 在我看来，她远不如你，你们家那几个孩子你养多好啊，你们家老大还是大学生。 你看看他们家，几个丫头过成什么样了，这刘秀梅压根就不管，一心只想着帮扶他娘家兄弟和侄子。 以前的就不说了，这孙金海好不容易赞了点布票，准备过年的时候给他们家人每人做一件新衣服呢。 谁知道全都被刘秀梅给她娘家侄子了，前几日她还跟我们显摆呢。 孙金海知道了这事，就逼着刘秀梅去把布要回来。刘秀梅不肯，两口子就干起来了。 要说这孙金海也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婆娘，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疼却要去心疼别人的孩子。 别人家的孩子哪里能养得熟，早晚有这两口子后悔的时候。” 曾大力听到这话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大概就是后世所说的扶弟魔吧。 这种人一般是劝不醒的，除非自己吃亏，亲眼看清楚现实才会醒悟。 不过往往到那个时候，早已众叛亲离，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终于这两口子在众人的劝说下消停了下来，刘秀梅听到孙金海要动真格的，跟他离婚，一时之间也慌了神。 曾大力拍了拍孙金海的肩膀说道：“有什么事回家关起门来处理，省得在这里让大家伙看笑话。” 孙金海毕竟是个大男人，也不想自己的家丑闹得人尽皆知道，他刚想点头，谁知道刘秀梅又撒起了泼。 她指着曾大力的鼻子骂道：“曾大力，别以为我不知道，孙金海跟我吵架都是你在背后挑唆的。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我不就是那天在厨房门口说了你和郑淑琴两句吗？ 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记仇吗？” 曾大力是真的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不过是吃饭的时候跟孙金海闲聊了几句，让他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好一些。 怎么就成了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小人了。 曾大力顿时被气笑了：“刘秀梅，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全家属院里的人谁不知道啊，还用得着我去挑唆。 金海啊，你有个这样的媳妇，以后我可不敢跟你来往了。 要不然将来你们两口子但凡吵几句嘴都沾到我身上，我可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说完当真离孙大海远了几步。 曾大力这一举动也给其他人提了个醒，他们纷纷远离了孙金海和刘秀梅夫妻俩。 是啊，这刘秀梅张嘴就给别人扣屎盆子，谁还敢管他们家的闲事。 再说了，曾大力平时为人最为正直，从来不在背后道别人的是非。 就这还要被扣上一个挑拨的帽子。 陈素芬见状也高声对一旁的杨天刚说道：“孩他爸，你以后可要离他们家远一些，别到时候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什么好处捞不着不说还忍了一身骚。”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都是这么个意思。 孙金海再怎么样也是个大老爷们，因为刘秀梅的一句话却整个家属院的人梳理。 他们都是机械厂的工人，到时候整个机械厂的人都知道了，谁还敢跟他走的近啊。 再加上刘秀梅这些一直帮扶娘家，他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气，他一把拽住了刘秀梅额头发，啪啪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光子。 “你个丑婆娘，胡说八道什么，大力的为人我们整个机械厂都是有目共睹的。 你再敢胡说八道，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完又要动手，虽然刘秀梅确实可恶，但是大家伙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赶紧拉住了孙金海，又是一阵劝说。 刘秀梅已经被打的懵圈了，他没想到孙金海真的敢动手打他。 要知道结婚这么多年孙金海可从来没跟她动过手。 不过这也让刘秀梅清晰的意识到，孙金海这次是真生气了。 万一他真要跟自己离婚怎么办？ 别看他平时打扮的挺时髦的，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年轻几岁。 但那是因为孙金海宠着她，家里的钱都紧着她花。 但是她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既没有工作，也没了青春，跟孙金海离婚后谁会要她啊。 因此刘秀梅是一言不敢发。 这事闹哄哄的，一直到大半夜才消停。 曾大力他们回到家，因为第二天一早还要上班，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曾振国难得起了个大早，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梳了一个精致的发型。 他在曾大力和郑淑琴面前来回晃悠了两下问道：“爸妈，你们看我今天这副行头怎么样？” 郑淑琴仔细端看了一番回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怎么感觉这衣服穿在你身上这么别扭了。 我觉得你大哥你二哥穿上可能会好点。” 郑淑琴说的是实话，曾建国和曾兴国，一个长得儒雅，一个长得板正，穿这种正式的衣服会更好看一些。 而曾振国穿上，则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曾大力抬头看了一眼：“有句古话说的好啊，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不过，人总要学着长大，等你穿习惯了说不定我跟你妈就看顺眼了。” 曾振国闻言撇了撇嘴，这果真是亲爹妈，说话越来越不留情面了。 “爸妈，我这是去找工作，你们就不能说句好听的鼓励鼓励我吗？ 万一我心情不好，应聘不上怎么办？” 曾大力听到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道：“你应聘不上纯属正常，你要是应聘上那纯属是咱们曾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肯定是你太爷爷他们在底下保佑你呢。” 曾振国：...... 曾振国出了家门后，曾大力也去机械厂上班了。 他刚进入机械厂就听到后面孙金海气喘吁吁的声音。 第17章普通人 其实刚刚曾大力就看到了孙金海，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刘秀梅昨日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事情到底是让他不爽。 曾大力只是个平凡人，不然前世也不会混的那么惨淡，就算重生了，他充其量只是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罢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重生并非就是开了挂一样，还是要按部就班的生活，等待时机，不蹈前世的覆辙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谁要是觉得重生一次就能立刻飞黄腾达，从一个普通人到享誉各界的大亨，那纯属是扯淡。 就算将来能功成名就，那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事。 孙金海见曾大力不搭理他，赶紧加快了脚步：“大力，我喊你你没听到吗？” 人已经走到跟前了，曾大力就算想装作没听见也不行了。 于是他停下脚步看着孙金海：“听到了，只是我不敢跟你多说话，万一刘秀梅再给我扣上个别的帽子，我可没脸见人了。” 孙金海听到这话臊的脸色通红，他赶紧说道：“大力，刘秀梅那婆娘就是欠收拾。 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同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 昨晚回去之后，我又把她狠狠的骂了一顿。 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带她去民政局的，谁知道她又死活不肯了，哭着从家里跑了出去。 我看这事办不成，又怕耽误上班，就赶紧到厂里来了。 大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计较。” 曾大力见孙金海态度诚恳，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你真的打算跟刘秀梅离婚？” 孙金海哼了一声：“我倒是想跟她离，关键是她舍不得啊。 这几年我也看透了，刘秀梅和她的娘家是把我当成冤大头了，一个个的趴在我的身上吸血。 我这辈子是没有儿子命了，将来好好的对待两个闺女，说不定老了还能有点福报，不然将来还指不定咋样呢？” 曾大力见孙金海能想得开，不再执着于没有儿子的苦恼他也很欣慰。 有儿子又能怎么样，教育不好还不是照样不孝顺，就像他们家的曾建国。 曾大力一想起那个逆子就气的胸口疼，自从那天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后他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家了。 郑淑琴还担心曾建国会想不开呢，只有曾大力知道像曾建国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可想不开。 他能想到的永远是推卸责任，说不定此刻还在埋怨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呢。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此刻的曾建国心里正是这样想的。 曾建国一身西装踏进了医院，同事们都纷纷跟他打着招呼。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林青青，而且林副院长已经把其中一个出国深造的名额给了他。 等他学成归来，在他们医院至少是个主任级别的，现在提前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不过医院里有巴结他的，也有看不上他的。 觉得他是靠着林家裙带关系走后门，没少在背后议论他。 对于这些议论曾建国都是知道的，不过他不在乎，等他学成回来，这些人到时候再巴结可就巴结不上他了。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出国的费用，他简单算了算，出国深造需要三年，费用至少一两万块。 这么多年他妈省吃俭用的，手里有个几千块钱应该不成问题，毕竟他只工作了一年，手里就攒了三百多。 此时的曾建国哪里能想到曾大力一个月八十五块钱工资要养活一大家子。 而他每个月四十块钱的工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每个月家里还要补贴他一些。 就算郑淑琴再节俭，也不可能省下几千块钱。 不仅如此，曾建国连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的养老钱都算上了，到时候再找大姐和其他亲戚借一些。 不过七算八算的还差不少，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曾大力的工作上。 机械厂是个体面的活，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 若是能把这个工作卖了，卖上个几千块钱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到时候不仅留学的费用有了，他在国外也能过得宽松些。 据他了解，外国人都很浪漫，没事喝个红酒跳个交谊舞，那生活过得才算滋润。 虽然他头脑精明，也有满身的才华，奈何没有一个好的出身。 这次出国，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爸平时对他算得上是有求必应了，可是这次却糊涂的很，说什么都不愿意出钱，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 这几日他没有回家，就是等着曾大力后悔了主动来找他呢。 毕竟他了解他爸，他比谁都看重脸面。 到时候他爸主动来找他，主动权可就在他手里了，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只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曾大力仍旧没有出现，多少让曾建国有些犯嘀咕。 他一路走着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收拾好坐下，一个长相平平，但是身穿布拉吉，脚踩高跟鞋的女孩子就出现了。 女孩脸上抹着脂粉，嘴唇红艳无比，刚进办公室就带来阵阵香风。 曾建国见到她后双眼泛光的问道：“青青，你怎么来了？” 林青青睥睨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我爸是这医院的院长，我不能来吗？” 曾建国闻言赶紧赔着笑回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怎么来这么早？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在家里睡觉吗？” 林青青冷哼一声：“我就不能偶尔起早一次吗？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出国的事情跟家里商量的怎么样？ 我爸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曾建国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犹豫。 林青青又开口说道：“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医院里这么多医生，这名额怎么着也落不到你头上。 你自己若是把握不住，到时候可别怪我。” 本来还有一些犹豫的曾建国听到这话顿时就坚定了。 第18章小女儿 林青青听到这话，傲娇的扬了扬头:“你知道就好。” 曾建国又说道：“我已经跟我爸说了，我肯定是要出国的，只是这留学不是一笔小费用，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不好筹集。 你得让你爸给我爸点时间，让我们想想办法。” 林青青知道这笔钱别说对于一个普通家庭了，就算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不过她向来不会体谅别人的难处，开口说道：“不是我爸不给你们时间，是出国的机会不等人。 我跟我爸说说，最多两个月，你们家要是筹集不到这笔费用，这出国的名额我可就让我爸给别人了。” 曾建国一听两个月的时间连忙说道：“够了够了，两个月足够了。 我回家再跟我爸好好说说，争取让他早点筹集到这笔费用。” 曾建国又对着林青青拍了一通彩虹屁，只把林青青哄的眉开眼笑的。 曾大力这边进入机械厂之后就开始围着这些机械打转，他根据前世的记忆，想着后来的那批机械多了哪些配置，怎样操作才能减少机械的磨损。 不过没有实物摆在眼前，曾大力全靠想象摸索的就慢一些，一天下来也没有多少头绪。 好在曾大力也不急于在这一时，晚上下班他照常回家。 他刚一进门就看见放学回来的小女儿，曾大力不由得一愣。 曾念秋今年十七岁，在读高二，每个月回家一次。 前世从念秋离家出走，到曾大力临死之前大概有十几年的时间他都没见过自己小女儿。 曾念秋见曾大力回来了赶紧说道：“爸，你回来了，我这次考试又考了全班第一名，年级第三。 你看这是老师发给我的奖品，老师说以我的成绩想要考个好大学绝对没问题。 我若是再努力一下，将来考清华或者北大也是有希望的。” 曾大力看着眼前兴奋的曾念秋，不由的又想起了上辈子。 当时曾念秋也是满脸激动的跟他说了这些话，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决定举全家之力供曾建国出国深深造了。 尽管心里愧疚，他还是说出了让小女儿退学的话。 他至今还记得念秋离开家之前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愤怒和悲伤，还有不甘，仿佛控诉着他的不公。 现在想来他也够残忍的，念秋这孩子自幼学习就好，她一心想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但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硬生生的掐断了她的梦想。 曾念秋见曾大力不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拿年级第三名不太满意呢，她看了曾大力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 “爸，我跟年级第一就差了三分，我会继续努力的，下次我一定超越他。” 也不怪曾念秋会这么想，这年头能供女孩子上到高中的人家少之又少。 像他们这家属院里能上高中的女孩子她也算是独一份了。 他们班里四十多个学生，女生只有不到十人。 上高一的时候班里的女生还有十几个呢，可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女生退学，理由更是五花八门。 老师也没少上门去做功课，但是根本就没什么效果。 而曾念秋不仅是想上高中，她还想上大学，所以对比起那些早早嫁人或退学工作的人她其实是有负罪感的。 曾大力看着曾念秋眼神里的小心，笑着说道：“咱们念秋已经很厉害了，不过你要是有志气拿第一名更好。 你若是拿了全年级第一，下次爸奖励你一只英雄牌的钢笔。” 曾念秋闻言兴奋极了：“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我下次一定考个第一名回来。” 就在这时候郑淑琴端着饭碗走了进来：“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曾大力笑着回道：“这是我们父女两个的秘密，可不能告诉你。” 曾念秋也跟着配合的点了点头。 郑淑琴见状开玩笑的说道：“好啊，刚刚你爸没回来之前还妈长妈短的，跟妈天下第一好呢。 现在你爸回来了，妈就立马靠边站了，你真是没良心。” 曾念秋知道郑淑琴在跟她开玩笑，笑嘻嘻的帮着她摆碗筷。 曾大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问道：“这么晚了，老二和老三还没回来吗？” 郑淑琴回道：“兴国回来了，在屋里呢，看样子工作找的不太顺利。 振国还没回来，这都出去一天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跑哪里去了？ 就算应聘不上也该早早的回来呀，难不成是他觉得不好意思，没脸面回来见咱们或者一心想找工作被人给骗了？这孩子也真是的。” 郑淑琴说的自己都焦虑了。 曾大力闻言蹙了蹙眉头，这客运站离他们家这么近，按说曾振国早该回来了。 曾大力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更不担心他被人拐跑了。 谁真要能把他拐跑，曾大力还真的好好感谢人家呢。 而且这年头还真没拐卖孩子的，自家家孩子还养活不完呢，谁有精力去养活别人家的孩子呀。 曾大力看着做好的饭菜说道：“行了，别瞎想了，就他那样的，就不是个要脸面的人，更不可能被其他人拐跑。 咱们不等他了，反正也丢不了，吃饭吧。” 郑淑琴点了点头，曾兴国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心里有几分沮丧。 曾大力也没搭理他，作为大男人玻璃心可要不得。 老二上辈子就是太自卑太敏感了导致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也不怪曾大力看不上这个儿子，哪个当爹的不喜欢有本事的孩子啊。 今天炒的菜里面有肉，曾大力连着给曾念秋夹了好几筷子，曾念秋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 平时他爸除了大哥，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今日不仅夸奖了她，还给她夹菜。 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啊。 曾大力见曾念秋惊诧的看着自己笑道：“你已经是高中生了，平时学业忙，食堂里的饭菜又没什么油水。 回到家就多吃一点，明天让你妈给你煮个鸡蛋补补脑子。” 曾念秋听到这话是满心的感动，搂着曾大力的胳膊撒娇道：“谢谢爸。” 曾大力倒是有些不太自在，还从来没孩子跟他这么亲近过呢。 第19章找到工作了 就在一家四口吃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曾振国的声音：“我回来了，妈，做好饭了吗？快饿死我了。” 说着曾振国就走进了屋里，看见他们都在吃饭，虽然没有等他，但是曾振国一点儿都不生气。 他呲着牙说道：“哟，你们都吃上了，我看今儿还有肉呢，肯定是小妹回来了，妈特意给你做的。三哥也能跟着沾点光了。” 曾振国早晨出门的时候，虽说算不上西装革履，但是也收拾得齐齐整整的。 但是现在衣服却皱皱巴巴的，不过看他脸上兴奋的样子，应该还是有好事发生的。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说道：“回来就回来，咋咋乎乎的干什么？喊的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大功劳呢？” 若是放在平时，曾大力这样训斥他，曾振国肯定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但是今天他却高兴的说道： “爸，你还别说，我应聘成功了，以后也是有工资可拿的人了，怎么着也算是有功吧。” 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放下筷子激动的问道：“真的？人家客运站肯要你？” 曾振国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妈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比别人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我爸都说了，我为人勤快，脑子灵活，干活又有眼力劲儿，像我这么好的同志他们到哪里去找啊。” 曾念秋听到这话在一旁笑道：“三哥，你确定咱爸说过这话？确定说的是你？我咋不相信呢？” 曾振国听到这话急眼道：“怎么不相信？这话可是咱爸亲口说的，当时咱妈和二哥当时也在一旁呢，不信你问他们。” 曾念秋看了郑淑琴和曾兴国一眼，见他们两个都默契的别过眼去，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 曾念秋也纳闷了，什么时候三哥在爸的心中有这评价了。 在她看来曾振国就是个不学无术，奸懒馋滑混吃等死的问题青年，要说还有哪点好处，无非是嘴巴甜会哄人罢了。 可是这样的人远不如二哥实在。 曾大力看着曾振国这得意的样子开口说道：“行了，我当时不过是为了给人家司机和售票员留下个好印象才硬着头皮夸你的，谁知道你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看你这样子这次应聘的还算顺利吧？既然顺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不知道这么回家你妈会担心你吗？” 曾振国听到这话赶紧说道：“爸，您听我解释啊。 我这应聘虽然成功了，但也是一波三折，不过都是爸您指导的好，我才能顺利被录用。” 曾振国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曾大力明明没有陪他一块去面试，怎么指导他了。 曾振国见他们好奇也不卖关子，开口说道：“爸昨天不是特意问了那客车司机和售票员的名字吗。 下了公交车爸告诉我去面试的时候多提一提这两人的名字，尤其是那个售票员，称呼他的时候叫的亲热一些。若是有人拦我，就说是他让我来应聘的。 我今天去的时候，果然有两个人拦住了我，说他们这里根本不招人。 我就提了他的名字，那人就直接把我带到了办公室里，面试的人问了我几个问题，然后就让我填了个表。 本来这事到这还算顺利，但是谁知道后面又来了两应聘的，人家也犯了难。 最后为了公平，说让我们三个都去客车上当一天售票员试试。 谁要是干得好，不出错，得到大家伙的认可谁就留下，谁要是干的不好谁就走人。 你说我能输给他们吗，最后我的表现无论是乘客还是司机都很满意，所以客运站已经决定录用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那个售票员跟客运站的领导有亲戚，就算我表现的不好上面也会录用我的。 他们让我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每个月有二十五块钱的工资呢。 虽然赶不上爸的多，但是足够养活我自己了。 爸，您是怎么知道那个售票员是个关系户的？” 这事不仅是曾振国好奇，郑淑琴和曾兴国也十分好奇，曾大力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售票员，怎么知道他有关系的。 曾大力解释道：“自然是靠推断出来的，你们见过哪个公交车上的司机对售票员说话客客气气的。 但是咱们昨天乘坐的那辆公交车上的两人就是。 基本上是售票员在说话，司机在听，不管对不对，那司机都点头附和。 还有一点就是售票员知道新引进来的几两公交车司机已经内定了，但是那司机明显不知道这回事儿。 这说明售票员的消息比司机灵通多了。 从这两点完全可以看出，售票员绝对是个有背景的，你提他的名字准没错。” 曾振国听到这话，叹服的说道：“这姜果然是老的辣，看来我以后得跟爸多学习学习。”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骂道：“少在这里拍马屁！既然已经找到工作了，以后就好好干，你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丢了这工作，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曾振国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自己也很珍惜，连连保证一定好好干。 曾大力又说道：“你有25块钱的工资，我也不要多，以后你每个月交家里12块钱当做你的生活费和住宿费，剩下的钱你想怎么花我不管。” 曾振国闻言啊了一声，他才找到工作就要上交一半的工资啊。 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爸，我就这么点工资还要交一半给家里吗？ 那大哥呢？大哥每个月有40多块钱的，他为什么不交？” 曾大力开口回道：“他又不在家里吃住，你要是也搬出去你也不用交了。不过他以前花了家里不少钱，尤其是工作这一年来还时不时的问家里要钱，这笔账我是要讨回来的。” 曾振国仔细算了算，吃饭住宿都要钱，真要搬出去住他这二十多块的工资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了。 他上交一半给家里，起码吃住不用发愁，剩下一半他还可以自己留着倒也挺好的。 最后只能忍痛答应了曾大力的要求。 第20章抹个零 第二天一大大早，家里还没吃早饭，曾建国就回来了。 难得的是手他里还拎着半袋子水果，不过不是什么值钱的水果，就是几个卖相不是太好的苹果罢了。 不过这对于曾建国来说已经是相当难得了，毕竟他从来没主动往家里买过东西。 曾振国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底气也足，对着曾建国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咱们家的“耀祖”回来了呀。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还拎着东西回家了。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曾建国见他说话阴阳怪气的，不过他现在没心情跟他吵而是开口问道：“咱爸呢？” 曾振国翻了个白眼：“我刚起床，我怎么知道？” 曾建国没有搭理他径直走进了屋里，曾大力刚刚穿上衣服从自己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曾建国回来曾大力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曾大力对这个儿子是再了解不过了，只要是对他自己有利的事情，他想方设法也是要办成的。 曾建国搓着双手喊了声爸。 曾大力嗯了一声，然后就径直去洗漱了。 曾大力的反应有些出乎曾建国的意料，他好几天不回来了，原本想着曾大力应该考虑清楚了，就算不主动去医院找他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一时之间曾建国有些慌了神，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他爸是个要面子的人，一时之间拉不下脸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是他伸手向家里要钱，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姿态还是要放低一些的。 于是曾建国赶紧放下手里的苹果追了出去。 郑淑琴和曾兴国已经做好了早饭，曾兴国本来就老实，现在家里除了小妹就他一个吃闲饭的人了，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早早的起来帮忙做饭了。 郑淑琴见到大儿子回来了找是一怔，随即高兴的说道：“建国回来了啊，正好早饭已经做好了，赶紧洗手吃饭。 你这孩子一走好几天不回家，也不怕爸妈担心。” 曾建国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的神色：“妈，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你，更不该顶撞我爸的。 这几日我心里一直愧疚的很，你们养我那么大，从小对我百依百顺的，我为了这么点小事让你们伤心，真是不孝。” 跟在后面走进厨房的曾振国撇了撇嘴，这可是大哥惯用的伎俩。 大哥是爸妈的骄傲，当然他自己也挺骄傲的，只要他犯了错，只要是这副愧疚的表情，天大的错爸妈都会原谅他的。 曾振国都看明白事曾大力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上辈子是有多眼瞎，居然看不出自己这个儿子是个老茶艺师。 果然郑淑琴听到这话就心软了，她刚想开口说话曾大力就开口说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还有救，以后不要再提这种不可能的要求。 正好你今天回来了，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 曾建国闻言面上一喜，他以为是曾大力想通了呢，开口问道：“什么事？爸您说。” 曾大力直接说道：“你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每个月有四十块钱的工资。 虽然你吃住不在家里，但是你上学这些年没少花家里的钱。还有你工作这一年来也陆陆续续从我这里要了不少钱去孝敬林家。 你妹妹还在读书，家里也不富裕，你是时候该还债了。 我昨晚统计了一下，以前的费用不算，只算你上大学这四年的花销还有你这一年从我这里要走的钱一共一千八百五十六。 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给你抹个零，你给两千二就行。 利息什么的我就不跟你算了。” 曾建国：......他一次见抹零是这样抹的。 曾兴国和曾振国在一旁差点笑出声，他爸真是个人才啊，不过出手也真够狠的，一个零多要了一百多。 等曾建国目瞪口呆的反应过来赶紧说道：“爸，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八十五块钱，一年下来也不过是一千块钱。 家里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全都指望着你的工资呢，我自己怎么可能花这么多？”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怎么想不认账是吧？我可一笔一笔的都给你记着呢，容不得你抵赖。 这么些年我往邮局给你打钱的存单一直留着呢，要不你自己加一加？ 你也知道这大家子人都指着我的工资生活呢，那你还有脸每个月从我这里要走30块钱。 你妹妹高中的生活费一个月才五块钱。” 说完曾大力就从兜里掏出一沓汇款的单据。 “证据都在了这里了，你要是还疑问我也可以陪你去银行查一查账单，看看这些钱是不是汇到了你的账户上。” 曾建国看着曾大力手里厚厚的单据也没了声，其实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钱他心里是有数的。 基本上每个月曾大力会固定给他汇三十块钱作为生活费，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多块。 有时候一个月三十块钱还不够，学校里让买什么标本做什么实验，甚至偶尔跟同学聚餐，买衣服的曾大力还要额外给他钱。 这么算下来确实有一千大多。 工作这一年来，他经常以给林家送礼或者打点关系为由，曾大力和郑淑琴前前后后的又给了他三百多块。 曾建国顿时有些头疼，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花了家里这么多钱了。 他出国的费用还没着落呢，哪里有钱还这两千块钱啊。 “爸，我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医院的医生刚起步时工资都低。 我这还算是好的呢，每个月才四十块钱。 这两千块钱我一时半会的肯定拿不出来。 但是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赖账的。 等将来我有钱了，我肯定会双倍的的还给你的。” 曾大力闻言嗤笑一声：“你这点钱都还不上，我怎样相信你能双倍的还我啊？ 你拿什么还啊？口说无凭，我怎么相信你啊。” 曾建国为了博取曾大力的信任，一时嘴快的说道：“我，我可以给你打欠条的。” 不过这话说完曾建国就后悔了，曾大力的眼睛却亮了亮，说出来的话曾大力怎么能容得他反悔呢。 第21章写欠条 否则曾大力真要拿着这欠条去法院告他，他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曾建国现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只能找借口：“爸，你看我手里也没纸笔，这欠条也不方便写，你放心我是不会赖账的，我是你儿子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曾建国的话刚说完曾兴国就拿着纸笔走了进来：“大哥，我这里有纸笔。这是我新买的还没用过呢。” 说完就把纸笔递到了曾建国的手里，曾建国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但是在大家的注视下他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纸笔，他狠狠的瞪了曾兴国一眼：“没想到二弟还有这份心机，居然连纸笔都准备好了。” 曾兴国有些摸不着的头脑的说道：“不是大哥自己说的要打欠条的吗？大哥咋还不高兴了呢。 你要是不用就把纸笔还给我，我还有用呢。” 曾振国在一旁见状乐的嘎嘎直笑，二哥也是个人才吧，就是不知道他是真实在还是故意的。 曾大力瞪了曾振国一眼，眼神里都是警告，这小子若是坏了他的好事看他怎么收拾他。 曾振国见状笑声戛然而止，对着曾建国说道：“大哥，你赶紧写吧，咱爸对你已经够仁慈的了。 我刚找到工作咱爸就让我交一半的工资做生活费呢，我都没说什么。 这些年家里为了供你上学，一个个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现在爸只是让你还回这些年的花费而已。 你当初上大学时可说了，等你大学毕业就让我们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我们也不指望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只要不让我们吃亏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欠条曾建国若是不写可就难堪了，于是他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的写了一行字： 曾建国欠曾大力学费以及毕业后日常花销两千元，承诺会尽快还清。 曾大力看了一眼说道：“不行，你这尽快还清大概是什么时间？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几年八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有四十块，以后肯定还会上涨 ，这个咱们暂且不算，就按你现在的工资一年下来就是四百八十块。 这样，我给你四年时间，你若是还不上可不怪我不顾念父子之情。” 曾建国听到这话大惊道：“爸，我四年的工资还不到两千块呢，就算我不吃不喝也不够呀。”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少在那里忽悠我，虽然你的工资是不高，但是你们医院的福利待遇好。 每个月发的米面粮油足够你一个人吃的了，再者，那些病人家属不也经常给你们这些大夫塞红包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额外的收入。” 曾建国听到这话顿时有些脸红，医院里有规定医生和护士是不能私下收取病人的红包的。 但是这个规定几乎没什么人遵守，只要胆子大些的十块八块的也没人会管。 上辈子曾建国是留学回来的大夫，找他看病的人也多，他可没少收病人红包。 曾大力还隐晦的提醒过他几次，曾建国却笑话他迂腐，说就凭他的资历有些人想给他送红包都找不到门路呢。 那时候的曾大力在曾建国的心中早就没了做父亲的威望，他又怎么可能听曾大力劝告呢。 所以这辈子曾大力也没打算劝他。 有上辈子的遭遇，他对这个儿子也没多少感情了。 曾建国无奈，只好又重新写了一遍，注明了四年内还清，下面写上1983年五月六号，又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曾大力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满意的把这一页撕了下来，装进了自己的兜里。 “行了，欠条已经写了，你记得主动些，以后每个月还四十块钱给家里，省得我到你们医院里去要账。 吃饭吧，今日这顿饭就不收你伙食费了。” 说完主动帮着郑淑琴把碗端进了屋里。 曾建国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呢，出国留学的费用没有谈拢，还要给家里两千块钱，这叫什么事啊。 他怎么跟青青交待啊，不过一想到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曾建国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他不相信曾大力真的会如此狠心，大概是因为自己这次要的钱太多了引起了二弟和三弟的不满，他爸才会这样的。 他当着他们的面让自己打欠条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 对，肯定是这样的，他还是改天趁着老二和老三都不在家的时候再回来一趟单独跟爸妈谈一谈。 想到这里曾建国开口说道：“妈，我突然想起来我医院今天还有个紧急会议，饭我就不吃了，我先去上班了。” 就连郑淑琴在背后喊他他都没有回头。 郑淑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孩子性子一向最稳的住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急火燎的了？ 好歹吃了饭再去上班那。” 曾振国在一旁讽刺的说道：“妈，我大哥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下子四五年的工资都没有了，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那。 本来我还觉得我上交一半工资心里委屈呢，跟我大哥这么一对比我这心里瞬间就舒坦了。 不过我爸这次是真要对我大哥吗？我咋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我爸不会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给我们看的吧？ 妈，这要是这样，你可得劝着点我爸，我们都是爸妈的孩子，他可不能太偏心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居然在背后编排起你爸的不是来了。 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一辈子光明磊落。 虽说以前是偏心你大哥了些，但那也是你大哥出息，哪个做父母不喜欢有出息的孩子啊，要怨就怨你们自己不争气。” 曾振国听到这话又撇了撇嘴，反正在他妈的心里，他爸怎么样都是对的。 他将来要是能娶个媳妇，像他妈维护他爸那样就好了。 吃早饭的时候曾建国不见了，曾大力并没有多问，只要曾建国能按时还钱，对别的事他并不在意。 第22章思想觉悟高 曾大力来到机械厂，又开始研究起了这些机器。 不少人见他围着这些设备转都很好奇，曾大力属于技术人员，只要这些机器不进行检修或者出现故障，基本上是用不到他的。 所以平时他都清闲的很，但是现在一连好几天他都在车间里转悠。 车间主任黄世杰开玩笑的问道：“老曾，你这几天没事怎么一直在我们车间里晃悠？ 是不是这些机器又出什么故障了？我没听车间里做工的人说呀。 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向上面打报告。 万一到时候真出现故障影响了生产，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机械厂属于重工制造业，上面领导也是相当看重的。 主要是生产大型的农具拖拉机，老百姓们习惯称呼这些拖拉机为大铁牛。 附近好几个县城就这么一个机械厂，订单都排到明年了。 说不好听的，大家都伸着脖子等着呢，新设备还没到，这批设备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回道：“黄主任果然负责，怪不得自从你当了车间主任后咱们这机械厂的生产效率就提高了不少。”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果然黄世杰呲着牙说道：“唉，老曾还是你懂我，我这也算是没白忙活。 你不知道那些人背后里都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是想在他们面前耍耍威风罢了。 你说要是能偷懒，谁愿意上赶着干活呀，咱们若是不能给厂里创造效益，哪天机械厂倒闭了，倒霉的不还是我们吗？ 你看看那一堆订单都排到明年了，我听说隔壁县城也有意筹备建机械厂。 万一他们建起来，至少要分走我们一半的订单。 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可就没这么滋润了。” 经过黄世杰这么一提醒曾大力想起来了，上辈子隔壁县城确实是有筹建机械厂的计划，但是因为资金扬地以及技术人员各方面都不成熟，最后只能搁置了。 这黄世杰虽然是靠着关系做到车间主任的位置的，但是确实也是个干实事的人。 尤其是对待厂里的设备他比谁都上心，生怕出了一点点差错影响到整体的产量。 曾大力笑着说道：“黄主任说的是，要是人人都有你这种思想觉悟，咱们机械厂的经济效益早就翻倍了。 不过你也是知道的厂里的这些设备早就老化了，虽然大毛病还没有呈现，但是时不时的就会出一些小故障。 我在一旁看着点，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也好第一时间解决。” 不就是比谁更有思想觉悟吗，曾大力也是会的。 黄世杰上面有人，检修组的组长马上就要退了，曾大力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组长的。 其实曾大力对当不当组长没什么兴趣，但是当了组长后要比他现在的工资多十块钱。 别小看这十块钱，足够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了。 现在还不是出去谋出路的好时机，曾大力只能先安稳的在机械厂里待着。 黄世杰听完曾大力的话对他又是一番夸赞。 而曾大力结合前世见到的新设备基本上也算是摸索出门道来。 只要新设备到了之后，他不说能熟练操作，但是上手应该是没问题的。 为了避免遗忘，曾大力回到家后又画了图纸，在上面注明了标记。 第三天曾念秋吃过早饭就要返回学校了。他们学校离家有些远，所以郑淑琴一大早就给她收拾东西。 有粮票，还有郑淑琴自己做的咸菜和馒头。 最后又给了曾念秋五块钱。 对比起曾建国上大学时每个月三十块钱的学费，这五块钱确实少了些。 但是曾念秋却高兴的很，接过钱后说道：“谢谢妈，正好的我本子没有了，这会到学校我要买两个新本子。” 曾大力在一旁听的有些心酸，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开明的人，不像有些人重男轻女。 但是他知道其实他骨子里是有这种思想的，不然上辈子也不至于为了曾建国让小女儿退学。 曾建国在大学里肆意挥霍，小女儿却只能在学校的节衣缩食。 这么一想上辈子闺女怨他也是因为他先失了偏颇，实属活该。 曾大力对着郑淑琴说道：“你再给念秋拿五块钱，以后她每个月的生活费涨到十块钱。 孩子在学校里学习本就费脑子，多吃点好的补一补。不然营养跟不上。” 曾念秋和郑淑琴听到这话都有些呆滞，曾念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爸，不用了，五块钱足够我一个月的花销了。 在学校里也花不了多少钱，每次我回来我妈都给我准备了好些东西带回去呢。” 曾念秋在家这两天对家里的事情也了解了，大哥想要出国深造，需要一万多块的费用。 大哥想要爸妈出这笔钱，但是家里并没有这么多钱。 若是按照爸对大哥以往的器重程度来看，他该是想方设法也要筹集到这笔费用的。 甚至三哥私下还吓唬她，说为了大哥能出国，将来全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她这书能不能读得成还不一定呢。 所以这两天曾念秋一直过得胆战心惊的，他很害怕曾大力突然开口跟她说不让她读书的事。 好在这两天爸妈什么都没有说，大哥虽然回来了一趟，但是除了给家里写了个欠条外，甚至连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三哥推断的事情应该就不成立了。 郑淑琴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见曾大力不是开玩笑，便去自己卧房的抽屉里又拿了5块钱出来。 她把钱塞进了曾念秋的里衣口袋里，叮嘱道：“这十块钱一定要分开放，小心保管。 记得财不外露，千万不要在你同学面前瞎显摆，省得被人给惦记上。” 五块钱对于曾念秋来说虽然勉强够用，但是确实有些紧吧。 所以她也没有再推辞，只是点头说道：“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等期末考试的时候拿个第一名回来。” 她这话主要是对曾大力说的，也是对曾大力的承诺。 第23章顾家好男人 你放心，只要你做到了，爸一定兑现自己的承诺。 不过学习再重要，都不及你自己的身体重要，在学校里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一味的埋头死学。 你二哥现在不上班，让他送你去学校。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己走不安全。” 曾念秋知道曾大力是关心她，感动的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她爸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以前除了大哥以外爸对他们兄妹几人甚至还有妈都是淡淡的，虽然说不上冷漠，但是很少有关心的话。 但是这次她回来，发现不仅爸妈的关系好了，爸对她也开始嘘寒问暖了，甚至吃饭的时候还给她夹了好几块的菜呢。 虽然对二哥和三哥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嫌弃，但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老父亲的慈祥。 唯独对大哥倒是冷淡了不少，也不知道为啥什么突然就颠个过。 曾念秋想不明白这些事，便抛在了一边。 一晃又到了月底，是机械厂发了工资的日子，这是整个厂里最高兴的一天。 这年头都是发现金，所以大家伙从一大早就排着队开始领取自己的工资。 曾大力也跟大家一样，排在长长的队伍里。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曾大力，财务先让他看了一下工资表，八十五块，没问题。 不过在工资一栏后面，还写着奖金，金额是五块钱。 对于机械厂表现好的员工，厂里偶尔也会发一些奖金之类的以资鼓励。 曾大力虽然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但是还真很少拿到过奖金。 突然他想起那天跟黄世杰说的那些话了，果然有个好腿永远不如有个好嘴啊。 曾大力没有多问，就签下来了自己的名字，领取了九十块钱。 想到家里的米面也不多了，曾大力找厂里兑换了些粮票，下了班之后便去了供销社。 曾大力买了一袋子米和一袋子面后，又想起上次买的那个栗子糕，郑淑琴是一口都没舍得吃，都带回乡下给了老人和孩子了。 于是曾大力就想着再买一些回去，可是供销社已经卖完了。 曾大力有些失望。 销售员见状又去柜台里扒拉了一下说道：“咱们这里还有二斤桃酥你要不要？ 本来是我们一个同事自己留的，但是他今天临时有事，提前走了，这桃酥也忘记带了。 还没付钱呢，你要是不介意你就拿走。” 曾大力一听高兴极了，当即就掏钱买下了。 他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自行车上。 八十年代初，自行车还是主要交通工具。 虽然在农村还达不到家家都有的地步，但是在县城里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了。 曾大力的这辆自行车是飞鸽牌的，已经买了好几年了，当初为了买这辆自行车他可没少费功夫。 因为买自行车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工业券。 他们家当时就他一个人上班，每年才发一张工业券，他当时工业券不够，还问别人高价买了好几张，又花了一百六十多块钱才买了这辆自行车。 这些年这辆自行车也没少为他们家出力。 曾大力上班的时候一直骑着。 不过时间长了，这自行车终究是老旧了。 现在买自行车没以前那么严格了，不用工业券也能买到了，曾大力想着等着攒攒钱给郑淑琴也买一辆新自行车。 曾大力拖着米面回了家，一进家属院发现里面又热闹上了。 一圈人围在一起乱哄哄的好像是在打架。 听着这声音应该又是孙金海和刘秀梅两口子。 这两人自从上次大吵了一架后，三天两头的就要干上一仗，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一开始大家伙还是真心去劝架的，但是时间长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反正劝了也白劝，反倒是看笑话的多一些。 曾大力把自行车停到自家门口，郑淑琴见状赶紧过来帮忙：“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曾大力笑道：“这不是今儿发工资了吗？我见家里米面也不多了，就买了一些回来。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咱们家俩小子呢，人口多，吃的也多。 我就多买了些回来，省的你下次往供销社跑了。” 郑淑琴见曾大力体贴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不过嘴上却说着：“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多跑几趟罢了。 不过你都买回来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了笑没再说话，把自行车停稳后，然后把车把上挂着的桃酥拿了下来递给了郑淑琴： “上次的栗子糕你一口都没吃上，我一直想着这事呢。 但是供销社里的栗子糕卖完了，销售员说还有二斤桃酥，我就给你买回来了。 你可千万别不舍得吃，到最后都进那两个小子嘴里了。 以后日子好过了，他们将来吃好东西的时候多了去了，倒是咱们俩辛苦了大半辈子了，都没怎么享过福呢。” 郑淑琴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见她越说越离谱，院子里这么多人呢，便赶紧打住了他。 曾大力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手拎着米，一手拎着面进了屋里。 正在院子里看热闹的陈素芬眼尖的看到两口子的互动，走到郑淑琴的跟前调侃道：“哟，这平时真是看不出来，你们两口子的感情是真好。 我看你手里的桃酥是大力特意给你买的吧，哎哟，我就没这个福气了，我跟杨天刚过了快三十年了，他连个糖块都没舍得给我买过。 还是你家大力心疼你，还把你当小孩子一样宠着。 你们这才是过日子呢，不像这两口子平时在人前感情好的不得了，一转眼就动上了手。 现在两人更是撕破了脸，我看他俩装都不愿意装了。 要我说找男人还是得找你们家大力这样顾家靠谱的，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 郑淑琴也觉得自己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虽说曾大力以前对她冷淡了些，但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赚的钱也都交给她保管。 现在对她比刚成亲的小夫妻都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24章扶弟魔 陈素芬又笑呵呵的说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屋去吧，他们两口子吵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等会没力气了两人就卸劲了。” 郑淑琴闻言点了点头，曾大力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吃饭呢，她可分得清轻重。 曾大力就着屋里的洗脸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才坐在饭桌旁，家里只剩下他们俩。 曾振国要跟着车收票，晚上八点多才下班。 这几日农忙，曾兴国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就去石河村帮忙收庄稼去了。 郑淑琴把饭菜端了上来，伙食还不错，新做的白面馒头，一个辣椒炒鸡蛋，还有一个豆角炒肉。 虽说是炒肉不过是刚见一点荤腥罢了。 两口子坐下吃饭，听着外面的热闹声，曾大力才开口问道：“隔壁又闹哪样？” 郑淑琴一直在家里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开口回道：“还不是因为钱闹的，刘秀梅那娘家侄子看中了一个姑娘。 双方都说好了，但是对方一打听刘秀梅的侄子不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 人家女方家要反悔，可是刘秀梅那侄子就是看上了那姑娘，要死要活的非她不娶。 刘秀梅心疼他侄子，便找人去说和，也不知道许诺了人家什么条件，最后人家还真答应了。 但是人家女方家要五百块的彩礼，刘家拿不出来，就找刘秀梅来借钱。 孙金海这段时间把钱看的很紧，甚至还托关系重新送自己的两个闺女去了学校，孙金海说没钱，刘秀梅就闹上了。” 曾大力听完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五百块的彩礼？难不成那姑娘是镶了金边吗？ 我当年娶你的时候才给了二十块钱的彩礼和两担子粮食。 就算现在也不过是百儿八十块的彩礼钱。 啥样的姑娘居然能值五百块钱的彩礼，那得是孙金海大半年的工资了吧，他们家就不吃不喝了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看了一下外面还没散去的人，开口说道：“你小点声，省的让那两口子听见。” 曾大力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他一向不爱在背后道别人是非，但是还是忍不住说道：“该不会是骗婚的吧？咱们可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哪个好人家正儿八经的嫁闺女会要那么多彩礼的？” 曾大力说完心里是唏嘘不已，这孙金海脑子虽然清醒了，不再任由刘秀梅和她娘家那帮人趴在身上吸血，但是这刘秀梅是越发的拎不清了。 要曾大力说就刘秀梅这种女人孙金海就该拿定主意跟她离婚，可是曾大力从上次两人的聊天中看的出来，孙金海不太舍得。 说来也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把儿女拉扯大了，再去离婚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虽然越往后，社会风气越开放，离婚的人比比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不会说什么。 但是八十年初离婚的人少啊，尤其是这种小县城和乡下，离婚还是一件丢人的事。 曾大力只能对孙金海报以同情：“老孙也是够为难的，不过要我说他就该快刀斩乱麻，跟刘秀梅离婚，省得天天让人看笑话。 不过老孙的性子，一向优柔寡断的，这事他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处理不好，且等着吧以后还有的闹呢。 碰到这样的扶弟魔孙金海也是倒霉。” 郑淑琴本来还是挺认同曾大力的话的，但是听到扶弟魔不由得开口问道：“什么是伏地魔啊？” 曾大力微微一愣，这是后世的一个网络用语，指的是那些不顾自己的小家，也要无底线的帮衬娘家兄弟和哥哥的女人。 虽然像刘秀梅这样帮衬娘家的人从古至今都大有人在，但是现在还真不流行这个叫法。 其实这个年代的伏地魔比几十年后的更离谱，有些人甚至还叫嚣着“宁舍亲儿一条命，不断娘家一条根。” 在曾大力看来，这纯属是放屁，脑子极度不清醒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什么能比的上自己的亲生儿女重要？作为父母，哪怕自己的孩子再不孝顺，父母对他们总是怀有一份宽容的。 曾大力自己就是如此，经历了前世的那样的事，他对曾建国只能做到不闻不问，要说有多憎恨，甚至是报复他，毁了他，他还真做不来，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曾大力收回自己的思绪，跟郑淑琴仔细解释了一下所谓的扶弟魔。 郑淑琴听完之后也跟着半真半假的说道：“你别说这三个字放在刘秀梅的身上还真合适。 幸亏我娘家人都明事理，即便有困难也从来不主动找我帮忙。 比起刘秀梅这个女儿来，我还真不合格。” 郑淑琴嫁给曾大力本就是因为家里穷，曾家想帮郑家一把才去下聘的。 虽说这些年郑家都是实在人，不会主动占曾家的便宜。 但是早些年曾家也没少帮郑家，私下给郑家送粮食，郑家才度过了那几年自然灾害。 后来郑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一直不如曾家，但是起码不至于挨饿受冻，郑老爷子也不让家里的小辈来给曾大力添麻烦。 曾大力见郑淑琴说这话时有几分失落，赶紧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回娘家了？ 我刚好发了工资，你得空了买点东西回去看看他们吧。 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几个孩子也都不用你操心了，你多回去看望看望他们。 唉，要说这事也怪我，是我忽略了他们。” 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七十块钱，他一共发了九十，买米面和桃酥花了五块六毛钱，他身上剩一些用来吃饭和人情往来，其余的都给了郑淑琴。 郑淑琴见状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其实她刚刚是开玩笑的。 曾大力一个人挣钱养家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结婚的时候她娘就告诉过她，结了婚就是别家的人了，以后一定要以他们的小家为重才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这么多年郑淑琴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是曾大力重视她的感受，她心里上很满足。 不过没等郑淑琴回娘家，郑家人倒是先上门了。 第25章郑满仓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人都还没起床曾大力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郑淑琴也醒了，刚想起床去开门就被曾大力给拦住了：“你先躺着吧，我出去看看，这大早晨的也不知道是谁？” 说完便起身出了房门。 打开门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呲着一口白牙，手里还拎着一条大鱼，足足有四五斤重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意还有些不安。 若是仔细看少年眉眼间跟郑淑琴还有几分相似。 他见到曾大力后脸上有一些羞涩，不过还是很礼貌的喊了一声“姑父”。 曾大力赶紧让少年进了屋：“满仓，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淑琴昨日念叨的娘家人，她的娘家侄子郑满仓。 郑家住在乡下，离县城有二十多公里呢，这么早也没有到县城的公交车。 再看看郑满仓鞋子上的泥土，这孩子恐怕是一路走着来的。 郑满仓听到曾大力问便开口回道：“我是走着来的，因为起的太早，通往城里的公交车还没上班呢。” 郑淑琴听到动静也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自己的娘家侄子她很开心，拉着郑满仓左瞧瞧右看看，然后开口笑道： “昨天我还跟你姑父说呢，等着这两天得空了就回家去看一看，没想到你倒是先来了。 你爷爷奶奶最近怎么样？你这么早来开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想着郑家老俩口年纪都大了，难免有个好歹的，所以郑淑琴就变了脸色。 郑满仓见状赶紧开口说道：“没事没事，家里人都好着呢。 我爷奶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干起农活来比我还利索呢。 这不是现在天气热了吗，再加上这几日农忙，我是趁着早晨天气凉快来给姑姑和姑父送鱼的。” 郑淑琴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一条大鲤鱼，虽然这鱼已经死了，但是还算新鲜，估计是这一路才死掉的。 郑淑琴稀罕的不得了：“哪里来的这么大一条鱼？这得有四五斤吧？” 郑满仓笑着回道：“这几日不是收麦子吗，打扬的时候在后面的池塘里捉到的。 这条鱼可能太大了游的比别的鱼慢些，我爸一棍子下去这鱼就翻了肚皮。 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捞上来，结果这鱼放进水缸里又活了过来。 爷奶不舍得吃，让我给你们送来了。” 这年头虽然能勉强解决温饱了，但是家家户户都缺好东西，尤其是肉类。 但是他们逮着一条鱼却舍不得吃，巴巴的给自己家送来了，郑淑琴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千。 “你爷奶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抓了一条鱼，家里那么多人呢，怎么还想着我们呀。 我和你姑父在城里什么都不缺，你走的时候拿回去吧。” 郑满仓听到这话有些无措。 曾大力见状笑着打圆扬道：“你这是干什么？孩子辛辛苦苦跑了40里地才把鱼给咱们拎过来，你若是想要回礼也该回点别的。 满仓走了这一路肯定饿了，你赶紧去做饭，把振国喊起来给你帮忙。” 郑满仓闻言刚想说自己不饿，可是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曾振国也起来，他眼睛还没睁开呢，顶着一张鸡窝头，大早晨的被人扰了美梦，本来挺不高兴的，但是看见郑满仓后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两人年纪相仿，以前曾振国去郑家走亲戚的时候，总跟着郑满仓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两人关系好的很。 曾大力一看两人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郑满仓也没了刚刚的拘束，他很自觉的跟着郑淑琴去了厨房帮忙。 他们用的还是传统的厨房，是需要烧柴火的。 现在天气热，曾大力很主动的接过了烧火的活。 郑淑琴先准备了些主食，然后又做了些菜。 这年头家里并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她就多打了几颗鸡蛋。 夫妻俩一边做饭一边聊着家常，郑淑琴说着一些娘家的事情。 其实郑家的人口不少，郑老爷子有三子三女，郑淑琴是最小的，郑满仓是大哥家的小儿子，打小就聪明，而且很有读书的天分。 今年他也该上高三了，但是郑家情况不太好，虽然能解决温饱问题，但再供个学生上学日子可就过得紧巴巴的了。 所以今日郑满仓来恐怕不单单是给他们送鱼那么简单的。 曾大力记得上辈子郑满仓也来了，同样给他们带来了一条大鱼。 但是当时曾大力因为曾建国要出国的事情正忙得焦头烂额，甚至连自己的工作都卖了，压根就没心思关心郑满仓来的目的。 后来没多长时间，郑满仓就辍学外出打工了。 曾大力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那时的他对这事更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任何忙。 再后来郑淑琴病重，郑满仓知道后还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看她，临走的时候还给他们留了五百块呢。比老大那个白眼狼强的多。 曾大力现在回想起来，郑满仓应该是看他们家这种情况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郑满仓是个好孩子，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曾大力不介意帮他一把。 曾大力见郑淑琴丝毫没有怀疑到郑满仓来他们家的目的，便开口提醒道：“我看满仓这孩子这次不单单是给咱们送鱼的，家里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郑淑琴听到这话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能，能遇到什么困难？该不会是家里真出了什么事吧？ 这孩子怎么还学会跟我藏心眼儿呢，我这就去问问他。” 曾大力赶紧拦住了郑淑琴：“我估摸着无非就是钱的事，你这样问孩子恐怕是要不好意思的。 他跟振国关系好，待会我悄悄的跟振国说，让他旁敲侧击的问一问。 能帮上忙的咱们就帮一把。” 郑淑琴听到这话点了点，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心虚，昨天曾大力才跟他说了伏地魔的事，她还说自己帮娘家太少了，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不过还没等曾大力授意曾振国去套郑满仓的话，曾振国就已经打听清楚了。 第26章借钱 曾大力看了一眼外面，瞪着他说道：“能干什么？不就是给我和你妈送条鱼吗？ 你看你姥姥姥爷多心疼我们，捉了条鱼，自己不舍得吃，还巴巴的让满仓给我们送过来。 等你将来发了工资，多去你姥姥姥爷家跑两趟，你小时候最爱往他们家跑了。 他们疼你和满仓是一样的。” 要说家里的五个孩子郑家老两口最待见的就是曾振国，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嘴巴又甜，每次去都把老两口哄得很开心。 虽然曾建国是最有出息的孩子，但是大概是在城里住的时间久了，有些瞧不起乡下人。 每次回家老家的时候，不仅是对郑家老两口，就是对曾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他都不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虽然他对待老人还算礼貌，但是骨子里的疏离是能让人感觉的到的。 上辈子的曾大力竟然觉得是因为曾建国从小没养在他们身边，他们感情淡些也没什么问题，现在想来他还深觉后悔。 若是他能早些发现问题，或者是再早重生几年，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但是现在就算他早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是孩子们的性格已经养成，再掰正也困难了。 曾振国本来觉得自己套出了郑满仓的话想到曾大力和郑淑琴面前显摆一番的，谁知道他爸对他又是一阵说教。 他都还没发工资呢，已经上交给了家里一半，剩下的十几块钱他还想攒着娶媳妇儿将来做点小买卖的，他爸倒好，一张嘴就让他多往老家跑跑。 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吧，稍微买点东西他那十几块钱可不又得见底吗。 曾振国赶紧岔开了话题道：“爸妈，你们真不想知道满仓是来干什么的？” 曾大力和郑淑琴对视了一眼，怎么会不想呢，刚刚他们俩还商讨这个问题呢。 但是老三想借着这个事情在他们面前抖机灵那是不行的，在曾大力看来曾振国年岁还小，只要正确引导，各方面还有纠正的可能。 想到这里曾大力就开口说道：“行了，你少在我和你妈面前耍宝，满仓这孩子实在的很，跟你满身的心眼可不一样。 你要是愿意说我和你妈就听听，你要不愿意说就拉倒。 人家满仓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会自己告诉我们的。” 曾振国见曾大力不相信他，顿时急了眼：“爸，我才是你的亲儿子，就算我有几个心眼，在你面前还不跟个透明人一样吗。 我跟你们说满仓是因为读书读不下去了才到咱们家来的。” 这话一出，曾大力和郑淑琴都是满脸的震惊，曾大力还好说，他在郑满仓进门的时候其实已经猜到了。 但是郑淑琴就感觉意外了，郑满仓是郑家所有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这年头谁家不想出个大学生光宗耀祖呀。 郑老爷子对郑满仓更是充满了期待，以往郑淑琴回娘家的时候，郑老爷子都拿曾建国激励他。 郑满仓也一直以曾建国为榜样，虽然现在大儿子的做派让他们越发的感到失望，但是在学习上，曾建国确实从来没让他们操过心。 郑淑琴不相信的说道：“老三，哪有你这么编排人的。 满仓从小学习就好，怎么可能会读不下去了呢。 你别是听错了吧或者是拿这事捉弄我和你爸呢？” 曾大力为了让曾振国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也是一脸的不相信，曾振国赶紧解释道：“爸，妈，就算我平时再不靠谱，也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的。 去年我大表哥不是娶了媳妇呢，满仓说大表嫂怀孕了，还是双胎，本来一家人都挺高兴的。 但是大表嫂回了一趟娘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当初家里为了娶她欠了不少外债，回来就闹上了。 说要郑家立马把这钱还了，不然就去把孩子打掉。 本来我舅舅他们是准备卖了麦子给满仓交学费的，但是现在家里的收成还不够还账呢的。 一家人还要吃喝拉撒，就没有多余的钱给满仓交学费了。 满仓又想上学，就去求姥姥和姥爷，但是他们年纪大了，姥姥姥爷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就把这条鱼给了满仓，让他给咱们家送来。 虽然满仓没有明说，但是肯定是来借钱的。” 曾振国这话说的不假，虽然曾大力不太清清楚郑家的事，但是他是有印象的，上辈子郑满屯的媳妇确实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不过却因此牺牲了满仓的学业。 想到上辈子郑满仓给他的那五百块钱，曾大力知道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帮一把。 郑淑琴也满眼期待的看着曾大力，这是她的娘家侄子，她也是心疼的。 但是家里的钱都是曾大力挣得，她也知道供一个孩子读书要花费多少钱，况且念秋也在上学，她实在是开不了口。 曾大力主动开口说道：“行了，这事你不要管了，我待会和满仓这孩子聊一聊，能帮的话咱们就帮一把。” 郑淑琴听到这话是满眼的感激，她知道曾大力这是看的自己的脸面。 曾振国也没说什么，他既然选择了把这事主动告诉爸妈，也是想帮郑满仓的。 尽管他自己学习不好，早早的就退学了，那不是因为他不想上学，实在是因为他看见课本就头疼。 很快几人就把饭菜端上了桌，郑满仓本来在饭桌旁坐着，见状拘谨的站了起来。 曾大力摆了摆手说道：“在自己家里没有这么多讲究，赶紧坐下吧，你姑姑特意给你炒的鸡蛋，快尝尝怎么样？” 郑满仓也确实是饿了，抓起馒头和鸡蛋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等吃完饭之后曾大力就让曾振国去上班了，他则把郑满仓叫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郑满仓眼眶红红的出来了，郑淑琴还以为曾大力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呢，赶紧上前安慰他。 第27章上医院要账 郑淑琴的话还没说完，郑满仓就声音哽咽的说道：“没有，我姑父给了十块钱，让我好好读书。 还说以后遇到困难就来他。 三姑，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我姑父对我的期望，我将来定然会好好读书的，等我有出息了一定好好孝顺你和我姑父。” 郑淑琴这下真的是感动，他没想到曾大力能做到这个份上，不过在孩子面前她也不好表现出来。 于是也跟着叮嘱了郑满仓几句：“你姑父愿意支持你读书是他看好你，姑姑也看好你。 不要被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咱们是穷人家的孩子，读书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可惜你二表哥和三表哥都不争气，你大表哥又...... 算了，你还是个孩子我跟你念叨这些干什么？我也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家的晚了，你爸妈和爷奶该担心你了。 回去跟你爷奶说一声，就说我这几天得空了就去看他们。” 郑满仓点了点头，怀里揣着十块钱回了家。 曾大力也穿戴好了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郑淑琴见状赶紧问道：“你要去上班吗？天热了我给你准备了些凉白开你带上吧，你们厂里人多，接水还要排队。” 曾大力回道：“我今儿请假了，不上班。” 郑淑琴闻言有些诧异，曾大力自从在机械厂上班以来很少请假的，除非家里有什么大事。 “你不上班还穿戴这么整，这是要去哪里？” 曾大力回道：“去要账。” 郑淑琴一时没反应过来，家里的钱都是由她管着，也没听曾大力说谁欠他们家钱那。 曾大力见她忘了便提醒道：“老大不是还欠我们两千块钱吗？ 昨天已经月底了，我估摸着他也该发工资了，说好了一个月还四十块钱的，他不主动送来，我只能上医院找他去要了。” 郑淑琴没想到他是真打算让曾建国还两千块钱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郑淑琴还以为曾大力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的。 但是现在看来，曾大力是真的想让他还钱的。 上辈子郑淑琴去世的早，没经历过曾建国干的那些混账事，所以她没法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曾大力也没有跟她解释，直接就出了门。 曾建国所在的医院是他们县城最好的医院了，曾大力也来过几次。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来给曾建国送东西送钱的。 曾大力把自行车停在车棚区，上了锁然后直奔曾建国所在的科室而来。 曾建国自从上次打了欠条后就没回过家，一直住在医院分的宿舍里。 其实曾建国这几日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对于出国的事他越来越没底气了。 本来他是很有信心的，觉得他爸肯会为了他妥协的，甚至为了取信家里人他还签了欠条。 但是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家里那边对他没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没有一个人上医院来找他。 这几天林青青催的又紧，他在医院里上班也是坐立难安的。 有一次他因为想事情还给病人开错了药，幸亏拿药的护士是个有经验的，这才没酿成大错。 曾建国送走了一波病人后，坐在凳子上发呆，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一个圆脸的小护士敲了敲门说道：“曾医生，你家里人找你。” 曾建国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反应太过，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稍加掩饰他的尴尬。 “是谁找我？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期间吗？医院里是不准许处理私事的。” 那小护士闻言撇了撇嘴，医院里是不让上班期间处理私事，但是没说不让见自己的亲爹啊。 再说了他这会倒是装上了，平时上班期间他可没少跟林青青约会，整个科室的人谁不知道啊。 在小护士看来，曾建国这纯属就是不孝。 小护士虽然在院医的地位不高，但是刚刚毕业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所以她也没好好气的说道：“行，既然不愿意见，那我就去告诉叔叔，先让他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走，曾建国见状赶紧拦住了她：“你等一等，我没说不见，我这不是怕领导看见影响不好吗？ 是不是我爸来了，？肯定是给我送钱来了，我这就去。” 其实曾大力已经站在曾建国的办公室的门口。 小护士一扭头就看见了他，这小护士还有些不好意思。 曾大力见状笑道：“闺女，谢谢你了，你去忙吧。” 小护士闻言赶紧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手里的东西离开了。 这曾医生的爸爸看起来可真年轻，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一脸的正派，跟曾医生完全是两个类型。 曾大力走进了曾建国的办公室，曾建国赶紧开口说道：“爸，你怎么来了？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才没时间回家看你和我妈的。 你们是不是想我了？爸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呢，我出国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曾大力嗤笑一声说道：“你不回家我这自然就来了，你妈想没想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是挺惦记你的。” 曾建国听到这话大喜，他就知道他爸肯定会妥协的。 谁知道曾大力接着说道：“毕竟你还欠我两千块钱呢，你不回家我只能到医院找你来要了。 昨天就月底了，你们医院也该发工资了吧，我是来要账的，说好的每月个还家里的四十块，我也不多要，你拿出来吧。” 曾建国：...... 他没想到曾大力会跑到医院里来要账，那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啊，一共就四十块钱，真要给了家里他花什么啊。 他每个月光花到林青青身上可就不少呢，俩人没事的时候还爱上国营饭店的吃顿好的。 要是都被他爸要走了，他的日子该咋过啊。 曾建国的脑子这一刻高速运转着。 第28章还钱 最后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爸，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没听错，我今天就是来要账的。 我这里可有你前几日写的欠条，整整2000块，你每个月至少还我40元，要在4年之内还清。 你年纪轻轻才20多岁，自己又是大夫，是耳朵不好使了？还是脑袋不好使了？ 要是这样你就好好的看一看，自己一身毛病怎么能给别人看好病呢，耽误了别人的病情可不好。” 曾大力：...... 在他的印象中曾大力一直都是威严且话不多的，什么时候嘴巴居然变得这么毒了。 曾大力见曾建国不说话了，又开口说道：“你不用想办法拖延，没用的。 我今天是特意请假来的，拿不到你欠我的钱，我是不会回去的。 老大，看在父子一扬的份上，我是给你留了脸面的。 你总不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吧，要是你医院的同事们知道了你大学期间花家里这么多钱，毕业后不仅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还三五不时的找我和你妈要钱，你说他们会怎么看待你？ 你这未来的主任医生，在他们心里可就一落千丈了。 你总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你医院的同事们以后戴着有色眼镜看你吧。” 曾建国听到这话终于变了脸色，他看着曾大力问道：“爸，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难道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是你的儿子呀？你在我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你真的忍心毁了我。” 曾大力听到这话，更加的心寒，这就是他倾尽全力培养的儿子，是他上辈子牺牲了其他几个孩子的利益举托出来的留学生。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家人的付出，他只是单纯的自私罢了。 曾大力对他那点仅剩的父子之情在这一刻也荡然无存了。 他嘲讽的说道：“原来家里人对你的付出你都知道？那你还一味的索取，从来没想过回报。 我生了你，养你到成人那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但是我不能让你一辈子趴在我的身上吸血，甚至趴在全家人身上吸血。 至于你说要毁了你，我还真没想过要这么做，毕竟今天我来找你要账这事儿你们医院里的人都不知道。 不过今日这钱我要是要不到，我也不介意像你说的那样。 毕竟要不回这笔钱，我有没有你这个儿子意义都不大了，你自己都不在意你的前途，老子凭什么要在意呢。” 曾大力放出狠话，曾建国一时之间也没办法。 之后只能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昨天刚发的四十块钱。 以往他每个月的工资都固定存下三十块钱，不够了就找家里要。 现在是一分都没有了，他这一年来存了300多块钱，一定不能让他爸知道了，不然肯定得被要走了。 想到这里曾建国咬着牙说道：“现在钱也拿到了，我还要上班，你赶紧走吧。” 曾大力数了数手里的钱说道：“正好四十块，你还欠我一千九百六十元，记得下个月发了工资第一时间还账。 我也不想大老远的跑到医院来找你要账，还要跟厂里请假，对我影响也不好。” 说完就把钱装入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扬长而。 曾建国看着曾大力的背影顿时一股无力感，同时心里也有些害怕，他爸不会真的不管他了吧。 那他出国的事情怎么办，一万多块钱他找谁去要啊。 他爸肯定是一时生气才会跑到医院里来找他要账的。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还有机会，只要缓和了和家里的关系，让他爸看到家里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爸肯定还会支持他的。 想到这里曾建国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曾大力拿着钱出了医院的大门，本来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郁闷的，他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么多年的精心教养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的儿子。 但是看到医院里这些痛苦呻吟的病人他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起码自己现在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还有个健康的身体。 前世他得了胃癌，就是曾建国出国后，为了省钱饥一顿饱一顿的，就算是铁打胃也受不了。 一开始总是胃疼他也没在意，疼的狠了，就拿几片止疼药。 如此反反复复好几年，直到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医院检查，不过那时候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跟他一样的还有郑淑琴，郑淑琴本来就因为生了五个孩子亏了身子，曾建国出国以后更是节衣缩食，最后严重的营养不良，油尽灯枯拖垮了身子。 这辈子曾大力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他们都要好好的活着，连着上辈子的一块活了。 想到这里曾大力就拿着钱回了家。 曾大力到家的时候郑淑琴正在洗衣服，见到曾大力回来了她抬头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要到钱了吗？ 要我说都是自己的孩子，你也别跟老大一般见识。 以前的钱就当是咱们做父母的对他尽了义务了，以后他再要钱，咱们不给他就是了。 哪有真跟自己孩子生气的。” 曾建国毕竟是他们的孩子，郑淑琴作为母亲，虽然有时候对他的做法也不是太满意，但是她性子绵软，能揭过的事就不计较了。 曾大力蹲在她的身边说道：“你就是太好性子了，老大才敢那样对你说话。 你是孩子们的亲妈，老大对你说话连点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就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 真要出了国有出息了，就更不把咱们两个放在眼里了。 养不教，父之过，对于这事我是有责任的。 淑琴，这么多年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不管是我还是几个孩子，谁都不行！” 郑淑琴没想到曾大力会突然说这话，一时之间怔住了。 第29章女人好哄 这段时间曾大力一直对她都很好，好的她感觉像做梦一样。 今儿又跟他说这些甜言蜜语，就算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也顶不住啊。 曾大力见几句话还惹的郑淑琴掉眼泪，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他还从来没见郑淑琴这样过呢，赶紧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还把你惹哭了？ 哎呀，你知道的我就是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实在不行你就打我两下出出气。” 郑淑琴听到这这话噗嗤一声破涕为笑：“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呢，你怎么上医院去了一趟就开窍了？ 我看你不是去找老大要债去了，而且去学甜言蜜语去了吧？” 郑淑琴嘴上说着嗔怪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洋溢着幸福。 曾大力心里感慨，这女人可真是好哄，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满足。 上辈子他是有多么眼瞎心目啊，看不到她的好。 曾大力见郑淑琴笑了，便也笑着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喜欢听，以后我就多说几句。” 郑淑琴看了看了家属院来回走动的人小声的说道：“你别没个正经的，让人看了笑话。” 八十年代初不比后来，现在的民风还是很保守的。 基本上在大街上看不到夫妻或者小情侣调情或者牵手的情况。 曾大力知道她脸皮薄，倒也没有再逗她。 而是直接站起来说道：“行了，这衣服先放在这里，我带你去供销商买点东西，你去把布票带上。” 郑淑琴以为他买布有什么大用处，赶紧放下手里的衣服擦了擦手回屋拿出了一沓布票。 这些布票都是郑淑琴这么多年攒下来的。 曾大力见状笑道：“现在南方的沿海地区已经实行改革开放了，过不了几年买东西就不要票了。 所以你不必再攒着这些东西了，该用就用。” 郑淑琴对国家政策还真不太了解，什么是改革开放她也不知道。 不过曾大力说过几年不要票了那肯定就是不要票了，于是点点头说道：“行，那我以后就不攒着了。 本来攒着这些布票是想着等几个孩子成家的时候用的，照你这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他们的五个孩子只有一个成了家，还有四个没着落呢，郑淑琴作为母亲自然是要操心的。 而结婚成家肯定也离不开置办各种东西，除了钱之外，各种的票证是最为必要的。 曾大力抽出了好几张，估摸着够用的了，便笑着说道：“他们用不用得上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一定能用得上。 走，咱们去供销社，这会应该有新到的货。” 郑淑琴还没来的及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曾大力就出了门。 郑淑琴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到了供销社。 这些日子曾大力总到供销社里买东西，里面的售货员都认识他了。 售货员小姑娘见到曾大力后热情说道：“哟，大哥你还真是准时，这不咱们这边刚到的新料子，好几个花色呢，您可以选一选。” 曾大力闻言笑道：“你这小姑娘，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得喊我大叔，我儿子都跟你一般大了。” 那小姑娘笑的开朗，主要是曾大力一点都不显老，她怕给人喊老了。 于是笑嘻嘻的说道：“您看起来可比我爸年轻多了，我这不是怕把你喊老了吗？” 曾大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的供销社跟以前也不大一样了，以前是铁饭碗，人人羡慕的职业。 虽然现在供销社的售货员依旧是个吃香的职业，但是国家在进步，服务意识也在加强。 对于从业人员的要求相对也高一些，若是放在五六十年代，这些供销社的销售员都能拿鼻孔看人，但是现在却要求笑脸相迎。 对于这小姑娘的坚持，曾大力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代的人长得都显老一些，他长期在机械厂上班，风不吹日不晒的，确实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显得年轻一些。 他上辈子的衰老， 也是从辞去机械厂的工作后开始的。 一不小心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曾大力赶紧止住了这个念头，对着售货员说道：“这位是我爱人，我想给他挑块布做衣服用，你昨天说今天到一批新货，有没有合适的颜色，你给我拿一些看看。” 郑淑琴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原来曾大力是要买布给她做衣服。 于是赶紧扯了扯他的衣服说道：“我就不用要了，我的衣服都还能穿呢，不要浪费了。 还是给你买块布做身新衣服吧，前几日我见素芬嫂子给天刚哥做的那个颜色就不错。” 曾大力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你去年才给我做了新衣服，都还没穿过几回呢。 再说了，我平时在厂里上班，都是穿工作服，基本上穿不到自己的衣服。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要给你买件布拉吉的。 但是我看供销社里的布拉加都不太好看，而且颜色也不太适合你，就想着买了布咱们自己找人做。” 郑淑琴原本以为曾大力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想着这事儿呢。 “我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能学人家小姑娘穿布拉吉。” “你又不大，穿布拉吉怎么了，只要颜色和款式合适就行。 你相信我，你穿一定好看。” 售货员在一旁看着，满眼羡慕的说道：“大姐，你看大哥对你多好，不像我父母，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我下了班都不愿意回家。 你现在还年轻着呢，皮肤又白，穿布拉吉肯定好看。 我们供销社新到了一批布，都是的确良的料子，用来做布拉吉再合适不过了，既滑溜又垂顺，我拿出来你们看看。” 说完就从柜台里拿出了几个颜色的布料。 这个时代的布料大多还是纯色的多一些，不像后世什么压花晕染的。 曾大力仔细看了看，挑选了一块浅蓝色的布料，他觉得很适合郑淑琴。 第30章想做生意 一旁的售货员也夸赞道：“大哥的眼光是真好，我看这料子也很适合大姐，这要是做成布拉吉穿上，至少能年轻好几岁呢。 大姐，你看大哥对你多好，这年头愿意陪着媳妇来买布料的男人可不多，更何况大哥还亲自给你选布料呢。” 郑淑琴已经40多岁的人了，被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调侃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是曾大力的一片心意，她也没有拒绝：“既然你们都说好，那就要这个颜色的吧。” 说完就报了自己的尺寸，售货员从柜台里拿起皮尺，测量好后麻利的给她裁了一块布下来。 郑淑琴给了布票，曾大力付了钱，两人就走出了供销社的大门。 本来曾大力是打算找个裁缝，给郑淑琴量身定做一身布拉吉的。 （忘了交代，这布拉吉就是连衣裙） 但是郑淑琴嫌浪费钱便开口说道：“要不我自己回去做吧，拿到裁缝铺里还要排队。 素芬嫂子手巧，什么活都会做，到时候我让她给我绞个样子出来。” 要说这布拉吉做起来也不算有多难，而且家里也有缝纫机，平时郑淑琴也会缝缝补补的。 曾大力想了想说道：“也好，回去我给你画个图样，你们就照着样子做，保管做出来好看。”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还会画图纸？我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曾大力笑道：“我可是机械厂的技术工，画图纸有什么好稀罕的。” 曾大力比郑淑琴多活了几十年呢，也是见惯了后世的繁华，花一两张布拉吉的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夫妻两个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当天曾大力就画了好几个款式的布拉吉出来，让郑淑琴选一个喜欢的。 郑淑琴拿着图纸一时之间有些爱不释手，因为她看哪个都好看。 “这些布拉吉图案，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也太好看了吧。 我看比刘秀梅穿的那几件布拉吉都好看。” 曾大力得意的回道：“这是自然，毕竟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你要是喜欢，等回头多买些布，都做出来，将来换着样式穿。” 郑淑琴见他越说越夸张睥睨了他一眼说道：“真是越说越没正形了，咱们家又不卖布拉吉，做这么多干什么。 就这个吧，我看这个图案简单大方，更适合我这个年纪。” 郑淑琴选了一款样式最简单的，曾大力看了一眼觉得也挺好的。 不过刚刚郑淑琴的话给了他启发，现在南方某些地区已经改革开放了，逐渐的由计划经济走向了市扬经济。 对于做生意这块也不再有太大的局限，是允许个人经济存在的。 他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倒是能赚上一笔。 他重活了一辈子，不能像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啊。 想到这里曾大力对着郑淑琴问道：“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郑淑琴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曾大力这段时间对她这么好原来是有目的的。 他还是想让老大出国去留学的吧，真要是这样他直接告诉她多好啊。 曾建国也是她的儿子，虽然这孩子做事挺让人伤心的，但是终归是自己的孩子。 郑淑琴什么都没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存折递给了曾大力。 “家里的存款都在这里了，也没存下多少，前几年你的工资也不高，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活，花销的地方也多。” 曾大力打开了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红布，露出里面的存折。 上面一共有三千二百块钱，这是二十年来他们家的全部家底了。 三千多块钱对于八十年代普通的家庭来说着实不算少了。 但是对于有钱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毕竟光曾建国出国的费用就要一万多呢。 这还是他们家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这一刻曾大力挣钱的欲望倒是瞬间膨胀起来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存折说道：“我觉得咱们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三千块钱看着是不少。 但是真要用起来也干不成什么大事。 现在改革开放了，允许个体经济出现了，南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想着这些钱放在咱们手里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咱们不如也做些小生意。 你刚刚的那个提议就不错，等回头有机会了我到南方去看看，看能不能进上一批布拉吉回来。 到时候你就在街头巷口的摆个摊，等咱们手里有了足够的资金再说别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震惊不已，原来曾大力不是想让老大出国留学，而是想做生意。 曾大力怎么会想到做生意呢，他不是最讨厌这种投机倒把的事吗。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做生意了？这会不会不安全啊？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投机倒把的事吗？” 曾大力是上过战扬的，再加上文化程度不高，以前思想确实是陈旧了些。 觉得做生意远远比不上安安稳稳的上班，有个固定的工作来的体面。 所以对于上辈子曾振国一心想靠做生意发财他是很看不上的。 当然曾振国确实是投机倒把了，他赚钱心切，跟别人合伙倒卖粮票，布票，甚至在黑市上进行交易，后来被抓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曾振国的思想还是很前卫的。 曾大力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咱们这服装买卖合规合法？南方那边都不要票了，只要咱们小心一些，肯定能行的。” 八十年做什么行业最赚钱呢，房地产，金融，电子制造，家电，汽车，医药，服装，餐饮，通讯娱乐，这些行业在这个时代的经济环境下都是暴利行业。 曾大力为什么不选择其他行业，偏偏要选择服装呢，不是他不想选，而是他没有那个本钱。 只有服装无论是技术还是资金门槛相对来说都低一些。 郑淑琴见郑大力态度坚决，也跟着点了点头：“行，我都听你的，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 咱们省吃俭用20多年才攒下这三千块，指望着你的工资恐怕一辈子也发不了家。 还不如放开手脚干一次呢，说不定就成功了。” 郑淑琴这话真是让曾大力刮目相看了，他真想不到郑淑琴居然有这觉悟。 第31章新设备到了 尤其是她这一辈子都依附于家里上生活，若是她能自己做些事情，将来在家里说话底气也足一些。 到时候看老大那个白眼狼还会不会看不起自己这个亲妈。 她看着曾大力开口说道：“那你什么去南方？到时候带我一块去吧。 我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出过远门呢，我去南方见见世面，等回来买衣服的时候也好有个说辞。” 曾大力见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好笑的说道：“先等一等，这事儿咱们还得好好规划一番。 机械厂那边这几日会新到一批设备，我估摸着厂里会使用新设备的人不多，到时候少不了我出面。 等我给厂里做了贡献，再提出休息几天，领导就不好意思不答应了。 你趁这段时间，也好好养养身体。 当初你生几个孩子的时候，就没修养好，再加上这几年一直费心操劳家务，身体都亏空了。 我告诉你，你可要好好养着，这样咱俩才能白头到老。 万一你半道上丢下我先走了，等将来我赚了大钱可都给别的女人花了。 现在不都兴三大件吗？冰箱，电视，洗衣机，甚至是大楼房。 你要是没这个福气，将来可只能在下面干瞪眼了。” 郑淑琴见他说话如此无情，上手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疼的曾大力直叫唤。 吓得郑淑琴赶紧放开了手：“怎么样？是不是掐疼你了？我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谁让你说这样晦气的话，我身子好着呢，我辛苦操持的家可不能让给了别人。” 曾大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郑淑琴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装的。 于是假装生气的说道：“怪不得刘秀梅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呢，我之前还觉得她是瞎说，现在看来这话倒是不假。” 刘秀梅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孙金海闹别扭，两人只要闹起来就会不管不顾，什么混账话都往外说。 曾大力听到这话呲着牙说道：“你可不要听刘秀梅胡说八道，她是个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吗。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能当真。 快把这些钱收起来，将来咱们还指着这点存款发家致富呢。” 郑淑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没再跟他计较，便收起了存折，里三层外三层的用红布包好，又放回了柜子里。 几天之后，机械厂的新设备就到了，人家厂家的人只负责给他们安装好，并不负责教他们操作。 若是想让他们教授操作技术，需要请专门的工程师，那是另外的价钱。而且还要排队等着。 全国的机械厂多的是，又不单单是他们一家，什么时候能排到他们这个小县城可就说不准了。 说明书倒是有，不过上面都是英文，厂里能看懂的人没几个。 就算勉强能看懂几个单词的，也不敢妄下结论。 这批机器价格可不便宜，万一因为操作不当出了什么问题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厂里的领导急的头都快秃了，一天往车间里跑七八趟。 黄世杰这个车间主任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因为领导每来一趟，他就得挨训一次。 一晃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敢操作新设备，机械厂里人人自危。 曾大力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到车间里去晃悠了一趟，见黄世杰以及这些工人们一个个都愁眉不展的，曾大力明知故问： “哟，黄主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愁眉不展的。 我听说厂里到了一批新设备，应该很好使吧。” 因为曾大力经常到车间里来，跟黄世杰也颇为熟稔，黄世杰听到这话跟他大倒苦水： “老曾，你可别说了，这新设备还不如旧设备呢。 他们说这些设备升级了，比之前的效率高了不少。 但是操作起来也更麻烦了，咱们车间里没有一个人会的。 而且大家伙也害怕不敢下手，万一操作不当磨损了这批新设备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不知道这些设备有多贵，一百多万呢，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谁赔得起啊。” 曾大利闻言点了点头：“黄主任说的是，这初次操作可是个技术活。 但是一直这么搁置着也不是办法呀，咱们厂里的订单这么多，万一耽误了这违约金可也要不少钱呢。” 曾大力不说还好，一说黄世杰更加着急了。 大概是病急乱投医，黄世杰突然抬头看着曾大力说道：“老曾，你的技术一直是咱们厂里数一数二的好。 这事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曾大力赶紧推辞道：“黄主任，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厂里的维修工，哪里能做的了工程师的活。 虽然我对机器的各个部位是熟悉了些，但是你刚刚也说了这些机器贵的很，万一出现磨损，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想象和研究，再结合上辈子曾大力的记忆，这些设备曾大力虽然不敢保证100%能操作得了，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只是大家都不敢出手的事，曾大力就算有心也不会强出头的。 黄世杰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救命稻草，他言辞恳地的说道：“老曾，我知道你思想觉悟一向高，跟厂里的其他人都不同。 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不对？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我来解决。 我去找厂里的领导沟通，真要在操作中出现什么问题，责任不需要你承担。 而且事成之后，厂里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曾大力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咬咬牙说道：“既然黄主任这么看得起我，我要是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 我也不要厂里什么好处，万一事情不成或者操作不当厂里不要埋怨我就好了。” 黄世杰听到这话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又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找厂长沟通。” 说完急不可耐的就出了车间。 曾大力趁着这个空仔细看了看这些新设备，跟上辈子的那批是一模一样的。 其实这东西操作起来并不难，只要掌握了方法，比那批老设备还要简单一些呢。 第32章奖金 而且厂里还会给你发一千块钱的奖金，能顶得上你一年的工资了。 要是不成也没关系，厂里的一切损失都与你无关，这是我找厂长开的证明，你看看。” 曾大力听到这话，接过了黄世杰手里开具的证明，上面所写的内容跟他说的相差无几。 曾大力笑着说道：“不愧是黄主任，办事就是靠谱。 黄主任信任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刚刚我看了一下，这些设备虽然在操作上有一定的技术性，但只要摸透了，应该不难，你找几个车间里的熟练工跟我一起试试吧。” 黄世杰见他速度这样快，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不过曾大力的速度越快越好，真要成功了，他在领导面前也能得脸，更重要的是能替厂里省下一大笔费用。 要是请对方的工程师花费的可不是这点钱可以了事的。 什么吃饭住宿招待的费用还有人家上门的工钱，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可不少。 曾大力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能带着几个人能小心的操作这些设备了，这让厂里的领导非常的高兴。 厂长和几个主任当即就带着人到车间里观摩了一番，还特别点名表扬了曾大力。 黄世杰也觉得脸上很有光，毕竟人是他强烈推荐的。 一连好几天曾大力都泡在车间里，早出晚归的，每天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厂里很多人见他这么卖力，少不得私下议论他。 有的说他是艺高人胆大，不愧是厂里的技术工，还有的说他是瞎显摆，万一不成功自己的名声受损不说，厂里的领导将来对他也会有看法。 还有的人说他是为了巴结领导才这么做的，当然也有的说他是赶鸭子上架被领导逼迫的。 不管他们私底下怎样议论，对曾大力来说都没有分毫的影响。 忙碌了一个星期后，车间里的所有设备都能正常运转了，工人们也熟练掌握了新设备的使用方法，曾大力也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件事，曾大力一下子在机械厂出名了，以前在厂里大家都喊他老曾，或者是大力，现在大家伙见面都喊他一声曾师傅。 哪个车间里出现点故障，大家伙都点名要他去维护。 厂里的领导也很高兴，曾大力给他们解决了技术难题，不仅是为厂里省了钱，更是节约了时间。 所以厂长特意把曾大力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的厂长姓周，50多岁的年纪，在厂长的位置上已经有十多年了。 见到曾大力进来热情的给曾大力倒了杯茶，曾大力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虽然曾大力在机械厂上班也有二十多年了，但是跟厂长并不算太熟，他就是个普通的工人而已。 曾大力接过周厂长手里的茶杯说道：“厂长，您真是太客气了，还让您亲自给我倒茶，我这受之有愧啊。” 周厂长听到这话笑着说道：“你是厂里的老师傅了，就不必跟我客套了。 若是我早知道厂里有你这样有本事的技术工就好了，前段时间也不至于焦头烂额的了。 你解决了咱们厂里的大难题，我得代表厂里好好谢谢你。 若是咱们的技术工都有你这个水平咱们机械厂可就不愁了。” 曾大力赶紧回道：“厂长 ，您真是抬举我了，我这不过是碰巧罢了。 不过我也确实是想为厂里贡献一份力量的，身为机械厂的一份子，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周厂长听到这话走上前拍了拍曾大力的肩膀：“不愧是当过兵，为国家出过力的人，思想觉悟确实是高。” 说完又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曾大力：“这是厂里给你的奖励。” 曾大力也没有客气，这一千块钱是事先说好的，他现在也正是缺钱的时候，所以就接了过来，嘴上却自嘲的说道： “领导刚刚表扬了我，说我思想觉悟高，我这思想立马就滑坡了。” 周厂长也不是不食人世间烟火的人，对于曾大力家的情况他提前也做了了解，知道他家里是单职工家庭。 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三个儿子都没有成家，其中一个还在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 周厂长笑着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既要谋爱更要谋生，你顾了大家，大家自然也要顾你。 过两个月，你们组的组长就要退了，你技术一流，对咱们机械厂的事又上心，就由你担任下一任组长吧。” 曾大力听到这话心里想着怪不得人家能当厂长呢，这格局就是不一样，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曾大力对着周厂长道了谢，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周厂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曾大力刚刚立了功，他只要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周厂长都不会不答应的。 于是笑着说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厂里能办的到的定然不会推辞的。” 周大力开口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请几天的假，出趟远门，大概一个星期就行，需要厂里给我开个介绍信。” 周厂长问都没问他请假的理由便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没问题，你没日没夜的替厂里操劳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几日。 你回去给你们组长说一声，就说我批准了，写好之后盖上厂里的公章。” 一千块的奖金周厂长都给了，就不在乎这一个星期的工资了。 曾大力又对着周厂长道了谢，才高兴的出了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个星期应该足够他来回南方一趟了。 曾大力又去向老组长请了假，老组长也知道曾大力将来是要接替自己的职位的。 也没多说什么，麻利的给他写了介绍信，只是叮嘱了他几句以后好好干不要辜负领导的期望。 曾大力下了班后没有回家，直接到火车站买了两张去往广市的车票才回了家。 第33章准备出门远门 因此介绍信是这个年代证明身份和出行的唯一官方凭证，无论是乘车住宿出差还是购买指定商品都需要出具介绍信，不然曾大力还真买不到票。 曾大力是机械厂的职工，只要机械厂开具证明就可以了。 郑淑琴因为没有工作单位，不过曾大力一早就找街道办给开好了证明，说是她多年未出过远门，想带她出去转悠转悠。 而且现在已经的处于全国经济松动时期，查的倒是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工作人员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就给了曾大力两张火车票。 这个时代还是绿皮车，火车简陋，但是票价却不便宜，再加上距离较远，光两个人的火车票就花了七十八块钱。 曾大力心疼的不得了，这都赶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他买的还是硬坐，若是买卧铺价格还得翻一倍，软卧的话价格就更高了。 不过这个钱是必须要花的，就算做不成生意，也能带郑淑琴到外面去见识见识，看看新时代的中国是什么样子的，就当是散心了。 曾大力买完了车票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最近这段时间曾大力一直下班都很晚，郑淑琴都习惯了。 不过曾大力不回家家里一般是不开饭的，反正他们吃了晚饭也没有什么事。 听到自行车的声音郑淑琴迎了出来，一看曾大力回来了笑着说道：“今日怎么感觉比平时还晚了一些。 不是说厂里的新设备已经正式投入生产了吗？是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现在曾大力什么事情都愿意跟郑淑琴说，所以郑淑琴对机械厂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曾大力笑着回道：“没有没有，你不要瞎猜，我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厂里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可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我刚刚去了火车站，买了两张去广市的火车票。 我算了算路程，来回五天，在那里待两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惊喜的问道：“你已经请好假了吗？咱们明天就要走啊？我这都还没来得及收到东西呢。” 曾大力笑着回道：“不着急，现在天气凉爽，咱们去的时间也不长，只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行了。 只要带上足够钱和粮票就行了。” 一想到要出远门，郑淑琴就无比就很兴奋。 “好，待会儿吃了晚饭我就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曾大力还没有说话，曾振国就走了出来问道：“爸妈，你们要去哪里？我怎么听着像要出远门似的。” 曾振国自从当了售票员后倒是踏实了不少，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发了工资也按照规定上交给家里一半。 今天正好休息在家。 曾大力最近对曾振国的表现很满意，难得脾气温和的说道：“嗯，我和你妈最近要出趟远门。 你在家里好好的工作，不要作什么幺蛾子。” 曾振国闻言更加的震惊了，爸妈要去哪里，不会是不要他了吧。 这段时间曾振国算是看明白了，以往在家里那么受宠的大哥他爸说舍弃就舍弃了，他又算什么呢。 那天他爸还专门请了假，跑到大哥的医院去要工资。 大哥要是敢不给他爸就敢把事情闹大。 一开始曾振国还以为曾大力只是短暂性的生气，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就这段时间来曾大力对曾建国的态度，让曾振国有了危机，所以这段时间他表现的一直都很乖觉。 “爸妈，你们要去哪里？你们走了，我和二哥怎么办？ 你们不会是不要我们了吧？爸，我现在有工作了，虽然工资不高，但也不算在家里吃白饭了。 而且这段时间我也没惹事生非，你们可不能丢下我呀。” 曾大力见他越说越离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瞧你那点出息，多大的人了，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人笑话。 就算是我和你妈不要你，也是把你赶出家门，而不是我们两个离开这个家。 你妈这辈子还没出过远门呢，我跟厂里请了几天假，带她到南方去转悠转悠。 这几天农忙也该结束了，你二哥应该也快回来了。 你们两个守好家，等我们回来，若是家里弄的乱七八糟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曾振国听到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爸妈还回来就行。 他可不是大哥，他有时候虽然性子叛逆，但是还真离不开爸妈。 “爸，你就放心吧，家里交给我们肯定出不了岔子。那你们要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曾大力回道：“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郑淑琴见这父子两个聊完了，赶紧开口说道：“行了，赶紧吃饭吧。” 一家三口相顾无言默默的坐在桌子旁吃饭。 曾振国吃完饭之后难得的主动收拾碗筷。 郑淑琴和曾大力则忙着收拾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很简单，每人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简单的塞进了一个提包里。 然后郑淑琴又把事先从银行取出来的钱拿了出来：“这些钱咱们都带上吗？” 曾大力看了一眼回道：“都带上吧，咱们出一趟远门不容易，真要做服装生意咱们就做大一些。 我听说南方那边拿货量大的话，价格会更优惠些，到时候咱们的利润也高一些。 对了，我这里还有九百块钱，是今日厂里给的奖金。 本来有一千块的，但是买票花了70多块钱，我又跟人买了些全国粮票，不管用不用得着，都带上准没错的。” 郑淑琴闻言点了点头：“都听你的，那这些钱放你这里吧，我怕放到我身上不安全。” 这年头火车上的扒手还是不少的，尤其是针对他们这种出远门的客人。 郑淑琴虽然没出过远门，但是防范意识还是很强的。 曾大力嗯了一声，然后找个蛇皮袋把这些钱装好塞进了包里。 这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就算做不成生意也得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两人收拾妥当后，见到曾振国伸着脑袋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第34章火车事件 曾振国这才笑着走了进来：“妈，我听说南方地区比咱们这边要先进的多，有许多东西不要票就可以买到。 你们这好不容易出趟远门，是不是也给我带点礼物回来。” 曾大力闻言看着他笑骂道：“你一天天的不务正业，知道的还不少。 我跟你妈出门是有正事要办的，哪有时间给你挑选礼物。 再说你都多大了还问我们要礼物，都不知道羞人的吗？” 曾大力虽然这样说，但是曾振国见他并没有生气，便大着胆子说道：“爸，你不是说带我妈出去散心吗，怎么又有正事要办可？ 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售票员，不是无业游民。 我每天接触那么多乘客，跟他们天南地北的聊，就算没见识也该有一些常识的。 再说了，我是你们的儿子，就是长到了100岁在你们面前也是小孩子。 我问你们要礼物有什么可丢人的。” 曾振国从小到大嘴巴就能说会道，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曾大力马上要出远门了，心情不错，也不想跟他计较，于是便说道：“行了，我和你妈到地方看看，若是有合适的礼物，就给你带一件。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才是。” 曾振国听到这话高兴极了，只要他爸愿意给他带肯定能带回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郑淑琴比往日起的更早一些，她进了厨房做好了早饭，又烙了几张饼准备的一把大葱准备在路上吃。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和郑淑琴急匆匆的来到了火车站。 经过检验后两人进入了候车室进行等候。 他们是八点十分的火车，等了半个小时后便开始检票了。 郑淑琴没出过远门，曾大力便让他跟紧自己。 很快上了火车，两人的座位是紧挨着的，曾大力放好了行李便坐了下来。 曾大力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很快一声鸣笛火车便出发了，车上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长途坐车最容易犯困，一开始大家都还精神翼翼的，但是半天过去就扛不住了，开始打起了盹儿。 甚至连车上的呼噜声都此起彼伏的。 郑淑琴已经睡着了，曾大力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了。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瞬间把大家伙都惊醒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大声叫骂着：“是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钱啊？” 这妇人的一嗓子可谓犹如平地惊雷，震惊了不少人，大家都赶紧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发现自己的钱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曾大力下意识的也要去摸包里的钱，但是他生生的忍住了。 他是当过侦察兵的，意识非常的清醒，而且他刚刚并没有睡着，若是有人靠近他，他早该知道了。 自己的钱没丢，大家伙开始对那女人心生同情，有好心人开口问道：“你再仔细找找，看看是不是放错了地方。” 那妇人一边哭一边说道：“不可能的，我就放在了外衣的口袋里，临上车的时候还在呢。 可是刚刚我想拿钱给孩子买点吃的，一摸口袋发现居然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里里外外已经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肯定是被人偷走了。” 听到这妇人这样说，大家也是唏嘘不已，出门在外，谁都不希望遇到这样的事。 不少人开始安慰起了那妇人。 那妇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们不知道，那是我给孩子看病的钱呀，我男人前几年在煤矿做工，遇到了坍塌，人没了。 黑心的煤老板没有赔偿我们一分钱不说，婆家也嫌弃我生了两个闺女，我们的日子过得艰难。 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大闺又生病了，我看遍了县城的大夫，都说治不好，大夫建议我到大城市里去看看，说那边的医疗条件先进。 我借遍所有的亲戚朋友，好不容易凑够了300块钱，就这样没了。 我可怎么活呀？我的孩子可怎么活啊？” 在这女人的身边确实坐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但是这孩子神情木讷，眼神呆滞，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而且她对女人的哭诉居然毫无反应，这明显就是个傻子。 大家伙对刚刚那个女人更加的同情了。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开始给他出主意，最后有人提议道：“我看她们母女俩确实不容易，现在身上的钱都丢了，他们恐怕连回去的车票都买不起。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大家伙都搭把手，有钱的多出没钱的少出，咱们这么多人随便给他们凑一凑就足够了。” 听到这话刚刚还哭得凄惨的女人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各位好心人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报答不了。 下辈子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她这么一跪，就连刚刚还有些犹豫的乘客都纷纷开始掏腰包慷慨解囊了。 一时之间这幅画面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 郑淑琴虽然没有凑去过，但是也是看的泪眼蒙的。 她身上还有些零碎的钱，便想起身给那女人送去。 她刚有动静就被曾大力给拦住了，曾大力冲着她摇了摇头。 郑淑琴有些不解的看着曾大力，虽然曾大力平时不善言辞，但是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谁家遇到个三灾六难的，他都会伸出援手的，所以这也是曾家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家属院里人缘都很好的原因。 怎么现在看到人人遇到困难他就不帮了呢。 郑淑琴小声的说道：“我兜里有零钱，我不多给，最多给她一块钱。 你看她带着孩子确实可怜，而且又没了男人，日子本来就过得艰难，现在又丢了给孩子看病的钱。 咱们若是不帮忙，他们母女两个恐怕连回去的火车票都买不起。” 曾大力闻言叹了口，善良是件好事，但是天真就不行了。 第35章她是骗子 曾大力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很不对，郑淑琴自然也意识到了这女人恐怕有问题，他凑近了曾大力小声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女人有什么问题？” 曾大力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她是有问题，我看八成是个骗子。” 郑淑琴闻言大吃一惊，她还真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毕竟这年代的人都比较单纯，谁会编造这么凄惨的身世来行骗呢。 曾大力见郑淑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相信，又压低了声音： “你先看那个女人的穿着，像不像是困难家庭里出来的？” 郑淑琴抬眼望去，这女人身上穿了一身的确良料子的衣服，甚至比她平时在家里穿着的还要好。 而且这女子看起来面色红润，压根不像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 曾大力见状又笑着说道：“看出门道了吧。 不仅仅是穿着打扮，她说的话也是漏洞百出。 他说死了丈夫，婆家又不待见她，你知道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会有多少人瞧不起吗？ 可是她却说她出门带了300块钱，都是亲戚朋友借的，试问明知道是打水漂的事情，哪个亲戚朋友会借这么多钱给他们孤儿寡母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大家可怜她，借了钱给她们看病。 你再看那小姑娘神情呆滞，分明就是这里有问题。” 曾大力一边说一边指着指自己的脑袋。 “这种病基本上都是生下来就有的，或者是基因里带的，哪可能半路突然就得这种病。 但是这女人却说他闺女是突然得的病。 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凑在一起可就不巧合了。” 曾大力分析的头头是道，郑淑琴不由的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夸赞道：“你这不愧是当过侦察兵的，眼光真是毒辣。 听说你当初在部队里还立过功，上面的领导也很看好你，怎么就突然退伍了呢？” 曾大力：......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曾大力顿时就有些心虚，然后赶紧岔开了话题：“那可是上战扬打仗，要真刀实枪的干，一不小心命可就没了。 再说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郑淑琴闻言撇了撇嘴，别以为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算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俩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有什么意义。 郑淑琴也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看着那个女骗子表演。 而且经过曾大力的提醒，她越看越觉得这女人就是个女骗子。 她看到钱的眼神里带着贪婪，看见别人多掏出两块钱嘴角会忍不住的带着笑意，也有捐一毛两毛的，她眼中则不自觉的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等整节车厢里的人该捐款的都捐完了之后这女人又哭哭啼啼的向大家道了谢，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是小半个时辰后，她带着那个明显痴傻的小姑娘悄悄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不知道去了哪里。 郑淑琴碰了碰一旁假寐的曾大力：“那母女俩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曾大力朝着刚刚那个女人坐的位置看了一眼说道：“要么就是骗完之后下车了，要么就是去另外的车厢继续行骗去了。” 郑淑琴闻言不由的对那女人一阵厌恶：“咱们既然知道她是骗子，为何不提醒大家呢？ 说实话，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伙上当受骗，我这心里还挺不好受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敲了敲郑淑琴的脑袋说道：“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但是你也得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咱们现在可是在火车上，人生地不熟的，这一车的人咱们一个都不认识，谁会相信咱们说的话。 说不定大家伙还会埋怨咱们铁石心肠呢，我刚刚拦着你捐款，你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再说了你怎么确定那女人没有团伙呢？说不定刚刚起哄要捐款的那几个人里就有他们的同伙呢。 咱们可只有两个人，他们有可能是经常性的干这种事。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是咱们坏了了他们的好事被他们盯上了，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报复咱们的。” 郑淑琴真是越听越觉得惭愧，听曾大力这么一分析，她确实是蠢了些，好在她没有擅作主张。 不过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大家伙知道那女人丢了钱对自己的钱包都看得更紧了，生怕自己也遭遇同样的事情。 曾大力和郑淑琴也不敢大意，他们身上带了不少现金。 所以就算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也是轮流睡，总有一个人时刻保持着清醒。 终于在坐了两天的火车之后，他们终于到站了。 这个时代的绿皮车厢空间狭小，而且他们买的还是坐票，别说是郑淑琴了就是、曾大力也坐得浑身难受。 下了车之后曾大力先确认自己的各种证件和钱都在，然后才开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突然郑淑琴的肚子里传来了咕咕的叫声，曾大力看了她一眼说道：“饿了吧？走，我带你去下馆子，咱们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一顿。” 他们来的时候带的饼子已经在火车上吃完了，郑淑琴又不舍得吃火车上的盒饭，已经大半天没进食了，确实是饿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还是随便找个地方买点吃的吧，国营饭店应该挺贵的。” 曾大力摆了摆手说道：“你呀，就是在家里节俭惯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也尝尝这里的特色。 听说这里的云吞面不错，皮薄馅大，里面是鲜虾仁和猪肉，就连汤都是高汤做的汤底，口感爽滑筋道。 还有烧鹅，经过多道工序后皮脆肉嫩肥而不腻，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去尝尝，就算做不成生意，回去之后也能跟别人显摆显摆。” 曾大力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郑淑琴的口水差点流出来，不由得点了点头，跟着曾大力一道出了火车站。 第36章广市街头 不过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郑淑琴尽量表现的自然一些，街边的饭馆还不少。 而且除了国营饭店之外，还有私人的饭店。 郑淑琴稀罕的不得了，指着一家餐馆问道：“这怎么没有国营饭店的标志呢？” 曾大力看了一下回道：“这是私人饭店。” 郑淑琴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饭店还能私人经营吗？” 曾大力点了点头：“自然能了，这边已经实行了改革开放，许多事情除了国家之外，个人也能做。 所以在这边发财的机会要比咱们那边多一些。 除了私人饭店外，你还能在这里见到不少外国人呢。” 这话说的郑淑琴更加兴奋了，她还真没见过外国人长什么样呢。 曾大力为了带她长长见识，特意选了一家私人饭店。 饭店的老板见有客人上门异常的热情：“两位里面请，你们想吃些什么？ 咱们这里有虾饺，叉烧包云吞面及第粥萝卜牛杂汤，都是现成的。 当然你们要是想吃其他的炒菜，咱们也可以现做。 而且咱们这里不要粮票。” 南方的改革程度确实是挺快的，私人饭店里吃饭已经不用粮票了，只要给钱就行。 曾大力要了两碗云吞面还有半只广式烧鹅。 云吞面的价格倒是不贵，四毛钱一碗，两碗云吞面就是八毛。 但是烧鹅却不便宜，因为在这个时代，烧鹅属于奢侈消费，是按斤售卖的，1块8毛钱一斤，半只烧鹅重二斤八两，五块零四分。 加上云吞面一共是五块八毛零四分，老板还给他们抹了个零，收了他们5块8毛钱。 曾大力麻利的给了钱，郑淑琴的心里却心疼的直抽抽。 这也太贵了吧，他俩吃一顿饭就花了5块8毛钱，这若是放在平时，都够他们一家人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很快云吞面和烧鹅就端了上来，闻着这香味儿郑淑琴也顾不上心疼钱了，开始吃起了云吞面。 曾大力给她夹了一块的烧鹅，自己也吃起了饭。 很快两碗云吞面和半只烧鹅被两人吃得干干净净的。 两人的嘴巴上都是油渍，郑淑琴开口说道：“贵是贵了点，但是这烧鹅和云吞面是真好吃。” 曾大力笑道：“这是自然，老话说的好，一分价钱一分货十分价钱买不错，吃饱了咱们就走。” 郑淑琴点了点头，也跟着站起了身。 出了饭店的大门，郑淑琴问道：“咱们现在去哪里？要去看衣服吗？” 曾大力摇了摇头回道：“先不去，咱们在火车上待了两天多，都没有休息好，你的身体受不了。 现在先找个旅馆住下，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天再去。” 郑淑琴也确实是累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了一家旅馆，出示了介绍信后前台便为他们办理了登记。 这家旅馆的规模不大，但是整体环境却干净卫生，曾大力还是很满意的。 郑淑琴洗完澡之后便躺下睡着了，曾大力却毫无睡意，他在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早早的就起，广市这边天气比较热，而且穿衣打扮都比较潮流。 为了不让人看笑话，郑淑琴特地拿出自己前几日刚做好的布拉吉穿在了身上。 这算得上是郑淑琴压箱底的衣服了，只是胳膊和小腿都暴露在外面再加上这是她第一次穿，有几分不好意思。 曾大力看了一眼满含笑意的说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布拉吉穿在你身上就是好看。” 郑淑琴被曾大力夸的还害羞了起来：“你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我这也是怕丢了你的面子，这次来广市特地带上了。” 两人收拾完又去吃了广式早茶，虾饺和肠粉。 这次没有去饭店，路边到处都是卖吃食的小摊贩，价格便宜分量还足，很是实惠。 郑淑琴一边吃一边说道：“你说回去后咱们也摆个这样的小摊怎么样？” 见识了外面的繁华，郑淑琴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想法。 曾大力笑道：“好是好，不过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吹到咱们那里，恐怕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还有这做早点很辛苦的，每天需要早早的起来，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郑淑琴笑道：“只要能挣钱，辛苦点怕什么。 可以让兴国给我帮忙啊，那孩子实在，最不会偷懒耍滑了。” 曾大力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既然决定要做生意，到时候都可以试试。 老二虽然老实本分不善言辞，跟着学一学做生意说不定到时候就开窍了呢。 “嗯，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的，不过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咱们先把这服装生意做好了再说，赶紧吃，时间有点赶，咱们还要去服装批发市扬呢。” 郑淑琴闻言点了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早点后他们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广市有名的服装批发市扬，高第街。 这是曾大力昨天吃饭的时候就打听好的。 高地街服装批发市扬于1980年建成，当地的工商局为这里经营的商贩颁发牌照，成了全国第一个工业品市扬。 这里不仅有服装，还有小五金，毛线等多种商品，不过服装占据了多数。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高地街，一到这地方氛围感又不一样，两边是楼房，中间是一个个简陋的摊位。 虽然里面的设施相对简陋，但是商品却是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里面买衣服和各种物件的人不断，充满了讨价还价的声音。 曾大力并不着急下手，而是在这些摊位之间来回的转悠，看看哪家的款式新潮，在他们那里接受度高。 郑淑琴看哪件衣服都是好的，曾大力在这方面指望不上她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这个时期接这几年流行穿戴的潮流。 第37章选品 尤其是受时代影响，军绿色工装夹克和军帽儿等还是比较常见的，而且兼具实用性和潮流感。 但是曾大力不打算进男装，他们手里的钱不多，而且普通男人穿衣服没那么讲究，有钱人穿的都是专门定制的衣服，不一定能看得上这样“地摊货”。 所以思考过后曾大力便把目标集中放在了女装上，女装款式多变化大，且女人都爱美，她们的钱相对来说比较好挣。 未来几年比较流行的衣服包括的确良的衬衣，布拉吉以及碎花连衣裙。 虽然布拉吉也是连衣裙的一种，但是布拉吉大多为无袖束腰，且裙摆宽大，样式单一，是大毛那边传过来的。 但是碎花连衣裙就不一样了，受港澳台文化影，这种连衣裙更贴合身体，能凸显女性的身材，而且花色也更丰，搭配凉鞋，是未来几年最为时髦的装扮。 另外还有喇叭裤和蝙蝠衫，尤其是喇叭裤，也是从港台那边传入的，裤脚宽大呈喇叭状，多为蓝色牛仔面料，很受一些时尚小姑娘的欢迎。 至于蝙蝠衫，因为袖子宽大如蝙蝠而得名，大多为针织材料，颜色鲜亮，也颇受年轻人喜欢。 现在天气逐渐变热，这些衣服是曾大力的首选。 选定好目标后，曾大力便开始行动了。 经过多方比对后，他来到一家规模较大的铺子里，老板是个女的，看到他们热情的说道：“你是是来买衣服的吧？ 来我家就对了，我这都是刚上的新款，面料好，价格便宜，就算你们要一件也给你们批发价。” 曾大力笑着回道：“老板娘真是会做生意，不瞒您说，我和我爱人是从北方来的，我们这次到南方来就是来进货的。 我们若是拿货，可不是要一件两件的，当然款式价格各方面合适我们才会要，若是不合适我们就去别家看看。” 那老板娘一听这话双眼泛光，他还以为这夫妻俩跟其他人一样就是来闲逛，没事买一两件衣服回去的，原来是个大户啊。 老板娘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哎哟，大兄弟来我们家你是真有眼光，你放心吧，我们家的价格绝对公道，款式更加包你满意。 我跟你说，我们家的衣服，都是我亲自去香江那边挑选的。 都是香江这两年最为流行的款式，别说是你们北方没见过了，就是在我们广市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是曾大力也转了一圈，她家的衣服款式确实比别家要好一些，也符合未来几年服装的流行趋势。 曾大力笑道：“既然这样，那老板娘帮我们推荐几个款式吧，对了，我叫曾大力，这是我爱人郑淑琴，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老板娘一见曾大力这么爽快，赶紧自我介绍道：“我叫田容，应该比你大几岁，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喊我田姐。 我家铺子在这里做生意好几年了，你可以随便去打听，我田姐的人品绝对那个没话说，我做生意更是对童叟无欺。 既然你来到我们家进货，这就是一种缘分，我给你推荐几款衣服保管你回去赚的盆满钵满的。” 田容说完就麻利地挑选出了几款，其中有四款喇叭裤，两款蝙蝠衫，五款碎花裙，两种布拉吉。 还有五款的确良的衬衣，其中女款两种，男款三种。 曾大力在一旁看着，这田容给他们挑的衣服确实是好看，在北方很少见。 不过仔细看过后曾大力又从这些款式拿出了一款喇叭裤，一款男士的衬衣。 “这几款不要，剩下的都可以。” 田容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你挑出的这几款可都是最潮流的，为什么不要啊？这些可都是我店里卖的最好的衣服了。” 曾大力看得出来田容是个爽快人，于是也解释道：“我自然相信田姐说的话，这几款衣服也确实不错。 不过太潮流了，我们北方不像南方这边改革开放，人的思想也开放。 我若是把这些衣服拿回去，少不得有看不惯的人要骂我们伤风败俗了。” 田容听到这话一愣然后笑着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你们北方确实是保守了些。 不过你们两口子的觉悟倒是高啊，知道从南方倒了货物到北方去卖。” 曾大力笑道：“哪有什么觉悟不觉悟的，不过是想着混口饭吃罢了。 你看看这些衣服能给个什么价？若是合适咱们再确定具体数量。” 田容听到这话拿起放在一旁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了一阵说道：“喇叭裤这两款十三块钱一条，这款做工复杂一些，需要十六块钱。 布拉吉这件十三，这件十一.....” 田容经过核算后便给曾大利他们报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这些都是新款，价格相对来说比以前的老款确实贵了些。 但是曾大力仔细看了，这些衣服的面料都不错，尤其是那几款碎花连衣裙。 田容给他们的价格是十三到十五元，他们回去之后卖个三十元是不成问题的，当然这要因情况而定。 曾大力现在手里有九百块钱的现金，再加上存折上的的三千二百块钱，一共是四千一百块。 这些钱他们也不可能全部用来进货，还要留出一些买回去的车票。 而且这么多衣服他们两个也不一定能拿得完，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办理托运。那都需要花钱。 曾大力仔细核算了一下，他们一共选了16个款式，平均下来每个款式合到十四块钱， 曾大力咬了咬牙说道：“田姐，咱们这是第一次合作，若是这批货物我卖的好，下次我还来你家进货，所以你给我便宜点。” 曾大力买东西很不习惯跟别人讨价还价，但是现在是做生意，不讨价还价不行了。 他们身上就那么点钱，再加上他和郑淑琴来回的路费和花销，只能在这些衣服上抠出一些来。 第38章讨价还价 郑淑琴克服了自己心里上的恐惧，也跟着开口说道：“是啊，我们大老远的来了，而且只在你家拿了货。 你给我们便宜一些，这些衣服若是我回去卖的好我肯定还会再到你家里来的。 要不然我们就再去其他家转转，刚刚我们看的那家虽然衣服的质量比你们家差了些，但是价格也确实便宜。 拿到我们那里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田容忙活了大半天，自然不想让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但是大家都是生意人，这价格她也不想轻易的就让，万一碰到那些得寸进尺的客户，难缠的很。 于是她假装为难的说道：“哎呀，大兄弟大妹子，我给你们的是实实在在的价格，你们也看到了咱们这里门店多，竞争力也大，我们这衣服本来利润就薄，根本没给你们要高价。 但是既然你们提出来了，这又是咱们第一次合作，我也不能不给你们这个面子。 这样吧，无论你们要多少件，这衣服我一件让一块钱，这总可以了吧。” 其实田容说完这话心里也没底，她一下子让了一块钱的利润，就怕曾大力夫妻俩再讨价还价，那她真没什么利润空间了。 到时候这生意做不做得成还不一定呢。 田容做事大气，人家一下子就让了一块钱，郑淑琴看了曾大力一眼，曾大力冲着她点了点头。 郑淑琴笑道：“多谢田姐，你放心，下次我们还来你家进货，到时候有什么新款，你多给我们推荐推荐。” 田容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听他们这意思，这生意是成了。 “哎呀，大妹子你放心吧，到时候有什么新款保管给你们留着。 你看这些衣服你们能要多少件？” 曾大力早就核算好了，他们能拿出的货款也就是四千块，这些衣服平均下来每件十三块，他们手里的钱每样可以买十九件。 当然连衣裙可以多要几件，这个毕竟好卖，也是未来的潮流。 于是曾大力便报了数，一共凑了三百一十件衣服。 田容一听高兴坏了，笑着说道：“你们要的衣服多，我需要一点时间给你们打包。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明天过来取货，或者是你们跟我一道打包这些衣服。” 其实田容也不是想要曾大力跟他们一块儿干活，主要是他们第一次合作，田容怕他们不相信自己，在衣服上动什么手脚。 尽管田容没有明说，但是曾大力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点了点头：“也好，田姐大气，每一件衣服给我们夫妻俩让了一块钱。 我们帮忙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明天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过来帮忙打包，顺便把货款给你结清。” 田容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两人在服装批发市扬也逛了大半天，郑淑琴有些累了，曾大力便陪她回旅馆休息了。 回到旅馆后郑淑琴坐在床上发呆，曾大力见状赶紧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郑淑琴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我就是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咱们就这样就把货给定了，这4000块钱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了。 这些衣服若是咱们拿回去万一卖不掉可怎么办？” 曾大力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心疼钱了，便笑着安慰她：“我看你是想的太多了，等这些衣服带回去卖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估计到时候你只会觉得可惜。” 郑淑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可惜什么？” “可惜咱们手里现在的钱不多，货进的太少了。 你相信我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到时候不说多，等这些衣服都卖完，咱们手里的钱翻上一倍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郑淑琴见他如此笃定，倒是安心了不少。 “若是真像你说的这样，就算卖上个三年五年也是可以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一共就这么300多件衣服，郑淑琴居然还想卖上个三五年，真要是这样，他还费劲巴拉的做这生意干什么。 最迟一个夏天这些衣服都是要处理完的。 不过现在不是跟郑淑琴解释这些的时候，就算是说了她也未必相信。 毕竟他们家辛辛苦苦攒了20年才攒了3000多块钱。 当天晚上夫妻俩把蛇皮袋里的钱都拿了出来，数了又数，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第二天就拿着钱去了高第街。 田容站在铺子门口已经望眼欲穿了，她生怕曾大力夫妻俩会放她的鸽子。 那可真是到嘴的鸭子飞了，早知道这样她昨天应该多少收他们一些钱的。 田容觉得是自己失算了。 不过好在她没等多长时间曾大力和郑淑琴就出现了。 田容见到他们两个激动的不行：“哎呀，大兄弟大妹子，你们终于来了。 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你们带了肠粉还有虾饺，都是咱们广市的特色小吃，你们尝一尝。”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没有客气，笑着说道：“还别说我们俩还真没吃早饭呢，我们一大早就排队去银行取钱去了。” 田容听到这话笑得更加灿烂了，吃了她的饭这生意才更加稳妥。 田容把自己买的早餐拿了出来，递给了曾大力和郑淑琴。 郑淑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都吃了田姐吃什么？待会忙完我们去街上买一些就行了。” 田容把饭塞进了她的手里：“相识就是缘分，一顿饭我田容还是管得起的。 说不定哪日我到北方去还要你们招待我呢。” 曾大力三下五除二，一份肠粉已经下了肚。 他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咱们北方人别的没有，就是热情好客。 你若是去了我们那里，到时候住在我们家都没问题。” 田容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还是大兄弟敞亮，你这话我可当真了。 你吃完了咱们开始打包吧？” 曾大力点了点头，跟着打起了包，每一件衣服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装进了编织袋里。 这些衣服可是花了他全部家当的，不用心些不行。 第39章回家了 都压缩在两个编织袋里，好在这些衣服不算太重，有一百多斤，曾大力能扛得动，也省的托运了。 郑淑琴付了钱，田容眉开眼笑哦接了过来，大概是觉得他们都是实在人，田容额外还送了他们十双袜子。 郑淑琴连连对着她道谢。 曾大力两只手拎着两个编织袋丝毫感觉不到吃力。 田容见状夸赞道：“哎呀，都说你们北方人劲大，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话可真一点不假。 大兄弟是真有气力啊。” 这点重物对于曾大的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郑淑琴已经跟田容很熟了，笑着说道：“我们是农村人，我男人之前当过兵，力气确实比一般人大一些。” 田容听说曾大力当过兵，对他的好感又蹭蹭的上升了好几个度，毕竟曾经上交给国家的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两人出了高第街，便直接乘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郑淑琴才拍着脑袋说道：“哎呀，咱们出来的时候老三不是说让咱们给他带礼物吗？ 瞧咱俩怎么把这事儿给忘得干一干二净的。” 其实曾大力并没有忘，他们手里的钱不多了，回家还要生活呢，哪里有多余的闲钱给曾振国带礼物啊。 再说了，家里又不止他一个孩子，总不能给他带来，不给其他人带吧。 那岂不是又厚此薄彼了，自重生的那天开始，曾大力就决定要一碗水端平，当然曾建国除外。 那个白眼狼上辈子丧尽天良，他已经没办法把他跟其他几个孩子平等看待了。 但是曾大力也是要面子的，他不能当着郑淑琴的面说自己舍不得钱，而是说道：“忘了就忘了吧，咱们已经到火车站了，不可能再回去了。 田老板不是送了咱们几双袜子吗，到时候回去给他两双就是了。 再说了，我出来的时候可没答应帮他带礼物，咱们行程这么紧张，哪有时间给他选礼物啊。” 郑淑琴听完之后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曾大力说的有理，老三也是个大人了，不能总惯这种坏毛病。 曾大力买了最近一班车票，然后进入候车室等候。 他们过安检的时候，检查人员还特意查看了他们袋子里的东西，见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以为他们是前来倒卖服装的小商贩，便也没说什么。 其实，有生意头脑的人不少，不少有先见之明的人都想抓住改革开放的这个机会发一笔财。 跟那些大商贩比，曾大力他们进的货算是少的了。 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们终于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因为他们的包裹比较大，若是都摆到上面的置物架上，就没有别人放东西的地方了。 做人不能那么自私，曾大力为了省钱没有办理托运。所以他把这两袋子衣服放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和郑淑琴共用一个位置，虽然挤巴了些，但是坚持坚持就到地方了。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郑淑琴坐着曾大力站着。 回去的时候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倒是不担心贼偷和贼惦记。 曾大力实在困了就靠在这些衣服上打个盹。 历经两天之后他们终于到站了。 这到家的心情跟在外面的心情果然是不一样的。 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再看看自己身后的这两大编织袋的衣服，曾大力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们下了火车又换乘了公交车回家。 等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们一进大院就碰见了在院子里乘凉的邻居。 陈素芬手拿蒲扇，高兴的说道：“哎呀，你们两口子终于回来了。 这些天去哪里了？我都没见到你们呢，我家那口子说大力向厂里请了假一个星期的假。 我还以为你们家有什么大事呢，特意跑到你们去问了问，你家振国说你们出远门了，至于干什么去了他也不知道。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嘴巴也严实了。” 其实不是曾振国嘴巴严实，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曾大力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郑淑琴跟陈素芬的关系一向很好，听到她这样说，便笑着回道：“真是有劳嫂子挂念了，我俩确实是出远门了，去了一趟广市。 大力说我没见过世面，要带我出去见识见识。” 陈素芬听到这话羡慕的说道：“还是你家大力疼你，听说这广市远着呢，坐火车都需要好几天呢。 我比你还大几岁呢，连咱们省里都没出过呢。 我看大力麻袋里扛了不少东西，你们这次没少花钱吧。 啧啧，真是舍得，行了，赶紧回家吧，你们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也该累了，咱们明天再说闲话。” 郑淑琴和曾大力都没有再说什么，这么多人他们没必要解释。 曾兴国和曾振国听到动静也打开了家门，见是自己爸妈回来了，两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关注他们情况的还有刘秀梅，自从曾大力他们一进家属院的门她就听到了声音，从自家门缝开了一道缝悄悄的看了过来。 她看见郑淑琴那满足的模样就觉得碍眼，明明之前郑淑琴是整个家属院里日子最不好过的一个，凭什么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滋润，而自己的日子却过得一塌糊涂。 刘秀梅现在和孙金海是三天两头的吵架，他们已经成了家属院里的笑话了。 刘秀梅看不得郑淑琴笑的一脸荡漾的模样，便砰的的一声关上了家门。 孙金海正在家里自斟自酌，抬头看见刘秀梅一脸怒气的模样：“你又发什么神经？那门跟你有仇啊？ 要是摔坏了，不得花钱买吗？你个败家娘们，这么多年老子挣得钱都让你败坏完了，你还不知足！” 刘秀梅听到这话也来了气：“你自己没本事，还怪我乱花钱。 我爹娘养我这么大，白白的嫁到了你们家，花你点钱怎么了。 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整天盯着那三瓜两枣呢。 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除了花你点钱你还给了我什么。 你看人家曾大力还知道带郑淑琴去见世面呢，你什么时候带我出过远门啊。 自己屌本事没有，就知道拿婆娘撒气。” 孙金海听到这话砰的一声把酒碗放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孙家就传出了一阵叫骂和哀嚎声。 第40章礼物 曾大力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听着好像吵的还挺激烈的？” 曾振国听到这话不由得撇了撇嘴：“不要管他们，他们俩现在吵架打架跟家常便饭似的，一天不吵就浑身难受。 咱们大院里的人都习惯了，一开始大家还会过去劝一劝，但是越劝这两口子越来劲，尤其是那个刘秀梅，简直是不讲理，孙叔都快被他逼疯了。” 其实曾大力他们离开家之前，这两口子也频频吵架，但是没曾振国说的这么厉害。 不过听着隔壁的动静，却没有人上门去劝和，就知道曾振国说的未必是假的。 郑淑琴本想出去看看的，但是见曾大力稳稳的坐在那里，自己就没了多管闲事的心思。 刘秀梅一向看她不顺眼，她若是跑过去拉架，说不定刘秀梅还会觉得她是去看笑话呢。 反正她跟刘秀梅一向合不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也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凳子上。 曾大力看了一眼曾兴国，前段直接农忙，他一直待在老家帮忙，帮老两口收麦子本该是他这个儿子干的事，曾兴国却替他干了。 他和郑淑琴临去广市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一声。 曾兴国见曾大力看他，不由得心里一颤，他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工作呢。 当初他爸可是说了，若是半个月内找不到工作就要从家里搬出去。 可他若是搬出去了，实在是没地方住，总不能回乡下投奔爷奶去吧。 “爸，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找到工作的。 到时候我把工资全部上交，就当弥补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顿时一愣，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他温和的说道：“爸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段时间在乡下帮你爷奶干活辛苦了。 你是个好孩子，有廉耻心，就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爸也不会赶你出去的。 我是看你这段时间在乡下待着瘦了不少，人也黑了。 这几日在家里就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情回头再说。” 曾兴国听到这话眼泪差点流出来，爸这是在关心他呀，从小到大他都没这待遇，他一直以爸不喜欢他。 其实有时候他自己都嫌他自己笨，不仅脑子笨，嘴巴也笨。 曾振国听到这话在一旁撇了撇嘴，他爸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早知道这样他也不这么积极的上班了。 每天早出晚归的不说，还要交给家里一半的生活费。 不过曾振国有预感，这次若是找不到工作的人是他，说不定真要被他爸给扫地出门了。 郑淑琴也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二儿子心疼的说道：“是瘦了，等明天妈做些好吃的给你补一补。” 曾兴国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了妈，就是这段时间干农活的时候太累了有些吃不下饭，等过一段时间就养回来了。 我爷奶说年轻人瘦一些好，干活的时候利索。” 曾振国听到这话，又撇了撇嘴，走了一个大哥又来了一个二哥，家里净是跟他争宠的。 为了不让爸妈的注意力都放在二哥的身上，曾振国直勾勾的看着放在一旁的两个编织袋，爸妈这次出门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有他的礼物。 于是搓了搓手说道：“爸妈，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上班，回到家还帮着二哥一起收拾家务，在公司里表现也不错，我们领导还点名表扬我了呢。 你们走的时候答应给我带的礼物呢？” 曾振国属于能说会道的那种，他在公交车上除了售票之外，还跟乘客天南地北的聊，加上嘴巴又甜，乘客们对他印象都不错。 最近公交公司做了一期满意度调查报告，曾振国被评为了最受欢迎售票员。 曾大力听到这话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可以呀，看来你小子是出息了。 呐，这是我和你妈给你带的礼物。” 说完就从编织袋里翻出了两双袜子递给了曾振国。 曾振国见曾大力真给他带了礼物本来还满面笑容的，但是看到是两双袜子后顿时就垮了脸。 “搞了半天，爸妈就给我带了两双袜子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礼物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把伸出去的袜子又拿了回来：“你不要就算了，正好给你二哥。” 说完就把手里的袜子递向了曾兴国。 曾振国见状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袜子：“要，要，要，这是爸妈辛苦从广市给我带过来的，怎么能便宜二哥呢。 我看这袜子质量也不错，舒适透气，上面还带图案呢，我上班的时候穿正好。” 曾兴国看着曾振国手里的袜子可怜巴巴的，他也想要，可是他连工作都没找到呢，怎么还好意思找爸妈要礼物。 曾大力怎么会看不出曾兴国的心思，又从编织袋里拿出了两双袜子递给了曾兴国：“这两双是给你的。” 曾兴国接过袜子，兴奋的说道：“原来爸妈也给我带了礼物，谢谢爸妈。” 曾兴国算是曾大力五个孩子当中性子最纯良的一个了，虽然曾大力看不上他的老实劲儿，但是有了前世的滤镜后，他觉得老二这木讷性子也挺好的。 于是笑着调侃道：“你和老三都是我和你妈的孩子，我们给老三带的礼物自然少不了你的。你现在都知道跟爸妈道谢了，也算是有进步了。” 曾兴国听到这话脸色一红，他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哑巴，爸妈给他带了礼物，他自然是要道谢的。 曾大力和郑淑琴休息了一会儿后便把编织袋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衣服。 曾振国和曾兴国看着他俩像变戏法一样从编织袋里一件件的把衣服掏了出来，这些衣服不仅款式多颜色也鲜亮，看着就很养眼，不过看款式大部分都是女装。 曾振国反应倒是不慢：“爸妈，搞了半天你们是跑到广市进货去了呀？ 爸，你也真是的，当初我说要做生意你极力反对，这一转眼你自己倒是倒腾上了，就不怕被人举报投机倒把吗？” 曾大力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生意还没开张呢这熊孩子就开始说起了不吉利的话了。 第41章出人命了 曾大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在孩子面前翻白眼不合适，于是瞪了曾振国一眼说道：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爸我可是当过兵的人，怎么会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情。 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咱们这地方现在已经允许部分商品让个人售卖了，这其中就包括服装。 我干的生意和你心里想的那些可不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商量着要倒卖粮票，这要是被抓了，你少不得要蹲十年八年的笆篱子。” 其实上辈子曾振国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还是很谨慎的，只跟熟悉的人进行交易。 只是他那些朋友胆子大，被有关部门给盯上了，他们为了戴罪立功，就把曾振国给供了出来。 搞到最后，几个人当中就数曾振国的罪名最重，被判了六年。 这年头可不像后来那么开明，蹲过笆篱子的人谁还敢用，曾振国出来后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为了谋生，他只能继续干一些出格的事情，后来又反反复复的进去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是因为入室抢劫，被判了15年，直到曾大力死的时候他还在里面蹲着呢。 无论如何曾大力不能再让曾振国走上辈子的老路。 曾振国听到曾大力的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道：“爸，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我可从来没跟家里人提起过。” 他确实是跟几个朋友想要合伙倒卖粮票，不过一是因为害怕曾大力，二是因为没有本钱，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置了。 再加上他现在有正儿八经的工作了，谁还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赚钱，他又不是真的分不清好赖。 不过看到他那几个朋友赚钱倒是挺让他心动的，他们每每在自己跟前说他们赚了多少钱他都心里痒痒的不得了。 曾大力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我生的，你有几个心眼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我告诉你，以后少跟你那几个朋友来往，他们早晚是要出事的。 你若是不听劝，到时候替人背了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曾大力这话说的很严肃，曾振国也不敢不听：“爸，你放心，我现在有正儿八经的工作，跟他们来往很少了。 这几次他们找我出去喝酒，我都推辞掉了。” 最近他们确实来找过曾振国几次，但是曾振国现在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忙的很，就没跟他们一块。 曾大力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他听话，这个儿子还有救。 曾大力和郑淑琴整理好了衣服，又对着曾兴国说道：“你现在不必着急找工作，等回头帮着你妈先摆摆摊，她没做过生意，我怕她一时之间忙不过来。 你是男子汉，也长大了，你大哥是指望不上了，所以你该担起家里的责任了。” 曾兴国听到这话郑重的点了点头，爸肯跟他说这些话是器重他，他肯定得好好努力。 曾家这边算是其乐融融，但是孙家可就没有这么和谐了，孙金海和刘秀梅两个打的激烈，屋里已经一片狼藉了。 孙金海见刘秀梅跟发了疯一样，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他心疼的直抽抽，这些可都是钱买来的。 这一刻孙金海酒精上头，看着刘秀梅的目光异常的阴冷，刘秀梅还从来没见过孙金海用这种眼神看她，心里不由得一哆嗦。 刚刚两人已经干了一仗了，刘秀梅觉得自己吃了亏心里不服气，就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刘秀梅本来想再骂孙金海几句替自己壮壮胆气，谁知道孙金海走到他的身边啪啪给了她几个耳光，然后又把她摁到了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孙金海虽然长得不够高大，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力气肯定比刘秀梅大。 一时之间打的刘秀梅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一开始刘秀梅还嗷嗷的惨叫，到最后叫喊声越来越小了，家属院里的人还以为这两口子终于消停了呢。 孙金海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脸是血的刘秀梅，酒顿时清醒了大半。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探了探刘秀梅的鼻息，发现还有气不由的又松了口气。 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门外，开始叫喊了起来。 他们两口子若是关起门来，大家伙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是现在孙金海站在院子里喊，一时之间各家又有了动静。 看见孙金海倒在院子里都吓了一跳，陈素芬和杨天刚最先跑到他的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杨天刚刚想问问是什么情况，谁知道陈素芬往屋里看了一眼，顿时尖叫了起来：“老天爷哟，这是出人命了！” 陈素芬嗓门一向很大，他这一嗓子顿时惊动了整个家属院的人。 曾大力和郑淑琴他们听到孙金海的声音也出了家门，只是没有陈素芬他们快。 陈素芬这一嗓子可把两人吓得不轻，虽然邻里之间平时难免有些矛盾，但是还不至于恨到要对方命的地步。 见到这种情况，有人就建议去派出所报案。 孙金海见大家伙都误会了心里也不由得害怕，赶紧解释道：“刘秀梅没有死，我俩刚刚在屋里打架，我下手重了些。 她昏过去了，你们把他送到医院吧。” 听到孙金海这样说，才有人大着胆子走进了他们屋里。 踏着凌乱不堪的房间，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刘秀梅确实还有呼吸，大家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手忙脚乱的抬起了刘秀梅。 刘秀梅的伤势比较重，虽然家属院里不缺自行车，但是她的状况肯定是坐不了自行车的。 大家伙都犯了难，这年头汽车并不多见，就是他们整个县城也没几辆，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小职工家庭能用得起的。 而且家属院里又没有平板车，总不能把刘秀梅背到医院去吧。 曾大力见状灵机一动，走到孙金海家的门前把他们的门板拆了下来，然后让人把刘秀梅抬了上去。 杨天刚还夸赞道：“大力，这个主意好，还是你的脑袋好使。” 曾大力听到这话，嘿嘿一笑，随即又想到扬合不对，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第42章上眼药 曾大力和孙金海是同事，两人平时跟关系还不错，他不跟着一道去，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于是让曾兴国陪着他们一块去了医院。 另外还有杨天刚和家属里的几个同事，孙金海身上也是伤，不过刘秀梅若是真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也强撑着跟着去了医院。 曾大力和郑淑琴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人坐在床上感慨了一下孙家的事情。 不过这年头谁家不是一锅底门子灰，他们自家的事情还解决不完呢，也没心情管别人家的闲事。 两人洗漱完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郑淑琴想把自己身上仅剩的100多块钱放起来，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曾大力见她盯着柜子来回的扫视，不由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郑淑琴指着柜里的衣服说道：“我走的时候这些衣服明明叠的好好的，怎么感觉现在乱七八糟的呢？像是被人翻过一样。” 曾大力到这话也重视了起来，他赶紧走下了床来到了柜子旁。 郑淑琴虽然识字不多，但却是个极规矩的人，家里的衣服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而且她叠衣服的时候有个习惯，喜欢竖着叠。 但是现在柜子里的衣服却有些凌乱，甚至有几件衣服都是横着折叠的。 曾大力蹙着眉头问道：“是不是因为咱们走的太仓促了，这些衣服没来得及收拾？” 郑淑琴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临走的时候我还在柜子里拿了件换洗的衣服，当时衣服还是叠的整整齐齐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沉下来脸色，他们屋里这柜子肯定有人翻过。 想到这里他就走出了房门来到曾振国的房间，郑淑琴见状也跟紧跟了上去，曾大力脾气火爆，郑淑琴生怕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曾振国发生争执， 曾振国刚脱完衣服，正准备睡觉呢。 曾大力突然闯了进来，吓了他一跳，赶紧拿被子盖住了重点部位。 “爸，您怎么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怎么，我这么大了，你好歹敲敲门啊？” 曾大力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我儿子，小时候都是老子给你洗澡，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 毛都还没长出来呢，有什么好遮掩的。” 曾振国：...... 他很想拉开被子告诉他爸他是个成年人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在他爸面前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郑淑琴听到这父子俩的对话只能尴尬的站在门外，不好意思进来了。 都说儿大避母，曾大力是男人，怎么着都无所谓，但是她不行啊。 曾振国知道这么晚了他爸还到他的房间里来，肯定是有事情，于是便问道：“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你明天不上班吗？ 就算你上班，我明天可还要上班呢。” 曾大力请了一星期的假，明天就该回厂里上班了。 曾大力开口说道：“你放心，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我问你件事？我卧室里的柜子你可翻过？” 这话问的曾振国有些莫名其妙：“我没事翻你们卧室里的柜子干什么？我自己屋里又不是没有。” 这话说完，曾振国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他又赶紧问道：“爸，不会是你们屋里少了什么东西吧？ 先说好，我可没拿，这几天我上班都是早出晚归的，二哥可以替我作证的。”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明，目光坚定，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曾大力摆了摆手说道：“我也没说你拿了，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你妈做事情向来规矩，柜子里的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的，但是刚刚打开柜子，里面整显被人翻过，我是怕家里进贼了。” 曾振国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只要他爸不怀疑他就行，这事他也确实冤枉。 “那你回头可以问问二哥，平时都是他在家，说不定是他翻了你们的柜子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你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曾振国：...... 他爸这意思是他是这样的人呗，虽然他嘴上有时候没个把门的，但是还不至于到爸妈屋里去翻东西吧。 还有二哥这家庭地位最近长得有点快啊，隐隐有超越他的趋势。 曾振国很想在曾大力面前给二哥上些眼药，但是一想到二哥最近这段时间给他洗衣服做饭，良心上就有些过意不去。 突然他眼前一亮，赶紧开口说道：“爸，我突然想起来了，前几天大哥回来过，八成是他干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并不意外，他们住的是家属院，平时家属院里都有人，陌生人一旦进来肯定会引起注意的。 而且曾兴国也在家，这事除了自家人，就不可能有别人了。 “你确定这事是你大哥干的？” 曾振国回道：“我没亲眼所见，只是听二哥提了那么一嘴。 大哥回来了时还拎了两个梨呢，我和二哥一人一个分着吃了。 大哥得知爸妈不在家，在家里呆了没多长时间，就回医院上班了。 他临走的时候还告诉二哥不用告诉爸妈他回来了。 当时二哥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也没多想，以为他是想来和爸缓和关系的，所以我就没提。 哪里能想到，他居然还进了爸妈的卧室翻东西。 大哥也真是的，这好好的医生怎么还学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也怪我当时没在家，我要是在家肯定会对他严防死守的，绝对不会让他进爸妈的屋里翻东西。” 曾振国虽然觉得给曾兴国上眼药有心理负担，但是给曾建国上起眼药来丝毫没有压力。 谁让曾建国从来没把他这个弟弟放在眼里过。 曾大力相信曾振国说的话是真的，看来曾建国是贼心不死，还想着出国让他们出钱的事情呢。 只是以前是明抢，现在改成了暗偷了，这样的孩子真是让人下头。 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曾大力对曾建国失望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这事等你二哥回来我问问他吧，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便出了曾振国的房门。 第43章挠破了脸 郑淑琴见状不由得心疼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送孙金海两口子去医院吗？怎么你脸上却带着伤？ 看这样子像是被人挠破的？” 曾兴国摇了摇头：“妈，一点小伤，大夫已经帮我擦过药了，没什么大碍。” 曾大力刚吃完早饭，正在屋里换衣服，还没来得及去上班。 听到郑淑琴的话，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了卧室，见到曾兴国的脸上果然血淋淋的被抓了好几道。 曾大力立刻沉下了脸：“怎么搞的？是谁打的？” 虽然曾兴国脸上的伤算不得严重，但是无缘无故的挂了彩曾大力怎么会不心疼呢。 再说了，自家的孩子就算再老实木讷，也容不得外人欺负。 曾兴国见曾大力满脸的严肃，也不敢隐瞒：“是孙婶子的娘家人嫂子抓的。 刘家人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我们昨天晚上到医院没多长时间，孙婶子的娘家侄子就带着一帮子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他们见孙婶子伤的很严重，上来就要打孙叔，孙叔已经受了伤，他们有又人多势众，我们若是不护着点孙叔怕是要被他们打死的。 我是在跟孙婶子娘家侄子的争执中，不小心被挠破了脸。 幸亏医院里的医生保安来的及时，不然还真有可能要出大事。” 郑淑琴听完之后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也太实在了吧？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那是在医院里，是公众扬合，孙家的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医院里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管的。 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躲得远一些，万一真伤到了怎么办？” 曾大力听完这话也没再说什么，他不过是好心让儿子跟着去帮忙，谁知道刘家人居然这么不讲理呢。 不过想想也正常，就刘秀梅那德性她娘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孙金海娶了这样的媳妇，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将来他们还是离这一大家子人远一些吧。 曾兴国怕郑淑琴担心，赶紧说道：“妈，我真没啥事，我这脸上看着严重，其实就是破了点皮，医生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你放心，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躲得远远的，这不是第一次我这没什么经验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点了点他的脑袋说道：“你这孩子，竟然还想着有下次？ 这脸上不比别的地方，万一到时候留了疤怎么办？你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真要留了疤恐怕连媳妇都找不到。” 曾兴国：...... 他怎么感觉他妈跟他爸出去见了一趟世面回来嘴皮子都变利索了呢，居然还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曾大力见状开口说道：“行了，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妈说的对，以后遇到这种事躲得远一些，别傻不拉叽的往前冲。 到最后人家还不一定能领你的情。” 曾兴国听到这话讷讷两声回道：“我知道。” 曾大力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问道：“你在医院里见到你大哥了吗？” 曾兴国摇了摇头：“没有，大哥最近上的是白班，不过前几日大哥倒是回来了一趟，当时爸妈不在家，他在家里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曾大力正想问他这事呢。 “那你大哥可有进过我和你妈的卧室？” 曾兴国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进去了，他说爸妈不在家，家里的卫生也要勤打扫着点，别到时候落的哪里都是灰，爸妈回来该不高兴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和郑淑琴对视了一眼，果然是老大干的，这真是家贼难防，家门不幸啊，幸亏家里的钱他们都带走了。 真要是被曾建国拿走，想要再拿回来恐怕就费劲了。 曾大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了一夜都没合眼，吃点东西去休息一下吧，摆摊的事情再等两天，我看看哪里比较合适，我先去厂里上班了。” 说完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 曾大力已经一个星期不到厂里来了，他一进厂区大门不少人都纷纷跟他打招呼。 他马上要升职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曾大力也笑着回应他们。 他刚停放好自行车，杨天刚就顶着一对熊猫眼过来了，曾大力见状吓了一跳：“天刚哥，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杨天刚无奈的叹了口气：“别提了，你家二小子都告诉你了吧。 刘家的人可真不讲理，要不是我们拦着，金海昨天晚上可要吃大亏了。 我看你家兴国伤的也不轻，我倒是无所谓，一把年纪了，你家兴国脸上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疤才是。” 杨天刚脸上也是被刘家人打的，曾大力无奈的叹了口气：“兴国没什么大事，不过他妈却心疼坏了，那孩子一向是个实心眼。 要我说这事儿都在老孙身上，我早就跟他说过，让他妥善处理跟刘秀梅的关系。 他既忍受不了刘秀梅无底线的帮扶娘家，又舍不得跟刘秀梅离婚，所以两人的矛盾只能一天比一天深。 而且他下手也没个轻重，昨天差点把人打死，这可是犯法的。 如果真要这样下去，人财两空不说，恐怕他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下扬。” 对于曾大力的话，杨天刚很是赞同：“大力你这几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也劝过老孙，但是他显然没听进去。 咱们毕竟是外人，说的多了反而不好，到时候人家夫妻俩和好咱们反而落的里外不是人。 行了，咱们把人送到了医院，又替他挨着打，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还要去领导那里替他请个假，就先走了。” 曾大力点了点头，两人并不在一个工作小组，就分别去了自己的岗位。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孙金海都把刘秀梅打进了医院，不管当时的情况如何，终归这事儿影响恶劣，在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厂里的领导也颇为头疼，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那是孙金海的家事，往大了说这可是影响社会风气的大事，要是厂里的职工都有样学样，机械厂的名声还要不要。 最后厂里决定给予孙金海警告处分，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第44章医院探病 他们还特意叫上了曾大力，曾大力本来想回绝的，他们家兴国为了孙金海的事还被 挠伤了脸呢。 而且他觉得孙金海实在是拎不清，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但是他想去找曾建国讨个说法，他现在都敢做入室偷盗的事了，这还了得。 于是便跟着一道去了。 大家伙凑钱到供销社买了一篮子水果，有苹果香蕉和桃，别看这些水果在几十年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但是在八十年代还是很稀罕的东西。 若不是请客送礼，平时谁家也不舍得买这些水果吃。 几人来到医院的病房，刘秀梅已经清醒了，但是背对着他们。 孙金海也满脸是伤，头肿的像个猪头一样。 旁边陪护的是孙金海的父母，老两口也是满脸的愁容，他们年纪还没有曾大力的父母大，不过却是满头的白发，看起来比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要苍老不少。 他们早些年也是跟着孙金海一起生活的，洗衣做饭看孩子什么活都干，只是后来孙金海的几个闺女都长大了，用不着他们老两口操持了，他们就回乡下去了。 大家同住一个家属院，老两口是认识曾大力的，见到曾大力后紧握着他的手：“大力，好孩子，这次的事多亏了有你们，要不然真要出人命呐。 我听说你家兴国为了他们两口子的事还挨了打，我们这心里着实是过意不去，等回头他们出了院，我们再登门道谢。” 在曾大力看来孙家父母为人还是很好的，起码正直善良。 曾大力也不愿让老两口为难，便开口说道：“叔，婶子，大家都是邻居，帮点小忙是应该的。 兴国小孩子家家的，一点皮外伤不碍什么事儿。 你们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这些都是我们机械厂的同事，知道金海他们住院了，所以一道过来看看。” 孙金海挣扎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还是开口说道：“这事都怨我，连累了兴国和天刚哥他们，我的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 大力你放心，等我出了院一定替他们他有个公道。” 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刘秀梅听到这话动了动身体，弄出了声响，以示对孙金海的话不满。 大家伙都齐齐的看了刘秀梅一眼，但是她始终背对着他们。 其他人跟孙金海不是一个家属院的，跟刘秀梅并不熟，曾大力纯属是不愿意搭理她，所以谁都没主动跟她说话。 曾大力开口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不要一酒精上脑就不管不顾的，你总要想想后果。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想想孙叔孙婶，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你总不能还让他们替你操心吧。” 孙老太太听到这话直抹眼泪，真是造孽哟，他的儿子要是有曾大力一半拎得清就好了。 当初她就看不上刘秀梅那轻浮狐媚的样，可是孙金海迷的跟什么似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非她不娶，最后落到了什么下扬？真是报应啊！ 这些年刘秀梅不仅没给他们老孙家生个带把的，刘家一大家子都趴在她儿子身上吸血，他们老两口当初为什么回乡下，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这个糟心的儿子。 孙老爷子在一旁说道：“大力说的对，你要是有大力一半稳重，我和你妈也不用跟着操心了。 你现在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我跟你妈就算死了也闭不上眼。” 孙家老两口是越想越觉得日子没有盼头。 其中一个同事见状赶紧转移了话题，把孙金海受处分的事说了出来。 这个同事平时在厂里是出了名的好心办坏事，这回大家伙都见识到了。 曾大力几人都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位同事，现在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不过不得不说，他这话的效果不错，孙老太太不哭了，孙老爷子也不敢感慨了，孙金海更是蒙圈了。 他实在不明白，不就是一点家事吗，怎么厂里还给了处分呢。 曾大力赶紧找补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事毕竟影响不太好，厂里的领导也很难办，只能象征性的给个处分。 等你好了之后还能继续回到厂里工作，只是这样的事不能有下一次了。” 孙金海听到这话才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这次的事儿确实赖我，我会妥善处理的。” 曾大力几人都点了点头，又简单的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曾大力可没忘了今天来医院的正事，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厂里不少同事都知道曾大力的大儿子在医院上班，也都没说什么。 等其他人走后曾大力径直来到了曾建国所在的科室。 当初的那个圆脸小护士见到曾大力后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大叔，您是来找曾大夫的吗？” 曾大力点了点头：“是的，曾建国在办公室吗？” 那小护士闻言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曾建国的办公室。 曾大力见状也跟着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然后说道：“没关系，他若是不在，我进去等着他就是了。” 说完就向曾建国的办公室走去。 小护士见状，赶紧拦住他的路：“大，大叔，曾大夫在的。” 曾大力见她神情有些紧张，说话还结结巴巴的蹙了蹙眉：“既然在，我直接进去就是了，还是里面有病人？我现在不方便进去？” 那小护士听到这话居然红了脸，小声的说道：“也不算是病人吧，不过您现在进去确实挺不方便的。” 曾大力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既然没有病人他为什么不方便进去。 他可没多余的时间在医院里等着，他还着急回家呢。 曾大力便没有再理会那小护士，径直走到了曾建国的办公室门口。 他正要推门进去，手却僵硬在了那里，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第45章算计 曾大力是个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声音呢。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伤风败俗，这医院可是公众扬合，曾建国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别说是八十年代了，就算是十年二十年后也没有这么开放的吧。 这要是被人举报，一个流氓罪是跑不了的。 曾大力对曾建国的种种行为已经失望到了极点，这个儿子算是彻底没救了。 不过他早就想开了，毕竟从重生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舍弃这个儿子了。 曾大力好不容易抽空来医院一趟，今天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见到曾建国的，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尤其是这种家贼防不胜防，曾大力绝对不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躲在办公室里的曾建国还算有些理智，到了最后一步及时刹住了车，林青青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曾建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陪着笑说道：“青青，你不要生气嘛，这里是在医院。 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不说，万一待会儿有看病的病人推门进来了怎么办？ 我是男人，脸皮厚，倒也没什么。 但你可是女孩子，又是林副院长的女儿，万一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林副院长还不得拿我开涮。” 林青青听到这话，哼了一声说道：“你究竟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还是怕我爸给你穿小鞋？” 曾建国赶紧解释道：“我自然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 你说咱俩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你爸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他还会给我穿小鞋吗？最多就是私下骂我几句罢了。 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 林青青听到这话才满意了几分：“谅你也不敢对我有二心。 不过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我已经交代过外面的小护士了，让她守着门，如果有人来了，就说你不在。 算了，看着你是为了我考虑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 对了，出国的事情你跟家里商量的怎么样？出国的钱你爸妈凑够了吗？ 我跟你说，这个名额可是我跟我爸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按资历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你心里可要有数。” 曾建国听到这话感觉颇为头疼，这些日子以来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他爸一直不松口。 一开始他以为他爸只是接受不了出国的费用太多才回绝他的，毕竟家里不止他一个孩子。 上学这些年，他确实也花了家里不少钱，就算他爸为了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一个交代，也不可能一口答应下来。 他坚信他爸最后肯定会妥协的，毕竟他在他爸心里的位置，他自己心里清楚很。 可是几次碰壁之后，曾建国便没了之前的信心。 尤其是他爸现在连他每个月发的工资都拿走了，是一分钱都没给他剩，他心里就更没底了。 前几天他回家，发现爸妈居然不在家，问了二弟才知道原来爸妈是出了远门，说是他爸带着他妈去散心去了。 那可是广市，两人光是来回的火车票都需要一二百元，这还不算吃饭，住宿等各种花销。 爸妈有钱出去散心，难道就没钱供他出国深造吗。 他又不是出去玩儿，他是出去学习，等回来后肯定不止现在这点工资，至少能翻上两三倍，他实在想不通，他爸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 现在谁家里有个有出息的孩子不是捧在手心里到处炫耀，谁家不是举全家之力成就一人。 曾建国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鬼使神差之下他进了曾大力和郑淑琴的卧室，想看看家里究竟有多少钱。 曾大力知道他妈这些年省吃俭用的，肯定存下了一笔钱，谁知道他翻遍了爸妈的卧室也没找出一分钱来。 曾大力心里更加烦恼了，也不知道是他爸妈把钱藏的太严实了，还是家里真的没钱了。 林青青见曾建国一脸烦躁的模样，不由的生气道：“曾建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替你争取出国深造的机会，你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曾建国见状，赶紧解释道：“青青，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和林副院长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耐烦呢。 现在主要是我爸妈那里，前几天我回了趟家，才知道他们出远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知道我刚毕业工作没多长时间，手里只有三百多块钱，想要出国，还是得靠着我爸妈。” 林青青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爸妈外出都不告诉你一声吗？你可是你们家的长子，你爸妈不是最看重你吗？我怎么感觉他们一点都不在意你呢？” 曾建国听到这话，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可是我爸妈的骄傲，他们怎么可能不在意我。 只是我这段时间工作忙很少回家，他们走的又急，肯定是来不及跟我打招呼。 你也知道我爸不过是机械厂普通的职工，我妈又没工作，家里还有个上学的妹妹和两个不争气的弟弟，我爸的压力也大。 想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想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也不敢把他们逼得太急了。 不过我爸若是能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工作，再凑一凑应该也够了。 青青，你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的，你得理解我呀。” 林青青开口说道：“我就是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才极力给你争取了这个名额。 你们家本身就没多少钱，还有几个弟妹要养活。 你只有出国深造，将来自己有能力才能赚钱养活我们的小家庭。 要不然将来你爸妈把钱都花在了你弟弟妹妹身上，哪里还有你什么事。 你看我的那些小姐妹，他们吃的穿的都是什么，我可不想将来嫁给你跟着你过苦日子。 现在距离出国的日子可只有一个月了，你可要抓紧时间了，万一这事不成，我爸妈可是说了，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曾振国听到这话连连向林青青保证，一定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 曾大力在门外早就听不下去了，他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上辈子只是惦记他的工作，这辈子还惦记上他的房子了，想坑爹，哪里有这么容易。 第46章儿子都不想要了，何况儿媳妇 不过为了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做父亲的体面，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曾建国和林青青本来在办公室讨论的正激烈，听到敲门声都吓了一跳。 林青青看了一下门口不满地嘟囔道：“谁呀？这么没眼力劲儿，我不是让你们科室的小护士看着不让人接近吗？办事真是不靠谱，” 说完就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林青青并不认识曾大力，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屋里的大夫正忙着呢，你若是看病就去找其他大夫。” 说完就要伸手重新把门关上。 曾大力却用手拦抵住了门框。 林青青不高兴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了让你去找其他大夫，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曾大力看着林青青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虽说曾建国自私自利，但是林青青的人品更是堪忧。 上辈子曾建国若不是娶了她估计也至于没良心成那样。 当然自己儿子人品不行，曾大力也不会强行把责任怪罪到别人头上。 “我不是看病的，我是来找曾建国的，你问问他见不见我？” 林青青见曾大力说话的态度不是很好，刚想发火，曾建国噌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爸……你，你怎么来了？” 林青青听到这话也傻了眼，眼前的人居然是曾建国他爸，也算是他未来的公公了，那她刚刚的态度是不是有些恶劣了，有那么一瞬间林青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是很快她就把这份不好意思扔到了一边，她爸是医院的副院长，她能看上曾建国，那是他们曾家的福气。 将来就算她嫁入曾家，他们全家也得把自己当大小姐供着。 想到这里，林青青傲慢的说道：“原来是叔叔啊，你好，我是林青青，是建国的女朋友。 你怎么突然到医院里来了？也不提前跟建国打声招呼。” 曾大力的看了林青青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曾建国见状赶紧笑着打圆扬：“爸，您不是和我妈出去散心去了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怪我这段时间忙，回家的次数太少了，居然连你和我妈出远门都不知道。 对了，这是青青，我的女朋友，也是我们林副院长的女儿，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 只是你们没见过她，这事也怨我，一直没带青青回去见过你们，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 等我得了空，带青青回家跟家里人一块吃个饭。” 曾建国说完，还给曾大力使了个眼色，第一次见面他怕曾大力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 曾大力连儿子都不想要了，更何况这个心思歹毒儿媳妇呢。 不过他要说的毕竟是家事，有外人在也不太合适。 曾大力直接对曾建国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怕咱们家庙小容不下林小姐这尊大佛。 我跟你说点家事，你确定要当着林小姐的面吗？ 到时候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 林青青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她愤怒了看了曾大力和曾建国一眼，见曾建国居然没什么反应，心里更加生气了，然后直接跑出了曾建国的办公室。 曾建国想去追，但是当着曾大力的面他又不太敢，因为他看曾大力满脸的严肃。 说实话曾大力这个父亲在他眼里还是很有威严的，起码现在是很有威胁的。 至于上辈子，曾大力丢了体面的工作，又得了重病，垂垂老矣，而曾建国经过出国深造，翅膀硬了，到哪里都受人追捧，自然就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爸，您这是干什么？青青可是我的女朋友，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您这样做以后怎么让青青孝敬您？”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道：“连儿子都靠不住，想方设法的算计家里，我还能指望得上儿媳妇？真是天大的笑话。” 曾建国听到这话一阵尴尬，想必刚刚他们说的话，他爸在门外都听到了。 不过这个时候曾建国只能装傻充愣转移了话题：“爸，您这个时候上医院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曾大了一点点头：“确实有点要要紧事，我听兴国说你前几日回了一趟家？” 曾建国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心虚，不过面上却不显：“嗯，我是回家了，我想着好久不回家了，回去看看你和我妈。 谁知道你们却不在家，我听二弟说你们去了广市，听说那边已经实行改革开放了，各方面应该比咱们这边要好得多吧？” 曾大力看着他回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那里再好也不抵自己家。 尤其是你妈对家里的一根线头都格外了的在意，摆放在了什么位置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回来后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们卧室里的柜子凌乱不堪，像是被人翻过了一样。 当时我俩就慌了神，家里仅有的三百块钱放在柜子里，谁知道我俩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那三百块钱，你妈在家里哭了整整一夜呢。 我在心里也是越想越觉得窝火，家里这是遭了贼呀。” 曾建国听到这话也慌了神，他是翻了爸妈卧室里的柜子，可是别说三百块了，他连三毛钱都没翻出来。 现在他爸却说丢了300块，那究竟是谁拿了。 他长期不在家，该不会是二弟和三弟吧。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他俩虽然脑袋笨，学习又不怎么样，但是还不至于偷家里的钱。 曾建国压下心里的慌乱说道：“是不是妈记错了地方？那钱压根就没放在柜子里。” 曾大力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说道：“不可能，当时你妈放钱的时候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俩临走之前还数了一遍呢。 家里肯定是进贼了，我觉得这事儿有必要去派出所报案，看看都有谁在这段时间进过咱家，翻过我和你妈卧室里的柜子。” 曾建国听到这话更加的心慌了，该不会是他翻柜子的时候不小心把钱翻丢了吧，这也不太可能呀。 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爸去报案。 第47章坑儿 曾大力狠狠的说道：“怎么不至于，那可是300块钱，是我小半年的工资了。 这些钱是给你妹妹留的生活费，我和你妈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好不容易攒下这300块钱总不能便宜了贼人。 这种风气都助长不得，要是被派出所逮着是谁偷了我的钱，我让他牢底坐穿。 我好歹是军人出身，还是有点关系的。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家里的长子，这事儿我都得知会你一声。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今天太累了，等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派出所报案。” 曾建国听到这话已经六神无主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进他进过爸妈的卧室，可是钱他真的没拿呀。 但是他爸若真是到派出所报案，万一查他翻过他们卧室里的柜子，到时候就算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他的存折里恰好有300多块钱，若是让他爸知道了，到时候这些钱恐怕也保不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曾建国咬牙做了个决定：“爸，您先别急着报案，说不定是家里的钱落在哪里了？你和我妈没找到。 这样，等明天一大早，不，今天晚上下班我就回去帮你们找一找，到时候真找不到您再报案也不迟。 万一警察来了，这钱又找到了，您这可是报假警，对咱们家影响也不好。” 曾大力把曾建国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了，心里暗自发笑，就这么点本事居然还敢跟他玩心眼。 他不是算计他吗，那就别怪他这做爹的不厚道了。 只是曾大力表面不显，还装出一副沉思的模样：“你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那我回去后和你妈再仔细找找，实在找不到再说。 真要找不到了，我一定会到派出所报案的。” 曾建国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强调道：“你们等我回去帮你们一块找找。 我是大夫，眼神比别人都好使些。” 曾大力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就出了曾建国的办公室。 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他本来是想警告曾建国的，让他少动那些花花肠子的歪心思，再有下次他绝对不客气。 可是听到曾建国和林青青的谈话，曾大力就改变了主意。 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而且曾建国居然还背着他存了300多块钱，让他还账的时候他一直哭穷，却在背地里藏小金库。 儿子做初一，就别怪老子做十五了。他料定了曾建国心虚，再加上自己用报案吓唬他，所以他就慌了神。 曾大力是越想心里越觉得解气。 曾大力这边刚出了医院的大门，曾建国也火急火燎的出了办公室。 趁着银行现在还没关门，他去取钱还来得及。 曾建国回到家属院后，刚停下自行车就见曾兴国从外面走了进来。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脸上还有伤呢，也不知道在家多休息两天。” 曾兴国回道：“我出去看看有没有适合摆摊的地方。” 这两天曾大力一直比较忙，还真没顾得上这事，难得曾兴国对这事比较上心。 曾大力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你看的怎么样？可找到合适的位置了？” 曾兴国挠了挠头：“我是找了个位置，就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曾大力挑了挑眉：“在哪里？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谋一下。” “就在公交公司旁边，往前走几步就是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的也热闹。” 曾大力想了想曾兴国说的那个地方，倒是个不错的位置。 不过曾大力建议道：“还是在公交公司对过吧，那里有一片树荫，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们摆摊也得找个凉快的地方。 有客人看衣服的时候也不用顶着大太阳，也能多些耐心。” 曾大力考虑的比较全面，曾兴国憨笑着说道：“还是爸考虑的比较周到，我是不怕晒的，但是天气太热，我妈恐怕受不了。” 郑淑琴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听到了他们父子俩的对话：“什么受不了？你们爷俩在说什么？” 曾大力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们不是要摆摊吗？兴国找了个好地方，就在公交公司对面的树荫下。 那里人流量多，又凉快，是个不错的地方。 这孩子做事越来越来靠谱了。” 郑淑琴闻言看了一眼曾兴国：“那倒是，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打小就稳重。 到时候你跟妈一块去摆摊，说不定咱们挣的钱不比你爸上班少。” 曾兴国兴奋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不在乎能挣多少钱，只要不在家里闲着吃白饭就行。 现在连三弟都去上班了，就他一个闲人了，若是再不工作，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这两天郑淑琴虽然还没开始摆摊，但是她也没闲着，而是按照曾大力说的，给这批衣服定了个价格，然后写上了标签。 不然这么多款式，到时候来了客人问价他们答不上来可就显得不专业了。 郑淑琴和曾大力商议过后，决定给这些衣服加一半的利润。 但是定价的时候定的比一半还要高一些，比如成本十二块钱的衣服，他们定价要在二十六块钱，为的是给客人留出讲价还价的空间。 毕竟他们当初进货的时候也跟田容讨价还价了。 爱讲价是中国人的传统和习惯，尤其是经过几番拉扯后，能把价格打下来，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占了天大大便宜。 殊不知，买家永远算计不过卖家。 曾大力又做了一些摆摊前的准备工作。 他们这批服装可是既“高档又潮流”，不能真当成地摊货来卖。 所以曾大力做了一个摆放衣服的简易木架，又找来铁丝，简单拧成了衣架。 这年头用衣架的人还不多，都是用晾衣绳或者竹竿，除非是特别讲究的人家才用衣服撑子。 曾兴国不知道曾大力拧成这一个个奇怪的形状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他知道曾大力从来不做无用功，也跟着有样学样的拧了起来。 别说，在这方面曾兴国还是挺有天赋的，学的有模有样的。 第48章下套 然后又拿起了其中的两件衣服用衣架撑起挂在了木架上，曾兴国这才反应过来曾大力做这些撑子的妙用。 他兴奋的的说道：“这样撑起来比叠放在一起方便多了，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衣服的样式，跟穿在身上差不多。 爸，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曾大力闻言笑道：“现在有钱人都流行用这种撑子挂衣服，既方便收纳，衣服上也不会留褶子。 不过是咱们这种小地方，没这么先进罢了。 其实对于咱们做服装生意的来说，还有一种更好用的东西，叫人体模特。” 曾兴国听的是一脸的懵逼：“爸，啥叫人体模特？是用真人当模特吗？” 曾大力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不过是把一些塑料做成跟人比例大小一样的假人，然后给它们穿上衣服进行展示。” 曾兴国没见过人体模特，实在想象不出那个扬景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既然跟真人差不多，那效果肯定跟穿到真人身上是一样的，这确实比衣服撑子要强的多。 不过他们只是摆个地摊，还真用不到那样奢侈的东西，曾兴国也就不想了。 他是个踏实务实的人，只要能帮着家里把这三百多件衣服卖出去，他就挺自足的了。 郑淑琴做好了晚饭，见他们父子俩有说有笑的，便开口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忙活了，赶紧过来洗手吃饭。” 曾大力看了一下今晚的菜系，自从广市回来后他们家的伙食是直线下降。 看看这清一色的绿，什么清炒苦瓜，凉拌黄瓜，还有一把子不知名的野菜。 这两天他光吃这些东西吃的舌头都发绿了，尽管郑淑琴没说什么，但是曾大力也能猜个大概。 她是怕这批衣服卖不出去，砸手里了，他们家的全部家当就只剩下一百多块了。 做生意是自己的主意，郑淑琴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的提议，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着去做生意。 算了，素点就素点吧，等手里有了足够的钱，她自然就舍得了。 曾大力接过了郑淑琴手里的碗筷说道：“你再去多准备一副碗筷，咱们先不着急吃饭。” 曾振国下班晚，不在家里吃饭，曾念秋又在学校里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平时家里就他们三个吃饭。 所以郑淑琴有些诧异的问道：“是不是一会家里要来客人？哎呀，你怎么不早说，看咱们家这清一色的素菜也不太像样啊。 这会供销社恐怕要关门了，家里还有鸡蛋，要不我去炒几个鸡蛋吧？” 曾大力赶紧摆了摆手：“不用忙活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一会儿老大要回来吃饭。 对了，我提前交代你们一声，一会老大回来了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要反驳，看我脸色行事。” 郑淑琴和曾兴国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母子俩面面相觑的，不知道曾大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他们等了十来分钟，曾建国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郑淑琴还是心疼他的，看着他问道：“老大，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这么着急干什么？” 曾建国一副很有担当的样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爸都要到派出所报了，我能不着急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一脸的懵圈，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曾大力还要去派出所报案，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看曾大力一脸淡定的样子，也不像是出了大事。 她又看曾兴国一眼，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脸被刘秀梅娘家侄子抓伤的事情？这也不至吧。 他们家跟孙金海家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虽然刘秀梅是讨人厌了些，但是孙金海人还是不错的。 真要闹到派出所也不至于啊。 郑淑琴刚想开口说话，曾大力就朝她使了个眼色，郑淑琴瞬间就想起曾大力刚刚交代他们的话，于是便沉默了。 曾建国见状更加确定他爸妈丢了300块钱。 于是说道：“妈，您和我爸也不用着急，咱们再仔细找找，说不定是你们忘了地方呢。” 曾大力及时的开口说道：“是啊，建国说的对，是我们太着急了，不过谁碰到这事儿谁能不急啊。 行了，看你热的满头大汗的，肯定是下了班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也是有心了。 你妈做好了晚饭，饿了吧，吃了晚饭再说吧。” 曾建国很想把这事快点处理完，但是又想到若是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恐怕会惹他爸妈的怀疑。 再说了，他也好长时间没跟家里人一块吃饭了，趁着这个机会，也能缓和一下他和爸妈的关系。 自己还指望他们出钱送自己出国留学呢。 曾建国洗了把手，就坐在了饭桌旁准备吃饭。 看着清一色的绿色蔬菜，他的食欲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家里是真的没钱了吗？ 很快，曾建国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爸在机械厂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着家里也该攒下几千块钱的。 估计那300块钱是爸妈留出来的现金，爸不是说了吗那是留给小妹的生活费。 小妹不过高中而已，他记得她每个月只有5块钱的生活费，这三百块可不老少了。 当然跟他上学的时候固定每月30块钱是没法比的，但谁让他是家里的长子呢，就该有这个优待。 想到这里曾建国觉得这些素菜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曾兴国一边吃饭，一边在曾建国和曾大力身上来回的扫视。 他大哥脸上的神色来回的变换，很明显心里有事，倒是他爸一脸的淡定。 曾兴国总觉得他爸在给大哥下套，大哥说不定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低下了头，生怕自己露出一点端倪被大哥看出来坏了他爸的大事。 曾建国吃饭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他碗里的稀饭。 见曾大力他们还在吃，便放下碗筷说道：“爸妈，你们先吃，我先去帮你们找找。” 郑淑琴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的曾大力按住了手。 第49章戏精 曾兴国见状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苦瓜：“妈，你多吃点苦瓜，我听爷奶说这东西去火，夏天吃最好了。” 郑淑琴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倒是曾大力看了曾兴国一眼，谁说他这个二儿子老实木讷的，这不是挺有眼力劲儿吗。 曾建国走进了曾大力和郑淑琴的卧室，先扫视了一圈，把所有可能藏钱的地方都在心里琢磨了一遍。 但是最后还是觉得柜子里是最有可能的，于是就打开了他们的衣柜，见里面的衣服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的了。 他在里面仔细翻找了一下，结果连一分钱没看到。 曾建国不由得有些失望，难不成自己这300块钱真保不住了吗。 他是真不舍得啊，这是攒了一年多的钱，也是他全部的家当了，若是都填了爸妈窟窿，那他可真就成穷光蛋了。 每月他的工资还要全部拿来还账，他以后想给林青青买点礼物什么的可就费劲了。 但若是不帮他爸填平这个窟窿，万一他爸真去派出所报了警，到时候再查出来他进过他们的房间，并且翻过他们的柜子，那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曾建国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突然听到外边的脚步声，他瞬间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大叠子钱塞入了一件衣服口袋里。 然后又拿起那件衣服使劲抖了抖，这三百块在他的刻意抖动下从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恰好这个时候曾大力和郑淑琴走了进来。 曾建国赶紧从地上捡起了这三百块钱一脸高兴地说道：“爸妈，找到了，这不在衣服兜里吗？ 我就说是你们忘了地方或者找的不仔细。” 曾大力走到曾建国跟前从他手里接过这300块钱，具体应该说是拽过这300块钱，毕竟曾建国捏得很紧。 曾大力满脸慈祥的说道：“哎呀，还真让你找到了，看来我跟你妈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我俩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你一下子就找到了。” 曾建国看着曾大力手里的300块钱感觉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他的私房钱啊，不过他脸上却挂着笑： “爸，瞧您说的，您和我妈刚40出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哪里就老了呢。 应该是我妈放钱的时候不小心塞到了衣服口袋里，所以才没找到。” 站在门口的郑淑琴早已经目瞪口呆了，她内心是无比的震撼，柜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三百块钱？她什么时候塞衣服口袋里了？她怎么不记得了。 她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是刚40出头，还不至于太糊涂吧。 而且家里除了曾大力拿回来的那一千块奖金，压根就没有放过这么多现金。 存在银行里安全还有利息，她凭什么要放在家里啊。 可是这300块钱是哪里来的？ 突然郑淑琴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曾大力。 曾大力背对着曾建国，冲着郑淑琴挑了挑眉。 郑淑琴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然后配合的说道： “对对对，哎呀，你看我这没上过几天学，脑子真是不好使了。 我自己放的地方怎么就忘了呢，这两天急的我觉都睡不好，那天晚上还偷偷哭了一晚上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差点笑出了声，他上辈子怎么没看出来他媳妇居然还是个戏精呢，要不是曾建国在，他都想朝她竖大拇指了。 不过曾大力还觉得不够刺激，又仔细看了看这些钱说道：“咦，不对呀，我怎么觉得咱们丢的那300块钱没这么新呀？” 曾建国听到这话一下子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郑淑琴见曾建国脸色都白了，还是有些心疼的，走到曾大力的跟前暗暗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然后接过曾大力手里的钱仔细看了看： “怎么不对了？你忘了？当初你拿回来这三百块钱的时候还让我小心些，说这是银行新出的钱，锋利的很。” 曾大力看着郑淑琴一脸正经的模样笑着说道：“是，是，是，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了，我也记不太清了。 行了，既然咱们的钱找到了这事就算了，这次真是多亏了老大了。” 尽管曾建国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一时之间又解释不清楚哪里不对，不过这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了。 于是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爸，您说的是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是家里的老大，这点小事不是应该的吗？” 钱已经到手了，曾大力可不想在这里跟他表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他嗯了一声说道：“老大说的对，现在钱已经找到了，你也在家里吃过饭了，赶紧回去吧。 一会太晚了怕是连公交车都下班了呢。” 曾建国：...... 他爸真是把卸磨杀驴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过他想着这钱自己也出了，饭也吃了，他爸还破天荒的夸赞了他几句，他们的关系起码比前段时间要缓和了些。 欲速则不达，一口气也吃不成个胖子，慢慢来总能成的。 曾建国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家门。 等确定曾建国走远了，曾大力才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后面全程看戏的曾兴国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曾大力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 曾兴国立马扯平了嘴角回道：“爸这钱是从大哥那里坑来的吧？” 曾大力在儿子面前怎么可能会承认：“谁说的，这钱是我和你妈给你小妹留的学费。 我和你妈从广市回来发现柜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钱就找不到了。 所以我跟你大哥说我要去派出所报案，你大哥说他要回来帮我们找找，他是大夫眼神好使。 果然，你看他回来一趟这钱不就找回来了吗？” 曾兴国听到这话挠了挠头，他爸说的难不成是真的？他还以为这钱是爸从大哥那里坑来的呢。 第50章假的也是真的 曾淑琴又悄悄的看了曾大力一眼，这个老不羞的，这是戏弄完老大戏弄老二，越活越回去了。 曾大力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到郑淑琴的白眼，唉，这婆娘可真不能惯着，看看才给了她几天好脸，就蹬鼻子上脸了。 曾大力为了不让曾兴国起疑，又开口说道：“老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让你看家，你是怎么看的？家让人偷了你都不知道。 我和你妈的卧室的柜子里让人发的乱七八糟，是谁干的？你长两只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 曾兴国听到这话，赶紧辩解道：“爸，这事不是我干的，我除了打扫卫生进过你们的卧室，其余时间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呆着，我绝对没翻过你们的柜子。” 曾大力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二这阅读理解做的不行啊，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进他们屋里翻柜子了。 他要是有这心眼，上辈子自己也不会因为他太过憨厚老实而不待见他了。 “我知道不是你翻的，要不然我早就找你算账了，我是说让你看个家你都看不住，改天你跟你妈去摆摊的时候，这些衣服你能看住吗？ 别到时候丢了一两件你都不知道。” 曾兴国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但是他觉得有几分委屈，他哪里能想到大哥能干出这种事来呀。 以前大哥跟爸妈是最亲厚的，去他们卧室里多正常啊。 现在关系一朝破裂，大哥都学会偷“鸡摸狗”了，这也让曾兴国震惊不已。 不过确实是他没看好家，让大哥钻了空子，爸妈没怀疑过是他，他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好在大哥现在把钱还了回来，他们家也算没什么损失。 讲到这里曾兴国主动认错：“爸，这回是我没看好家，主要是我对大哥没防备，但是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这些衣服你也放心，我保证绝对丢不了一件。” 对待自家人他没防备，对外人他还是很防备的。 曾大力闻言满意的点了点：“行，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把这些碗筷收拾一下去睡觉吧。” 曾兴国闻言赶紧点了点头，麻利的帮着郑淑琴收拾了碗筷。 而曾大力则去洗了个温水澡，洗完之后感觉浑身舒畅。 曾大力洗漱完郑淑琴已经在卧室里等着他了，曾大力裸露着上身，头发还在滴水。 郑淑琴赶紧给他拿了一条干毛巾：“把身上的水汽擦干，不然容易感冒的。” 这话让曾大力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自从郑淑琴过世后再也没人这么关心过他了。 他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两下满脸笑容的说道：“放心吧，我身体好的很，哪里这么容易就感冒了。” 郑淑琴撇了撇嘴说道：“就算身体再好，也大意不得，再说了，你也不年轻了，更得好好注意保暖。 说说吧，今天那三百块钱的事情到底咋回事？” 曾大力笑着回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咱们外出期间丢了300块钱，老大眼力好，帮着咱们找回来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说道：“你少糊弄我，这话你骗骗老二也就罢了，家里有多少钱我还不清楚吗？ 咱们进完这批服装之后，手里就剩100多块钱了，哪里还可能有多余的300块钱。” 曾大力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那你当着老大的面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吗？” 郑淑琴无奈的说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要给儿子下套，我不说配合，总不能拆你的台吧。 毕竟咱们两个是要过一辈子的，儿子再好，等将来成了家，也不会跟我一心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心里感慨万千，郑淑琴比他有远见，早就看透了。 枉费他比郑淑琴多活了二十年，他是重活了一辈子才看清楚了这一点。 他拉着郑淑琴的手说道：“在这一点上还是你活得通透，我不如你。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咱们回来之后卧室里的柜子明显被人翻过，老二憨，老三奸，但都不是这样的人。 唯独老大，做事是个没下线的人，所以我笃定是他翻了咱们的柜子。 他一心想出国留学，想必是想趁着咱们不在家看看咱们到底有多少家底。 我本来只是想去医院警告他一番的，让他以后少动这些歪心思。 可是你知道我在他办公室门口听到他和林青青说什么了吗？” 郑淑琴下意识的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曾大力满眼戾气的说道：“他为了出国，不仅惦记我机械厂的工作，他还是惦记家里的房子。 想着让我把工作和房子都卖了，供他出国留学呢。他是一点后路都不给咱们留，也不顾念家里的弟弟妹妹们。 而且他工作这一年来，一直哭穷问咱们要钱孝敬林家，他私下却攒了300多块钱的私房钱。 像这种自私自利的儿子，有还不如没有呢。 我就威胁他说要报警，他心虚了，以为自己弄丢家里的钱，就拿自己藏的私房钱补上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不由得凉了大半截，尽管她一直都知道大儿子自私了些，但是从来不知道他能自私到这个份上。 当然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怀疑过曾大力会骗她，毕竟曾建国也是他的儿子，这些年没人比他对曾建国更用心的了。就算是她这个亲妈都得靠后站。 大概是老大做的事太过让他伤心了，他才会坑他的。 郑淑琴小心的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要跟老大断绝关系吗？” 曾大力冷笑一声回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咱们生他养他，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和精力，现在他好不容易工作了，主动跟他脱离父子关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等他还完上大学四年的债务，咱们还得让他还其他的债，将来给咱们养老呢。” 郑淑琴知道曾大力的脾气，他这是跟老大杠上了，轻易不会改变的。 所以她也没再劝他。 曾大力又叮嘱她：“你记住，以后无论谁问咱们就是丢了300块钱，结果老大回来给咱们找到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他们自己认为这事是真的，那假的也是真的。 第51章放不开 毕竟这么多年了，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郑淑琴比他起的更早，好不容易到手你钱，郑淑琴不敢再把钱放在家里了，她决定吃过早饭后就把这三百块钱存到银行里去。 省得放在自己手里不安全。 而且他们也计划着今天摆摊，几千块钱的衣服压在自己手里若是卖不出可不行，起码本钱得回来她才能安心。 所以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去机械厂上班了，郑淑琴先把钱存进银行，然后又带着曾兴国去摆摊。 他们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上面虽然已经允许部分个体户的存在，但是郑淑琴为了谨慎起见，只拿了一小部分货去摆摊。 反正摆摊的地方离家很近，若是卖完了随时可以回来拿。 她和曾兴国把一部分衣服和衣架都搬到了摆摊的地方。 而且两人把这些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整整齐齐的挂在了曾大力做好的木头架子上。 忙活了半天，两人终于把这些衣服都整理好了。 因为他们选的这些衣服，颜色鲜艳，种类繁多，所以远远的看去相当不错。 两人都是第一次摆摊，心里有些紧张，摆好摊子后两人都有些局促，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郑淑琴看了曾兴国一眼，发现曾兴国也在看她。 曾兴国开口说道：“妈，我从来没摆过摊，也没卖过衣服，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干？” 郑淑琴虽然比他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但是也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她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之前住在乡下的时候，见过那些游街串巷的货郎，他们都是使劲吆喝。 大家伙听到声音，自然就知道卖货的来了，有需要就出门去卖。 要不咱们也吆喝两嗓子。” 曾兴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卖衣服嘞～” 可是他一句话还没喊完，发现周围有不少人看向了他，脸就红的不像样子，再也张不开嘴了。 虽然对于经常做生意的小商贩来说大声吆喝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从来没做过生意的人来说，还真张不开这个嘴。 郑淑琴也有些难为情，她自从嫁给郑大力后，很少抛头露面的。 回乡探亲，也算是个体面的城里人，尽管做足了准备，还是有些拉不下脸面。 就在母子两个面面相觑的时候，主动走过来一个人询问他们衣服的价格，这可把两个激动坏了，结结巴巴的给人介绍起了衣服。 经过一番讨价后，最后那女子以三十元的价格买走了一件连衣裙。 看着手里的三十块钱，娘俩的信心大增，时不时的会扯着嗓子喊上一两句。 但是多少有些局促，偷感很重。 曾大力在机械厂倒是清闲，这批新设备刚到没多长时间，既不需要维护又不需要他做指导，所以他跟维修组的人没事坐在厂里聊聊闲天吹吹牛。 当然偶尔也会帮着厂子里打扫打扫卫生。 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曾大力骑着自行车就离开了。 一些同事见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还有些好奇，平时曾大力平时的思想觉悟可是很高的。 不说每天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但是也从来没见他下班这么积极过。 不少同事还在背后议论是不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其实曾大力是惦记家里的生意，郑淑琴和曾兴国从来没做过生意，而且他们当地政府也不过是才放开个人政策。 不管是经验上还是心理上，他们都欠缺，自己厂里又不好总请假，所以他只能下了班之后第一时间往回赶。 曾大力没有回家，而是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公交公司对面。 郑淑琴和曾兴国正在跟一个询问衣服的顾客介绍衣服。 但是最后那女子摇了摇头：“你们这衣服太贵了 ，我去供销社买块布做身衣服才多少钱？ 你这一件衬衣就要二十多块，不划算。” 原来是顾客嫌弃他们卖的衣服价格贵，郑淑琴听到这话也是一筹莫展，这样的话她今天听的太多了。 除了第一个来买衣服的人痛快的付了钱，其他人都嫌衣服价格太高了。 尽管他们定价的时候已经留出讨价还价的空间，但是一两块钱这些人根本就不知足。 他们砍价喜欢对半砍。 若是按照一半的价格卖，他们只有两三块钱的利润了，除去来回的车费和住宿，基本上剩不下什么，甚至还要倒贴。 那他们辛辛苦苦的岂不是白忙活了一扬。 所以郑淑琴宁愿不卖也不愿意把这些衣服便宜处理了。 看到曾大力的到来，郑淑琴觉得是满腹的委屈，曾兴国也觉得有了主心骨。 曾大力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把自行车停放好对着刚刚嫌贵的那位女士说道： “大妹子，你要是觉得衣服价格不合适，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当然你说的供销社里自己买布自己做衣服也行，确实是比咱们这些衣服要便宜一些。 但是供销社你也是知道的，翻来覆去就那几种颜色，穿上得比实际年龄老好几岁，而且买布要用布票，一家人攒上一年半载的还不一定够做一身衣服呢。 还要拿去让师傅裁剪，不仅得花钱，更重的是等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穿上新衣服。 这么一折算下来，一件衣服不仅费钱还费事。 你再看咱们这衬衣，都是的确良面料的，摸上去丝滑柔软。 更重要的是这造型好看，你看这领口处还带这一个丝巾呢，系上既洋气又好看，这可是香江那边最新的款式。 我保你穿上三五年都不会过时，你的那些小姐妹们若是见了肯定得羡慕你，说不定还得让你带着他们来买呢。 妹子，哥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女人就得对自己好点，一件二十多块钱的衣服都不舍买，岂不是活的太弊屈了。” 曾大力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别说还真把那女子说的有些心动了。 其实这衣服确实是看好，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摊位前往待这么长时间，跟郑淑琴他们讨价还价了。 第52章赚钱了 这衣服除了贵了点别的是一点毛病没有。 最后这女子终于咬咬牙以二十四块的价格买下了这件衬衣。 这衣服的进价是十一块钱，所以他们赚了一半还多。 郑淑琴收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除了早晨的那一单生意，这是他们第二单生意了。 曾兴国麻利的给人家包装好衣服并且递了过去，那女子摸着手里的确良的衬衣一时之间也是爱不释手。 等那女子走后，曾大力才开口问道：“今天是你们第一天摆摊，生意怎么样？” 郑淑琴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窘迫：“除了刚摆摊的时候卖了一件连衣裙，刚刚这件衬衣是第二件。” 郑淑琴以为曾大力会嘲笑他们，谁知道曾大力却开口夸赞道：“不错嘛，刚摆摊就开张了。 一件连衣裙咱们能赚十五块，这件衬衣咱们赚了十三块，但这两件衣服咱们就赚了28块钱。 这可顶的上我10天的工资了。” 郑淑琴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刚刚那沮丧一扫而空，笑着说道：“你这么一说那咱们这一天下来还是挺值的。” 曾大力认同道：“当然值了，谁家能一天赚这么多钱啊。 再说了，白天都是大家上班的时间，没空出来闲逛，现在下班了，咱们抓住这波客流量说不定还能卖几件。 你们看我的哈。” 郑淑琴还没反应过曾大力是什么意思，直听到他扯着嗓子喊道：“哎--！街坊邻居都靠拢，这边瞧一瞧，看一看嘞。 最新款的的确良衬衣男女都有，喇叭裤，蝙蝠衫，连衣裙配花边，红的绿的格子衫，大姑娘穿上更好看，小伙子穿上帅到没边。 广市进来的好料子，香江来的时髦样子，男款挺阔女款俏，花型颜色任你挑，穿上立刻变时髦。 价格虽然有点小贵，但是保你穿上感觉样样对。 数量不多，卖完可就没有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错过了还要再等一年。” 曾大力这一嗓子可把郑淑琴和曾兴国吓得不轻，曾大力可是个最要脸面的人，而且从来没做过生意，怎么能这么放得开。 而且曾大力不是不善言辞吗，哪里整出来的这小词一套一套的。 别说是路过的行人了，就连郑淑琴和曾兴国听到他的喊话都心动不已。 前世曾大力确实是个很要面子的人，甚至觉得大街上摆摊吆喝的小贩有损脸面。 但是重活一世，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把日子过好才是实实在在的。 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了。 再说了曾大力只是不愿意多说废话，又不是真的不善言辞。 曾大力扯着嗓子喊了一通还是很有效果的，很快他们的摊子前就聚集了不少人。 当然有真心喜欢的，也有嫌弃价格高的，也有看热闹的。 不过不管是哪种，只要来到他们的摊位前，曾大力都热情的招呼着他们，给他们详细解释这些衣服的面料和来源。 就算原先不打算买的人也都心动不已，这些衣服可是香江那边最流行的，香江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在国际上都很出名的地方。 听说那边有许多外国人，那这些衣服的款式说不定是外国流行的呢。 他们这小县城的人注定一辈子是出不了国的，但能与国际接轨，赶一赶时髦也是件好事啊。 所以不少手头宽裕的人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有第一个掏钱买衣服的人，自然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他们的衣服就卖出去了十来件，卖的最好的就是碎花连衣裙。 因为他们带的衣服不够，曾兴国还回家里拿了几件回来。 郑淑琴更是收钱收到手软。 眼看着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人也越来越少了，这年头路边上又没有路灯，曾大力他们只好收摊回家了。 回到家曾淑琴便把今天赚到的钱拿出来仔细整理了一下。 今天他们收入三百一十块钱，毛利润就有一百六十块。 这可把郑淑琴高兴坏了，光毛利润就能顶得上曾大力将近两个月的工资了。 他知道这都是曾大力的功劳，曾兴国也满眼崇拜的看着曾大力：“爸，您真是太厉害了，就你喊的那段话，我就学不会。 而且您讲起这些衣服来就跟专业人士一样，您是怎么做到的？” 被自己妻儿崇拜的感觉确实不错，曾大力美滋滋的说道：“我自然是早有准备，咱们既然要卖衣服，不单单是货好就可以了，还要学会营销。 当然你可能不知道营销是什么东西，就是要学会经营和销售，不仅要把衣服卖出去，还要让客人买的心甘情愿。 这些衣服的面料好处我在进货的时候就已经向人家老板打听清楚了。 咱们虽然不懂得这些，但是传个话还是可以的。 再有一点就是想要做生意这脸皮必定得厚，嘴皮子也要足够利索。 老三倒是合适，但是他思想太跳脱，想法也太多，搞不好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就扣下来了。 你则是太实在了，所以我才让你跟你妈出去锻炼锻炼。” 曾兴国闻言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爸，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曾大力点了点头，人不是一下子能完全改变的，曾兴国比起之前沉默寡言已经好了很多，总是要慢慢来的。 郑淑琴数完钱就去厨房做饭了，曾兴国还很有眼力劲的跟着去帮忙了。 第二天再摆摊的时候郑淑琴和曾兴国明显比前一天好了许多，起码看上去没有那么局促了。 曾兴国还学着曾大力昨天的话喊了几嗓子，虽然没达到曾大力昨天喊的效果，但是有过路的行人也会过来看一看。 一天下来他们卖出去了四件衣服，一件牛仔裤，一件布拉吉和两件连衣裙。 毛利有五十多块钱，郑淑琴已经觉得很满意了，不过一点钱距离回本还差得远呢。 第53章生意做到了家门口 曾大力把他们两个夸奖了一顿，给足了他们情绪价值。 能得到曾大力的认可，郑淑琴和曾兴国脸上都带着高兴的笑。 曾大力又帮着他们一起卖起了衣服，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曾大力阅历丰富，嘴巴也会说。 只在这里待了没多长时间，就卖出去了七八件。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一家三口就收摊回了家。 刚一进家属院的门就碰到了杨天刚的媳妇陈素芬。 陈素芬看着他们手里拿的的衣服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去摆摊卖衣服了吗？” 这事倒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曾大力爽快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家孩子多压力大，光靠我的这点工资养家糊口都有些勉强，所以就让淑琴去摆摊赚些外快。” 陈素芬见他们手里拿的衣服款式新颖，样式也好看，便动了心思：“我看你们这衣服挺好看的，有没有适合我穿的？” 做熟人的生意郑淑琴还挺不好意思的，曾大力则大大方方的回道：“有有有，不过嫂子我丑话说到前头，这衣服我进的可不便宜，待会你要是有相中的衣服，可别埋怨我不给你面子。” 陈素芬闻言笑道：“你放心，一件衣服而已，只要嫂子相中了还不至于跟你讨价还价。 我娘家侄女过几天要成亲，家里邀请我去喝喜酒，你看看哪件衣服适合我？” 曾大力闻言赶紧让曾兴国把衣服放下来，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件酒红色的布拉吉出来： “嫂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翻领的设计，而且还带着腰带，穿上显腰身。 嫂子，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个子不算高，但是这款衣服你穿上能从视觉上拉长你的身高。 关键是这颜色喜庆，最适合办喜事穿了，就是你平时穿出去也好看。” 陈素芬看了一眼曾大力给他推荐的布拉吉，她真是一眼就相中了。 他们北方也有布拉吉，不过大多数宽松肥大，也没什么设计感。 这件衣服明显比他们平时见到的布拉吉要好看的多。 陈素芬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穿这件衣服会不会太喜庆了？毕竟我都是四十好几个人了。” 郑淑琴闻言笑道：“嫂子你说的哪里话？虽然你比我还大了几岁，但是咱俩一块出去，人家都说你比我年轻。 若是再穿上这衣服看起来顶多像30多岁的人。” 陈素芬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一阵：“你们两口子可真会说话，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我能不能拿回屋里试一试？若是合身甭管多少钱我都要了。” 郑淑琴爽快的点了点头：“嫂子，您尽管去试，若是不合身，咱们再选别的。” 陈素芬拿着衣服回了自家房间，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跟他一块出来的还有杨天刚。 她一辈子也没穿过布拉吉，这衣服露着胳膊和小腿，她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郑淑琴赞叹道：“这衣服简直就是给嫂子量身定做的，你穿上也太好看了吧。 衬得嫂子的皮肤都白了许多呢。” 曾大力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陈素芬穿上这衣服还真多了几分贵气和优雅。 杨天刚也在一旁笑道：“你看我就说好看吧，你还不相信我的话。 昨天我就跟你说了，大力他们从南方进了一批服装，让你早点挑一件，不然晚了可就卖没了。” 原来昨天杨天刚下班的时候看见曾大力他们在公交公司对面摆摊了。 当时他还观察了好一会儿，只是曾大力他们忙没发现他罢了。 陈素芬瞪了杨天刚一眼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省钱吗？没想到你还不识好歹。 行，就这件吧，大力多少钱？你给嫂子个实在价。” 曾大力笑道：“这衣服我卖给别人都是二十六块钱的，既然嫂子你要我也不说赚钱了，你给我二十二块钱，就当给嫂子带一件了。 不过这个价格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以后我们这生意可没法做了。” 陈素芬听到曾大力这么给她面子，笑着保证道：“大力你放心吧，你知道的嫂子的嘴巴一向很严，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无论谁问起，我就说是26块钱买的。 对了，你这衣服不要布票吧？” 曾大力摇了摇头：“不要票，只给钱就行。” 陈素芬正想回屋里给他拿钱，杨天刚又开口说道：“我看这里有男士的衬衣，你也给我买一件呗。” 说完就用手摸了摸那衣服，的确良的料子，冰凉丝滑，穿上肯定也舒服。 杨天刚已经好几年没买过新衣服了，再说了他们家只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已经成了家。 只剩下一个没成家的儿子，负担也不算大，多买一件新衣服他们还是负担得起的。 于是陈素芬大手一挥：“行，你看你喜欢哪件，你自己选吧。” 杨天刚看上了一件蓝色的衬衣，穿上大小正好合适。 两件衣服曾大力一共收了他们50块钱。 虽然赚的少点，但是邻里之间人家也算给自己捧扬了。 家属院的其他人看见了也难免有心动的，但是一下子几十块钱毕竟不是小数目，他们有几分犹豫。 交易完之后曾大力就让曾兴国把衣服搬进了屋里，他做的的不仅是买卖，还有人情世故。 他们若是真心想买衣服的可以直接到他家里来，没必要非得在这院子里招摇过市让人背后说闲话。 三人回家后，郑淑琴第一时间就整理自己赚来的钱。 光这两日他们就回本了六七百块了，若是照这样下去，最多10来天，他们就能全部回本。 曾大力则带着曾兴国开始清点货物。 本来是没什么好清点的，但是曾大力想做长远的生意，只有做好统计和市扬调研，自己的生意才能做得更加长久。 这卖出去的二十多件衣服里连衣裙就占了八件，布拉吉占了三件。 其中男士衬衣卖的是最少的，就是刚刚杨天刚买走的那一件。 曾大力觉得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些，还是得想想办法赶紧把这批衣服卖出去才行啊。 第54章换个地方摆摊 到时候咱们若是再去广市进货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市扬了，毕竟再过上一两个月，天气凉爽了，买这些薄款衣服的人也少了。 入了秋冬，肯定是要上一些呢子大衣和棉袄棉裤之类的。 冬季的衣服厚实，价格也更高一些，咱们若是手里的钱不充足，到时候进货可就费劲了。” 郑淑琴本来想着能挣点小钱，把这些衣服全部卖出去她就知足了，没想到曾大力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早就知道曾大力不是个甘于平庸的人，不过是为被家庭和几个孩子束缚住罢了。 现在他想展开拳脚大干一番，自己怎么会不支持他呢。 想到这里郑淑琴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夏天也就这两三个月的功夫，咱们若是照这个速度下去，卖完这批货夏天就过去一半了。 再除去跑到广市进货的时间，也剩下不了几天了。若是能早点把这些衣服卖出去，咱们还可以趁着这个夏天再进一批货。 只是我也想把这些衣服早点卖出，可是咱们这衣服价格有点高，一般人压根接受不了。” 八十年代初，由于生产力跟不上，物价相对来说比较低，一件衣服若是10块8块的是大家都能接受的范围，但是20~30块钱之间就属于高档消费了。 关于这一点曾大力早已经想好了，大家伙接受不了还是他们摆摊的这个位置不太对，于是便说道：“你们明天换一个摆摊的地方，去纺织厂门口。 纺织厂这两年效益不错，女工人也比较多，而且干纺织的人都是识货的，你们不用怎么解释，她们自己相中了就会买的。 只是价格这一块你们咬死了就行，就说这是人家香江那边独家的版型和设计，咱们这边都没有。” 去纺织厂门口摆摊有利有弊，好的一方面是纺织厂的工人识货，知道他们进的这些衣服都是好料子，坏的一方面就是他们太识货了，一个不好就显得自己很不专业。 郑淑琴和曾兴国相互对视了一眼，曾兴国开口说道：“要不我和我妈分开摆摊吧。 我妈还在公交公司对面摆摊，我去纺织厂那边。 我怕到时候咱们摊位上有回头客找不到咱们了。 而且那里离家近，我妈来回也方便。 就算纺织厂那边的生意不成，咱们一天下来也不至于落空。” 曾大力赞赏的看了曾兴国一眼：“没想到只摆了两天摊你进步就这么大，考虑事情也越来越周全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到了纺织厂那边嘴巴甜一点，脸皮厚一点，眼皮子活一点。 等我明天一早就用自行车给你送一批衣服过去。” 家里除了自行车就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了，若是想长期干这行，曾大力考虑着要不要买辆脚蹬三轮车，这样去哪里都方便。 曾大力连夜又做了一件挂衣服的木架子和一些衣服撑子。 第二天一家三口早早的就起来了，曾兴国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推着自行车给他送了一批货，大概有七八十件。 曾大力帮着曾兴国摆好摊后又叮嘱道：“卖不卖的出去都没关系，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先去上班了，等我下班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帮你。” 曾兴国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曾大力这才去了机械厂。 留下曾兴国一个人确实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来摆摊。 但好歹有前两天的经验，他看见纺织厂陆陆续续有进厂上班的人，两眼一闭便扯着嗓子喊道：“哎～走过的路过的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嘞。 最新款的的确良衬衣男女都有，喇叭裤，蝙蝠衫，连衣裙配花边，红的绿的格子衫，大姑娘穿上更好看，小伙子穿上帅到没边。 广市进来的好料子，香江来的时髦样子......” 天知道就这段说辞曾兴国昨天练习了整整一天，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终于把这段话背得滚瓜烂熟，不用过脑子张嘴就能说出来。 等曾兴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摊位前已经招了三四个女工。 他们拿起自己的看中的衣服来回在身上比划了一番，有的看完直接放下了，有也问价的。 曾兴国是有问必答，关于问到这些衣服材质的问题曾兴国有些回答不上来，但是他想起了曾大力的话。便笑着说道： “大姐你们是纺织厂的工人，做这行可比我要专业的多，所以你还真问住我了。 我只知道这些都是的确良的好料子，至于他们是怎么样纺织的，用了几股线我还真不清楚。” 这些人见他实诚，态度又好，觉得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倒也没再为难他。 而且摊子上的人是越围越多，有几个人经过讨价还价后就买下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贵，但又确确实实相中了衣服，使劲跟他讨价还价的。 曾兴国一边收钱一边憨笑道：“这批衣服都是我爸妈到广市那边精挑细选的，大老远从那边扛回来的。 我们进货的成本就很高，卖这个价格已经没什么利润了。 所以各位大哥大姐要是觉得贵就捧个人扬，要是真心喜欢就带一件回去。 毕竟一件衣服能穿好几年呢，咱们这衣服的款式三五年内也不会过时，还是很划算的。” 那些见实在讲不下来价格的人，有些真心喜欢的就买下了，那些爽快付钱的人心里也平衡了。 单单是一个早晨，曾兴国就卖出去了十多件衣服。 曾大力下班后就第一时间就骑着自行车赶到了纺织厂门口，不过他到地方却发现出事了。 曾兴国正被一群人围着，好像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曾大力心里咯噔一声，兴国这孩子一向老实，不会让人欺负了吧。 第55章恶意退货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拿着一件碎花掐腰设计的连衣裙指着曾兴国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是看你实在才买你的衣服的。 现在你这衣服有毛病，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我不要了，你凭什么不给我退？”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帮言道：“是啊，你这小伙子怎么这样呢，明明是你的衣服有问题，为什么不给人家退呢......” 曾兴国被他们指责的脸色发涨，但是仍旧坚持道：“我卖个给她的时候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些衣服都是我们在家检查好的，而且你们买走的时候也仔细检查过。 我们家的衣服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曾兴国这话倒是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同，毕竟这不是块儿八毛钱的东西，他们买的时候都反复确认过没有问题才付钱的。 若当时买的时候，这衣服上真有这么大一个破洞，买家怎么会看不到的。 那女子见有一部分人帮着曾兴国说话，不由得急了眼：“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冤枉你了吗？ 你这小伙子怎么能这样呢，我买的时候走的急，根本没来得及细看。 我是回到家才发现衣服上破了这么大个洞的，你若是不给我退，今天这生意你就别想做了。” 说完就要上前打砸曾兴国的衣服摊子，曾兴国自然是不肯的，用身体护着这些衣服还被那女子推搡了两下。 曾兴国不想给家里惹事生非，不敢跟她还手，被推的踉跄后退了两步。 那女子见状心里得意，还想再打曾兴国两下出出气，结果巴掌还没落下来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手腕。 曾大力满脸严肃的说道：“这位同志，你想干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打人，信不信我这就去派出所报案，判你一个滋事寻衅之罪，到时候你可少不了蹲笆篱子。” 笆篱子是他们当地的土话，也就是监狱的意思。 那女子见曾大力满脸的郑重 ，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发怵，不过为了不显得心虚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是谁呀？在这里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是他先不地道卖了件破衣服给我的。 我只是找他退货而已，这件衣服花了我将近30块钱，顶的上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曾兴国本来正六神无主呢，现在见到了曾大力心神瞬间定了下来。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曾大力给制止了。 曾大力看了一眼这女子的手然后放开了：“什么样的衣服拿来我看看？” 那女子以为自己说服了曾大力呢，赶紧把衣服拿了出来。 曾大力仔细看了看，这衣服确实是破了个口子，之所以说是破了个口子，是因为衣服上明显被利器划了一道，并不是破了个洞。 曾大力把衣服举到这女子的跟前说道：“这裙子都是的确良的布料，结实耐穿，这个口子明显就是人为划破的。 人家小伙子是卖衣服的，难不成会自己在自家衣服上划上一刀再卖给你？你说他这样图什么啊？” 那女子听到这话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是刀划破的？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他图什么，说不定是不小心割破了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嗤笑一声：“我要是没说错的话，这小伙子一天都待在纺织厂门口，没离开过吧，那你大可以看看他身上有没带刀子之类的利器。 倒是你，手上有一道明显的痕迹，像是小刀划过的折痕。 谁知道是不是你买了衣服又不想要了，怕人家不给你退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呢。” 那女子听到这话惊慌的把手藏到了身后，但是她这一动作更加说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中一个看热闹的女工开口说道：“哎呀，刘秀华，我看你上午买了衣服挺高兴的，回家的时候不是还给我们显摆吗，到下午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们买的衣服都放在家里了，你怎么又拿回来了呢。 要是这衣服真有问题，你上午下班的时候为什么不找人家换呢？” 这个叫刘秀华的女人听到这话更加结巴了：“我，我上午的时候不是没仔细看吗？我本来打算下午下班的时候穿上呢，谁知道就发现这衣服破了。 反正我不管，今天这衣服你们必须得给我退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心中了然，这人大概是上午买了衣服，回到家自己或者是家里人觉得这衣服太贵了又不想要了，所以故意划破了衣服找个理由让他们退钱。 这样的人最是可恶了，但是现在的国家政策还没对他们这种小摊贩倾斜。 曾大力也不想多生是非，于是便开口说道：“这衣服我们可以给你退，但是是非曲直，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这衣服上的口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想必你心里比我们都清楚。 好好的一件衣服就这么被刻意毁坏了，真是可惜了。” 曾兴国听到这话有些不满的说道：“爸，我敢肯定咱们卖给她的时候这衣服绝对没问题。 再说了现在这衣服都毁了，她退给我们，也没人会买了，岂不是要砸咱们自己手里了。” 听到曾兴国喊曾大力爸，大家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原来是父子，怪不得这个中年男人这么维护这个小伙子呢。 不过人家说的有理有据，绝对不可能是人家衣服的问题。 所以就算他们是父子俩，也没引起围观的人群反感，反而大家都赞叹曾大力机智，有做父亲的样。 曾大力见曾兴国气的脸色发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儿子，做生意之前要先学会做人。 一件衣服穷不了别人，也富不了咱们。 今日咱们虽然损失了一件衣服，但是咱们赢得的大家伙的尊重，你以后再做生意也会更加的谨慎。” 周围听到曾大力的话顿时一片叫好声。 曾兴国虽然还不是很理解，但是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曾大力退了二十六块钱给刘秀华，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觉得大家伙的目光太过异样，刘秀华接过钱后灰溜溜的走了。 但是曾大力他们摊子前的人并没有散去。 第56章生意火爆 按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给她退的，但是这父子俩宁愿自己吃亏，把这件衣服砸自己手里还是全额退给了她。 这样的人，这样的品格卖的衣服肯定不能差了，再说了他们这批服装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没得说，就算价格高点大家伙也能接受。 而且再加上前两天的摆摊经验，这父子俩的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尤其有曾大力撑扬的，曾兴国的底气瞬间就足了很多。 招呼起客人来也开始得心应手了，直到晚上天完全黑下来买衣服的人才逐渐散去。 父子二人也开始收摊，曾兴国收拾剩余的衣服时，兴奋地说道：“爸！爸！咱们今天可卖出去不少衣服呢。 我刚刚数了数，加上退回来的那件还剩二十一件，咱们今天早晨来的时候一共带了八十件衣服。 这一天咱们就卖了五十九件衣服，再加上我妈那里，今天咱们至少卖了六七十件，这得赚多少钱呀？” 曾兴国高兴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曾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天的收获确实挺大的，若是照这样下去，这些衣服咱们很快就卖完了。 等下次再去进货的时候，让你妈也给你带两身衣服回来，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听到有新衣服穿曾兴国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我有衣服穿呢，不用这么浪费。 不过下次爸妈再去广市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跟你们去见见世面。” 也不怪曾兴国提要求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毕竟来往广市的火车票就需要七八十块呢，都赶得上他爸一个月的工资了。 曾大力想了想说道：“行，到时候我跟你妈商量商量，如果下次再去广市的时候就带上你。” 曾大力考虑的比较长远，虽然来回的火车票贵了些，但是能让曾兴国出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若是他们长期做服装生意，肯定需要时不时的往那边跑，他现在还在机械厂上班，不可能总是请假。 而郑淑琴一个人去他也不放心，由曾兴国陪着是最好的选择。 曾兴国见曾大力一口答应下来高兴的说道：“谢谢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 曾大力看了一下天色不早了：“行了，收拾好了，咱们赶紧回家吧，再晚了你妈就该着急了。” 曾兴国嗯了一声，把打包好的衣服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他自己则扛起挂衣服的木架子。 父子俩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回了家，虽然没有路灯，但是晚上的月亮还是挺亮的。 一进家属院就灯火通明的，郑淑琴正站在院子里张望。 看到曾大力和曾兴国回来了赶紧走上前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振国都下班了，你们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让他去纺织厂门口找你们了。” 曾大力停好了自行车，一边往下拿东西一边笑着说道：“咱们摆摊的下班哪有这么准时的，生意好自然要摆的时间长一些。” 听到曾大力这么说郑淑琴才看向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惊诧的问道：“你们早晨走的时候带了那么多衣服就剩这么点了吗？” 曾大力点了点：“嗯，卖了足足六十件呢，这也就是天太晚了，要不然说不定剩下的这20件也处理完了。” 郑淑琴闻言大喜，她今天卖出去了将近20件，比头两天都要多，她已经觉得挺知足了，还想着等曾大力回来给他们显摆显摆呢。 没想到曾大力他们一天卖出去了60件，是她的三倍了，她还有什么好显摆的。 曾大力和郑淑琴进了屋，曾振国见曾大力回来了，赶紧起身喊了声爸。 今天生意好，曾大力看什么都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就连一向不着调的曾振国都变得规矩有礼貌了。 曾大力笑道：“老三今天下班倒是挺早的呀。” 曾振国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说道：“爸，不是我下班早，是你们回来的晚。你看看现在都8点多了。 我听二哥说你们今天生意特别好，肯定赚了不少钱吧？ 爸，要我说当初就应该让二哥去公交公司上班，让我跟你们去摆摊。” 曾大力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呢，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你二哥干的挺好的，有时候太精明了未必能做的好生意，这年头大家还是喜欢实在人。” 曾振国闻言撇了撇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赶不上二哥了，尤其是在爸的心里，是越发的看重二哥。 曾兴国也没有搭理这个当着自己的面就给他上眼药的弟弟。 他根据今天各种款式衣服的销量，又拿了一些准备明天去卖的衣服。 卖的好的，他就多准备几件，卖的不好的他就少准备几件。 等配好了货，他又看了一眼那件被划破的连衣裙心里一阵滴血，他倒不是心疼那退掉的20多块钱，而是心疼这么好的一件衣服居然被毁了。 他摸了摸这衣服上的口子问道：“爸，这件衣服怎么处理？这都破了，再卖肯定没人要了。” 郑淑琴正好端着饭碗进了屋，她也看到了衣服上的破洞：“呀，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不应该呀，这衣服可是我们一件件挑选出来的，是不是你不小心挂在了哪里被勾破了？” 曾兴国心里正委屈着呢，听到这话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便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郑淑琴和曾振国听了都很生气，尤其是曾振国，他气愤的说道：“哎呀，你们傻吗，干嘛要给她退，她明显就是恶意的。 要我说对付这种人就该寸步不让。” 曾大力见他在一旁拱火，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觉得寸步不让，甚至跟她大干一扬，咱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能一下子卖出去这么多衣服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衣服是人家划破的？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之前要想想后果。” 曾振国做事容易偏激，这也是曾大力不让他做生意的原因，别生意没做成，自己先进去蹲笆篱子。 第57章探望大女儿 现在还属于国家管控阶段，尤其是北方，不像南方那么开放，虽然政府对一些类目允许个人进行摆摊售卖，但是也没什么相应的保护政策。 若是曾兴国和曾大力意气用事，闹到了派出所，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郑淑琴点头说道：“老三，你爸说的对，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万一真要把人家打一顿，咱们以后别想在纺织厂门口摆摊了，这生意能不能做得成先不说。 万一再进了笆篱子那才是因小失大呢，咱们吃点亏就吃点亏，以后卖衣服的时候多长个心眼就是了。” 曾振国听到这话也有些羞愧，听爸妈的分析，他确实是太莽撞了，做事毫不顾及后果。 怪不得他爸放心二哥去做生意却不放心他。 曾兴国见状赶紧打圆扬：“其实这事儿我也挺生气的，还好咱爸来得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咋收扬了。 只是这件衣服现在该怎么处理？总不能扔了吧？” 郑淑琴闻言赶紧说道：“你这败家孩子，说的什么话？这可是新衣服咋能扔了呢？ 不就是破了一道口子吗，简单的缝起来还能穿。 我看这个颜色也好看，不如就留给你姐姐吧。 她在婆家过得也不容易。” 曾大力听到郑淑琴提起大女儿曾忆秋心里一顿。 这个女儿命苦啊，前世早早的就去世了，她的大闺女完全是被婆家累死的，重生之后他都不敢想起这事，每每想起都有种钻心的疼痛。 他重生后也想过让曾忆秋离开婆家，但是曾大力知道她肯定是不肯的。 当初这个婆家是她自己非要嫁的，其实曾大力并不看好。 不过忆秋刚刚成亲的时候日子还算好过，因为他在机械厂上班，所以她在婆家也被高看了一眼。 大女婿一家对他这个老丈人也很殷勤，但是自从他卖掉了机械厂的工作后他们家就觉得无利可图了，就使劲的糟践自己的闺女。 曾忆秋又是个要强的，从来不肯回来诉说自己的委屈，一直忍受着婆家的欺负。 当然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合格，他失了工作后，没两年郑淑琴就病重了，他当时一心都在郑淑琴身上。 所以就没过多关注曾忆秋，现在想来也是后悔，若是他及时注意到闺女的情况，也不至于让她在婆家如此受欺负。 他重生这段时间，刻意不去想大女儿的状况，曾大力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卖掉工作，想必曾忆秋的婆家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不过大闺女有两个月没回娘家了，今日郑淑琴又提起了她，倒是让曾大力心里有些挂念。 他对着郑淑琴说道：“忆秋有段日子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天你抽个空去看看她，去的时候给孩子买点东西，她婆家一向是个势利眼的，别让闺女难做。 这件衣服破了就不要带了，给她带件新的过去。 你手艺巧，在这衣服上绣个花，压住这道口子，回头给念秋穿吧。 那孩子也大了，也知道打扮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嗯了一声，大女儿确实是好长时间不回来了，她心里也挂念。 “这几天我就找个时间去看看，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也不怕我们挂念她。” 曾大力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大概是他们做父母的失败吧，前世五个孩子没有一个孝顺的。 这辈子尽最大努力，能挽回一个是一个，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曾兴国和郑淑琴天天去摆摊，虽然后来几天的生意没有那么火爆，但是两人每天加起来都能卖出去四五十件。 所以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些衣服就卖的七七八八了。 还剩下几件货底子郑淑琴也不着急了，这些衣服他们赚了一半还多，她手里现在有将近7000块钱呢。 她觉得很知足。 前几日就说要去看看大女儿，但是这几日生意太忙了她一直也没来得及去。 这天吃过早饭后郑淑琴让曾兴国处理一下剩下的几件衣服，自己特意换了身衣服，又拿了一件特意给曾忆秋留的布拉吉。 然后又拿了一些票证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些糕点和土鸡蛋。 看见供销社里有新鲜的水果，郑淑琴现在不缺钱，又买了一瓜香蕉，便去了曾忆秋的婆家。 曾忆秋的婆家姓钱，嫁的男人叫钱志强，家里住在城区边上。 这钱家自诩是城里人，曾大力虽然在机械厂上班，但是钱家觉得他们骨子里还是农村人，就有一些瞧不上曾忆秋。 所以这些年曾忆秋在婆家过得并不算好，只是她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再加上当初这个婆家是她自己找的，她也没脸面到父母跟前去抱怨。 家里的衣服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曾大力下了班之后也不用着急忙慌的往回赶了。 所以下班后他跟着同事们一块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他回到家的时候郑淑琴和曾兴国都已经回来了。 曾大力习惯的问道：“今天生意怎么样？剩下的那些衣服都处理完了吗？若是不好卖，可以适当的便宜一些，毕竟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咱们的本钱也早就回来了。” 曾兴国点了点头：“都卖完了，剩了最后一件蝙蝠衫，我18块钱卖了。” 曾大力点了点头：“一件衣服也值当留，便宜处理了也好，就算卖18块钱，咱们也还有的赚。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几天，等过段时间咱们再去广市一趟，到时候你跟我们一道去。 对了，回头你把这些衣服每日统计的销量给我，我看看哪些衣服最好卖。” 曾兴国闻言赶紧点了点头，从第一日做生意开始曾大力让他每卖出一件就记账，说是将来有用。 父子两人聊完曾大力才看向了郑淑琴，一眼就发现了她不对劲。 平时回来她都是高高兴兴的，今天却满面愁容的坐在那里发呆，甚至眼眶还有些红，明显是哭过了的样子。 第58章受欺负 曾兴国赶紧摆摆手说道：“爸，真的不是我，我回来的时候我妈就明显的不高兴，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肯说。 再说了你现在把我妈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我就算再没眼力劲儿，也不敢惹我妈生气呀。” 曾大力：...... 郑淑琴：...... 这孩子做了几天生意嘴皮子果然变得利索了，居然连他俩都调侃起来了。 曾大力还好，毕竟是男人脸皮厚，但是郑淑琴就不一样了，她本来正伤心着呢，被曾兴国这么一说也是哭笑不得。 她抬头看了曾大力一眼，曾大力赶紧上前问道：“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替你去出气。” 郑淑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曾兴国又说道：“我妈今天去了我姐家了，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呢，回来就成这样了。 我估计是在我姐的婆家受了气。” 曾大力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真是钱家人让你受气了？” 郑淑琴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赶紧说道：“没有没有，他们倒是没对我说什么难听的，我就是心疼忆秋。 你不知道那孩子在她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洗衣服做饭看孩子都是她的活，得了空还要下地干活。 他们家里就没有一个人心疼她，帮衬她一下的。 你不知道那孩子现在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而且忆秋私下告诉我，她前段时间怀孕了，但是因为长期劳累再加上营养不良孩子没保住。 听说还是个男娃，他们婆家知道后更生气了，嫌弃她没用，说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而且她因为这事有些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想要再怀上恐怕不太容易。 她婆家更不拿她当人看了，所以她回来后连小月子都没坐，现在身上累的一身病。 你说这钱家怎么这么不是东西，这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这孩子也是倔强，就这都不肯告诉我，还是我看着不太对劲，逼问她她才说的。 来的时候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你，说她当初嫁到钱家的时候，你就不同意，是她自己非要嫁的，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她自己活该。 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能不心疼她呢。” 曾大力越听脸色变得越冰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 前世曾大力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女儿，他知道的时候曾忆秋已经病入膏肓了，虽然他事后把钱家砸了个稀巴烂，也把钱志强狠狠的揍了一顿。 但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没了机械厂的工作让她被婆家厌弃的。 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曾忆秋没少在钱家受委屈。 只是当初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怪不的别人，她就像着了魔一样，不要彩礼不要爸妈也要嫁到钱家去。 曾大力也是被她伤了心，最后才不管她的。 他们没有收钱家的彩礼，自然也没给曾忆秋陪嫁。 不过不管怎么样，曾忆秋跟曾建国那个白眼狼还不一样，她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遇人不淑罢了，而曾建国纯属是没人性。 曾大力还是很想挽回自己这个闺女的，而且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于是便说道：“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哭也没有用。 这事还得忆秋自己能立起来才行，咱们做父母的可以去给他撑腰，但是她自己若是没脑子就算帮了这次也帮不了下次。 过两天正好轮到我休息，我到钱家走一趟。 我曾大力的闺女不是让他们糟蹋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了底气，其中她就是故意在曾大力面前哭诉的，她知道曾大力对大女儿当年不听话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 她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有心想给闺女讨回一个公道，也干不过钱家那一大家子极品。 所以她思来想去这事还得曾大力出面。 好在曾大力也是心疼闺女的。 曾大力可不知道郑淑琴的心思，他看了曾兴国一眼说道：“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给你姐去讨一个公道。” 曾兴国听到郑淑琴的话也很气愤，他姐没出嫁之前还是很疼他的，钱家人居然敢这么对她。 难不成是当他们曾家的人死绝了吗。 曾兴国拍着胸脯保证道：“爸，你放心，到时候我看你眼色行事。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打鸡，你让我上墙我就不爬梯。” 曾大力：...... 这还是他那个老实木讷的二儿子吗？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还是说做几天生意对他的影响这么大，就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曾大力没有再搭理他，吃过晚饭后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了，可是往常沾床就睡的曾大力却失眠了。 难道重活一次有些东西仍旧是他改变不了的吗？上辈子曾忆秋早早的就去了，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吗。 他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那他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曾大力很想认命，但是他又想跟命运争一争，说不定他就赢了呢。 两天后曾大力休班，一大早吃过饭他就准备带着郑淑琴和曾兴国去一趟钱家。 曾振国匆匆扒拉了两口饭说道：“爸妈我跟你们一道去，我都听二哥说了，这钱家人简直不是东西，居然敢欺负我姐。 他们是不是当咱们曾家没人了。” 曾大力听到话看了曾振国一眼：“你今天不上班吗？” 曾振国仗义的说道：“上班哪有替我姐出气重要。 你放心吧，我已经请好假了。” 曾大力并没有再说什么，曾振国这个儿子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心里还是有姐弟情谊的。 曾大力还没答应一旁的郑淑琴就说道：“大力，就让振国跟着一块去吧。多个人咱们也多分力量。” 随即又叮嘱曾振国：“到了你姐家不要冲动行事，看你爸的眼色听你爸的吩咐，你爸说动手再动手。” 曾大力：...... 他算是看明白了，家里的几个人是奔着打架去的。 不过曾大力并不反对，有时候拳头确实比讲道理更有用。 第59章钱金娣 他们刚到钱家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像是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争执。 其中一个霸道的男孩声音说道：“你个臭丫头片子，还配吃鸡蛋吗？赶紧给我拿来吧！” 女孩子抽抽噎噎的小声辩解道：“这是我姥姥前几天给我带的，我妈说要给我补身子的，你不能抢走。” 听到这声音曾大力和郑淑琴都变了脸色，因为他们已经听出来了，这女孩子就是他们的外孙女，钱金娣。 那个霸道的小男孩应该是钱家小儿子的儿子，钱福生，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男娃，被宠得无法无天。 金娣这个名字还是曾大力给她起的，当初钱家人非要取什么招娣来娣之类的，不用说，就是盼望着以后能有个弟弟。 曾大力知道后大骂钱家人迂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所以给她改名为金娣。 这一改意义可就不一样了，金代表着珍贵宝贵，象征的如金子般闪耀有价值，寓意着女孩子在家人心中也是无比珍贵的存在。同时他也希望外孙女能拥有温柔善良亲和的品质。 可惜钱家人并不这样想，他们一心想要个男丁，关于这一点曾大力一开始倒也觉得无可厚非，毕竟传宗接代是中国几千年的传承。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有儿子是个缺憾，更不能要求人家断了香火。 但是若是因为是女孩子在家里就要受到苛待曾大力是一万个不赞同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曾大力觉得他在吃穿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两个女儿，上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让念秋退了学，全力供曾建国那个白眼狼出国留学，导致小女儿离家出走。 院子里钱福生见钱金娣不肯把鸡蛋让给他，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鸡蛋骂道： “你个赔钱货也配吃鸡蛋！奶和妈说了，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这鸡蛋自然也是我的。 你姥姥给你拿的又能怎么样？别仗着你姥爷在机械厂上班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别说是鸡蛋了，包括你这个丫头片子将来也是要给我换彩礼的。 我可告诉你，你可别跟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跟一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大伯不给彩礼她也肯嫁。 奶说了，你将来要是敢不要彩礼就跟野男人跑了，就让大伯打断你的腿，我们钱家没有这样的赔钱货。” 说完就把鸡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还得意洋洋挑衅的看着钱金娣。 钱金娣今年五岁，虽然不太明白钱福生骂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而且眼看着到嘴的鸡蛋被他抢走了，便撇嘴哭了起来。 就算是钱福生这么闹，钱家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曾振国是急脾气，再也听不下去了，急匆匆的就闯入了钱家的院子里。 他走到钱福生跟前二话不说拿起那大半个剩下的鸡蛋使劲的往他嘴里塞，还恶狠狠的说道： “我看你小小年纪长了一张喷粪的嘴，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欺负我们曾家的人，当我们曾的人死绝了是吧？ 你不是喜欢吃鸡蛋吗？今天就让你吃个够，看我不噎死你！” 大半个鸡蛋硬生生的塞进了钱福生的嘴巴里，尤其是鸡蛋黄特别噎人，钱福生被噎的直翻白眼，甚至连哭都来不及。 曾大力和郑淑琴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郑淑琴怕曾振国行事冲动真伤着钱福生了，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曾大力给拦住了。 “这种熊孩子确实需要好好的教育一顿，听他的叫骂声，可见平时不仅没把金娣放在眼里，就连忆秋也没放在眼里。 这么大的动静钱家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管一管，像死了一样。 既然他们不管，那咱们来管也是一样的。” 钱福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鸡蛋吞了下去，连委屈带惊吓让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大概是听到了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曾忆秋的公公婆婆从屋里跑了出来。 曾忆秋的公公名叫钱长贵，婆婆叫周喜莲。 钱常贵长得瘦小，但是一双眼睛却透露着精明，周喜莲肩宽背厚，一身的肥膘，且带着几分刻薄相。 周喜莲颤巍巍的跑到了钱福生的跟前一把搂住了他，一口一个乖乖的哄着，连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站着的金娣。 曾大力见状冲着钱金娣招了招手，钱金娣乖巧的走到了他跟前。 曾大力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果递给她：“金娣还认不认识我？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钱金娣看着用彩纸包裹的糖果使劲咽了咽口水，不过并没有上去抢，而是礼貌的回道： “认识，你是我姥爷，她是我姥姥，前几天还来看过我呢。 可是姥姥给我带的好吃的都被弟弟抢走了。 奶说我是丫头片子，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说完眼泪就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到了脏兮兮的小脸上。 曾大力见状心疼的不行，也不嫌弃她脏，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脸颊说道： “你放心，有姥爷在，我看谁敢说我们金娣不配，咱们金娣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说完就剥开一颗糖果，塞进了钱金娣的嘴里。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这甜丝丝的糖果吃到嘴里顿时让小家伙忘了刚刚的不开心，破涕为笑的说道：“这糖可真甜，还带着一股奶香呢。” 一旁站着的钱长贵和周喜莲都有些尴尬，他们明白曾大力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其实刚刚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的争执，他们都听见了，若是钱福生受了委屈，他们早就冲出来了。 但是钱金娣被欺负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次数多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 谁知道曾大力和郑淑琴会在这个时候上的呐。 所以尽管他们看到了钱福生受委屈也只能憋着不敢说什么。 不过他们不说不代表曾大力会对这事闭口不提。 第60章欺人太甚 周喜莲闻言赶紧捂住了钱福生的嘴巴，小声的哄劝道：“奶奶的乖孙孙，先不闹啊，等回头奶就去给你买糖吃。” 可是钱福生不过是个4岁的孩子，哪里能等，扑棱着胳膊和腿：“不要，我现在就要吃。 奶，你去帮我抢过来，她一个丫头片子那配吃什么糖？ 奶不是说了吗家里的好东西都是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笑着看了钱长贵和周喜莲一眼，两人更加尴尬了。 钱长贵觉得在曾大力面前丢的人，用手拍了拍钱福生的屁股假装恼怒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被娇惯坏了，胡咧咧什么呢，你奶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那是你姐姐的姥爷给她的糖果，哪里有你的份儿。 你要是想吃，也去让你姥爷给你买去。” 钱福生从来没挨过打，尽管钱长贵这一巴掌并不重，他还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顿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看着小孙子哭的撕心裂肺的，钱长贵和周喜莲都心疼不已。 他们甚至很想开口让钱金娣把剩下的一个糖果分给钱福生，但是看曾大力和他的两个儿子又开不了这个口。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今日曾家的人上门怕是来替曾忆秋母女俩撑腰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浅蓝色布拉吉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钱福生在地上打滚，赶紧上前扶起了他，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哄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亿秋的弟媳妇。 郑淑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是已经红了眼眶，这件衣服正是前几天她特意带给大女儿的，怎么会穿在钱家小儿媳的身上。 钱长贵两口子看见郑淑琴的目光更加的闪躲了，他们没想象小儿媳会这个时候回来。 郑淑琴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问道：“我给忆秋带的衣服，怎么会穿在你身上？ 你们钱家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你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还给我们家忆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钱家小儿媳听到这话紧紧的拽住了身上的衣服，这可是布拉吉，供销社都没有这样的款式，她这两天穿上到处显摆，谁见了都说她这衣服好看。 这件衣服可是来之不易，当天郑淑琴拿来的时候她就相中了。 她明里暗里找曾忆秋讨要，可惜曾忆秋不识趣，说这是她爸妈给她的，不能转赠给其他人。 最后还是婆婆出面，曾忆秋才肯借她穿几天的。 虽然这衣服不是她的，但是她看中了，公婆又偏袒她，她借来穿几天怎么了，她又没说不还。 不过什么时候还可就是她说了算了。 她也没想到曾家人今天会上门。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要求把衣服脱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光了。 她很想说这件衣服是她自己的，但是那日郑淑琴来的时候就说了这衣服是他们从南方买的，是香江的款式。 而且一会曾忆秋就回来了，她就算说谎也没用，只能委屈的看向了周喜莲。 周喜莲收到小儿媳求救的眼神心里也暗自恼怒，这个好吃懒做的败家玩意儿平时家务不见她干一点，吃喝穿着倒是样样跟人攀比。 不过是看在她替自家生了唯一的孙子的份上周喜莲才给她几分好脸色的。 想到这里周喜莲强行扯出一个微笑对着郑淑琴说道：“亲家，你误会了。 这衣服是老大媳妇借给老二媳妇的，老大媳妇儿现在身子弱，撑不起这衣裳，放着也怪可惜了。 所以就先借给老二媳妇穿几天，你放心等回头这衣服还是要还给老大媳妇的。” 曾大力本来不愿意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但是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了：“怎么？你们钱家已经落魄到这个份上了吗？ 需要两个媳妇共穿一件衣服？ 真要是落魄到这个份上，我们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也得扛着走。 但是你们不能不要脸到拿我曾家的东西来养你另一个儿媳妇吧。” 周喜莲听到这话脸上一片涨红。 曾大力并没有因此放过她，而是抱起一旁的钱金娣说道：“还有，你们家若是养不起孩子，这孩子就交由我曾家抚养。 你们放心，我曾大力绝对不会要你们一分抚养费的。” 虽然周喜莲是重男轻女但是钱金娣是他们钱家的孩子，若是真让曾大力他们带走了，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们钱家也不用做人了。 钱长贵见曾大力动真格的了，也不躲在一旁装缩头乌龟了，赶紧阻止道：“亲家看你说的哪里话，我们钱家在城里这么多年，不至于连个孩子都养不起。 金娣可是老大他们两口子唯一的孩子了，将来老大媳妇能不能生还是另外一回事呢，你们若是抱走了我怎么跟老大两口子交代。” 曾大力满眼讽刺的说道：“你的小孙子一口一个赔钱货的喊着，还说等她长大了要拿她换彩礼呢。 都说童言无忌，他一个4岁的孩子总不会撒谎吧，想必有些话是大人总在他耳边说，时间久了他就记住了。 钱长贵，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包办婚姻都是是犯法的，更别说买卖人口了。 这孩子虽然姓钱，但是有一半也是我们曾家的血脉，我这个做外公的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糟践我曾家的孩子。 就算是她的父母干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我也要送他们去蹲笆篱子的。” 若论见识和气势，钱长贵跟曾大力相差甚远。 而且看曾大力的神色并不像开玩笑，钱长贵知道今天这事若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抬腿就给了周喜莲一脚，周喜莲没有防备，被他踢了一个踉跄，再加上她身体肥胖，一时刹不住车摔倒在了地上。 周喜莲愤怒的看向了钱长贵，钱长贵居然敢朝她动手，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正想发火，看见钱长贵朝她眨眼，可是周喜莲是个暴脾气，自己挨了打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第61章曾忆秋 她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就对着钱长贵的脸挠了过去，钱长贵来不及躲闪，脸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血印子。 曾大力一家并没有上前劝架，而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大概是钱长贵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人脸上挂不住，反手就给了周喜莲两巴掌，嘴上骂道： “老子打你怎么了？你这个不明是非的女人，都教了孩子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亲家看笑话。” 周喜莲挨了打更加懵圈了，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便对着钱长贵拳打脚踢起来。 钱长贵就算长的再瘦小，毕竟是个男人，力气肯定要比周喜莲大，一时间两人扭打在一起。 钱福生见状吓得也不敢哭了，躲到了她妈的怀里。 钱家的小儿媳妇生怕老两口打架会碰到自己，抱着钱福生躲得远远的。 曾振国站在曾大力后面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小声的对曾兴国说道：“咱们是来替大姐讨公道的，咱们都还什么没说呢，钱家这两个老东西倒是先打起来了。” 曾兴国闻言也小声的回道：“那不正好吗，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省得咱们动手了，还省事了呢。 要说还是咱爸厉害，三言两语的就让他们俩打了起来，我要是将来能学到咱爸的一半本事就知足了。” 曾振国听到这话，有些震惊的张大的嘴巴，这真的是他那个老实木讷的二哥吗。 不仅腹黑，居然还学会拍马屁了，怪不得爸现在越来越喜欢二哥了呢，就这功夫他都比不上啊。 想到这里曾振国有了很深的危机感。 曾大力自然也听到了两个儿子在身后的嘀咕，他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老二这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利索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就在钱家两口打的难舍难分时，钱志强和曾忆秋扛着锄头回来了。 两人一大早就下地干活去了。 钱志强见状赶紧上前拉架：“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打起来了？” 曾忆秋见到曾大力和郑淑琴心里很高兴，也顾不上打架的公婆了，开口说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郑淑琴看着曾忆秋脸上挂着汗珠，浑身还脏兮兮的，一时之间喉咙有些哽咽。 她的闺女小产还没多长时间，身子都还没调养好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再反观钱家的小儿媳妇，吃的圆润白胖，穿着新衣服，指甲也修剪的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没做过农活的样子。 同是钱家的儿媳妇，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心疼啊。 郑淑琴还没张嘴，眼泪就已经流出来了。 曾大力作为父亲，见到女儿瘦骨嶙峋的模样自然也是心疼的。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情绪没有那么外放罢了。 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若是不来，怎么知道你日子过得这么苦？” 曾忆秋听到这话顿时红了眼眶，然后赶紧低下了头。 她心里愧疚，她日子过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自找的。 当初她要嫁给钱志强的时候，他爸是不同意的。 说钱志强太过老实软弱，且没有主见，什么都听他爸妈的，而钱家老两口又太强势，又偏心小儿子，她嫁过来恐怕没有好日子过。 但是当时她就是猪油蒙了心，觉得钱志强踏实可靠，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甚至还拿二弟讽刺她爸。 说他就是看不上老实人，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喜欢二弟，还不是因为二弟过于老实吗。 她爸也是被她的话伤了心，最后才不管她的。 她因为赌气，订婚的时候没有问钱家要彩礼，当然她爸也没有给她陪嫁。 结婚头两年，她的日子也算过得去，钱志强对她还算不错，再加上她是新媳妇后来又怀了身孕，钱家一直盼望着他能给家里生个大胖小子。 她为了告诉家里她过得还不错，证明自己没嫁错人，婚后时常回娘家。 她爸妈见她日子过的不错倒也放心了不少，可是这样的日子随着金娣的出生被打破了。 公公婆婆见他生的不是孙子，立刻就变了脸色，甚至连月子期间都没给她好脸，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好在钱志强还是向着她的。 后来弟媳妇进门，一年之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她的待遇就更差了。 钱志强什么事儿都听他父母的，尽管知道她委屈，还一直劝她忍着，但凡她跟婆婆有点矛盾，钱志强就说他妈不容易，从来不站在她这边。 她才知道曾大力当初为什么会极力反对这门婚事了，可是木已成舟，就算她后悔也晚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 后来她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前段时间她小产，有两个多月没回娘家，大概是爸妈担心她特意来看她。 她本来是不想告诉她妈她过得不好的，但是架不住她妈逼问，就简单提了一嘴，当时她还特地嘱咐她妈，千万不要告诉她爸。 没想到今天她爸妈就带着两个弟弟上门了。 钱志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钱家老两口分开，周喜莲则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大骂钱长贵，那骂声“含妈量”极高，让人听着有些不堪入耳。 钱志强看着他妈这样，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曾大力。 曾大力轻易不到他们家里来，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让他看了笑话，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曾大力和郑淑琴都默契的没有搭理他，钱志强觉得更尴尬了。 周喜莲虽然躺在地上撒泼，但是却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也知道曾家人来者不善，今日要不给他们个说法怕是不能善了。 其实一开始她还是很看重这个儿媳妇的，曾忆秋的爸是机械厂多年的老工人，又是退伍兵。 她想着能从曾家捞点好处的，他们家老二还没工作，想着能让他帮忙运作一下的，谁知道这曾大力是个刚正不阿的，连自己的儿子他都不肯想办法，怎么会替她的儿子想办法呢。 第62章后悔了 最后她眼珠子转了决定先发制人，对着钱志强骂道：“你个王八犊子，不孝子，要不你因为你老娘会挨这顿打吗？ 都是因为你，你看你娶的好媳妇，生的好闺女，因为一个鸡蛋跟她弟弟争嘴。 结果小孩子说话不好听，被你岳父岳母当扬拿了理，不依不饶的，还让你爸这个老瘪犊子打了我一顿。 我嫁到你们钱家二十多年，给你们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的，谁知道最后却落了这么个下扬。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钱志强见到周喜莲又是撒泼又是打滚，连哭带骂的，早就没了主意。 他最怕的就是他妈这样，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好低声下气的哄劝道：“妈，我岳父岳母他们还在这里呢，您好歹给儿子留点面子。 你这样闹，以后我还怎么回岳家走亲戚啊？” 周喜莲听到这话呸了一声说道：“你都不管老娘的死活了，我还管你走不走亲戚，这亲戚走不成拉倒，逢年过节还能省点礼物。” 周喜莲觉得曾大力是不可能帮他们家老二安排工作的，再加上曾忆秋很有可能以后都不能生了。 这相当于断了钱志强的香火，所以她也豁出去了。 钱志强没想到周喜莲会当着曾大力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曾大力。 曾大力也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对着曾忆秋说道：“就这样的婆家，这样的男人就是你当初一心想嫁的吗？” 曾忆秋强忍着泪水不敢抬头。 曾大力又道：“爸只问你一句，你可后悔了？ 若是后悔了，就跟爸回家，家里还是有你和孩子一口饭吃的。” 曾忆秋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 郑淑琴见状赶紧说道：“你这孩子可别犯倔，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待金娣的。 她连吃个鸡蛋都要被骂赔钱货，那鸡蛋还是我特意给你们带的呢。 你爸让我特意给你带的衣服你让出去也就算了，那是你自己不争气愿意忍气吞声，可是你忍心看着孩子跟你受罪。 你看看她已经五岁了，却还没有四岁的孩子长得高，瘦的跟小猫似的。 你自己愿意在这狼虎窝里受罪，你别糟践孩子啊？” 听郑淑琴提到钱金娣曾忆秋这才抬起头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她对不起父母，对不起闺女，为了这么个立不起来的男人一再的忍让，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是公公婆婆的变本加厉，是闺女跟她一样要忍受屈辱，动不动就要被骂赔钱货。 钱金娣见曾忆秋哭的伤心，惊吓过后赶紧走上前来，踮起脚尖想给曾忆秋擦眼泪。 但是她个子太小，根本够不着，只好扯着曾忆秋的衣角说道：“妈，你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错。 金娣不吃鸡蛋了，以后都不吃了，我都让给弟弟，我会听话的。 我这里还有姥爷刚刚给的一颗糖，弟弟想吃我也给他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跟他争东西了。” 钱金娣年纪小，还分不清是非对错，她觉得今天这扬闹剧都是因为她跟钱福生争鸡蛋和糖果引起的。 以往每次家里吵架的时候她妈都偷偷躲在屋里哭，这次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这事肯定不小。 曾忆秋听到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郑淑琴也擦了擦眼泪说道：“真是造孽啊，多好的孩子啊。” 曾大力听到钱金娣的话也忍不住泪目，但是他强忍住了，对着钱金娣招了招手。 钱金娣来到了曾大力的跟前，她喜欢姥爷一家，舅舅不仅给她出气，姥爷还给她糖果吃。 在他们家除了她妈之外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就连她爸气极了也会骂她。 她虽然小，但是她能感受得到她爸并不喜欢她，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失望，有时候甚至是摇头叹气的。 但是他对二叔家的弟弟就不一样，每次去供销社都会给他带点好吃的，甚至还给他当大马骑，她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她妈每次都因为这事跟她爸生气，后来为了不让爸妈生气她不在她爸跟前晃悠了，甚至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她就躲得远远的。 曾大力给钱金娣擦了擦眼泪说道：“咱们金娣又没有做错事情，不需要道歉，这糖果就是姥爷特意给你的，你不用让给任何人。 还有那鸡蛋，也是你姥姥买给你和你妈补身子的。 你是最有资格吃的，其他人想要吃你的鸡蛋甚至上手去抢，要姥爷说你就该打回去。 小小年纪可不要学的跟你妈一样迂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只敢在背地里受这些窝囊气，都对不起父母生养她一扬。” 曾大力这话很明显不是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说的，而是对曾忆秋说的。 曾忆秋大声哭了一阵，心中的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了发泄。 她满眼失望的看了钱志强一眼，然后擦干眼泪扑通一声对着曾大力跪下：“爸，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愿意跟你回家。 只是我是出嫁的闺女，怕离了婚对不起娘家兄弟，让爸妈抬不起头做人，遭人非议。 毕竟当初这个婆家是我自己选的，是我自己要猪油蒙了心非要嫁的。 我有今天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可是我真的后悔了，多少次吵完架之后我都想回家。 有几次我都到家门口了，可是我不敢回去，我怕爸你会嘲笑我，会对我更加失望。 爸，你能原谅我吗？” 曾大力见曾忆秋这样再也忍不住，他的女儿是受了多少苦才会这样啊。 是他的错，他明知道前世忆秋过得不好，还因为心里赌气迟迟没有拉她出火坑。 他扶起了曾忆秋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爸怎么会生你的气呢，爸只是气你你知道爱惜自己罢了。 你放心，家里永远有你和金娣的容身之地，你不用担心那些流言蜚言，现在是新社会，国家都提倡婚姻自由，谁敢说什么。 你的弟弟们更不敢说什么，毕竟你爸还没老到做不了主的地步。” 曾大力这几句话说的霸气，曾忆秋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 第63章一耳光 曾大力说完曾兴国便开口说道：“爸，你放心，咱们家什么时候都是姐姐和金娣的家，是他们的后盾。 我没有任何意见。” 曾振国看了曾兴国一眼，又让二哥抢了先，他真是越来越跟不上趟了。 曾大力又看了曾振国一眼，那眼神里饱含危险，意思是曾振国若是敢出言反对立马就得滚蛋。 吓得曾振国赶紧点了点头：“爸，我同意你说的话，大姐打小对我就好，谁要是敢说大姐一句不是，看我不跟他拼命。” 曾大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码这两个儿子在这事上还不算太糊涂。 知道顾念姐弟之情。 钱志强一直在一旁听着，一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两年他跟曾忆秋的感情确实不如刚结婚的时候了，主要是他们没个儿子，他爸妈不太满意。 他自己也觉得没有儿子会被亲戚朋友看不起，觉得是曾忆秋肚子不争气。 他爸妈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他，有些偏心二弟，再加上弟妹也争气，进门一年就给他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 今年曾忆秋好不容易再度有孕，他也希望能是个儿子，谁知道偏偏又没保住。 他在父母跟前就更不得脸了，心里对曾忆秋也有几′怨气。所以他妈指桑骂槐的时候他都装作没听见，甚至还让曾忆秋忍着。 所以钱志强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听着曾家人之间的对话，他越发的觉得不对劲，看样子曾家是动真格的了。 于是赶紧出来制止道：“爸，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些家庭琐事罢了，忆秋怎么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呢？ 还有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我们钱家的人了，不能总回娘家住吧。 当然她要是实在想家了，回家住两天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我去接她。” 曾振国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呸了一声说道：“钱志强，你是真不要脸还是听不懂人话？ 我姐现在不打算跟你过了，我们要接她回家，你要是敢上门，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告诉你，老子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 钱志强听到这话有些惊慌的说道：“振国，我好歹是你姐夫，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再说了，我跟你姐也没打架，她不过是在家里受了些许委屈罢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待她的，也会跟我妈好好说道说道的，让她尽量一碗水端平。” 钱志强的话还没说完，曾忆秋就走到他跟前啪的一声甩了他一记耳光，这巴掌几乎用尽了曾忆秋的全部力气，声音响亮的震惊了在扬的所有人。 曾大力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曾忆秋，不愧是他曾大力的女儿，有魄力，这一巴掌解气的很。 钱志强满脸错愕的看着曾忆秋，他和曾忆秋结婚这么多年，曾忆秋别说动手打他了，就连大声对他说话都不曾有过。 就算两人闹矛盾的时候，她都是小声的哭泣。 躺在地上的周喜莲见自己的儿子挨了打，一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去打曾忆秋，曾大力一个眼神扫视过去，周喜莲顿时就熄了嚣张的气焰。 不过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曾忆秋骂道：“你个小贱皮子居然敢打我儿子，真是反了天了，他可是你男人？你怎么敢打他。” 曾忆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别说这打人真是个力气活，手都有些麻了。 娘家爸妈和弟弟都在，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钱志强离婚，所以曾忆秋也不怕周喜莲，直接回怼道：“你个老馊婆你骂谁呢？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你都能打你男人？我为什么不能打？” 周喜莲听到这话被噎了一下，又看了看钱长贵脸上的伤磕磕巴巴的说道：“这，这怎么能一样？ 是这老东西先动手的，我才还手的。 再说了，你怎么能跟我比，我嫁到他们钱家生儿育女，你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有什么资格打男人。 而且大夫都说了，你小产伤了身子，将来能不能再怀的上还不一定呢，你跟我儿子离了婚，谁会娶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 曾忆秋听到这话，眼神里闪过一抹痛楚，她为什么会流产，还不是她怀着孕被他们逼着下地干活才流产的吗。 曾大力见状走上前啐了一口说道：“你得庆幸你自己是个女人，而我曾大力从来不打女人。 但是我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你若再骂我闺女一句惹恼了我，这规矩也不是不能破。 你身为女人又瞧不起女人，真是可悲。 我告诉你生男生女不是女人决定的，而是男人决定的，现在国家进步了，科技也发达了，大夫只是说我闺女怀孕困难，又不是说不能怀孕。 就算她嫁不出又能怎么样？我可以养她们娘俩一辈子。 倒是你们家这偏心的没边，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也就我这傻闺女恋爱脑上头，离了她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才是真的。” 曾忆秋听到曾大力这么为她撑腰，顿时又有了底气，对着钱家人说道：“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为了我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 钱志强我真看不起你，当初我实在没想到你能窝囊成这样，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被欺负你却能当个缩头乌龟。 这婚我是铁定要离的，你们嫌弃金娣是女孩子我带走，以后她跟你们钱家就没关系了。 你不是喜欢你的侄子钱福生吗？以后就让他给你养老送终吧？” 钱志强还没有说话，他弟媳冯小兰却开口说道：“凭什么？这是我儿子，凭什么要给他一个大伯养老送终？你们想都不要想。” 钱志强听到这话顿时清醒了不少，他以前对钱福生这么好，甚至有些讨好他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怕自己将来真没儿子，他能给自己养老送终吗。可是现在冯小兰这一嗓子算是断了他的念想。 他很想跟曾忆秋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然曾忆秋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第64章打了你男人就不能再打我 冯小兰赶紧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已经打了你男人了可就不能打我了。 我可没得罪你，充其量是吃了几个鸡蛋而已，我还给你就是了。” 曾忆秋不屑的说道：“几个鸡蛋我们还不稀罕，就当是喂狗了。 但是我爸妈给我的衣服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脱下来，不然我就把你扒干净。” 冯小兰听到这话也不敢犟，赶紧说道：“脱脱脱，我现在就脱了还给你，谁稀罕你的衣服。” 说完就麻溜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觉得现在曾忆秋有些疯癫，连她男人都敢打，自己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而且她若真能离开钱家，那钱志强就成了光棍，将来这钱家的家产不都是他们一家的吗？ 所以一件衣服无所谓的。 曾振国看到这一幕对着曾兴国说道：“大姐真是霸气，你说她以前要是这样钱家人怎么敢欺负她？” 曾兴国也跟着叹了口气：“以前大姐是没底气，离开了钱家她怕爸不让他进家门。 现在咱们都来给他撑腰，爸也放下了狠话，她自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其实大姐以前也挺厉害的，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我总被班上的一个女同学欺负，大姐知道了，有一次特意在放学的路上等着，把人家给打了一顿。 那位女同学从此以后见了我都躲着走，这么多年了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曾振国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调侃的说道：“二哥，那你小时候也太老实了吧，居然能被女同学欺负。 这事你应该跟我学学，我上学的时候可是打遍全校无敌手的。 这也就是我生的晚，我要是再早生两年，我肯定也能帮你出气。” 曾兴国嗯了一声说道：“我现在也老实。” 曾振国：...... 他二哥不说这话他还真觉得他老实，但是这一张嘴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很快曾忆秋就收拾好了东西，其实曾忆秋的东西并不多，这几年也没添置过什么新衣服，以前那些旧衣服都已经穿的磨出了洞，拿回娘家还不够让爸妈心疼的呢，所以她就不要了。 只捡着几件好的，还有金娣的几件衣服，简单裹了一个小包袱。 郑淑琴见状赶紧接了过来心疼的说道：“这么多年你们娘俩就这点东西吗？” 曾忆秋闻言低下头不说话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再哭出来。 曾大力见状开口说道：“先不要说这些了，咱们先回家，等回头你给孩子多买几件。” 郑淑琴也嗯了一声。 冯小兰已经把衣服换了下来，然后隔着老远把衣服递给了曾秋忆。 曾忆秋有些无语，不就是打了钱志强一巴掌吗？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早知道这样她早就动手了，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曾大力见东西都收拾利索了对着曾兴国说道：“抱上金娣，咱们走！” 曾兴国闻言赶紧把钱金娣给抱了起来。 眼看着几人要出门，钱志强急眼了，拦着他们的去路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就算忆秋要跟我离婚，金娣可是我们钱家的人，你们得把她留下。” 钱金娣一听钱志强要把她留下顿时吓坏了，赶紧搂着曾兴国的脖子说道：“我不要留下，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在这里你们都欺负我，骂我是赔钱货，爸爸也不喜欢我，他只喜欢二叔家的福生。” 钱志强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赶紧解释道：“金娣，你可别胡说八道，爸爸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你可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福生不过是爸爸的侄子，将来爸爸还要靠着你养老呢。” 钱金娣还不太明白养老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把头扭到了一边说道：“你就是不喜欢我，我才不要给你养老。 你每次去供销社回来总是给福生带好吃的，我都看见了，你一次也没给我带过。 你既然把好吃的都给了他，就让他给你养老吧。” 曾忆秋听到这话眼神里更加带着几分恨意，她觉得刚刚自己扇钱志强那一巴掌还是太轻了，应该多扇几巴掌才是。 这么想着的她也是这么做的，于是曾忆秋又狠狠的扇了钱志强一巴掌，冷冷的说道：“你赶紧让开，别再逼我扇你巴掌。 金娣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们全家是怎么对她的你们心里有数。 我是绝对不会把金娣的抚养权让给你们的。” 钱志强两次被曾忆秋打，心里也着实窝火，抬手就要还回去，曾大力见状飞起一脚，把钱志强踹倒在了两米之外。 曾大力撸了撸袖子说道：“老子刚刚就想动手了，只不过一直忍着罢了。 当年老子在战扬上杀人的时候你还没投胎呢。 你们家敢欺负我闺女，我不介意把你们全家都收拾了。” 说完又瞄了一眼周喜莲和钱长贵，吓得两人瑟缩不已。 曾大力上过战扬，是真正杀过人的，盛怒之下身上一股子匪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钱长贵见状赶紧扯住了钱志强小声的说道：“儿子 ，你有点眼力劲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现在正生着气呢，咱们讨不了什么好。 等他们气消了，我们再找人说和说和，就算不成也没什么，毕竟只是一个丫头片子，又不能为咱们家传宗接代。 他们喜欢出钱出力养着就养着呗，你是她亲爹，将来孩子大了还能不认你吗？” 钱志强听到这话显然是心动了，他不相信曾忆秋是真的要跟他离婚，毕竟当年她为了他可是连自己的爸妈都愿意舍弃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曾大力的耳力比较好，这父子俩之间的算计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不过想要占他们曾家的便宜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曾大力没再搭理他们，而是带着他们一大家子出了门。 闹了半上午，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小金娣早晨就没吃上饭，这会儿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大家一眼。 第65章把房间腾出来 不然这脏脏的东西吃进嘴里容易生病。” 钱金娣闻言点了点头便跟着曾大力去洗手去了。 郑淑琴偷偷的笑道：“没想到你爸现在居然这么有细心，当年你们几个小时候我可没见他这个样子。 还是老话说的话，这真是隔代亲啊。” 曾忆秋闻言有些羞愧，都是他这个当妈的不称职，才让自己的女儿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想当年，他们小的时候条件并没有这么好，她妈一人带五个孩子也没搞得这么狼狈过，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失败呢。 郑淑琴见曾忆秋满脸的失落还以为是要离婚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呢，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曾大力就领着钱金娣进了屋，小手小脸都洗的干干净净的。 其实小金娣长得不差，大眼睛，皮肤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惹人喜爱的小姑娘。 真不知道钱家人是怎么想的。 曾大力拿了一块糕点递给的钱金娣，钱金娣大概是饿的狠了，一块糕点三下五除二就进了肚子。 曾大力又拿了一块给她并且叮嘱道：“慢点吃，别噎着，这糕点姥爷家里多的是，等吃完了咱们再去供销社买。” 说完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曾忆秋递了一块糕点给她：“你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已经让你二弟去供销社买菜了，等会让你妈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看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今日我和你妈若是不去，你是不是一辈子就打算这么窝窝囊囊的过。” 曾忆秋接过了曾大力给她的糕点，她好久没吃过糕点了，确实是馋的慌。 上次郑淑琴去的时候给她带的糕点，她都没来的及尝，就被周喜莲连包装都拿走了，说她们吃了浪费了，要留着走亲戚。 也怪她怂，不敢跟周喜莲叫板，因为那个时候她不确定她要是离了婚爸妈会不会接受她。 早知道这样她也不会活的这么窝囊了。 曾忆秋小口小口的吃着糕点，声若蚊蝇的回道：“爸，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只是怕你不肯原谅我，若是再跟钱家闹翻，我跟金娣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曾忆秋想让自己的闺女有个完整的家，尽管他知道曾志强可能喜欢儿子更多一些，但是她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把侄子看的比自己的闺女看的都重。 郑淑琴见曾忆秋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打圆扬道：“行了行了，那都是过去的事，还提那些糟心事干什么？ 往后咱们好好的，有咱们给她撑腰，看谁敢欺负她们母女俩？” 曾大力也只是这么随口一提，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妈说的对，咱们往前看，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又对郑淑琴说道：“你去把老大的房间腾出来，让她们母女俩个先住着。 这房子有些小，等将来咱们有钱了买个大一点的，到时候一人一间房住着就舒坦了。” 其实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不算小，是四室一厅的，曾大力和郑淑琴一间，曾忆秋没出嫁之前和曾念秋住一间，曾振国和曾兴国住一间，曾建国自己住一间。 就从这房间的分配上来看就能看出家里对曾建国有多好。 曾忆秋自然也知道曾大力有多看重自己的这个大弟，于是赶紧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还跟出嫁之前一样，跟小妹住一间就行。 我要是住了建国的房间他回来怎么办？” 曾忆秋不想因为她回娘家闹得兄弟姐妹们都不开心，她自小跟念秋关系就好，觉得她平时又不在家，凑合一下就过去了。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不行，你小妹的房间本来就小，而且她马上就高三了，她回来还得用心读书呢，你们住在一起不方便。 你放心，曾建国就算回来了，家里也没他住的地方了。 他那个房间大一些，你跟妞妞住正好，回头你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让你妈跟你一块去买。” 曾忆秋听到这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但是也有些诧异，她爸一向看重大弟，就连他在外上学那几年他的房间里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怎么会突然不给他留房间呢。 曾忆秋的目光看上了郑淑琴，郑淑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爸怎么安排你怎么做就行了，你大弟是个白眼狼。 为了出国留学一点也不顾家里的死活，不仅想让你爸卖了工作，还想卖了家里的房子。 甚至还趁着我和你爸不在家到家里来偷钱，你爸是伤透了心， 不愿意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曾忆秋听到这话很是吃惊，在她的印象里曾建国一直是一个高冷的人，对一些金钱俗物从来没那么在意。 而且毕业之后又进了医院，工作体面，更加骄傲了。 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若不是她妈亲口说的曾忆秋肯定不相信的。 曾忆秋想张嘴说些什么，曾大力却阻止了她：“行了，不要提他了，晦气！ 这么长时间了老二买菜也该回来了吧？” 他话音刚落，曾兴国就进门了，他手里拎着两只鸡高兴的说道：“今天供销社里正好来了一批活鸡，价格也不贵，我就买了两只。 又花了两毛钱让人给宰了，都洗剥干净了剁吧剁吧直接下锅就行。” 郑淑琴见状接过鸡仔细看了看笑着说道：“这鸡还挺肥的，不过这两只是不是有点多？ 咱们家也没冰箱，现在天气那么热，会不会坏了。” 曾兴国摸了摸脑袋说道：“我光想着这鸡新鲜了，倒是忘了这茬了。” 此时的曾兴国把他以往的憨劲儿展现的淋漓尽致的，曾大力顿时觉得这个儿子还是原来的那个儿子。 不过鸡都已经买回来了，人家供销社也不可能给他们退了。 于是便说道：“家里人多，那就把这两只鸡都炖了，不要放配菜，应该能吃完。” 郑淑琴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只不过有些太奢侈了。 第66章吃撑了 曾兴国和曾振国自觉的跟去了厨房帮忙，曾忆秋见状又是大吃一惊。 他没出嫁之前，虽然二弟和三弟不如大弟在家里的地位，但是下厨这活他们也从来没干过，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家里真的出了什么变故。 曾忆秋赶紧把糕点塞进了嘴里也跟着进厨房帮忙去了，不过却被郑淑琴给撵了出来。 郑淑琴说今儿家里人多用不到她，她既然回来了，将来下厨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天半天的。 他们家的厨房本来就不是很大，他们三人在里面已经很勉强了，若是自己再进去可能真就转不开身了。 于是曾忆秋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但是为了能随时帮上点小忙，她就站在了厨房门口。 他们家今日炖鸡，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里飘散了出来，这年头谁家若是炖肉或者做点好吃的那香味能吸引不少人。 所以引得整个家属院的人伸头探脑的，曾忆秋站在厨房门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刚想进屋就被一个大嗓门给喊住了： “哟，我说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忆秋回来了。 还是你爸妈疼你，这一回来你爸妈就给做好吃的，我闻着挺香的，是不是你们家炖肉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跟郑淑琴关系比较好的陈素芬。 曾忆秋从小也是在家属院长大的，跟陈素芬也熟的很，赶紧笑着回道：“是嘞大娘，是我回来了。 我爸妈疼我，特意给我买了两只鸡，今天中午来我家吃饭啊？” 陈素芬赶紧摆摆手说道：“哎呀，这话听了真是气人，你说咱们家属院里的人都有闺女，怎么偏偏就我没有呢。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就不去你家凑热闹了，我在厨房里做着呢，马上就好了。”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然后哎呀一声说道：“我的饭！老天爷，光顾着说话了，都溢出来了。” 曾忆秋轻笑了两声，杨大娘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很快曾家的鸡就炖好了，按照曾大力的要求郑淑琴又贴了饼子。 很快满满一大盆鸡肉就被端上了桌，另外还有半盆子鸡汤。 钱金娣闻到这个香味儿早就馋的直流口水了，不过大人不发话她不敢上桌，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曾大力见了赶紧招呼她过来吃饭。 钱金娣这才敢坐到了桌子旁，她紧紧挨着曾大力，别看她年纪小，却有眼力劲儿的很，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一家之主。 曾大力挑了一筷子鸡腿肉夹进了金娣的碗里说道：“吃吧，不过小心些，千万别烫着，看你瘦的跟个小猫似的，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白白胖胖的才可爱。” 钱金娣一边盯着碗里的肉一边嗯嗯的直点头，那模样可爱极了，曾大力摸了摸她的脑袋也开始吃饭。 曾家的日子过得虽然不是很差，但也不经常吃肉。 主要是买肉需要肉票，每个人的肉票都是有规定的，想要多吃些肉就得高价买别人的肉票，有时候还不一定能买得着。 一时之间餐桌上只剩下啃肉的声音，一个个的吃的满嘴流油。 郑淑琴本来还觉得这两只鸡吃不完呢，谁知道一顿饭下去就见底了，幸亏有贴的饼子，蘸着汤汁也好吃的不行。 钱金娣就特别爱吃，一连吃了两个饼子曾忆秋就不敢再让她吃了。 钱金娣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桌子上的肉，但是却乖巧的没有哭闹，只是满脸失落的低下了头。 曾大力见状又给她夹了一块的鸡肉并且解释道：“不是你妈不让你吃，而是你太小了。 以前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一下子吃的太多不好消化，回头该肚子疼了。 咱们金娣若是喜欢，以后就经常让你姥姥给你做好不好。 你可以喝点鸡汤，这汤是特意给你和你妈补身体的。” 小孩子是最好哄的，见了自己碗里的肉，而且还能喝鸡汤，姥爷又承诺了自己以后经常能吃肉，钱金地眯着眼睛说道： “我知道，我妈都是为我好。其实我也吃饱了，就是姥爷家里炖的鸡太好吃了，我有些忍不住。” 钱金娣这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曾忆秋也跟着说道：“别说是金娣了，就连我都吃撑了，这是什么吃法，居然还能在鸡肉锅里贴小饼子，沾着汤是真好吃。” 郑淑琴笑了笑说道：“这都是你爸的主意，上次我们在你奶家吃了一次后，你两个弟弟就念念不忘的。” 曾忆秋听到这话诧异的看了曾大力一眼，在她的印象里她爸可是不会做饭的。 吃饱喝足之后，曾忆秋主动帮着郑淑琴收拾了碗筷。 郑淑琴也没跟她抢，毕竟以后她们母女俩要在家里常住，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干点家务活也是应该的。 郑淑琴的思维方式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以前她是无底线的娇纵孩子，但是曾大力给她讲了好几次道理。 说什么惯子如杀子，而且这样的孩子只会养废，到最后哪怕把命给他们他们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每每都拿曾建国举例，一开始郑淑琴还有些不太赞同，但是看着曾建国做的那些龌龊事，郑淑琴是越来越赞同曾大力的话了。 曾忆秋去厨房洗碗，曾兴国和曾振国则陪着钱金娣玩游戏，这孩子说要玩骑大马的游戏，两人二话不说就把她驼了起来。 以至于几十年后钱金娣每每想起两个舅舅陪她玩骑大马的游戏内心都是一阵触动。 舅舅们给了她原本父亲该给的东西，治愈了她童年的阴暗，才使的她性子活泼开朗。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郑淑琴见几人玩的欢，就去了曾建国的屋里给她们母子俩腾地方。 曾建国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连床上的被褥都时常拿出来晾晒，没有一丝味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把曾建国的几件衣物给腾出来就行了。 郑淑琴很快就收拾好了，把曾建国的衣服都装进了一个编织袋里，从他的房间里扛了出来。 郑淑琴看着曾大力问道：“这些衣服怎么处理？要给老大送去吗？” 曾大力哼了一声说道：“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当跑一趟，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先放起来吧，等下次他回来让他带走就行了。” 郑淑琴点了点头，便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把衣物放在了那里。 曾忆秋洗好了碗筷，又神神秘秘的把郑淑琴拉到了一旁，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第67章攒了两百多块钱 曾忆秋摇了摇头：“妈，你别担心，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我跟金娣不能在家里白吃白住，这是我偷偷攒下的二百多块钱，你拿去家用吧。” 说完曾忆秋就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钱币。 基本上都是十块的五块的，剩下的就是一元的，还有几毛几分的。 郑淑琴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也不怪郑淑琴有此疑问，曾忆秋手头若是有钱，他们母女俩的日子怎么会过得那么苦呢。 曾忆秋赶紧解释道：“这些是我自己偷偷存的，钱家人包括钱志强都不知道。 我们邻居有个人会编竹筐，然后卖给供销社，我是跟她学的，一个二分钱。 不忙的时候，我也会到山上去采一些药去药铺里卖。 只是没攒下多少，这么多年通共就攒了这么一点。 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我连给妞妞买点吃的不敢，生怕被那一家子吸血鬼给惦记上了。” 靠着编筐和采药能攒下这么多钱已经不少了。 郑淑琴心疼的看了看曾忆秋的手，上面都是被柳条刺破的小洞，她不由得又湿了眼眶。 为了不让曾忆秋看出来，郑淑琴开玩笑的说道：“没想到我闺女居然这么出息，既会编筐又认识草药，你说当年你要是能多上几年学，现在该多出息啊。” 对于这事曾亿秋自己也挺后悔的，她当初上学的时候，其实学习还是不错的，只是总听别人说女孩子读书没什么用，将来还是要嫁人的，于是就早早的退学了。 为此她爸还打了她一顿呢，只是她性子向来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后悔也晚了。 这辈子她爸只反对过她两件事，一件是阻止她退学，一件是阻止她嫁给钱志强。 可是她一件都没听进去，事实证明她爸是对的，她现在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是就算他现在把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已经晚了。 曾忆秋也故作坚强的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妈，你就不要再提了。 其实我也不认识什么草药。就是听人说药店里收一些蛇皮蝉翘和马蜂窝，我就留了个心眼，没事的时候就就去找找，还真让我找到了不少呢。 每攒够十块钱，我就找人换成整钱，省得太零碎的不好保管。 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着吧。” 这二百多块钱是闺女辛辛苦苦一分一分赚来的，郑淑琴怎么能要，又把钱塞进了她的手里：“妈有钱，不要你的，你自己留着。 就算你回了家，手里没个钱也方便，这点钱你和妞妞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别不舍得。 妈有钱，前段时间我跟你二弟做生意小赚了一笔，妈还真看不上你这200多块钱。 赶紧收起来吧。” 曾忆秋见郑淑琴不肯要这才把钱收了起来，她知道她妈是心疼她，这二百块钱也顶不了什么大用。 其实她们娘儿俩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坐在一旁的曾大力听的是一清二楚的，他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怪不得上辈子自己的闺女会被活活的累死，他闺女除了要做繁重的农活外，闲的时候还要想办法偷偷挣钱。 长时间下去不累垮才怪呢。 幸好，幸好，自己这辈子快了一步，也足够坚定，没让闺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就这样曾忆秋和钱金娣就在家里住了下来，钱家那边一直不同意离婚，曾大力也没管他们，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到法院起诉。 只是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曾大力也不想闹的人尽皆知的。 曾大力原本是打算这几天再去一趟广市的，但是被这事一耽搁就得往后推辞几日了。 一个星期后孙金海两口子出院了，家属院里看热闹的人不少，当然也有真心关心他们两口子的。 便上前围着两人询问起来两人的伤势，孙金海态度倒是好的很，一一感谢大家对他的关心以及那日对他们的帮助。 但是刘秀梅觉得脸上无光，觉得这些都在看他们的笑话，一把推开了人群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孙金海有些尴尬的看着刘秀梅的身影骂道：“你这熊娘们，大家伙这是关心咱们，你是什么态度？ 我看还是上次揍你揍得轻了！” 陈素芬见状赶紧说道：“行了金海，你少说两句吧，她大概是脸皮薄，脸上挂不住。 你以后下手可不兴这么狠的，知不知为了你我家天刚被打成什么样了，那对熊猫眼到现在还没下去呢。” 孙金海听到这话，对着陈素芬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的。 陈素芬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咱们都是邻居，也不兴搞这一套。 以后你们两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你这也请假一个星期了吧，早点收拾收拾去上班才是正理，毕竟你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 孙金海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又应付了这些人几句他才回了屋。 刘秀梅坐在凳子上木着个脸一言不发。 孙金海见状骂道：“你做出这个死出给谁看呢，大家伙也是关心咱们，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也不嫌丢人。” 刘秀梅冷笑两声说道：“丢人？我差点被你打死丢的人还少吗？ 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憨，他们哪里是关心我们，明明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这事孙金海确实有些理亏，便辩解道：“我那天是喝多了下手没个轻重，不过你娘家侄子不是也把我打了一顿吗？ 不仅如此他还把人家天刚和兴国给打了呢，爸妈去供销社买东西去了，回头咱们上门给人家道歉去。” 刘秀梅听到这话更为恼火，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谁愿意去谁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你爸妈净多管闲事，我看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说完就气冲冲的去了里屋。 孙金海烦躁的扒拉了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 第68章孙家父母上门道歉 “大力你回来了，我们昨天就想着来你家看看的，不过我们回来的晚了，就没好意思登门打扰。” 其实昨天孙金海他们回来的并不晚，只是孙家老两口去了供销社想买点东西给他们赔个不是。 结果供销社里的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他们也看不上眼，就等到了今天。 曾大力自然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上门的，笑着说道：“瞧瞧孙叔孙婶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邻居，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随时欢迎你们到家里来玩。 我今天在机械厂见到金海了，看他恢复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郑淑琴在一旁笑道：“你看孙叔和孙婶多客气，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搞的多生分。” 孙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是刘家的不懂事，动手伤了兴国那孩子，我心里愧疚的很。 我们刚刚去过天刚家了，这是我跟你婶子的一点心意，你们可千万不能推辞，不然我这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这次的事都怪金海这孩子行事冲动了，你说我们俩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他俩的事在医院里来回的奔波。 这儿女都是前世的债，还不完我和他妈也闭不上眼，真是造孽呀。” 曾大力闻言赶紧宽慰他道：“小孩子家家的一点皮外伤不碍什么事，况且咱们兴国皮糙肉厚的，压根就没把那点小伤放在心上。 其实金海人还是不错的，虽然这次动手确实是他不对，但也是刘秀梅把他逼得太急了。 厂里也只是给了金海警告处分，他的工作还是能保住的。 不过我有两句话可能不太中听，既然孙叔上门了，我就多说两句，要是说的不对，孙叔就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孙老爷子听到这话赶紧说道：“大力，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跟孙叔还有什么好见外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便开口说道：“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锅碗瓢盆磕磕碰碰的也很正常。 但是人还是要有点底线的，金海这次动手，若是真把刘秀梅打出个好歹来，他少不得也要蹲笆篱子挨枪子，这辈子可算完了。 一个好女人能旺三代，这事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能只靠暴力解决。 现在是新社会了，国家提倡男女平等，可不兴以前打女人的那一套了。 若是他们实在过不下去了可以好聚好散，没必要非得弄得你死我活的，孙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孙老爷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叔知道你这是掏心窝子的话，是真正替金海考虑才会跟叔说这些的。 若是换做了旁人只会看笑笑话，其实这话我在医院里也跟金海说过，金海也有这个意思。 只是刘秀梅说什么都不肯离，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曾大力听了便没有再说什么，说到底还是孙金海犹豫了，他若真是铁了心要离婚，可以找有关部门或者是上法院，就没有离不成的婚。 该说的曾大力已经说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孙家老两口又跟曾大力说了一会话才起身离开，曾大力不肯要他们的礼物，几人撕巴了一阵，孙老爷子急眼了： “大力，你若是不收下这礼物，就是不肯给我老头子面子，不肯原谅金海。 到时候我让金海亲自来给兴国赔礼道歉。” 曾大力听到孙老爷子这样说，也只好作罢。 他送孙家老两口出了门便回了屋。 钱金娣看着桌子放着的香蕉和苹果，馋的直流口水。 不过她硬生生的忍住了，还强行把小脑袋扭到了一边。 曾大力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掰了根香蕉递给了她：“吃吧，不过不要吃太多，要不然该吃不下晚饭了。” 钱金娣接过香蕉一双大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姥爷，我知道这是香蕉，有一次我家来了亲戚，就拿了几根。 我奶给了福生一根，其他的都被锁进了柜子里，我偷偷的闻了好几次，那味道可香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差点绷不住，这孩子真是太让人心疼了，他摸了摸钱金娣的脑袋说道： “等以后姥爷赚了大钱天天给咱们金娣买香蕉吃好不好？” 钱金娣使劲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剥开了香蕉，不过她没有急着往自己嘴巴里塞，而是递到了曾大力面前：“姥爷先吃。” 曾大力看着她这么懂事，脸上的就多了几分笑容，轻轻的咬了一口说道：“真好吃，剩下的咱们金娣吃吧。” 钱金娣这才把香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香蕉入口绵软丝滑，而且特别甜，她一双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缝。 曾忆秋从外面回来看见自家闺女都吃上了香蕉赶紧说道：“爸，这香蕉多贵啊，怎么给金娣吃了？ 您也别太惯着她了？” 曾忆秋去了钱家找钱志强谈离婚的事去了，但是钱志强死活不同意，曾忆秋在钱家撒了一顿泼，还砸了他们家几个碗才回来的。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自家闺女抱着一根香蕉啃得正欢，家里人宠金娣是好事，但是曾忆秋也怕钱金娣被惯坏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不高兴的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好东西不给孩子吃给谁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妈呢。 不过是吃个香蕉而已，咱们家还吃得起。 只是这香蕉也不是我买的，是刚刚隔壁孙金海的父母送来的。” 孙家的事情，曾忆秋也从郑淑琴那里了解了个大概，她以前只觉得刘秀梅体面，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整个家属院里过得最好的女人。 她曾经还幻想着自己以后嫁了人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像她爸妈这样的就太过平淡了。 可事实证明她当初错的离谱，自己幻想的那种日子本就是一堆泡沫，刘秀梅最后也落了个这样的下扬。 再反观他爸妈，相敬如宾，年纪越大感情倒是越好了，看来平平淡淡才是真。 曾忆秋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千。 曾大力看了钱金娣一眼，又冲着曾忆秋招了招手，曾忆秋赶紧上前两步，她爸显然是有话要对她说。 第69章孩子该上学了 “我听你妈说你今天去钱家了？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曾忆秋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不在乎钱志强了，他们家能把我怎么样。 而且是兴国一块陪我去的，我跟钱志强提离婚，他不同意。 我把他们的厨房给砸了，我不好过，他们谁也别想过。” 曾大力见曾忆秋没吃亏才说道：“你若是早有这个魄力这几年也不至于被他们家欺负成这样了。 钱家你以后不要再去了，省得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你们再吃亏。 等我得空了，亲自去一趟钱家，这婚他们不离也得离。 欺负了我闺女，还想让你继续在他们家当牛做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曾忆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有她爸在，她很安心，也有底气，要不然今天她也不敢去钱家闹。 只是他爸平时要上班已经够忙的了，她不想给他添乱，想着能自己解决的问题就尽量自己解决，可是她还是低估了钱家的不要脸程度。 说完这事曾大力又指了指钱金娣说道：“对金娣你是怎么打算的？” 曾忆秋听到曾大力这样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爸这话是什么意思，金娣自然是要跟着她一起生活的。 曾大力见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开口说道：“金娣今年五岁了吧，是不是该上学了？ 就算上小学年龄不够，但是育红班应该可以了吧。 你自己没上过几年学，没什么文化，不要把孩子耽误了。” 80年代的幼儿园还叫育红班，育红班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左右，是大革命的产物。 79年，全国幼托工作会议体现了中央对幼儿教育包括农村幼儿教育的重视，尤其是在农村，很多大队都设有育红班。 当然城里也有，而且条件要比农村好得多。 曾忆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钱家对教育一直都不是很看重，觉得上学纯属是浪费钱。 别说金娣是个女孩子了，就算是钱福生他们也没打算送他去读书，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觉得钱福生年纪太小，怕他在学校里受欺负。 曾忆秋有些羞愧的说道：“爸，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曾大力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要送孩子去上学？” 曾忆秋赶紧回道：“想过的想过的，只是我想着育红班没有必要，到时候让他直接上小学就行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不满的说道：“那怎么能行，育红班里也能学到不少知识呢。 你若是让孩子直接上小学，到时候怎么可能跟得上课。 这事你别管了，我们厂里就有育红班，一开始是专门为机械厂的职工家属办的，到时候我想办法给金娣搞个名额来。 对待孩子的教育上一定不能马虎，现在处于改革开放的端口，是个好机会。 像你们这样的再学习可能已经晚了，但是千万不能耽误了孩子。 等到几十年后，没学历什么都干不成。” 曾大力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后来的社会是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最低的学历也得是初中毕业。 不跟现在一样，不识字的人一大把。 能让自己的闺女上学曾忆秋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她赶紧说道：“谢谢爸，那这事就拜托爸了，到时候金娣的学费我来出。” 曾大力没跟她争辩这些，这年头上育红班也用不了多少钱，在农村基本上一学期是三块左右，城里的要稍微贵一些，大概需要五六块钱。 不过机械厂的附属幼儿园是他们机械厂开办的，对待职工的孩子上学是有优惠的。 具体的曾大力还要去问一问。 钱金娣已经把一根香蕉吃完了，曾大力又冲着她招了招手，小金娣很有眼力劲的爬到了他的膝盖上。 曾大力笑着问道：“姥爷送咱们金娣去上学怎么样？” 钱金娣听到这话，拍着小手说道：“好呀好呀，金娣喜欢上学。 听说育红班里有许多小朋友呢，将来我若是学习好了是不是也能像大舅舅那样出息？ 对了，金娣都来这么多天了，怎么没见到大舅舅呢？” 钱金娣并不知道曾建国的情况，她只记得她妈提起大舅舅时那骄傲的模样，所以下意识的就觉得曾建国很厉害。 曾大力不想让小孩子参与家里的是是非非，于是便说道：“你大舅舅忙，平时很少回来。 咱们金娣好好上学，将来肯定比他还厉害。” 钱金娣闻言使劲的点了点头。 郑淑琴已经做好了晚饭，对着曾大力他们说道：“行了，该吃饭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钱金娣年纪小是最藏不住事的，他高兴的对着郑淑琴说道：“姥姥，我姥爷说要送我去读书呢。 我肯定会好好念书的，将来比大舅舅还要厉害。” 郑淑琴听她提起曾建国先是一愣，随即又笑着说道：“好，咱们金娣出息着呢，赶紧吃饭，看姥姥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钱金娣一看居然是一碗鸡蛋羹，更加高兴了。 姥姥家的伙食也太好了吧，她喜欢在这里。不像他们家，就算有好吃的也轮不到她。 郑淑琴见她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赶紧叮嘱她小心烫着。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还在睡梦中就被门外的叫嚷声吵醒了，他有些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是谁这么缺德？大清早的在外面吵架。 自从孙金海和刘秀梅两口子住院后家属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想到孙金海两口子曾大力突然就清醒了，他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可不就是刘秀梅的声音吗。 这娘们真是打的轻了，才回来一天又开始不安分了。 而且外面闹哄哄的，倒不像是他们两口子平时吵架的动静。 其中一个大嗓门曾大力听着有些像陈素芬，还有一个声音比较弱的像是郑淑琴。 陈素芬他不知道，但是自家婆娘他最是了解的，不是惹事生非的人，这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曾大力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穿上了衣服向外面跑去。 第70章吵架 “刘秀梅，老娘给你脸了是吧，我可不是男人，不吃你狐媚的那一套。 老娘长这么大还没让别人骂过呢，你一大早的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若不是看在你家男人和孙叔孙婶的份上，我早就动手挠你了。” 郑淑琴也气的不行，跟着说道：“刘秀梅，我知道你一向看不上我，说实话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你平时阴阳怪气两句也就算了，我就当着没听到，毕竟跟你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太跌份了。 但是你敢说我闺女就是不行，你现在就给我闺女道歉，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曾大力跟郑淑琴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她这凶猛过呢。 他是男人，家里的妻女受了欺负他自然是要出头的，但是出头之前还是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因。 于是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在这里闹什么？吵的邻居们都睡不着觉。” 郑淑琴还没说话，急性子的陈素芬就说道：“大力啊，你是不知道，我们今儿起的早，我和淑琴在井边打水，你家忆秋在那里洗衣服。 谁知道这刘秀梅一上来就对着我们一阵阴阳怪气的，说我们活不起了，收了他们家那么贵重的东西。 大家伙给评评理，当初刘秀梅差点被打死，是我家天刚和兴国几人把她抬到医院的。 后来大家伙都回来了，只留下我家天刚和兴国两人在医院里忙前忙后。 刘秀梅的娘家侄子不分青红皂白带着人就跑到了医院要打孙金海，我家天刚和兴国都受了伤。 我们本来是好心帮忙，结果却帮出祸来了。 但想着大家都是邻居，我们也没说什么。 孙叔和孙婶觉得过意不去，便拎着东西到家里来了。 我们本来是不想要的，奈何老两口太热情了，这才收下了他们的礼物。 谁知道刘秀梅心里觉得不痛快了，这大一早的没事找事。 她说我俩也就罢了，还说人家忆秋是因为不能生被婆家给赶回来了，你们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吗。 忆秋这孩子从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家的孩子差不多。 孩子现在过不下去了回了娘家，让人心疼还来不及呢。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话来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愤怒了，他虎着脸对刘秀梅说道：“刘秀梅，我对你一再容忍你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闺女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背后里说三道四，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送你去蹲笆篱子。” 刘秀梅听到这话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仍旧梗着脖子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家有这事儿还不让人说呀。 我妹跟你闺女是一个地方的，她都说了是因为你闺女小产伤了身子不能生，人家钱家不肯要她了，她才回来的。 你看看这十里八乡出嫁的闺女有哪个是常住娘家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哼了一声说道：“你妹算老几？舌头这么大也不怕嘴上生疮脚底流脓。 不过想想也是，就你这个德行，你妹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你应该是挺羡慕我闺女的吧，起码她在婆家受了委屈，有我这个当爸的给她撑腰，我家里人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倒是你，听说孙金海已经跟你提了好几次离婚了，你都死乞白赖的不同意，我知道你是因为跟孙金海离了婚没地方去，怕自己流落街头。 这么一比，你可不如我闺女多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她呢。 刘秀梅我告诉你议论别人造谣生事也是犯法的，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我看看像你这种成天搬弄是非的长舌妇有没有人管？” 说完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就要往派出所走。 其实曾大力这话正中刘秀梅的心窝，她确实跟娘家提出孙金海要跟她离婚的事，可是她娘家没一个人支持她的，甚至还把她数落了一顿，说她要是离了婚，全家都跟着丢人。 所以她确实是羡慕曾忆秋，同样是生不出儿子她凭什么能回娘家， 不过刘秀梅也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因为曾大力动真格的了，真要去派出所告她。 好在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过来劝说，让曾大力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面子上，不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让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看刘秀梅的面子，也要给孙金海个面子，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厂子里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曾大力并没有被这些人劝服，他没办法对刘秀梅动手，但是吓唬吓唬她还是可以的，不然以后还得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大家伙不必劝我，我闺女在钱家本就受了委屈，现在还被人这样造谣生事，孩子心里怎么能受得了，我这当爹的更受不了。 再说了，大家伙都看着呢，刘秀梅欺负我家淑琴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我是个大男人，本不想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但是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委屈，我还不站出来，那是我这个当丈夫和父亲的不称职。” 曾大力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不少女人都羡慕的看着郑淑琴，这才是男人啊。 就在曾大力骑车要走的时候，孙家老两口回来了。 他们在农村生活习惯了，再加上年纪又大了觉少的很。 所以天不亮两人就出去遛弯儿去了。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家属院里这么热闹，而且看到刘秀梅乌着一张脸站在人群当中被人指指点点的心里就暗道不好。 孙老太太赶紧开口问道：“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热闹的人见老两口回来了，便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孙老太太一拍大腿说道：“老天爷呀，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真是一会儿也不让我们老两口安生啊。 金海呢，这个王八羔子死哪里去了，他媳妇闯这么大的祸，他也不知道管管。” 说完又看着刘秀梅骂道：“你个搅家精，我们孙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让我儿跟你离婚！ ” 这句话大概是刺到了刘秀梅的痛点，她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癫狂。 第71章没脸见人了 我年轻的时候在十里八乡也是数得着的漂亮，上门提亲的人能把我家的门槛给踏破，若不是他死乞白赖的说一辈子会对我好，又出了那么多彩礼，我家里人怎么可能同意我嫁给他。 你个老棺材瓤子半截身子埋土里了人废了眼也瞎吗？你们一家子都不知道撒泡尿照照你儿子那德性，长得瘦小干瘪，头上都没几根毛。 不中看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不中用，短小无力整天软趴趴的，人菜瘾还大，我没有嫌弃他就不错了，你们家人还整天嫌弃我生不出儿子来。 就你儿子那把都不中用，就算勉强生出个带把的也是个孬种，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生呢，免得霍霍人家姑娘。” 孙金海昨天晚上因为喝多了，今日一大早的就没起来，勉强被孙老爷子从床打了起来，刚出门就听到刘秀梅在大院里瞎胡咧咧。 孙金海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这个熊婆娘是什么都往外说啊，这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这个年代，谁家若是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十里八乡的都能传得人尽皆知的，何况是这种事。他肯定少不了私下被别人蛐蛐。 孙金海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孙金海感觉天都塌了。 他大吼一声说道：“你个臭婆娘，你敢败坏老子的名声，看来上次是打的太轻了，你信不信老子这次打死你？” 刘秀梅听到这话顿时缩了缩脖子，说实话上次她被孙金海差点打死在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 不过看着家属院里这么多人，刘秀梅又硬气了起来：“来呀，你打呀！孙金海你个孬种，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我嫁到你们家也有二十多年了，你的父母还有你那几个姐姐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就因为我连续生了几个闺女，坐月子期间你妈把家里好吃的东西都让你姐带走了。 我没有奶水，饿的老三是哇哇大哭，她是闺女难道就不是你们孙家的种了吗。 你爸妈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和善的样子，谁能知道他们背地里从来没给过我一点好脸色。 不就是因为我当初要了你们家八十八块钱的彩礼吗？不就是因为我没给你们家生儿子吗？ 现在社会倡导男女平等，没生儿子的多了去了，人家谁家像你们家这么恶毒磋磨儿媳妇的。” 刘秀梅的话把孙老爷子和孙老太太气的不轻，孙老太太颤抖着手指说道：“刘秀梅，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老婆子什么时候苛待过你。 你说坐月子期间我把好东西给了闺女，那是因为那些东西本身就是我闺女买的，她们家里也不富裕，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婆婆，我让她带走怎么了。 金海这么多年挣的钱全都花在了你的身上，你除了吃喝打扮，还要借给你娘家，可曾照顾过家里一点？ 人家生孩子，父母来了都要给外孙子包红包，你爸妈呢，来了张口就是借钱。 光被我老婆子撞见都不止两三次了，既然你把钱都帮衬你娘家了，我拿什么给弄大鱼大肉。 你不是嫌弃我儿子吗，那你们就离婚！” 刘秀梅看了孙老太太一眼说道：“现在是新社会，离不离婚得我和孙金海说了算，你个老虔婆能管的了吗？” 孙老太太听到这话，瞬间看向了孙金海：“金海，你给妈一句准话，这婚你到底是离还是不离？” 孙金海看了刘秀梅一眼，以前他只是觉得刘秀梅长得好看，为她做什么事都是值得。 但是他现在只觉得刘秀梅是个吸血的恶魔，因为她整天搅得家里鸡犬不宁，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他好留恋的。 于是咬牙说道：“离！” 刘秀梅听到这话冷笑连连：“好，孙金海你有种，谁不离谁是孙子！” 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回了屋里，过了两分钟又挎着个小包袱跑了出来，走到孙金海面前还呸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老爷子走到曾大力的跟前说道：“大力啊，是叔对不住你们，叔在这里跟你们赔个不是，我家金海势必是要跟那个女人离婚的。 她现在也走了，这派出所报案是不是就算了，毕竟他们现在还没离婚，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 曾大力和郑淑琴相互对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的。 这都把人家两口子给捣散了，再去派出所报案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再说了，刘秀梅也没犯什么大错，就算到了派出所，也不过是口头教育几句。 曾大力的本意也是吓唬吓唬她的，让她以后不要胡说八道。 毕竟大家住在一个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若总是造谣生非，让忆秋以后怎么出门啊。 不过现在孙金海要跟她离婚了，这事自然也就算了。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好，既然孙叔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坚持就显得不近人情了，这次的事就算了。 至于金海和她离不离婚也不是我们外人能干预的，毕竟鞋合不合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孙老爷子听到这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啊。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大家伙都赶紧散了，他们吃了饭还要去上班呢，不能因为看热闹耽误了工作。 曾大力回到屋里看到曾忆秋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还以为她是被刘秀梅的话给伤着了，叹了口气说道： “刘秀梅就那么个德性，胡说八道惯了，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选择离婚这是事实，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以讹传讹的。 若是你听一回这样的话就伤心一回，那苦的只能是自己。” 这年头离婚的真是寥寥无几，尤其是女人，真要过不下去了很多人选择寻短见也没想过离婚。 曾忆秋能有这样的选择已经算是很有魄力的了，但是曾大力很怕她承受不住别人的背后的议论和异样的眼光。 第72章求人办事 想到这里曾忆秋开口说道：“爸，我不害怕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我，我只是害怕因为我让家里人都跟着被人议论。 今天刘秀梅说没见过哪个出嫁的闺女常住娘家的，就算是离了婚也要离娘家人远远的，免得让家里人跟着沾染上了晦气。 尤其是我的三个弟弟都还没成家，我怕到时候会因为我让他们娶不上媳妇儿，那我真成家里的罪人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搞古代封建社会那一套？ 你这些年在钱家好的是一样没学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们娶不上媳妇是他们自己没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的肩膀太瘦小，扛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再说了同为女人，若是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进了咱们家的们也是个搅家精。 若是他们将来都娶个像刘秀梅那样的媳妇儿，那我宁愿他们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退一万步讲，他们真要看不过去咱们还可以分家。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吗？” 曾大力这是话糙理不糙。 曾忆秋也不再纠结了，毕竟现在二弟和三弟的媳妇都没着落呢，等将来真有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至于大弟吗，确实是挺让人失望的，虽然她也很让家里人失望，但这些年她只是苦了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向娘家要过一分钱。 而曾建国却是要苦了全家成全他一个，他们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所以她爸能原谅她，却原谅不了大弟。 只要她将来好好孝敬爸妈，相信也不比儿子差，想到这里曾忆秋就释然了。 “爸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我管不着。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父女俩在屋里絮絮叨叨的，郑淑琴这边已经做好了早饭。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去了机械厂上班。 他特意打听了一下机械厂育红班的情况，每学期的学费是六块三，职工家属的孩子优惠一块三。 若是家中太忙中午顾不上接送孩子，还可以在育红班里吃饭，不过餐费另算，也不算贵，一顿饭两毛钱。 只是机械厂上学的名额需要厂里领导批准，曾大力既然打听了这事就想着立马落实下来，他直接找到了副厂长佟国伟。 佟国维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见到曾大力后笑着问道：“老曾，今天怎么这么稀罕，你现在可是咱们厂里的技术大拿，走到哪都有不少人围着，你怎么有空到我办公室里来？”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厂长，您可别寒碜我了，我不过是咱们厂里的一个小维修工罢了，平时也不够资格到你这里来呀。” 佟国伟听到他喊的是厂长而不是副厂长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他以前还觉得曾大力虽然为人正直，但是因为太正直了，不太会变通，今日一看这活的还是挺通透的嘛。 佟国伟就像没听出来一样，让他赶紧坐下，曾大力也没有客气。 佟国伟看了他一眼说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找我，想必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能办到的我定然给你办了。” 曾大力叹了口气，然后把曾忆秋在钱家受委屈的事说了一遍。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想要跟领导套近乎必须让领导知道你的软肋，甚至是家丑，这样领导才能更信任你。 果然佟国伟听完之后也表示很气愤： “这钱家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不过老曾不是我说你，你可是咱们机械厂的老工人，又当过兵，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人，闺女还能让人欺负了，你这做父亲的不称职呀。” 曾大力点了点头承认道：“谁说不是呢，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我也不能让闺女嫁给他。” 对于曾忆秋当年的事佟国伟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曾大力他们住的是家属院，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工人们免不了私下议论。 于是又安慰他道：“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你，毕竟有几个当父母的能拗得过儿女的。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 曾大力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不是忆秋还有个孩子吗，已经五岁了，在钱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就把她一起接了过来。 孩子到年龄了，总的上学啊，咱们厂里不是有育红班吗，我想着给她弄个入学的名额。” 佟国伟面上闪过一丝为难：“按说你为咱们厂里的老职工了，又做出过大贡献，这事我本不该推辞的。 但是你也知道，机械厂的育红班是咱们整个县城最好的育红班了，所以名额有限。 孩子要入学，需得是父母在厂里上班的才行。”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我知道这事难办，这不才求到厂长您这里来了吗？ 要是简单的事情，哪里能用得到您亲自出马。” 佟国伟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受用，他是厂里的副厂长，育红班的名额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但他若是直接答应了曾大力就显得这事没难度了，他一心想拉拢曾大力自然得让曾大力觉得在这事上他出力了。 于是佟国伟说道：“难得你向我开一次口，这事若是不给你办了让你的面子往哪里搁？ 你先回去吧，我替你想想办法。” 曾大力赶紧站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谢谢厂长了，我回去等您的消息。” 佟国伟点了点头，曾大力就出去了。 晚上回到家，郑淑琴就问起了有关育红班的事情。 曾大力便如实的说了，郑淑琴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这事儿能成吗？要不然咱们再看看其他育红班，虽然没有机械厂的好，但是只要交钱就能上，别因为这事耽误了孩子的学业。” 曾大力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这事儿八成没问题，领导不这样做怎么能显示出给咱们面子了。” 他这么一说郑淑琴瞬间就明白了。 第73章人情世故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话不能这样说，不管是副厂长还是正厂长，只要给办事就是好厂长。 你不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佟国伟就是下一任的厂长。 但是现在厂里好几个副厂长呢，他们都盯着厂里一把手的位置，谁得到的支持多到时候谁就能上位。 这佟国伟也算是一直在拉拢我，人家拉拢咱说明人家看得起的咱，当然也证明咱有那个价值。 金娣确实是不符合育红班的招生要求，人家肯给咱想办法咱们该心存感激的。” 郑淑琴也笑着说道：“那倒是，我就是随口说说，那咱们要不要买点东西感谢一下人家？” 曾大力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这样显得太刻意了，人家要卖人情给咱们，咱们还上赶着送礼，这叫利益交换，还能称得上是人情吗。 再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送礼对谁都不好。” 若曾大力真要给佟国伟送了礼，不仅对佟国伟不好，对曾大力自己也没好处。 搞不好佟国伟得落下一个收受贿赂的名声，而曾大力马上要升任小组长，到时候少不得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说他这小组长是靠送礼上去的。 无论是哪个年代，嫉妒都能使人面目全非，无中生有的事更是常见。 曾大力重活一世，在为人处事上比上辈子谨慎了许多。 郑淑琴听到这话脸上有些讪讪的：“哎，我没什么文化，又乱给你出主意，这幸亏不是在外面，不然可要闹笑话了。” 郑淑琴确实没读过几年书，这些年又一直在家里相夫教子，对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和变化都有些不太适应，这也很正常。 这若是放在前世曾大力肯定要拿他跟自己的“白月光”做对比的，觉得郑淑琴难登大雅之堂，但是现在曾大力已经很长时间没想起过贺知秋了，那仿佛真是上辈子的事了。 曾大力宽慰她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都说术业有专攻。 你又不了解我们厂里的具体情况，这样想也很正常。 就像家里的事我不如你是一样的道理。” 郑淑琴顿时被曾大力逗笑了。 第二天佟国伟就把曾大力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一张审批单交给他：“老曾，为了你这事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不过好歹算是把这事儿办成了。 你拿着这张单子先去育红班给孩子报个名，等下学期开学直接让孩子入学就行了。” 曾大力接过了佟国伟手里的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特别批准几个字很是显眼。 曾大力赶紧笑着说道：“哎呀，多谢厂长，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要不今天下了班咱们去国营饭店，我请客。” 佟国伟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看来这事儿真是办到你的心坎里去了，你居然要请我吃饭，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吃饭就算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在这个位置上许多人都盯着呢，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就行。” 曾大力赶紧说道：“厂长，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吗？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您的好。 您放心，将来您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招呼一声，绝对义不容辞。” 人家替佟厂长他办了事，又不肯吃他的饭，曾大力觉得说几句扬面话也是应该的。 果然，佟国伟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满意，他拍了拍曾大力的肩膀：“你放心，将来我若是坐到那个位置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 行了，你先去忙吧。你要是在我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恐怕厂里又得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了。” 曾大力点了点头，小心的把这张单子折好，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出了佟国伟的办公室。 曾大力又去了一趟车间，黄世杰见到他格外的热情：“哟，老曾来了，可是有好几天不见你下车间了。” 曾大力笑着说道：“咱们厂里的这批机器设备都是新的，工人们现在操作也熟练，机器也没什么故障，我若是每天在你们车间里瞎晃悠黄主任你还不得把我撵出去吗？” 黄世杰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又不傻怎么会干这么蠢的事。 有你在咱们车间里坐镇我这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撵你出去呢。” 说完之后又小声的说道：“我听说你闺女要离婚？” 曾大力听到这话蹙了蹙眉头，这事都传到黄世杰的耳朵里来了吗。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家属院人多嘴杂，难免有嘴巴漏风的。 黄世杰见曾大力的脸色不太好看，赶紧说道：“老曾，你别误会，我不是看你笑话，我是听他们说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事儿。 需不需要我帮忙，我有个亲戚在法院上班，专门管这种事的。” 黄世杰也是好意，曾大力脸色缓和了不少：“真是让黄主任看笑话了，这孩子当初不听话，非要嫁给那个男人，我实在是看不得闺女受苦，才强行把 她们母女俩接回来的。 那边现在不肯离，我这几天正为这事苦恼着呢，黄主任肯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闹到法庭上去，省得大家都看笑话。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再找黄主任帮忙。” 黄世杰听到这话连说了几个好字，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曾大力的。 他知道在机械厂不少人在背后蛐蛐他是靠关系才当上这个车间主任的，只有曾大力从来没在背后说过他的是非，而且曾大力踏实肯干，帮他解决了技术难题。 所以他很想让那些人看看，他就是关系硬，他不仅在机械厂有关系，在政府里他也有关系。 晚上下了班曾大力心情还是不错的，起码金娣上学的的事有着落了。 可是这种好心情在曾大力回到家后就荡然无存了。 他刚进家属院陈素芬就跑过来说道：“哎呀，大力你可回来了，赶紧回家看看吧，忆秋的婆家来人了，我听着里面起争执了。 你说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这事，我怕淑琴他们娘几个应付不过来……” 陈素芬的话还没说完，曾大力已经停好了自行车一溜烟进了屋。 第74章给你打个样 我妈为此都气的住进了医院，也该闹够了吧。 你赶紧跟我回去，省得让亲戚朋友们看笑话。” 钱长贵也在一旁跟着附和道：“是啊，这谁家没点儿家长里短的小事啊，磕磕碰碰的都很正常。 你和志强还有孩子呢，就算你不会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打算吧。 你总不能让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爸吧，而且你带着孩子就算再找也找不到像咱们家条件这样好的人家了。 我承认我和你妈过去是有些偏向志城他们了，但是你放心，将来我们绝对会一碗水端平的。 以后我们对金娣也会好一些的，只要福生有的东西她都有。” 钱长贵嘴里的志城就是钱家的老二，钱志强的弟弟，钱家人一直觉得钱志城嘴巴甜，会来事，所以从小就偏向他。 曾忆秋见到了这个时候钱志强说话还夹枪带棒的，以为自己还能跟他过下去呢，真是白日做梦。 她冷笑着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你们还当我跟你们开玩笑，我嫁进你们家这几年，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你们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钱志强，当初我什么都不图，甚至没有要你们家的彩礼也愿意嫁给你，只想着你能一辈子对我好。 可是你眼瞎心盲，懦弱无能，什么都听你爸妈的，尤其是你妈，她但凡在你面前哭诉两句，你就觉得事情都是我的错。 我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跳出那个狼虎，怎么可能再回去。 我告诉你，咱们两个的事情除了离婚没有第二条路。 我已经让我爸妈失望过一次了，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失望第二次的。” 曾大力走进门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起码自己这个大闺女做错了事知道及时止损那就是好的。 也不枉费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替她操心一扬。 钱自强见曾忆秋态度这么坚决，心里越发的没了底气，毕竟他们来的时候他妈不是这样说的。 他妈告诉他做男人就要硬气一点，不然忆秋以后还会因为一点小事往娘家跑，自己也会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他妈说忆秋是不会跟他离婚的，只不过是吓吓他而已，就算他们去赔礼道歉也不能低三下四的。 钱志强本来是对周喜莲的话深信不疑的，可是这会儿看到曾亿秋的态度，他有些拿不准了。 万一曾忆秋真要跟他离婚怎么办，想到这里钱志强的的声音缓和了不少，但是说出来的话仍旧很气人： “我知道在你和我妈之间，我是有些偏向我妈让你受委屈了，但是我妈这辈子也不容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他吗？” 曾忆秋听到这话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她体谅他妈，那谁来体谅她呢。 曾大力见自己闺女这副憋屈的模样摇了摇头大声的对钱志强说道：“你妈不容易？你妈是我闺女嫁过去之后不容易的吗？ 你妈生的是你养的是你，让你妈不容易的是你爸，跟我闺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是教过我闺女走路啊，还是给我闺女换过尿布啊？她是辛苦给我闺女把饭喂还是给我闺女交过学费？ 知道的是你们家进行孝心外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兄弟死绝了，在这里交代临终遗言呢。 你别动不动就让我闺女听你妈的话，你妈算老几？你妈是电？你妈是光？你妈是全世界的中央啊？ 我的闺女，我和她妈从小到大从来没舍得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你妈一个外人我闺女凭什么惯着她。 老子告诉你，以后少想那些弯弯绕绕的变着法的摆弄我闺女，我闺女虽然怂，但是她爹可不是个软蛋。 想当年老子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真惹恼了老子，老子让你全家进医院。” 曾大力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了，连气都不带喘的。 在扬的人都被曾大力这番话说的目瞪口呆的，就这口才，感觉不去说相声都白费了。 然而曾大力还觉得不够，又对着曾忆秋说道：“你这丫头真是没出息，都让别人欺负到家里来了，你都不知道还手。 你看好了今天爸给你打个样。” 说完挽起袖子冲着钱志强哐哐就是两拳。 钱志强虽然年轻，但是曾大力是上过战扬的人，光身上那股气势就让他心生敬畏。 再加上他也不敢还手，被曾大力打的抱头鼠窜。 钱家其他的人见状赶紧上来拉架，本来站在一旁的曾兴国看到他爸都下手了，对方又这么多人，生怕他爸吃了亏，也跟着下了手。 钱长贵站的最靠前，挨了他好几拳。 钱长贵年纪大了，体格又小，被打的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上次曾家的人上门他被周喜莲给挠破了脸不说，事后周喜莲又是喝药又是上吊的，他足足跪了好几天周喜莲才算是放过了他。 这次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架不住家族里的人劝说，说曾忆秋是个好媳妇，真要错过了恐怕他儿子将来打光棍。 还让他来了净说好话，他这话还没说上几句呢，就被钱志强这兔崽子连累的挨了打。 早知道这样他才不管这糟心事呢，钱志强以后有没有老婆管他什么事，反正他也不指望他给家里传宗接代了。 这次陪着钱家父子来的，还有他们同族的叔伯们，他们一个劲的跟曾大力说好话，曾大力打了钱志强也算出了气。 最后打累了倒是给了他们一个面子，逐渐平静了下来。 曾大力坐在凳子上扫视了一眼这些人，钱志强见状不自觉的又往外挪了几步。 他跟曾忆秋结婚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岳父这样彪悍。 要是早知道这样，他是万万不敢那样对待曾忆秋的。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脸上，屁股还有身上哪哪都疼。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气氛略显尴尬。 钱长贵的大哥身为这次的主事人不得不主动开口。 第75章打怕了 他比钱长贵大了二十多岁，已经是满头的白发了，若是只看面相，跟钱长贵完全不同，感觉是个明事理之人。 他开口说道：“曾家老弟，我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我的弟弟和侄子不会说话，惹了老弟你生气，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该消了吧。 咱们两家本来是亲家，谁都不想最后成为仇家。 所以咱们两家现在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把事情商量一下。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若是两个孩子还能继续过下去我还是希望他们能继续过下去的。 当然若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咱们也不勉强，让他们好聚好散，省得将来真成了怨偶，出了什么事谁也承担不了责任。” 别的不说这老头这几句话说的还算中肯，曾大力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钱志强就跳脚道：“大伯，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要接忆秋他们母女回去的吗？ 您怎么能说过不下去的话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用眼神扫视了钱志强一眼，吓得钱志强已经跳起来的脚硬生生的缩了回去，他真是被曾大力给打怕了。 上次的一脚踹的他心窝子疼了好几天，这次又挨了打，他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儿，回家还不知道要休养多长时间呢。 钱长安见钱志强这么没眼力劲儿也跟着呵斥道：“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份儿。 我们钱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怪不得你爸会生气打你呢。 来的时候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态度一定要恭敬，认错就要认错的态度。 你是怎么做的？怎么跟忆秋说话的，还张口闭口就是你妈，你都多大了，不是没断奶的奶娃娃，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吗？ 我看你们家的事儿都坏在你妈身上了，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凡事都听你妈的。 你但凡有点主见，遇到事情肯帮着点你媳妇，她都不至于会这么伤心，要跟你闹离婚。” 说完又看了钱长贵一眼：“孩子固然有错，你这个当爹的做的更不到位，但凡你在家里能当家作主孩子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让一个女人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你也真是够出息的。 回家之后你们父子俩都去给我跪祠堂。” 钱长贵和钱志强听到这话都低下了头，钱长安虽然是他们的兄长和大伯，但是他也是钱家的族长，平时在家族里说话很有分量，他们不敢还嘴。 钱长安说完又对着曾大力说道：“老弟，这事我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身为长辈身为族长监管不到位，让孩子受了委屈，没有及时出来替忆秋这孩子主持公道。 你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两个孩子一次机会？我保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大力打断了：“不能！ 老哥哥你今日能亲自登门我这心里还是感到很宽慰的，你也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毕竟你的面子跟我闺女和外孙女的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们家忆秋这些年在你们钱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必老哥哥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结婚的时候没有要一分彩礼，成亲之后孝敬公婆，敬重丈夫，婚后一年就给你们钱家添了丁。 虽说是个女孩子，但是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女孩子也是父母的心头肉。 可是你们却因为她生了个闺女嫌弃她，后来他们家的小儿媳进门就更没有我闺女的活路了。 远的我就不说了，只说这几个月，我闺女怀着身孕还要被逼着下地干活，最终因为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孩子没保住。 大夫说她将来再怀孕的机率就小了，前段时间她妈想闺女去看她。 还没出小月子就被逼着干活，我们送去的鸡蛋金娣这孩子吃不上不说还要挨骂，就连她妈给忆秋带的衣服都被他们家的小儿媳抢了去。 周喜莲更是口口声声的骂我闺女是赔钱货，咱们易地而处，若忆秋是你的闺女，在婆家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你还可能让她回婆家继续过下去吗？ 咱们都是当父亲的人，我看老哥哥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跳吗？能活生生的把孩子逼死吗？” 钱长安被曾大力的话说的是面红耳赤的，这若是他的闺女他也坚决不能让她跟对方过啊。 钱长安站起来对着曾大力说道：“老弟，实在对不住，今日上门打扰你了，既然真过不下了那就好聚好散吧。” 钱志强听到这话顿时慌了，怎么什么都还没谈呢，就要好聚好散了呢。 “大伯，这，这怎么能走呢，我和忆秋的事还没说清楚呢，我不同意离婚，我以后会改的，真的，我保证会改的。 以后我再也不听我妈的话了，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分家单过。” 钱志强这回是真的着急了，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 钱长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要是早有这个觉悟就好了，可惜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候小金娣从外面玩耍回来了，她跟大院里的小朋友一块出去玩了，热的满头大汗的。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钱志强，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曾忆秋的怀里。 钱志强看到她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冲着她招了招手：“金娣，快到爸爸这里来，你劝妈妈跟爸爸回家，爸爸去供销社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钱金娣听到这话立刻摇了摇头：“我才不稀罕你的糖呢，我姥爷前几天才给我买了一大包，我吃的牙都疼了。” 钱志强又耐着性子哄道：“那你想吃什么？爸爸去供销社给你买。 你不是一直想玩骑大马的游戏吗？回家爸爸就陪你玩好不好？” 钱金娣算是看明白了，她爸这是想方设法的想骗她们回去呢，她才不要回到那个家呢，于是双手掐腰气哼哼的说道： “你少拿我当三岁的小孩子哄，我姥爷说我今年已经5岁了马上就要送我去育红班了，你休想骗我回家。 骑大马的游戏我舅舅每天都陪我玩，我都玩腻了。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呢，你去给钱福生当妈骑吧。” 钱志强听到这话也彻底没了耐心。 第76章不想睡大街 赶紧跟我回家，这里再好也不是你的家，你可是姓钱的，你在这里住上三五天还行，时间长了可就讨人厌了。 到时候你舅舅们要是娶了媳妇，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你不想被赶出去睡大街吧。 你跟我回家起码我不打你，万一将来你妈真跟我离了婚给你找个后爸，一天打你八顿，顿顿让你饿肚子，到时候可没一个人护着你。” 钱志强的话把钱金娣吓得不轻，紧紧的抓住了曾忆秋的衣服，她不想挨打，更不想挨饿。 钱志强见钱金娣害怕了，心里一阵得意，弯下腰刚想跟她再说两句好话。 曾大力站在他身后飞起一脚，一下子把钱志强摔了个狗啃泥。 “看来是我刚刚下手太轻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恐吓我家金娣，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能让你横着出去。” 说完还要动手，吓得钱志强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钱长安的身后。 钱长安见状搂头就给了他一巴掌：“连自己的闺女你都吓唬，怪不得孩子不愿意跟你亲近呢。 行了，赶紧回家跪祠堂去，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说完钱长安就气冲冲的离开了，他是真生气了，为了这个混账侄子他舍下了老脸，结果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他自己都觉得没脸，曾忆秋要是他的闺女，他也得坚决要求闺女跟这种人离婚。 其他人见钱长安都走了，也摇了摇头跟着离开了。 钱家父子害怕挨打，也灰溜溜的跟着走了。 等钱家的人走后郑淑琴才把倒在地上的桌椅重新收拾好。 她一边收拾一边念叨着：“哎哟，你这暴脾气，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又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万一闪着腰了可怎么办？ 还有这些桌椅板凳可是咱们家的，万一损坏了还要换新的，这可得不少钱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回道：“损坏了怕什么，找钱家的赔就行了。” 郑淑琴睥睨了他一眼说道：“你说的轻巧，就钱家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样，跟他们要钱，那还不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曾大力满不在乎的说道：“真要不给，我就打到他们给为止。 要我说，他们今天上门你们就该直接打出去，居然还在这里听他们大放厥词，都嚣张我家门里面了，真当我们家人是好欺负的啊。” 郑淑琴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你不在家，我和忆秋也没个主心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兴国这孩子年纪小又没经历过这事，谁能想到钱志强那个混账越说越不像话呢，听着就让人来气。 还是你厉害，就你回怼他的那一顿，我听着就解气。 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居然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本事。” 曾大力听到郑淑琴的夸赞，看着她那崇拜的眼神，心里觉得受用极了，得意的说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点。” 一旁的曾忆秋和曾兴国看着爸妈“打情骂俏”的，都抿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曾大力这才意识到在孩子面前这样不太妥当，于是赶紧假装咳嗽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又端坐在椅子上对着钱金娣招了招手。 钱金娣见状一溜烟的跑到了曾大力的跟前，她姥爷今天真是威武，把她爸收拾的跟孙子似的，尤其是飞起的那一脚，她看的都想鼓掌了。 曾大力把钱金娣搂在了怀里说道：“金娣可不要听你那个混账爹胡说八道。 你妈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要不是为了你她早就离开钱家那个虎狼窝了。 将来就算你爸妈离了婚，你妈也会一直对你好的。 即便她将来再嫁人也会找一个能接受你的真心把你当闺女疼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没了爸爸，你还有姥爷姥姥和舅舅们疼。 将来过得一点都不会比别人差的。” 钱金娣听到这话心里安心多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姥爷，那你不会把金娣赶出去睡大街吧？” 曾大力听到这话斩钉截铁的回道：“当然不会，金娣这么乖巧聪明姥爷可舍不得。” 钱金娣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妈呢？你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曾大力见她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你妈呀？这可不好说，你妈可没你这么听话，她将来要是再惹姥爷生气了，姥爷就把她赶出去。” 钱金娣听到这话挣脱了曾大力的怀抱跑到了曾忆秋跟前扯了扯她的衣服说道：“妈，妈，你快跟姥爷说你以后会听话的，姥爷就不会把你赶出去了。 我不想跟你一起睡大街啊。” 本来还有几分伤感的曾忆秋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曾忆秋还是看着曾大力说道：“爸，我也不想睡大街，我保证以后会听话的，你别赶我走。” 钱金娣听到曾忆秋的保证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曾大力的跟前：“姥爷，你看我妈都说了她以后会乖乖听话，你不会赶她走了吧？” 看着小金娣这可爱的模样，惹的曾大力几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曾大力心里颇有几分感慨，想当年他的几个孩子小的时候他从来没觉得小孩子这样可爱过，现在大概是年龄大了，越发的觉得小孩子可爱了。 难道是他真的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龄吗？ 曾大力伸手揉了揉钱金娣的小脑袋笑着保证道：“金娣放心，只要姥爷在，这里永远是你和你妈妈的家，谁也没有权利赶你们走。” 有了曾大力的保证，钱金娣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曾大力这才想起了正事，他从怀里掏出了佟国伟给他开的特批单递给了郑淑琴说道： “金娣上学的事情已经搞定了，这是厂里领导开的单子，咱们金娣可以以职工子女的身份到育红班去上学。 你拿着单子明天去一趟学校先给孩子把名报上，不过正式上学要等到下学期开学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接过了他手里的单子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领导办事还挺靠谱的，只一天时间就搞定了。 行，我明天就去一趟学校把这事给办了。” 他们这边刚说完话，门口就传来了动静，曾大力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蹙了蹙眉头。 第77章他爸变得俗气了 曾大力现在是越发的不待见这个大儿子，一开始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他对大儿子上辈子的所作所为还会感到心痛和难过。 觉得自己倾尽了全力，就教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会怀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可是时间过得越久，他内心对曾建国的波动越小，仿佛他就跟个陌生人一样。 大概是时间久了，曾大力逐渐放下了前世的愤懑和怨恨，而且这辈子他不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曾建国身上，发现其他孩子也不错。 虽然各有各的缺点，但是人哪有完美的，就像他一样，身上也有很多缺点。 但是只要他们大方向不错，能守住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曾大力都觉得还有救。 说实话他对孩子的要求已经很低了，所以这么对比之下曾大力越发的觉得曾建国差劲。 若不是因为曾大力要拿回这么多年在他身上花的钱，曾大力甚至连家门都不愿意让他进。 曾建国自从上次回来帮他们“找到”三百块钱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不可能是主动来还账的。 一大家子见到曾建国回来都有些诧异，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大力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老大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没提前打招呼家里可没做你的饭呐。” 郑淑琴看了曾大力一眼，这钱家的人前脚刚走，她都还没来得及去做饭呢，曾大力就说没做他的饭，这是连饭都不打算让他吃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在这“老头子”脾气这么硬气呢，不过想想曾建国做的那些事，就算曾建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也觉得曾大力的做法解气。 曾建国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没事的爸，不用做我的饭，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随后又看了曾忆秋和钱金娣一眼笑着说道：“姐和外甥女也在呢，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看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这，要是知道我怎么着也得给孩子买点吃的回来。” 曾建国还不知道曾忆秋要跟钱志强离婚的事呢，他只是单纯的以为她们就是在这里住几天呢。 曾忆秋面对这个弟弟有些心虚，曾建国是文化人，家里最讲究的是他，他若是知道了自己要离婚会不会对她有什么看法。 而且自己和闺女还占了他的房间，虽然爸妈现在都不愿意提起这个弟弟，但是曾忆秋可没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 她觉得将来家里能当家作主的还是自己这个大弟。 曾忆秋讷讷两声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你平时在医院上班那么忙，不用给金娣买东西。” 钱金娣本来是很高兴能见到自己这个大舅舅的，但是大舅舅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亲厚，跟个陌生人差不多，不如二舅舅和三舅舅，他们是真的疼她。 所以她也不敢上前跟曾建国亲近。 曾大力也不愿意多跟他废话，直接问道：“你这是时候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来还账的吗？这还不到月底，难道是你们医院提前发工资了？” 曾建国：...... 他很想说他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气了，三句话离不开钱。 不过曾建国一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要钱，这话他就说不出口了。 于是主动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打起了感情牌：“爸，我这不是挺长时间不回来了，想你跟我妈了，就回来看看你们，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都还好吧？” 曾大力点了点头回道：“好，好着呢，我和你妈才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壮年，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你就不用担心了。 当然你若是发了工资能及时还给家里，我这身体就更好了。” 曾建国：...... 他爸这是钻进钱眼里了吗？上次他还给了他们填了三百块的窟窿呢，事后曾建国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家住的是家属院，大院里这么多人家，要是真要有小偷为何不偷别人家？偏偏只偷他们家呢。 而且他们家里又不是没人，真要小偷应该能听到动静才是。 老二和老三都在家，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曾建国觉得这事要么就是老二老三监守自盗，要么就是他爸给他下套，可是他找不出证据来。 最后只能自认倒霉了。 曾建国干笑两声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我妈和二弟前段时间在做生意？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他这么一说曾大力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他就说曾建国七拐八拐的，原来目的在这里啊。 曾大力叹了口气说道：“唉，不过是摆摊卖几件衣服罢了，哪里能赚得了什么钱啊。” 曾建国明显的不相信：“爸，您可不要骗我。 我都听人家说了，妈和二弟的生意做得相当火爆，那款式和料子都很新颖，我们医院的一个大夫还买了一件呢。 她当时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毕竟在曾建国看来郑淑琴和曾兴国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啊。 今天他的那位同事下班后把衣服换上了，还特意到他跟前找他显摆了一番他才不得不相信的。 而且他又想起上次他回家的时候，客厅的角落里好像确实堆着一个大麻袋，里面很有可能装的是衣服。 一想到这里曾建国就坐不住了，家里真要发了财，那他出国的事情不就有着落了吗。 所以下了班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曾大力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目的呢，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那些衣服不过是上次我带你妈出去散心看人家的衣服不错，我跟你妈一时兴起就拿了几件。 自己穿不完，我就让你妈和你二弟拿去卖了。 你也知道家里本来就没什么钱，我们也不可能大批量进货。 就那么几件都便宜处理了，挣得钱还不够我和你妈来回的车费呢。” 曾建国听到这话明显的不相信，曾大力见状又说道：“不信你问你二弟？这事他最清楚了。” 说完曾大力还朝着曾兴国眨了眨眼。 第78章回来的目的 心里默念了一声“大哥，对不起了”，脸上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大哥，咱爸说的对，这些衣服真不赚什么钱。 别说赚钱了，不赔本就是好的，你不知道那天我去纺织坊门口卖衣服，碰到个女的。 她上午买的衣服，下午又不想要了，就故意把衣服划破，说是咱们衣服质量的问题，咱们为了不惹事生非，就把钱退给她了。 那件衣服现在还在家里放着呢，你说这衣服本来就不赚几个钱，再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哪还有什么利润，我觉得能回本就不错了。” 曾建国听到这话，大失所望，他可以不相信别人的话，但是他很相信曾兴国说的话，毕竟曾兴国跟曾振国不一样。 曾兴国从小到大是出了名的老实，不可能撒谎的。 但是曾建国似乎忘了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十天半个月的还不回家一次，再加上曾大力的刻意教导，曾兴国是这段时间家里变化最大的人。 不过曾建国仍旧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那多多少少应该赚了一些吧。 爸，我还是想跟你聊聊我出国的事情，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别人都已经开始办理出国的证件了。 林副院长明里暗里已经问过我好几次了，爸，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我知道家里这些年供我读书确实花了不少钱，你放心，这些钱将来我都会还给家里的，所以……” 曾大力早就知道他回来了目的了，不等他说完就摆摆手说道：“你要出国我并不反对，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但是你若问家里要钱，是一分没有的，我可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我对你已经尽了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你若是惦记我的工作和家里的房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的工作还要用来养活一家人，更不可能为了你卖了房子让一家人露宿街头的。” 曾建国听到这话脸色一僵，原来那日他跟林青青说的话他爸都听见了。 怪不得他爸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淡呢，曾建国赶紧解释道：“爸，您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实在是青青逼的太紧了，我为了安抚她只能那样说。我没想过要卖家里的房子，我只是只是......” 曾建国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曾大力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只告诉你家里没钱供你出国读书，我更不可能为了你卖了房子和工作的。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还有以后除了还钱没什么事你就不要回家里来了。” 曾建国：......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家里还有我的房间，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我明天一早再走，我早点起床不会耽误上班的。” 不知道为什么曾建国总有一种他爸好像连家门都不想让他进的感觉，他心里有些慌。 不管怎么样，即便是他再优秀，这些年他爸和家里都是他的底气。 就算到最后真的出不了国，在他翅膀彻底硬起来之前他也不想跟家里把关系闹僵。 曾大力听到这话想都不想的回道：“不行，你的房间你姐和金娣在住着，家里没你的地方，你去你们单位的宿舍住吧。” 曾建国听到这话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爸，您说什么？我的房间给我姐和金娣住了？那我住哪里？我姐可是出嫁的闺女，哪有回来霸占弟弟房间的道理。” 曾忆秋听到这话面色有些苍白，她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 曾大力就缓缓的站起身来直视着曾建国说道：“这是老子的家，你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她住在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曾建国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姐可以住小妹的房间啊。 她们自小不就是这么住的吗？而且小妹长期在学校，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曾大力坚定的开口说道：“那不行，念秋的房间太小，忆秋带着金娣住不下。 而且念秋马上就升高三了，接下来一年是最重要的，我要给她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谁都不能打扰到她。” 曾建国听到这话觉得有些耳熟，他想起来，当年他上高三的时候好像也说过这话。 那时候他嫌弃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们太吵闹，就去跟曾大力告状，说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曾大力也很支持他，为此特意开了个家庭会议。 当时曾振国最皮实，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被曾大力打了一顿。 从此之后家里人走路都蹑手蹑脚的，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影响到了他学习。 说实话那段时间家里人就跟做贼一样。 曾建国心里百感交集，心里还有几分失落，他一直以为是他爸足够重视他才会这样的，现在看来他爸也很重视小妹啊。 曾建国还想说什么，曾大力却不想听他在这里胡咧咧，于是走到角落里拎出来了一个大麻袋递给了他： “这里面放的都是你的衣服，你带走吧，家里没地方放。” 曾建国：...... 最后曾建国还是扛着麻袋离开了，看着这一幕曾大力不由得回想起上辈子他在雨夜被曾建国两口子赶出家门的事。 曾建国住着小别墅却说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他早点回去的话。 所以比起曾建国对他所做的事情来，他这个当父亲的已经是相当的仁慈了。 曾忆秋觉得是自己霸占了弟弟的房间她爸才把大弟给赶出去的，赶紧说道：“爸，其实我和金娣住在客厅里也能凑合一晚上的。 大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这么走了，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万一他真因为这事跟家里产生隔阂，我这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尽管曾忆秋在钱家经历了这么多事，但是心里对亲情却依然很看重，生怕因为自己给家里带来更多的矛盾。 第79章终于把婚离了 爸今日给你交个底，你们兄妹几人我都可以包容，唯独不会原谅曾建国。 他的自私冷漠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他什么时候有需要了才会想起家里人，等把家里人的血都喝干了就会一脚踹开。 现在他翅膀还不够硬，真等他翅膀硬了到时候第一个踩的恐怕就是我们自家人。” 其实曾大力恼怒曾建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上辈子曾振国最后一次进监狱是曾建国亲手送进去的。 虽说是曾振国犯错在先，偷东西偷到了林青青朋友的头上，但是曾建国是一点都不顾念兄弟之情，他为了讨好林青青甚至还找人多判了曾振国几年，直到曾大力死曾振国都没出狱。 曾建国却因为这事落了个不错的名声，人人都夸他大义灭亲。 其实曾大力一直都想不明白，曾振国虽然脑子活泛，爱做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但是也不是偷鸡摸狗之人，怎么就能行窃呢。 后来曾大力去探望曾振国，曾振国什么话都没说，只说他自己不孝，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曾大力叹了口气，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不想也罢。 曾忆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曾大力了，郑淑琴冲着她摇了摇头说道：“你爸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你大哥肯定还做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你就听他的吧。” 郑淑琴跟曾大力过了大半辈子了，她最是了解曾大力了，她知道曾大力和曾建国之间肯定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不然曾大力不会做的这么绝情。 第二天曾大力照常上班，郑淑琴和曾忆秋则带着钱金娣去了育红班报名。 看到了他们特批的条子和介绍信，育红班的负责人第一时间给他们做了登记，让他们下学期开了学再来。 几天过去了，钱家那边终于给信了，他们同意离婚了，让找个日子把离婚证领了。 至于钱金娣的抚养权他们压根就没提，估计是觉得是个女孩子，压根就不在意，这倒是正合了曾家人心意。 曾忆秋按照约定约定的时间来到民政局，郑淑琴怕她吃亏还特意让曾兴国陪着她一块去。 到了民政局，钱志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钱志强看着曾忆秋几次欲言又止，但是曾忆秋压根就没搭理他。 直到两人办完了离婚手续，钱志强才开口说道：“忆秋，咱们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曾忆秋直视着他回道：“证都已经领了，你觉得咱们还有可能吗？” 钱志强嗫嚅了两声说道：“离了婚也还可以再复婚的，其实这婚我是不想离的，但是你爸找了人给我家里施压，说要再不离婚就去法院告我们。我是迫不得已才来的。 忆秋，咱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你看我连金娣的抚养权都没跟你争，就是想着咱们将来有一天能......” 钱志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忆秋给打断了：“咱们两个再也没有可能，钱志强，我是绝对不可能与你复婚的。 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我要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那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还有不要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不要金娣抚养权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不能给你们家传宗接代罢了。 你放心，以后她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找你要抚养费，我希望将来你老了也不要舔着脸来找她养老。” 曾忆秋说完转身就离开了，钱志强还想再跟她解释两句，一旁的曾兴国见状握着拳头朝他呲了呲牙，吓得钱志强一个激灵。 他被曾大力打怕了，所以对曾兴国这个小舅子也有几分畏惧。 到了晚上曾大力下班回来曾忆秋就把离婚证拿给了他看。 曾大力在灯光下端详了一阵说道：“离了好，离了好。 远离那一大家子混蛋，你才能重新开始生活。 你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曾大力还是怕曾忆秋伤心的，毕竟她跟钱志强是自由恋爱的感情，跟父母包办的婚姻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闺女。 曾忆秋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爸，你放心我一点都不难过。 当初我对钱志强确实是有感情的，但是那点感情在这么多年的争吵中，在他一次次的冷眼旁观中早就消耗殆尽了。 现在跟他离了婚我只觉得解脱了。 对了，今天我听钱志强说，你找人去他们家里了，他才肯答应跟我离婚的？ 爸，你该不会答应他们家什么条件了吧？” 曾大力听到这话不屑的说道：“怎么可能？ 我不向他们家提条件就已经算是放他们家一马了，他还敢向我提条件，真是给他脸了。 他是找人去他们家了，是我以前在战扬的一个战友，他现在可出息了，人家是当律师的，就是专门帮人打官司的。 你的事情我特意去问了他，也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说这事他们家是过错方，真要上法庭他还要补偿你呢。 我就拜托他去了一趟钱家，让他把问题说的严重些，要是他们现在不同意离婚，等到了法庭上咱们要分他们一大笔财产。 钱志强的父母听完之后立刻就同意了让你们离婚，尤其是你那个前婆婆周喜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钱志强可是最吃她这一套的，这不他就主动的说要离婚吗？ 这种男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主见，你下定决心离开他是对的。 以后要是再嫁人可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再找这种人妈宝男了。” 曾忆秋品味着曾大力说的“妈宝男”，她点了点头，这个词倒是挺贴切的，可不就是妈宝男吗，真是让人下头。 曾忆秋想了想又说道：“爸，以后金娣就跟着我一起生活了，我想把金娣的姓给改了，跟着我姓曾，您看怎么样？” 曾大力还真没想过这事，不过他觉得曾忆秋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第80章买了辆新自行车 他反倒觉得孩子给了曾忆秋那就是他们曾家的孩子，跟他们姓曾一点都不过分。 毕竟他们家养的孩子再顶着外人的姓他也举的亏得慌。 曾大力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可行，明天得空了你们就去街道办问一问，反正你现在也离婚了，顺便把你的户口也迁过来。 看看需要提供什么证明材料，咱们也好早日把这些事情办利索，以后也省得麻烦了。” 这年头还没有互联网，迁户口和改姓也都没有那么麻烦。 曾忆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曾大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开口问道：“念秋这几日学校里该放假了吧？” 郑淑琴点了点头：“难得你还记得，后天就放假了，她的行李到时候都得搬回来，我和兴国说好了，到时候我俩一起去接她。” 曾大力点了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曾大力问郑淑琴要了二百块钱。 他一下子要这么多钱郑淑琴很是吃惊，曾大力一向是很节俭的，很少会一下子花这么多钱。 不过前段时间卖衣服他们家赚了不少钱，郑淑琴怕他有大用处也没多问，爽快的给了他二百块钱。 曾大力上班的时候还从抽屉里拿走了所有的工业券。 到了晚上曾大力进大院的时候骑的是两辆自行车，一辆他骑着，一辆用手推着。 他刚一进大院，大院里的人就像是炸了锅一样纷纷围着曾大力转悠，具体来说应该是围着他新买的自行车转悠。 【哟，这自行车不错呀，还是永久牌的呢。】 曾大力笑道：“是永久的，这个牌子的自行车耐用，它是用锰钢作为车架的，结构稳固，能够承受较大的重力和颠簸，使用的时间也长一些。 而且这个牌子的自行车速度快，骑行起来更省力。 还有它的座椅，这可是真皮的，坐上去一点也不硌屁股。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出口创汇的牌子，不仅在咱们国内受欢迎，在国际市扬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呢。” 80年代初，永久，凤凰和飞鸽是国产自行车的主流品牌。 在这三个品牌中，永久牌的价格更高一些，属于这个年代的高端货了。 曾大力介绍完又引起了大家的一阵惊叹。 【这永久牌的自行车就是好，这是28寸的吧？我怎怎么看着比别的自行车要大一些呢。】 曾大力又笑道：“就是28寸的，应该是新车再加上这车用的是电镀烤漆，颜色看起来鲜亮些，所以才显得大。” 所谓28寸，就是后来俗称的二八大杠，前后都能载人。 【大力，这自行车这么好你是花了多少钱买的啊？我们家的那辆自行车都骑坏了我还没舍得买呢。】 曾大力笑道：“倒也不算太贵，我是托关系拿的内部价，一百八十块钱，就是工业券用的有些多，我这些年攒的工业券全都用完了，还找同事借了两张呢。” 听到曾大力这样说不少人都打消了这个心思，他们虽然都是机械厂的工人，但是这工人和工人也是不一样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曾大力的工资高。 就算家里攒了一些积蓄的也都是给儿女留着的。 他们可不像曾大力这么财大气粗的。 当然也有一些家里富裕的倒是动了心思，也想着买一辆。 郑淑琴听到院子里热闹也跟着走出了屋门，见曾大力手里扶着两辆自行车被一群人围着瞬间就明白了他今天要钱是为了买自行车。 曾大力见郑淑琴出来赶紧招呼她把新买的自行车推到屋里去。 其他人该打探的也打探清楚了，所以大家伙就散了。 郑淑琴一边往屋里推自行车一边嗔怪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买了辆自行车回来呢，你的那辆自行车不还好好的吗？” 曾大力笑着回道：“这是给你买的，我的这辆自行车还能骑，可不到换车子的时候。” 郑淑琴一听曾大力这自行车是给她买的顿时一愣：“给我买的？” 曾大力嗯了一声：“你跟我吃了一辈子苦了，我早就打算给你买辆自行车的。 可惜手里的工业券一直没攒够，前几天我跟同事高价买了几张，终于凑够了。 这样将来你出门也方便些。” 说实话郑淑琴听到这话心里还是蛮感动的，不过嘴上却说着：“你花这冤枉钱干什么？我也不经常出门，近路走一走就到了，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路程远的可以坐公交车，就算回老家一回也不过一两毛钱的事。 买这辆自行车都够坐多少回公交车的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账可不是这么算的，那公交车又不是给咱们自己家开的，一个小时才一班车呢，哪有骑自行车方便。 而且骑自行车也锻炼身体，速度还快。 孩子们都大了，也要经常出门办事，不仅你可以骑，他们也能用。 我没时间，明天你就能骑着它去接念秋。” 郑淑琴本来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听到曾大力这样说，便点了点头：“反正买都已经买来了，也不可能再退了，家里多辆自行车也确实方便些。” 小金娣看到家里的新买的自行车稀罕坏了，小手在自行车上来回的抚摸。 曾大力见状笑道：“你现在还小，这自行车太大了你骑不了，等回头姥爷看看有没有适合小孩子骑的自行车，也给你买一辆。” 金娣一听这话高兴坏了，一口一个姥爷的叫着，直把曾大力哄的眉开眼笑的。 曾忆秋他们都以为曾大力是开玩笑的，所以也没放在心里。 第二天曾兴国和郑淑琴便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接曾念秋去了。 曾大力想着曾忆秋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他们也该再去一趟广市进点货了。 只是他还要给厂里请假，这让曾大力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厂里上次已经给了他一个星期的带薪假，自己总请假也不太好的。 但是又想到服装生意是个能快速赚钱的门路，错了过就得再等一年，曾大力就咬咬牙进了厂长的办公室。 第81章坦白 听到敲门声周厂长就放下了手中的报表说道：“进来吧。” 瞧见是曾大力周厂长还有些惊讶，不过很热情的说道：“大力，你怎么来了？我刚刚正在看咱们机械厂这个月的生产情况呢，你别说这新设备就是好使，产量比以前至少提高了五分之一。 你不知道，年初的时候我还担心咱们厂里接那么多订单，万一到时候不能按时交工可就麻烦了，现在我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生产，咱们不仅能按时交工，还很有可能提前完成呢。 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要不是因为你咱们这批新设备也不会这么快投入生产的。” 曾大力闻言笑道：“厂长，我是咱们机械厂的一份子，为咱们机械厂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只有咱们厂里的效益好了，我这工作才能稳定，工资也才有着落。 况且厂里因为这事儿已经给了我1000块钱的奖金了，厂长您再表扬我我心里总觉得有愧。” 周厂长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两声：“咱们厂里要是人人都有你这种觉悟就好了。” 周厂长身为机械厂的厂长，自然喜欢曾大力这种不居功自傲的且思想觉悟高的员工。 他又看了曾大力一眼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你平时可是不轻易到我办公室来的。” 周厂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曾大力又不是仗着功劳在厂里显摆的人，所以曾大力到他办公室来找他肯定是有事的。 曾大力也没有忸怩，直接开口说道：“周厂长，咱们厂里现在设备使用正常，我平时在厂里也是闲着。 我想请上一个星期的假，不用带薪，按咱们机械厂的规章制度该怎么扣工资就怎么扣工资就行。” 周厂长闻言蹙了蹙眉问道：“你上个月不是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吗？ 大力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可是咱们机械厂的老员工了，厂里现在也很器重你，连检修组小组长的位置都已经内定你了。” 也不怪周厂长这么想，虽然机械厂的工作在他们当地人看来是人人羡慕的工作，但是这毕竟是个小县城，有些人想出去闯一闯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现在南方有一部分城市已经实行了改革开放。 曾大力听到这话瞬间就明白了周厂长的意思，赶紧坦白道：“厂长，您误会了，我对咱们厂里没有什么想法。 不怕您笑话，我是单职工家庭，家里孩子又多，就想着能找个挣钱的门路。 上次我请假带我爱人去了一趟南方，从那里拿了几件衣服，回来卖的还不错。 所以我就想着再去一趟拿些货回来，也好贴补家用。 只是我爱人她没什么文化，孩子又没出过远门，我这心里放心不下，想陪着他们再去一趟。” 周厂长听到这话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曾大力思想这么周正的人居然还有做生意的头脑。 周厂长能坐到厂长的位置，肯定是有一定的人脉关系的。 他偶尔也会到南方地区出差，那里的情况确实跟北方有一定的差异，许多东西已经开始私人化。 而且看形势发展的还不错，若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就会普及到北方来的。 而且南方的服装确实是好看，不仅价格便宜而且新潮。 曾大力能想到利用南北的差异做生意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这个头脑和魄力的，毕竟北方对于投机倒把的事查的还是很严的。 曾大力有些忐忑的看着周厂长，不知道他能不能批准自己的假。 好在周厂长很快就给了他答复：“好，反正现在厂里也没什么事，我就给你一个星期的假，不过下不为例。 毕竟厂里那么多人呢，我身为厂长得公平公正，也不好总给你搞特殊。”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保证道：“厂长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 周厂长麻利的给他批了假条，又亲自给他开了介绍信。 曾大力接过信后连连对着周厂长道谢，周厂长笑着说道：“说实话，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头脑和魄力的。 能有你这想法并付出行动的人还真没几个，这可是个机会，抓住了说不定能有个不一样的人生。 不过咱们北方管控的相对来说还是要严一些的，做生意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服装倒是没什么大事，可千万莫 不要干一些投机倒把的事，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周厂长是一番好意，曾大力自然是明白的，又向周厂长道了谢后曾大力才出来他的办公室。 曾大力进周厂长办公室这事自然有同事看见了，不过谁也没有在意罢了。 郑淑琴和曾兴国两人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去了曾念秋的学校。 因为还不到放学的时间两人只好在校门口等着。 曾兴国来回抚摸着新买的自行说道：“妈，这新自行车就是好使，比我爸的那辆还好用呢，等将来我有钱了我也买一辆。” 郑淑琴闻言笑道：“这自行车可是花了一百八十块钱，用了十八张工业券才买到的，我要是早知道就不让你爸花这冤枉钱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郑淑琴的眼睛也一直没离开过这辆自行车。 这是曾大力给她买的，结婚这么多年他很少给自己买东西，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件，她心里高兴的很。 曾兴国一听要一百八十块钱，还要十八张工业券瞬间耷拉下了脑袋。 工业券每人每年才能领一张，若是靠他自己恐怕要攒上十八年才够。 还有那一百八十块钱，他到现在连工作都没找到呢，别说是一百八十块钱了，他手里就连十八块钱都没有。 好在前段时间家里做着服装生意，他能帮上点小忙，也不算在家里吃白饭，要不然说不准早就被他爸给赶出去了呢。 要不说曾兴国是最实在呢，他给家里帮忙卖衣服，赚了钱他从来没想过要工资或者是拿提成，只想着不被赶出家门就心满意足了。 第82章考了第一名 我听你爸说，过几年买东西可能就不要票证了，到时候只给钱就行，等回头我跟你爸说说，你再帮着家里卖衣服妈也给你开工资，不能让你白干。” 曾兴国听到这话还以为是郑淑琴安慰他的呢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听到郑淑琴说要给他开工资赶紧说道： “妈，开工资就不用了，我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这么多年也没往家里交过一分钱。 大哥和三弟现在每个月都往家里交钱，我的心里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再让你们给我开工资。 我这工作到现在也没着落呢，这几日闲着我也出去转悠了，我嘴巴笨，又没经验，人家都不愿意要我。” 曾兴国确实觉得有些受打击，他已经找了几份工作可，活多钱少的他看不上，活少钱多的人家又看不上他。 一般的工作又不缺人，所以他接连碰壁。 郑淑琴本来是想安慰曾兴国的，但是见他越说情绪越低落，赶紧转移了话题道： “这有什么，你千万不要跟你大哥还有你三弟比，在妈看来你干的活不比他们少。 你们三个当中你爸还是最看好你的，你没发现你爸最近对你的态度比对他俩强多了吗。 回头咱们问问你爸，看看啥样的工作适合你。 就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没关系，你就先帮妈卖着服装，骑驴找马，总能找到合适的。” 曾兴国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无论郑淑琴是不是安慰他的，他听到这话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妈，咱们啥时候去广市啊？大姐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再不去进货夏天可就要过完了。” 郑淑琴听到话叹了口气说道：“我昨天晚上还跟你爸商量这事儿呢，你爸说就这一两天的吧。 你爸是机械厂的正式职工，身上有工作，不能说走就走，还得跟领导请假呢。” 母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终于等到了曾念秋放学。 曾念秋已经把行李都打包好了，自己用了根粗棍挑着出了学校大门。 她也不清楚家里会不会来人接她，毕竟每次学校放假她都是一个人回家的。 高中的学校里女孩子不多，曾兴国眼力劲儿比较好，一眼就看到了用一根棍子挑着行李的曾念秋。 他赶紧冲着曾念秋挥了挥手：“小妹，这里～” 曾念秋见到曾兴国后眼睛一亮，挑着行李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曾兴国的跟前： “二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没人来接我了呢？” 曾兴国听到这话憨憨的笑了两声：“怎么会？不仅我来了，咱妈也来了呢。” 曾念秋顺着曾兴国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郑淑琴，她高兴的喊了声妈。 曾兴国把她的行李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拴在了自行车上。 曾念秋看到着新买的自行车两眼泛光的问道：“妈，这是咱们家新买的自行车吗？我看着比爸骑的那辆还要好呢。” 郑淑琴点了点头笑着回道：“这是你爸新买的，永久牌的，听说是出口创汇的牌子，价格可不便宜。 不过骑起来也舒服，这座子还是真皮的呢，坐上去一点都不硌屁股。 你爸昨天刚买回来的，说让我和你二哥骑着自行车来接你呢。” 曾念秋听得两眼放光，她兴奋的说道：“那我能骑吗？” 郑淑琴点了点头：“当然能了，这车子买了就是让骑的，行了，这里怪热的，咱们赶紧回家吧。” 二八大杠的承载力确实是强，放完曾念秋的行李还能坐得下郑淑琴和曾念秋。 虽然挤巴了些，但母子三人一辆自行车就回了家。 晚上曾大力下班回了家曾念秋第一个迎了出来：“爸，我这次考试，考了我们全班第一名呢。” 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她这次的考试成绩。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很高兴，赶紧放下自行车接过了曾念秋手里的试卷说道：“咱们念秋果然争气。” 曾大力仔细看了一下，语文和数学几乎接近满分，副科的成绩也不错，只是英语差的有些多。 英语的满分为100分，曾念秋只考了79 ，这个成绩只能说勉强合格，要说多好肯定是算不上的。 曾念秋能拿第一名完全是其他科目在撑着。 曾念秋见曾大力盯着自己的英语成绩看，心里有些发虚：“爸，我英语确实比别人差一些，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可成绩始终提不上去。 第二名的英语考了九十多分呢，我们英语老师说让我假期里多想办法补一补英语。 若是我的英语成绩能上去，老师说考清北应该没问题。” 其实曾念秋的老师是让她在假期里找个老师好好补习一下英语，可是曾念秋开不了口。 她大哥想要出国留学她爸都不肯出钱，三哥甚至还吓唬她说她爸要让她退学，她怎么好意思张口说要补习英语呢。 英语补课费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曾大力看着曾念秋失落的样子赶紧开口说道：“没事，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年时间呢。 你的英语成绩虽然没有其他科的成绩好，但是也不算太差，咱们再想想办法，总能补上去的。 你这次考了第一名，得好好庆祝一下，明天让你妈给你做顿好吃的。” 说完就拿着曾念秋的试卷进了屋。 曾念秋跟在他身后说道：“爸，那您上次说的奖励还算不算数？” 曾大力笑道：“自然算数了，不就是一支钢笔吗？爸回头就去给你买去，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供销社，相中了哪支咱们就要哪支。” 曾念秋听到这话高兴不已，她想要的不单纯是只新钢笔，更重要的是这钢笔是她考试第一名得到的奖赏。 晚上吃饭的时候曾大力把他已经跟厂里请好假的事情说了一遍，曾兴国显得很兴奋，郑淑琴则有些诧异： “这也太突然了，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呢。” 曾大力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这事不能再拖了，不然今年的生意恐怕就做不成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咱们后天走，明天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呢。” 郑淑琴这才放下心来，起码还有一天的缓冲时间，当天晚上夫妻俩就开始规划起了这几天的行程。 第83章全凭良心 他们家现在所有的钱加起来有八千五百块，郑淑琴有些不舍的抚摸着存折说道：“这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了，都拿去进货吗？” 曾大力想了想说道：“留下五百应急用吧。 现在家里人多，不定什么时候有个急用呢，我还想着回头给念秋找个英语老师补习一下她的英语呢，得把这个钱留出来。”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吃惊，虽然小闺女学习好她也骄傲，但是她还真从来没想过要找专门的老师给她补习。 当年曾建国学习也不错，又是男孩子，曾大力都没想过要给他单独找老师补课，念秋一个女孩子曾大力居然要找人给她补课。 其实不怪郑淑琴有这样的想法，这年头女孩子读书的都很少，上到高中的更是寥寥无几，更别提补课了。 就算是男孩子，家里愿意花钱补课的也没几个。 曾大力见郑淑琴惊讶又开口解释道：“咱们念秋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的科目几乎都是满分。 而且他们老师也说了，她的英语成绩若是能上去，上清北应该问题不大。 孩子这么出息，咱们当父母了就得全力支持。 将来我闺女要是真能考上清北，我脸上也有光，我那些同事们还不得羡慕死我。” 曾大力作为一个普通人，虚荣心还是有的。 郑淑琴觉得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曾大力就骄傲上了，不由得打趣道：“老大都要出国留学了，岂不是更出息？ 你怎么不愿意花钱供他出国留学呢？甚至连家门都不愿意让他进。 若不是为了要回他在大学里这几年花费的学费，我都怀疑你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曾大力知道郑淑琴是在打趣他，于是撇了撇嘴说道：“你真会煞风景，正高兴的时候，你提那扫兴的玩意儿干什么。 曾建国那纯属是白眼狼，人品有问题。 但是念秋不一样，这孩子还是有些良心的。我对她有亏欠，在咱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提供一个好的学习条件，也算是咱们做父母的尽心尽力了。 至于将来她怎么回报咱们，全凭良心吧。” 曾大力又想起了上辈子，他为了供曾建国出国留学，卖了自己的工作，自己到工地上去搬砖，还让曾念秋退了学。 上辈子这孩子学习就不比曾建国差，但是他却从来没关心过她的学业。 当时曾念秋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家，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虽然后来他也托人打听过，但是始终没有曾念秋的消息，他以为曾念秋是憎恨他这个老父亲呢。 后来曾大力无意间听到曾建国和林青青的谈话才知道曾念秋虽然怨恨他，但是还是给他寄了几次钱，不过都被那两口子给昧下了。 至于金额有多少，他不知道，但是只要曾念秋给他寄过钱就证明她心里想着自己这个老父亲，就值得他再付出一次。 况且上辈子的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这辈子曾大力想尽力弥补一下。 郑淑琴本来就是开玩笑，听到曾大力这样说便笑道：“念秋这孩子要是知道你要找老师给她补习英语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这事得等咱们从广市回来再说了。 这次咱们去广市要带上兴国吗？这孩子可是问了我好几次了。” 曾大力点了点头，时间来不及了，给曾念秋找老师补课的事只能往后推迟几天了。 “我答应过兴国要带他一块去的，自然得说话算数。 而且这生意要是行的话，咱们将来免不了要长期做的，我在厂里上班不方便总请假，你一个人出远门，我又不放心，让兴国跟着是最好的。 明天一早你跟兴国去银行把钱取出来，我去买火车票，家里的事就交给忆秋了。” 曾大力都安排妥当了，郑淑琴自然就没话可说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夜，大概是又要出远门曾大力和郑淑琴都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 第二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但是家里还有比他们起的更早的。 曾忆秋在大院里洗衣服，她自回来后每天早晨都会把全家人的头一天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 曾大力和郑淑琴也没有拦着，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为家里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要是他们什么都不让她干，她心里反而不舒坦。 曾念秋正在背英语单词，说实话背的并不流畅，可以想象的出来她学习英语还是相当吃力的。 曾大力刚想跟曾念秋说说给她补课的事情，但是却发现曾念秋眼圈却红红的。 曾大力赶紧问道：“念秋，你怎么了？是不是你三哥又欺负你了？ 你告诉爸，爸替你去出气，这个混小子，我还以为他这段时间学好了呢。” 曾念秋昨天刚从学校里回来，而且昨天晚上还高高兴兴的，怎么这一大早就红了眼圈，除了被欺负之外，曾大力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而且家里能欺负曾念秋的也只有曾振国了，毕竟曾振国从小打狗斗鸡的，上学的时候没少让人找到家里来。 而且他最喜欢欺负念秋。 恰好曾振国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听到曾大力的话一脸的无语，他爸对他绝对有偏见，他什么时候欺负小妹了，就他现在的家庭地位，早已经处在食物链的末端了。 曾振国怕曾大力真误会了要收拾他，赶紧开口说道：“爸，我真冤枉啊。 小妹是咱们家的下一个“耀祖”，我哪里敢欺负她呀，我现在什么家庭地位您不知道吗？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曾大力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曾念秋，又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曾振国，很显然是不相信曾振国说的话。 曾振国见状立马急眼了：“小妹，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可不能冤枉三哥。” 曾念秋这才抹了抹眼泪说道：“爸，不关三哥的事。” 曾大力蹙眉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好好的，你无缘无故哭什么？” 曾念秋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曾大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就明白了。 第84章没完没了 曾念秋声音哽咽的说道：“我知道，我就是心疼我姐，她怎么就碰到了那么一大家子畜生，我姐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家怎么就不知道对我姐好一点呢，” 曾念秋从小就是曾忆秋带大的，姐妹俩感情是最好的。 其实曾念秋并不知道曾忆秋离婚的事，她昨天晚上逗着金娣玩的时候，才从她嘴里听说的。 曾念秋当即就怒气冲冲的去问了曾忆秋，曾忆秋倒是很平静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曾念秋得知她在钱家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且将来还很有可能怀不上孩子，就没忍住哭了出来，甚至大骂钱家不是个东西。 曾忆秋有些哭笑不得的让她小声些，说家里人都睡着了，她这样吵闹会把大家吵醒的，曾念秋这才声音小了些。 曾忆秋安慰了她大半夜，她才回自己房里睡觉。 可是今儿一大早眼眶就肿了，还被曾大力给瞧见了，曾大力一问她瞬间又为曾忆秋感到委屈了起来。 曾大力看着曾念秋知道心疼曾忆秋，心里颇觉安慰，起码这个孩子是有心的。 他拍了拍曾念秋的肩膀说道：“行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已经把钱志强打了一顿，也算是给你姐出气了。 说到底这事儿当初是你姐自己的选择，也不能全怨别人。 她自己若是能在婆家立起来，也不至于被欺负到这种程度。 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学你姐那没出息的样，被人欺负了还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说出来没得丢人。 我辛辛苦苦养你们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到婆家被人欺负的。” 曾念秋听到这话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爸，你放心，我才不会像我姐这样没出息呢。 我将来要是找的婆家也这样，我就跟他们拼命。 打赢了我当家做主，打不赢我就再换一家。” 曾大力：...... 她这闺女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不过他倒是挺欣赏她这个性格的，这才像他曾大力的闺女。 曾振国见自己不用背锅了又嘴欠道：“哟，小妹这话说的可真够霸气的，不过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能不能找得到婆家还不一定呢。” 曾大力和曾念秋听到这话齐齐的看向了他，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曾振国举起手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嘴巴子：“怪我嘴欠，是我说错话了。” 说完就赶紧溜了。 被这事一干扰曾大力也忘了跟曾念秋说补课的事了。 吃过早饭曾大力就去火车站买票了，郑淑琴和曾兴国则去了银行取钱。 这年头因为还没有普及互联网，存折也都是手写的，所以并不支持异地取款，他们只能带着现金去进货。（这里跟各位书友们交代一声，前面是我写的有误，八十年代初并不支持异地取款，所以他们第1次去进货带的也是现金。前面的章节已经修改完毕。） 郑淑琴从银行取了8000块钱出来，曾兴国看着这一大堆钱眼睛都直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可是八千块呢。 郑淑琴把钱装进了自己带来了提包里，也不敢在外面多停留，就和曾兴国急匆匆的回到家。 曾大力来到了售票口，仔细询问了一下车次的时间。 得知今天晚上九点有发往广市的火车，曾大力就选在了这个时间点。 这样他们能早一天到达广市，还能节约一下来回的时间。 买完票后曾大力又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些糕点，想着路上吃。 曾大力还要了几袋子方便面，这年头方便面可不便宜，还属于“轻奢”零食，一包方便面需要4毛钱呢。 曾大力带着这些东西回了家，郑淑琴他们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曾大力把在供销社里买的零食分出了一部分给几个孩子吃，他们带走一部分。 金娣还没吃过方便面，稀罕的不得了，恨不得把方便面袋子都添一遍。 曾大力在一旁看的直摇头，几十年后的方便面被视为垃圾食品，但这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却是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零食。 曾大力把车票拿了出来：“为了能节省时间，我买了今天晚上9点的车票，咱们今晚就出发。 你们要是收拾好了东西就先去屋里睡一会儿，到了火车上可就睡不好了。” 郑淑琴和曾兴国一听说今天晚上就要走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忙活完之后又交代了曾忆秋和曾念秋看好家里，若是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等着他们回来在处理。 两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曾大力正在屋里补觉，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听着声音像是刘秀梅的，曾大力心里有些烦躁，这一家子简直是没完没了了。 孙金海也真是怂，离个婚拖拖拉拉的到现在也没办利索，搞得大家整天不得安生。 曾大力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听到孙家老俩口的的呼救声他不得不穿上衣服出了门。 男人都去上班了，家属院里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已经围满了人。 陈素芬嗓门大，又是个热心肠的，他看着刘秀梅说道：“刘秀梅，你这是干什么？趁着仅海不在家就欺负他们老两口？” 刘秀梅的身边站了不少人，看长相约莫都是她的娘家人，其中有一个人曾大力越看越觉得眼熟。 刘秀梅听到陈淑芬的话张口就骂道：“陈素芬，你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们了，既然他们撺掇着孙金海跟我离婚，这家里的家产都是我置办的，我拿走怎么了？ 别人都不说话，就显得你了是吧。 我跟你说，我跟孙金海离婚有一半是你们这种人在背后挑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过得不好就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像你们这种人就该舌头生疮，脚底流脓，” 陈素芬听到这话气的不行，她也不是吃素的，呸了一声说道：“刘秀梅，是孙金海要和你离婚，关老娘屁事，不要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你信不信，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刘秀梅知道陈素芬彪悍，听到这话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第85章争电视 也就是杨天刚才会要你这种男人婆，换个男人肯定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平时我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吗？” 站在她旁边一脸刻薄相的女人开口说道：“行了，姐，你跟这种人废什么话？ 咱们赶紧把该搬的东西都搬走，我今天这可是请假陪你来的。” 站在刘秀梅身边的女人跟她长得有五六分相似，曾大力顿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他们在纺织厂门口卖衣服为了退货恶意划坏衣服的那个女的吗。 当初他的同事叫他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刘秀华。 而且上次郑淑琴他们和刘秀梅发生争执时，刘秀梅还说她造谣他们家忆秋的那些话是她妹妹说的。 本来曾大力马上要去广市进货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现在见了刘秀华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了他的心头。 曾大力对着一旁的曾兴国低语了几句，曾兴国赶紧点了点头，然后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就出了家属院。 整个家属院里乱哄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曾兴国的离开。 刘秀梅听了刘秀华的话也不跟陈素芬纠缠了，她之所以这个时间点过来就是知道家属院的男人这个时间点都去上班了，她想要从家里拿东西没人能拦住。 刘秀梅看着孙家老两口说道：“你们两个老东西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让开，这些东西可都是我和孙金海的共同财产，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孙老太太听到这话自然是不肯的：“什么夫妻共同财产，这么多年你嫁到我们家，连一天班都没上过，家里的哪样东西不是我们家金海花钱置办的，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要是还要点脸就麻溜的跟我们家金海把离婚证领了，别仗着金海不在家欺负我们老两口。” 刘秀梅听到这话，不屑的说道：“想要领离婚证也可以呀，只要孙金海给我的补偿足够多，我现在就可以跟他领离婚证。” 说完就要去搬家里的电视，孙老太太死死的拦着：“你想动我儿子的东西，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说完就死死的护着电视机，这可是他们家最值钱的物件了。 这年头电视还属于稀缺贵重品，就算他们家属院里的人都是机械厂的职工，这电视也不是家家都能买得起的。 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大约需要500块钱，17英寸的要700左右。 若是彩色的就更贵了，至少也得1500块钱，若是光靠工资不吃不喝也得攒上两年才够。 曾大力家到现在都没舍得买台电视机。 刘秀梅见孙老太太死死护着电视机，一边跟她争夺一边骂道：“你个老东西，老眼昏花的，还看什么电视。 这电视可是花了我500多块钱买的，孙金海不肯给我钱，只好拿这电视来顶了。” 两人为了一台电视机你推我搡的，孙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因为长期干农活力气可不算小。 刘秀梅虽然年轻气盛，但是这些年跟着孙金海养尊处优的没过过什么苦日子，两人一时之间谁也争不过谁。 站在一旁青年见状顿时急眼了，他开口说道：“你们慢着点，这可是电视机，要大几百呢，你们要是弄坏了，谁赔我啊。 小花可是说了，我想娶她家里必须有电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刘秀梅的娘家侄子刘宝安。 大家伙听到他这话才意识到，刘秀梅之所以来家里拿东西都是为了他这个娘家侄子。 整个家属院里谁不知道孙金海为什么非要跟刘秀梅离婚，还不是因为刘秀梅无底线的帮扶娘家和娘家侄子。 没想到现在孙金海都要跟他离婚了，她还想着从孙家抠些好处给她侄子，似乎从来没有为她的几个闺女考虑过。 一时之间大家对刘秀梅又开始指指点点的。 刘秀梅被众人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愤怒的说道：“你们懂什么？他可是我亲侄子，跟我同姓同宗，将来有什么事我还指望着我们家宝安呢。 那几个丫头片子当什么用，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将来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曾大力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嘲讽的说道：“你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不也是泼出去的水吗？怎么还一心想着娘家。 你都嫁到孙家这么多年了，胳膊肘还往外拐，可见是个拎不清的，也怨不得金海非要跟你离婚。 要我说就是活该！” 刘秀梅没想到曾大力居然在家，她还是有几分怕曾大力的，不过想到自己的娘家人都在，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梗着脖子回怼道： “你闺女不也离婚了吗？还不是住在娘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讽我。” 倒是她身边的刘秀华见到曾大力后有些心虚，刻意低下了头扯了扯刘秀梅的衣袖说道：“行了姐，你少说两句吧。 这东西咱们能拿就拿，实在拿不走也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一旁的刘宝安闻言说道：“那不行，大姑可是答应我了，要把电视机给我的。 这电视机今天要是搬不回去，我跟小花的婚事一准得黄，到时候你们谁出钱给我买个新的？” 说完双眼放光的看着刘秀梅和刘秀华。 刘秀梅听到这话，压低声音说道：“我哪里还有钱，我这些年给你的钱还少吗？要不是为了你，孙金海也不可能跟我离婚。” 刘秀华也赶紧说道：“你的彩礼都是我出的，八百块呢，就算娶个金疙瘩也够了。 我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你姑父已经说了，我要是再接济娘家，他就要把我扫地出门呢。” 刘秀华有儿有女，自己在纺织厂的工作也是婆家安排的，她可不想离婚。 曾大力听到这几人的话嗤笑道：“我闺女跟你可不一样，就算她离了婚，我也能养他一辈子。 不像你，都要离婚了还被逼着偷偷摸摸的跑到婆家来偷东西。 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相信派出所的人很快就来了。” 刘秀梅和刘秀华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变的苍白了起来。 第86章报警了 “曾大力这关你们家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觉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曾大力嗤笑一声说道：“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这是路见不见义勇为，我是军人出身，哪怕现在已经退役了，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依旧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 你正在跟孙金海协议离婚，却趁着他上班期间带着人到他家里拿东西，往小了说，这叫偷鸡摸狗，往大了说这叫入室抢劫。 我们大家伙都看不惯你欺负两个老人，这报警有什么错吗？” 曾大力一番话怼的刘秀梅哑口无言，一旁的刘秀华见状赶紧说道：“姐，咱们赶紧走吧，万一一会儿派出所的人真的来了丢人可就丢大了。 你已经跟孙金海闹离婚了，不怕丢人，我可不行，要是让我家里人知道了我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刘秀梅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气恼，什么叫她不怕丢人，她跟孙金海闹到离婚的地步，是因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娘家。 刘秀华可是她的亲妹妹，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这姐妹俩还没开始争辩派出所的人就骑着自行车赶来了，曾兴国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领头的人一进门就问道：“是谁在闹事啊？是谁趁人家家里人不在家入室搬人家的东西啊？” 刘秀梅见派出所的人真的来了，脸色一片苍白。 孙老爷子和孙老太太则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尤其是孙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这几人说道：“警察同志，是我这前儿媳趁着我儿子不在家想要把我们家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你看这电视机就是他们从我家屋里抢出来的。” 派出所的领导听到这话看向了刘秀梅：“这位老人家说的是真的？你是她的前儿媳？还要趁着她儿子不在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刘秀梅赶紧摇摇头：“不是的，警察同志，我和孙金海还没离婚，家里的东西都是在我结婚期间置办的，我也有份，不能算抢。” 孙老太太听到这话呸了一声说道：“你怎么有脸说这些东西是你置办的呢？ 这么多年整个家属院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一天班都没上过，你哪里来的钱置办这些东西。 我儿子是机械厂的正式职工，每个月有七十八块钱的工资呢，家里的东西都是花我儿子的钱置办的。 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啊，这个女人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拿我儿子的钱贴补娘家，我儿子实在跟她过不下去了才离婚的。 谁知道离婚的事情还没谈妥，她就带着他娘家侄子和妹妹上门来抢东西，她抢了这电视就是要给她娘家侄子结婚用的。 你说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摊上这么一个儿媳妇。 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为我们老两口做主啊。” 派出所的人听来听去，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而且现在刘秀梅跟孙金海还没离婚，她就是从家里面拿东西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但是这事既然惊动了派出所，他们也得走个过扬。 “这位女同事，你们既然要离婚，这财产该怎么分割就怎么分割，你趁着你男人不在家私自到家里来抢算怎么回事？ 行了，你们既然都有各自的理由，那你们就都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去做个笔录。” 刘秀梅听到这话紧紧的咬着嘴唇，但是派出所的人发话了，她也不敢反驳。 派出所的民警也知道这是机械厂职工的家属院，里面住的人都算是他们县城里文化素质比较高的了，于是又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孙家的情况。 大家伙自然把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刘秀梅平时在家属院里说话尖酸刻薄，又爱显摆，成天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向着她说话。 最后连着孙家老俩口都被派出所带走了。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大家伙都散了，各自回了家。 陈素芬见人都走了之后才悄悄的看着曾大力的问道：“大力，你这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怎么还报上警了呢。” 曾大力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看看刘秀梅是三天大闹一扬两天小闹一扬的，咱们家属院里也没个安静的时候。 这来来回回的闹了多长时间了，我实在是烦了。 再说了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电视搬走吧，这一台电视可得好几百呢，真要让他们搬走了金海就不可能再要回来了。 可咱们又是外人，总不好管他们家的闲事，就只能报警了，就算到最后他们和解了，咱们也是一番好意。 至于他们领不领情的，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素芬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也是被他们家整日里吵的头疼，估计咱们整个家属院里没有人不烦的。 可是听到孙家婶子求救咱们又不能装作看不见，我看这报警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陈素芬越想越觉得曾大力这事办得漂亮。 曾大力又跟陈素芬闲聊了两句，就回了屋里。 被这么一吵，他也不可能再睡得着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行李，确定该带的东西都带着这才放心。 到了晚上孙家老两口还没回来，曾大力也没有在意，估计得等孙金海下班后才能处理完。 曾大力可没时间处理他们家的事，他带着郑淑琴和曾兴国去了火车站。 曾兴国一路上显得格外的兴奋，就连话都比平时多了些。 生怕误了火车，他们来的比较早，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开始检票。 三人的都带着证件顺利的上了车，而且曾大力买的座位也是挨着的，倒是方便了不少，起码他们身上带的钱相对要安全一些。 不过就算是这样曾大力也不敢大意，毕竟他身上带的几乎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了，他还指望着这些钱生钱呢。 但是曾大力千防万防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第87章平安达到 他直直的盯着曾大力手中的拎着的提包，凭借这人的判断，他觉得曾大力提包里装的应该是钱，而且还不少。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目光太过贪婪和灼热，曾大力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猛然一个回头，那人有些猝不及防。 他感觉曾大力反应好迅速，而且身上有种乘警的敏锐，赶紧低下了头。 曾大力心中了然，这恐怕是遇上扒手了。 他把手中的提包随意的放在了座位上，不过看似丢放的随意，想要伸手够到却不容易。 曾大力坐好之后对着曾兴国小声耳语了几句，曾兴国顿时紧张了起来。 曾大力开口安抚道：“有我在，你不必紧张，这种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除非等我们睡着了。 所以我们轮流睡觉，一定要保证有两个人是清醒的。” 曾兴国这才点了点头，有他爸跟着他确实是能安心不少。 这一晚上曾大力三人都没睡觉，那扒手见没什么机会，第二天一大早便在中途下了车。 曾大力也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折腾了一晚上他们都饿了，火车上有售卖盒饭的，价格还可以，基本上三毛钱一份，且不要粮票。 当然也有贵一点的如红烧肉和红烧排骨米饭，要五毛钱。 曾大力买的几袋子方便面几乎都给了金娣和忆秋他们当零食了，压根不够他们三人吃的。 所以曾大力就花了九毛钱买了三份盒饭，又打了一缸子热水，水是免费的，可以随意喝。 但是曾大力几人也不敢喝多，因为喝多了要上厕所，他们带了这么多钱，能不离开座位就不离开座位。 一份盒饭对于曾大力和曾兴国来说根本吃不饱，但是有东西垫底起码没有饥饿感。 对比起其他带干馒头或者饼子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别小看这三毛钱，也不是人人都舍得花的。 这年头一斤大米才一毛五分钱，三毛钱足够买上二斤大米，够一家人吃上两天的。 后来的两天也算顺利，没再碰到过什么特别的事。 他们到达广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后的晚上了。 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就算他们腿脚都利索也感觉身上有些麻木，几人活动开了腿脚才走出来了火车站。 火车站里的人比火车上更加杂乱，曾大力依旧不敢大意。 他们出了火车站就直奔上次住的旅馆而去。 这是一家民营的小宾馆，相对于国营招待所环境要好一些，只不过价格也高一些。 曾大力他们下火车比较晚，也不知道人家还有没有空房。 好在他们没有白跑一趟，这个小宾馆的人还没住满。 曾大力几人出示了介绍信和证件之后，老板热情的把曾大力几人领到了房间里。 曾大力前不久还在这里住过，宾馆的老板是认识他的，曾大力也向他打探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的宾馆可不像几十年后条件那么好，基本上都是2~4人间，他们三个要了一个房间。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再加上他们带了不少钱，所以也能凑合一下。 办好入住后，曾大力他们就轮流去洗澡了，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尤其是南方，不仅热还很潮，身上湿哒哒的，难受的很。 大概是在火车上没休息好，当天晚上曾大力几人都睡的格外的香。 第二天三人就起了个大早，曾大力带着郑淑琴和曾兴国简单的吃了个早餐就去了高第街。 这次他们直奔田容家的铺子而去，田容正在招待客人，一回头就看到了曾大力他们。 一开始田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使劲揉揉揉眼睛，随即高兴的说道：“哎哟，是大力兄弟和淑琴妹子啊。 我还以为我眼睛出了毛病呢，你们不是前段时间才从我这拿的货吗？ 是卖的不好吗？没事，我这上了几件新款，你们可以过来看看，只要不影响我二次售卖，我可以给你们换货。” 田容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为人爽利，也不像一般生意人那么市侩，这也是曾大力愿意从她们家拿货的原因。 曾大力笑着说道：“我们不是来找你退货的，你家的衣服款式这么好看，价格又合适，我们都卖完了。 想着再找你拿一批货，你先忙其他客人，我们不着急。” 田容听到这话高兴坏了，她既不想怠慢了曾大力几人，又不想丢了眼下的客户。 赶紧把曾大力几人请到屋里坐，她自己则热情的招待着客人。 大概是曾大力刚刚的话起了作用，那客人本来有些犹豫的，结果一下子买了她家二十件衣服，应该也是跟曾大力他们一样拿回去卖的。 田容忙活完才进了屋，上次是曾大力和郑淑琴两人来的，这次却多了一个小伙子。 看年龄和相貌田容不难猜出应该是两人的儿子，她把曾兴国一顿夸奖，直夸的曾兴国脸色都有些红了。 田容见他不好意思了，也就岔开了话题：“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距离上次拿货还没一个月的时间吧，看来你们家的生意确实做的不错。” 上一批衣服基本都是郑淑琴和曾兴国两人卖出去的，所以两人比曾大力更了解情况。 而且两人都是实在人，田容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得知他们的生意火爆田容也高兴，他们的生意好了，才会从她家持续进货。 曾大力见他们聊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行了，咱们时间有限，田姐你家里有没有有上什么新款服装？拿来我们看看。 要是有合适的，咱们就赶紧定下，我们不能在广市待太长时间。” 田容知道曾大力是有正式工作的人，恐怕是请假到广市来的，也不敢耽误，赶紧拿了几款新上衣服过来。 “你们看看这些衣服，都是香江和欧美那边的新款，有些款式别说你们北方了，咱们广市都不一定有。” 曾大力看着田容拿过来的衣服眼前一亮，不过这批衣服有些偏春季，曾大力算了算时间觉得也合适。 第88章买礼物 但是让他们买秋天的衣服他们觉得是可以的，毕竟天气稍微一变凉他们就能穿，这样也能多穿些时日。 田容给他们拿出来的衣服不少，有几款连衣裙，比起上次的那批货来，这几款连衣裙更有风格。 不仅有碎花的，还有格子图案的，领口有圆领的，还有v领设计的，裙摆相对来说也略宽一些，腰间收身，有两款甚至还带着腰带。 别说是这个年代了，这些衣服就算是十几年后都不过时。 而且连衣裙是他们上批服装里卖的最好的款式，曾大力当即就选了几款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男士的西装，这西装跟中山装不同，而且大多数是小西装，颜色也是常见的灰蓝，版型偏宽松，敞开穿也很好看。 曾大力记得再过两年这种西装非常流行，这是受改革开放的影响，衣着宽松也代表着思想解放。 另外田容拿出来的这些衣服还有针织毛衣，高领毛衣，牛仔裤健美裤和海军衫。 针织毛衣有套头和开衫的两种，颜色很丰富，有的带有提花或者是条纹图案，袖子上还带有荷叶边或者是灯笼袖，无论是外穿还是内搭既保暖又时尚。 别说是曾大力了，就连郑淑琴都觉得眼前一亮，一眼就相中了。 曾兴国拿着一款牛仔裤仔细看了看问道：“这裤子设计的挺好看，而且面料也厚实。 只是这裤脚怎么还磨破了一块，田姨你们这里有没有新的？” 田容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这就是新的。 这个叫牛仔裤，不仅有裤子，还有上衣，它的裤脚处有磨白或者是补丁设计，可不是破了。 这可是从欧美国家传进来的最新款式，这牛仔裤若是能搭配上白衬，那可真真是好看。 就很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穿，要是走在大学的校园里，那才让人眼前一亮呢。” 曾兴国觉得自己闹了笑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曾大力暗中拍了拍他的背，示意没什么，他带他出来就是为了长见识的。 曾兴国得到了暗示又重新琢磨起了这些新款的衣服。 郑淑琴则拿起了一款健美裤看了起来，她呀了一声说道：“这裤子的弹性怎么这么大？ 看着这么细小的一条裤子还没胳膊粗了，这么一拽居然能放下一条大腿。” 田容被郑淑琴娘俩给逗笑了，她笑的前俯后仰的说道：“淑琴妹子，你可真会形容。 我跟你说这个叫健美裤，现在西方国家流行健美操，听说美国好莱坞有个健身明星叫什么简.方达的在电视上做了个健美节目，人家现在全民健身，这裤子在欧美国家可流行了。 这裤子弹性大，这里还有脚踩的地方，能从几十斤穿到200斤呢，而且这衣服贴在身上暖和，就算咱们不健身冬天穿在身上也能保暖。 尤其是在你们北方，冬天冷的很，穿上这衣服保暖效果肯定会好很多的。” 所谓的健美裤就是后来所说的脚蹬裤，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真是风靡一时，老少都喜欢。 曾大力觉得田容推荐的衣服都不错，但是他们手头的预算还是有限，不可能所有的衣服都要。 最后他们商议过后用一半的货款进了七八款连衣裙，又拿出一千五百块进了一些上次卖的不错衣服。 还有两千块钱买了一些秋款的新品。 田容见他们比上次拿货多了一半，心下高兴，当即还送了他们几件衣服。 这些衣服加起来有七八百件了，他们不可能像上次一样扛着回去了，曾大力当即就决定办理托运。 只是这些衣服打包也需要一点时间，这次曾大力他们并没有帮忙，而是带着曾兴国在广市街头转了起来。 既然来了广市，曾大力就想着让自己的这个儿子见见世面，他们手里还有五百块钱，除去回去和办理托运的货物外，他还想着给家里人带点礼物。 于是一家三口便转悠了起来。 他们路过一家国营百货商店，就进去看了看，曾大力相中了一只毛绒玩具，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他笑着说道：“这个好看，咱们金娣应该喜欢。” 郑淑琴看了看上面的标价，就这么一个小玩具就要三块五毛钱呢，她嗔怪的说道：“你倒是舍得，这一个玩具这么贵，都够买上三四斤肉了。” 曾大力笑着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这肉吃到嘴巴里就没有了，这玩具可是能玩好长时间呢。 再说了金娣这孩子在钱家吃了不少苦，别人有的东西她都没有，她现在是咱们家的孩子，我这个做姥爷的就是不想让她羡慕别人。” 郑淑琴见他执意要买也没拦着，还帮着他一起挑了起来。 曾大力又给曾念秋买了一个保温饭盒，上面还带着卡通图案，又买了一罐子麦乳精，这麦乳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级营养品”了。 曾大力七七八八的挑了一大堆，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曾兴国问道：“难得出来一趟，你喜欢什么自己挑？爸给你付钱。” 曾兴国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爸妈能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已经挺好的了，毕竟这光来回车票就得花不少钱呢，他又没有工作，怎么好意思再让他爸妈花钱给他礼物呢。 曾兴国搓了搓手说道：“爸，我都这么大了，不需要什么礼物。 你给小妹和金娣她们买点礼物就行，不过我听说这广市的美食不少，要是有机会咱们可以去尝一尝。” 曾兴国是个实在的孩子，曾大力对他也不像前世那样疏忽了，他只是想吃点好吃的而已，曾大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付完钱之后就带着曾兴国和郑淑琴去了一家私人饭店。 曾兴国觉得很新奇，在他们北方只有国营饭店，没想到这饭店还能自己经营呢，而且饭店里的服务员态度特别好。 不像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一脸的傲慢，多问几句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过吃饭的时候曾大力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第89章支持他学厨艺 因为想带曾兴国尝一尝当地的色，所以他们特地找了一家具有当地特色的菜馆。 要了一个老火靓汤，八宝素菜，瓦罐花雕鸡，还有一个广式烧鹅，另外还要了三份大米饭。 郑淑琴和曾兴国看着曾大力点菜的架势都忍不住嘴角直抽抽，仿佛他吃完这一顿就不过日子了一样。 曾大力点完菜，看着这母子俩一模一样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咱们难得来一趟，就尝尝当地的特色，这些是这家菜馆的私房菜。 回到咱们那个小地方可吃不上，我工作忙，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曾大力一口气要了四个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在火车上都没有吃饱。 赚钱就是用来花的，若是他像上辈子一样过得抠抠搜搜的，到最后落了一身病，那他重活一次还有什么意义呢。 郑淑琴也没说什么，反正点都已经点完了，而且她也馋得慌，尤其是上次吃了一次广式烧鹅，她回去想了好几天。 可惜当地没有卖的，就算国营饭店里有烧鹅也做不出广式烧鹅的味道。 曾兴国对这私营饭店很感兴趣，他左顾右盼之后开口问道：“爸，这饭店怎么还能有私营的呢？” 曾大力笑着回道：“怎么不能有私营的，南方这边已经实行了改革开放，很多东西国家都不再持股控制了。 这生意只有给自己干着才有劲儿，西方国家都是这么搞的。 咱们的总设计师不是说了吗，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只不过现在这边是改革开放的试点，咱们那边还没有推行而已。 你就等着吧，你要不了几年，咱们北方也会出现私人饭店，再过上几十年，说不定都成私人的了。” 曾兴国听的是连连惊叹，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曾大力看了曾兴国一眼脑子里灵光一闪：“兴国，爸问你，你对做饭感不感兴趣？” 曾兴国闻言有些诧异：“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大力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南方现在已经出现了不少私人的饭店，我的意思是你若是对厨艺感兴趣就着重的学一学，到时候政策若是允许了，咱们也开一家饭店。 你来掌勺，当大师傅，如何？” 曾兴国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激动，他最近一直为工作的事情发愁，若是能自己开一家饭馆，那他将来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小老板了。 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爸，真的可以吗？可是我怕我笨手笨脚的学不好。” 曾大力不赞同的说道：“你都还没试过呢，怎么就知道学不好。 你要相信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给你留出一扇窗的。 我看你对美食方面还是很感兴趣的，回去之后我托关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个手艺好的师傅带带你。 真要是学会了，这可是一辈子的饭碗，到时候爸给你投资。 就算生意干不成，你也能学门手艺，总归对你来说是没坏处的。” 郑淑琴见状也跟着说道：“你这孩子还犹豫什么，前几天不还因为工作的事情发愁吗？ 现在你爸给你指了这么好的一条出路，你可别不知道好赖。” 要说家里的几个孩子，曾大力以前偏向曾建国，郑淑琴心里则是偏向曾兴国的。 她总觉得曾兴国木讷老实，怕他会吃亏，就多照顾他几分。 只是曾大力是一家之主，郑淑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偏向这个二儿子。 曾兴国听到郑淑琴的话赶紧说道：“谢谢爸，我愿意学。 将来我真要开了饭店赚了钱一定会好好孝敬你和我妈的。” 经过上辈子的事情曾大力已经不指望几个孩子能有多孝顺了，他只希望他们不要长歪了，像曾建国一样丧尽天良就行。 “行了，你先不要在我和你妈面前表孝心了，我可不吃你画的大饼。 只要你认真学，将来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我和你妈就放心了。” 上辈子因为曾建国出国的事情，连个媳妇都没给曾兴国娶上，曾大力心里觉得愧疚。 而且他生命的最后几年，曾兴国虽然谈不上有多孝顺，但是再不济还是给他做了一日三餐，没饿着他，已经算是几个孩子中最好的了。 所以这辈子曾大力对曾兴国也算是最上心的了，教他做生意，教他人情世故，带他见世面，至于他能成长成什么样那就不是曾大力能左右的了。 很快他们要的饭菜就上来了，曾大力先给郑淑琴夹了一筷子，才开始吃饭。 曾兴国见状也给曾大力夹了一筷子烧鹅说道：“爸，您辛苦了，您多吃点。” 曾大力嗯了一声，然后埋头吃饭，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但是曾大力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只是一筷子菜而已，就能把他感动到哭，他这个做父亲的可真是失败。 三人都是成年人，而且都是最能吃的时候，四个菜外加三碗米饭，最后居然也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曾兴国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这个动作不言而喻，他吃的有些撑了。 曾大力付完钱后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带着他们返回了高第街。 田容正忙得热火朝天的，见到他们回来赶紧说道：“你们恐怕还要等一等，你们这次衣服要的多，我得仔细给你们检查过后才能打包。” 田容做生意一向仔细，她可不想因为这批货出了什么质量问题影响她和曾大力他们后续的合作。 曾大力笑着回道：“我们不着急，田姐做生意心细，我们得多跟你学习学习才是。 兴国，你田姨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着你田姨一块打包。 要是有可能，咱们就赶着今天晚上回去，等到家还能休息一天。 而且你姐和你妹她们两个女孩子带着孩子在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太放心。” 尽管曾振国也在家，但是他跟着公交车早出晚归的真要有点什么事也指望不上。 曾兴国听到这话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一起打包。 而曾大力心里的预感也不错，他不在家，家里还真出事了。 第90章又遇骗子 曾兴国人实在，干活也麻利，有了他帮忙田容干活的速度快了一半。 田容一边打包一边跟曾兴国聊天，无意间他们聊到了今天中午的午饭，曾兴国称赞道：“广市的饭很有特色，口味清淡，跟我们北方的不一样。” 田容见他对菜品感兴趣，便开口说道：“我听我家长辈说我们祖上是皇宫的御厨，留下了一本菜谱，你要是对做菜感兴趣你就拿回去看看。” 曾兴国听到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曾大力腾地一声站起了身问道：“田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田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说道：“是不是真的其实我也不清楚，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也搞不清楚真假。 不过那菜谱自我记事起就一直放在我家里，中间被老鼠啃了几页，已经残缺不全了。 上次我妈要卖废品来着，我没让卖，想着是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也能留个念想。 你们要是不嫌弃一会儿我回家帮你们找一找？”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回道：“田姐，要真是这样就太谢谢你了，这孩子一心想着找门工作，但是他学历不够，人又老实，至今也没找到合适的。 我也是突发奇想，想让他学门手艺，能有本菜谱，不管是真是假，回去研究研究终归是没坏处的。” 田容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眼看着手里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便让曾大力他们先等一等，自己骑着自行车回了趟家。 过了大半个小时田容才返回来，他手里拿了一本厚厚的菜谱，上面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片，不过看着这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的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 田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没人把这菜谱当回事，存放的不好，有些受潮了，字迹可能有些模糊。 不过有些菜的做法我看写的还是挺详细的，叫孩子拿回去研究研究吧，就当是玩了。” 曾大力接过田容手里的菜谱说道：“田姐，这多少钱，我们买了。” 田容摆摆手说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本菜谱而已，都不知道真假，要什么钱。 而且这里面都缺页发黄了，你要是真给我钱我还真不敢卖。” 田容说的实话，这菜谱在他们家可有些年头了，压根就没有人重视，但凡有人重视这 菜谱都不至于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她妈本来是要当废品给卖掉的，还是她看见了特意挑了出来。 反正在他们手里也没什么用处，这真要是宫廷御膳的菜谱，到了曾家父子手里说不定哪天还能发热发光，也不算埋没了这本菜谱。 若是在他们家人手里，那只能是废纸一张。 而且田容更倾向于这本菜谱是假的，她觉得充其量就是一些古代流传的民间家常菜，她怎么能要曾大力他们的钱呢。 曾大力见她执意不肯收钱也只好作罢，然后让郑淑琴装进了他们来时带的提包里。 打包完之后田容还特意把这批货帮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曾大力和郑淑琴对田容是再三道谢，并且承诺将来若是进货，肯定还会到他们家来。 田容走后他们就为这批货物办理了托运，他们三人也买了返程的车票。 不过这次车票不凑巧，他们三人的座位不在一块。 曾大力就安排郑淑琴和曾兴国坐在一块，自己离他们两个相对远了些。 不过现在曾大力不担心了，大部分的钱他们都用来进货了，不用再小心翼翼的防着小偷了。 当天夜里曾大力睡的还是很安稳的。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是被人一阵叫嚷声给吵醒的。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满脸堆笑的卖力的推销着“祖传秘方”： “各位老乡，各位出门的兄弟姐妹，听我唠两句！ 俺是大别山脚下的，祖辈行医！这是俺家祖传九代的追风透骨散。 专治老寒腿，风湿痛，腰间盘！上个月有个大哥膝盖肿的走不了路，用了俺这药三天就能下地干活！ 还有个大爷因为摔倒骨头都断了，本来躺在床上已经等死了，但是用了俺的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能健步如飞了。 俺们家这方子本来是传男不传女的，可是俺这次出门着急用钱，想着救人积德，原价一八十，今天只收八十，就当跟诸位交个朋友了！ 俺出门带的也不多，一共就10份，错过了可没这个机会了。” 说完还举着泛黄的布包从布包里掏出一些褐色的药粉，顿时一股浓郁的药味便扩散在车厢里。 这年头大家基本上都是干重活出力的，一旦上了年纪，谁还没个腿疼胳膊疼的毛病。 就算这些人没有，家里人也避免不了，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有不少人心动。 这人见状对着身一个离他较近的大哥说道：“大哥，您摸摸这药，这可都是穿山甲虎骨磨的粉，见效快。 而且里面还加了30多味野生药材，配着百年陈酒泡了七七四十九天，透骨拔寒！ 医院开的药只能止痛，俺这药却能连根拔除。 假一赔十，回去要是不管用，你回去骂俺祖宗十八代都行。” 坐在火车上的大哥大概是有老寒腿或者是有这人说的病症，还真有些心动。 他开口说道：“这八十块钱也太贵了吧，你看能不能便宜点？” 那人一听有戏，赶紧说道：“哎哟，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这里面用的可都是好东西。 要不是出门在外又急等着用钱，我是不可能卖的。 我看大哥你也是诚心想买，我们行医之人讲究悬壶济世，今天在火车上碰到了也是缘分一场，这样，我收你六十块钱，不能再少了。” 这样的骗局若是放在几十年后压根就没人相信，但是奈何80年代初的人还是很单纯的，而且火车上人员流动性大，管理相对轻松，也给了这些骗子可乘之机。 曾大力叹了口气，火车上这些人真是天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眼看那大哥就要掏钱，曾大力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骗，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办法。 第91章巧拆骗局 不是曾大力喜欢多管闲事，而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使命使然。 上次那女的行骗，他没有充足的证据阻止大家献爱心，而且那件事大家伙都是根据自己的情况量力而行的。 就算捐上个三块五块的，对大家的生活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是这次情况不同，六十块钱是这年代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工资稍微低一点的甚至还拿不到这个数。 尤其是农民，在地里刨食，有可能几个月都攒不下60块钱。 曾大力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上当受骗。 他站起身走到那卖药的人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这位神医敢问如何称呼？” 那骗子见曾大力主动向前问询，还以为他也是来买药的，便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姓包，名叫包百病。 这位大兄弟，你也来买药的对吧？俺跟你说我这药真是有奇效，无论是断胳的还是瘸腿的，只要三贴下去，保你百病全消。 你要是要的多，俺还可以给你打个折。你看看俺这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药材。都是俺们家祖传的秘方。” 说完就拿了一贴药放到了曾大力的跟前。 什么“包百病”，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还打折，曾大力现在想把他打骨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曾大力也没客气，接过他手里的药故意说道：“我可听不懂啥秘方？你这药有没有药引子？我家穷可买不起虎骨。 还有这上面的黑色粉末怎么跟我家灶台里的灰长得一样呢？” 周围的人一听曾大力这样说也都起了疑心，虽说这药粉确实有一股子药味儿，但是上面的黑色粉末确实很像家里的锅底灰。 包百病一听这话立刻有些心虚，大声的反驳道：“你这大兄弟一看就没学过医术，这可是用虎骨，麝香，穿山甲等多味珍稀药材熬制而成的。 岂是什么锅底灰能比的吗？” 曾大力嗯了一声又问道：“那敢问包神医，你这药有没有药监局的批文？ 我记得广播说过不让卖假药呢，等会儿乘警来了咱们可以问问他，这乘警懂的应该多一些。” 包百病听到这话已经心虚的不行了，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说了一句：“我看你这人不是来买药的，而是存心来找茬的。 我都已经说了，这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若不是因为急用钱，我是不可能这么便宜卖掉的。 像你这样的，你想买我还不卖给你呢。” 说着就从曾大力的手里抢过了药麻利地装进了药包里。 曾大力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我只是听说这老虎现在已经被列为了国家一类保护动物，去年咱们中国才加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严格禁止一切贸易性出口老虎及其产品的活动。 你这药又是虎骨又是穿山甲的，就算是有奇效我们也不敢买呀，万一因为买了药被抓进去蹲笆篱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本来还想掏钱买药的那位大哥听到这话，立马又把钱装进了口袋里，感激地对曾大力说道： “哎呀，大兄弟你说的对，你看我差点就犯了错误。 本来我这腿年轻的时候出力太多，又不懂的保养，一到阴天下雨了就疼的难受。 我还想着这药要是真有奇效就买上一贴试试呢，谁知道差点犯了大错。 真是多亏了你的提醒，我可不想去蹲笆篱子。” 不仅是这位大哥，周围但凡有想买药的都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包百病只能恼怒的看了多管闲事的曾大力一眼，但是他却不敢再跟曾大力叫板。 曾大力说话看似随意，但是却头脑清晰有理有据，还懂的什么动物保护法，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这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虎骨和穿山甲等珍贵的药材，但是卖假药的罪名也不小啊，一旦被查出来，恐怕比猎杀珍稀动物还严重。 他就是想骗骗人混口饭吃，可不想真的去蹲笆篱子。 曾大力见这“包百病”不再作妖，也不再宣传他的产品坑害人，也就没有再管。 毕竟他已经过了“逞英雄”的年纪了，能阻止大家受骗，也算是他尽力了。 曾兴国和郑淑琴目睹了这一切，曾兴国满脸佩服的说道：“妈，我爸真是太厉害了，只是几句话就拆穿了那骗子，避免了让大家伙上当受骗。 而且自己也没惹上什么麻烦。” 郑淑琴笑着说道：“你看出那人是骗子了？” 曾兴国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当然了，我虽然笨了些，但我又不傻。 这爸拆穿的这么明显我还能看不出来？” 郑淑琴听完后有些心虚的说道：“你比妈强，妈第一次遇到这事就没看出来。 还是你爸跟我多番解释我才看明白的。” 这话倒是引起了曾兴国的好奇：“妈，什么时候的事，我咋没听你说过？” 郑淑琴便把她第一次跟曾大力去广市遇上骗子的事说了一遍。 曾兴国听完之后对曾大力更加佩服了：“我爸真是厉害，眼力真好，是不是骗子一眼就能看穿。” 郑淑琴满脸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了，你爸当年在部队可是侦察兵，感觉敏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曾大力当过兵，曾兴国自然是知道的，他有些遗憾的说道：“我爸当年这么厉害，怎么就退伍了呢，要是他没退现在说不定也能当首长呢，我找工作也不至于这么困难了。” 郑淑琴：......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曾大力当年退伍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娶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呗。 可惜，他退伍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嫁人了，倒是白白的便宜了她。 尽管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曾大力从来没提过那个女人，但是郑淑琴就是知道那个女人对曾大力的影响有多大。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的有些酸溜溜的，这么多年她都没怎么在意过，这都老夫老妻了她居然开始在意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以前曾大力对她不冷不热，他们之间是将就着过日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曾大力对她越好她就越在意那个人的存在。 第92章没眼力劲 曾兴国见郑淑琴不说话了，还满脸的心思，不由得问道：“妈，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跟你说我爸的事呢。” 郑淑琴本来胃里正在冒酸水，听到曾兴国的追问，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怪不得曾大力不待见这个二儿子呢，这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想的倒是美，你爸要是不退伍怎么能跟我结婚？ 他要是不跟我结婚怎么可生下你？你都没机会来到这个世上，还想找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事。” 曾兴国：...... 他怎么感觉他妈突然像吃了枪药一样，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妈这样呢，是他说错了什么话吗？ 郑淑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太大，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哎呀，那都是过去二十多年的事情了，那时候我都还不认识你爸呢，我哪里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就退伍了呢。 你要想知道你就去问你爸。” 曾兴国闻言赶紧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也没这么好奇。” 他是老实，但是又不傻，提起这事儿他妈都这个反应，他爸就更不用说了。 又过了两天两夜，他们终于到达了终点站。 曾大力下车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接货，这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就算是办理了托运这一路上曾大力的心也是悬着的，生怕出什么差错。 好在他们顺利的拿到了货，检验过后没什么问题就扛着出了火车站。 但是这些衣服太沉了，三人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勉强把东西搬出了火车站。 要想扛回家是不太现实的。 曾大力眼看着天也快黑了，坐公交车也不合适，这些东西搬上搬下的不说，在公交车上也占地方，其他乘客肯定会有意见的。 最合适的方式是找个地排车或者脚蹬三轮车拉回去。 脚蹬三轮车他们家是没有的，地排车他们家属院里倒是有。 曾大力开口说道：“兴国，我跟你妈在这里等着，你回家找你杨大娘借个地排车来。 这些衣服太重了，咱们扛回去不太现实。” 曾兴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就赶紧往家走去。 虽说火车站离他们家也不算太远，但是曾兴国来回也要大半个小时。 他走了之后曾大力和郑淑琴就坐在衣服上开始休息。 平时郑淑琴跟他说话都是笑语盈盈的，但是今天曾大力明显感觉到郑淑琴大太爱搭理他。 曾大力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好像也没惹她生气吧，她怎么就对自己爱搭不理了呢。 难道是因为在广市买礼物的时候，自己没给她买，那也不至于啊，何况郑淑琴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曾大力把这几天的事情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的原因”后才放下心来。 就算曾大力再细心，他能想到的范围就是这一个星期，再说了谁也想不到郑淑琴会无缘无故的翻二十多年前的旧账呀。 恰好一个卖冰棍的从火车站门口经过，曾大力花一毛钱买了两根冰棍。 他拆开包装递了一根给郑淑琴：“夏天天气热，难免火气大，吃根冰棍降降火。” 郑淑琴：...... 要不是因为她了解曾大力，她肯定会以为曾大力是在内涵她。 最后郑淑琴还是接过了曾大力手里的冰棍，算了，她还是不生气了，气来气去最后只是她自己在那里生闷气。 曾大力明显就不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再说了，这事本来就是她无理取闹，她自己都觉得挺搞笑的。 两人一边吃冰棍一边说道：“咱们家现在做的生意，没个车子不太方便，回头我去二手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三轮车，咱们也买上一辆。 这样以后想带点东西也方便。” 郑淑琴听到这话吃惊不小：“咱们家不是才刚买了新自行车吗，怎么又要买三轮车？这多浪费呀！”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咱们家人多，两辆自行车哪里够啊？ 再说了，摆摊做生意自行车终归是不方便的。 其实前段时间我就想买来着，但是三轮车要的工业券比较多，咱们一时半会的也凑不够。 我就想着买辆二手的也是一样的。” 其实曾大力所谓的二手交易市场也是黑市，那里交易不要票，许多人为了方便或者是倒卖东西就在那里。 不过那里的物价相对来说要高一些，毕竟不要票。 那里被称为黑市，前几年被看管的很严，经常会抓一些投机倒把的人。 但是这两年管理相对松散了很多，许多交易上面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对于粮食布匹，自行车，缝纫机等生活必需品或工业实行计划供应需凭票购买的物品查的还是比较严的。 一旦被抓，少不了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 当然了，这个罪名主要是针对那些专业倒卖这些物品获取价差的人。 郑淑琴知道她拦不住曾大力便开口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些，省得被人盯上。” 曾大力笑道：“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种没眼力劲的人。” 两人的冰棍吃完后又坐着说了一会的话，曾兴国才满头大汗的推着地排车来了。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曾忆秋，此时的天已完全黑了。 曾兴国看开口说道：“素芬大娘家的地排车前几天运别的东西了，上面有一些脏。 我跟我姐刷干净了才推来的。”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天已经黑了，快点把衣服装到车上吧？ 忆秋，我和你妈这几天不在家，家里都还好吧？” 曾忆秋忙着装车的手一顿，随即说道：“好，都好着呢。 金娣和念秋都很听话，就是金娣老是念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天色太暗，曾大力也看不清曾忆秋的面色，笑着说道：“那小丫头精明着呢，肯定是知道我们给她带了礼物，才巴巴的盼着我们回去呢。” 把衣服和行李都装到车上后四人才回了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曾念秋和金娣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金娣一看见曾大力就扑了上去，一口一个姥爷的喊着。 曾大力抱着他进了屋，把给她买的礼物拿了出来。 金娣把小兔子抱在怀里，不停的亲着小兔子。 曾大力还想给其他人分一下礼物，可是一回头就发现曾忆秋的眼眶又红又肿，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第93章寒心 曾忆秋赶紧低下了头闷闷的说道：“爸，没什么事。” 曾大力冷冷的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睁眼说瞎话，还是把你爸当成了睁眼瞎。 你看看你那眼皮子都肿成什么样了？还说没事。” 曾忆秋小声的辩解道：“爸，我真的没事，我这是被蚊子咬了，过两天就没事了。” 曾忆秋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 ，只要一哭眼皮就会又红又肿的，好几天都下不去。 她本来是不想这样的，可是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没忍住，果然还是被她爸看出了端倪。 曾大力见她不肯说，便把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满脸不忿的曾念秋：“你说，我们不在家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不是刘秀梅家里的人来找麻烦了吧。” 曾念秋赶紧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那天你们刚走，孙家爷爷奶奶就从派出所出来了。 刘秀梅从那天起就没出现过，孙爷爷孙奶奶感谢咱们家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来找咱们的麻烦呢？” 郑淑琴在一旁早就急眼了：“你这孩子，那你姐到底是为什么哭？别说什么被蚊子咬的，我和你爸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们姊妹俩从小就有个毛病，只要一哭眼皮就又红又肿的，是不是被蚊子咬了我们看不出来吗？ 该不会是钱家的人找上门来吧？ 也不应该啊，你姐都已经和钱志强离婚了，她跟钱家已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他咋可能再上门来找麻烦，就不怕你爸揍他吗！” 曾念秋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曾忆秋：“姐，这可不是我要告诉爸妈的，是他们主动问我的。” 曾忆秋：...... 曾念秋说完又看向了曾大力：“爸，我姐不让我说，主要是怕爸妈跟着生气，还不是因为大哥。 那日大姐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本来是想把金娣的姓改了的，顺便把她的户口落到咱们街道办。 可谁知道恰好碰到了大哥和她的那个女朋友，大哥得知大姐离了婚，你不知道那脸拉的跟个驴脸似的，搞的像我们欠他几百块钱一样 他那个女朋友更过分，阴阳怪气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什么女人离婚已经丢尽了家里的人。 还要拖家带口的住在娘家，以后家里的兄弟成了家，家里但凡有点矛盾都是这不省心的姑姐闹的。” 曾大力越听脸色越阴沉，一旁的曾忆秋见状扯了扯曾念秋的衣袖说道：“念秋，你不要在这里瞎说，人家哪有这样说。” 曾念秋不服气的说道：“大姐，我都听见了，虽然不是原话，但肯定是这个意思。 最主要的是大哥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一味的指责大姐，说婚姻大事怎么能这样草率。 大哥还说大姐若是受了委屈，可以在家里住上几天，不能一言不合就闹脾气离婚。 而且，而且他还拿大姐当初死活要嫁给钱志强的事刺激大姐，说她当初为了嫁给钱志强要死要活的，甚至连一分钱的彩礼都没要。 如今受了些委屈又跑到家里来，大姐也该找找自身原因。” 经过这事曾念秋对曾建国这个大哥的滤镜已经碎了一地。 曾忆秋听到这话闷闷的说道：“其实大弟说的一点都不错，当初确实是我没听爸的话，任意妄为了。 我有今天这个下扬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爸，您不要因为这事生气，我不想因为我增加你和大弟之间的矛盾。” 曾大力还没说话，郑淑琴就在一旁直抹眼泪，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几个孩子之间发生矛盾。 他们是亲姐弟，郑淑琴自然是希望他们能相互扶持的，如今大女儿落难，大儿子身为她的亲弟弟，不帮衬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她面前说风凉话，剜她的心，她这个当妈的听着都寒心啊。 曾大力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他早就知道曾建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也知道这些话是曾建国能说出来的。 曾大力拍了拍曾忆秋的肩膀说道：“行了，这事爸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谁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你能及时回头，开启新的生活，爸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曾建国这个混账，你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弟弟，我也没有这个儿子。” 尽管曾大力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曾忆秋几人都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曾大力要是发一通火，甚至大骂曾建国几句，他们反而能安心。 但是现在他脸色平静的有些吓人，他们反而担心曾大力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曾大力见他们都是一副担忧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们放心，我都这把年纪了，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我和你妈给你们带了礼物来，看看喜不喜欢？” 曾大力刻意岔开了话题，其他人就更不愿意提了。 曾大力把给家里人带的礼物一一拿了出来。 他刚开始分礼物，曾振国就下班回来了。 见到曾大力和郑淑琴他们回来了，明显的很高兴：“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淑琴看着这个儿子比起两个月前沉稳了许多，笑着回道：“刚到家没多大会。” 曾大力也看了一眼曾振国说道：“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我们正好在分礼物。” 曾振国一听高兴坏了，上次曾大力和郑淑琴去广市，在他的要求下只给他带了一双袜子回来。 这次他都不抱希望了，爸妈居然还有惊喜等着他。 曾大力给曾忆秋和曾振国的分别是一双鞋子，给念秋的是一个文具盒和一瓶麦乳精。 曾振国当即就穿到了脚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而且这买的鞋子真好看，谢谢爸妈。” 曾忆秋看了一眼自己鞋子说道：“我在家也不上班，穿自己做的千层底就行，我这双给念秋吧。 她是学生，穿到学校也好看。” 曾念秋自然是不肯要的：“姐，我已经有了文具盒和麦乳精，鞋子你自己留着穿吧。 咱妈去年的时候给我做了好几双鞋子，我都还没穿呢。” 曾念秋并不贪心，而且她发现曾忆秋的鞋底都已经磨破了，爸妈肯定也是发现了才给她买鞋的，她可没那么不懂事儿。 曾大力听到曾念秋的话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安慰，好歹这几个孩子并不是都像曾建国那样自私自利。 第94章迁户口 郑淑琴穿上衣服和鞋子走到了他跟前细声说道：“在火车上窝了好几天都没睡过好觉，你今天又不用上班，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个户口本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看得这么入迷？” 曾大力听到这话才合上户口本说道：“昨天念秋提起老大对忆秋说的那些话，我想着忆秋的户口肯定没办成。 我就拿出来看看，果然是没办成，正好今天我得空，去帮她们娘儿俩把这事办了。” 不仅是钱金娣改姓的事，还有曾忆秋迁户口的事。 她现在已经跟钱志强离了婚，户口肯定不能再落在钱家，要一并迁回来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也好，忆秋是个女孩子家，这事你去办最合适，谅谁也不敢说什么。” 曾大力嗯了一声，郑淑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曾大力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神情：“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咱们俩是夫妻，还有什么可掖着藏着的。” 郑淑琴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建国这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他小时候不这样的，他聪明伶俐，又是咱们的第一个儿子，咱们对他含了那么多指望，倾尽全力给他最好的生活和教育。 最后他却是最让人寒心的一个。” 郑淑琴现在越发看得明白了，曾建国是真的自私自利，她甚至有些庆幸曾大力的英明抉择，没有掏空家底，甚至是卖了工作供他出国读书。 曾大力真要是这样做了，他们一大家子不知道该是什么下扬呢。 郑淑琴不知道，但是曾大力经历过一世却是知道的。 他看得出郑淑琴挺伤心的，他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作为父母，那个曾经让自己骄傲的儿子变得如此自私冷漠，任谁都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 他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也没少因为这事儿难受。 不过现在他已经想开了，曾大力拍了拍郑淑琴的手说道：“大概就因为咱们曾经给他的太多，他才会越来越贪心。 觉得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家里人都应该为了他让步，举全家之力去托举他一个。 当然也可能因为他天生就自私凉薄，以前咱们只看到了他的优点，压根看不到他的缺点。 现在咱们清醒了，自然就看到了他自私自利的一面。 你也不必为了这事儿伤心，从今往后，咱们只当没这个儿子罢了。 好在咱们孩子多，也不差这一个。” 郑淑琴被曾大力的话说的哭笑不得：“什么叫孩子多也不差这一个？那孩子跟孩子能是一样的吗？谁也替不了谁呀？”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带着曾忆秋和金娣来到了派出所。 之前曾忆秋就已经来过了，派出所的人认识她。 本来说好的前两天就来办理迁户口和改姓的事，结果却没来。 不过人家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让他们把资料提交上来。 这些东西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迁户口倒是挺简单的，他们属于同一地区，不需要办理迁移证。 只要曾大力出具户口本以及同意接受的书面材料，曾忆秋的个人身份证，离婚证等证明材料就可以了。 金娣改姓的事要相对麻烦一些，除了个人书面申请说明原因以外，还需要父母双方的书面同意材料：父母的身份证，户口本，离婚证等能证明家庭关系的材料。 本来钱志强是不同意钱金娣改姓的，但是曾大力去广市之前就让人给钱家带了个话，他们要是不同意金娣改姓，那就按规定每个月给金娣十块钱的抚养费。 不然就要到法院去告他。 钱志强手里没有钱，家里的钱都在周喜莲的手里，她怎么可能愿意出这么多抚养费呢，骂骂咧咧了一通后逼着钱志强写了同意书。 曾忆秋迁户口的事当天就搞定了，不过金娣改姓的事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他们向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提交了申请，还要经过县级以上的公安机关审批。审批通过后，才能变更姓名并领取新的户口本。 父女俩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曾忆秋看着曾大力说道：“爸，谢谢您，愿意接纳我和金娣。”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咱们是一家人，说那些客套的话干什么？ 行了你先回家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曾忆秋的户口已经迁了回来，金娣改姓的事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她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于是也没多想就回了家。 曾忆秋走后曾大力径直来到了曾建国的医院的，他是要给曾忆秋讨个公道回来的。 可是到了医院后才发现曾建国今天压根没上班，曾大力算是白跑了一趟。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曾大力也没在医院多做停留，他的事情还多着呢。 他先去供销社买了一点水果，然后提着水果来到了一栋家属院，这个家属院里住的都是老师。 虽然曾大力不知道曾念秋英语老师的家在哪里，但是曾大力之前特意问了曾念秋他们英语老师的姓名。 曾大力一进入家属院的大门，顿时就感觉有些紧张。 他上学的时候学习不好，而且还经常跟同学打架，在学校被老师揍完还要请家长，回家还要被曾老爷子暴揍一顿，他最害怕老师了。 以至于现在有些后遗症，见到老师莫名的就有些紧张。 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曾建国的另一个原因，那是因为曾建国学习好，从来没叫过家长，就算去学校也是受表扬的。 但是曾兴国和曾振国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是太笨，掌握不了老师讲的知识，一个则是太调皮，三五不时的就要被老师请进办公室喝茶。 每每这个时候，曾大力就会想起童年的阴影，所以怎么可能待见他们两个呢。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人也是老师，但是为了自己闺女他也是豁出去了。 曾大力硬着头皮进了教师家属院，看到大院里有人，他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可是一开口却先结巴上了。 第95章请英语老师补课 曾大力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但是他的嘴却不受控制：“这，这位老师，请，请问一下余红星老师家住在哪里？” 曾大力问的这人年纪有些大，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不过看气质像是退休的老教师。 她看了一眼曾大力手里拎着的水果问道：“你找余老师什么事？” 曾大力赶紧回道：“是这样的，我闺女是余老师班上的学生。 但是英语成绩不太理想，我想看看余老师有没有时间，想让他私下给我闺女补补课。” 那老者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挂起了微笑：“没想到你这家长倒是挺重视孩子教育的，真是难得。 你跟我来吧，余红星是我儿子。” 曾大力一听这话更加紧张了，就跟个小学生一样，甚至有些同手同脚的。 进入屋里后，余老太太对着屋里的人说道：“红星， 你学生的家长来了。” 余红星正在看书，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 曾大力回道：“我是曾念秋的爸爸叫曾大力。” 余红星听到这话哦了一声，对曾大力也客气了几分，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念秋同学的家长啊，快请坐！” 曾大力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不能在闺女的老师面前丢人，于是就把买来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顺便坐了下来。 “余老师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您不要嫌弃。” 余红星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水果笑着说道：“你这也太客气了，念秋这孩子学习不错，好好努力是个清北的好苗子。 不过她英语差了点，这也是我这个做老师的责任。”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摆摆手说道：“余老师这话就严重了，这孩子从小没接触过英语，再加上咱们也没那个条件，能学到如今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我想着既然孩子出息，我们这做家长的就该全力支持。 我不想她因为英语成绩到时候留下遗憾，所以今天才来找余老师的。 您看您能不能趁着暑假给这孩子不补课，您放心，我不白让您忙活，我们出补课费。” 这年头愿意花钱补课的家长还真不多，尤其是女孩子。 曾大力能有这个远见他还是很开心，不过他也有些犹豫。 一旁的余老太太见状开口说道：“难得这孩子的家长诚心诚意的，你就答应了吧，反正现在是假期里，你也没什么事。” 余红英听到这话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难得你这么诚心，有你这么个家长，是这孩子的福气。 行，那就让她来吧，我给她一对一的辅导英语。” 曾大力一听这话高兴坏了，连连对着余老太太和余红星道谢。 “余老师，你看这补课费怎么算，我可以现在就把补课费给你。” 余红英摆了摆手说道：“补课费就算了，都是为了孩子，她将来只要能考上清北，我这做老师的脸上也有光。” 余红星可以不要，但是曾大力不能不给，最后他们商定好，曾念秋秋除了周六周天外，每天来上两个小时的英语课，补课费每天给两块钱。 商定好之后曾大力就起身告辞了，余老太太和余红英亲自把他送到了大门口。 曾大力这才离开了教师教书院。 解决了曾念秋补课的事情，曾大力的心情好多了，他打算再去一趟二手交易市场，买一辆脚蹬三轮车，趁着今日有空，把能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 再说曾建国这边，他这两天向医院请了假，一直躲在宿舍里。 他从曾忆秋那里得知曾大力他们去了广市，算着日子他们也该回来。 他现在心里也有几分后悔，当日不该对大姐说那些苛刻的话的。 曾建国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这些日子他被林青青逼的没办法了，只好假装跟她去派出所问一下出国的事情。 结果还没走到派出所就碰到了曾忆秋和曾念秋，曾建国询问之下才知道大姐居然离婚了。 林青青本来就因为他出国推三阻四的事情不高兴，得知他大姐又离了婚，还要把户口迁到娘家来，就更加的不高兴了。 阴阳怪气的把曾忆秋数落了一顿，他为了哄林青青高兴，也跟着指责起了曾忆秋。 而且他心里也觉得曾忆秋不懂事，她自己离了婚也就算了，还非要把女儿也带回来。 这孩子可不是白养的，吃饭穿衣上学哪样不需要花钱，他爸妈连给他出国的钱都没有，哪有多余的钱养别人家的孩子。 曾建国一气之下说话也失了分寸。 不过事后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是他做的有些过火，算着这两天爸妈应该回来了，他怕他爸来找他算账，所以就特意向单位请了几天假。 曾建国躺在单位宿舍的床上，想着这事儿该如何解决。 就在曾建国苦思冥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吓得曾建国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爸该不会是找到宿舍来了吧，吓得曾建国愣是没敢出声。 外面的人敲了一阵子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停止了。 曾建国听着门外没了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就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 吓得曾建国又屏住了呼吸，很快门就被打开了，曾建国一看是林青青这才彻底松懈了下来。 曾建国还没说话林青青就指责道：“你怎么回事？好好的不去上班，躲在宿舍里干什么？ 我在外面敲了这么长时间的门，你既然在屋里为什么不吭声？” 曾建国讷讷两声最后回道：“我刚刚睡着了，没听到你敲门。 我这不正打算去开门呢，你就进来了。” 林青青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倒是没再纠结这个事，她开口说道：“曾建国，这国你到底还能不能出了？ 还有你姐的事情难道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曾建国听到这话一阵头疼，他也想出国，也想解决家里的事情，可是他一样都办不到啊。 家里不给他出钱他拿什么出国，他姐的事情他爸甚至都没通知他一声，可见他在家里是真的没地位了。 第96章去找爷奶帮忙 林青青见曾建国不说话，心里也一阵气恼：“曾建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是你们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又是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全家对你都很器重。 尤其是你爸，只要你开口，你爸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想办送你出国去留学，所以我才去求我爸给你留了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 我倒是把出国留学的名额替你要来了，可是你呢，迟迟拿不出留学的钱来，还让我一等再等，你这不是耍我吗？ 还有你那个大姐，离了婚住在娘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打算把户口迁回娘家，她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就从来没想过你们兄弟几个吗？ 曾建国，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你分手。” 曾建国一听这话就慌了神，赶紧哄劝道：“我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你总得给我点时间才行啊。” 林青青冷着脸说道：“我给你的时间还短吗？当初可是说好的，只要我爸给了你出国留学的名额，你们家那边肯定没问题。 后来你说你们家里没有钱，你需要两个月的时候，我也同意了。 可是现在呢，曾建国，你一再推脱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压根就不爱我？” 曾建国知道今天必须得安抚好林青青，他还是比较了解林青青的，所以听到林青青这话满脸的沮丧： “青青，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什么样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是我配不上你，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了，咱们也可以分手，毕竟我不能让你跟我在一起受委屈。” 曾建国说完便红了眼眶。 林青青见状心里倒是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曾建国比起她身边的那些追求者虽然家世是条件各方面都不算最好的，但是曾建国却是对她最用心的一个，虽然她爷并没有多喜欢曾建国，但是她很享受曾建国对她的嘘寒问暖。 林青青也缓和了口气说道：“不是我非要逼你，这事你总得想办法呀？ 你爸妈是真的没钱吗？那天咱们在派出所附近碰到你姐那时候她不是还骑了辆新自行车吗？ 这车子总不能是你姐买的吧，你家里都有钱买新自行车，难道没钱供你出国读书吗？ 当初咱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吗，让你爸把工作卖了，再把你们家的房子卖了，加上你爸妈这些年积攒的钱应该也够了。 怎么临了了又变卦了呢，你究竟有没有跟你爸妈提这事儿？” 曾建国听到这话，心里也不由得埋怨起了曾大力，是啊，他爸都有钱买新自行车，却不愿意供他出国读书。 虽然买一辆新自行车的花费和出国读书的费用相差甚远，但是家里若是有心送他出国读书，就该勒紧了裤腰带为他攒钱。 而不是大手大脚的花费。 那日他见大姐和小妹的身上穿的可都是新衣服，没有一点节衣缩食过日子的打算，这证明什么，证明他爸妈压根就没打算出钱送他出国留学。 这一刻曾建国才算认清了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林青青一眼说道：“你说的对，我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他们凭什么不肯花钱供我出国留学。 等我学成回来还能亏待了家里吗？ 不过我看我爸妈那里是行不通的，我去找我爷奶，他们从小最疼的就是我，而我爸又是个孝子。 他们要是发话了，我爸肯定不会不听的。” 林青青听到这话眼睛也亮了亮：“你早就该这样了，这次我陪你一块去，让你爷奶他们也见见自己未来的孙媳妇儿，到时候你在你爷奶面前说话也更有分量些。” 林青青觉得她是林副院长的女儿，是货真价实的城里人，曾建国的爷奶怎么着也该给她几分面子。 曾建国其实是不想让林青青跟着一道去的，林青青什么德性曾建国是知道的，看人的时候一副鼻孔朝天模样，尤其是对待乡下人。 但是他若不让林青青跟着一道去，林青青肯定会不高兴的。 最后曾建国还是答应了让林青青跟着他一道去，并且叮嘱道：“我爷奶他们年纪大了，又是乡下人，这辈子很少进城，你见了他们说话的时候要客气些，千万不要颐气指使的。” 林青青白了他一眼：“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你放心，为了你能顺利出国，就算我不喜欢乡下人，也会对他们客气一些的。”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回了石河子村。 可是刚刚出城，林青青就后悔了，这乡下的路偏僻难行，一路上颠簸的她快散了架。 终于熬到了地方，林青青一下车就蹲在路边疯狂的呕吐了起来。 曾建国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强忍着恶心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是不是晕车了？ 哎呀，都怪我，明知道你可能不适应乡下的路居然忘了给你准备几片晕车药。 以后再出门我一定把东西准备齐了。” 林青青呕吐完，苍白着一张脸靠在了曾建国的身上说道：“曾建国，我可从来没走过这么颠簸的路，我为了你遭受了这么大的罪，将来你若是出国留学回来敢对我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曾建国听到这话自然是不要钱的好话一个劲的往外说，直哄的林青青眉开眼笑的。 再说曾大力这边还不知道他的好大儿下乡去搬救兵去了呢，他径直来到了二手市场。 因为临近中午，这里的人并不多。 只有几个挎着篮子的人在这里东张西望的，曾大力瞬间明白了，这恐怕是刚刚被人撵过，这会又回来了。 曾大力在这里来回转悠了几圈，便有一个长相黝黑的年轻小伙走到了他跟前笑着问道：“大叔，你是来这里买卖物件的吗？”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人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我是道儿上的人，叫黑三，大叔是要硬货软货还是什么别的？我都可以帮你搞。 而且咱们这里只要大团结，不要票。” 曾大力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的黑三是专门搞投机倒把生意的。 第97章黑市交易 这黑三倒是实在，一上来就自报家门，不过曾大力知道“黑三”这名字肯定是假的，大家只是做交易而已，名字真假对曾大力来说无所谓。 还有所谓的硬货是指稀缺值钱的物品，像收录机手表贵重药材或者外币等，曾大力想要买的三轮车也属于硬货的一种。 软货就是不那么稀缺的物品，主要是指一些日用百货，服装等。 还有他口中所谓的大团结，指的是第3套人民币十元纸币的俗称，不过在黑市中通常指的是现金。 幸亏曾大力是重活一世的人，不然还真有可能听不太懂。 这黑三主动找上门来了，倒也省得曾大力到处打听了，他笑着说道：“三轮车有吗？” 黑三一听居然还是大生意，赶紧回道：“有有有，不过我你也知道这东西现在管控的严，正规的买卖是需要工业券的。 咱们可以不要券，但是我们得水钱。” 所谓的“水钱”就是交易中抽取手续费或好处费。 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曾大力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也不可能让人家白忙活，于是点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你要多少好处？” 黑三见曾大力如此爽快，也麻利的报了个价：“咱们第一次打交道，大叔，你又是个爽快人，我给你报个最低价，五块，要是放在平时最低也得10块钱。” 脚蹬三轮车毕竟是大件，一辆新车的价格至少在200块钱以上，因材质和大小不同价格也不同，就算是二手的也不便宜。 所以黑三问他索要5块钱的好处费倒也合理，曾大力爽快的回道：“没问题，什么时候能过手。” 所谓过手，就是完成交易。 黑三闻言回道：“我现在手头上就有两辆三轮车，大叔，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同我一道去看看。” 曾大力闻言也没有磨叽，一直跟着黑三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那里果然停放着两辆三轮车。 曾大力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辆较大的，这辆车子还是七成新的。 曾大力仔细检测了一下车况，没什么毛病。 黑三笑着说道：“大叔你真识货，这辆三轮车，车架用的可是锰钢，承载力很强。 而且车轮也大，骑起来速度也快，关键这车也很新。” 曾大力嗯了一声直接问道：“这辆三轮车是多少钱？” 黑三笑着伸出了三根手指，曾大力见状扭头就走。 黑三见状急眼道：“大叔，大叔，您别走啊？您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曾大力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觉得你是个爽快人才跟你一道来看车的，没想到你居然漫天要价，是把我当肥羊宰了吗？ 还是你觉得我看起来像钱多人傻？” 黑三听到这话着急道：“大叔您真的误会了，不是我跟你漫天要价，实在是三轮车买的时候就很贵，人家卖家要价也很高。 要不是着急用钱，人家还不舍得卖呢，最关键的是咱们这不要工业券。” 曾大力冷哼一声说道：“你少忽悠我，我就是专业干这个的，还能不知道这三轮车多少钱，新车最多也就350块钱，你这都是旧车了居然还要三百。 若不是因为买辆新车要工业券，我也不会到你这里来。” 黑三一听曾大力果然是行家，赶紧笑着说道：“大叔，价格咱们好商量嘛。 这做买卖本来就是这样，允许我要价，也允许您还价不是？ 这样您给个价格，我要是觉得合适你就骑走。” 曾大力伸出了两根手指，黑三见状顿时急了眼：“大叔，两百肯定不行，太少了，我们别说赚您的钱了，还得往上贴钱呢。 您要是诚心买就再往上加点，要是不行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黑三不想失去曾大力这个客户，尤其是他们黑市里混的，主打不能得罪人，不然让人给举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曾大力见两百块黑三确实不卖，这三轮车他也确实相中了，便开口说道：“我再给你加二十，你要是觉得合适，今日咱们就能过手。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去别处看看，毕竟道儿上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黑三听到这话咬了咬牙说道：“好，既然大叔爽快，我黑三也不是小气的人，这单生意我不为了赚钱，就为了大叔你一个回头客。 将来你若有什么需要了再来找我。” 黑三是真的感觉到了肉疼，这三轮车属于硬货，好几百一辆，碰到个买主不容易。 可能一两个月还卖不出呢，资金回笼不了，他就没办法进别的货，这两辆三轮车已经在他手上一个多月了。 今天要是放跑了眼前的大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呢。 他收货的时候就花了二百一十块，相当于赚了十块钱，再加上五块钱的好处费，这辆三轮车他赚了15块钱。 有的赚总比没得赚强。 曾大力付了钱，骑着三轮车回了家。 这三轮车毕竟是从黑市上买来的，曾大力自然也不敢像买自行车那样高调。 有人问起来，他就说是从亲戚那里借来的。 家里除了郑淑琴没人知道这三轮车是曾大力从黑市买来的。 曾大力出去快一天了才回来，郑淑琴小声的问道：“你这一天都待在那儿吗？没被人看到吧？”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放心，没被人看到，我在那里待了没多大会儿。 我今天可是办了不少事情，忆秋她们母女俩户口的事基本解决了，我还去找了念秋的英语老师，他已经答应给咱们念秋补习英语了，一天补课费两块钱。” 郑淑琴一听两块钱有些肉疼的说道：“这么贵？补一天课能买两斤肉了。 这一个月下来就要五六十块钱，这都赶上你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曾大力倒是不这么觉得，他宽慰郑淑琴道：“一天两块钱已经很合理了，我是说了许多好话人家才徐老师才答应的。 再说了，又不是天天补，最多也就是这两个月，仔细算下来也就是百十块钱的事。 咱们若是能花这么点钱换念秋一个大好前程，我觉得这钱花的值。” 曾大力决定的事郑淑琴知道她反对也没用，而且都是为了孩子好，她也没反对的理由。 第98章踩了一脚鸡粪 那是咱们家的三轮车吗？我们能骑吗？” 金娣仰着小脸，一脸期盼的看着曾大力，曾念秋的眼色中也带着一丝渴望。 曾大力笑着回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先等一等，爸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曾念秋见曾大力有话要跟他说，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曾大力开口说道：“你不是英语成绩不理想吗，我今儿去你们英语老师家里了。” 曾念秋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紧张，还不等曾大力把话说完，她就开始说道： “爸，你不要去找我们英语老师的麻烦，他对我们已经够用心的了，是我自己基础不行，又把重心放在了其他科目上才导致英语偏科的。” 郑淑琴在一旁听的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你爸岂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他去找你们英语老师是想让他趁着暑假里帮你补习一下英语课，好在你们英语老师答应了，你可得趁着这个假期好好学习，咱们每天交着两块钱的补课费呢。” 曾念秋闻言难以置信的张大的嘴巴：“爸，我妈说的是真的？每天两块钱也太贵了些吧。” 要知道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才10块钱，这还是曾大力才给她涨了呢。 以前她的生活费每个月只有5块，她要是补习两个月，差不得能抵得上她一年的生活费了。 曾大力点了点头：“你们老师也说了，你是清北的好苗子，只是英语差了些。 爸不想让你留遗憾，这些都是小钱，将来你出出息了才能赚大钱。这叫小投资大回报。 爸妈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将来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就看你这个本事了。” 曾念秋听到这话郑重的点了点头：“爸，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习，这两个月我一定把英语成绩补上去。” 曾大力欣慰的看着曾念秋，这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只要她认准的事情就会努力达到目的，这是这个时代很多女孩子都不具备的。 小金娣眼珠子在几人之间的来回打转，见他们聊完了正事才开口说道：“小姨，我们还去不去骑车了？” 曾念秋弯下腰对着她说道：“不去了，我得去学习了，你想骑车兜风，找你妈陪你一块去吧。” 曾念秋心里已经暗暗发誓，来年考试她必定得考上清北，不让她爸的钱白花。 金娣闻言撇了撇小嘴，小姨居然说话不算话。 不过她很懂事， 知道学习是个大事，等她上学的时候她也得跟小姨一样用心读书才行。 但是现在她很想坐着那辆脚蹬三轮车去兜风，所以她转头就去找她妈去了。 再说曾建国这边，下了公交车后还得一路搀扶着林青青。 前两天刚刚下过一扬大雨，路上泥泞难行，林青青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上沾着的泥土。 她后悔了，她不该跟曾建国一起来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这是曾建国自己的事情，就该他自己去摆平，她凭什么要陪着他吃这种苦。 曾建国见林青青的脸色铁青，一路上半抱半哄的总算走到了石河子村。 村里许多人都是认识曾建国的，再加上两人穿着又体面，不少人纷纷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曾建国也是一副绅士的样子，见谁都格外的客气，但是他笑容里的疏离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大家伙只是跟他打了个照面，并没有一味的上他跟前凑。 曾建国心里装着事，自然也没功夫跟这些人扯家常。 他径直带着林青青回了家。 曾老爷子正坐在树下纳凉打盹，曾老太太在院子里喂鸡。 曾建国还没来得及喊人，林青青就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这一嗓子可吓坏了增老爷子和曾老太太。 坐在凳子上打盹的曾老爷子一下子从凳子栽了下来，曾老太太吓得手一抖，盆子里装的谷都撒了去处。 就连伸着脖子等着喂食的大公鸡都吓得到处乱蹿。 曾建国赶紧问道：“怎么了？” 林青青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我刚刚脚上好像踩到鸡屎了。” 曾建国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把卫生纸，蹲下身替她擦起了鞋子。 曾老太太则跑到曾老爷子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老头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用不用去卫生院看看？” 曾老爷子摇了摇头回道：“没事，不用花那个冤枉钱，我就是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到了，没真磕着” 曾老爷子说着就向曾建国的方向看去，他那令全家人引以为傲的大孙子正认真的蹲在地上替一个女娃子擦脚上的泥巴和鸡粪呢。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看着这一幕，两人是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等曾建国这边忙活完，才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对着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说道：“爷奶，今天医里不忙，我回来看你们了。 你们二老最近的身体还好吗？”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听到这话，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说是来看他们的，就这么空着两只爪子回来了，说出去谁信啊。 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大孙子，居然给那个女娃子蹲下擦鞋，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咋就这么跌份呢。 不就是踩了脚鸡粪吗，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吃鸡肉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嫌弃啊。 还有刚刚曾建国明明看到曾老爷子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别说第一时间上来搀扶曾老爷子了，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这一刻老两口对自己这个大孙子的滤镜已经碎了一地，甚至有几分心寒。 不过老两口都是体面人，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 曾老太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哎哟，是咱们建国回来了，奶刚刚还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了呢。 你这孩子不年不节的工作又忙，回来干什么？” 曾建国笑着说道：“这不是挺长时间没见你们二老了，心里怪想的慌的就回来看看。” 曾老太太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居然还来糊弄他们老两口，真当他老们是老眼昏花了吗。 第99章相互嫌弃 曾老爷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这孩子自小就孝顺，平时在医院里工作那么忙，还抽空来看我们老两口，快屋里坐吧。” 说完便扭头进了屋，连看都没看林青青一眼。 曾建国感觉曾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的，但是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一向疼他，他也没有多想。 一旁的林青青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有些委屈的看着曾建国，曾建国赶紧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拉着她一块进了屋。 曾家的房子还是那种老旧的土坯房，一半是砖一半是土，而且这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光线自然就不大好。 林青青嫌弃的看了这房子一眼，但是一想到自己和曾建国来这里的目的便硬生生的忍住了。 曾建国赶紧对着老两口介绍道：“爷，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青青，是我交往的朋友，是我们医院林院长的女儿。 她听说我今天要来看望你们，就跟着我一道来了，青青她是城里人，没在乡下生活过，可能一时之间不太适应乡下脏乱的环境。” 曾建国介绍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一下林青青的身份，林青青也是一脸的傲慢，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闻言齐齐的翻了个白眼。 知道的她是医院院长的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县长他闺女呢，看看这个傲慢劲，哪里是来拜访他们老两口的。 好在这屋里光线比较暗，老两口年纪大了，眼皮子有些耷拉，就算是他俩翻白眼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曾建国都已经隆重介绍过了，就算他们不给林青青面子，也得给自家孙子些面子，曾老太太亲热的拉着林青青的手说道： “好闺女，奶一看你就是个“贤惠”的好姑娘，你看奶也不知道你们突然上门，没什么准备。 下次，等下次来的时候奶一定给你准备个见面礼。” 曾老太太把“贤惠”二字咬得很重，至于林青青听不听得出来曾老太太可就不关心了。 反正她对这个姑娘是没什么好感，还没进门呢就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还把他们家老头子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这要进了门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要她说娶媳妇就得娶像郑淑琴那样的，持家有道，相夫教子。 只是老大两口子也不知道是在城里太忙了，还是孩子太多了，居然教出曾建国这么个玩意，真是可惜了。 林青青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曾老太太紧紧拽着她的手，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奶，我和建国是自由恋爱，不讲究农村老旧的那一套，你们不用给我准备礼物。” 曾老太太心道这可正好了，她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还真没打算要给她准备礼物。 当然曾老太太看林青青嫌弃的模样也知道，人家估计不会再来第二趟。 曾建国怕直奔主题会引起老两口的怀疑，于是耐着性子陪他们坐下聊起了家常。 期间林青青曾多次给曾建国使眼色，让他赶紧说正事，她在这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两人之间的互动也落在了老两口的眼里，心知曾建国这次回来的目的恐怕不简单，只是曾建国不提，他们也不问。 终于在曾建国第三次接收到林清清传来的信号后才开口说道：“爷奶，我打算出国留学的事不知道你们二老知道不？” 老两口听到这话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事老大一家子上次回来的时候倒是无意间提了一嘴，不过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他们老两口还是了解自己儿子，既然曾大力没有明确的对他们说，恐怕是没这个打算。 曾老爷子假装吃惊的说道：“是真的吗？我们还真不知道居然有这事儿。 哎哟大孙子，你可真是出息，是公费留学吗？ 我听说咱们国家选拔人才都是公费出去留学的，你这都能选上，真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 曾建国听到这话脸色一僵，随即又缓和下来说道：“爷爷，哪有那么多公费留学的名额，再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想要出国得自己掏钱。 这是我们医院给的名额，一个医院里一共就三个名额，我能争取到也算是沾了青青的光。 等我出国留学回来，在我们科室至少是主任级别的，薪资和待遇跟现在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曾老爷子哦了一声说道：“哎哟，我也就是听别人提过这么一嘴，具体的我还真不清楚呢。” 说完曾老爷子便闭上了嘴，没下文了。 曾建国急的不行，按正常来说，这么好的事情他们不应该大力支持自己吗。 他们不发表意见曾建国只好逼问道：“爷，奶，你们对我出国这事儿怎么看？支持我出国深造吗？” 曾老爷子回道：“这是好事，我们当然支持了。 只是这自费出国留学得花不少钱吧？你才工作了一年，手头能有这么多钱？” 曾建国赶紧回道：“我自然是没有的，但是我爸我妈他们积攒了这么多年，手头里应该有一些积蓄。 到时候再找亲戚朋友们借一借，应该就能凑够了。 爷奶，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可真没这个店儿了。”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凭心而论，家里能出个留学生确实是件好事。 但是难办的是这出国留学肯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若是花费的少了老大两口子肯定早就把这事给办了。 老大有多看重这个儿子，他们老俩口是知道的。有时候他们老两口都觉得老大对曾建国好的有些过分。 曾建国见老两口点头心中暗喜，他爷奶果然是支持他的，于是继续说道：“爷奶，这次出国的费用有些高，我爸妈他们有些犹豫。 所以我想请爷奶帮帮我，去做做他们的工作。 你们放心，这笔钱我也不让家里出，算是我问家里借的，等我留学回来肯定把这笔钱还给家里。”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犹豫。 第100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曾建国看出了老两口有所松动，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其实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件事想跟你们二老说。” 曾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问道：“啥事？” 曾老太太觉得自己这个大孙子这次回来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还不如一次性说完。 曾建国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是我大姐，她跟钱志强离婚了。 爷，奶，你们说这居家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况且他们还有个孩子，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都说劝和不劝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爸妈也是拎不清，怎么就在这事上犯了糊涂呢。 你们这次到城里去，除了跟我爸妈说让他们支持我出国留学外，也劝劝他们不要争一时之气，跟人家钱家说些好话，让大姐继续回去过日子吧，毕竟出嫁的闺女总住在娘家也不是那么回事......” 曾建国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他们只听到自己的大孙女离婚了。 那孩子从小子性子就倔，而且这门婚事当初是她自己硬拿头非要嫁的。 现在却离了婚，肯定是在钱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虽说他们老两口也跟大部分农村老人一样，有点重男轻女，但毕竟都是自己的后辈，要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曾建国这个亲弟弟，不仅不帮着她说一句好话，还净在这里指责她的不是，若是让大孙女知道了该有多寒心啊。 本来老俩口是不打算进城的，但是现在得知自己孙女离了婚，他们就想着去看看。 曾老太太开口说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爸妈也不知道告诉我们老两口一声。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和你爷就进城一趟。” 曾建国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就知道爷奶是最疼他的，这回有爷奶给爸妈施压，他们肯定会支持自己出国留学的。 曾建国见事情办妥了就要带着林青青回城里去了。 这若是放在平时，老两口肯定是要留他住一晚上的，就算不住下也该吃顿饭再回去。 但是现在他们俩哪有心情就他们吃饭，所以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麻利的送走了他们。 等两人走后，曾老太太才对着曾老爷子说道：“老头子，大孙女离婚了，心情肯定不好，这段时间指不定消瘦成啥样了呢。 你去把那只大尾巴的花公鸡宰了，给孩子补补身子。” 曾老爷子看了一下天色说道：“行，天色也不早了，鸡也该歇窝了，正好逮着不费劲。” 当天晚上曾老爷子就把那只公鸡给宰了，连夜褪毛洗拔干净。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就去了机械厂上班，他先去消了假。 机械厂的同事一连一个星期都没见他了，不免有些好奇曾大力干什么去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曾大力他们家前段时间卖衣服的事有不少人都知道，所以曾大力说自己陪着媳妇出了一趟远门。 至于干什么去了，那只能靠同事们自己去悟了。 中午的饭曾大力照例是在祠堂吃的，他刚坐下，孙金海就端着餐盘过来了。 孙金海脸色憔悴不堪，两个大眼袋跟蚕豆似的，黑眼圈也很严重。 这副面容看着像病入膏肓的人，曾大力吓了一跳：“老孙，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孙金海无精打采的说道：“还不都是刘秀梅那娘们给闹的，我现在都成了机械厂和家属院的笑话了。”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怪我多管闲事报了警？” 孙金海听到这话赶紧摇了摇头：“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这事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刘秀梅和她的娘家就是个无底洞吸血窟，那电视真要让他们给搬走了，我指定是要不回来了。 而且这电视是我们家现在最值钱的物件了，仔细算算我工作了这么多年，除了单位分的这套房子，还有家里几件值钱的物件，其余的什么也没攒下。 都花在了刘秀梅和她娘家身上，我真是后悔，当年贪图她的美貌，搞的自己现在落得这副境地。 当年我是看她哪哪都好，就算她贴补娘家只要她高兴我也心甘情愿，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 但是现在清醒了，相看两厌，只觉得她哪哪都是毛病，除了长得好看些一无是处。” 说实话曾大力并不同情孙金海，他当初娶刘秀梅就是见色起意，贪图人家的美貌、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刘秀梅是个“扶弟魔”，那时候他不加以制止，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来后悔黄花菜早就凉了。 曾大力并没有安慰他，而是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拖着？” 孙金海摇了摇头回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恐怕我机械厂的工作都要黄了。 我们已经在协商离婚了，她跟我要三千块钱的离婚费。” 刘秀梅是个超级现实的女人，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曾大力问道:“你答应了？” 孙金海苦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想答应她，赶紧把婚离了，对大家都好。 可是我手里别说是三千块了，就是三百我都拿不来。 这些年家里的钱早就被刘秀梅折腾的一干二净了。 三千块就算我不吃不喝也要攒上个三四年呐。 不过这次我是铁了心的要离婚，我已经跟刘秀梅说了，她要是不同意，我就到法院去起诉她。”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没再说什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处理呢，他也没资格指点人家孙金海。 曾大力转移了话题：“孙叔和孙婶呢？我从前天回来好像就没见过他们。” 孙金海嗨了一声说道：“我把他们从派出所接出来的第二天他们就回老家了。 那日刘秀梅带着一群人来家里搬东西，他们也受了惊吓。 临走的人时候说他们老两口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想管我这摊子的糟心事。 但是谁让我是他们的儿子呢，他们想回乡下筹些钱，能凑多少是多少，让我赶紧把婚离了。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他们跟着操心也实属不孝。” 曾大力听到这话颇有些感慨，真是可怜了天下父母心。 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他马上也成了那个“不孝”的人。 第101章老两口进城 下了班曾大力早早的就回家了，他也挂念家里的事情。 念秋从今天开始跟着英语老师补习英语课，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从广市进回来的那批货也不知道郑淑琴他们开始卖没有。 曾大力还没进门就听到家里有说话声，仔细听听声音像是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的。 曾大力赶紧打开了门，听到动静屋里的人都抬头向门口看去。 曾大力一看果然是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来了，曾大力赶紧开口问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曾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要是不来怎么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呢？你们是不是不打算瞒着我和你妈一辈子。” 曾大力仔细看了一圈，曾老太太和曾忆秋眼圈都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模样，曾大力知道老俩口怕是知道曾忆秋跟钱志强离婚的事了。 这事他也算是刻意瞒着老两口的，毕竟他们这么大年纪了，曾大力不想让他们跟着一起操心。 看家里的气氛有些低迷，曾大力笑着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和忆秋都已经解决完了，不告诉爸妈是怕你们跟着操心。 没想到你们还是知道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曾老太太有些生气的说道：“这是孩子的婚姻大事还算不上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啊？非得等天塌了吗？” 曾大力赶紧走上前给她顺了顺气：“妈，孩子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这当爸的自然心疼，是我让他们离婚的。 现在是新时代，国家都主张婚姻自由，那姓钱的欺负咱们忆秋生了个闺女，脾性又好，她怀着身孕还要下地干活，累的孩子也没保住。 在钱家，他们对孩子非打即骂的。 你不知道她们娘儿俩瘦的跟小猫似的，我要是再不管恐怕我闺女的命都没了。” 曾大力本来是不想把这些事告诉老两口的，但是他又怕他们不理解，毕竟老人的思想比较传统。 而且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是长辈，跟曾建国他们几个还不同，曾大力可以不在乎小辈们的感受，但是他不能不在乎长辈的看法。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拉着曾忆秋的手直抹眼泪：“瞧你爸这话说的，我和你爷又不是那种死板的老古董，哪能把自己家的孩子往死路上逼。 钱家那个天杀的，就这么离婚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要我说就该把他们钱家搅个天翻地覆，再把他们痛打一顿才算解气。” 曾忆秋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奶，您还真说对了。 我爸还真是这么做的，几句话就让我那前公公婆婆打了起来。 后来钱家的人上门说和，钱志强又被我爸打了一顿。”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曾大力也彻底放下心来，他就知道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曾老爷子在一旁说道：“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你们也得跟我和你妈说一声。 要不是建国来家里我们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我和你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 曾大力一听是曾建国告诉老两口的，当即就拉下了脸问道：“是曾建国去告诉你们的？他回村里去了？” 曾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回来了，昨天下午来的，还带着个女娃子。 那女娃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我和你妈都没怎么搭理她。 他是特地来告诉我们他要出国的事，顺便提了一嘴忆秋离婚的事。 忆秋这事我们倒是清楚了，他出国是咋回事啊？” 曾大力冷笑连连，怪不得他在医院里找不到曾建国呢，原来是跑到老家去了。 而且他还学会搬弄是非了，真是“好样的”。 “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曾老爷子便把曾建国的原话跟曾大力说了一遍。 曾大力听完之后问道：“那他有没有跟你们说他打算让我卖了机械厂的工作和家里的房子供他出国读书啊？”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听到这话都是一阵错愕，居然还有这事，他们还真不知道啊。 曾大力见状就知道曾建国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的。 曾老爷子反应过来赶紧反对道：“那怎么行！你在机械厂工作了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你们厂里的骨干了。 你要是把工作卖了，你们这一大家子靠什么吃饭？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还有这房子，你们卖了房子住哪里啊？ 老家的房子已经年久失修，没办法住人了，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建国这孩子可真是敢想，这是要把一大家子往绝路上逼！” 曾大力见曾老爷子情绪激动，想着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省得将来老两口再被曾建国给忽悠了。 于是解释道：“他在医院里巴结上了林副院长，也就是林青青的爸。 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还要自费。 不算后期的生活费，光出国的费用就得将近两万块。 咱们就是普通的职工家庭，哪里有这个闲钱供他出国留学。 我能供到他大学毕业，已经算是做了一个尽父亲的责任。 他居然威胁我若是不出钱供他出国留学就要入赘到林家去当上门女婿。 说实话我还真巴不得呢，就怕人家不肯要他。 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却越来越忘恩负义，是个名副其实的白眼狼。 对于这个儿子我已经失望透顶了，等他还清了我这么多年在他身上的花费，我就当从来没生过这个儿子。”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听到这话都有些心惊，他们是亲父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但是老两口显然很了解自己这个大儿子脾气，知道他决定的事，劝说也没用，都齐齐的叹了口气。 他们这边刚说完，郑淑琴就端着满满的一盆鸡肉走了进来：“回来了，就赶紧洗手吃饭吧，今天有口福了，炖的鸡肉。 饭是兴国做的，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这年头家里难道炖上一次肉，闻到鸡肉的香味已经馋的流口水了，谁还有功夫去纠结那些有的没得事情。 第102章喝多了 郑淑琴把鸡肉放在桌子上，曾大力和曾忆秋搀扶着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坐到了主位上。 曾大力看了一眼整整一大盆子的土豆炖鸡，色泽鲜亮，起码卖相是不错的，看来兴国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不过曾大力记的他们家没肉了啊，现在天气炎热，不像冬天，买了肉能放好长时间。 “这是哪里来的鸡肉？我记得家里没有肉票了，我还想着爸妈来了，明天先找同事借一下肉票买上二斤肉呢。” 最近因为曾忆秋和金娣回了家，曾大力见她们娘儿俩瘦的不像样子，便叮嘱郑淑琴平时多做些好吃的。 这年头好吃的无非就是肉了，他们家虽然不缺钱，三五不时的买肉吃是没问题，但是肉票却是有限的。 郑淑琴积攒的那点肉票早就用完了。 听到曾大力这样说，正出前校长回道：“这鸡是爸妈从老家带回来的，咱妈说是家里那只长尾巴的花公鸡。 他们听说了忆秋的事特意拿来给孩子补身体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说道：“爸妈，城里什么都有，你们好不容易养了几只鸡留着自己吃呗，还大老远的给我们拿过来。 我平时工作忙，又常年不回家，照顾不到你们二老，心里已经觉得很惭愧了，还让你们惦记着我们小辈，我这心里.......” 曾大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老爷子给打断了：“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一家人，你是我儿子，我是你亲爹，我和你妈关心你和孩子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们知道你工作忙，也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虽然你不经常回家，但是淑琴每个月至少得回家跑两趟，每次都带着礼物。爸妈在心里明白着呢。 城里的东西再多再好，那不是我和你妈的心意。”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回道：“爸说的是，谢谢爸妈。 来你们多吃点，既然来了就在城里多住几天。” 说完就夹了两个鸡腿分别放进了老两口的碗里。 小金娣虽然看到鸡腿馋的直流口水，但是她也知道敬重长辈，况且这只鸡又是太姥姥和太姥爷拿来的，并没有闹着要吃。 曾老太太笑眯眯的夹起了碗里的鸡腿放到了金娣的碗里。 小金娣见状赶紧推辞道：“太姥姥，金娣吃别的也是一样的。” 曾老太太看着金娣如此懂事，满脸慈爱的说道：“咱们金娣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鸡腿给你吃正好。 太姥姥牙口不好，待会儿喝点鸡汤就行了，这营养可全在汤里呢。” 金娣听到这话才安心的啃起了鸡腿。 曾老爷子见曾振国还没回来，又说道：“给振国留点鸡肉，那孩子最喜欢吃鸡肉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笑着回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已经给他留出来了一碗。” 一家人这才开始吃饭。 曾大力见家里氛围不错，还陪着曾老爷子喝了点小酒，曾兴国见状也拿了一个酒杯出来放在曾大力的面前。 曾大力见状一愣，曾兴国有些腼腆的说道：“爸，我也想喝陪您和我爷喝点。” 曾大力也给他倒了一杯笑着说道：“你已经长大了，是能喝点酒了。 不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贪杯，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曾兴国闻言点了点头。 其实这不是曾兴国第一次喝酒了，之前曾大力不在家的时候他也偷偷的喝过。 父子三人喝的高兴，其余人则是吃的高兴。 当天晚上曾老爷子和曾大力太太就住了下来。 他们住在了曾念秋的房间，曾念秋则搬去和曾忆秋住了。 曾大力今晚喝的有点多，他是一半高兴一半难受。 高兴的是父母能理解并支持他的做法，难过的是曾建国居然跑到老两口跟前搬弄是非。 这也就是老两口明事理，若真碰上那些不讲理的，这事可就真难办了。 郑淑琴洗漱完后见曾大力正坐在床上发呆，她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有些难受？要不要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你说你这人也真是的，知道叮嘱孩子少喝点，不要贪杯，你自己怎么不遵守呢。” 曾大力见状拉着郑淑琴的笑道：“我没事，就是心理一时感慨喝的有点多，不过还不至于喝醉。 厨房里的活都忙完了？淑琴真是辛苦你了。” 郑淑琴笑着回道：“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厨房里就那么一点话，现在几个孩子在家，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咱们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我说的是以前，这些年你跟着我辛苦了，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脾气还执拗，认定的事情一根筋，你跟着我没少受委屈。” 郑淑琴摇摇头回道：“我不觉得委屈，当年我们家穷的饭都吃不起了，要不是你愿意娶我，我们一大家子恐怕都得饿死。 我嫁给你这些年不缺吃不缺穿，我们村里的人都说我好命。 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我们村里来了个算命的瞎子，他说我的命好，是个有后福的。 我觉得他算的挺准的，你看咱们的日子现在可不是越过越好了吗。” 曾大力听到这话，又想起上辈子郑淑琴因为操劳过度早早的就去了，哪里过过一天好日子，那人果然是个瞎子，眼盲心瞎。 不过这辈子不一样，他重活了一世，绝对不会再让上辈子的事情发生。 曾大力拍了拍郑淑琴的手说道：“那咱们就奔着那瞎子的话去活。 将来你就看我的，我一定努力让 你过上好日子。” 说着曾大力的手就有些不老实了，郑淑琴赶紧小声的说道：“你喝多了，老实点，爸妈和孩子他们都在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只好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这是家属院的房子就有一点不太好，隔音太差，看来他得努力换个大房子了。 本来还许多事要跟郑淑琴说的曾大力却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曾大力还没起床，曾建国就腆着脸回来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103章挨打 老人觉少，老两口一大早的就起来了，他们对城里不是很熟，又怕走丢了给孩子们找麻烦，就在家属院里逛了逛。 结果还没溜达两圈就见曾建国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拎着个袋子走了进来。 见到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在家，曾建国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 他赶紧走上前去热情的问道：“爷奶，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就知道你们心里最看重我，你们放心，只要这事办成了，等我出国回来一定给你们二老带贵重的礼物。 你看这是我昨天去特意供销社买的蜜三刀，前天回老家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来得及给爷奶买东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曾老太太想着不吃白不吃，他们以前可没少疼这个孙子，吃他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于是笑眯眯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糕点说道：“真是奶的乖孙子，还想着给奶买东西。 你别说，我跟你爷爷就喜欢吃这口。” 曾老太太当即就拆开包装尝了一个，又拿了一块递给了曾老爷子。 两人当着曾建国的面就吃了起来，还一脸享受的模样。 曾老太太开口问道：“老头子，怎么样？好不好吃？” 曾老爷子点了点头：“这里面可都是好东西，怎么能不好吃。” 这蜜三刀是传统的中式甜点，制作时先将面团切成条块划上三刀（因此而得名），经过油炸后浸入糖浆中，让其充分吸收甜味，口感酥软香甜。 若是放在几十年后这些都是重油重糖的东西，一般的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等常年病的老年人是不适合吃的。 但是在这个物资还相对匮乏的年代来说，这也算是顶好的糕点了。 曾建国在一旁等着着急，他还等着爷奶告诉他事情办的怎么样呢，他们两个倒是品起了糕点。 为了不让老两口看出自己的急迫， 曾建国只好站在院子里耐着性子陪着他们。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也没有多吃，一人吃了一块后曾老太太便收了起来说道：“这东西太甜了，咱们俩这牙口怕是受不住。 几个孩子应该起床了，我拿给他们去吃。” 说完就扭头进了屋里。 曾老爷子也想跟着进屋，一旁的曾建国赶紧拦住了他：“爷，我前天跟你们说的事你们办的怎么样了？” 曾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是听到自己大儿子讲述了这事后曾老爷子对这个大孙子的做法也很寒心。 于是装傻充愣的问道：“什么事？你指的哪件啊？” 曾建国急道：“当然是我出国的事情了，你和我奶有没有跟我爸说这事？” 曾老爷子见躲不过去只好点了点头回道：“已经说过了。” 曾建国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爷奶办事最靠谱，我去找我爸。” 说完兴奋的跟着进了屋。 甚至连曾老爷子在后面喊他，他都没听见。 曾老爷子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可怪不得他，他只是说跟曾大力说了这事，也没说曾大力已经答应了啊。 曾大力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感觉像是听到了曾建国的声音。 他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个曾建国居然还敢回来。 曾建国坐在客厅里陪着老俩口说话，家里人也都陆续起床了，可是几乎没一个人搭理他。 曾兴国去了厨房，曾念秋像没看到他一样，拿着英语课本开始背起了单词。 金娣则是躲在曾老太太的怀里怯生生的看着曾建国。 他最不喜欢这个大舅舅了，因为他知道大舅舅也不喜欢他。 上次大舅舅还跟她妈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她妈回来哭了好长时间呢。 曾忆秋因为上次的事情也没搭理曾建国。 曾建国扫视了一圈最后把主意到了金娣的身上，原因无它，小孩子最好哄。 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金娣，这蜜三刀好不好吃？要是你喜欢吃下次大舅舅还给你买好不好？” 金娣一听这糕点是大舅舅买回来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曾建国见金娣不搭理她，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没礼貌，长辈跟你说话你怎么能不回答，又不是哑巴。 你这样怪不得你爸不喜欢你呢。” 此时的曾大力已经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他冷着一张脸看着曾建国的背影，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怒气。 曾老太太见状赶紧提醒道：“建国，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金娣还是个小孩子，你咋能这样说，你小时候也经常冷着一张脸，跟谁说话都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更加不讨人喜欢。” 曾老太太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还不如小时候呢，更加不讨人喜欢了。 曾建国刚想开口辩解，曾大力就从身后飞起一脚。 无论是力气还是体格，曾建国都不如曾大力，而且还是在曾建国没有防备下，他一个踉跄就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惊呆了家里所有人，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还是心疼曾建国的，赶紧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曾老太太埋怨道：“大力，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曾老爷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曾建国久久的无法回神，他不敢相信他爸居然会打他。 在他的记忆里，他爸几乎没动手打过他，除了上次他为了让家里出钱送他出国读书扬言要入赘到林家那次。 但是事后曾建国也觉得是自己说要入赘伤了曾大力的心，他愤怒之下才会动手打自己的。 这次又是为什么，他爷奶不是都已经跟他爸妈商量好了吗，就算是他爸不答应，也不至于揍他吧。 然后还没等曾建国想明白曾大力又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曾老爷子见状赶紧上前拉架，他一个人拉不住盛怒之下的曾大力，赶紧招呼曾忆秋和曾念秋把曾大力拉开。 就连刚刚起床还一脸懵逼的曾振国见状也赶紧凑了上去。 一时之间家里乱做了一团。 第104章断绝父子关系 大概是因为屋里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正在厨房做饭的郑淑琴和曾兴国。 两人走到屋里一看，曾大力和曾建国正打的不可开交，准确的来说，是曾大力单方面的殴打曾建国。 郑淑琴顿时急了眼：“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嫌家里不够热闹吗？还是嫌不够丢人的？” 郑淑琴的话对曾大力来说还是好使的，他终于收了自己的拳头，曾建国脸上已经挂了彩，嘴角还流着血。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郑淑琴心疼儿子的，她对着曾大力抱怨道：“你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说完就拿了一条湿毛巾要给曾建国擦拭一下，然而曾建国不识好歹，他不敢对曾大力发火，只敢愤恨的看着郑淑琴。 “不用你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爸压根就是一伙的，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就是个傀儡，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和主见！” 曾大力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刚刚下手还是太轻了，想再补给他两脚，被曾老爷子给拦住了。 大概是曾建国的话激怒了郑淑琴，她想起了往日的种种，一时愤怒也涌上了心头。 郑淑琴也不惯着他，一把把毛巾扔在了他的脸上：“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呢，若不是害怕你爸失手把你打死了还要去蹲笆篱子，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个妈，觉得我没学问没工作，只会围着家里的锅碗瓢盆的转悠。 不能像别人的妈一样优雅的活着。 而且你是个大学生，又是医院的医生，有着大好的前途，觉得我不配给你当妈。 但你以为我想要你这么个儿子吗？ 你从小就自私自利，仗着自己学习好，仗着你爸看重你，有什么好东西你都想独占了，从来不会想着其他人。 你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去给你送生活费，因为在家里刚干完活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到了学校里你那嫌弃的表情我至今都忘不了。 你还跟你同学说我是你家的保姆，我都听见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虚伪自私，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是你爸看不清一直护着你，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嫁给了你爸，他愿意护着你，我觉得自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谁知你却变本加厉，为了出国能出国留学，逼着你爸卖掉工作，还打算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你这是只想着自己不想给家里人留一点活路。 还有你姐，她在钱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被他们一大家子欺负，因为过度劳累伤了身体，大夫说以后都难以有孕。 我和你爸心疼才让他们离了婚，给她们娘儿俩一条活路，可是你是怎么羞辱你大姐的，你说的那是是人话吗？ 你怨她住在娘家，霸占了你的房间，怕别人说三道四，你对自家兄妹毫无怜悯之情。 你眼看着出国留学无望，又把你爷奶搬了过来，他们这么大年纪了，你从来没想过他们老两口会为难，会跟着操心吗。 我怎么十月怀胎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呢。” 郑淑琴大概是压抑的太久了，一股脑的说出来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 在所有的人印象里郑淑琴向来是个好脾气的，无论是面对谁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 曾老太太看她气的脸色铁青，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行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就不值当了。” 曾大力看了郑淑琴一眼，没想到她比自己看的清楚，早就看透了大儿子这自私自利的本性。 倒是自己上辈子眼瞎心盲，重活了一辈子才彻底看清楚了这个儿子的面目。 曾大力走到郑淑琴的跟前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曾大力又扭头对着曾建国说道：“今天家里人都在，当着你爷奶的面我就把话说清楚。 家里供你上完了大学，我和你妈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若是想出国留学我和你妈绝不拦着，但是家里绝对不会给你出一分钱。 你更不用想着我把工作或者房子卖了，那是不可能的。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咱们父子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只要你还完了这么多年家里供你读书的费用，咱们之间可以断绝父子关系。 将来我和你妈无论是养老还是送终都用不着你。 以后没什么事这个家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曾建国有些震惊的曾大力不敢置信的问道：“爸，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我可是家里的老大，是咱们村里目前唯一的大学生，你舍得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不相信！” 他爸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这比曾大力打他一顿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曾大力冷笑一声说道：“你刚上大学那会儿我确实感觉到骄傲，你是咱们村里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啊。 当初供你上大学，我们天天掰着手指头算钱，你妈更是好几年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就想着将来你能有出息，能懂我们的良苦用心。 我和你妈也从来不图你能挣大钱，就盼望着你能记挂家里。 可实际情况是什么？就像你妈说的一样，你把他当成了保姆，而我只不过是赚钱供你读书的工具人。你的兄弟姐妹在你的眼里也不过是陌生人。 等到没用了就能一脚把我们踢开，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可对得起家里这么多年对你的付出吗？ 大学里教你知识，难道就没教你做人吗？ 你工作一年有余，从来没想着给我和你妈买过一件东西，你对林青青的爸妈倒是孝顺的很，你不是威胁我要去做上门女婿吗？ 去吧，像你这样的儿子我也不稀罕了。” 曾大力说完就懒得再看曾建国一眼。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是当父母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曾大力和郑淑琴心里的苦，也不由得埋怨起了曾建国不懂事。 第105章儿与孙的选择 他只不过是想出国深造而已，这对家里对他来说都是件天大的好事，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为什么到了他这里，最后就搞得众叛亲离呢。 难道等他出国回来不是大家脸上都有光吗，既然大家都是受益者为什么没人支持他呢。 还有曾忆秋的事，他承认他那天说话是过分了些，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哪家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离婚啊。 在曾建国看来，钱志强一没家暴，二没在外边找女人已经算是不错的男人的了，他也觉得他们有孩子想让他们和好而已。 曾建国有些不太死心的看了曾大力一眼，发现曾大力压根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老两口则齐刷刷的把脸扭到了一边，显然是不想多管闲事。 曾建国不由得失声问道：“爷，奶，我爸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倒是曾老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办？你虽说是我们的孙子不假，但是你爸却是我们的儿子。 你曾经是你爸的骄傲，但是你爸也一直是我和你奶的骄傲啊，你看看你把我们一直骄傲的儿子逼成什么样了？ 我记得你爸头上以前是没有白发的，现在却多了好几根白头发。 换位思考一下，你爸若是把我们老两口逼到他如今这个份上，我们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我庆幸我的儿子没有那么不懂事，没有那么自私自利，没有让你二叔和你的姑姑们牺牲自己的利益托举他一人。 他有今天的成就，那都是他自己靠着本事挣来的，那你为什么就不行呢，就一定要牺牲全家人的利益呢。 你若是非要让我在儿子和孙子中间选一个，那我必然是选择我儿子的。 儿子都没有了，我要孙子又有何用呢？” 曾老爷子心里虽然难受，但是真要让他在儿子和孙子当中进行选择，他肯定是选儿子的。 曾建国听到曾老爷子的话，更加的难以置信，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恨的说道：“原来你们以前所说的最疼我都是假的。 我不过是想出国留学而已，我好了，全家不跟着一起好吗？ 这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们却一个个避我如蛇蝎，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好啊，既然你们不打算认我这个儿子和孙子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也不想要你们这样无能的家人。 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算不靠你们，我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说完就踉跄的走出了家门。 曾老太太有些担忧的问道：“建国这样不会出事吧？咱们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安抚曾老太太：“妈，您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像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绝对不会认为是他自己的错，说不定他这会儿正想着法如何报复咱们呢。 对于他，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抱希望了，我说的也绝对不是气话，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儿子罢了。” 曾老太太觉得这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还想再劝曾大力几句，是却被曾老爷子拦住了。 他冲着曾老太太留了摇头，曾老爷子是了解曾大力的，若不是曾建国犯了原则性的问题，他绝对不会做的如此绝情。 一辈人不管两辈事，他们都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曾老太太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曾家的动静很大，尤其是曾建国鼻青脸肿的从家里跑了出去，所以家属院的人都好奇曾家发生了什么事。 曾建国走后郑淑琴想起来厨房还做着饭呢，赶紧往厨房跑去。 她一出门就碰到了家属院里好几个人伸头探脑的正往他们家里看呢。 见到郑淑琴出来他们的神情不免有些尴尬，郑淑琴也没功夫搭理他们，径直进了厨房。 曾大力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着家里人说道：“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忆秋，曾建国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做人得往前看，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得照常过，不仅要过，还要过得更好。 今天你们几个都在，我就把话摊开了说。 以前相对于曾建国来说我对你们几个略有亏欠，所以你们就算犯些小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我都还是能够包容的。 对于以前的事，我向你们几个说声抱歉，我也因为偏心受到了惩罚。 将来我会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你们谁若是像曾建国一样自私自利，宁愿损害家里人利益也要为自己谋好处，就别怪我这个当爸的不客气。” 曾忆秋几人听到这话都赶紧点了点头，他们能感觉得到曾大力这次确实是动了真格的。 曾建国是曾大力最为骄傲的孩子，都被赶出了家门，那他们要是犯了同样的错误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吃过早饭后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就要回乡下去了。 曾大力想留他们多住几天，老俩口执意不肯说住在这里闹心，让他们空闲了，多回家看看就行，曾大力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曾大力想让曾兴国送老两口回去，也被老两口拒绝了。 曾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我和你妈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回乡下都有公交车，你让兴国把我们送到客运栈就行。” 曾大力没办法，只好照做了。 经过曾建国这么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曾大力也匆匆忙忙的换上衣服上班去了。 曾大力并没有被曾建国的事影响到，他一个儿子虽然废了，但是他还有另外四个孩子呢。 曾念秋读书也不比曾建国差。 其他几个虽然在读书上确实不如曾建国，但是现在处于改革开放的端口，遍地都是机会，只要好好培养，将来的成就也未必会比曾建国差。 第106章给儿子找师傅 两个闺女，曾忆秋离了婚还带着孩子，身体又出了问题，将来会不会再嫁人还不一定。 若是她将来不嫁人也行，但是前提是得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她们娘儿俩现在可以跟着他们一起住，将来他们若是不在了呢，他们不可能跟着兄弟姐妹一起住。 所以房子是他们最大的保障，曾大力就想着将来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们买一套属于她们的房子，当然这个目标现在相对来说还有些遥远，毕竟他们一大家子都还挤在家属院的房子里呢。 曾念秋就好办的多了，曾大力愿意全力供她读书，若是能考上清北，那将来前途无量，就不用他这个老父亲操心了。 两个儿子，曾振国年纪还小，尚且不满二十，性格也还没完全定型，所以就让他在客运站好好的工作两年，将来也能稳重一些。 曾兴国对厨艺还是很感兴趣的，曾大力尝了他做的饭菜，味道不错，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再加上田容给了他一本菜谱，就算不是以前的宫廷菜谱，但至少也应该是家常菜，按照上面的步奏来，出不了什么大错。 但是火候以及味道的把控光靠他自己就难了些，曾大力想给他找个师傅，只是这会厨艺的大师傅恐怕是不太好找。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曾大力下了班，第一时间就去了国营饭店，他们这个小县城一共就三四家国营饭店。 这个饭店曾大力曾经来吃过两次，饭菜的味道不错。 他来的时候饭店的人还不算多，服务员是个小姑娘，正无聊的托着下巴。 见到曾大力还算客气的站起起身来问道：“这位大叔，你想吃点什么？ 这是咱们晚饭的供应，都在黑板上，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这年代国营饭店里可没什么专属的菜单，都是写在一个小黑板上，供客人自己选择。 曾大力粗略的看了一眼，主食有米饭，馒头和花卷，另外还有包子和饺子，是猪肉白菜和韭菜鸡蛋等经典馅料的，不过这些都需要凭粮票购买。 菜品有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炒土豆丝，炒白菜，烧茄子，凉拌黄瓜和海带丝。 当然也有几道硬菜，红烧肉和小酥肉，炖排骨和炖鸡块。 曾大力笑着说道：“今天的菜品可真不少。” 小姑娘嗯了一声说道：“这几天学生都放假了，饭店的生意也比较好，所以就多准备了些。 不过菜品虽然多，但是分量少，你要是想吃的话得赶紧了，一会这些东西就卖没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我今天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李师傅的。” 那小姑娘一听曾大力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找人的，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几分，但还是走进了后厨帮他去喊人。 李师傅名叫李大头，是这家饭店的掌勺师傅。 本来这会人不多，他正在打盹儿，但是现在却被人给叫醒了，揉着一双惺忪的眼不高兴的走了出来： “谁啊？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 曾大力见到他笑着说道：“李师傅，是我啊，机械厂的曾大力。” 曾大力来这里吃过两次饭，当时饭店里没什么人，李师傅就跟曾大力闲聊了几句。 这李大头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他当年就是在炊事班里当的火头兵，退伍之后就进了国营饭店当师傅。 得知曾大力也是上过战扬的人，所以对曾大力就格外的热情。 他一看是曾大力也不生气了，喜笑颜开的说道：“哎哟，原始是曾老弟啊，你可有段日子没来了。 是不是最近你们厂里工作忙？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做。” 曾大力笑道：“厂里还好，新引进了一批设备，我们这些检修工就没那么忙了。 我今天来不是吃饭的，是想求您件事。” 曾大力是个好面子的人，很少求人办事，但是为了曾兴国的前途他不得不拉下来脸来求人。 其实曾大力心里也没底，毕竟他跟李大头没什么太大的交情，两人只是聊过两次天，比较投机而已。 李大头也有些意外，不过他为人还是比较爽快的，而且他对曾大力很有好感：“老弟，有啥事你尽管说，要是能帮得上忙的我定然不会推辞。” 曾大力闻言也没有磨叽直接说道：“我有个儿子，不上学了，我想着让他学门手艺。 思来想去，我觉得当厨师很有前途，又想着咱们县里的大师傅就属你的厨艺最好，你看能不能让他跟着你打打下手？” 李大头听到曾大力对他的认可，心里还是很得意的，不过他还是有些犯难的说道：“曾老弟，不是我不同意，你知道的，咱们这国营饭店也算是铁饭碗，不好进啊。”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我们可以不要工资，管上两顿饭就成。” 李大头一听还有这好事，赶紧说道：“那成啊，这肯定是没问题的，到时候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他。 我也正可惜了我这一身厨艺找不到传人呢。 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将来孩子能学成什么样可就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曾大力赶紧笑道：“这是自然，那我就找个时候带孩子来见见您，咱们也行个正式的拜师礼，你看咋样？” 李大头想了想说道：“这拜师还是先等等，我得先看看那孩子的天赋怎么样？ 要是能吃这碗饭的我再收他也不晚，他要不是这块料，咱们也不要强求。” 曾大力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李大头的意思，他是怕曾兴国没这方面的天赋，回头会砸了他的招牌。 其实李大头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曾大力对他再三道谢后，然后他们又约定好了带曾兴国来的时间。 曾大力走后那个小姑娘气鼓鼓的说道：“爷爷，你真的要收徒弟？” 李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那是当然了，凤仙啊，你自己不肯学，当年你太爷爷传给我的这点本事总不能在我这里丢了吧。” 那小姑娘不满的说道：“可是你不是说你的厨艺只传给自家人吗？” 李大头笑的一脸慈爱：“要是那小子是个好的，咱们也可以成为一家人啊，先看看再说嘛。” 李凤仙：...... 第107章跟不上节奏了 做人嘛，十之八九不如意，抛开那些让自己不高兴的，一心向前看就行了。 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人生已经过半，若是总纠结于上半辈子和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他恐怕又得少活几年。 曾大力回到家，金娣拿着一根冰棍跑了出来硬要塞进他的嘴巴里。 曾大力象征性的咬了一口，笑着说道：“甜滋滋的，吃起来又凉爽，真好吃，谁给你买的？” 金娣笑着回道：“二舅舅给我买的，今天我们去摆摊赚了不少钱。 舅舅就给我买了一根冰棍，说是奖励。” 曾大力听到这话夸赞道：“哟，咱们金娣可真厉害，都能帮忙摆摊了，将来肯定了不得。” 得到曾大力的夸奖，金娣一脸傲娇的抬起了头，曾大力看着她逐渐有肉感的小脸也很满足。 小孩子就应该这样，吃的胖乎乎的才好看，那些皮包骨头的像什么样。 曾大力放下金娣进了屋，郑淑琴他们几个正忙对账呢。 见到曾大力回来了郑淑琴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 等我们对完了账咱们就吃晚饭。” 曾大力嗯了一声，看着忙的团团转的几人，心里很庆幸，庆幸家里人都没有被曾建国给影响到。 很快在曾念秋的帮助下他们就算清楚了账目，今天他们是分两拨去摆摊的。 郑淑琴和曾忆秋在客运站对面摆摊，曾兴国带着金娣在纺织厂门口摆摊，念秋上午上完英语课，下午也去帮忙了。 曾念秋笑着说道：“账我已经算好了，我和我哥卖出了十七件衣服，妈和姐卖了十五件。 咱们这一天的总收入是864块钱，除去成本还要450块钱的纯收入。 呀，这可相当于我爸小半年的工资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们摆摊一天下来就能净赚400多块钱，这要是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曾念秋和曾忆秋都非常的激动，四百多块啊，要知道曾忆秋偷偷的攒了五六年才攒了200多块钱。 而现在他们一天就赚了400多，这可是暴利啊。 若这生意不是她们自己家的是她们亲眼所见，她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曾大力并没有感觉惊讶，因为他们卖的衣服利润都在一半以上，一天赚上个三四百块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曾大力怕这姐妹二人太过激动，便开口说道：“虽然眼见着咱们是赚了这么多钱，但实际上根本赚不了这么多。 我和你妈还有兴国来回的车票还有我这七天耽误的工钱，加起来也得好几百。 还有你们摆摊需要的人力物力，这些可都是成本。 咱们这次投入的钱也多，几乎把所有的家底都投进去了，这可是冒着巨大风险的。 一个不好可就赔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所以赚些钱也是应该的。” 听到曾大力这样分析，曾忆秋和曾念秋逐渐冷静了下来。 曾忆秋开口说道：“爸，是我们高兴的太早了，赚了几百块钱就有些忘乎所以了，居然忘了这些衣服投入的本钱。 等这些衣服都卖出去咱们再高兴也来得及。” 曾大力听到这话呵呵笑了两声：“现在高兴高兴也不是不行，只是别这么激动，放心吧，这些衣服肯定是不愁卖的。” 曾大力随即就看向了曾兴国：“你爷奶他们都送走了？” 曾兴国点了点头回道：“送走了，他们上了公交车我才回来的。 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在城里住，我妈也留不住他们。”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尤其是年纪大了，不太习惯城里的生活。 他们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不必强求。 咱们有空的时候多回去看看他们，多尽尽孝心就是了。” 曾兴国几人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 曾大力又笑着对曾兴国说道：“回头你去供销社买上两瓶好酒，我带你去见一个国营饭店的大师傅。 他厨艺不错，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先跟在他的身边打打杂，他也愿意教你。 咱们不要工钱，他一天管你两顿饭。 若是能让他收下你做徒弟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他现在心里还有顾虑，能不能让他收下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等到了饭店里眼勤手快些，认真学，你将来能不能走这条路就看你自己的了。” 曾兴国听到这话激动的搓了搓手：“谢谢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可是家里的生意怎么办？” 曾大力还没有回答一旁的曾忆秋就笑着说道：“生意你就放心吧，有我和咱妈呢。 况且念秋这两个月也不上学，都能帮忙。”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家里的事你就暂时不要管了，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 虽然现在摆摊能赚不少钱，但是恐怕这种情况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等大家伙都反应过来，咱们就没有现在这么赚钱了。 一旦利润低了，咱们就没必要来回这么折腾了。” 虽说服装生意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市扬前景都很不错，但是一旦大家看到的利润纷纷出来摆摊，那利润肯定就没有这么高了。 他们再这么来回的折腾可就不划算了。 曾兴国听完之后有些可惜的说道：“这么赚钱的生意难道说不干就不干了，真是可惜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可惜的，赚钱的行业多的是。 像私营饭店，只要菜品和服务做得好，未来就是暴利行业。 而且这服装生意我也没说不做，只是说不再风出日晒的去摆摊了。 咱们可以租一间甚至买上一间门面，到时候再做生意可就不是地摊货了，而是更加高端的服装，那时候利润才高呢。” 曾兴国几人都有些跟不上曾大力的节奏，他爸的志向真是远大，居然还要买门面开服装店，这真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曾大力也没再跟他们多解释什么，毕竟现在还处于管理经济时期，市扬经济尚且没有完全开放，说这些太早了。 第108章开窍了 为了能给李大头留下一个好印象，曾大力还特意让曾兴国打扮了一番，衣服家里是现成的。 牛仔裤加上白色衬衣，再搭配上一双运动鞋，看起来真有点时尚大学生的感觉。 其实曾兴国长相不差的，除了肤色稍微有些暗沉之外，眉眼间的五官跟曾大力颇有几分相似。 只是曾大力成熟稳重，又当过兵，气势强一些。 反观曾兴国则有些青涩憨厚，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身上的那股子憨劲倒是褪去了不少，眼神中也透露着几分机灵。 他们一进门上次那个小姑娘就站起了身，看到是曾大力后先是一愣，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曾兴国，这大概就是这位大叔上次所说的儿子吧。 凤仙小姑娘想起自家爷爷说的话，小脸有些微红，期期艾艾的跟曾大力打了个招呼。 曾大力有些不明所以，明明上次他来的时候，这小姑娘还一副爽利的模样，今天怎么感觉有些扭捏呢。 曾大力也没多想，开口问道：“小姑娘，李师傅在吗？” 李凤仙听到这话赶紧回道：“在的，我去给你叫。” 说完转身就进了后厨。 “爷爷，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大叔来了。” 曾大力和曾兴国在外面自然是听到了这小姑娘的称呼，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是李大头的孙女。 李大头正在后厨的摘菜，听到这话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洗了洗手。 一见到曾大力就热情的说道：“哎哟，曾老弟你来了，我还寻思你到下午才能来呢。” 曾大力笑着回道：“这么重要的事，我哪里能等到下午呢。 我跟我家这小子一说这事，他也激动坏了，今天一大早就催着我来饭店找你呢。” 站在一旁的曾兴国听到这话很想反驳 ，这些日子他有些激动是不假，但是他什么时候催促他爸来饭店了，他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一见到李师傅脸上的高兴神色，曾兴国就把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脸上的神色又配合着出现了几分激动。 曾大力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傻小子可算是开窍，没拆他的台还知道配合，真是难得。 曾大力笑着说道：“你看你这孩子，激动的都不会说话了，赶紧喊人啊？” 曾兴国听到这话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师傅，曾大力笑得更加灿烂了。 这师傅和李师傅可不一样，一字之差，意思可是千差万别。 李大头越看曾兴国越觉得满意，也就没有纠正他，只要曾兴国但凡有点天赋，这个徒弟他就收下了。 李大头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还让李凤仙去泡了一壶茶。 曾大力看着李凤仙说道：“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是李师傅的孙女，我就说这孩子看着眉眼机灵。” 李大头听到曾大力夸赞李凤仙更加高兴了，这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这辈子唯二的心愿就是能给孙女找个好人家，自己的厨艺能有个衣钵传人。 说不定自己的这两个愿望曾大力都能帮他实现呢，想到这里，李大头对曾大力越发的客气了，看曾兴国也更加顺眼了几分。 两人又聊了一会曾大力看着时间不早了，这饭店里一会也该上人呢，便说道：“那以后这孩子就拜托给您了。” 李大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他当成自家孩子照顾的。要是可以今天就让他留下帮忙吧。 不过下次来的时候不要穿白衬衣了，咱们在厨房里干活，油烟比较重，你这白色的衣服难洗。” 曾兴国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曾大力也站起了身来把带来的两瓶酒往前推了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李师傅收下。” 李大头自然是不肯收的，两人你来我往的好几个回合后李大头见有客人在门口张望才无奈的收下了。 曾大力把曾兴国留下自己独自走出了饭店，二儿子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他也能松口气了。 曾大力也没有闲着，趁机跑了一趟派出所，金娣的户口终于落下来了。 上面写的是曾金娣，曾大力看着这户口簿上的名字相当的满意。 从今往后那孩子就是他们曾家的了，跟钱家再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曾大力拿着户口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郑淑琴他们摆摊的地方。 大概是他们在这里摆摊的时间长了，曾大力去的时候正有几波客人在挑衣服。 其中一人还说道：“你家的衣服虽然贵些了，但是确实是每一件都好看的不得了。 我上次在你们家买了一件连衣裙穿出去不少人问我是从哪里买的呢。 我告诉他们是在你这里买的，她们也想要，但是来了几次你都不在，她们失望的不得了。 幸亏今天你在这里，要不然我们又白跑了一趟。” 郑淑琴已经习惯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拘谨了，她笑着说道：“上次的衣服都卖完了，中间我们又去了趟广市。 我这次不仅拿了一些应季的服装，还拿了一些春秋款，等过段时间天气转凉了你们也可以来看看，都是咱们这里见都没见过的衣服。 这回的衣服比上回的还要好看，不仅有香江那边来的新款，还有欧美那边来的潮流衣服。 你看着这是最新款的牛仔裤，这裤脚专门进行了磨白设计，搭配上一件白衬衣，上身又时尚又好看。 听说大学的校园里现在都流行这样的穿搭，妹子你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穿上保管二十八变十八。” 那人被郑淑琴夸的合不拢嘴，一口气要了好几件衣服，跟她一同来的人虽然没有她出手这么阔绰，但也是人手一件。 这一下子郑淑琴她们就卖出去了五六件衣服。 为了照顾老顾客的面子，每件衣服郑淑琴还主动给她们便宜了一块钱。 那女子觉得郑淑琴大气，给足了她面子，再三保证，将来买衣服还到他们家来。 曾大力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是满脸的笑意。 第109章故意找茬 曾忆秋赶紧问道：“爸，你啥时候来的？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郑淑琴听到这话也扭头看了一眼曾大力笑着说道：“你爸心大着呢，就算有事也不耽误他乐呵。”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回道：“我是在笑你呢，我记得咱们第一天出来摆摊的时候，你连话都说不利索，没想到现在推销起衣服来嘴皮子这么利索。 居然还知道提前营销，告知他们咱们有春秋天的衣服，到时候说不定真能拉了不少回头客呢。” 郑淑琴听到曾大力的调侃没好气的说道：“我那不是第一次出来摆摊心里紧张吗。 都说孰能生巧，时间长了，这嘴皮子自然也就利索了。 啥是提前营销，我不懂，我就想着家里还有一堆衣服呢，卖出去了咱们才能赚钱，卖不出去可就砸手里了。” 郑淑琴说的都是实话，曾大力也知道她是怕家里的那批货砸手里了。 不过曾大力是很有信心的，他重活一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哪个年代发生了啥事他大体上还是有印象的。 曾大力见这会没顾客从兜里掏出户口本递给了曾忆秋：“金娣的姓已经改过来了，她以后就是咱们曾家的孩子了。” 曾忆秋听到这话激动的接过了户口本，颤抖着手打开看了看。 她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先不说金娣在钱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就说金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这辈子可能就金娣一个孩子了，所以她必须要争取金娣的抚养权。 郑淑琴也在一旁伸着脑袋看了看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这可是好事，你怎么还哭了呢？” 曾忆秋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道：“妈，我这是高兴的。金娣落户的事终于办好了，将来我们再也不用跟钱家牵扯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在一旁笑了笑，这个年代法律意识淡薄，觉得生而不养就跟父母没了关系，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血缘关系在法律上是斩不断的。 曾忆秋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户口本，又开口问道：“爸，二弟的事情怎么样？还顺利吗？” 曾大力点了点头回道：“顺利，我看李师傅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就看这小子自己争不争气了。” 曾忆秋闻言笑着回道：“二弟是个实在人，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曾兴国去国营饭店当学徒去了，所以第二天曾忆秋就接替了他的班，在纺织坊门口摆起了摊位。 她们主要卖的是女装，纺织厂的女工不少，再加上曾忆秋比曾兴国嘴巴会说，所以曾忆秋跟这些人更聊得来。 这生意自然就更好了一些。 这天曾忆秋带着曾金娣在纺织厂门口摆摊，不少人围着她的摊子选衣服。 曾忆秋忙的不可开交，招呼着来往的客人。曾金娣也跟着奶声奶气的招呼客人，还真像模像样的，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 可是欢乐的氛围中他们突然听到一个讽刺的声音说道：“哟，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离婚，我还以为你在娘家享福呢。 没想到还要顶着烈日在这里摆摊啊。” 曾忆秋听到这话蹙了蹙眉头，是谁对她这么大的敌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她的“短”，这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循着声音望去，曾忆秋看到了一个熟人，是刘秀华。 以前在钱家的时候，他们家跟刘秀华家算是一个庄子上的，但是曾忆秋跟刘秀华并不熟悉。 刘秀华仗着自己是纺织厂的工人，看人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更是不把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放在眼里。 本来这倒也不碍曾忆秋什么事，毕竟她们没有什么交集，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但是这刘秀华却在背后胡说八道，告诉她的姐姐刘秀梅说她是因为生不出儿子被逼着跟钱家离的婚。 刘秀梅又是个大嘴巴，对他们家一直有敌意，就在他们的家属院里散播谣言，搞得她妈那么好脾气的人跟对方大吵了一架。 气的她爸还扬言要报警。 后来她跟着刘秀梅趁着孙金海不在家的时候去搬人家的电视，结果曾大力真的让曾兴国去派出所报了案。 所以两家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曾亿秋跟着郑淑琴做生意的第一天郑淑琴就告诉她要和气生财，所以曾忆秋就尽量的忍着。 她甚至还强行扯出了一个微笑：“婶子真是说笑了，若是日子能过得下去，谁会选择离婚呢。 谁不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只是有些婚姻跟坟墓一样。 我是离婚了，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我爸妈把我从火坑里拉了出来，我爸勤勤恳恳的在机械厂工作了二十多年，我妈还顶着阳光在烈日下摆摊。 我和我闺女吃我爸妈的，住我爸妈的，我有什么资格躺在家里享福呢。 我觉得能帮家里人分担一些，尽一点力这心里才能安心一些。” 曾忆秋虽然没有详细讲述她在钱家的遭遇，但是短短的几句话说尽了她的心酸和无奈。 很多人虽然知道曾忆秋带着个孩子摆摊，但是并不知道她离婚了。 现在听她这么坦荡荡的说了出来，不少人反倒是对曾忆秋高看了一眼。 在纺织厂上班的女工比普通老百姓更有见识一些，她们算的上是这个时代的新女性了。 现在还处于新旧社会的交替时期，她们更能共情曾忆秋的遭遇，甚至是有些佩服的。 毕竟大多数女人都会选择隐忍，实在被逼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一根绳子或者一瓶毒药就结束了自己的一辈子。 敢于挣脱命运的枷锁，提出离婚的还是少数的。 甚至有人开始安慰曾忆秋【好姑娘，你做的是对的，现在是新时代，咱们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 况且你还有爸妈的帮扶，我相信你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你看你把孩子养的多好啊，这孩子胖乎乎的性子又开朗，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曾念秋听到这话面露感激，可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第110章自揭伤疤 咱们村子里谁不知道，想当初你要死要活甚至不要彩礼也要嫁给钱志强。 若不是你爸妈在背后瞎捣鼓，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婚。 这钱志强一没家暴你，二没在外面找女人，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要离婚了，你真是不知足，也不为娘家兄弟考虑。 我看不是你要离婚，是人家钱家不要你了吧。 有你那不明事理的爸妈，你想不离婚都难。” 曾忆秋实在想不明白同为女人这刘秀华对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 同住家属院，当初刘秀梅就一直针对郑淑琴，两家还没闹掰的时候这刘秀华就开始在背后说她的是非，有些人大概是天生气扬不和。 曾忆秋记得曾大力曾经说过，若是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 曾忆秋知道，就算自己今天低三下四的也只能换来刘秀华变本加厉的冷嘲热讽。 于是曾忆秋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承认当初是我瞎了眼，一门心思的就算不要彩礼也要嫁到钱家去。 我伤了我爸妈的心，所以我也得到了报应。 嫁人之后才知道他的父母偏心，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小儿子的。 这些我本来也不计较，毕竟大家有手有脚，只要踏实肯干，总能把日子过好。 可是我那前夫一心只听他爸妈的挑唆，这么些年赚的钱全都交给家里了。 而且他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待他弟妹家的儿子都比对我这闺女好多了。 我每天都要下地干活，甚至怀着孩子还要洗衣服，做饭操持家务，伺候他们一大家子。 因为过度劳累，我的第二个孩子没有留着，甚至还伤了身子，大夫说我以后再怀孕怕是难了。 他们家就更加的欺负我们母女，我爸妈偶然间去看我，看见他们一家人在欺负我闺女，这才忍无可忍。 是我爸妈主张我离婚的，但是那是因为他们心疼我，我是他们生的，他们养的，这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希望我过得幸福的人了。 不像有些人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在说别人之前也不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看看那嘴脸都丑陋成啥样了，自己家里一锅底门子的灰，还有脸出来嘲讽别人。” 对于这些往事曾忆秋本来是不愿意提的，毕竟每提一次，就像在揭自己的伤疤一样。 但是她知道，她不提，总会有人提的，毕竟这年头离婚的女人被人在背后议论很正常。 与其被人胡乱造谣，还不如她主动把事情说清楚，虽然少不了有人在背后议论她，但是也避免了他们在背地里胡说八道。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纷纷同情的看着曾忆秋，她居然还有这等遭遇，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刘秀华平时在纺织厂就掐尖要强，说话也尖酸刻薄，厂里跟她要好的没几个人。 而且曾忆秋这话明显的就是两家不对付，刘秀华揭了曾忆秋的短，大家伙自然也想知道刘秀华的痛楚。 况且这女人就没有不八卦的。 他们同情完曾忆秋，就等着曾忆秋“爆”刘秀华的料，曾忆秋也没让大家伙失望。开口说道：“我本来是不想说你们家那些破事的，但是你非要逼我，那就不怪我不给你脸了。 你无非就是因为上次和你姐同流合污到人家家里偷拿东西被我爸报了警，怀恨在心罢了。 要说起这事你还得感谢我爸呢，若不是他让人到派出所报案及时，你们真把东西抢走了，到时候构成盗窃罪，你们一大家子都得蹲笆篱子。” 周围人听到这话纷纷发出了惊叹声，差点蹲了笆篱子，这真是惊天大瓜啊。 甚至他们看向刘秀华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鄙视。 刘秀华一听到这话顿时跟炸了毛的鸡一样，伸着脖子对曾忆秋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曾忆秋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这就急眼了，我可没说瞎话。 大家伙要是不相信可以到派出所去查记录，或者到我们家属院里去问问也行，看看他们一大家子是不是被派出所带走了。” 刘秀华听到这话，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不过仍旧辩解道：“你不要在这里造谣生事，我不过是和我姐回家拿了趟东西而已，我姐拿自家的东西有什么错。 就算到了派出所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囫囵个的把我们放了出来。” 曾忆秋撇了撇嘴说道：“那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伙，你姐和你姐夫已经闹离婚已经很长时间了。 你姐长年帮扶娘家，导致他们夫妻感情破裂，一直在闹离婚。 既然你们是正大光明的拿东西，为什么要趁人家男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去，不就是欺负人家父母年迈，觉得只有两个老人在家，你们好得手吗。 对了，当初你们搬电视机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是要给你娘家侄子结婚用的。 你和你姐都这么帮衬娘家，现在她离了婚，是给娘家兄弟丢人，还是接她回去享福啊？”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是不绝于耳。 刘秀华觉得没脸，想离开，但是发现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刘秀华这个时候只想着把自己摘出去：“那是她的事，跟我无关。” 曾忆秋听到这话继续嘲讽的说道：“那就说些和你有关的。 你这纺织厂的工作是怎么来的？估计在村里没人不知道吧？” 刘秀华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我，我这工作自然是靠我的本事争取来的，曾忆秋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曾忆秋嗤笑道：“既然是靠你的本事争取来的，那你紧张什么？” 刘秀华听到这话强忍着心里的慌乱说道：“谁紧张了，你少在这里造谣生事，我家里还有事，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扭头就走，刘秀华心里害怕啊，要是被别人知道她这工作的由来，将来厂里的人会怎么看她。 她还怎么在纺织厂做人呐。 她想走，但是曾忆秋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第111章发疯 她开口说道：“刘秀华你跑什么？是害怕还是心虚了？你揭别人的伤疤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吗？ 怎么到了你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就不敢面对了？” 刘秀华听到这话结结巴巴的回道：“谁不敢面对了，曾忆秋，当年的事不过是以讹传讹，你一个嫁到我们村没几年的人怎么会知道，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胡说八道。” 曾忆秋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是嫁到你们村没几年，没有亲眼目睹过当年的事，但是我的前婆婆可是亲眼见过的。 这纺织厂的工作是你婆家当年费劲了心思托了无数关系才弄到的名额，不过是给你小姑子找的，因为她是高中生。 可是那时候你刚嫁到钱家营，见这纺织厂的工作体面，就动了歪心思，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打这工作的主意。 逼死了你的小姑子，这工作才落到你头上的。 那可是一条人命，你为了一份工作居然能逼死你的小姑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一片唏嘘，对着刘秀华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人朝她吐口水，平时她掐尖要强说话尖酸刻薄也就算了，但是这人若是能为了一份工作逼死自己的家人，这心肠得有多歹毒啊。 刘秀华承受不了周围同事鄙视的目光，开口辩解道：“曾忆秋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年我小姑子是因为男人想不开才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那前婆婆周喜莲就是个挑事精搅屎棍，只会在背后造谣生事，我这就去撕烂她的嘴。” 说完一副怒气冲冲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周围人见状也赶紧让出了一条路来。 曾忆秋见状满眼都是讽刺，周喜莲喜欢在背后道人是非不假，但是这事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钱家营的老辈人都知道当年是咋回事，刘秀华的小姑子上学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是因为那个男生家里太穷，他们家人不同意。 为了能让她小姑子忘掉那个男生，家里人就到处托关系，给她找了一份纺织厂的工作。 那时候刘秀华刚刚嫁过来，心生嫉妒，一心也想要这个工作，但是她婆家的人怎么可能答应。 听说当年刘秀华一哭二闹的，她婆家人始终没有松口。 刘秀华见这事不成，就又怂恿她小姑子跟那个男人私奔。 她那小姑子也是个傻的，还真打算跟那个男人远走高飞，可是刘秀华又给她婆家人通风报信。 那天恰好下了很大的雨，两个人跑的太急，结果那男生失足掉进了河里，死不见人活不见尸。 大家伙都说水流那么急，掉下去肯定是没救了，也不用费力打捞了，结果她小姑子回去之后就一根绳子吊在了房梁上。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更狗血的是几天后那男的顺着下游游了回来，正好是刘秀华小姑子下葬的那天。 后来就没了那男人的消息。 对于当年的真相如何，曾忆秋不是当事人，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些事她都是听周喜莲说的，周喜莲原本是想拿这事讽刺曾忆秋的，她觉得曾忆秋不要彩礼也要嫁给他儿子，这行为跟刘秀华的小姑子跟别人私奔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曾忆秋觉得周喜莲说的八成是真的，因为刘秀华的婆家对他并不好。 她婆婆经常会当着外人的面对她破口大骂，他男人喝多了也会对她动手，言语间多有对当年之事的愤恨，刘秀华好像也从来不敢反抗。 周围的人看完了热闹，该买衣服的也都会带上一两件，很快曾忆秋带来的衣服只剩下了几件。 曾忆秋高兴的不得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开始收了摊，骑着三轮车带着金娣回了家。 她这边是高兴了，刘秀华越想越觉得气愤，周喜莲这个大嘴巴，居然敢在背后胡说八道。 虽说当年的事确实是她在背后挑唆的，但是刘秀华不认为自己有错，明明就是她小姑子脑子不清醒，家里条件那么好，非要嫁给一个穷小子。 甚至连纺织厂这么体面的工作都不要了，她不过是想成全他们而已，才给她小姑子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可是她又害怕东窗事发后会牵连到她，才向婆家人告发了他们两个。 她本来也没想害死她的，谁知道偏偏那天下了大雨，他们两个跑的又太急，那个男人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她那小姑子也不中用，回到家当天晚上就自杀了。 虽然最后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纺织厂的工作，但是这些年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公公婆婆只要一不高兴了就拿这事来骂她，说她是个丧门星，是她害死了她小姑子。 他男人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听多了这样的话心里也不舒坦，每每喝多了酒，就会找她的事，甚至是动手。 好在她肚子争气，生了两儿两女，现在孩子大了，她在纺织厂工作又体面，才消停了些。 刘秀华本以为这事儿已经翻篇了，没想到还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她婆家人都还没说什么呢，这周喜莲凭什么在背后胡说八道。 刘秀华回到村里后连家都没有回就找到了钱家，周喜莲见刘秀华上门，心里鄙夷脸上却挂着微笑，毕竟刘秀华现在是纺织厂的正式职工，也算得上是个体面人了。 可是周喜莲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这个“体面人”上来就对着她的脸挠了起来。 周喜莲一下子就懵圈了，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血痕和指甲印。 周喜莲可不是吃亏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把就逮着刘秀华的头发左右开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 “你这个疯女人，老娘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刘秀华自然也不甘示弱，抬起脚照着周喜莲的心窝子就踹了过去。 “无冤无仇，你个大嘴巴像裤腰带一样漏风，在背后胡说八道，说我的坏话，道人是非，你就该脚底流脓，嘴上生疮，你个老棺材瓤子，我让你再翻嘴学舌的。” 周喜莲被刘秀华这一脚踹的直捂着心窝子叫唤，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刘秀梅发什么疯。 第112章竞争对手 这是狗咬狗，一嘴毛。 曾忆秋一路哼着小曲带着金娣回了家。 郑淑琴已经收摊了，曾大力也下班回来了。 听到三轮车的声音夫妻俩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曾大力一边把金娣从三轮车上抱下来，一边开口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纺织厂那边下班的时间应该跟我们机械厂差不多啊。” 还不等曾忆秋回答，郑淑琴就发出了一声惊叹：“你早晨走的时候带了那么多衣服就剩这么几件了？” 曾忆秋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生意好，都卖完了。 有几个顾客身材稍微胖了些，穿上咱们的衣服不太合身，要不然这几件也剩不下。 爸妈，我觉得这些衣服咱们也卖不了几天了，要不过几天时间咱们再进一批货。 毕竟这夏天还有一段时间呢。” 郑淑琴也跟着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体会到了赚钱的乐趣，看着自己手里的积蓄一天天增多，她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笑醒。 曾大力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回道：“先把手上的这批货处理完再说，咱们是小本买卖，手里的资金也不足，不能压太多货，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上辈子曾大力从来没做过生意，没什么经验，他可不敢盲目自信。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几人进了屋，金娣满脸骄傲的说道：“我妈今天跟人吵架了，可厉害了。” 曾大力和郑淑琴听到这话一愣，她们做生意一向和气，若是为了一星半点的小事不可能跟别人吵起来的。 曾忆秋肯定是遇上蛮不讲理的人了，曾大力问道：“跟谁吵的？有没有吃亏？” 曾忆秋听到这话还是蛮感动的，她爸听说他跟别人吵架，第一时间是担心她有没有吃亏，而不是让她为了做生意选择忍让。 曾忆秋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其实我也不是诚心要跟她吵架，实在是她太欺人太甚了，还说我离婚都是因为爸妈的挑唆。 她说我两句也就算了，但是她说爸妈肯定是不行的。” 曾大力听完曾忆秋的话，觉得她没吃亏也就放心了：“这姐妹俩都是一路货色，以后遇到这种人不必忍让，凡是有爸在呢。 不过你也要机灵点，毕竟还带着个孩子呢，千万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曾忆秋点了点头，其实她的性子也并不绵软，之所以在钱家被欺负了这么多年，那是因为她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因为那个婆家是她自己找的，她没脸回家面对父母，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现在她有了退路，爸妈是她坚强的后盾，她底气自然也就足了，所以她故意告诉刘秀华那些话是周喜莲跟她说的。 这刘秀华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还会去找周喜莲的麻烦，万一两人到时候真要打起来那可就好看了。 曾忆秋所料的也不差，两人打的是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惹的整个村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又过了几天，他们这批夏装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本来他们已经打算好了，处理一下尾货再去广市进一批货的。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去进货，竞争对手就出现了。 仿佛这些人是突然出现的，在他们周边不远处就有好几个摆摊卖衣服的人。 这些人的衣服虽然款式和质量不如他们家的，但是人家价格也便宜啊。 一些觉得他们家衣服太贵的人就转头去买了其他小商贩的衣服。 虽然他们手里的衣服也卖完了，但是郑淑琴和曾忆秋都没了前几日的心劲，她们怕进了货砸自己手里。 这天曾大力下班回到家，见这母女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等曾大力发问，曾忆秋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曾忆秋抱怨道：“爸，明明前几天咱们这还是独家生意呢，这些人好像是一夜之间出现的。” 曾大力倒觉得没什么，他笑着说道：“其实咱们县城早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了，只是你们没发现罢了。 一开始他们只是卖一些自家吃不完的农产品，但是这些产品利润相对来说比较低。 衣食住行，这是人人都需要的，有些有头脑的人跟咱们一样就把目光瞄向了服装。 当然这些小商贩也不乏有些人是因为看到了咱们家做服装生意，而且做的还不错就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现在咱们国家实行改革开放，在南方这种情况已经非常常见了。 这些政策早晚会普及到咱们这里来的，所以这好事儿不能光允许咱们不允许别人做。” 曾忆秋和郑淑琴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但她们就是觉得那些人是来跟她们抢生意的。 一旦摆摊卖衣服的人多了，他们家的生意自然会受到影响。 曾大力见着母女俩仍旧一脸沮丧的模样，又笑着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担心，衣服是消耗品，而不是一次性买卖。 其他人的衣服虽然卖的便宜，但是他们的款式和质量都不行。 咱们家的衣服在市扬上还是很受欢迎的，而且咱们的目标是工薪阶层，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所以就算暂时有竞争对手咱们的生意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你们要是不怕辛苦，咱们趁着这个夏天也可以再进一批货。 只是马上就要进入三伏天了，我是不想让你们这么辛苦的，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咱们还有不少春秋款，等天气稍微凉爽一些就可以拿来卖。” 郑淑琴和曾忆秋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她们听了曾大力的话心里好受了不少，但是一时之间还是拿不定主意。 她们当然是想多赚点钱了，但是炎热的夏天做生意确实是挺辛苦的，最主要的是她们怕进了货万一卖不出怎么办啊。 曾大力也没有催促她们做决定，而是说道：“等老二和老三回来咱们商议一下吧 孩子们都大了，家里的事情也得让他们参与进来。” 曾忆秋和曾淑琴闻言都点了点头。 第113章啥时候有这待遇了 要说曾振国也不容易，一天三顿饭有两顿基本都是在车上吃的。 有时候晚上家里也会给他留饭，但是他又不想洗碗。 饭盒里一般都是装一些馒头米饭咸菜之类的，太干了就喝些白开水。 曾大力眼看着曾振国这段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成熟起来，心里颇为欣慰。 曾大力笑着回道：“我们是专门在等你的。” 曾振国听到这话没有感动，反而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鸿门宴”，要不然他爸什么时候这么重视过他，还特意等他吃饭。 曾振国伸了伸脑袋，往饭桌上看了一眼，一个红烧茄子，一个干瘪豆角，一个凉拌黄瓜，还有一个算的上是最好的，番茄炒鸡蛋。 就这规格也算不上鸿门宴啊，连个荤腥都不见。 不过这伙食已经算的上是顶好的了，这年头哪个好人家天天吃肉啊。 曾振国咽了口口水说道：“爸，我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上班，没犯什么错啊。 要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直接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特意等你吃饭的。” 曾振国听到郑淑琴这样说才放松了下来，只要不是鸿门宴就行，他可不想跟大哥一样被扫地出门，更不想跟他爸断绝关系。 曾振国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是挺不错的，虽然一半的工资交给了家里，但是他有吃有喝的，他妈每天还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让他带着去上班。 现在家里做着服装生意，他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新的，既好看又时髦，同事们都很羡慕他。 最关键的是家里的气氛变得和乐了，再也不跟以前一样，一家人只围着大哥转，他们只能捡大哥剩下不要的东西，有时候还会被大哥嘲笑没出息。 他也能感受的到他爸妈对他关心，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曾振国觉得很满足。 尤其是要感谢他爸，要是没有当初他的果决，让自己去公交公司应聘，他现在也当不上售票员。 曾振国心里一边发着感慨，一边坐在了凳子上。 他屁股还没坐稳，曾大力就开口说道：“今天确实有点事想和你们说。” 曾振国听到这话腾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这一举动把曾大力几人都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曾振国开口说道：“我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若是平时我哪里有这待遇？” 曾大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曾振国，这一刻他也开始认真反思了起来，难道他平时对这孩子真这么苛刻吗？ 想到最后曾大力觉得不至于，他既没有打过曾振国，也没有恐吓过他，怎么就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了。 曾大力没完全没想过，他出手暴揍钱志强和曾建国的时候给曾振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虽说他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但是架不住曾振国会脑补。 曾大力见他这一副怂样，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说话，赶紧给我老老实实的坐下，我是有正事和你们商量。 再等一等，你二哥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完曾大力还看了一眼挂在客厅的钟表，已经八点多了。 国营饭店的营业时间是有规制的，一般晚上七点到八点下班，曾兴国他们身为后厨人员，要收拾和打扫一下卫生，可能相对要晚一些。 但是也不会很晚了，平时这个时间点曾兴国已经回来了。 曾大力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果然是曾兴国回来了。 他见到家里人还没吃晚饭，整整齐齐的坐在那里，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正好你们都还没吃饭呢，今天饭店里剩下一些菜，师傅让我带回来了。” 说完就打开了保温饭盒，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有几块油滋滋的红烧肉和鸡块，还有两块红烧鱼，剩下的就是辣炒白菜。 毕竟是饭店的菜，油滋滋的，看起来就比家里的饭菜有食欲。 尤其是那几块子红烧肉，曾振国馋的都快流口水了，但是大家都没动筷子，他也不好意思先吃。 曾兴国一边往盘子里倒菜，一边说道：“这些都是干净的，不是客人吃剩的。 不过每样剩的都不多了，师傅说咱们家里人多，就让我带回来了。” 曾振国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二哥，你这师傅对你可真好，连这红烧肉都让你带回来了。” 曾兴国听到这话也笑着回道：“嗯，师傅确实对我挺好的，现在已经开始教我上手炒菜了。 这个辣炒白菜就是我做的，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曾大力闻言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脆嫩爽口，辣乎乎的，尤其是夏天，特别下饭。 曾大力称赞道：“不错，有饭店大师傅的感觉了。” 曾兴国听到曾大力的夸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师傅也说我挺有这方面的天赋的，但是我接触这一行毕竟时间太短，得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尤其是刀功。 他现在只敢教我炒几道简单的素菜，肉菜成本比较高，我还得仔细琢磨琢磨才行。”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你师傅是个有真本事的，你一定要跟着他好好学习，他可不轻易收徒弟，你千万不要给他丢人。” 曾兴国在国营饭店帮了一个星期的忙，李大头就收他做了徒弟，当然拜师礼曾大力也没少给，除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外，还有十斤牛肉和两只鸡。 这拜师礼算的上是很隆重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曾振国和曾金娣都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曾大力大手一挥说道：“行了，都饿了，现在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其实曾兴国已经在饭店吃过了，白花花的大米饭配上红烧肉的汤汁，他一连吃了好几碗。 但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曾兴国也坐了下来。 第114章其乐融融 等大家都吃饱了曾大力才放下手里的碗筷说道：“今天咱们家难得吃个团圆饭，咱们一大家也算齐齐整整的了。” 明明还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但是曾大力不提，他们谁也不会主动提起。 曾振国是个急脾气，开口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事爸您直接说呗，搞得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曾大力也没卖关子，便把郑淑琴她们们的担忧说了出来。 “你妈和你姐她们觉得现在市面上出现了竞争对手，怕将来进了货卖不出去砸自己手里了。 对于这事你们怎么看？” 曾振国从来没有参与过家里的生意，现在曾大力居然会征求他的意见，他觉得自己受到的重视，于是便第一个发言：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咱们家的衣服好看，质量又好，无非就是价格高一些。 咱们也可以降价啊，薄利多销，咱们要是跟他们卖一样的价格肯定能把客人都抢过来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而不语，他没打算降价，反而打算再把价格往上涨一涨。 曾兴国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我觉得就算有人跟咱们一样摆摊对咱们的生意影响也不会太大了，毕竟咱们县城也不小，人口也多，买衣服的自然就多了。 只要咱们的衣服面料足够好，款式足够新颖，就能吸引不少顾客。” 曾大力听完后没有立刻作出评价，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曾念秋。 曾念秋见状用手指了指自己问道：“爸， 您是在问我吗？我可还是个学生呢。” 曾大力笑着回道：“就是在问你，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现在也长大了，自然也有发言权。 你虽说是个学生，现在可是咱们家里最有学问的人了，有什么想法你就说。” 曾念秋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我也觉得咱们这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 咱们家算的上是咱们县城最先摆摊做生意的人了。 现在已经有回头客了，说明咱们家的衣服款式和质量都受人欢迎。 而且我觉得咱们不仅要做，还要往大了做，上次爸不是还说要开什么服装店吗？ 那这衣服就不能降价，甚至还要涨价，等将来咱们真要开了服装店，这铺面和人工都是成本，只有有足够的利润才能支撑。” 曾大力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并且夸赞道：“咱们念秋不愧是高中生，这见识也不一般。 你们的意见其实都很中肯。 不管是涨价还是降价，你们都支持咱们的生意继续做下去，我也觉得可以继续做。 不过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县城这么多人，谁也不可能垄断市扬，咱们只要抓住一部分消费人群就足够了。 我得到了消息，咱们这县城的国营商店明年可能会撤出一部分摊位，允许个体户承租。 国营商扬里人流量大，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托人在里面租一个摊位，要是这事能成，你们也不用天天风吹日晒的摆摊了。 而且到时候咱们进货也能多样化，满足更多人的需求。 所以你们两个也不用再纠结了，咱们可以现在可以再进一批货，你们继续摆摊卖着。 而且你们不用去广市，我来的时候跟田容要了一个电话号码，我们厂里有电话，到时候我让她发一些货过来，咱们把钱给她汇过去。 咱们已经合作了两次，彼此也都有了信任，应该没什么问题。” 80年代初，虽然银行没办法办理异地取款，但是可以通过邮局办理汇款业务。 这个年代的汇款业务主要分为普通汇款和电报汇款。 汇款人需要到邮政局填写汇款单，提供收款人的姓名地址等信息，邮局会按照流程将钱款汇出，收款人凭借汇款通知和身份证或者户口本到当地邮局领取。 郑淑琴和曾忆秋见家里人都支持，也都跟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么赚钱的生意她们也想继续做，就算是少赚点也比闲着强。 况且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除了积压的一部分货之外已经净赚了四五千块钱了。 再加上原来的本钱，郑淑琴的手里已经有了七八千块钱。 要是手头上的那批货都卖了，多了不敢说，一万块钱肯定是没问题的。 商量好这事，曾大力又问起了曾念秋最近英语学的怎么样。 曾念秋回道：“徐老师说学习英语是一个长期坚持的过程。 想要一下子提高太多也不现实，徐老师这段时间重点给我讲的是语法，以前那些不会的题有种突然开窍的感觉。 今天刚做了一道测试卷，考了八十三分。 徐老师让我多记单词，多练习发音。” 比上次期末考试多了四分，这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的了，毕竟她补课也才多半个月而已。 曾大力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道：“不错，起码已经上八十分了。 对了，上次爸答应奖励给你的钢笔还没买呢，后天爸休息，你跟我去供销社，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挑。” 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曾大力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曾念秋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爸，你请徐老师给我补习已经已经花了家里不少钱，钢笔我就不要了。 我的那只旧钢笔还能用。” 曾念秋觉得很不好意思，家里的人都在铆足了劲的赚钱，就算二哥只是个学徒没有工资，但是时不时的也会带些饭菜回来。 而她一分钱不赚，每个月还要花掉她爸一大半的工资，她怎么还有脸要新钢笔呢。 曾大力摆了摆手说道：“一码归一码，你不要有压力。 这钢笔是爸早就答应你的，咱们家现在也不差这点钱。” 郑淑琴也在一旁附和道：“你爸说的对，你那只钢笔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是该买只新的了。” 曾念秋这才高兴的说了声：“谢谢爸妈。” 她那只钢笔都已经掉漆了，而且笔尖也弯了，能换只新的她自然是高兴了。 这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好不热闹，但是对比起来曾建国就惨多了。 第115章想不通 床头边有不少散落的烟头。 曾建国觉得枯坐无味，准备再抽根烟，可是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他又摸了摸自己衣兜，里面仅剩几十块钱，那是自己全部的家当了。 上个月的工资全部给了他爸，他手里的那三百多块钱，也偷偷补了爸妈的“窟窿”。 虽说医院食堂里有员工餐，但是他想买点什么的总是需要花钱的。 而且他爸说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林青青又跟他提出了分手，因为他迟迟的凑不够出国的费用，医院已经取消了他出国深造的名额，医院里的那些医生护士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曾建国觉得自己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曾建国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虽说出国是要花上一大笔钱，但是这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他爸为什么就不支持呢。 家里人为了他的前途和事业牺牲一下怎么了。 而且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家这段时间摆摊赚了不少钱，家里不仅买了新自行车，还买了一辆三轮车，他爸还对外称是借的别人的。 哪家缺心眼的，会把这么值钱的物件借给别人家使用这么长时间啊。 不仅如此，他爸居然还给小妹请了英语家教，一对一的补习英语课，想当年他都没有这个待遇。 他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从小学习就好，家里人也都对他寄予厚望，谁见了不夸他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可是现在呢，他爸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他爷奶也是老糊涂，居然认他爸不认他这个孙子。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很想回家痛痛快快的大闹一扬，发泄一下他的委屈，可是他又不敢。 因为曾大力揍得是真疼，下手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呢。 想到这里曾建国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曾大力早早的就起床了，昨天已经商定好了，要再进一批货，所以要哪些衣服他得提前做个统计。 曾大力找好纸笔，然后又结合郑淑琴的意见，在纸上一连列了一大串的清单。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去机械厂上班了。 他趁着空闲时候跑到了佟国伟的办公室，他们机械厂也就两部电话，一部在周厂长的办公室，一部在佟国伟的办公室。 他跟佟国伟比较熟，也好说话些。 佟国伟正要下车间视察，听说他要打电话，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曾大力拨通了田容留给他的电话，这是高第街服装批发市扬管理部的电话，也是专门为了方便这些商户们谈业务用的。 曾大力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占线。 过了十分钟，他又拨打了一次才打通。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是高第街的管理人员。 曾大力说要找田容，对方没说别的，只是让他稍等一会。 大概过了有三分钟，曾大力听到对面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大概是跑的太急了。 等对面的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后曾大力才自报了家门。 田容听到是曾大力后也很诧异， 不过她很快就高兴了起来，曾大力算得上是她的大客户了，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电话费挺贵的，曾大力也没有磨叽，简单的跟田容寒暄了两句后便切入了正题。 田容听到他要补货，自然是高兴的，拿着笔一一记录下来。 曾大力这次要的货并不多，只有三千块钱的。 田容也很爽快，表示自己这边打包完就给他发货，到时候给他通知，让他去火车站接货。 当天下午曾大力就接到了田容的电话，说已经给他发货了，三天之后就能到，车次和火车到站时间都说的很清楚。 曾大力在电话这头对田容是连连道谢，并且保证明天就去邮局给她汇款。 打完电话后曾大力心情颇好，佟国伟坐在椅子上笑着调侃道：“老曾，实在没想到你还有生意头脑，我真是小看你了。 将来你发了大财可不能忘了我啊。” 曾大力笑着回道：“ 厂长，您可别笑话我了，不过是家里人闲着没事，做点小买卖而已。哪能发什么大财呢？” 佟国伟不赞同的说道：“你这话说的就谦虚了，南方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遍地都是机会，我有好几个同学都到南方下海经商去了。 要不是我现在已经做到了这个位置，周厂长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了，我也下海经商去了。 咱们北方受改革开放的影响还不大，能有你这种生意头脑的还真不多，我看好你。” 曾大力又和佟国伟寒暄了几句，便出了他的办公室。 晚上回到家曾大力便把这事告诉了郑淑琴和曾忆秋，两人听了也都很高兴。 晚上吃饭的时候郑淑琴对曾大力说道：“我很长时间不回娘家了，你明天正好休息，跟我一块回去一趟吧。 平时我自己回去的时候我爸妈还总念叨你呢。” 曾大力平时很忙，除了逢年过节外都是郑淑琴自己回娘家。 这段时间郑淑琴也忙的很，很少回去，趁着这几日不用摆摊她就想回娘家看看。 曾大力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那咱们明天先去邮局给田容汇款，然后再去供销商买点东西。 我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爸妈了，也不知道老两口最近身体怎么样？” 其实曾大力是不愿意去的，不是他在郑家不受待见，而是每次去郑家人太过热情了。 当年因为曾大力愿意娶郑淑琴，不仅给了郑家二十块钱的彩礼，还给了他们家两担子粮食，让他们家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光。 说实话那个年代能给二十块钱彩礼算的上是凤毛麟角了，当时曾大力刚从部队退伍，有部队给的津贴，曾家的日子过得相对要好一些。 所以郑家对曾大力一直都像恩人一样，每次曾大力去都热情的不得了。 搞得曾大力自己都有些不自在，不过不管怎么样，那都是郑淑琴的娘家。 这么多年郑淑琴持家有道，而且孝顺公婆，曾大力就算不想去也得给她这个面子。 第116章买礼物，回娘家 曾兴国和郑淑琴正在厨房做饭，曾念秋已经打扫好了家里的卫生在背英语课文，曾忆秋在洗衣服。 家里只有曾振国和小金娣在睡懒觉。 曾大力闲着无事，便把家里的自行车和三轮车仔细清洗了一遍。 曾忆秋一边洗衣服一边问道：“爸，今天你和我妈要去姥姥家吗？” 曾大力嗯了一声回道：“你妈好多天不回去了，大概是惦记的慌，让我陪着她一块回去。” 曾忆秋偷偷的笑道：“爸，你其实不太喜欢去我姥家里吧？” 曾大力听到这话看了厨房一眼，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声点，别让你妈听到了。 你妈对你爷奶孝顺你不是不知道，让她听见了心里该不好受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回你姥家，只是每次去他们太热情了，我的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们是长辈，本来我该在他们面前处处讨巧的，让长辈在我面前低三下四的成什么样子了。 你爸就是个普通人，承受不住啊。” 曾忆秋听到这话咯咯笑了两声，也小声的说道：“那还不是姥姥姥爷看重您，才这样的。 我那几个姨夫去了可没这个待遇。” 郑老爷子三子三女，郑淑琴是郑家最小的孩子，若论贫富郑淑琴的日子算是兄弟姐妹当中过得最好的了。 曾大力嘿嘿笑了两声，他情愿跟郑家的其他几个女婿一样的待遇，也不愿意搞特殊。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这事的关键在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身上。 曾大力不愿意再说这事便转移了话题：“你在家闲着也没事，跟我们一道去吧。” 曾忆秋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念秋中午上完课还要回来吃饭呢，我得给她做饭，你们带着金娣去吧。” 其实曾忆秋不愿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人问起她离婚的事。 她自己虽然已经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的议论，但是她还是害怕看到亲近的人对她怜悯的目光。 曾大力也没有勉强她。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和郑淑琴先去了一趟邮局，给田容汇了3000块钱的货款，另外还多汇了几十块钱，当做是邮费。 人家田容爽快，曾大力也不能让她吃亏。 然后夫妻俩又带着曾念秋去了供销社，挑了一支“英雄”牌的钢笔。 曾念秋上午还有课，她买完钢笔后就急匆匆的去上课了。 郑淑琴则开始挑选礼品，这肉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郑淑琴看了看供销社案板上摆着的猪肉，还用手指戳了戳。 售货员热情的说道：“这头猪是今天早晨刚杀的，还冒着热气呢，绝对新鲜。 你们来的早，要哪一块，我可以给你们切。 要是等到中午，你们就只能挑别人挑剩下的了。” 郑淑琴看了曾大力一眼，曾大力直接走到这半扇猪肉旁。 曾大力看了一眼猪肉，这肉确实新鲜，便比划了一个部位对着售货员说道：“要这块吧？” 售货员见状问道：“这块都要吗？” 曾大力点了点头：“都要。” 售货员闻言拿起刀按照郑大说的部位就切了下去。 郑淑琴小声的问道：“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咱们要上二斤猪肉就不少了，可以再买点别的。 咱们家孩子多，最近吃肉也厉害，你好不容弄了些肉票，不能一次就霍霍完啊。” 曾大力看着郑淑琴笑道：“这可是回你娘家，瞧你小气的。 你家里人多，要是敞开了吃，这点肉估计也就是一顿的事，爸妈平时节俭惯了，家里的孩子又多，要是买的少了，他们肯定舍不得吃。 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了，多买点怕什么。 肉票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只要有钱就能搞到。” 郑淑琴听到她说自己小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家考虑吗。 郑淑琴知道曾大力这是在给她做面子，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售货员切好肉后放在托盘上称了称，足足有五斤多呢。 其实要说五斤多肉也就五块钱而已，对于现在的曾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他刚刚给曾念秋买的钢笔还花了五块钱呢。 曾大力又买了一些栗子糕，蜜三刀等糕点，另外还买了两瓶麦乳精和几斤桃子，又给郑老爷子买了两瓶酒。 这一下子就花了将近三十块钱。 两人拿着东西一道回了家，他们要接上金娣一块去。 刚一进家属院的大门金娣就朝着他们飞奔而来，嘴上还念叨着：“姥姥，姥爷，你们去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偷偷的走了呢。” 曾忆秋在一旁笑着说道：“你的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 你姥姥姥爷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不做数过。 外面这么热，你都不肯进屋里等着。”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大概是孩子等急了，我和你妈买的东西多了点，就回来的晚了。 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走。” 金娣听到这话激动的又蹦又跳的。 郑淑琴把这些东西重新规制好，然后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面，曾大力带着金娣，三人就出了门。 郑淑琴的娘家有些远，名叫郑家囤，离他们住的地方大概有20多里地。 本来他们也可以坐公交车去的，但是公交车要赶点，车上的人也多，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气味不是太好。 家里有自行车，他们自然不愿意受那个罪，所以两人一路骑着自行车就回了娘家。 多半个小时后两人就来到了郑家囤。 八十年代初自行车虽然很常见了，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尤其是在农村，还是挺稀罕的，曾大力和郑淑琴两人一前一后的骑着两辆自行车进了村，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郑淑琴娘家的村子，村民们自然是认识他们的，两人只好下了自行车，跟着这些村民们打着招呼。 他们看到郑淑琴自行车后座上鼓鼓囊囊的带了不少东西，都直夸两人孝顺。 应付完这些村民后，两人径直回了郑家，可是刚进门曾大力就发现郑家的气氛不太对劲。 第117章来自老丈人的热情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没来的及说话，屋里人就走了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郑淑琴的大哥，郑田丰，他看到曾大力和郑淑琴后先生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随即赶紧招呼道：“是小妹跟妹夫回来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郑淑琴闻言回道：“这段时间家里不忙，我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正好今天趁着大力厂里休息，就一道回来看看爸妈。 爸妈呢？怎么样？最近身体还好吗？” 郑田丰赶紧回道：“好，好着呢。” 郑大舅的话音刚落，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到闺女和女婿回来了，老两口自然是高兴的。 郑老太太更是手舞足蹈的说道：“你这孩子可是有一段时间不回来了，我前两天还跟你爸念叨你呢，说得空了到你们家去看看呢。” 郑淑琴一边从自行车上往下拿礼物，一边解释道：“妈，前段时间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有点忙，我就没回来。 这不这两天刚忙完，我就来了吗？” 郑老太太一听说她忙，就立马说道：“既然忙就不要来了，还是家里的生意要紧，我和你爸身体好着呢。” 在郑老太太看来，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就被安上了投机倒把的罪名，她很体谅郑淑琴。 见郑淑琴这次来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又忍不住唠叨了起来：“你这孩子，你们赚点钱也不容易，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你们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呢。 除了大丫头外都还没成家，将来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说到孩子郑老太太才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曾金娣，她哎哟一声说道：“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居然把孩子给忘了。 这是大丫头家的那个小金娣吧，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郑老太太还是在金娣小时候见过她一次，郑淑琴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娘真是好眼力，这就是忆秋的孩子。 这外面挺热的，咱们去屋里说话吧。” 说完就跟着郑老太太进了屋。 曾大力呢？郑老爷子早就热情的把他领进了屋里。 又是给他拿板凳，又是给他倒水的，忙的不可开交。 郑大舅也站在一旁热切的看着曾大力，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曾大力见到郑淑琴进屋，给了他一个求救的眼神，这么热情他真是招架不住啊。 郑淑琴早已经习惯了家里对曾大的这股热情劲，别说是他们自己对曾大力这样了，就连郑淑琴回娘家时老两口还时常在她的耳边唠叨，让她不要忘了当初曾大力对他们家的恩情。 这么多年，郑淑琴任劳任怨的操持家务，伺候一家老小，不得不说，也有这老两口的功劳。 郑淑琴给了曾大力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就跟郑老太太说私房话去了。 曾大力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爸，您别忙活了，我到这里跟自己家是一样的，您这样搞得我很有压力。 我是晚辈，您是长辈，这些事本该由我来做的。” 郑老爷子听到这话不赞同的说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好长时间不来一趟，这些琐事哪里能用的到你。 当初要不是你的那20块钱和两担子粮食，咱们一大家子恐怕都要饿死了。 你俩成婚后还时不时的送些粮食回来，这些事情爸都记着呢。” 曾大力有些无奈，每回只要他来，郑老爷子总会念叨当年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曾大力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好在郑老爷子也觉得自己总提这事有些不好，于是又问起了曾大力的工作情况。 曾大力告诉他自己在机械厂一切都好，而且自己马上就要升任小组长，郑老爷子听完之后直夸他有出息。 “你这孩子，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果然你现在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曾大力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被郑老爷子一口一个的孩子叫着，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郑老爷子又问起了几个孩子的情况，问到曾建国时，曾大力为了不让老人担心只好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了。 郑老太太这边也同样问起了几个孩子的情况，郑淑琴就比较诚实了，告诉郑老太太曾忆秋离了婚。 郑老太太听了郑淑琴的话破口大骂道：“钱家这一大家子挨千刀的，居然这么欺负人，他们这么对待忆秋，你们就轻易放过他们了？” 郑老太太这一嗓子把郑老爷子和郑田丰都吓了一跳，两人齐齐的看向了她。 郑老太太抹着眼泪说道：“忆秋在婆家被欺负惨了，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了婚，现在还带着个孩子，这娘俩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郑大舅听到这话终于插嘴道：“妹夫，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来家里说一声呢，咱们家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好歹也能吓唬吓唬那一大家子。” 曾大力叹了口气说道：“不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你们放心，事情我都解决完了。 忆秋这孩子还是挺坚强的，现在跟着她妈一起做服装生意，有模有样的。 而且金娣这孩子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了，她姓曾。” 婚都已经离了，再说什么也没用。 郑老太太心疼的把曾金娣搂在了怀里：“真是可怜了这孩子，这么小一点就没了爸爸。” 金娣依偎在郑老太太的怀里仰着小脸天真的说道：“太姥，我一点都不可怜。 反正我爸爸对我也不好，我爷奶也不疼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只有我妈疼我，现在我姥姥姥爷，舅舅和小姨对我可好了。” 小孩子最不会说谎，郑老太太听到这话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曾大力不想再说自己家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满仓呢？应该放假了吧，怎么没见到他？这孩子学习好，是个好苗子，你们好好培养，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郑老爷子和郑大舅听到这话都出奇的沉默了，曾大力这才想起他们刚刚进门的时候屋里好像发生了争执，该不会是跟满仓有关吧？ 第118章糊涂的郑大舅 于是便开口问道：“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和淑琴刚刚进门的时候听到你们在屋里起了争执，是不是关于满仓的？ 有什么事你们说出来，咱们一起商议商议。 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出个主意呢。” 郑老爷子听到这话张了张嘴，但是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郑大舅见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开口说道：“唉，大力，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还不是家里几个孩闹的。 你知道的，满囤去年娶了个媳妇，本来以为是个贤良的，今年媳妇怀孕了，全家都挺高兴的，觉得这是大喜事。 谁知道这满囤媳妇有了身孕就变了嘴脸，觉得自己怀了个金疙瘩似的。 今天要吃鱼，明天要吃鸡的，一点不如意就发脾气，把全家人都折腾的够呛。 为了她肚子里的大孙子我们全家也只能忍气吞声的。 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她管的越来越多，说满仓上学花家里钱了，死活不许他去读书。 上次满仓去你家里，还是你给了他十块钱，勉强做了两个月的生活费。 可是往后咋办，下一年高三，不仅有学费还有生活费。 往后还有大学的费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我和你大嫂年纪大了，靠着地里的一点收成勉强的维持家里的开支。 就算手里有点余钱，前两年给满囤盖房子娶媳妇也花的差不多了。 地里的收成本来是打算给满仓交学费的，可是老大家的不依不饶，把卖粮食的钱都拿去了，还说要是家里敢供满仓上学她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我作为父亲，也是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刚刚我和咱们爸还说这事呢，爸的意思是再难也要供孩子读书，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个有出息的孩子。 可是老大家的不肯消停，满囤更不是个有出息的，根本就管不住媳妇。 满仓有一心想上学，他和你大嫂进山里去捡蛇蜕和蝉皮去了，说是药店里收，看看能不能凑够下学期的学费。” 郑大舅一番话说的有些乱，但是好歹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跟上次曾振国从郑满仓那里套来的消息差不多。 郑大舅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三个闺女两个儿子，其中三个女儿和大儿子郑满囤都已经成家，只剩下一个满仓算是老来子。 曾大力听完郑大舅的话直接开口说道：“大哥，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介意，你这是糊涂啊！ 你们一大家子怎么就能被一个小媳妇给拿捏了呢？” 郑大舅听到这话看着曾大力叹了口气说：“这不是老大家怀着孩子吗？我们怕来硬的她真会伤了孩子，让家里绝后。” 曾大力嗤笑一声说道：“大哥，说你糊涂，你还真是不清醒。 难道你就这一个儿子吗？满仓就不是你的儿子，将来他的孩子就不是你孙子？ 怎么就绝后了呢？” 郑大舅听到这话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了。 曾大力又仔细的给他分析了起来：“大哥，你身为父亲，身为家里的长辈，要明辨是非才是。 你给满囤盖了房子又娶了媳妇，几乎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算是对的起他了。 满仓也是你的儿子，你不能不为他打算。 这孩子学习好，将来指定能考上大学，等他毕业后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岂不比在家里种地强。你不能毁了孩子的一生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孩子考不上大学，你身为孩子的父亲也得为他打算吧。 你自己也说了满囤管不住他媳妇，将来老大两口子你怕是指望不上了。 儿子媳妇都靠不住，你要孙子又有什么用。 你身为一个父亲，对待两个孩子总该一碗水端平。” 曾大力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让郑大舅清醒了不少。 是啊，眼看着老大两口子指望不上，他还一再妥协，并且要牺牲小儿子的未来，将来岂不是两头不落好。 郑老爷子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是这么个理儿，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们两口子不要一再忍让，你们非是不听。 大不了你们就分家，把他们小两口分出去单过，随他们怎么折腾。 满囤这孩子立不住，愿意被他媳妇拿捏，咱们也没办法。” 郑大舅听到这话郑重的点了点头：“爸，你放心，回头我就跟他们小两口说分家的事。 只是，只是满仓这高三的学习我怕是一时凑不齐......” 说完就看了曾大力一眼。 曾大力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两人刚刚发生争执，也是因为这事。 郑大舅想要找他们借钱，郑老爷子大概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郑淑琴听到这话也跟着叹了口气，她虽然也很想帮衬娘家，家里的钱也都在她手里，但是这事她做不了主。 不是她小气，上次曾大力已经给了郑满仓十块钱了。 他们若是管这事，将来怕不是一笔小费用，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就罢了，还有大学的呢。 她大哥年纪大了，又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没什么本事和见识，也没有挣钱的门道，光靠庄稼地里刨食，一年下来也积攒不了多少钱。 他们家也有好几个孩子呢，连曾建国想出国留学曾大力都没同意，这事她若是擅自做主了，怕是曾大力会对他有意见。 曾大力见郑淑琴满脸的为难，又想起上辈子曾满仓送来的五百块钱，满仓这孩子绝对是个好的。 于是便开口说道：“满仓高三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来承担。 大学是不收学费的，而且只要他好好学习选对专业，咱们国家还有相应的补助。 省着点花，我们偶尔再贴补一点应该也就够了。” 八十年代初上大学是不收学费的，甚至国家还给予大学生补助，当然生活费需要自己出。 像曾建国那样糟蹋钱，一个月要花掉三十块的人还真不多。 只要省着点，一个月十块八块的足够生活了。 郑大舅听到这话感激的拉着曾大力的说道：“大力，大哥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其实是想找你们去给满仓借学费的，但是爸不同意，他说你们帮咱们家的已经够多的了。 满仓这孩子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上次你已经给了他10块钱了，他不能总麻烦你们。” 郑大舅的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曾大力回头一看，是郑满仓回来了，看样子有些狼狈。 第119章不懂事的小两口 曾大力见状赶紧起身走了出来：“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郑满仓一看是曾大力和郑淑琴回来了，赶紧有礼貌的叫人。 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极力装出正常的样子回道：“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在一旁的郑家大舅母看不下去了，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这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吗？那么高的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说完之后郑家大舅母直抹眼泪，郑淑琴赶紧上前安慰她。 原来郑满仓为了能取下树上的蝉蜕，爬到了树上，谁知道因为树太高，他一时又没有抓稳，就从高处摔了下来。 曾大力和其他人一听都很重视，赶紧把郑满仓搀扶到了屋里的凳子上坐下。 曾大力掀开他的裤腿看了一眼，腿上已经青了一大片，而且还有的地方已经破皮出血了，破皮的地方还有些脏兮兮的。 曾大力用力的按压了一下，疼的郑满仓呲牙咧嘴的，但还是强忍着没叫出声。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说道：“应该没伤到筋骨，现在天气热先用干净水清洗一下，以防感染，回头再到卫生院拿些跌打损伤的药膏，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郑满仓听到还要去拿跌打损伤的药膏赶紧说道：“我没事，用水清洗一下就行了，药就不用拿了。” 医院的药多贵啊，他和她妈辛苦了半个多月才攒了五块钱。 要是去医院拿药，这点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呢，那他上学就更没希望了。 曾大力见状自然知道他是心疼钱，便说道：“你这孩子，你这伤口还挺严重的，万一伤口感染了可怎么办？ 你放心，这钱我替你出。 我跟你小姑已经商量好了，以后你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来出，你就安心读书就成了。” 郑满仓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呆滞住了，两个月前姑父已经给了他10块钱，现在居然还愿意供他继续读书，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爸妈因为他上学的事都犹豫了好久，家里唯一支持他上学的就是他爷奶了。 但是爷奶年纪大了，也没什么收入来源，只能给他提供精神上的帮助。 眼看着就要开学了，他迟迟凑不齐高三的学费。 就算凑齐了学费，还有这一年的生活费呢，他不能不吃不喝的去读书啊。 叔叔家里日子过得也很拮据，其他两个姑姑家他也去了，可是他还没开口，两个姑姑先跟他哭起了穷。 还说他已经读到了高中，也算是他们村里最有学问的人了，让他体谅一下家里的不容易。 大概是他们的日子过得真不好，见识也有限，不知道上大学的重要性，而且家里也确实供不起他读书，所以郑满仓也不怪他们。 当时他就想，要是他去找曾大力，他会不会支持自己？ 但是他不好意思再去。 郑老爷子见状开口提醒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欢喜傻了，还不赶紧谢谢你姑和你姑父。 将来你要是真能考上大学出息了，可千万不能忘了你姑姑和你姑父的恩情呐。” 郑满仓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连连对着曾大力道谢，激动的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谢谢姑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肯定能考上大学的，将来我给姑姑和姑父养。” 曾大力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好，那姑父就等着享咱们满仓的福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氛围还是很和乐的，很快都到了吃午时。 郑淑琴和郑家大舅母一块下厨做的饭，曾大力他们带了很大一块肉来，郑家大舅母没舍得一次性全吃完，便留下了一小部分。 郑淑琴见状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么一大块肉一顿全吃了确实有些奢侈了。 午饭是猪肉白菜炖粉条，主食是新蒸的馒头。 因为人多，一下子做了大半锅，本来曾大力他们带的肉不算少，但是经过郑大舅母的克扣，一下子就不显眼了，白菜和粉条倒是管够的。 做好了饭，郑满囤和他媳妇林秀莲掐着点就过来了。 郑家人多，虽然在一个锅里吃饭，但是却不住在一个院子里。 郑满囤见家里来了客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都这个点了他才过来，显得很没礼貌。 郑满屯性子老实木讷，跟上辈子的曾兴国差不多。加上家里条件又不好，二十七八了才娶上个媳妇，所以一家人才会把林秀莲当祖宗一样供着。 林秀莲倒是没这个自觉，她摸了摸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眼睛里充满了贪婪。 在她看来，郑淑琴这个小姑家的日子过得是最好的，每次回来也都会带些稀罕东西。 不像其他两个姑姑抠抠搜搜的，要不带些自家做的馒头咸菜，要不就是带一些不值钱的青菜，连点荤腥都见不上。 林秀莲也没跟郑淑琴和曾大力打招呼，便一头钻进了厨房。 对于郑家来说，曾大力毕竟是个外人，也没资格对这两口子作出评价，但是在郑满仓的事情上，他们实在过分的很，曾大力对他俩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林秀莲在厨房里见到了肉，双眼泛光，比见到亲娘还要亲，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 曾大力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讽刺道：“满囤啊，你这媳妇可真是跟别人不一样。” 郑满囤听到这话顿时涨红了脸，他虽然木讷了一些，但是怎么会听不出曾大力话里的意思。 郑淑琴知道曾大力的脾气，也知道他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让大哥和大嫂难堪，便赶紧拉了他的衣服，示意他少说两句。 对于这事曾大力是有分寸的，这毕竟不是他们家，由不得他当家作主。 他最多给他们一点意见或者提个醒，至于他们听不听的，就不是曾大力能管的。 吃过午饭后，林秀莲拎着郑家大舅母克扣下来的肉说道：“我好长时间没回娘家了，正好趁着今天有礼物，我就回去一趟。” 说完拎着肉就大摇大摆的就走了，郑满囤见状还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留下满院子人惊愕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阻拦。 第120章蛐蛐晚辈 只是曾大力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是成年人要面子，但是小金娣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开口问道：“舅母怎么把我们带的肉拿走了？ 那是我们带给太姥他们的，抢别人的东西可不好。 我以前在钱家的时候，钱福生就总抢我的东西，我姥姥给我和我妈带的鸡蛋都被他抢了去，被我姥爷和舅舅看到了，狠狠的修理了他们一顿呢。 我姥爷还说，对这种人不能惯着，狠狠的打一顿就改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郑淑琴就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郑家大顿时更是舅母尴尬的不行。 郑淑琴陪着笑说道：“大哥大嫂见谅，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的。” 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郑老爷子开口说道：“什么胡说八道，我看咱们金娣看的才是最明白的。 老大家的，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你故意留出了一块肉就是想着讨好满囤家的，但是你看看她那个态度。 你们将来老了还能指望得上他们吗？明知道指望不上还不早做打算才是真的蠢。 真要到老了躺床上不能动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郑家大舅母并不知道郑老爷子和郑田丰已经打算分家的事，只是按照以往的想法顺手就做了。 这会被郑老爷子挑明，脸上也是被臊的通红，她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郑大舅见状赶紧站起来解围：“确实是我们平时太惯着他们了，爸您放心，等满囤回来我就跟他提分家的事情。” 郑家大舅母听到这话吃惊不小，但却也没说什么，说实在这样的儿媳妇她也确实受够了。 吃过午饭后曾大力他们就准备回去了，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曾大力掏出了五十块钱塞进了郑老爷子的手里说道：“爸，这五十块钱你先拿着。 我看满仓的腿伤的不轻，你让大哥去卫生院给他拿点跌打损伤的药，剩下的钱就留着给他交学费。 不够了就让满仓到家里来找我。 这钱不要让大哥大嫂两口子保管，更不要让满囤两口子知道。 虽然大哥说了要分家，但是我看大哥大嫂都是绵软的性子，这事怕是还有的闹。 你们老两口年纪大了，千万别跟着着急上火的。” 郑老爷子的手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曾大力递过来的50块钱，脸色有些羞愧，但是为了孙子的前途，他也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只是这五十块钱也太多了吧，用不了这么多。” 说完又拿出十块钱还给了曾大力，曾大力自然是不肯收的。 “爸，这点钱不多，满仓下学期就读高三了，一学期的学费是15块钱，住宿费4块，书费资料费8块。 这下来就得将近30块，剩下的钱也只够他两个月的生活费。 满仓是男孩子，吃的多，而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委屈了孩子，不然将来长不高。 等过几年日子好过了，再想补，可就补不回来了。” 在曾大力的记忆里，郑满仓一直比同龄人要低一些，就算是他前世出了社会，也没长多少。 郑老爷子点了点头：“有你和他小姑，真是这个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曾大力点了点头，和郑淑琴各自骑上了自行车就回了家。 两人一路上还闲聊起了郑家的事，郑淑琴说道：“我还真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扬就发火呢。” 曾大力笑着回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没轻重的人吗？ 那是你娘家的家事，我一个女婿哪里有插嘴的余地。” 郑淑琴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曾大力在他们家什么地位他又不是不清楚，说句不好听的，曾大力说话比她大哥大嫂都好使。 曾大力没看见郑淑琴撇嘴的动作，继续感慨道：“不过，你大哥大嫂性子也太软了，居然把满囤两口子娇惯成这样。” 郑淑琴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 我们家里穷，这几年虽然解决了温饱问题，但是家里除了种地，又没有其他收入，满仓又一直上学，花费的也不少。 满囤性子老实，相了好多姑娘都没有成，直到二十七八还没娶上媳妇，我大哥和大嫂整夜愁的睡不着觉。” 曾大力好奇的问道：“那林秀莲怎么就看上了满囤？” 不怪曾大力这么问，林秀莲虽然嚣张跋扈，但是长得可不算差，一看就透着一股子精明劲。 她能看上郑满囤，曾大力自然觉得奇怪了。 郑淑琴叹了口气，这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是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她没有告诉过曾大力罢了。 如今曾大力问起，郑淑琴也只好实话实说：“林秀莲的眼光可高着呢，几年前在乡下还有不少知青，她就跟其中一个知青相好。 可是后来那知青回城了，就把她抛弃了。 听说，听说当时还怀了孩子，闹的沸沸扬扬的。 后来林家怕林秀莲大了肚子丢脸，便强行让她去打了孩子。 林家便开始给林秀莲找婆家，但是林秀莲都看不上眼，自己跑出去找那知青去了。 只是听说那知青早就结婚了，林秀莲这才又回到了乡下。 她这么来回的折腾，名声早就坏了，但是她眼光又高，好的人家看不上她，条件不行的她又看不上，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耽误了。 最后就嫁给了满囤。 要说这林秀莲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你看把满囤迷成什么样了，我看了都觉得他没出息。” 郑淑琴实在忍不住了，也顾不上自己是长辈了，就在曾大力面前蛐蛐起了晚辈。 曾大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新时代的女性追求自己的幸福本没有什么错，但是若是没有自知之明或者行为过于另类可就不被大家接受了。 回去的路程倒也很快，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他们刚进家属院就发现里面热闹极了。 曾大力心里还觉得挺奇怪，这大白天的谁家又在闹事，可是等他看清楚后是眼前是一黑又一黑。 第121章打的披头散发 走了个刘秀梅，好不容易消停的几日，谁家又在闹幺蛾子。 杨天刚的媳妇看到曾大力和郑淑琴回来了，赶紧走上前去说道：“大力，淑琴，你们终于回来了，你家出事了。” 曾大力闻言赶紧把金娣从自行车上抱了下来，连自行车都来不及停放好，就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大家伙见曾大力回来了，赶紧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有人还说道:【大力，你去把他们拉开吧，我们已经劝了好久了，实在是拉不开。】 曾大力抬头一看，眼前是一黑又一黑，自家的两个闺女正披头散发的跟人扭打在一起。 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忆秋的前公婆，钱长贵和周喜莲。 曾忆秋和曾念秋二打一，周喜莲被压在身下毫无还手之力。 而钱长贵脸上带着血丝，被看热闹的人群死死的拉住了，急的直跺脚。 一开始曾大力还以为自己闺女吃亏了呢，正挽起袖子要替闺女出口气，谁怎知道钱长贵却带着哭腔说道： “你们姐妹俩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们只是来找你们讲道理的，你们怎么能上来就挠人呢。 你们爸妈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 还有你们家属院的人，你们这是在拉偏架！ 我家老婆子刚从医院出来，你们要是把她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们没完。” 钱长贵虽然叫喊的挺厉害，但是却没有要帮周喜莲的意思。 刚刚这姐妹俩逮着他一个人薅，他到现在还头皮疼呢。 实在看不出来，以前曾忆秋在他们家温顺的跟个小绵羊似的，怎么一旦离了婚就变得这么泼辣呢。 他都怀疑眼前对着周喜莲左右开弓的人是不是他曾经的那个儿媳妇。 曾忆秋一口气一直都憋在心里，就算离了婚，曾大力也把钱志强痛揍了一顿，但是始作俑者却是这俩公婆。 今日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曾忆秋又怎么能放过他们呢。 不管打不打得过，心里先痛快了再说。 这人的爆发力是很强的，尤其是带着恨意的爆发力，一时之间周喜莲还真不是曾忆秋的对手。 曾念秋也没有在一旁干着急，而是直接加入了战局，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一直替她姐不平。 这两人居然还敢上门找她姐讨要说法，别看她年纪小，下手狠辣又果断。 专门照着周喜莲的弱处下手，直疼的周喜莲在地上打滚，她被这姐妹二人打怕了，不敢骂她们，只是对着钱长贵骂道： “你可挨千刀的，没用的老东西，杵在那里是个死人吗？ 没看见我挨打吗？还不赶紧来救我！ 哎哟，我要被这两个疯子给打死了。” 曾忆秋听到这目露凶光的说道：“你说谁是疯子的！” 然后又狠狠的给了周喜莲一个大嘴巴子，那架势看的曾大力都觉得有些脸疼。 本来已经撸起袖子的曾大力又默默的放了下来。没吃亏就好，孩子不懂事，跟他这当爸的可没什么关系。 大概是曾忆秋和曾念秋也打的累了，而且周围看热闹你人现在格外的安静，姐妹俩抬头一看，发现曾大力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俩。 两人虽然占了上风，但是也体力消耗严重，相互搀扶着费力的站了起来。 曾忆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曾大力面不改色的回道：“刚回来，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打起来了？” 曾忆秋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周喜莲一眼啐了一声说道：“有人上门挑衅，还当我是以前的任人欺负的曾忆秋呢。 我告诉你，以前的曾忆秋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可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曾大力回来了，也放开了钱长贵。 钱长贵赶紧上前把周喜莲给扶了起来，周喜莲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钱长贵脸色痛苦的都变形了，但是却不敢喊出来。 周喜莲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曾大力和郑淑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亲家，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摆摆手说道：“周喜莲，你可别乱称呼。 我家忆秋早就跟你们家钱志强离婚了，谁是你亲家。 还有你们今天上门来干什么了？是不是想趁着我和他爸不在家来欺负孩子。 我跟你们说，今天的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这事绝对不能善了。” 周喜莲：...... 明明挨打的是她，现在怎么还被郑淑琴倒打一耙。 怪不得曾忆秋现在变得这么不讲理，原来都是跟她妈学的，以前在他们家的时候多温驯呐，叫往东绝对不敢往西。 曾大力看了郑淑琴一眼，在心里默默的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自己媳妇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周喜莲愤恨的说道：“你们娘儿俩不要颠倒黑白，我今天是来讨公道的。 要不是曾忆秋在背后胡说八道，刘秀华怎么会冲到我们家把我打了一顿。 我在卫生院住了好几天，昨天才出院。” 曾大力听到这话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曾忆秋跟那个刘秀华发生矛盾的事。 而且看周喜莲的样子不像是假的，难道是忆秋这孩子说了什么挑拨两人关系的话，才让两人打起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追问这事的时候，曾大力冷哼一声说道：“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们打架关我闺女什么事。 谁打了你，你找谁去讨说法，不要柿子竟捡软的捏。我们家不吃你这套。 你们赶紧走吧，忆秋已经跟你们家没关系了，你以后若是再上门来打扰我们，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曾大力说完就要进屋，一副不想搭理他们的模样，周喜莲前几天刚挨了打，刚从卫生院里出来，今天又被打了一顿。 身子一时支撑不住，差一点栽倒在地上。 曾大力可不会去扶她，赶紧后退一步，生怕她赖上了自己。 周喜莲没占到便宜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她刚想开口说话，却看见几个戴着大盖帽的人过来了。 “是谁在打架啊，青天白日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影响社会风气，都带走。” 曾大力看着来人也有些诧异，是谁多管闲事报了警。 第122章被派出所的带走了 所以派出所的民警一来，本来喧哗指责以及看笑话的人顿时就安静了。 曾大力心理素质不错，再加上当过兵，倒是没觉得害怕。 他及其自然的跟派出所的人打了招呼，然后开口说道：“同志，你们来的可真及时，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同志报了警。 我们两口子今天回了趟亲戚家，留下两个孩子在家，谁知道刚回来就得知我这大闺女的前婆家上门挑衅，还把两个孩子给打了。 同志，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曾大力三言两语的便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而且他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确实是钱家老两口主动上门的。 而且他们都是动了手的，就算他们吃亏，是被挨打的一方，派出所的人也不可能偏向他们。 曾念秋听到曾大力这样说眼珠子转了转，走到他身边一副害怕的样子：“爸，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吓死了。 他们家以前就苛待我姐，这好不容易离了婚，还要找上门来闹事。” 说完眼泪扑哒哒的就往下掉，看的在扬的人是瞠目结舌的。 刚刚打的那么勇猛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人是谁，这孩子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果然是高中生，有学问，不仅学习好，反应也机智。 曾大力强忍着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行了，不要害怕了，是爸妈回来晚了，现在派出所的同志都来了，肯定会为咱们做主的。” 说完曾大力又看向了派出所的人：“警察同志，我这闺女年纪小，还是个学生呢，你们人这么多她肯定害怕。 这样吧，我跟着你们一道去派出所，你们想了解什么，我们都一五一十的交代，绝对支持你们的工作。” 这曾念秋明显就是一副学生的模样，而且脸上惶恐的神色确实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 再加上刚刚的说辞，派出所的人自然就把他们定义为受害者一方，所以说气话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安慰了曾念秋几句: “这为小同志，你别害怕，咱们派出所就是专门惩治坏人的。 让你家长陪着你们一块去派出所做笔录，要是没什么事很快就放你们回来了。” 曾念秋嗯了一声，然后破涕为笑：“我们老师常说警察是人民的公仆，是正义的化身，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曾念秋的话让几个派出所的同志更加的昂首挺胸了。 周喜莲和钱长贵一看架势不对，就想偷偷溜走，但是在民警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没这个胆量。 周喜莲也想学着曾念秋装可怜，可是她都一把年纪了，也装不出来啊。 而且她还没有开口就被领头的民警给打断了：“行了，有什么事跟我们回派出所去说吧。” 郑淑琴满眼都是担忧，曾大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说道：“在家里把金娣照顾好，我跟她们去派出所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郑淑琴只好点了点头。 曾大力跟着派出所的人出了家属院，他看到拐角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曾大力眉头蹙了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这是想报复他们家呢，真是可笑。 在角落里刘秀梅紧紧贴着墙根，没错，就是她去派出所报的案。 她跟孙金海离婚的事已经闹了一段时间了，其实她是不想离的，孙金海虽然不能让她大富大贵，但是好歹是机械厂的正式职工。 每月的工资也不算少，至少够她吃喝买新衣服的了。 可是因为她贴补娘家的事孙金海是铁了心的要跟她离婚。 她问孙金海要3000块钱的离婚补偿费。可孙金海只肯给她一千块钱。 她觉得这一千块钱太少了，就没接受，本来想着能拖一段时间，好歹多拿些好处的。 谁知道孙金海这个王八玩意一分钱都不给她了，还把她给告到了法院，要求强制离婚。 也不知道是谁大嘴巴，把这事说了出去。 她娘家觉得她丢人，逼着她想办法把这事摆平，还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让她来求求孙金海，一千块就一千块，总比竹篮打水一扬空，还当被告的强。 谁知道刘秀梅找了孙金海几次，孙金海压根就不肯搭理她。 今天孙金海厂里休息，她本来是想到家里来堵他的。 谁知道还没进家属院呢，就看了一出热闹。 曾忆秋的前公婆找上门来了，刘秀梅就回忆起了前几天的事。 刘秀华前几日就回娘家哭诉过，说她在纺织厂快待不下去了，就因为曾忆秋把她当年逼死小姑子的事给抖落了出来。 同事们现在看她都带着异样的眼光，以前她在厂里还有几个要好的同事，这事儿一出大家伙都离她远远的，连一个肯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因为她把周喜莲打进了医院，周喜莲家还三五不时的上门要赔偿，现在搞得婆家人对她意见也大了去了。 刘秀梅躲在墙角偷听了半天，看着他们相互厮打，心里觉得很解气。 而且她想到那日她回家搬电视的时候曾大力还让曾兴国报了警，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刘秀梅就鬼使神差的跑到派出所报了案，也顾不上去找孙金海了。 看着他们都被派出所的同志带走了，刘秀梅觉得大快人心。 曾大力一行人来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照例要给他们做笔录。 因为先入为主，再加上曾念秋还是个未成年人，所以就询问起了曾大力事情的经过。 曾大力酝酿好情绪后，苦笑一声说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于是曾大力便把曾忆秋的遭遇跟派出所的人讲述了一遍。 听的派出所的人也都唏嘘不已，甚至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曾忆秋。 曾忆秋也配合着低下了头，一副伤心的模样。 其实她心里也确实不好受，因为曾大力说的那些过往都是事实。 人一旦先入为主就有了偏见，所有人都觉得是周喜莲和钱长贵上门挑衅，而曾忆秋姐妹俩是被迫自我防卫的。 第123章处罚 对于这个判决周喜莲自然是不服气的，让她赔礼道歉，写保证书什么的都没问题，但是罚款二十元就是要了她的命。 她也顾不上在什么地方了大声嚷嚷道：“凭什么要罚我二十块钱，我不服气，明明是他们姐妹俩把我给打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份屈辱。 你们枪毙我得了！” 说完还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了起来，派出所的民警一见她这个德性，更加觉得没有冤枉她。 周喜莲的这套做派用在普通老百姓的身上还好使，但是派出所绝对不是她撒野的地方，当即就有民警过来要把周喜莲给关押起来。 钱长贵见状赶紧陪着小心说道：“民警同志，她就是个乡下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没什么文化，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们认罚，保证书我们写，这钱我们也交。” 周喜莲心里虽然也害怕，但是她不敢跟民警叫嚣，听到钱长贵的话对着钱长贵大骂道：“你个怂货，那是二十块钱，不是两块两毛，你说交就交吗？ 你家是开银行的吗，我们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 明明就是曾忆秋那个赔钱货先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我才被刘秀华那个腌臜玩意给打的，我上门去讨公道有什么错！” 钱长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也觉得失了面子，拉着一张脸说道：“你给我闭嘴！你要是不愿意交罚款，就在派出所住一辈子吧！ 你个要钱不要命的玩意，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少惹点是非，可你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咱们村谁不知道你那嘴比裤腰带还松。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撒泼打滚的吗？ 你要是愿意挨枪子那倒好了，省得以后在家里作威作福了。” 钱长贵一口气说完又对着民警说道：“民警同志，这事都是我们的错，原本我们只是想去问清楚情况，没想到会引起她们姐妹俩的误会。 我愿意向她们赔礼道歉，写保证书，也愿意交罚款。 您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民警见他认错态度还不错，便说道：“走完流程就可以回去了。” 钱长贵闻言大喜，不用在派出所过夜，真是再好不过了。 然后就给曾大力他们麻利的道了歉：“亲家，哦，不对，大兄弟，这事都是我们两口子的错，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钱长贵的话还没说完都被曾大力打断了：“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该道歉的是我闺女！” 钱长贵听到这话又走到曾忆秋和曾念秋跟前说道：“闺女，对不起，这事是我们办的不对，不管是以前的事还是今天的事我都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好歹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爸，虽然你跟志强离婚了，但是你们还有个孩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们是孩子爷奶的份上原谅我们这一回吧。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曾忆秋听到这话冷笑连连，以前在钱家的时候，这钱长贵也少瞧不起她，这会倒是跟她打起了感情牌。 还有金娣，他们从前是怎么对她的，这会也有脸自称是孩子的爷奶。 但是这是在派出所，自己今天也算出气了，曾忆秋便开口说道：“你不用说些无用的，以前你们是怎么做的我是不会忘的。 现在我跟钱志强已经离了婚，那就跟你们钱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以后你们要是再敢到我家来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若日子过得不安生，你们也别想消停！” 曾忆秋已经想好，她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再上门来闹事的。 要是再有下次她就到钱家去闹，闹的他们家一刻也消停不了。 歉也道了，狠话也说了，曾大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便说道：“行了，这次道歉咱们就接受了，没啥事咱们就早点回去，省得你妈他们在家里担心。” 民警听到曾大力的话也跟着说道：“这里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父女三人一道走出了派出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也没有路灯，曾大力怕两个闺女跟不上，便放慢了脚步。 曾忆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爸，对不起，您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要跟我一道进派出所。” 曾忆秋的话还没说完曾念秋就开口说道：“姐，你这话就太客套了，这可是咱爸。”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你妹妹说的对，我是你爸，你妹都能为你拼命，我陪你们进一趟派出去有什么。 咱们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套。 倒是你们两个，今天打架打的披头散发的，那个泼辣劲我看了都觉得害怕，我都怀疑你俩还是不是我那个乖顺懂事的闺女了。” 曾大力这话说的颇有几分调侃，曾念秋年纪小，再加上这段时间曾大力对她也算是百依百顺，所以就跟曾大力撒起了娇。 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郑淑琴在家里可担心坏了，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走了出来，结果一看是曾兴国回来了，心里有些失望。 曾兴国也看出了郑淑琴的神色不太对，赶紧问道：“妈，您怎么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我爸和我姐他们呢？” 郑淑琴这心里正跟猫抓的一样，便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曾兴国。 曾兴国听完赶紧说道：“这钱家真是太欺负人了，他们真当咱们家是好欺负的吗？ 妈，您别担心，有我爸跟着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这就去派出所看看。” 说完就要往外走。 曾兴国自从在国营饭店当了学徒后，性子越发的稳重了。 曾兴国刚走出家属院的大门便看到曾大力他们回来了。 曾兴国赶紧走上前：“爸，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妈在家里担心坏了，怎么样？没事吧？” 曾大力见曾兴国黑夜出门，就知道他要去打探他们的消息，心里觉得很熨帖，便说道：“没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第124章没有吃白饭的人 尽管郑淑琴已经看见了曾忆秋曾念秋和周喜莲打架的扬面，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曾念秋笑着说道：“妈，你放心，挨打的可不是我们。” 曾忆秋也跟着点了点头：“妈，我俩没事，多亏了有小妹帮忙，他们可没占到什么便宜。” 郑淑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后怕的说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怎么说动手就动起手来了。 那钱长贵再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虽说个子矮了些，但是力气却是有的。 幸亏咱们家属院的人拦着他了，不然吃亏的还不得是你们两个。” 郑淑琴已经听陈素芬说了事情的经过，要不是他们家属院的人死死的拉着钱长贵她们姐妹俩绝对讨不了好去。 曾忆秋却自信的说道：“妈，其实就算大家伙不拦着钱长贵，他也不会跟我们拼命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周喜莲压着，动不动张嘴就是招呼钱家的祖宗十八代，钱家的那些先人们要是知道他们死后还得被这样辱骂，估计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钱长贵在村子里已经丢尽了脸面。 他巴不得有人能好好教训教训周喜莲呢。 他被念秋挠了脸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的打算，而且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钱长贵今天本来是不打算来的。 但是架不住周喜莲的逼迫。 所以我跟念秋也没怎么跟他动手，把火力都集中到周喜莲身上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看自己这个大女儿现在分析的头头是道，当初怎么就被人家欺负的那么惨呢。 曾大力在一旁开口说道：“行了，孩子们也是心里有气，一直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也不好，打他们一顿出出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曾大力已经发话了，郑淑琴也不好再说什么。 曾念秋体力消耗过大，再加上又在派出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 曾念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问道：“妈，我饿了，家里有没有吃的？” 郑淑琴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光顾着担心你们了，居然忘了做饭。 家里还有些前几日买的栗子糕，你先吃两块垫垫肚子，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去。” 曾兴国见状也开口说道：“妈，我跟你一块去，这样快一些。” 曾大力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了，开口说道：“简单些就好，明天还要上班呢。” 郑淑琴点了点头，然后到厨房去做饭去了。 很快一大锅鸡蛋面条就煮好了，曾振国正好卡着点回来了。 他闻到了面条的香味，喜滋滋的开口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啊？不会是在等我吧？我就说我最近的家庭地位涨得有点快，还不太习惯呢。” 曾大力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没心没肺，活着不累，倒也挺好的。 “已经八点半了，你今天回来的好像有点晚。” 他们家离公交车站比较近，步行也就几分钟，一般曾振国在八点十分之前都会回来。 今天却到了八点半，晚了二十分钟。 曾振国听到这话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十二块五毛钱交给了郑淑琴：“回来的晚是因为今天发工资了，妈，我这个月的生活费。 当初咱们说好的，我工资的一半上交给家里，你数一数，十二块五，一分都不少。” 郑淑琴看了一眼，一张大团结，两张一块的，还有一张五毛的，一分都不差。 她心下了然，怕是老三下了班特意去换的零钱。 这孩子还真是生怕给家里多交一分钱。 不过郑淑琴还是挺满足的，这若是放在半年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曾振国见郑淑琴的神色满意，便得意的说道：“我们领导说了，要是能干够半年能给我涨五块钱的工资呢，到时候我能拿三十块钱，就交给家里十五块，我可不是吃白饭的。” 曾振国这话意有所指，说完还看了曾兴国一眼。 曾兴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是哥哥，对比起弟弟来确实没有往家里拿过一分钱，不仅如此，他爸为了让他拜师学艺还花了好几十块钱买礼物呢。 不过师傅已经说了，他在饭店干的不错，到时候师傅会跟上面的领导说一说，给他一个正式学徒的身份，到时候也能拿工资呢。 虽然少了点，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强。 只是这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师傅让他先不要告诉家里人，省得到时候办不成家里人跟着失望。 所以曾兴国就谁也没有说。 都是自己的儿子曾大力还是能明白他们两人的心思的，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 既不能打击老三的积极性，也得让老二知耻而后勇，他这个老父亲做的实在是太难了。 “行了，咱们家里可没吃白饭的人，都赶紧吃饭吧，时间长了面条就不好吃了。” 说完就呲溜呲溜，一大碗面条下了肚。 第二天曾大力就去了机械厂上班。 他刚签完到就被人事叫到了办公室里，人事告诉他，他们组里的老组长已经正式退休了，他以后就是组长了，以后机械厂的维修工作就得他全权负责了。 工资也由原来每个月的八十五块钱涨到了九十。 其实机械厂目前的平均工资在七十多块钱，曾大力的工资之所以高一些，是因为他工作的时间长，工龄工资多一些。 曾大力升任组长这事是两个月前就定好的，他也没推辞便笑着说道：“请厂里放心，我一定负责好厂里的修检工作，不影响咱们厂里的正常生产。” 曾大力心情颇好的走出了人事部，回到了他们检修处。 检修处的人自然知道曾大力升官的事，纷纷向他道贺，曾大力虽然心里高兴，嘴上却很谦虚，毕竟只是机械厂的一个小组长，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位。 就在大家高兴的时候原来的检修的老组长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曾大力见到来人后顿时愣住了。 第125 章 旧人初见 上辈子曾大为了给曾建国凑够出国留学的费用，早早的就以六千块钱的价格卖掉了自己后半生的工作。 老组长先生走到曾大力的跟前跟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大力同志，恭喜你了，你在咱们厂里工作这么多年，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绝对能胜任这个小组长的位置。 要不是我迟迟不退，你怕早就成为组长了。” 曾大力也回握着他的手说道：“老组长，你才是咱检修组的定海神针，你在的时候咱们有任何问题可都是不怕的。 你这突然走了，把这一大摊子撂给了我，我还害怕自己一时难以胜任这个工作呢。 不过请您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保证咱们厂子里所有的机器都能正常运转的。” 老组长听到这话笑的刚加灿烂了，不过他也没有忘了今天的正事，拉过一旁的年轻人说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同志叫孙刚杰，以后就接替我的班，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以后你多照应着点。” 曾大力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什么远房亲戚，这是老组长把工作卖给了他。 其实在这个年代接班是一种合理合法的行为，不过大多接班是由其子女进行接替的。 子女顶替参加工作，又称接班顶替，是一项行之有效的劳动就业制度。 从50年代就开始形成，在60年代初作为鼓励城市中老弱残职工退休的政策全面实施，并逐渐确立为一种就业制度。 现在是83年，这一制度仍在实施，不过再过十年就不行了，因为这对许多人来说不公平。 要是子女不愿意接班或者没有子女的，也可以把工作进行买卖，不过不会大张旗鼓的宣扬。曾大力上辈子就是这样做的。 而且他们机械厂可是个好单位，愿意出钱买接班名额的人多的是。 曾大力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对于这方面自然是不会多问的，只是笑着说道：“老组长放心，以后大家都是同事，我肯定会尽量照顾他的。 孙刚杰是吧，你好，我叫曾大力。” 对于孙刚杰曾大力有一种旧人初见的感觉。 孙刚杰见状也赶紧伸出了自己的手，一脸的憨笑。 等周围的同事都认识一圈了，老组长才离开。 曾大力把他送到机械厂门口，毕竟是自己多年的老组长，曾经也手把手教过自己本事的。 下了班后曾大力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今天是去火车站接货的日子，临上班之前忘了交代了，也不知道郑淑琴他们有没有有没有忘记这事。 想到这里曾大力就迫不及待的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他刚进家门，就看见客厅放了一包衣服，郑淑琴和曾忆秋正在整理。 曾大力松了口气说道：“我今天早晨走的时候忘记交代你们了，我还怕你们会忘了呢。” 郑淑琴笑着回道：“怎么可能忘，这些衣服是好几千块钱买来的。 我跟忆秋我俩一早就去火车站等着了，生怕去晚了有人拿错了包裹给咱们取走了。 你过来看看这次田姐给咱们发的衣服怎么样，有没有上次的质量和款式好？” 曾大力闻言走上前也仔细的检查了起来：“我看质量是一样的，不过颜色略微有些差别，应该是布料批次不一样。 不影响咱们卖就行。” 郑淑琴闻言也放下心来：“那你明天给人家去个电话，就说咱们收到货了，也好让田姐放心。” 曾大力嗯了一声，便跟着一起忙活了起来。 虽然周边逐渐又出现了几个摆地摊的小商贩，但是对他们家的生意整体影响不大，毕竟他们县城人口基数大，市扬自然也就足够大。 而且他们衣服的价位偏高一些，跟其他小商贩的品质是不一样的。 再加上他们做生意有一段时间了，积累了不少回头客，口碑也好，这是其他小商贩不能比的。 就这样一转眼就进入了三伏天，天气异常的炎热。 好在他们家新进的这一批衣服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郑淑琴和曾忆秋见他们家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想着再进一批货，但是却被曾大力给拒绝了。 曾大力觉得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么炎热的天气，再把人热出个好歹来，有命赚没命花不划算。 郑淑琴见曾大力执意不肯，也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和闺女，也没再强求 而且曾大力一直惦记着上辈子郑淑琴早早就去世的事情，一直想着带她做个全面的检查，以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可是当曾大力提出要带郑淑琴去体检时，郑淑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好好的，有什么好检查的，你这是给医院送钱呢。” 曾大力耐心的跟她解释道：“就是去做个常规的检查而已，有些疾病是长年累月或者是有潜伏期的，表面看着好好的，其实已经有了病变。 当然我不是说你身体有什么问题，而是防范于未然。 往后咱们的日子好了，每年都要定期进行检查。有什么小病立马治疗，这样才不会形成大的病变。 不仅你要体检，我也要体检。” 上辈子曾大力就是得癌症去世的，他可不想再饱受病痛的折磨了。 若是这辈子还跟上辈子一样，逃脱不了宿命，那别的早发现早治疗。 郑淑琴是真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但是听到曾大力自己也要去检查便没再说什么。 在郑淑琴看来，曾大力是他们家的顶梁柱，是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的。 第二天曾大力和郑淑琴就起了个大早，他们准备去一趟医院。 郑淑琴正要吃早饭却被曾大力给制止了：“医院里抽血，需要空腹，这咱咱们就先不吃了。 等检查完了，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咱们吃顿好的。” 郑淑琴见曾大力这么认真，只好把刚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曾金娣小眼珠子转了转，也放下筷子缠着曾大力的腿说道：“姥爷，我也不吃了，我也要去检查。” 曾忆秋见状没好气的把她从曾大力的身上扒拉了下来：“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就长了个吃的心眼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听到你姥爷和姥姥要去国营饭店吃饭才要跟着去的。” 曾金娣被她妈戳破了小心思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小手。 第126章医院体检 “妈，我还从来没去国营饭店吃过饭呢，我想尝尝那里的饭是什么味道。” 曾亿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舅舅不是经常给你带国营饭店的饭菜回来吗，你还说没吃过。 行了，你不要胡闹，你姥姥和姥爷是有正经事要办，你自己要是跑丢了怎么办？ 而且医院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给人扎针的地方。” 曾金娣听到这话赶紧缩了缩脖子：“妈，我不去了，我觉得国营饭店的饭菜也没那么好吃。 而且大舅舅在医院里工作，他太凶了，我害怕。” 曾金娣提到曾建国家里人都沉默了，他们都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曾建国了。 曾大力倒是笑着说道：“行了，今天我跟你姥姥是去办正经事的，很快就回来了，等哪天我专门带你到国营饭店去吃饭。” 曾金娣听到这话眼睛顿时眯成了一道缝，笑的眉眼弯弯的，规规矩矩的坐在饭桌上开始吃饭。 曾大力则骑着自行车带着郑淑琴去了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比较早，医院里除了值夜班的大夫外其余的都还没上班。 他们只好在医院里等着了了。 有两个护士打扮的小姑娘从他们跟前走过，其中一个圆脸的小护士从曾大力他们身边走过然后又倒了回来。 “你不是曾大夫他爸吗？大叔你怎么到医院来了？需要我帮您喊曾大夫吗？” 人家小姑娘都主动跟他打招呼了，曾大力也不好不回应，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是带我爱人来做个常规检查，不用告诉他。” 那小护士闻言哦了一声笑着说道：“那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大叔你可以随时找我。” 曾大力闻言向她表示了感谢。 两个小护士向前走了两步，其中一个才开口问道：“你认识刚刚那位大叔？” 圆脸小护士低声回道：“那位大叔是曾建国他爸。” “啊，看着那大叔挺正派的，曾建国可就不怎么样了，听说他最近跟林副院子的女儿闹得挺厉害的。” 圆脸小护士往后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你小声点，让人听见了不好” 另一个小护士听到这话才悄悄的往后看了一眼，见曾大力的目光正看着她们，小姑娘一瞬间有被抓包的尴尬。 两人赶紧跑了。 曾大力见状轻笑一声，他的耳力还是不错的，她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这真是到哪里都少不了八卦，他原以为人家小姑娘是热心肠，原来是看笑话的。 能在繁忙且劳碌的生活中，为别人增添一些笑柄，也算是一种价值吧。 郑淑琴并没有听见两个小姑娘在谈论什么，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她们提起了曾建国，便开口问道： “你认识那个小姑娘？那两个小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到她们提起了老大？” 曾大力不愿意再提曾建国便回道：“算不上认识，上次我来医院找曾建国要账的时候见过那小姑娘，他们是一个科室的。 行了，不要提他了，我嫌晦气。” 郑淑琴见他一脸不愿意提起曾建国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能感觉的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恐怕这辈子也难以修复了。 郑淑琴始终不太明白，虽说老大是自私自利不顾家里人的死活，一心只想着自己，可是他们之间也不至于如此吧。 不过不郑淑琴也知道连曾大力都指望不上曾建国，她这个妈就更不用说了。 很快坐诊的大夫就开始上班了，曾大力他们来的早，算是头一个。 坐诊的大夫也很负责，并没有着急给他们开一大堆检查，而是先给他们把起了脉。 中医博大精深，比起西医来，曾大力更愿意看中医。 当然西医也有西医的好处，曾大力并不排斥。 大夫把完脉后对曾大力说道：“你的身体素质很好，比一般人都强些，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倒是你爱人，心脾虚弱，气血不足，再加上长期劳累，需要好好休养一番，但是我建议食补会更好一些。 我先给你们开单子你们先去做其他检查，等结果出来，咱们综合情况再看一下。” 曾大力闻言连连对着大夫道谢。 说是体检，其实这个年代的检查还是很简单的，无非就是测量一下身高体重血压以及心率，再抽个血，做些常规的化验。 曾大力带着郑淑琴马不停蹄的做完了这些检查，半个时辰后，结果就出来了。 跟大夫预判的一样，曾大力啥事没有，但是郑淑琴的身子就不太好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儿，算是这个时代女子的常见病。 大夫给他们开了一些药，又给他们列了几个食谱，让他们回家好好调养。 郑淑琴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大把的药埋怨道：“看看一圈检查下来咱们什么事都没有，净花一些冤枉钱了。 要我说这医院咱们以后能少来就少来，咱们赚些钱也不容易。” 曾大力不赞同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跟医院打交道，但是有些事情是有必要的。 就像你的身体一样，年轻的时候亏空了，到现在也一直没调养过来，那将来老了呢。 先不说寿数如何，一旦病痛上身，那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我可不想让你再经历那样的病痛。 大夫说了，现在调养还不晚，等会咱们就去供销社，按照大夫给的食谱买一些食材回来。 老二的厨艺最近长进不少，让他给你做，天气太热，你自己就不要下厨了。 他皮糙肉厚的，受得住。” 正在国营饭店忙碌的曾兴国突然打了个喷嚏，这么热的天，应该不会感冒吧。 李凤仙见状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曾大力和郑淑琴本来要离开医院，却被人叫住了。 曾大力本来还满脸的笑容，瞬间就耷拉了下来，感觉像有人欠他好几万块钱似的。 郑淑琴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第127章复婚，想屁吃 曾大力对钱家人一点好感都没有，钱长贵和周喜莲固然可恶，然而曾忆秋的日子过的那样苦，归根结底最终根源还在于钱志强。 是这个男人的不作为才导致她们母女俩过那样的苦日子。 而且金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钱志强为了不出抚养费，不仅没想着争夺金娣的抚养权，甚至离婚后都没有看过孩子一眼。 对这样不负责的男人，曾大力很是看不上。 钱志强见曾大力和郑淑琴没有搭理他，又舔着脸说道：“爸妈，你们怎么来医院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目露凶光的说道：“谁是你爸妈，你早就跟我们家忆秋离婚了，别乱在这里攀关系。 还是说你上次挨揍挨的太轻了，要不要我再给你长长记性？” 钱志强听到这话赶紧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上次曾大力下手可不轻，给他留下了阴影。 但是他想要跟曾忆秋复婚，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来讨好他。 “爸，妈，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忆秋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是我现在已经改了。 要是忆秋她们娘俩愿意回来跟我继续过日子，我发誓我一定会对她们好的。” 这下不仅是曾大力忍不了，就连郑淑琴都忍不住，嘲讽的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后悔晚了，你想都不要想，我们家忆秋是不可能跟你复婚的。” 钱志强苦哈哈的说道：“妈，我知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维护好她们母女俩。 但是谁没犯过错，你们就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曾大力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在这里废话：“滚，我早说了我们不是你的爸妈，我家忆秋跟你也没任何关系，你再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小心老子的拳头。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想跟我家忆秋复婚你简直是想屁吃，门都没有。 以后再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说完拉着郑淑琴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钱志强瞬间就拉下了脸，对着地上呸了一声，这两个老东西，就知道在他面前耍威风。 就在这时周喜莲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嘲讽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你非要不听。 他们一家子都是一样的货色，现在好了吧，里子面子都丢了一地。” 说完周喜莲还扶着腰哎哟了两声。 她毕竟年纪大了，前后两次被打，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落下了病根，隔三差五的总觉得腰疼，今天特意让钱志强陪她上医院来看看。 谁知道自己病还没看完，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就跑去讨好他那前岳父岳母了。 要不是因为他们家，她怎么会落下这个毛病呢。 而钱志强这个小王犊子居然还想跟曾忆秋那个小贱人复婚，别的不说，就是她这一关都过不去。 钱志强听到这话脸色更冷了：“妈，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 我让你出钱给我重新娶个媳妇你不愿意，说浪费彩礼。 我想找忆秋复婚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难道你就真想看着我打一辈子光棍，我看忆秋说的没错，你的心已经偏得没边了。 难道只有二弟是你亲生的，我就是你捡来的吗？ 既然你这么偏心，有什么事你不要找我，去找你二儿子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大步离开了。 周喜莲没想到钱志强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就想拿鞋底扔他，可是一弯腰就感觉疼的厉害，赶紧扶着腰哟哎哟叫唤了两声，望着钱自强离开的背影，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小瘪犊子，你居然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早知道这样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溺在尿桶里淹死你。 我就偏心怎么了，你要是有你二弟一半机灵我至于这么偏心吗？ 你赶紧给我回来，你走了我怎么回家？” 任凭周喜莲在背后怎么破口大骂，钱志强连头都不曾回过一次。 周围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周喜莲倒是不怕丢人，把钱家的祖宗十八代又招呼了个遍。 其实曾大力和郑淑琴并没有走，他们走到拐弯处又折了回来，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周喜莲和钱志强母子二人的对话，他们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郑淑琴冷着一张脸呸了一声说道： “真是不要脸的货色，我还以为钱志强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想要改过自新呢。 他们毕竟有个孩子，我还想着他要真能改好了，跟周喜莲他们分了家，这日子说不定还能过呢。 谁知道他们居然是因为不愿意出彩礼才想着跟咱们家忆秋复婚的。” 曾大力为什么去而复返，就是想让郑淑琴听听这母子俩的打算，她最是了解郑淑琴，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弄不好时间长了还真会劝忆秋回去跟钱志强过日子。 曾大力看着她气愤的样子，倒是没那么生气了，反而安慰她道：“狗改不了吃屎，你还指望着他能改过自新。 忆秋现在还年轻能早早的看清这一家子，也是一件幸事。 真要等到咱们这个年纪才看清楚，那人生才是蹉跎了半辈子呢。 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说好了要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的。” 郑淑琴听了曾大力的话心里也好受了几分，她脸色缓和的说道：“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有水平了。 咱们真要去国营饭店吃饭啊？回家自己做点得了。” “那可不行，说好去吃的，怎么能不去呢，咱们今天不去别的地方，就去兴国在的那家国营饭店，尝尝老二的手艺……” 夫妻俩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医院，走到门口时曾大力突然停下了脚步。 郑淑琴开口问道：“怎么了？” 曾大力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感觉天气越来越热了。” 然后才带着郑淑琴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医院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曾建国。 第128章三个硬菜 家他回不去了，他爸已经放话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他还是了解曾大力的，既然话说出了口，那肯定是做好了打算。 而且林青青一直在跟他闹分手，本来他也打算跟林青青断干净的，可是林青青还总跟他藕断丝连的。 林青青既看不上他的家世又放不下他对她的好，曾建国自己都觉得讽刺。 不过曾建国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为了出国，为了林青青已经把家里所有人都得罪了，林青青既然放不下自己，那自己就得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而且就林青青那个傲娇的性子，一般的男人肯定受不了她，只要自己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她早晚还得回到自己身边的。 到时候他真要跟林青青结了婚，借助林家的势力说不定出国深造还是有机会的。 等他风光了，他爸妈爷奶还不得上赶着来认他吗。 曾建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今天他之所以躲在这里看着，就是听他们科室的小护士说他爸来医院了。 他害怕他爸跟他讨要这个月的工资，所以才故意躲起来的。 现在看着曾大力和郑淑琴的离开的背影，曾建国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曾大力骑着自行车带着郑淑琴来到了红旗饭店，就是曾兴国当学徒的那家国营饭店。 曾大力把自行车停在的了饭店的门口，带着郑淑琴进了饭店。 这个时间点并不是饭点，饭店里还没什么人。 但曾兴国他们并没有闲着，在后厨洗菜备菜。 服务员还是李凤仙，她见过曾大力几次，知道曾大力是她爷爷的朋友，是曾兴国的爸爸。 李凤仙这次比前几次都要热情，赶紧站起身来问道：“曾大叔，您怎么来了？ 您是找我爷爷的还是找兴国的？他们在后厨忙活着，我这就去给您喊。” 曾大力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打扰他们，让他们忙吧。 我们是来吃饭的，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也是兴国的他妈。” 李凤仙刚刚已经注意到了郑淑琴，一看就是个温婉贤良的人，赶紧对着她喊了声婶子。 曾大力又对郑淑琴说道：“这位是兴国师傅的小孙女，名叫凤仙，也是这国营饭店的服务员。” 郑淑琴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哎哟，这姑娘长得真是水灵，比咱们家那俩丫头可强多了。 我们家兴国为人实在，你是这饭店正式的服务员，要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你就多教教他。” 李凤仙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害羞。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说道：“叔和婶子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日的菜单我都写在黑板上。” 今天的菜色有些不一样，除了凉拌黄瓜，水煮花生米，炒土豆炒青菜这些常见的蔬菜外，还多了卤猪肠，熏鱼，溜肉片，南煎丸子等。 当然还有主食，包子花卷，油条，大米饭。 郑淑琴看着这些菜色有些眼花缭乱的，对曾大力说道：“还是你点吧，咱们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那就来个红烧肉，再要一个卤猪肠，溜肉片.....” 曾大力话还没说完，就被郑淑琴给拦住了：“行了，行了，咱们只有两个人，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多，你点这么多岂不是浪费。 还有你点的怎么都是肉菜，这得多贵啊，人家大夫不都说了吗荤素搭配，营养才能均衡。”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平时在家里吃饭都是素菜多，荤菜少，难得咱们出来吃一次饭，自然是怎么好吃怎么来，不讲究那么多。” 郑淑琴小声的说道：“那也足够了，咱们两人吃三个菜，根本就吃不完。” 曾大力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便说道：“行吧，那就先要这些，再来两碗大米饭。” 曾大力饭量大，只要他敞开了肚子吃，这些饭菜不会剩下多少的。 这个年代在国营饭店吃饭，可没有打包这一说，毕竟国家还不发达，物资供应相对紧张，讲究吃多少点多少。 而且饭店里也不会提供专门的打包盒或者塑料袋，只有部分饭店会备少量粗糙的牛皮纸或报纸，包括一些馒头包子等固体食物。 要想从国营饭店带饭菜回家，需要自备容器，像什么搪瓷缸罐头瓶，铝制饭盒保温桶都是常见的。 李凤仙见他们点好了菜，便拿着单子去后厨下单了。 李大头忙的不行，幸亏有曾兴国帮忙，要不然他一个人更加忙活了。 李凤仙把单子递给了李大头，李大头接过单子一看都是硬菜，不满的嘟囔道：“这么热的天，又不到饭点，是谁这么嘴馋居然点了三个硬菜？” 曾兴国也看了一眼菜单，不过他脾气好只是笑了笑说道：“师傅，我给您打下手。 我把这些食材都准备好，待会儿您只掌勺就行。” 李凤仙听到李大头的话颇有几分尴尬的看着曾兴国。 李大头见状开口说道：“你看兴国干啥？他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现在这些配菜的工作都是他来做。 简单的素菜炒的也是有模有样的。 就是这肉菜我还不太敢让他上手，能一下子要三个肉菜的人想必嘴巴也叼的很。” 李凤仙听到这话只想捂脸，她怕再不阻止她爷爷，他还会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爷爷，其实今天来吃饭的客人是兴国的爸妈。” 李大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有些不敢自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吃饭的客人是谁？” 李凤仙低着头但手指坚定的指了指曾兴国。 李大头：...... 曾兴国：....... 这一瞬间空气都是安静的。 不过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李大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今天点菜的人可真有眼光，这几道菜有两道是咱们这里的新品，还有红烧肉那简直是我的拿手绝活。 兴国，你不是一直想学吗，师傅今儿就把秘方教给你。” 曾兴国：....... 李凤仙：....... 第129章又坑儿 李大头自觉失言，有些不好意思见曾大力，于是便假装后厨太忙，只打了个照面就躲进了厨房。 曾大力和郑淑琴来了，曾兴国自然是要出面的，他亲自把饭菜端了上来。 郑淑琴见曾兴国热的满头大汗的，有些心疼的说道：“你瞧这大热天的，把孩子热成什么样了。 都怪你爸，非要来你们饭店吃饭。” 曾兴国听到这话笑着说道：“爸妈，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了，你们今天去医院检查的怎么样？你们身体没什么事吧？” 曾大力和郑淑琴去医院体检，曾兴国也是知道的。 其实他也觉得挺突然的，他爸咋就突然想着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呢。 不过他是支持的，毕竟检查一下没什么坏处。 曾大力看着自己这个说话做事都逐渐稳重的儿子笑着回道：“我身子没什么事，倒是你妈脾胃失和，气血不足，不过大夫说了，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以后只要不太累着就没什么事，对了，大夫还给开了几个食谱方子，说吃了对你妈的身体有好处。 你知道的，我和你妈的手艺都不太好，咱们家只有你是专业学厨师的，而且你师傅都说了，你在这方面的天赋不错，所以这食谱.....” 曾兴国听到曾大力认可并且夸奖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所以不等曾大力把话说完便应承道： “爸，你放心，以后我妈的食谱就交给我了。 我师傅说这种食补的方式在医学上叫做药膳，看似简单，其实对火候的把控要求是很严的，一般人确实熬不好。” 曾大力听了连连点头：“你说的对，那以后给你妈做药膳这事就辛苦你了。” 郑淑琴闻言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本来在医院就已经打算好了要坑儿子的，果然在这里还表演上了。 以后的几个月里，曾兴国每天早早的就起来给郑淑琴熬药膳，还乐此不疲的，也间接锻炼了他的厨艺，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等菜上齐了，曾大力也顾不上那么多，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男人本来就是肉食性的人，再加上这红旗饭店的饭菜味道确实是好，尤其是这个红烧肉的汤汁配着白花花的大米饭，曾大力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郑淑琴也觉得好吃，一连吃了两碗米饭，直到有些撑才放下了碗筷。 曾大力看她不吃了，风云残卷的把剩下的饭菜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曾大力一连吃了三碗米饭才算吃饱。 曾大力付了钱，这些东西倒也不贵，一共花了三块八毛钱。 李凤仙还给他们抹了个零，收了他们三块五毛钱。 曾大力又叮嘱了曾兴国几句才带着郑淑琴回家。 郑淑琴吃的有些撑，不愿意坐自行车，曾大力只好推着自行车陪她一道步行回家。 夫妻俩倒是难怪有这样清闲的时候。 一转眼伏天就过去了，春去秋来，到了八月底，曾念秋学校里也该开学了，曾金娣也要上幼儿园了。 为了送曾念秋去上学，曾大力还特意跟同事换了个班。 这段时间曾念秋一直跟着徐红星补习英语，成绩已经从原来的七十多分稳定在八十五分左右了。 这个分数看似进步不大，不过曾大力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能提高六七分也是不容易的。 头一天曾大力还特意去供销社给她买了一些学习用品，曾大力买的是双份，他想着等得空了让郑淑琴去给郑满仓送去一份。 虽说曾大力给他出了学费和生活费，但是郑家生活拮据，怕是不太舍得给他买这些学习用品。 曾念秋一见曾大力给她买了这么多学习用品高兴极了。 她觉得她爸对她是越来越大方了，尤其是在她的学习上。 她已经给自己立下了目标，一定要考上清北，才不会辜负她爸对她的学业如此上心。 开学当天，学校里有不少来送学生的家长。 当然更多的是学生自己挑着行李来的。 曾大力帮着曾忆秋把行李送到了女生宿舍门口，剩下的就让曾念秋自己搬了进去。 毕竟是女生宿舍，他一个大老爷们进去确实不太方便。 曾念秋宿舍里一共八人，还有几个不是他们一个班的，曾念秋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把行李放了上去。 很快就有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念秋，我看刚刚有个长得特别板正的大叔给你拿的行李，那是你家里人吗？” 曾念秋笑着点了点头：“那是我爸，是机械厂工人，今日特意请假来送我上学的。” 那女生闻言满脸羡慕的说道：“你家里对你可真好，不像我，自己一个人挑着担子走了十几里路。 要不是因为我学习成绩还行，这高中我怕是读成了。 你知道三班的巧珍吧，她这个学期就没来，听说她们家嫌高三的学费太贵，不让她上了。” 曾念秋闻言看了一眼巧珍的床位果然是空着的。 曾念秋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他们两个班也不过十来个女生而已，每学期开学都会有同学退学，她已经习惯了。 几个月前她也有同样的担忧，生怕她爸为了他大哥出国让她退学。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她很庆幸她爸选择不让她大哥出国，不然他们一大家子的日子怕都不好过。 她其实也知道他爸对文化人的执念，所以她更得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不能比大哥差了，才对的起她爸的决定。 曾念秋铺好床后就出了宿舍，曾大力还在外面等她。 曾大力又帮着曾念秋兑换了粮票，叮嘱曾念秋几句才离开。 她回到家后见郑淑琴已经回来了，而且脸色不是太好，心里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郑淑琴今天没去学校跟他一块送曾念秋，而是去了郑满仓的学校给他送学习用品。 他们县城有两所高中，分别是一中和二中。 郑满仓是乡下户口，又没关系，只能上二中。 郑淑琴不想去郑家囤，就直接去了二中门口等着郑满仓了。 第130章没去上学 曾大力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给满仓送学习用品了吗？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这话刚说完曾大力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学习用品，正是曾大力给郑满仓买的那一份。 曾大力顿时蹙起了眉头：“是不是满仓没来上学？” 郑淑琴嗯了一声回道：“我今天一直在二中门口等着满仓，可是等到学生都进教室了也没等到他来。” 郑满仓的学费和生活费曾大力已经交给了郑老爷子，按说不应该出什么差错呀：“你先别着急，他是不是来的太早或者是家里有事耽误了？ 你明天再去一趟就是了，反正咱们离二中也不远，家里又有自行车，来回也方便。” 郑淑琴摇了摇头：“不会的，满仓这孩子一心想上学，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要是没什么意外情况的话，他肯定会早早的来学校报到的。 而且我还特意找同学打听了一下，正好问到了满仓的同班同学，他带我去见了他们班主任，结果他们班主任告诉我，满仓的学费压根没有交。” 曾大力听到这话一股无名之火瞬间燃烧了起来，他原本以为把钱给郑老爷子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他居然连学费都不肯给满仓交。 虽说郑满仓跟曾大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郑满仓是个好孩子，就凭他上辈子在郑淑琴病重的时候给的那500块钱他说什么也得帮这孩子一把。 于是对郑淑琴说道：“现在天色还早，我跟你回一趟郑家囤，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郑淑琴也是满心盼望着这个侄子能有出息，他好不容易上到了高中，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了，而且眼看着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家里再怎么样也得咬牙供他上完高中再说。 于是郑淑琴也没犹豫便跟着曾大力回了郑家囤。 这一路上两人想着郑满仓的事，谁也没说话，自行车蹬的飞快。 以前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只用了20分钟就到了。 他们径直进了郑老爷子的院子，院子里没人，屋里倒是有动静。 曾大力和郑淑琴直接进了屋，郑老爷子正坐在屋里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郑大舅和曾满仓都一言不发的坐在小板凳上。 郑老爷子见到曾大力和郑淑琴来了吃惊不小，但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一脸的愧疚。 “大力，淑琴，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曾大力和郑淑琴喊了声爸，但是却没着急解释原因。 郑大舅和郑满仓也赶紧站起了身，有些无措的看着曾大力。 曾大力看了郑满仓一眼，发现这孩子的眼泪正在眼里打转，见曾大力把目光看向了他赶紧低下了头，但是一滴眼泪却砸在了手背上。 他怕被人发现，又悄悄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郑大舅见曾大力和郑淑琴脸色都不太好看，也赶紧说道：“淑琴，大力，你们来了，坐吧，赶紧坐！ 你这孩子怎么不喊人呢？” 郑满仓没有说话，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生怕自己一出声被姑姑和姑父听出异常来。 曾大力脸色缓和了几分说道：“没事，不用难为孩子。 今天学校开学，我昨天在供销社买了些学习用品，让淑琴给满仓送到二中去了。 谁知道淑琴一大早就去了，等到了现在也没看见满仓的身影。 我俩担心家里出什么事儿了，便过来看看看。 家里都还好吧？” 郑大舅听到这话结结巴巴的回道：“好，都好着呢。”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又问道：“那满仓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学费我不都已经给爸了吗？五十块钱应该足够了吧？” 郑老爷子和郑大舅闻言都低下了头，郑老爷子嘴角嗫嚅了一阵才开口说道：“大力，是爸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信任和嘱托。” 曾大力刚进门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开口说话郑淑琴就着急的问道：“爸，那50块钱你该不会又给满囤两口子了吧？ 我们临走的时候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你一定不能把钱给他们两个吗。 那可是满仓的学费和生活费，是满仓的未来，你一直都是支持满仓上学的，怎么这次犯了糊涂。 我去学校问过了，满仓连高三的学费都没交，那五十块钱您该不会全给他们了吧。” 郑老爷听到这话头埋的更低了，是他老了不中用了，没能把钱看住。 郑满仓知道郑老爷子是家里唯一支持他上学的人了，而且爷爷有他的难处，于是深吸一口气说道： “小姑，姑父，这件事跟爷爷无关，不是爷爷把钱给大哥大嫂的，是我自己不想上学的。 我已经花了家里这么多钱，我不想因为上学的事情整日里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南下打工，听说南方现在已经实行了改革开放，机会很多，说不定我还能挣些钱回来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曾大力听到这话嘲讽道：“果然是高中生，真是长本事了，连南方改革开放的事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到了南方一没资金，二没人脉，三没文凭，就算有机会也轮不到你。 而且你今年才十七岁，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就算别人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你说的没错，改革开放是个好机会，但是你心里更应该清楚，一个高中生和一个大学生的差距。” 上辈子下海经商成功的人不少，但是失败的人更多。 绝大多数也只是沦为打工仔，郑满仓一个刚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成功。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上辈子的郑满仓也是进厂打工的，仗着自己有高中的学历虽然在厂里混了一个小领导，但是那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郑满仓听到曾大力的话又把头埋了下去，他也想去上学，可是家里已经拿不出学费来了。 而且小姑和姑父已经替他出了这么多钱，他哪还有脸去找他们要钱啊。 郑老爷子也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钱的去向。 第131章家贼 曾大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偷了？爸，你平时和我妈不都在家吗？怎么还能被偷？ 最近家里来过外人吗？” 郑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摇了摇头。 曾大力见状冷笑道：“我看是家贼难防吧！” 郑老爷子听到这话抬头看了曾大力一眼，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女婿，只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他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光了，怎么好意思说呢。 郑老爷子没有直接说出家贼是谁，而是说道：“大概是那天你在路口给我钱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就起了歹心。 你妈为这事还气病了，在床上好躺了几天，这两天好不容好点了，跟你大嫂去地里挖野菜去了。” 曾大力听到郑老太太为了这事儿还病了一扬，心里的气倒是消散了不少，这起码证明老两口还算明事理，并不是主动把钱交出去的。 “你叫我妈放宽心，五十块钱而已，把自己气病了不值当的。 那这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郑大舅听到这话也跟着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虽然我们猜测是老大两口子偷偷拿去了，但是我们也没证据啊。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这事真要闹大了，将来让他们如何做人？” 郑淑琴琴听到这话先忍不住了：“大哥，你怎么这样糊涂？ 都说惯子如杀子，我看你们就是对满囤两口子平时太娇纵了，才导致他们无法无天的。 他们现在敢偷家里的钱，将来就敢去偷别人家的钱。 你们惯着他，当做这事没发生过，别人会惯着他们吗？ 我实在想不明白，满囤小时候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要我说大哥你得负一半的责任！” 听到郑淑琴的指责，郑大舅张了张嘴也自知理亏，最后只是说道：“这不是没有证据吗？而且我也问了老大两口子了，他们说自己没拿，还说我这当父亲的偏心，空口白牙的污蔑他们。 我也是没办法啊！” 郑满仓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哽咽的说道：“爸，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偏向大哥的，可是这钱是姑父给的，不仅是我的学费，更是我的未来。 出事之后您也只会跟着唉声叹气的，甚至埋怨爷奶没把钱保管好，要不是我爷奶再三催促，你怕是连问都不敢问大哥一句。 爸，自从我爷奶丢了钱后，我哥嫂他们隔三差五的便去供销社买零食，有一次他们还买了只烧鸡躲在自己屋里偷吃，这些我不相信您都看不见吗？ 他们平时又不干活，哪里来的钱？您就会一味的让我忍让，可明明我才是家里最小的那个。 家里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只是想上学，想凭自己的本事挣一条出路，可是你们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在这个家里呆着还有什么意思！” 郑大舅听到小儿子的指责心里也挺难受的，他知道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做得不够好，从小到大他也确实是偏向郑满囤的。 郑满仓是小儿子，从小学习就好，而且还特别的懂事，从来没让他操过心，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儿子就疏忽了。 不过郑大舅虽然心里愧疚，但是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郑满仓当着曾大力和郑淑琴的面指责他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满仓，我可是你爸，从小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你说我偏心你大哥，你妈不是更偏向你吗？哪个做父母的能把一碗水端平。 而且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也花了家里不少钱，并不比你大哥花的少。 钱被偷了，我心里也不好过，再说了捉奸捉双，捉贼拿赃，他们不承认，我能有什么办法？” 都这个时候了郑田丰还偏向郑满囤，本来还气愤的郑满仓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眼神里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反正无论什么时候他爸永远是偏向大哥的。 曾大力见状上前拍了拍郑满仓的肩膀说道：“满仓，不要泄气，有姑父在呢。” 郑满仓听到这话双眼顿时又有了光泽，对呀，还有姑父呢。 姑父给他出学费和生活费，给他买学习用品，知道他没去学校报到还特意赶了十几里路到家里来，所以自己上学还是有希望的吧。 曾大力又对着郑老爷子和郑大舅问道：“这事你们就打算这么算了吗？” 郑老爷子没说话，郑大舅心虚的低下了头：“那还能怎么办？” 曾大力非常冷静的说道：“怎么办？去派出所报案！” 郑大舅闻言震惊的抬起了头：“什么？去派出所报案？这，这怎么行？” 一直沉默的郑老爷子突然开口说道：“怎么不行？我是苦主，我的钱丢了，五十块呢，不是个小数目，大力，我跟你去一趟派出所。 要是外人偷的也就罢了，真要是家贼，打死都不为过。” 曾大力听到这话，暗自点了点头，好在他这个老岳父还不算糊涂。 “好，那我陪着您一块去派出所，咱们先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说说情况，看看能不能立个案。” 这翁婿俩说完当真要出门，郑大舅顿时傻眼了，就连郑淑琴和郑满仓脑子都有些短路，这事还真要闹到派出所去吗？ 郑大舅反应过来，赶紧追了出去：“爸，大力，这事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一旦闹到了派出所，这事可就大了。 万一，万一被判刑了怎么办？” 曾大力回头看了郑大舅一眼：“大哥不是一直在说没证据吗？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 我相信派出所的同志很快就能取证的，这钱要不是满囤他们两口子拿的也能还他们俩一个清白。 真要是他们拿的，让国家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也没什么坏处，毕竟大哥管不了他们。” 郑大舅听到这话急的团团转，他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郑老爷子，郑老爷子则把脸扭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个郑满囤两口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第132章到底拿了多少 曾大力很不愿意搭理他，但是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看着郑满囤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听说你家里遭了贼，我前段时间给你爷的钱被人偷了，我正打算带他到派出所报案呢。 这是入室抢劫，两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被查出来足够判上三五年的了。” 郑满囤听到这话脸色闪过一丝惊慌，惊呼道：“什么？两百块，不是五十吗？” 话刚说完郑满囤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站在他旁边的林秀莲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蠢死你得了，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怎么知道爷爷丢了多少钱？” 郑老爷子一脸失望的说道：“果然是你们偷拿的，满囤啊，爷爷从小就疼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真是家门不幸啊！” 说完气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郑老爷子本来就已经八十岁的高龄了，不像曾家老爷子老太太身体那么健壮，曾大力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替他顺了顺气。 郑满囤这时候脑子转的倒是不慢，开口辩解道：“爷爷，真不是我拿的，我是听我爸说您丢了五十块钱。” 前几天郑田丰确实是问过郑老爷子的钱是不是他们两口子拿的。 郑大舅难得的反驳道：“我记得我当时只是说你爷爷丢了钱，并没有告诉你们丢了多少。你咋知道是五十的？” 郑满囤支支吾吾的说道：“爸，你肯定记错了，你当时是说的丢了五十块钱，不信你可以问秀莲，她当时也听见了。” 林秀莲这会也顾不上埋怨郑满囤了，赶紧跟着点了点头：“对对，爸当时确实是说了，丢了五十。” 郑大舅闻言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了。 曾大力见状就知道郑大舅还是狠不下心肠，那就由他来当这个坏人吧，于是满脸严肃的说道：“可能是你爸记错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到派出所报案，跟派出所的同志说清楚就行了。 相信到时候他们会查清楚，谁拿了这两百块必须给我吐出来，这钱可是我给满仓的岳飞和生活费。 咱们国家重视教育，相信他们肯定会重视的。” 郑满囤听到这话脸色苍白了不少，曾大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向来说一不二。 而且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能在机械厂当工人那也是了不得的。 不仅是郑满囤心里害怕，就连林秀莲都吓得不轻，肚子抽抽了一下。 郑满囤看了林秀莲一眼，眼神中也带着些怒气，他是老实木讷，也是个妻管严，他也知道村里人都在背后嘲笑他。 可他是真的稀罕林秀莲，觉得她有文化，有见识，长得也好看，虽然她有个不堪的过去，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都可以不在乎。 两人结了婚之后，郑满囤更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可是她不能骗自己啊。 林秀莲明明告诉他，她只拿了五十块钱，那剩下的一百五去哪了。 肯定是她私自昧下了，他爸因为他们耍心眼已经把他们分了出去。 现在他们小两口单过，可是林秀莲还跟他玩心眼，他就受不了了。 郑淑琴跟曾大力过了二十多年了，自然是了解他的，而且同样的套路曾大力已经在曾建国身上用了一次了。 郑淑琴是出嫁的闺女，本来是不愿意多管娘家的事，毕竟得罪了谁都不好。 但是奈何曾大力对满仓这孩子很有好感，甚至比对曾兴国和曾振国还要上心。只能叹着气摇了摇头。 曾大力看着脸色惨白的郑满囤两口子，搀扶着郑老爷子就要去派出所。 郑满囤见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爷爷，你们不要去，那钱是林秀莲拿的。 她告诉我只拿了五十，我不知道是两百啊，我要是知道她拿了这么多钱，我说什么也得还回去一部分。” 林秀莲见郑满囤这个憨货这么经不起事，从背后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然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汤的模样： “钱确实是我拿的，但是我只拿了五十，剩下的一百五我真没见，就算到了派出所我也不怕。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现在怀着你们老郑家的孩子，还是双胞胎，大夫都说了让我买点营养品，可就你们家穷的连只老鼠都不愿意来。 更过分的是你们说分家就分家，我们除了一口破锅和两袋子粮食外什么都没分到。 我手里没钱这日子怎么过？ 要怪也只能怪郑满囤无用，连个工作都没有，我和孩子跟着他只能喝西北风。 早知道这样这两个孩子我就不要了，你们老郑家绝不绝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们去派出所报案吧，正好到时候我把这两个孩子打了，我去坐牢，省得他们跟着这么一个无用的爹吃苦受罪。” 郑满囤听到林秀莲这话心里有些愧疚，他站起身来说道：“都是我没本事，不能让你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我不会让你去坐牢的，我去，我跟爷爷姑父他们到派出所里去自首。” 林秀莲听到这话脸色复杂的看着郑满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被那个负心汉抛弃后对男人就失去了信任，但是结婚这两年来郑满囤对她是真的好，现在居然还愿意替她去坐牢。 其实郑满囤这段时间心里也不好受，一方面他不敢不听林秀莲的，一方面他心里也确实愧疚拿了家里的钱。 那是姑姑和姑父给满仓的学费，再怎么样他也是个当大哥的，以后怎么面对满仓啊。 郑淑琴见状扯了扯曾大力的衣袖说道：“大力，还是算了，他们已经承认了，咱们也不能真把人送进去。 现在还是满屯上学的事最要紧。” 曾大力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两口子，没想真把他们送进去，他之所以说要到派出所去报案是因为刚刚他在屋里看到这两口子在外面晃悠了。 “既然你们承认了这钱是你们拿的，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只要你们把钱还回来，这次我可以不追究。” 郑满囤和林秀莲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 第133章还算有点良心 毕竟郑满囤觉得这二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林秀莲则是把头扭到了一边，这个憨货根本不相信她，她只拿了郑老爷子五十块钱，上哪里给他吐出两百块来。 就算这五十块钱这段时间他俩也已经霍霍的差不多了，而且从供销社买的零食和烧鸡又不是她一个人吃了，郑满囤不也跟着吃了吗。 虽说郑满囤吃的都是她吃剩下的，但是吃了就是吃了。 郑满囤见林秀莲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不由得大失所望，他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你长得漂亮懂得又多，我是个榆木疙瘩又没情调，更不懂你说的那什么浪漫。 你嫁给我确实是委屈你了，既然你不愿意把钱交出来，那我和爷爷姑父他们去派出所自首。 这钱是我拿的，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又对着郑老爷子和曾大力说道：“爷，姑父，是我没出息，对不住你们，更对不住满仓，那二百块钱是我拿的。 我跟你们到派出所自首，你们就不要为难秀莲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咱们郑家的孩子呢。” 郑老爷子还没说话，郑大舅就开口说道：“爸，大力，你们看满囤都知道错了，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那些钱就当是我淑琴和大力他们的，等明年家里的粮食下来我一定还给他们。 满囤真要进去了，这辈子可就毁了。 咱们家好不容易得两个孙子，不能让他们有个蹲过笆篱子的爸啊。” 其实郑大舅更担心的是万一郑满囤真的进去了，这林秀莲回头就能把孩子打了，到时候他们才真是人财两空呢白。 虽说自家儿子不中用，但是郑大舅对于尚未出生的两个孙子还是含了极大的指望的。 郑老爷子看着儿子是非不分，孙子哀求的表情不由的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该说这父子俩什么好了。 郑田丰他就不说了，一辈子就这样了，稀里糊涂的，越老越糊涂。五六十岁的年纪比他这个七八十的老头子还不如。 至于郑满囤要说他憨吧也确实是憨，女婿几句话就诈出这钱的去向了，而且他压根就搞不清林秀莲到底拿了多少钱。 可是他疼媳妇却是实打实的，甚至愿意为了林秀莲去顶罪，咋看都该是个好男人。 可这事摊到自家身上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也不知道这林秀莲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个孙子算是彻底废了，老大还一心要维护这个儿子，对满仓却没见的多上心，将来老了有他后悔的时候。 郑老爷子就觉得奇怪，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曾大力给郑老爷子使了个眼色，郑老爷子瞬间心领神会。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行，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 今天这事必须到派出所交代清楚了。满囤既然偷了钱，就得交给国家处置。 到时候该判刑判刑，该枪毙枪毙，老大你舍不得，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做，就当我是大义灭亲了。” 郑老爷子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表演的成分十足，若是但凡有点文化的人就能看出来他是在做戏，奈何郑家除了郑满仓外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尽管林秀莲已经猜到了曾大力他们是在装腔作势，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她嫁给郑满囤这两年来郑满囤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甚至为了她不惜跟公婆对着干，克扣小叔子上学的学费。 其实她也并不是要针对郑满仓，而且她觉得读书人都是败类，没一个好的。 林秀莲之前被那个知青抛弃，她是平等的讨厌每一个有文化的人。 真要因为这点钱让郑满囤蹲了笆篱子，怕是她再也找不到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了。 这一刻也许是林秀莲的良心终于发现，她看着要跟曾大力他们去派出所自首的郑满囤突然开口说道：“先等一等，我愿意把剩余的钱拿出来。” 曾大力和郑老爷子背对着林秀莲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郑老爷子还真怕林秀莲是个没心肝的，不顾郑满囤的死活，现在看来多少还算有些良心。 因为林秀莲的话他们几个都把目光转向了林秀莲，郑老爷子开口说道：“看来你对满囤多少还有一些夫妻情谊，满囤也算没有白疼你。” 林秀莲被这么多人盯着，饶是她脸皮厚也有些承受不住，低着头说道：“我可以把剩余的钱交出来。 但是咱们先说好，我就拿了50块钱，根本没有两百块。” 这话曾大力几人是相信的，毕竟曾大力确确实实只给了郑老爷子五十块钱，她就算想偷两百块怕是整个郑家也拿不出来。 但是其他人相信，郑满囤却不信，林秀莲见他一脸不信的模样，顿时急眼道：“郑满囤，你敢不相信我？ 我既然都愿意承认这钱是我拿的了，我还有必要说谎吗？ 我真的只拿了五十块钱，我发誓多一分我都没见。” 郑满囤还想开口说话就被曾大力给拦住了：“行，我们相信你，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只要你能把剩余的钱交出来，不管剩多少我们都不追究了。 但是不能有下次了！” 林秀莲听到这话感激的看了曾大力一眼，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曾大力这个“外人”相信她。 林秀莲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说道：“就只剩这么多了。” 说完还把自己的衣服兜给翻了出来。 郑淑琴离林秀莲最近，伸手接过了钱，能拿回20块钱已经不错了，总比一分没有的强。 曾大力也不想看到这一家子糟心的人和事，便开口说道：“行了，这事既然都已经清楚了，那便过去了。 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现在还是满仓上学的事要紧。 今天已经开学了，满仓再不去怕是学校就没他的位置了。 你们也不用麻烦了，让满仓收拾一下衣服和行李跟我一块去城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郑满仓一听他还有学上，高兴坏了，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第134章就当是借你的 曾大力见郑满仓只收拾了这么几件衣服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他作为姑父能帮的有限，他可以供他上学给他出生活费，但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替他大包大揽的，恩大反成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更不想养出第二个曾建国。 曾大力和郑淑琴紧赶慢赶地返回了县城，好在学校里还没关门。 曾大力跟学校的门卫说明了情况后门卫便放他们进去了。 郑满仓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带着曾大力他们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郑满仓的班主任是位50出头的老教师，姓魏，他一见到曾大力和郑淑琴来送郑满仓上学，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我看着你们面生，不是满仓同学的父母吧？” 魏老师从高一一直带到了郑满仓高三，对他的情况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了解的。 曾大力赶紧回道：“我们是他姑父和小姑，这孩子家里有事被耽误了，我和他小姑特意把他送来的。” 魏老师听到这话笑着说道： “我今天点名的时候发现满仓同学不在，我心里就有股不太好的预感，本来想着把学生安顿好后就去满仓同学家里做家访的，没想到你们紧赶着就来了。 满仓同学学习不错，在咱们班一直没下过前五名，好好培养，将来考个好大学出人头地肯定不是问题。” 尽管曾大力没有明说，魏老师大概也猜出来了，怕是郑满仓家里不肯让他上学或者交不起学费了。 想起上学期头几个月，郑满仓因为没钱吃饭，一天就啃两个干馒头，饿了就喝点水。 还是他看不下去了每次都多带点饭菜，以自己吃不完为由分给他一些。 后来两个月倒是情况好了一些，他细问之下才知道是郑满仓的姑父给了他10块钱做生活费。 不然他上学期怕是都撑不过去。 在魏老师看来，郑满仓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只是他们家的事太多了，农忙的时候他还要回家帮忙，少不得就会耽误学业。 他若是能把心思都花在学习上，就算是清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这孩子被家里给耽误了，但是就算考不上清北，以郑满仓现在的程度只要再努力一年考个好一点的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曾大力又跟魏老师寒暄了几句，然后替他交了这个学期的学费，临走时还塞了二十块钱给他。 郑满仓不肯要，曾大力前前后后的已经为了他花了不少钱，虽然那钱一多半都被大嫂和大哥霍霍了，可是这钱小姑和姑父是实打实的出了。 现在曾大力又忙前忙后的送他来上学，替他交了学费，他怎么好意思再拿这二十块，于是又把钱还了回去。 “小姑，姑父，你们已经为我花了这么多钱，这钱我不能再要了。” 郑淑琴见侄子懂事心里也感觉很安慰，满仓起码比满囤那小子强的多，便开口说道：“这二十块钱本来就是给你的准备的学费和生活费，只是被你大哥和大嫂那个不争气的拿走了。 现在要回了，正好给你。 虽说我们给你交了学费，但是你在学校里不能不吃不喝啊。” 郑满仓听到这话赶紧回道：“假期里我跟我妈在山上捡蝉蜕蛇皮和马蜂窝也攒了几块钱，我妈都给我了，省着点话也够用上两个月了。” 郑满仓越说声音越低，他是男生，饭量大，一个月几块钱确实不够用的，那种饿着肚子上课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郑淑琴还想再说什么，曾大力阻止了她开口说道：“这钱就当是我和你小姑借给你的，将来你有能力了双倍甚至十倍还我们就是了。 你们班主任也说了，你将来考大学还是没问题的，关键是看你想要上什么样的学校了。 你要是想上个好一点的学校，将来的出路更广一些，就得心无旁骛的好好学习。 我和你小姑费了这么大的劲送你读书，不惜得罪你爸和你哥嫂，你若是因为没办法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耽误了你的前程，你觉得划算吗？ 在那个家，你除了上学这一条路，你还能有别的出路吗？” 郑满仓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最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好，这钱就当是我借你们的，请姑父和小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郑满仓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曾大力这番话的良苦用心他怎么会不懂呢。 曾大力见状笑着说道：“这才对嘛，这二十块钱你先拿着，等花完了你再问我和你小姑要。 当初我就说了，会供你读完高中的。 还有等学校放假了，你若是不想回家就到我家里去，你自小跟振国关系就好，他没事的时候还总念叨你呢。” 郑满仓闻言点了点头。 曾大力和郑淑琴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学校。 幸亏现在刚刚立秋，天黑的比较晚，他们出了校门还能看清楚路。 郑淑琴一脸感动的对曾大力说道：“满仓的事情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这孩子怕是这辈子就毁了。” 曾大力笑着回道：“咱俩是夫妻，你十九岁的时候就嫁给了我，你的侄子不就是我的侄子吗？说什么谢不谢的话。 我平时工作，家里的孩子老人不都是你在照顾吗？真是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 虽说人生并不是只有读书一条出路，但是满仓这孩子聪慧，对于咱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郑淑琴听到曾大力的话还是蛮感动的，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他都是看在眼里并且认可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回了家。 曾忆秋已经做好了晚饭，见到曾大力他们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爸妈，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舅舅家出什么事了？ 满仓呢？有没有去学校？” 曾忆秋是知道他们去了郑家囤的，郑淑琴见她跟些着急，便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曾忆秋听完也是唏嘘不已，不由得埋怨起了满囤表哥两口子，只是这事她爸妈都管不了，她就更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就在他们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曾兴国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喜气。 第135章正式学徒 说完就打开了铝制的饭盒，里面是满满一大盒红烧肉，色泽油亮，香气扑鼻。 曾金娣年纪最小，直接惊呼出声：“红烧肉！好多的红烧肉！” 说着口水就流了出来。 别说金娣一个小孩子了，就连曾大力都被勾引出了馋虫。 但他是长辈，不能像金娣一样没出息，不然还真让孩子们看笑话。 曾大力强忍着口水说道：“怎么带回来这么多红烧肉？是你们饭店剩下的吗？ 你这孩子也要有点眼力劲，别饭店里剩点好东西就往咱们家扒拉，让你师傅他们带回去点。” 曾兴国听到这话赶紧解释道：“爸，这不是饭店剩下的，这是我单独做的。” 曾大力一下子就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做的？你师傅肯教你做红烧肉了？” 曾兴国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早就教给我了，只是我一直把握不准火候和味道，练习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师傅说我终于可以出师了。 所以下班之后我又做了一份红烧肉带回来让你们尝尝。 看看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师傅说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意见让你们尽管提，到时候我们也好改正。” 曾大力听到这话嗯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了嘴里，他仔细咀嚼了一会，肥而不腻，一口下去香气充满了整个味蕾。 曾金娣一直看着曾大力的嘴巴，还不等曾大力品尝完便开口问道：“姥爷，姥爷，怎么样？舅舅做的红烧肉好不好吃？” 曾大力看着她馋的流口水的模样故意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吃。” 曾金娣闻言有些不太相信，这可是肉，哪怕是清水煮的都好吃的不得了，怎么会不好吃呢。 “姥爷，你是不是尝错了？这可是肉啊！” 曾大力听到这话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了曾金娣的嘴里：“那金娣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一筷子红烧肉下肚，曾金娣享受的眯起了小眼，不用问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曾兴国也是一脸期盼着站在一旁，希望他爸能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说道：“跟你师傅做的味道有八成相似，味道上欠缺了一个，火候上也欠了一点。 这红烧肉就要做的软软糯糯的才好吃，那样做出来的红烧肉汤汁浓稠，配上白花花的米饭，才叫一绝呢。 不过这口味也因人而异，我喜欢软烂一些的，也许就有人喜欢你做的这种口味呢，我也不专业，你还是向你师傅请教去吧。” 曾兴国听到这话笑着回道：“爸还说自己不专业呢，我师傅的话跟您说的差不多，也说我学的有八成像了，可以出师了，剩下的两成要在经验中摸索了。 而且我师傅说就算两人的手艺再接近，哪怕用的配料都一样，做出来的菜味道也不可能一模一样的，毕竟火候习惯以及放料的顺序不一样也会影响口感的。” 曾大力闻言点了点头，曾兴国说到对做饭的心得上是满脸的自信，再也不像几个月之前唯唯诺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 看来学习厨艺对曾兴国来说是件非常正确的选择。 曾大力招呼曾兴国一起坐下吃饭，曾兴国又告诉了他们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爸妈，我师傅说上面领导已经批准了，以后我就是红旗饭店里的正式学徒了，每个月有十八块钱的工资。 虽然没有大哥和三弟他们的工资高，但是我一天两顿在饭店里吃，也花不到什么钱，到时候我都交给家里。 师傅还说，等他退休之后，就让我接受饭店里的掌勺，我师傅现在每个月工资有八十多块呢，而且饭店还管饭。” 这确实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曾大力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果然出息了，爸没看错你。 能不能替代你师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把本事学到手。 将来咱们这里改革开放后，咱们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饭店，那时候才挣钱呢。 当初我就说了，你们的工资交给家里一半就行，不管是多还是少，我都不会多要。 既然你有十八块钱的工资，那就交给你妈九块。 我要的不是你们能赚多少钱，而是你们能有自食其力的本事。” 曾兴国觉得能得到曾大力的认可，真是比吃了蜜还让他高兴。 赶紧点头说道：“爸，你放心，我听你的，一定好好干，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曾大力嗯了一声，一大家子开始闷头干饭。 又是吃的肚皮溜圆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起床后发现曾金娣也起来了，曾忆秋正在给她扎麻花辫，曾大力笑着说道：“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不多睡会儿？” 曾忆秋无奈的说道：“这不育红班今天开学吗，她激动的有些睡不着，天还不亮就闹着要起床。” 曾大力听到这话一愣，他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金娣的育红班他早就已经托关系找好了，只不过育红班比高中生晚开学一天，再加上曾金娣之前一直没上过学，曾大力就把这事给忘干净了。 “你看姥爷这记性，早知道前几天去供销社买学习用品的时候也给咱们金娣带一份了。” 曾忆秋笑着说道：“爸，她不过是上育红班而已，哪里用得着刻意买什么学习用品。 念秋以前用剩下的她都用不完。” 曾大力听到这话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孩子正式入学了，是要有仪式感的。 你跟你妈今天再去一趟供销社，给孩子买个新文具盒，铅笔橡皮还有作业本都准备齐全了。 咱们既然上的起学，就不差这点学习用品。” 曾大力已经开口了，而且都是为了金娣着想，曾忆秋也不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很快曾忆秋就给曾金娣梳好了头，然后就洗衣服去了。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去了机械厂，他现在是组长，每天来的比平时更早了。 今天不同于往日，曾大力一到厂里就开始有人跟他告状。 第136章野心不小 其他工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上班了，其中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同事老李悄悄的把曾大力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说道：“大力，你昨天没来，不知道那孙刚杰说话有多狂妄！” 曾大力看了一眼老李，他俩平时关系不错，而且老李也不是背后道人是非的人，见他这样慎重曾大力也不由得重视道：“怎么了？可是他工作不积极？” 老李嗨了一声说道：“哪能呢，我看他是太积极了，怕是野心不小，想要取代你的位置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顿时蹙了蹙眉头，这孙刚杰才来上班没多长时间，平时工作上看着也挺虚心的，他不过是休息一天，难不成他就搞出了什么蛾子。 “到底咋回事？老李，你说清楚了。” 老李这才说道：“你做昨天不是没来吗？咱们机械厂的设备也都是新引进的，咱们检修上就挺清闲的。 这孙刚杰就看不过去了，开始指挥大家干活，说厂里给我们开工资，我们不能总是在上班的时候摸鱼，要为厂里创造价值。 你说他才来几天，我们没日没夜检修厂里设备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呢。 厂里的领导们可巴不得咱们都闲着呢，咱们一忙活起来，厂里其他人可就都得闲着了。” 老李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一旦他们全都忙碌起来的时候，那必然是厂里的机器出现了故障，是让厂里领导最头疼的时候。 所以相比起来，厂里的领导们巴不得他们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是闲着的。 曾大力笑着说道：“他是新来的，不懂咱们这里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你们不搭理他也就是了。” 老李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我们确实是没人搭理他，但是架不住他给我们上眼药啊。 在这里指挥不动我们就跑到领导的眼皮子底下去发挥了。 拿个扫把在周厂长的门口打扫起了卫生，甚至连厂长办公室周边的草都拔得干干净净的。 周厂长还以为他是新来的清洁工呢，多问了他一嘴，得知他是咱们检修组的新人，周厂长夸奖他觉悟高，眼里有活。 他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曾大力听到这孙刚杰的骚操作已经眉头深蹙了，下意识的问道：“怎么回答的？” 老李也没有卖关子，把孙刚杰的原话说了一遍：“他说我接的是老组长的班，就该有老组长的觉悟。 既然拿了拿了机械厂的工资，就得付出相应的劳动，若是让我整天在机械厂坐着喝茶闲聊，我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就是说咱们整个检修组都是吃白饭的吗？ 幸亏周厂长知道咱们这工作的重要性，不然还不得把咱们都开除了。” 曾大力见老李的火气不小，知道他说的八成是真的。 上辈子孙刚杰接的是自己的班，该不是因果循环，他还是想接自己的班吧。 不过曾大力随即又释怀了，自己现在已经是小组长了，也没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就算他想顶替自己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曾大力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年轻人嘛，爱表现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回头我会调查清楚的，这事真要是属实，我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尽管曾大力相信老李说的话，但是他也害怕冤枉了孙刚杰，毕竟在厂里上班，老人欺负新人，给他们穿小鞋的情况也不稀罕。 但若是情况属实，那孙刚杰就不可能再待在他们部门了。 想要表现曾大力并不反对，但是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而背刺同事是曾大力绝对不能容忍的。 上班之后曾大力又跟几个同事闲聊，有意无意间也会提及此事，他们的说辞跟老李基本上一致。 曾大力心里就有数了，只是这事要怎么办他还得好好想一想。 曾大力并没有找孙刚杰谈话，孙刚杰一整天下来却心虚的不行，他昨天就是故意到周厂长面前表现的。 按说他们家花了这么多钱替他在机械厂买了一个职位，他本该接替老组长的工作才是。 但事实却是他进了机械厂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那些老员工们还仗着自己资历足够老，对他指手画脚的，他心里不服气。 一时气愤，趁着曾大力不在就跑到了周厂长的面前，表现了一番，可是周厂长也只是夸奖了他两句，甚至都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孙刚杰知道自己的计划怕是失败了，他心里也有些懊悔，更怕曾大力知道后会找他算账。 但是一天下来曾大力并未找他谈话，他的心里就更加忐忑了。 下了班后，他本想主动跟曾大力承认错误的，可是却得知曾大力已经走了。 曾大力下了班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约了佟国伟去国营饭店吃饭。 这段时间佟国维帮了他不少忙，且佟国伟又一心想拉拢他，他不请人吃顿饭怕是说不过去，况且他今天也有求于人。 为了方便曾大力并没有选择曾兴国所在的红旗饭店，而是选了另外一家国营饭店。 佟国伟还带了一瓶好酒，见曾大力已经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便笑着说道：“真是难得，你这铁公鸡今天居然拔毛了。” 曾大力也笑着回道：“佟厂长，瞧你这话说的，前段时间我就说要请你吃饭，是你一直不肯的，现在倒埋怨我是铁公鸡了。 你都这样说了，那这顿饭你付钱吧！” 佟国伟听到这话又笑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请你曾大力组长原谅我这一回吧。 你好不容易我吃顿饭，我还带了一瓶好酒，要是再让我付钱可就过分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饭店，这家饭店的规模相对大一些，曾大力早就选好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佟国伟坐下后，曾大力才去点菜。 这家国营饭店的服务态度比那个凤仙小姑娘可差远了，懒洋洋的看了曾大力一眼说道：“今日的菜式都在黑板上写着呢，要吃什么你自己点。 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很多菜都没有了，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这年代服务员是个很吃香的行业，曾大力也懒得跟她计较，一连点了四道菜，好在这些菜都还有。 等菜上齐后曾大力和佟国伟才一边吃一边聊起了起来。 第137章调岗 曾大力笑了笑回道：“最近天气太热，我让她们娘儿俩在家歇着呢，这段时间都没有做摆摊。” 佟国伟嗯了一声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钱是赚不完的，你的决定是对的。 来尝一尝我这酒怎么样？这是别人给我送的，我平时可都舍不得喝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笑道：“那我今天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佟国伟的酒量不行，三杯下肚已经红了脸，他还要再喝却被曾大力拦住了。 佟国伟见状笑道：“老曾，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好你吗？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今日若是换个人跟我喝酒，他们巴不得把我灌醉呢，好从我这里套出对他们有用的信息。” 佟国伟的酒量是真不行，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大舌头了。 曾大力闻言反问道：“那您怎么知道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呢？说不定我也是为了找你套消息的。” 佟国伟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老曾，有啥事你直接问我就行了，我又不是不告诉你，你还用得着费劲套我的话吗？” 曾大力一脸苦恼的样子：“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部门新来的那个孙刚杰的事想必您应该听说了吧。” 佟国伟是副厂长，平时厂里的事情多，曾大力提到孙刚杰他一时之间还真没反应过来是谁。 曾大力见状又提醒道：“就是跑到厂长跟前打扫卫生的那个显眼包。” 经过曾大力这么一提醒，佟国伟倒是瞬间想起来了，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原来你说的是他啊，这事我还真听说了，可不就是个显眼包吗？听说他野心不小，还想取代你这组长的位置？” 曾大力叹了口气：“年轻人沉不住气想表现自己也无可厚非，他大概是觉得老组长退休了，他又是接的老组长的班，这组长的位置就该是他的。 其实年轻人有点心气是好的，但是他跑到厂长跟前去给咱检修部上眼药就让人反感了。” 佟国伟嗯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周厂长是个明白人，你们检修部门的重要性也是无可替代的，不会因为他的两句话就对你们检修部门有意见的。” 这话曾大力倒是相信，只是他觉得孙刚杰已经不适合待在他们部门了。 于是便说道：“我知道咱们厂里的领导都是明辨是非的人，但是我们部门的人对这事意见大了去了，所以孙刚杰已经不适合再待在我们部门了，不然时间长了早晚会出事的。” 佟国为听到这话蹙了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开除孙刚杰？” 曾大力摇了摇头：“这年头有个正式工作不容易，想必他能进到咱们机械厂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况且他接的是老组长的班，我当时答应老组长会好好照应他的。 我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只是他将来和其他同事怕是不好相处。 他嫌弃咱们检修部太清闲，我想着是不是能把他调到其他部门，让他尽情的发热发光，对其他同事也好有个交代。” 佟国伟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对曾大力的人品还是非常认同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跟他出来喝酒。 “行，这事好办，把他下放到车间吧。毕竟你们检修部都是技术工，他一个新来的也可有可无。” 机械厂的工人传承是老带新制度，无论分配到哪个部门都会先有师傅带着学习。 他们部门的工人做的都是技术活，再加上最近厂里需要维修的机器太少，所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出师的。 两个说定好之后就开始吃起了饭，同时还畅想了一下机械厂的未来。 曾大力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郑淑琴他们都急的不行，一见到曾大力就开口说道：“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吃饭没？锅里还给你留着晚饭呢。” 曾大力笑着回道：“今天跟厂里的领导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我吃过了，今天的事怨我，应该先回来跟你们说一声了。 只是我约了人，人家是领导，我不好让人家等我。” 郑淑琴闻着他身上有股子酒味儿，想着应该是跟人喝酒了，曾大力现在大大小小也算是机械厂的小领导，人情往来和应酬比以前多一些也很正常，郑淑琴便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到了机械厂就发现孙刚杰在他办公室门口徘徊。 曾大力想着他八成是在等自己，果然看到曾大力后孙刚杰立马迎了上来喊了声“曾师傅”。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果然人年轻觉悟也高。咱们部门的老同事要是都能有你这份觉悟就好了。” 曾大力这话明明是在夸奖孙刚杰，可是孙刚杰听完之后脸色却是一阵苍白，想来昨天的事曾大力已经知道了。 那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怕是他说什么曾大力都不会信的。 孙刚杰讷讷了两声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岗位。 曾大力见状摇了摇头，果真是年轻人，沉不住气，自尊心还强。 当天就有人通知孙刚杰要把他调到车间工作，检修部的人得知这件事后都松了一口气，孙刚杰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孙刚杰麻溜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连跟同事们告别都来不及就到车间里去报到了。 老李找到了曾大力悄悄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老曾，你这办事速度可真快！让人不服都不行。” 曾大力笑着说道：“行了，这回达到你们的满意了，都回去好好工作吧，以后都有点眼力劲，就算不忙也不能太清闲了，尤其领导前来视察的时候。 虽说这回领导们没把孙刚杰的话当回事，但是这事终归影响不小，将来领导们每次来咱们部门都会想起来他的话。 咱们若是比领导还闲，久而久之，你说邻导们对咱们会有什么看法？” 老李听到这话啐了一口说道：“孙刚杰这个小王八犊子，走了居然还霍霍咱们。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大家额，省得时间长了领导对咱们有看法。” 曾大力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这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第138章秋去冬来 好长一段时间不做生意，她们还有些生疏，不过好歹有前面几个月的摆摊经验很快就适应了。 他们家的针织衫高领毛衣和健美裤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 尤其是健美裤，看起来很瘦，但是弹性却很大，无论胖瘦都能穿得下，而且上身之后还显得人很苗条。 他们的健美裤一天就卖了几十条，这可把周围同样摆摊的小商贩们羡慕坏了，不少人都来跟郑淑琴他们套近乎。 郑淑琴也不傻，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 他们问起这些衣服时郑淑琴和曾忆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这些衣服的好处，但要是问起进货渠道两人则是一问三摇头。 实在问的急了就说是曾大力托朋友给弄的货，至于这些衣服是从哪里进的，她们也不太清楚。 大家毕竟是同行竞争，郑淑琴不愿意告诉他们，他们也不好再撵着追问。 郑淑琴她们卖的衣服比周围摆摊的小商贩们都要高一些，因为消费群体不同，所以相互之间的影响倒不是很大。 家里生意做的好， 曾大力也很高兴，日子过得也滋润。 北方的秋天比较短暂，就像是夏天和冬天的过渡，所以卖完手头上的这一批存货郑淑琴也没让曾大力再进货。 她想着再过一段时间进一些棉服，曾大力对此也比较赞同。 不过曾大力不想进那些老式的棉服了，他记得现在已经有了连帽羽绒服和毛呢大衣。 这两样衣服既轻便又保暖，款式也好看，尤其是在大家都穿着笨重的冬季，肯定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想到这里曾大力便说道：“我回头先给田容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里有没有毛呢大衣和羽绒服。 要是有的话你们再去广市去一趟，选选款式。” 曾大力已经去了广市两趟了，不能再请假陪他们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连连点了点头，她觉得听曾大力绝对没错，每次他选的款式都很畅销。 这次曾大力没用佟国伟办公室的电话，而是找了个公用电话，毕竟机械厂的电话是属于厂里的，他总用来办私事也不太好。 田容接到曾大力的电话显得异常的高兴，得知曾大力想要进些最新款的冬装，便极力的推荐了起她店里的畅销款式。 田容正发愁她店里冬款衣服的销路呢，广市基本属于我国的最南方了，天气炎热，当地人根本用不到棉服。 但是田容的生意做的也不算小，遍布全国各地，所以没有这些款式还不行。 只是说起价格时田容有些犯难，这冬天的衣服不比夏季的衣服，夏天的衣服轻薄，用的面料少做工简单价格也便宜。 冬天的衣服厚实，费时费工也费料，所以价格就高。 就拿羽绒服来说，就算是批发，一件好的羽绒服价格也得在一百块左右，当然普遍都是几十元的价格。 只是曾大力想要走高端路线就不能卖太便宜的衣服。 曾大力听到出了田容话里的意思，当即表示钱不是问题，只要衣服质量好就行。 两人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曾大力才挂断。 两人只是通电话，曾大力也看不到具体样式是怎么样的，所以还得让郑淑琴他们去一趟才行。 曾大力回到家便把跟田容通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郑淑琴越听眼睛瞪得越大，随即感慨道：“我的个老天爷，一件羽绒服批发价就得百十块钱，那咱们不得卖到200多一件吗？ 到时候没人买怎么办，这冬天的衣服又贵，咱们好不容易攒了点家底可不能砸手里了。” 其实郑淑琴担心的不无道理，北方经济发不如南方，大家挣钱的门道又少，要是让大家伙拿出个几十块钱买衣服还行，但要是让他们掏几百块钱买衣服怕是没几个人舍得。 其实通完电话后曾大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冬天的生意咱们还得做，我问过田容了，她那里也有便宜的，只要能保证质量你们就可以带一些回来。 毕竟这羽绒服和毛呢大衣跟咱们平时穿的棉猴子不一样，还是会有人买的。咱们先少进一点货试试水，就算销量不好也不至于赔本。” 郑淑琴嗯了一声，可是接下来她又犯难了，前两次都是曾大力陪着一块去的，现在曾大力走不开，曾兴国和曾振国要上班，曾忆秋也要照顾金娣，她总不能一个人去吧。 曾大力想了想说道：“让二弟陪你一块去怎么样？ 现在又不是农忙的季节，家里也没什么活。 二弟闲着也是闲着，让他跟你一块出去转转，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曾大力所说的二弟是他的亲弟弟曾大树，跟曾大力有个正式工作不同，曾大树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话也不多，但是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郑淑琴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趁着曾大力休息他们就回了一趟石河子村。 曾大力又好长时间不回家了，现在家里也不缺钱，于是先跟郑淑琴到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才回了石河子村。 曾大树的几个孩子一见曾大力和郑淑琴回来，直围着两人转悠，大伯大娘叫的那叫一个亲。 曾大力挨个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让郑淑琴把带来的一包糕点给几个孩子分了。 这让几个孩子更高兴了。 曾大树的媳妇李香菊见状笑着说道：“这几个馋猴一天到晚的巴望着你们能回来呢。 大哥大嫂你们可是好长时间没回村子里来了。” 李香菊是个麻利人，家里家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她明明比郑淑琴还小上七八岁，可是常年风吹日晒的让她看起来比郑淑琴还要大上几岁。 郑淑琴拉着李香菊的手说道：“这不是最近家里有些忙，我跟你大哥都走不开吗？ 对了，我给你带了两件衣服，都是咱们家卖的最好的款式，你看看合不合身？” 就没有不爱美的女人，李香菊听到这话更加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跟郑淑琴进屋里试衣服去了。 曾大力和曾大树也站在院子里闲聊了起来。 第139章老太太说，祖坟上冒青烟了 曾大力见到后赶紧拦住了他们：“爸妈，你们总共就养了那么几只鸡，我们要是每次回来你们就拿这些鸡开刀，时间长了它们怕是得害怕我们了。” 曾老爷子笑着说道：“你妈说了，咱们家养家鸡就是为了吃的，平时舍不得吃，你们回来了可不得祭祭五脏庙吗？ 咋就你们俩回来了？孩子们咋没跟着一块来啊？” 曾老太太在一旁嗨了一声说道：“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老大家的孩子那么大了，孩子们都有正儿八经的工作了，哪里能跟老二家的一样还撵路呢。” 曾老爷子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其实曾大力知道他是想问问曾建国的情况。 别说是曾老爷子了，就连曾大力最近都没见过曾建国。 他是去过医院两趟，想找曾建国讨要债务。可是每次 都去的不巧，曾建国都不在，曾大力就知道他是在刻意躲着自己。 对于曾建国的做法曾大力就更加不屑了，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了，自私凉薄不说，居然连一点担当都没有。 曾大力平时也忙，也就没再上医院去过了，就当是他给他们父子之间最后留了点尊严罢了。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还不如努力生活，好好赚钱，把家庭经营的更好一些呢。 只是对于曾老爷子来说可能就有些不太理解了，他觉得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就算当时两人闹得很难看，曾老爷子也觉得那只是暂时的。 等过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曾大力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原谅曾建国，所以他对曾老爷子有些愧疚，毕竟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还让他操心自己的事情，他也算不上孝顺。 “爸，我妈说的对，除了念秋正在上学以外，他们几个都忙。 对了您还不知道吧，兴国现在是国营饭店的正式学徒，每个月有18块钱的工资呢。 他师傅很看好他，把他的独门秘方都教给了兴国，这孩子在厨艺方面也很有天赋，做的菜味道不错。 哪天你们去城里了，我让兴国给你们露一手。 还有念秋，这孩子学习不错，他们老师说只要加把劲，将来指不定能考上清北呢。”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听到这话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家里又出了两个这么有出息的孩子，他们也顾不上曾建国了。 曾老太太双手合十念叨着：“哎哟，我的老天爷，这真是你们老曾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兴国这孩子就不必说了，从小就敦厚老实，一脸的福相，是个靠得住的好孩子。 念秋这丫头才真真是厉害，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文曲星下凡。 到时候真要考上了清北，咱们家得正儿八经的摆上几桌，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瞧瞧。” 曾大力见曾老太太越说越夸张，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站在一旁。 曾大树是个实在人，忍不住揭了曾老太太的老底：“妈，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兴国老实木讷，不开窍，嘴巴又笨，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娶得上媳妇。 还有念秋，你以前不总说一个丫头片子念那么多书干什么，还嫌弃我大哥大嫂太惯着孩子浪费钱。” 恰好这时候郑淑琴从屋里走了出来。 曾老太太：...... 她狠狠的瞪了这个没有眼力劲的二儿子一眼，谁年轻的时候还不犯点错误，再说了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嘴碎的时候闲着无聊随便叨叨两句罢了。 哪成想今日当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面这个憨货就敢拆自己的台。 而且这话好巧不巧的还被郑淑琴听到了，曾老太太赶紧开口说道：“老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啥时候说兴国不好，嫌弃念秋是丫头片子了？他们都是我的孙孙，我是一样疼爱的。 倒是你，从小就是个榆木疙瘩，脑子不如你大哥好使，除了会种地，简直是一无是处。” 曾大树听到这话嘿嘿的笑了两声，他知道他妈是恼羞成怒了，不过他也知道曾老太太没什么坏心眼了。 不管是对大哥家的孩子，还是对自己家的几个孩子，她有时候嘴上说的厉害，但是也疼的很。 郑淑琴听到这话也像没听到一样，她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了，她还是了解曾老太太的。 亲生父母还有偏心的时候呢，更何况是爷奶呢。 而且就算是老两口不喜欢的孩子，他们也从来没有苛待过孩子，只这一点上就比农村绝大多数老人都要强了。 郑淑琴已经出来了，但是李香菊却迟迟不肯出门。 郑淑琴回头看了一眼喊道：“二弟妹，你倒是出来啊，让二弟也瞧瞧，有什么好害羞的。” 李香菊这才扭扭捏捏的出了门，上身是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下身是一条喇叭裤。 比起土布裤子格子衫，乍一看还是有几分时尚感的，当然前提是要忽略了李香菊那张黝黑的脸。 不过就算是这样看的曾大树也是眼前一亮。 曾老太太更是夸张的拍着手说道：“我的乖乖哟，这可是真好看。 咱们香菊这么一打扮，妥妥的就是一个城里人。” 无论是对郑淑琴这个大儿媳妇，还是对李相菊这个二儿媳妇，曾老太太都是很满意的。 大儿媳妇温良持家，二儿媳妇泼辣能干，最关键的是她们两个都孝顺。 凡是认识她的人没有不羡慕她的。 李香菊被她们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皮肤黑，就算是脸红也看不出来。 曾大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觉得这身衣服穿到李香菊身上有些不太协调。 真没土布裤子格子衫看着顺眼，只要他作为一个大伯哥，不好插言弟媳妇的穿搭，只要他们都满意就行。 曾老爷子见大家都站在院子里，开口说道：“行了，你们都别站在院子里了，到屋里来坐吧。” 最后曾老爷子的鸡也没宰成，一家人到屋里讨论正事去了。 第140章让二弟跟着一起去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还没说什么，李香菊就立马回道：“没问题，现在不是农忙的季节，家里又没什么事儿，大哥大嫂有什么事尽管说。 反正他平时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李香菊本来就是个爽快的性格，现在又得了郑淑琴一身新衣服就更好说话了。 曾大树看了李香菊一眼，心道这个虎娘们，大哥大嫂都还没说要帮什么忙呢，她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当然曾大树不是不愿意帮自家哥嫂的忙，而是他怕自己能力不足，帮不到他们。 曾大力也没客气，直接把郑淑琴要去广市进货的事说了一遍。 “机械厂里的事情多，我现在又升了小组长，实在是走不开。 而且我也这几个月已经请了两次假了，再请假领导那里怕是也说不过去了。 孩子们也都忙，所以我想着让二弟跟着去一趟广市。 也不用你做什么，火车上扒手多，进货要带不少货款，你大嫂一个人去，我怕不安全。” 原来是这事儿，这倒没什么难度，曾大树赶紧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没问题，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大嫂和钱。” 郑淑琴见曾大树这么严肃，笑着说道：“二弟，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广市我已经去过两次了，对那边还是比较熟悉的。 只是我一个女人出门在外心里总有些害怕，你去帮我壮壮胆，真要有啥事儿咱俩也能商量商量。”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的，老大一家的生活越过越好，将来多少也能帮衬着点老二一家。 曾大树的几个孩子都不是上学的料，一个个的在班里都是吊车尾，一门心思的都在吃嘴上，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曾大力他们真要发了财，也不会不管他们几个的。 当然这话现在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是不会说的，所以说他们希望两个儿子和和睦睦相互帮衬，但前提是他们能顾好自己的小家。 老大家的还有一大摊的事儿呢，他们怎么可能要求他们现在就帮着老二一家呢。 曾大力和郑淑琴在村里陪着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吃了顿饭，就要回去了。 临走之前还叮嘱曾大树：“这毕竟是出远门，你得空了，去村里开张证明，开好后到城里告诉你嫂子一声，我也好给你们买票。” 曾大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晚上就去村长家一趟，尽快把这事办利索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曾大树就拿着村里给开的证明到了城里。 对于曾大树的到来家里人的都很是热情，曾金娣嘴巴甜，更是一口一个的二姥爷的叫着。 曾大树瞬间觉得自己的辈分又往上升了升。 他从兜里摸出了两块奶糖塞进了她的手里笑着说道：“二姥爷给的，拿去吃吧。” 曾金娣正是喜欢吃甜食的年纪，得了两块奶糖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曾大树这才把村里开好的证明交给了曾大力：“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咱们村支书得知我要出远门还盘问了我好长时间呢，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笆篱子里审犯人呢。 后来我被他问的不耐烦了，就说是跟你出门办事他才闭嘴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了笑，他们村里的支书名叫曾大江，和曾大力是发小，他俩从小关系不错。 曾大江的父亲是他们石河子村的老支书，而曾大江属于子承父业，他们家三代村支书，在石河子村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曾大力看完了曾大江开的证明后点了点头：“可以，既然证件都办齐了，晚上下班我就去火车站买票。 我记得去广市有两班火车，早晨八点有一趟，晚上九点有一趟。 今天你回家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你们早点去，我尽可能买明天早晨8点的车票。 你走的时候把家里的自行车骑走，明天一早进城也方便。” 曾大树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知道大哥新买辆自行车，看着就不错，他昨天见了其实就心里痒痒了，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其实也不是曾大力不留曾大树在家里住，是曾大树执意要回去，而且家里的房间太少，住不开，只能辛苦他来回多跑两趟了。 曾大树在曾大力家吃了早饭美美的骑着自行车回了石河子村。 而曾大力则去上班了，下班后又急匆匆的去火车站买了两张火车票。 当天晚上郑淑琴就收拾好了行李，又把从银行取出来的钱数了又数。 这次他们不打算进太多的货，不过冬天的衣服贵，怎么着也得有5000块钱的预算。 曾大力叮嘱她道：“明天大树来了，这钱你们可以分开装，这样更安全一些。 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少管闲事，还有财不外露，省得被人给盯上。” 郑淑琴本来正数着自己手里的钱呢，被曾大力这么一打岔她顿时忘了是多少了，她朝着曾大力翻了个白眼：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数钱的时候说这些，你看我都数忘了。你明知道我没上过几天学。” 曾大力听到这话哈哈笑了两声：“虽说你没上过几天学，但是你现在数钱的手法可比银行的那些柜员还专业。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银行工作多年的老员工呢。” 曾大力这么一说郑淑琴也嘎嘎大笑起来，她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数钱。 这几个月他们一直在做生意，每天卖了钱之后郑淑琴就会反复的点上几遍，时间长了点钱的手法就有模有样的了。 曾大力耐着性子又看着郑淑琴仔细点了一遍手里的大团结，正好五千块。 不过因为面值小，这五千块钱看上去厚厚的一沓子，曾大力不由得想到后几年后的百元大钞。薄薄的一张可以当十张大团结用，可惜了，现在国家还没发行。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早早的起来了，曾大树也是天不亮就起来了，因为郑淑琴他们要出远门，曾兴国还特意煮了几个鸡蛋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就连曾振国都主动去厨房帮忙了，一大家好像都因为郑淑琴他们要出远门而忙碌着。 不知道为什么曾大力的眼皮子却轻轻跳了一下，他以为是昨天没休息好，也没放在心上。 第141章兄弟俩都变了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把郑淑琴和曾大树他们送到了火车站，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的。 曾大树还笑话曾大力：“大哥，你真是变了。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婆婆妈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别人多说一句话你都嫌烦。 现在是不是年纪大了，话也多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扬了扬手吓得曾大树瞬间离他老远，躲在了郑淑琴的身后求救道：“大嫂，你看我大哥，我不过是说他两句，他就恼羞成怒的要打我。 小时候他可没少修理我，我现在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他居然还想打我，这火车站人来人往的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曾大力冷笑一声说道：“何止是我变了，我发现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说你小时候多老实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学的油嘴滑舌的。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还没我家振国稳重，我都怀疑让你陪你嫂子一起去广市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曾大树听到这话感觉一本正经的回道：“哎哟，大哥，其实这事真不能怨我。 我小时候一不老实你就收拾我，我就是想油嘴滑舌也不敢。 这些年你都不在村里，我的话自然就多一些。 你放心，我肯定能保护好嫂子的。” 曾大力比曾大树大了不少，曾大树从小就害怕曾大力，所以在曾大力的面前都是乖巧老实的，导致曾大力以为他跟曾兴国是一样的老实人。 现在曾大力年纪大了，尤其是重生一次后，除了在曾建国的事情上坚持原则，寸步不让，在其他事情上都比较随和，尤其是对待家里人，所以曾大树也不那么害怕他了。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曾大力有种老父亲的即视感，所以才在曾大力面前越来越随意的。 郑淑琴见这哥俩加起来都70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斗嘴，赶紧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你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你大哥怎么可能真的打你？ 再说了，他真要打了你，回去香菊也不愿意啊。 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进站吧，省得到时候晚点误了火车可就来不及了。” 曾大力目送他们上了火车，才骑着自行车去了机械厂。 机械厂里的新设备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厂里的意思是让他们挨个给设备保养一下，所以这几天怕是要忙一些。 曾大力作为小组长，分配工作，做技术指导自然是他的本职工作。 他带领着一群机械厂的老师傅下了车间，车间主任黄世杰对他异常的客气。 自从曾大力指导大家操作这批新设备后，黄世杰对他就很钦佩。 尤其是曾大力升任了小组长后，见了面他更是一口一个曾哥的叫着。 “曾哥，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咱们配合的或者是意见你尽管提。” 曾大力也没跟他客气，点了点便带着人开始忙活了。 为了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车间的人还破例放了一天假。 他们挨个排查，给这些设备该换零件换零件，该维修维修。 曾大力正忙的时候，被老李给叫住了，这老李就是上次告诉曾大力孙刚杰到领导面前去当“显眼包”的那位同事。 “老曾，你过来看一下这台设备，磨损太严重了，这些设备才用多长时间就糟蹋成了这个样子，看着怪叫人心疼的。” 曾大力听到老李的话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磨损很严重，这台设备里面的承轴螺栓密封圈都有严重的磨损，甚至连机床的导轨都出现了磨损。 这一看就是长时间的操作不当引起的。 曾大力蹙了蹙眉头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这都快报废了，怎么没有人上咱们维修部去报备？” 黄世杰听到这话也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吗？” 曾大力还没说话老李就开口说道：“黄主任，您看这台设备都糟践成什么样子了？ 就算你们车间赶工也不能这样吧，这台设备比咱们厂里原来的老设备还不如，我是修不了。 其他设备都没啥大问题，只需要搞点润滑油保养保养就行了，这台机器都成这样了你让我们怎么保养。” 黄世杰平时只管销量，还真没注意过这些设备的使用情况。 现在被老李他们指出来，再跟旁边的设备对比一下，虽然外观上差不多，但是内里却是损坏严重的。 黄世杰的脸白了不少，这批设备可是厂里新进的，一台就要花不少钱呢。 领导把车间的生产交给他负责，那是对他的信任，虽说上面不会因为一台设备出了问题就把他这个车间主任怎么样，但是新设备搞成这个样子，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 黄世杰看了看这个位置，咬着牙说道：“这是孙刚杰的平时使用的设备，他还是从你们维修部调过来的。 我早就知道你们维修部不要他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小子真本事没有，搞破坏倒是有一套。” 曾大力和老李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真不知道这是孙刚杰的位置。 孙刚杰当初到厂长面前去当显眼包这事知道的人不少，在别的部门看来孙刚杰是得罪了整个检修部的。 所以现在曾大力和老李的话有针对孙刚杰的嫌疑。 可是他俩还真没这个意思。 曾大力见黄世杰气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对不住他，毕竟当初这孙刚杰是自己部门不要的人，他是走了佟国伟的关系把他调到了车间。 他不知道黄世杰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于是便开口说道：“好在这台设备的整体框架还是新的。 承轴和导轨就先补焊，然后磨削恢复尺寸，密封圈和螺栓从报废的设备上拆解下来装到新的设备上。 我比对过了，两者的密封圈和螺栓尺寸都对的上。 后期只要使用得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老李听到这话后赶紧应下：“我这就去老设备上卸零件，只是这焊接怕是要交给你了。” 曾大力点了点头，这是个精细的活，不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黄世杰则在一旁对着曾大力连连道谢。 第142章终于离了 一直忙碌到下班，曾大力才把这台趋于报废的设备给维修好，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正规操作，定时检修。 黄世杰自然不敢大意，满口的答应了下来。 下班后黄世杰要请曾大力吃饭：“曾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以后咱们车间需要你们检修部门的时候多的是。 咱们去国营饭店，我请你吃饭。” 曾大力婉拒道：“黄主任，你这样说可就太客气了，保养和检修厂里的设备本来就是我们检修部的本职工作。 我不能出点力还要讹你顿饭吧，那我成什么人了。” 说完之后曾大力又小声的说道：“今天出力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们检修部这么多人，真要吃饭怕是你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所以这饭咱们还是省了吧，家里已经做好了饭，我要是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黄世杰看了一眼检修部门，确实有不少人，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请。 于是对着曾大力说道：“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曾哥若是以后有事儿尽管招呼一声，只要是在咱们县城，大事小事我都能帮得上忙。” 这可不是黄世杰吹牛，人家是真有那个底气，他家里都是高干子弟，他算是他们家最没“出息”的一个了。 曾大力也没跟他客气，说不定哪天还真能用得上他呢。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曾大力才下班回了家。 他刚出厂门就碰到了孙金海，或者是说孙金海是在特意等他。 虽说是同住在一个家属院，但是这段时间曾大力很少见孙金海。 以前在厂里食堂吃饭的时候孙金海总会主动上来找他闲聊，这段时间他总躲着曾大力不说，就是回到家孙金海也不怎么出门了。 曾大力开口问道：“老孙，你怎么还没回家？” 孙金海勉强扯出一个笑回道：“我这不是在等你吗，咱俩下班后好久没有一起回家过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笑了笑：“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不是你忙就是我忙，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跟你一起回家了。 走吧，咱们边走边聊。” 说完就推着自行车跟着孙金海步行往家的方向走去。 孙金海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说出什么来，曾大力见状嗤笑道：“怎么几天不跟我说话咱俩就生疏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呗，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孙金海这才开口说道：“我跟刘秀梅离了。”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孙金海赶紧解释道：“这回真是彻底离了，法院判的。 她本来是不肯跟我离的，说想要离婚除非我给她三千块，我一开始想着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不想闹得太难看，凑1000块钱给她得了。 谁知道，她压根就不满足，非要3000块，我想起她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心里窝火。 就把她告到了法院，本来法院还想给我们调解来着。 但是刘秀梅是个啥样的人你也清楚，根本就调解不成，我也是铁了心的不想跟她过了。 最后法院判决我给她八百块钱，家里的房子物件和两个孩子都归我，她也要出一部分抚养费的。 她平时眼里就没有那几个孩子，想让她出抚养费比登天还难，我也不指望了。 只想离了婚能清静清静，省得让亲戚朋友们再看笑话了。 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大闺女已经出嫁了，我只剩好好的把剩下的两个闺女抚养长大。 她们若是有本事我就供她们上大学，要是没本事，将来就给他们找个经济条件相对好一点的婆家，到时候攒点钱多给她们陪送些嫁妆就是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嗯了一声：“老孙，我觉得你的决定是对的，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刘秀梅帮扶娘家习惯了，她那娘家就是个无底洞。 你们帮到最后怕是一无所有。 你现在跟刘秀梅离了婚，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只是你们俩过了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样都是有感情的，你心里不好受我也能理解。 这事你要看开点，毕竟谁也替不了你。” 都这个时候了曾大力还能说什么，尽管他很讨厌刘秀梅那个女人，但是也不得不安慰孙金海几句。 孙金海听了曾大力的话还是蛮感动的：“老曾，以前的事对不起啊。” 曾大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孙金海一眼：“老孙，是不是离婚对你的刺激太大了？你给我道的哪门子的歉？还是说你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孙金海连连摇头：“我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是替刘秀梅向你道歉的。 她以前总是欺负你家淑琴，后来又嚼舌根子说你家忆秋的是非。 虽然我现在和她离了婚，但是她以前毕竟是我媳妇。” 曾大力听到这话嗨了一声：“都是女人家家长里短的事儿，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从来都没放在心里，所以你也不用纠结。” 孙金海见曾大力是真的不在意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孙金海这段时间为什么不爱出门，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他和刘秀梅在闹离婚，他一出门这些人就上赶着问他离了吗，还各种说他傻说刘秀梅的不是。 孙金海觉得他们都把自己当成笑话看，所以在家的时候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他跟曾大力一直交好，他们的关系虽然最近变淡了些，但是曾大力不是个会看人笑话的人。 所以今天他特意鼓起勇气在厂门口等着曾大力。 曾大力确实跟那些一心只看他笑话的亲戚邻居们不一样，起码能共情他的感受。 两个人聊开了，孙金海的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等他们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曾忆秋早就做好了饭。 郑淑琴不在家曾大力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冷冷清清的，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好在按照计划，郑淑琴他们去广市最多也就一个星期，很快就能回来了。 可是事情却出乎了曾大力的意料，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郑淑琴他们还没回来，曾大力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第143章终于回来了 按照之前曾大力的经验来回广市只需要六天的时间就足够了，就算郑淑琴他们这次要选品，七天也足够了。 可是一星期过去了，还没见到郑淑琴他们的身影。 曾忆秋和曾大力都开始着急了，第八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家里人都出奇的沉默。 他们都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格外的凝重。 曾振国是最憋不住事的，吃着吃着就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说道：“都这么多天了，我妈和我二叔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曾忆秋听到这话赶紧呵斥道：“呸呸呸，振国你个乌鸦嘴，这大早晨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妈不过是去广市进货，还有二叔跟着能出什么事？” 曾振国听到这话不满的说道：“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迷信这个，万一妈他们真要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们还是趁早想办法吧。” 曾兴国听到这话也开口说道：“实在不行我跟师傅请个假去广市一趟吧。 我去过，对那边比较熟悉。” 曾大力见几个孩子都着急，倒是冷静了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分寸，他开口说道：“你们都先不要着急，等吃过早饭我去给广市的田容打个电话，问问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几人听到曾大力的话都点了点头。 曾大力急匆匆的扒拉了几口早饭就来到了电话亭，可是他拨出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曾大力看了一下时间点，现在还早，广市那边的人上班都比较晚，高第街上班时间就更晚了。 曾大力想着下了班再说。 然后就去了机械厂上班，尽管心里担心郑淑琴他们，但是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 厂里的设备已经全部检修完了，保养的也差不多了，检修部的人都松了口气。 老李神秘兮兮的来到了曾大力的跟前聊起了八卦：“老曾，你猜孙刚杰那小子最近怎么样了？” 曾大力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李一眼：“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老李笑着说道：“他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但是黄世杰可不是吃素的，在工作上随便找了个错处，要把他开除。 最后还是咱们以前的老组长前来说情，才勉强把他留下的，不过却不能再做操作工了。 他不是爱打扫卫生吗，黄世杰说了以后整个车间的卫生都归他负责，车间里的设备他是不必再操控了。 黄世杰还告诉他，他要是觉得闲的慌，可以把整个厂里的卫生都打扫了，尤其是厂长门口那块。” 曾大力本不是幸灾乐祸的人，但是黄世杰这个骚操作也没谁了，他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黄世杰可真够损的。 人家孙刚杰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式工，怎么就沦落为厂里的清洁工了呢。” 在他们厂里做清洁工的都是上了年纪且家里有点人脉的。 老李听到这话撇了撇嘴：“那不还都是他自找的吗？放着咱们维修部这么清闲又体面的岗位他不要，非要跑到厂长跟前当显眼包。 被下放到车间后，能力又不行，咱们厂里的设备一台可好几万呢。 他才操作了几天，就磨损的这样严重，说句不好听的，把他卖了都不一定能赔得起。” 曾大力见老李一副幸灾乐祸都模样，开口叮嘱道：“行了，就算你心里高兴也收敛着点。 你好歹是前辈，让别人看到你这样挤兑一个年轻人影响不太好。” 老李听到这话，立马收起了自己幸灾乐祸的模样：“我这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其他人跟前我肯定不会这样的。 行了，我去忙了。” 说完就离开了。 下了班后曾大力没有回家，又直奔公共电话亭。 曾大力再次拨通了高第街的电话，这次倒是有人接听，还是高第街的工作人员。 听到曾大力是要找田容，便让他稍等一会。 过了几分钟和他说话的依旧是工作人员，他告诉曾大力今天田容不在。 曾大力刚想问田容去哪里了，对方的工作人员已经挂掉了电话。 曾大力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他回到家曾忆秋赶紧走了上来问道：“爸，打通电话了吗？我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曾大力摇了摇头：“高第街的人说田容今天不在。” 曾忆秋听到这话，脸色有些苍白：“那，我妈他们......” 曾大力见她着急赶紧安慰她：“没事，你不要着急，你妈已经去过两趟广市了，况且还有你二叔跟着。 就算遇到点小插曲，也不是什么大事。 咱们再耐心的等几天，要是他们再不回来我就去趟广市。 我就是怕我这边走了，他们回来了，我就算到了广市也不可找到他们。到时候咱们两头着急。” 现在通讯信息不发达，就是打个电话都费劲。 要是不知道一个人具体在哪，想要找个人就更费劲了。 尽管曾忆秋也担心他们，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一连等了三天，郑淑琴他们依旧没回来，曾大力终于坐不住了，他跟厂里领导请了假，准备去趟广市。 领导听了曾大力的理由后立马就批了他的假，还让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曾大力想着先回家收拾几件衣服，再交代一下家里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可是当曾大力刚踏入家属院时，就听见他们家屋里传来了郑淑琴的声音。 曾大力都顾不上把自行车停放好就跑进了屋内。 郑淑琴和曾忆秋本来还有说有笑的，看见曾大力后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些天她心里一直担惊受怕的，曾大力不在身边她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只是当着孩子的面郑淑琴也不好表现的太矫情，声音哽咽的说道：“大力，我们回来了。” 曾大力仔细的看了郑淑琴一眼，还是走时穿的那件衣服，只是人瘦了不少。 他又看了一眼曾大树，曾大树的目光有些闪躲，不过却是好胳膊好腿的，没什么损伤。 曾大力眼眶有些微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已经向领导请好了假，正打算去广市找你们呢。 这回倒好，省了来回的车票钱，这钱可够咱们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曾大力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想让郑淑琴和曾大树能够放松些。 第144章遭贼了 曾大力招呼两人赶紧坐下，还没来得及问郑淑琴他们在广市的具体情况，曾大树就开口说道：“大哥，对不起，这事都怨我， 要不是因为我逞强，我和嫂子几天前就该回来了。 这回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说，我俩还差点蹲了笆篱子。” 一旁的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二弟不必自责，你也没有错。 这次幸亏有你跟着，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曾大力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云里雾里的，不是去进货吗怎么还蹲上笆篱子了。 “到底咋回事儿？你们倒是把事情说清楚啊！” 郑淑琴见曾大力着急赶紧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其实这事真不怪二弟，我们上了火车后就遇上了一伙扒手。 我们亲眼看到他们偷了不少乘客的钱，我们也不敢吱声，因为我们一直警醒着，他们想对我们下手也没有机会。 一路上这那些扒手陆陆续续的下了车，我们还以为安全了就没有太在意。 谁知道其中有一人贼心不死，一直跟着我们到了广市。 我们这边跟田姐定完了货，我寻思着二弟是第一次到广市去，想着带他逛一逛，给弟妹和几个孩子买点东西回来。 谁知道这时候一个人突然从后面蹿了出来，抢了我身上的钱。 因为刚刚给田姐交完货款，我手里剩的钱也不，只有几百块。 但这些钱包括了我和二弟的回来的路费，我心里着急，喊了几声。 二弟还以为我受到了什么伤害，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抓住那小偷后两人就扭打了起来，二弟在家的时候常年干体力活，那人压根不是二弟的对手。 被二弟揍得有点惨，周围的民众怕出人命，就有人到派出所报了案。 我们被带到派出所调查了一番，虽然不是我们的错，但是二弟确实是伤了人，费了一番周折后派出所才把我们放了出来。 对了，田姐这次也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在警局待着的时候都是她忙前忙后，找关系送礼才把我们捞出的。” 尽管郑淑琴嘴上说的还算轻巧，是从她颤抖的嘴唇和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指就能看出她心里的害怕。 郑淑琴在摆地摊之前一直都是个安分守己在家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凡事都有曾大力在前面顶着，更别说跟派出所的人打交道了。 曾大树也一直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用想，他们在里面的时候肯定是吓得不轻。 事情发生时曾大力不在他们身边，现在说什么怕都是多余的，不过曾大力还是开口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们也不用害怕。 帽子叔叔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南方改革开放，讲究的是法治，只要你们有不犯法就不用害怕 而且将来咱们的生意做大了，怕是也少不得跟各个机关单位的人打交道，你们把心态放平了就行。 大树，大哥不是说你做的不对，但是下次遇事之前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毕竟在广市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万一他们伺机报复可就麻烦了。 出门在外，若是没有足够的底气之前还是暂时忍一忍的好。” 曾大树听到这话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大哥，我记住了，这次都怪我，明明我们走的时候你再三交代我们宁愿破财消灾，是我一时没忍住。 那可是好几百钱呢，是你们辛辛苦苦挣出来的，我不想就这么便宜那贼人。” 曾大力拍了拍曾大树的肩膀：“行了，我没说是你的错，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是每个公民都有的权利。 我只是说下次行事之前想清楚事情的利弊，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到最后得不偿失。 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俩也不要纠结了，下次就有经验了。” 曾大树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大哥的意思是不嫌弃他，将来有什么事还会用他。 “大哥，你放心，老话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我肯定长记性。” 曾大力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就对着曾忆秋说道：“你妈和你二叔回来了，你去你国营饭店要几个菜，顺便看看兴国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今天我和你二叔喝点，就当是替你二叔压惊了。” 曾大树在家的时候没事儿也喜欢小酌两杯，听到要喝酒也顾不得愧疚了，头如捣蒜般的点了点头：“行行行，亿秋顺便再给二叔要点花生米。” 曾忆秋听到这话笑着回道：“放心吧二叔，知道你好这一口，忘不了的。” 说完就从家里拿了几个搪瓷缸子骑着三轮车出了家门。 等待的到这段时间曾大树跟曾大力聊起了在广市的见闻，曾大树感慨道：“人家广市那边可比咱们这边强太多了。 尤其是那些女的，描眉画眼的，一个个跟个妖精似的，还有那衣服穿的更是五花八门的，不过不得不说那样打扮起是真好看。” 曾大力听到曾大树的评价哈哈大笑了起来，新时代的女性嘛，总是有些吸引力的。 而且广市那边受改革开放的影响，穿衣服打扮上确实有些放飞自我的趋势。 郑淑琴见这哥俩聊得欢，而且她现在已经切切实实的回到了家，有曾大力在身旁她心里安稳多了。 在广市经历那些事的无助感也渐渐的开始平复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曾忆秋就骑着三轮车回来了，跟她一块回来的还有曾兴国。 曾兴国见到郑淑琴还没开口就先红了眼眶。 曾大力见状心里感慨，自己这个二儿子是有些良心的：“怎么看见你妈和你二叔回来了，高兴傻了吗？多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叫人。” 曾兴国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妈，二叔，你们可算回来了。 你们不知道，这几天我爸可担心坏了，晚上愁的都睡不着觉，一晚上都要起来好几次呢。” 曾大力：...... 他默默的收回了刚刚那句老二有良心的话，这就是个外表看着挺白，内里是个黑芝麻馅的。 他是老子，他不要面子的吗？他怀疑老二这小子是故意的，不过看在这小子还知道担心他妈的份上，这回就算了。 曾大力心里高兴，喝的有点多，曾大树也喝了不少，再加上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回去郑淑琴也不放心，便让他睡在了曾念秋的房间。 曾大力有不少话想跟郑淑琴说，可是酒劲上来他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了，反正人已经回来了，有什么话明天说也是一样的。 第145章忙活的一大早 第二天曾大力醒来的时候郑淑琴已经起床了，曾大力开口问道：“怎么起这么早？咋不多睡会？这么多天想必都没睡好吧？” 郑淑琴笑道：“前几日是没怎么睡好，不过现在回家了，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昨晚已经休息好了。 我们从广市带了些货回来，我待会整理整理。 我的眼光不太行，也不知道好不好卖，我想着今天就出摊，试试水。”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你已经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服装生意，也算是有经验了，眼光肯定是差不了的，你要自信一些。 不过这冬天的衣服不比夏季，价格比较高，每天能卖出去一两件就足够了。 你千万不要着急，稳住就行。” 经过这事曾大力觉得赚多少钱都没关系，哪怕这批衣服不赚钱呢，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将来他们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郑淑琴点了点头，她这次进货的价位从几十块钱到一百多块钱价格不等，而且它只要了羽绒服和毛呢大衣。 这也是田容给她的建议，她说这样摆放起来更好看一些，也显得的更专业一些。 而且临走之前曾大力的意思也是只进这两样衣服。 想到田容，郑淑琴说道：“这回的事多亏了田姐帮忙，咱们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她妈生病了她都顾不上，帮着我们跑前跑后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怪不得我一连打了好几天电话，高第街的工作人员都说她不在。 确实是该好好谢谢她，回头我准备些特产给她寄过去，再给她去个电话表示一下谢意吧。” 他们离得太远，就算曾大力想当面感谢她也做不到。 曾大力本来是有一肚子话想跟郑淑琴说的，可是现在酒醒了，觉得那些话都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在房间里说话，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估计家里人都起来了。 曾大力也麻利的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门。 根本不用说话，看大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所有人心情都不错。 曾大树也从曾念秋的房间走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昨天喝多了，睡了念秋的房间，怪不好意思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你是她亲二叔，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曾大树低着头的回道：“我喝了酒一身的酒气，这么多天都没洗过澡，身上都有味了。 小姑娘家家的，房间里都带着香味，念秋那孩子从小就要好，我怕她不高兴。”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没事，念秋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等回头把床单洗了，再开窗通通风就是了。 念秋这孩子虽然要好，但不是不讲理的。 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估计爸妈和香菊都挺担心你的。 等会吃了早饭，你赶紧回一趟石河子村，也好让家里人安心。” 曾大树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曾兴国和曾忆秋已经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围在一起热气腾腾的吃了早饭，曾兴国还单独给郑淑琴熬了养脾胃的粥。 吃过早饭后曾大树就要回去了，郑淑琴把他们从广市买的礼物收拾出来一部分给曾大树带走。 有给曾老爷子买的香烟，给曾老太太和李香菊买的麦乳精，还有给几个孩子买的鞋袜。 曾大树看着郑淑琴给了他这么一大堆东西，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跟大嫂去广市他没帮上忙不说，大嫂还给家里人买了这么多礼物。 不过郑淑琴可不这么想，她觉得要不是曾大树跟着，她那几百块怕是就要被人偷走了，她们回来的车票怕都得问人借了。 曾大力把郑淑琴分好的东西给了曾大树，又交代他回家里别把事情告诉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省得他们跟着担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曾大树离开后，曾大力又帮着郑淑琴整理起了衣服。 郑淑琴看着他忙前忙后的问道：“你今天不去厂里上班吗？” 曾大力笑道：“我已经跟厂里请了假了，本来是打算去广市找你们的。 现在你们回来了，我今天就偷回懒，不去了，你不是想今天摆摊吗？我先陪你们摆一天摊试试，省得你心里没底气。” 这话正说到了郑淑琴的心坎上，她确实是没底，有曾大力跟着那是再好不过的。 他们把带回来的衣服都拿了出来。 冬天的衣服比较厚重，虽然只有几十件衣服，但是却装了满满三个麻袋。 其中羽绒服有四个款式，八个颜色，男女各二十件。 毛呢大衣四个款式，都是黑色的，有中款和长款两种，简单大方，男女款式也是各20件。 曾大力看了这些衣服，赞不绝口道：“你的眼光果然不错，冬天的衣服就是要这种简单大方的才好。 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搭配，我看这衣服上的口袋也足够大，能装不少东西呢。” 郑淑琴得了曾大力的肯定，悬着的心也落到了肚子里。 郑淑琴又从另外一个麻袋里套出了几十条围巾，笑着说道：“这些是田姐送给我的，说是一个厂家清的货底，五毛钱一条卖给她的。 咱们家从她那里拿了不少货，这东西算是她给咱们的搭头，没要钱。 我捡着好看的选了一些。” 曾大力看了一眼，这些围巾花花绿绿的，从审美上来说确真算不得有多好看。 但是这鲜亮的颜色还是很受大众消费者的喜爱的。 曾大力用拿出其中一条围巾配搭在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上，郑淑琴见了眼前一亮。 “这毛呢大衣单看黑黢黢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这围巾虽说颜色鲜亮，但是又没有你常说的什么时尚感。 这样搭配在一起倒是好看。” 郑淑琴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对曾大力经常说的一些有关服装方面的用词她都认真的记着。 虽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她仍旧不太懂什么是时尚感，但是现在这个感觉就对味了。 曾大力得了郑淑琴的肯定心里也很得意，一连拿起好几条围巾跟这些衣服搭配在一起的。 忽然曾大力脑子里就有了个好主意。 第146章买赠 曾大力想起后世那些商场促销时的买赠活动，心思越发的活泛了起来。 他笑着对郑淑琴说道：“你不是担心这些衣服价格太高不好卖吗？ 咱们可以做个促销活动，买一赠一。” 郑淑琴一时没反应过来，啥叫买一赠一，曾大力见状指着刚刚自己搭配好的衣服和围巾说道：“就是买一件羽绒服或者一件毛呢大衣咱们就送一件围巾。 虽说这围巾不值什么钱，但是指不定能起大作用呢。”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有贪小便宜的心理，即便是送个再小的东西，他们都觉得是赚的。 说不定还真有人会因为这围巾买下衣服呢。 郑淑琴还有些犹豫，毕竟这围巾也不值什么钱，但是曾大力确实信心满满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那咱们就试试，反正这围巾是人家田姐白送给咱们的，也不值什么钱。”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而不语，郑淑琴还是不自信，等见到效果她就知道了。 他们整理好衣服后，曾忆秋也把曾金娣送到了学校。 他们把衣服和衣架子都搬到的三轮车上。 曾忆秋见曾大力一下子拿了这么多衣服小声的对郑淑琴说道：“妈，我爸可真有信心，一下子就拿了一多半的衣服，这是打算今天把这些全部卖完吗？” 他们早已经商量过了，这冬天的衣服价格高，跟夏天的不一样，但是卖出去一件就能赚上好几十，甚至是上百块钱，他们也不贪多，每天能卖出去一两件就好。 郑淑琴听到这话笑着说道：“你爸刚刚想了个促销的好主意，多拿点衣服显得咱们家做的比较大，更有说服力。 看看吧，能多卖几件总是好的。” 曾忆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她也希望他们家的生意能红红火火的。 三人摆摊的位置也不远，还是在老地方，客运站的对面。 这附近除了他们还有几个摆摊的小商贩。 除了几个卖衣服的，还有一个卖小孩玩具的，一个卖鸡蛋的和一个卖菜的。 他们之间也算是熟人，郑淑琴一连这么多天都没摆摊，他们还以为郑淑琴不干了呢。 郑淑琴来到他们以前摆摊的老位置，就有一个小商贩主动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们三轮车里装的衣服，饶是同行也忍不住啧啧称赞两声： “哎哟，这么多天不见我还以为你们改行了呢，没想到是越做越大了，这是从哪里进的这些货啊？一看就是好东西。” 郑淑琴闻言笑道：“好不容易找个营生哪里能轻易改行。 我这批货可是跑到广市那边进的，都是最新款。 这可是毛呢大衣和羽绒服，贵着呢。放心吧，不会跟你们抢生意的。” 问话的小商贩听到郑淑琴的话讪讪地笑了两声，他一直都想套郑淑琴的进货渠道。 前几次郑淑琴都不肯说，现在却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了，可是告诉他也没什么用。 广市那么远，他不可能跑那么大老远的去进货，他们的衣服很大一部分都是从二道贩子那里进来的便宜货，跟人家根本不一个档次。 再说了，这毛呢大衣和羽绒服估计只有国营大商场里有卖的，谁会拿来练摊啊。 可是曾大力他们却没管这么多，把这些衣服一一摆置好，又搭配上围巾，这一溜烟的是真好看。 就连周围的几个小商贩都觉觉得新鲜感十足。 曾大力也不怕别人嘲笑，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街坊邻居都看过来哟！ 新款羽绒服毛呢大衣刚到的货，羽绒服蓬松轻巧，又软又厚实，里面填的都是正经羽绒，针脚细密的很。 寒冬腊月穿身上不透骨，不钻风，比裹上两件棉袄还得劲儿，出门干活都利索。保证零下几度穿身上浑身都冒热气儿。 咱们的毛呢大衣更讲，版型周正，料子扎实，穿上挺阔有型，上班逛街走亲访友都有面子。 今天是咱们第一天上冬装，也算是开业大酬宾，买一件羽绒服或毛呢大衣就送一条围巾。 红的绿的蓝的颜色齐全，这围巾颜色鲜亮，针脚密实，围脖子上挡风又好看，单买一条就要好几块钱。 现在咱们白送啦，配着大衣和羽绒服穿又暖和又时髦，这便宜可不是天天有。 围巾的数量有限，送完为止。 大家伙抓紧时间过来瞧一瞧看一看了。” 曾大力很能拉得下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专业的小商贩呢，谁能知道他还有机械厂这么体面的一份工作。 而曾大力卖力吆喝的效果也不错，他们的摊子前围了不少人。 其中一个穿着讲究的女士摸了摸他们的衣服料子，手感不错，羽绒服里面填充的羽绒也厚实。 质量比国营商场的还要好。 她开口问道：“这件衣服多少钱？” 曾大力赶紧笑道回道：“这位同志，您的眼光是真好，这可是咱们摊位上最贵的羽绒服了，一百九十九块钱。 当然您要是觉得价位不合适，还可以看看别的款式。” 这件羽绒服的拿货价是一百，按照正常他们的定价标准该在二百以上才对，但是曾大力考虑到当地的经济水平，就把价格定在了一百九十九。 那女士倒也没说贵，又看了一眼他们搭配的围巾说道：“这条围巾我能换个别的颜色吗？” 曾大力眼看着这生意要成，赶紧点头道：“当然没问题，这上面的围巾都是我们自己搭配的，您要是不喜欢也可以选别的颜色。” 最后那位女士把红色的围巾换成了淡紫色，从包里拿出一大叠大团结，数了二十张出来给曾大力，还告诉曾大力多余的一块钱不用找了。 曾忆秋见状也极有眼力劲的把衣服给她包了起来。 等人走后一家三口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就这么轻松的就把衣服卖出去了，他们怎么感觉像在做梦一样，那可是二百块一件的衣服，可不是两块钱的东西。 周围的小商贩们都羡慕的看着曾大力他们。 三人开了张，给客人介绍起来更加的卖力了。 第147章入冬 “我说老板，你们家这衣服也太贵了吧，都赶得上国营商扬的价格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说的国营商扬我知道，说实话里面压根就没有多少衣服，服务态度差不说，那衣服的质量您若是能相中了，怕是就不会来我这小摊上了。 别的咱不敢说，就咱们家这衣服的质量绝对要比国营商扬的好。 眼前看着价格是贵了点，但是老话说得好，一分价钱一分货十分价钱买不错，这一件衣服你买回去能穿个好几年，保暖又不过时，岂不比年年买那些便宜货，要强的多。 别的不说，咱们新时代的人总要有一两件能撑门面的衣服对不对。” 几个顾客听到这话更加的心动了，他们本来就看中了曾大力他们家的衣服，只是嫌价格太贵而已。 现在曾大力说的又有几分道理，这样的衣服他们买回去能穿上好几年，最主要的是过年的时候在亲戚朋友们面前穿也有面子。 再说了每人还送一件围巾呢。 最后狠狠心，一人买了一件，有喜欢毛呢大衣的，也有喜欢羽绒服的。 就这么一个多小时的功夫他们就卖出去了四五件衣服。 这可把郑淑琴和曾忆秋高兴坏了，郑淑琴悄悄的对曾大力说道：“没想到你想的送围巾的方法还真好使，就这么一会咱们就卖出去了好几件。” 曾大力见她这会信心满满的样子，也笑着回道：“主要还是你选的衣服款式和质量好，这送围巾的活动再好也不过是个搭头。” 郑淑琴听到这话满脸的得意之色，也觉得自己的眼光还行。 这一天下来他们卖出去十多件衣服 ，营业额足足有一千五百块。 除了本钱，起码还有七八百块钱的净利润。 晚上收摊时郑淑琴特意拐到供销社买了二斤猪肉。 其实他们家这段时间伙食不错，三五不时的就能吃上一顿肉，昨天晚上他们才从国营饭店买了几个菜回来。 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天黑的比较早，曾振国和曾兴国下班的时间点也提前了。 曾振国刚进门就笑着问道：“今天家里是不是又改善伙食了？我刚一进咱们家属院就闻到了肉香味儿？ 要说咱们家的日子真是眼见的好起来了，以前十天半个月的还不吃一次肉呢，现在倒好，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一炖肉。 要是以后能天天吃上肉，顿顿都吃上肉就好了。” 曾大力见他一副不满足的样子笑骂道：“你想的倒是美，就你每个月给家里交那十几块钱的生活费，还想天天吃肉顿顿吃肉？” 曾振国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他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的说道：“爸，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的工资只需要交给家里一半就行。 你可不能因为现在家里的伙食好了就惦记我剩下的一半工资。” 曾大力见他一副谨慎的模样不屑的说道：“你真以为老子看得上你那十几块钱的工资，让你们往家里交生活费，只是让你们体会一下挣钱养家的不易。 不要学的自私自利，觉得全世界都欠你们的。” 曾振国见曾大力一脸的严肃，也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 郑淑琴端着饭从厨房走了进来，见曾振国又挨训了，笑着打圆扬：“行了，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你多少给他留点面子。 他每次发了工资都是第一时间上交给我。” 郑淑琴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她自己能赚钱，几个孩子越来越懂事，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要说遗憾那也是有的，就是很久没消息的曾建国。 曾大力讨厌曾建国，说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家里人都不敢在曾大力面前提起他。 第二天曾大力便去了厂里上班，他本来跟厂里请了一星期的假，现在只一休了一天，总要跟领导说明一下情况。 厂里领导得知郑淑琴已经平安回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曾大力好好工作。 又过了几日，曾大力给田容去了个电话，那边田容接到电话后，曾大力向她表达了感谢。 电话那头的田容笑着说道：“你也太客气了吧，你们不远千里跑到广市来进货，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自然得照应着点。 再说了，那事也不是淑琴妹子他们的错，就算我不出面，派出所调查过后也是要放人的。” 曾大力见田容不居功更加觉得这是个可交往之人，嗯了一声说道：“话虽如此，但田姐的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里了。 我给你寄了些土特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是我和我爱人的一点心意，还望田姐不要嫌弃。” 田容听到曾大力这么会来事心里也很高兴，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冷了起来，他们家的生意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每天都能卖出去两三件。 郑淑琴中间还让田容给他们补了一次货，当然补的并不多，要了三千块钱的货，直接托运过来的。 曾大力他们所在的县城位置偏北，已经迎来了好几扬降雪，不过好在都不算太大。 这天天上又飘荡起了雪花，路面变得有些湿滑，根本就骑不了自行车，曾大力下班后只能推着自行车。 刚出机械厂的大门，孙金海也推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了过来。 孙金海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咱们这一到冬天就冷的很，要不是为了上班，我压根就不想出门。” 曾大力闻言笑道：“我看你就是太虚了，大老爷们怕什么冷？我倒是没觉得有多冷，就是这路面有些烦人。 不过我听说咱们这里也规划着要修建柏油路了。 到时候大街小巷的都修成柏油路那才好走呢。” 孙金海听到这话也呲哈着鼻子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听说大庆油田和胜利油田这几年效益不错，炼制石油时剩下了不少沥青原料，已经开发了好几条有名的大公路。 咱们这里离油田又近，匀出一些来就足够咱们这小县城用的了......” 两人一路聊着天，直到天黑才回了家。 第148章说糟心事糟心事就到 一边自然的接过曾大力手里的自行车一边说道：“冷了吧，赶紧进屋里暖和暖和，我弄了个炭盆，你去烤一烤。” 曾大力嗯了一声，然后把自行车交给了郑淑琴自己则进了屋。 孙金海在一旁羡慕的不行，人家曾大力和郑淑琴这才叫正儿八经的夫妻，实实在在的过日子呢。 哪里像刘秀梅那个女人一样，只知道往娘家扒的东西，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死活。 以前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看上了那么一个女人，坑的自己到现在一无所有。 好在自己已经离了婚，不然将来的日子指不定过成什么熊样呢。 刘秀梅确实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但是孙金海自己的问题也不小。 他一开始贪图的就是刘秀梅的美貌，对于她毫无底线和原则，最后两人撕破脸也怨不得别人。 曾大力进了家门顿时觉得暖和多了，因为天气不好金娣的育红班已经停课了。 一见到曾大力回来曾金娣赶紧扑了上来，姥爷长姥爷短的叫了起来。 甚至还把自己育红班里所写的字拿出来给曾大力看。 字虽然写的歪歪扭扭的算不上好看，但是对于只上了几个月的学的小孩子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曾大力夸赞道：“咱们金娣真厉害！这才上了几天学就学会写字了，将来也是清北的好苗子。” 曾金娣听到曾大力的夸奖一脸的骄傲，然后又认认真真的写起了作业。 第二天雪停了，曾大力和郑淑琴早早的就起来扫雪了。 清晨的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社区的喇叭里还播放着《东方红》。 不仅是他们家起来扫雪，家属院里的人都起来了。 男人们操着木柄铁锨，女人们拎着竹编扫帚，大家伙干的热火朝天的。 一边铲雪一边聊着天，嘴巴里时不时的还冒着白烟。 因为一直在活动倒也不觉得冷。 人多力量大，铁锹插进积雪的声音此起彼伏，咔嚓一声下去，带起半尺厚的雪，甩在墙根儿，堆成小丘。 竹扫帚滑过冻土路面，扫出一道道褐色的痕迹，像给白毯子绣了花纹。 有不少半大的孩子在大院里玩起来堆雪人，这一大早的真是好不热闹。 很快家属院的路面就被清扫的差不多了，各家的女人就进厨房做饭去了。 陈素芬看着郑淑琴羡慕的说道：“还是你的命好，你家这几个孩子能干又勤快，早饭都不用你做。 尤其是你们家兴国，还是国营饭店的正式学徒，将来可是要当掌勺大师傅的，每天做的饭菜那叫一个香。 哪里像我们家一样，只要我不下厨他们爷几个都不带动弹的，就这还整天嫌弃我做的饭难吃。 这人跟人真是没法比，我要是有你这命就好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嫂子你羡慕我，岂不知我也羡慕你呢。 你在你们家可是一把手，天刚哥和几个孩子哪个不被你训得服服帖帖的。 我们家的老的小的各有脾气，我没念过几年书，他们都不服我。” 陈素芬跟郑淑琴关系最好，知道她说的是曾建国。 她赶紧安慰郑淑琴：“行了，这大早晨的，咱们谁也别提这糟心事儿了。 你家大力现在对你好的很，有他在，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就行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脸上也有了笑意，她现在确实是有几分底气的，不仅仅是因为曾大力对她好，更是因为她现在自己也能赚钱。 都说小地方地界邪，刚提到糟心事结果就来了。 郑淑琴正沉浸在自己的底气中时陈素芬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你看那边来的那个人像不像是你家建国？” 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抬眼望去，一身黑的的毛呢大衣，脖子上还围着格子衫的围巾，戴着黑色的眼镜，不是曾建国是谁。 郑淑琴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这个儿子了，没想到他今日一大早倒是回来了。 曾建国自从工作以来，没什么事他基本上是不回家的。 上次他跟曾大力闹的那么凶，这次能主动踏进家门想来也是有什么事。 郑淑琴一时之间内心很复杂，连她自己都品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曾建国走到了郑淑琴的跟前很自然的喊了声“妈”，就像他从来没跟家里发生过矛盾一样。 郑淑琴也不想让家属院里的人看笑话，嗯了一声问道：“这大冷的天，才下过雪，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曾建国回道：“我是来找我我爸的，顺便想跟你们再商量点事儿。” 一旁的陈素芬闻言很有眼力劲的说道：“呀，孩子难得回来一趟，这大冷天的你们就别站在外面说话了，赶紧进屋吧。 我也得去做早饭了，要不然我们家那口子上班之前怕是吃不上热乎的了。” 陈素芬说完就麻溜的进了自家厨房。 郑淑琴叹了口气叮嘱道：“你有什么话好好跟你爸说，千万不要惹他生气，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真要是火气上来我们谁都拦不住。” 曾建国听到这话讽刺的说道：“妈，你放心吧，我这次不来找你们要钱的。” 郑淑琴听出了曾建国话里的讽刺，也没再说什么，她手里现在还真不缺钱。 做了半年的生意了，她手里的存款加起来也有一万五六了，曾建国若是没跟家里闹掰，这个时候提出出国，说不定他们真就支持他了。 但是现在他们这做父母的心都已经凉透了，就算有钱也不能给这样的儿子。 曾建国跟着郑淑琴进了屋，曾大力看到了曾建国回来先生一愣，随即讽刺的说道：“我去医院找了你两次你都不在，没想到今天倒是自己回来了。 你是回来还账的吗？当初说好的每个月还给家里40块钱，除了第一个月外，其余的几个月你都没有给。 正好今天结清吧。” 曾建国：....... 他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爸的气早该消了，没想到他回家的第一件事他爸就是问他要钱。 第149章指控 曾建国见曾大力一脸的严肃突然就笑了起来：“爸，我知道你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 你是长辈，我不会生你的气，我知道当初我想出国深造逼着你和我妈给拿钱确实有些为难你们了。 毕竟家里全指望着你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一下子让你们拿出将近两万块钱来就是砸锅卖铁可能也凑不齐。” 曾建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一股子轻蔑的味道，曾大力就静静的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 曾建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烟雾后悠悠的开口说道：“你从小就教育我，像我们这种几代贫农的家庭，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我可是一直按照你说的去做的，从小到大我都是同学中的佼佼者，我也以自己为傲，可是工作之后差别就显现出来了。 我一个大学同学，在学校的时候考试每回都不及格，但是毕业后却能进到北京的大医院工作，不到三个月就转正了。 而我呢，当年我在我们学校里专业是公认的过硬，可是毕业之后呢，别说是北京的医院里，就连省城和市里的医院我都进不去。 只能在这个小县城里摸打滚爬，还要处处看人脸色。 是我自己机敏，抓住时机攀附上了林家，我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讨好林青青，讨好林副院长，就是为了能尽快转正，能给我自己谋求更多的机会。 我做到了啊，我只用了半年就转为了我们医院里的正式医生，你们当初不是还为我骄傲吗？ 后来医院里有几个出国深造的名额，我也抓住了机会，可是你们却拖了我的后腿。 不仅不给我出国的费用，还骂我自私冷漠，我实在不明白了，我这么努力，一心想成为人上人，将来我好了你们不也跟着好吗，怎么就自私冷漠了？” 面对曾建国的指控，曾大力内心毫无波澜，一个自私冷血的人，他永远只看到自己的利益，所以多说无益。 “你今日若是来诉苦的，那大可不必，我不同情你的遭遇，你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对待家里人自私冷漠，一点人性都没有了，所以你这样的人爬的越高对社会危害越大。 咱们之间以后只有债务，不讲亲情，你今天若是来还钱的，那我很欢迎，你若是来这里自找难堪的我也成全你。” 曾建国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曾大力一直不为所动，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没关系，等到他真正功成名就的那天，他要让所有人都看他的脸色行事。 想到这里曾建国从自己大衣的口袋里套出了一沓子大团结放在了桌子上：“这些钱足够偿还你这么多年在我身上花费的了。” 曾大力看了一眼桌子放的钱，少说也得有两千块，一旁的郑淑琴有些吃惊，曾建国一个月才几十块钱，就算攒了几个月也不过百十块钱，怎么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曾大力则笑道：“好，既然这样咱们就算两清了。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互不打扰。” 说完就伸手拿过桌子上放着的钞票，曾建国见曾大力一秒不带犹豫的，一时之间心里更加觉得复杂。 他今天来还钱是一方面，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曾大力见他迟迟不肯离开，蹙眉问道：“既然已经还完了钱，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想留下来吃早饭？ 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日子过得穷，已经快没钱买米下锅了，没做你的饭。” 曾大力话音刚落曾兴国就端着一个小砂锅走了进来：“妈，我把今日的药膳给你熬好了，今天熬的是小米粥，我在里面还加了山药，南瓜和红枣，对你的脾胃最好了。” 曾建国：...... 这就是他爸说的没钱买米下锅了，还能单独给他妈做药膳，家里真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郑淑琴讷讷两声颇有些尴尬的说道：“你先放那里吧，等会凉了我再喝。” 曾兴国嗯了一声麻利的把砂锅放在了桌子上，还贴心的把粥给郑淑琴盛上，顿时一股米粥的香气就弥漫在了空中。 曾建国一大早的没吃饭就过来了，这会闻到这个味道肚子里也有几分饿。 不过曾大力已经下了逐客令，他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要留下吃饭。 但是见曾兴国这么殷勤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嘲讽道：“没想道二弟现在眼里是越来越有活了。 怪不得爸妈现在眼里都看不见我呢，有二弟这么个能干的儿子我哪里还能入了的了爸妈的眼。” 曾建国在曾大力那里讨不了好就把气撒在了曾兴国的身上。 他没跟家里闹矛盾之前曾兴国是家里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人，他爸最不喜欢的也是曾兴国，老实木讷，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现在倒好，真是哪哪都有他了。 曾兴国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曾建国话里的讽刺，憨憨的笑道：“大哥说的是，你不在家这半年，爸很用心的教了我不少东西，我就算再笨也学会了不少。 你在外面安心工作，我会照顾好爸妈的。” 曾建国：...... “整日里只知道围着厨房的锅碗瓢盆转悠，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男子汉大丈夫.....” 曾建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大力给打断了：“行了，你该还的钱已经还完了，没事就赶紧离开，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兴国做什么工作从事什么行业，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曾建国听到曾大力再次要赶他走，再也绷不住了：“爸，你放心，不用你赶我，我自己会走的。 以后我再也不会踏入这个家门一步。” 曾大力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要真是那样就太好了，他还真得买把鞭炮好好庆祝庆祝呢。 第150章卖身的钱 我准备跟林青青结婚了，但是林家有个条件，我必须入赘到他们家，我答应了。 第二件事既然爸妈都不认我这个儿子了，那就把我的户口迁出去吧。” 郑淑琴和曾兴国听到这话都有些目瞪口呆的，他们实在想不到曾建国真的要入赘到林家去。 上门女婿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可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只有家里特别穷，或者是特别没本事的男人才上门。 但是曾建国可不一样啊，他是堂堂的大学生，又有医院里的体面工作，就算他现在跟家里闹了些矛盾断绝了往来，也不至于想不开要给人去做上门女婿。 郑淑琴艰难的开口说道：“建国，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上门女婿可不好做。 你一旦成了上门女婿，将来就要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就算将来你们有了孩子，孩子也不能随你的姓。 你......” 郑淑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建国打断了：“妈，你果然是见识短浅，做林院长家的上门女婿跟普通人家的上门女婿能一样吗？ 其他人知道了，也只会羡慕我。就算他们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又能怎么样，这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我进了林家，将来林家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何必在乎孩子姓什么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笑道：“我说你哪里来的钱还账，原来是卖身到林家的钱。 也好，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你想迁户口随时可以，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走吧。” 曾建国听到这话看了曾大力一眼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也是我的家人，腊月十八是我和林青青结婚的日子，你们要是有空也可以来喝杯喜酒。”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曾大力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虽说他对曾建国早已经失望，但是曾建国真能为了权势没骨气的入赘到林家也是让他心底更加得寒凉。 郑淑琴见曾大力脸色不好看，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跟前先想要安慰他几句，谁知道曾大力却先扯出个勉强的笑说道：“行了，你也别难过，咱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就是了。 这是他还回来的钱，我约摸着有两三千块，你收好了。” 郑淑琴闻言也没再说别的，只是默默的接过了曾大力手里的钱。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就去了机械厂上班，因为头天晚上下了大雪，没办法骑自行车，曾大力只好步行去了机械厂。 这一路上曾大力一直在想事情，林家为什么会让曾建国入赘，这林青青可不是独生女，她是有个哥哥的。 说句不好听的，儿子若是好好的，谁会让自己的女儿找个上门女婿跟自己的儿子争家产啊。 除非是这林家出了什么变故，不然林家不可能让曾建国入赘的。 可是林家能出什么变故呢，上辈子直到曾大力死林家都还好好的，林青青的父亲甚至从副院长坐到了医院的一把手。 实在想不明白的曾大力就不想了。 曾建国现在已经明确要把户口迁出去了，自己也早已经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林家怎么样，曾建国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都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到了机械厂之后，除了车间工人正常生产之外，其余的“闲人”都被人事部组织起来铲雪了。 他们机械厂占地面积大，需要铲的积雪也多。 好巧不巧的，孙刚杰又和他们划分到了一起。 孙刚杰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后已经很老实，他也知道自己以前太过莽撞，着急表现，导致很多人看他不顺眼。 他现在尽可能低调做人，可是厂里还是有不少人会时不时的嘲笑他。 他有时候很想辞职不干了，可他又不甘心，只好一直忍着。 检修部有不少同事看到孙刚杰后开始嘲笑他 【哟，这不是之前咱们部门的小孙吗？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咱们又一块共事了。】 【这话说的可不对，人家孙刚杰才看不上咱们呢，人家现在是车间的操作工，跟咱们这些吃闲饭的人可不一样。】 【对，对，对，你们今天打铲雪的时候可都卖力点，别倒是传到厂长耳朵里说咱们扫个雪都不积极。】 ...... 这些话孙刚杰都听到了，他不敢跟这些人起冲突，只能装着没听见。 曾大力倒是蹙了蹙眉头，一群大老爷们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嘴碎了。 而且年轻人哪有不犯错误的，总不能一直逮着人家的一点错误不放吧。。 “行了，都赶紧的干你们的活吧，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曾大力发话了，这些人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便埋头铲起了雪。 孙刚杰感激的看了曾大力一眼，他实在想不到曾大力会替他解围。 他刚进机械厂的时候曾大力一直对他很照顾，甚至还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维修和保养机器，但是当初他一直觉得曾大力这个组长的位置该是他的。 后来他犯了错又去找老组长，老组长跟他们家有点远亲，把他狠狠的教育了一顿，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还说按照曾大力的能力早该升任小组长了，他们检修部是个极其考验技术的部门，每个人都有两把刷子，可不是吃白饭的。 孙刚杰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老组长最后还是拉下脸到厂里求情，他才勉强留下的。 打扫完厂里的积雪孙刚杰走到曾大力的跟前小声的说道：“曾叔，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还有，对不起。” 曾大力没想到他会来道歉，笑着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年轻人有点心气是好的，只是不要用错的方法，太过急功近利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孙刚杰已经受到了教训，对于曾大力的话连连点头道：“您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这扬大雪过后天渐渐的晴朗了起来。 第151章腊月 曾大力看着母女俩在那里盘货开口说道：“就算卖不完也不要紧，咱们家里人多，随便谁能穿。” 郑淑琴笑着回道：“我们尽量处理吧，毕竟这衣服可不便宜呢，咱们自己家人穿的便宜点就行了。” 尽管家里卖着衣服，郑淑琴还是不舍穿这么好的衣服。 曾大力闻言笑了笑没再说话，毕竟是节俭半辈子的人，曾大力也不指望她一时半会能改变。 而且说到底还是因为家里的钱不够多，要是他们家足够有钱想必郑淑琴也不在乎这些衣服了。 母女俩又摆了几天摊便正式休息了，剩下的衣服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尺码也不全了，再加上价格也不便宜，他们每天只能处理掉一两件，有时候甚至一天一件也卖不出去。 这天曾大力下班回来，郑淑琴告诉他年前不摆摊了，现在天寒地冻的，曾大力也表示支持。 郑淑琴又说道：“还剩下五六件衣服，我看看了尺码，有一件正好适合你穿，给忆秋和念秋每人留一件，满仓那孩子几年都没买过像样的衣服了，也给他一件吧。 还有香菊，这次去广市二弟帮了大忙了，我想着也给她留一件。”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这事你自己安排就行，不用告诉我，只是你这回不心疼这些衣服贵了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嗨了一声：“我也想通了，都是自家人穿，贵点就贵点吧，这样穿出去才有面子呢。” 曾大力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郑淑琴的身材和李香菊差不多，那件衣服她原本可以自己留下的，但是现在却给了李香菊。 好在郑淑琴现在也不缺衣服。 进入腊月后曾大力所在的机械厂也没那么忙了，今年的订单厂里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所以现在厂里都翘首以盼，等着放假呢。 过了腊月初十之后就有一部分人开始准备年货了，曾大力也弄了不少票证，尤其是肉票。 他把这些票证交到郑淑琴的手里，郑淑琴看着这一沓子的票证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肉票？ 你们厂里就算是发过年的福利也不至于发这么多吧？” 曾大力笑道：“哪能啊，我这是高价跟别人买来的，你悄悄的不要吱声。 咱们家人口多，往年买的那些肉根本就不够吃的。 今年你多买一些，不要在一个供销社里买，省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给我爸妈还有你爸妈都准备着，省得他们大过年的来回折腾了。” 其实这些肉票是曾大力高价从黑市上买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嗯了一声，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那里还好说，尤其是她爸妈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心里最清楚，曾大力真是有心了。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十八这天，曾大力一大早起来就有些恍惚，总觉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直到吃完早饭曾振国依旧没有去上班，曾大力才开口问道：“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怎么还不走？” 曾振国回道：“我请假了，今天不是家里有事吗？” 曾大力左右看了看，见曾忆秋几人都低下了头，蹙着眉头问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其他人听到这话把头埋得更低了。 曾振国：...... “爸，您是不是忘了，今天腊月十八，是大哥结婚的日子。” 曾大力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然而曾振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应该说是他入赘到林家的日子，那天早晨他回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不是还邀请咱们去参加他的婚礼吗？这林家也算是咱们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酒席摆的肯定很排扬，咱们不去瞧瞧吗？” 一旁的曾忆秋听到这话，赶紧拉了拉曾振国的衣袖，这个三弟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就看不懂脸色了呢，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曾振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 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去参加曾建国的婚礼，而是想去看他的笑话。 谁让曾建国以前总摆出一副老天爷第一他第二的架势，对他这个弟弟更是冷嘲热讽的。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就想看看入赘的别人家他是个什么样的反应，顺便还能蹭上一顿大餐。 曾大力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他淡淡的开口说道：“我早就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无论他是娶亲也好，还是入赘也罢跟我都没关系了。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决定，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你们若是愿意去，我也不拦着。 只是这礼节要做到位，拿上你们的份子钱，不要去了白吃白喝，让人看笑话。” 郑淑琴最先表态道：“你不去我也不去，况且老大从来没瞧得起过我这个妈，我还是不要去丢人的好。” 曾忆秋和曾兴国也赶紧表示要跟曾大力和郑淑琴统一战线，他们也不去，以后就当没这个大哥了。 曾振国有些震惊的看了一眼曾忆秋和曾兴国，他们昨天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呀。 他们说不管怎么样，他们几个还是一家的兄弟姐妹，大哥结婚他们要是一个人都不到扬会让他很没面子的。 等将来爸妈气消了也会怪他们不念手足之情的。 本来曾振国是不打算去的，最后因为这话被说服了。 谁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俩又反口了，这真是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两人也爱莫能助的看着曾振国，三弟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这个时候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 他们昨天是说了要要去参加曾建国的婚礼，但是他们也说了，要看爸妈的态度。 手足之情再重要，那也没亲生父母重要，谁知道曾振国听话只听一半呢。 好在曾振国反应也算快，他笑嘻嘻的说道：“爸，刚刚我就是开个玩笑，咱们家现在的日子也不差，我可不差这一顿饭。 哎哟，我马上要迟到了，我去上班了。”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了，完全忘了他已经请假的事了，。 第152章婚礼 林青青长相普通，性子又嚣张跋扈，要不是因为有个好家世，曾建国还真未必能看的上她。 曾建国跟曾大力基本上算是断绝了父子关系，他也把户口从家里迁了出来，已经没有了退路。 所以就算曾建国不喜欢林青青，他也得抓住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当初因为家里不肯拿钱供他出国深造，林青青觉得他没了前途，就要跟他闹分手。 中间还跟别人好过，不过最后在曾建国的操作之下林青青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只是林青青跟别的男人好过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直直地扎在了曾建国的心里，他是个男人，不可能不在意的。 他们的婚礼是在林家住的大院里举办的，曾建国表情麻木的任由临时请来的“化妆师”摆布。 化妆师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谁都知道这是一扬男方入赘到女方家的婚礼，听说面前的男人还是县医院的医生，前途无量，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林青青这边也有化妆师在给她化妆，林青青的心情还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画好妆后林青青的爸妈就走了进来，化妆师很有眼力的劲儿的出了房门，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林青青一见到林父和林母便撅着嘴说道：“曾建国现在愿意入赘到我们家，这回达到你们的满意了吧？” 林母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你不是也喜欢他吗？现在他入赘到咱们家，起码以后他不敢欺负你。” 林青青跺着脚说道：“虽然跟其他人相比，他对我还算殷勤，但是我这不是还没玩够吗？ 我要是结了婚，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林父听到这话开口呵斥道：“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成天想着玩？ 结了婚也好，结了婚你也能收收心，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我让人调查过，曾建国的父亲虽然只是机械厂的普通工人，但是早年当过兵，听说还很受领导器重，也算是根正苗红的家庭。 不过是家里孩子多，日子才过得略显紧巴了些。 曾建国自己也是大学生，这样得的条件我看娶你都是你高攀了，现在他还愿意入赘到咱们家，你可别不知足。” 林副院子这话说的义正言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多正派的人呢。 林青青听到这话撅着嘴说道：“爸，你嘴上说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建国入赘到咱们家，还不是因为我哥。” 林副院子听到这话顿时拉下了脸厉声说道：“你给我闭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许再提你哥的事。 你要是泄露了半点风声，影响到了你哥，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家门！” 林青青听到这话吓得不行，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林副院长。 林母见状赶紧打圆扬：“行了行了，今天是孩子大喜的日子，你这样疾言厉色干什么？” 林母转过头来又对着林青青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爸的忌讳还在他面前提这事儿。 你放心，只要你做好你爸交代给你的事，将来家里的家产就分一半给你。” 林青青本来还因为林副院长重男轻女心里不平衡，但是现在听到能分一半家产，心里舒坦多了。 她低着头说道：“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办好你们交代给我的事情的。” 到了吉时婚礼正式开始了，曾建国也在主持婚礼人的引导下缓缓进到了大堂，他抬眼望去，满棚宾客，可讽刺的是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人。 那日他回家特意告诉了曾大力他要成亲的日子，他还以为他们会来的，可是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席。 他心里五味杂陈，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亲时风光的样子，眼前这扬面确实是风光了，却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下面的人见曾建国一脸的麻木，不由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新郎看起来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这是入赘，换成是谁，谁都高兴不起来吧。】 【听说这新郎还是咱们县医院的医生呢，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入赘呢？】 【医生怎么了？没家世没背景，还不得靠着在医院里熬资历。 等有点名气了怕是都熬成老头子了，你看县医院里那些有名气的大夫，哪个不是白发苍苍的。 他入赘到林家可不一样了，林副院长是咱们县医院的二把手，等院长退了之后整个县医院可是他说了算。 这新郎能入赘到林家，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普通人想要入赘，人家林家还瞧不上呢。】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那你咋不让你儿子入赘呢？】 【那可不行，我儿子要是敢做这种对不起老祖宗的丢脸事，我能把他的腿打断！】 【哈哈......】 尽管曾建国不想听，但是这些话还是一直往他耳朵里飘。 曾建国的脸更加阴沉了。 林副院子都看不下去了，在领着林青青入扬的时候，拍着曾建国的手说道：“建国，我很看好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曾建国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这是警告，他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爸，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副院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年头的婚礼也很简单，没什么长篇大论，主持人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就是拜天地了。 曾建国的父母都没出席，等到拜高堂的时候就只拜了林青青的父母。 不仅是曾建国觉得脸上挂不住，林副院长也觉得很难堪。 曾建国的父母不出席，这相当于不认可他们这门婚事，也不认可他们这个亲家。 他们林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曾建国是入赘的，这事也要办的高高兴兴的才行。 可是现在算什么，感觉像是他们林家强迫曾建国一样。 林副院长的心里也不由得埋怨起了曾建国办事不力。 他是家中长子，又是大学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 曾大力虽然一直在厂里上班，但是曾建国的事到底是影响了他，这一天下来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叹了口气，马上就要过年了还要被曾建国的事给影响到，真是晦气！ 第153章羞辱 【哟，陈老板，您慢走，今日招待不周了。】 【薛书记，您慢走，改天我到您家里去拜访。】 【黄主任，招待不周了，慢走啊。】 【三叔公您也要走啊，您老慢点，小心冬天路滑，孩子们的事让您跟着费心了。】 ....... 不得不说，这林副院长还真是个体面人，无论是亲戚朋友还是同事以及上层领导，他说话做事都面面俱到。 曾建国也收起了自己满脸麻木的表情，在一旁陪着笑脸。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像这些人他平时可是轻易接触不到的，总要努力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虽然作为上门女婿少不了被这些人看不起。 但是见面三分情，来往的次数多了，他们总能看到自己的优秀，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曾建国的脸都快笑僵了，一旁的林青青则是一脸的不耐烦。 这些迎来送往的人个个还要陪着笑脸，她都劳累了一天了，连坐下歇会儿的功夫都没有，真是让人心里不爽。 但是她又不敢撂挑子，她爸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在外人面前对谁都和气，但是在家里却是一言堂。 等送走了所有的宾客，林副院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住消失了。 他对着曾建国和林青青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两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尤其是曾建国，他和林副院长本来就是上下级的关系，现在他又是自己的岳父，自己还是个上门女婿。 今天自己表现不佳，惹他不高兴了，怕是要挨训了。 曾建国抬头看了一下林家气派的二层小别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就得忍受旁人不能忍受的屈辱。 等曾建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进了门，林副院长和林夫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林青青也随意的坐了下来，只有曾建国低着头站在那里，林副院长没有发话，他不敢坐。 林副院长随意点燃了一支烟，还没来的抽就听到门口有动静，他抬头望去，只见喝的醉醺醺的林青文回来了。 这林青文就是林副院长的儿子，林副院长见他喝的醉醺醺的模样蹙着眉头训斥道：“怎么又把自己喝成这个鬼样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今天是你妹妹和你妹夫结婚的大喜之日，你从头到尾不见人影不说，居然还跑出去鬼混。 难道上次的事情你一点都不长教训吗？” 林青文抬头看了曾建国和林青青一眼嘲讽道：“妹妹？妹夫？他算哪门子的妹夫？最多也就算是个上门女婿罢了。 要不是为了我，你觉得我爸妈会让你上门吗？ 曾建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也算是有大好前途的社会青年，为什么会到我们家来做上门女婿？ 还不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贪图我爸能在事业上帮你一把？” 曾建国听到这话也抬起头看着林青文，眼里闪过一丝羞辱，但是很快就掩盖了下去。 因为从他决定要做上门女婿的那一天，他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但是总有一天他能把他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曾建国好脾气的说道：“大哥，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之所以跟青青结婚，甚至愿意做上门女婿，都是因为我喜欢她，愿意为她做这一切，哪怕被所有人误解。” 说完还深情地看了林青青一眼，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听好话，这一刻林青青是满脸的感动。 站在一旁的林青文听到这话，嗤笑一声：“实在没看出你这人长得道貌岸然的，脑子和眼光却是有问题的很。 就林青青这长相，这身材，我不相信你真能瞧得上她？” 林青文这话可谓是极尽羞辱，林青青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容貌，她知道自己姿色平平，但是被同龄的小姐妹们和曾建国奉承惯了，她就听不得这些实话了。 她气的瞬间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林青文，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有你这么跟自己妹妹说话的吗？ 爸妈，你看我哥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今天可是我的婚礼，他作为亲哥哥不参加也就罢了，还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说这些风凉话。 你们也不管管他吗？” 林副院长这才开口说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大喜的日子在这里吵闹让外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青青，你哥哥最近心情不好，你体谅他一些。 青文，你喝多了，现在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青青听到这话气的直跺脚，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是她跟哥哥有矛盾，每次受委屈的总是她。 若是她的错，她爸就会让她给林青文道歉，若是林青文的错，每次都这么轻轻揭过再也没了下文。 就连她的这次和曾建国成亲都是为了她哥，凭什么啊？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就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吗？ 林青青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林青文还觉得不过瘾，想再讽刺他们两人几句，林夫人发话道： “行了，你赶紧去睡觉，彩燕，你杵在一旁干什么？还不赶紧扶青文回房间睡觉。” 这彩燕是林夫人娘家的一个远房外甥女，今儿二十多岁，因为家里穷，不得已到城里做工。 但是这年头没家世没背景工作哪里是这么好找的，在林夫人的“施舍下”来到了林家帮忙照顾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 当然林副院长的位置在这里放着，而且这年头刚刚处于改革开放初期，社会对于“雇佣劳动”的观点还比较保守。 对外宣称的这彩燕是自家亲戚，她只是来帮忙照顾家务而已。 但是林家上下，谁也没把彩燕当亲戚，而是把她当成了真真正正的佣人。 彩燕本来为了不打扰他们的谈话，特意离他们远了些，现在林夫人发话了，她赶紧走上前扶起了林青文。 林青文这回倒是没反抗，乖乖的任由彩燕搀扶着他上了楼。 曾建国看的清楚，林青文的手不老实的在彩燕手上揩了一把油，彩燕也不敢吱声。 曾建国心里暗自嘲讽，这一家子果然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林青文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狗改不了吃屎。 第154章一家子道貌岸然 曾建国很识大体的说道：“爸，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不会跟大哥计较那么多的，况且今天他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当不得真。” 林副院长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曾建国说道：“行了，你坐吧！” 曾建国这才坐在的一旁的凳子上。 不等林副院长开口他就自我检讨道：“爸妈，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到位。 爸妈把一切都包办好了，我只要出个人就行了，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爸，妈，我不是对这段婚姻有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我家里没有一个人出席心里不好受。” 曾建国一口一个爸妈叫的亲热，不知道还以为林家夫妻俩是他亲爹亲娘呢，毕竟他对曾大力和郑淑琴也没这么殷勤过。 林副院长见他主动承认错误，倒是也不好再发火，再加上刚刚林青文说的那段话，曾建国刚进门就受委屈，他这做岳父的也不好偏袒太过。 只是今天的事林副院长还是要跟曾建国聊一聊的：“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爸妈没有出席你们的婚礼你心里不好受。 关于你爸妈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若是我养了这么大的儿子，倾尽全力尽心培养，到最后却给别人当了上门女婿，我这心里也不乐意。 但是这事是咱们事先说好的，现在木已成舟，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如今你和青青已经结了婚，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青青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名义上的儿媳妇，你们明天准备些礼物到家里去看一看。 也让青青给他们敬一杯儿媳妇的茶，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将来家里有什么家宴或者重要扬合，你父母总得出席，不然我们林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咱们家向来都是体面人，这样的事不允许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曾建国听到这话低下了头，嘴角扯起一抹讽刺，好一个体面人，真是会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林青青则不乐意的说道：“爸，建国是入赘到咱们家的，你还给了他几千块，咱们家置办酒席，出婚房，宴请宾客，花了这么多钱。 他们曾家可是一分钱都没出，凭什么让我到他们家去拜访？” 林青青上次去过曾建国石河子村的老家，还没进门就踩了一脚鸡屎，把她恶心的不行。 所以她很不愿意跟曾建国的家人打交道，认为他们也是个粗俗不堪的乡下人。 曾建国听到这话把头埋的更低了，这一刻他心里也很难受，就算他们家比不上林家，但是他爸也是有正儿八经的体面工作的。 现在林青青却当着他的面，把他们家贬得一文不值，这是明晃晃的看不起他呀。 林副院长见曾建国的头都快扎到了裤裆里，对此甚至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曾建国是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就得这么对待他，打掉他所有的自尊，将来他才会乖乖听话。 等林青青说完，林副院长才开口说道：“青青，你现在已经嫁给了建国，不管是嫁娶也好，入赘也罢，你俩现在都是夫妻了，就该相互尊重。 他的父母，自然也是你的父母。 你们现在结了婚，若不去拜访一下公婆，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林家失了礼数。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去。 另外，建国你也告诉你的父母一声，就说咱们既然已经成了亲家，等得空了两家一块吃个饭，还希望他们能给我这个副院长面子。” 林副院长一锤定音，说完就起身上楼。 留下撅着嘴的林青青，林夫人用手指了指她的脑袋说道：“你爸可都是为了你们好，你还想要不要一半的家产？不要任性，明天乖乖的跟着建国回家，就当是回门了。 回家的时候客气些，千万不要耍你那些大小姐的脾气。” 林青青听到一半的家产这才眉开眼笑的说道：“行，妈，我都听你的。 我明天就去拜访他们，但是礼物你得提前给我准备好。” 林夫人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你们今天结婚不少人随了礼，明天随便带上两样就行了。” 其实林夫人心里对这事压根也不太在意，只是林副院长发话了，她得照办。 再说曾大力这边，虽然被曾建国入赘的事情影响了心情，但是也不算太严重。 下了班他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厂里再过几天就放假了，育红班的小孩子已经放了假，念秋估计也快放假了，孩子们都回来了，今年家里挣了钱，就该高高兴兴的过年，省得被一些糟心的人和糟心的事破坏了过年的喜庆。 曾大力下班回家的路上已经感受到了年味，他们县城已经开通了年货集。 虽然到了下班点，但是集市上的人还没完全散去。 有卖炮竹的，也有卖年画的，还有一些小商贩在卖烟酒糖茶。 国家的政策果然是宽松了，往年的年货大集基本都是腊月二十后才开通的，今年才腊月十八就已经开通了。 主要是大集上买东西不要票，曾大力被这些小商贩的热情感染了情绪，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他按照自家的门头买了相应的门画。现在的门画基本上分为两种，第一种就是传统的门神文化，像什么秦叔宝尉迟恭典的武将门神形象。 在传统文化中，这些武将门神能辟邪纳福，守护家宅安宁。 当然还有一些新时代的年画，像什么《喜临门》和《万象更新》之类的，这类的年画主要体现了国家万象更新的一种新气象。 每幅门画从一毛六到三毛钱不等，曾大力还是选了最传统的门神作为门画。 另外他还买了一大盘炮仗，想着来年能更加红红火火的。 买完这些东西后曾大力的心情更加的好了，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 郑淑琴见他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赶紧从他手里接了过来：“今年你怎么这么积极？还不到腊月二十呢就把这些东西买回来了。” 曾大力笑道：“反正早晚都是要买的，早早的买完了省事了。” 当天晚上谁也没提起曾建国结婚的事，第二天曾大力他们刚刚起床，曾建国带着林青青就进门了。 第155章嘴巴从来没这么讨喜过 郑淑琴也不摆摊了，曾忆秋也不用送曾金娣去育红班了，再加上现在天气太冷，大早晨的井里的水都上冻了，所以也没办法早早的起来洗衣服了。 家里唯一的勤快人就是曾兴国了，他现在热衷于做饭，只要有空就一头扎进厨房里，除了给郑淑琴熬药膳之外，他还把在李大头那里学来的本事在家里反复练习，甚至是进行创新。 所以只这半年过去，家里所有人都胖了一圈，曾金娣最为明显，半年前皮包骨头的小女娃现在被养的胖乎乎的，谁见了都忍不住要捏捏她的小脸。 曾大力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不满的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家里人居然都还没起床吗？ 他们不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吗？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枉费我爸妈还让咱们带了礼物来，想给足你面子，真是白费力气了。” 曾建国听到这话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礼物，说什么给他面子，除了一小袋子面粉外，就是一桶油，还有两块老粗布。 这些东西在林家都是最不起眼最不值钱的，他们家的情况再不如林家，也不缺这些东西。 这可真是给“足了他面子”。 林青青见曾建国把目光放在了他们带来的礼物上，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妈说了，这些东西实在，你们家就是普通家庭，这些东西平时你家里都能用上，省得到时候你们家再花钱买了。 就算给你爸拿些好烟好酒，给你妈拿些冬虫夏草他们也不一定识货。” 林青青话语里全是轻蔑，曾建国忍不住反驳道：“行了，你是来拜访他们的，不是让你来说风凉话的。 我们家的情况虽然不如你们家，倒也没混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林青青这才悻悻的住了嘴。 大概是两人说话声太大，曾振国和曾忆秋先后都起来了。 曾振国本来睡的正香，现在被人吵醒了，顶着鸡窝头不满的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一大早晨的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曾忆秋扯了扯他的衣袖，脸上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是建国回来了啊？爸妈他们应该还没起床呢？” 曾建国还没说话，林青青就开口说道：“哟，这是大姐和三弟吧？我是建国的媳妇林青青，昨天我们结婚也没有正式邀请你们，所以今天建国领我来拜访一下家里人。 大姐，听说你离婚之后一直住在娘家，还带着个女儿，不是我说，这样长期下去真不是办法。 而且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哪有离婚的闺女在娘家过年的，多不吉利。 虽说建国是入赘到我们家的，但是他好歹是家里的长子，你这事可跟他商量过？ 还有三弟，听说你在那劳什子客运站做售票员，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个大男人，怎么能干那些女人家干的活呢？ 还有你二哥，听说现在在国营饭店里当学徒，整天的围着锅碗瓢盆转，更是上不了台面。 你看看你大哥，再不济也是的医院的正式医生。” 曾振国：...... 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一大早的是来他们家找茬的吧。 他深吸一口，脸上挤出一抹假笑，开口说道：“我们家的情况你倒是打探的挺清楚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居然还给这些职业划分三六九等。 我大哥是有本事，那又怎么样，我爸妈倾尽了全力培养他，到最后还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入赘到你们家去了。 我和我二哥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我们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往家里上交一半，家里有什么家务也能帮着爸妈分担一些。 将来娶妻生子，生了孩子也是姓曾的，可不像我大哥一样，那真是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爹和娘。 所以有本事有什么屌用。 对了，你家里不是有权有势吗，现在也跟我大哥结了婚，今天又主动上门拜访，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要不你动用家里的关系给我和我二哥安排的好工作。 听说县里有不少好的机关单位，像什么派出所，纪检委法院什么的，咱们不也不挑剔。” 家里要论嘴皮子利索，还真轮不到曾建国这个大学生，曾振国才是从小那个嘴巴叭叭的最能说的一个。 曾忆秋低着头站在一旁，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容，她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觉得三弟的嘴这么讨喜过。 林青青被曾振国的话怼嘴角直抽抽，他这是想屁吃呢，还什么派出所纪检委，他爸顶破了天，也就是个医院的副院长，见了这些人还得点头哈腰呢。 他们家要是有这个能耐，这好事还能轮得到曾镇国他们头上吗，他爸自己就去了。 曾大力和郑淑琴在屋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曾大力压根就不想起床，更不想见这两个糟心玩意儿。 还是郑淑琴催促道：“你还是赶紧起来吧，人家小两口都上门了，咱们这老两口还躺在被窝里。 就算你不愿意认这个儿子和儿媳，咱们也不能丢了自己的脸面，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曾大力嗯了一声，然后慢悠悠起起床穿衣。 等他们出来后见到曾建国和林青青坐在凳子上，曾振国和曾忆秋在一旁陪着。 说是陪，其实谁也没说话，曾振国坐在凳子上眯着眼睛打盹，曾忆秋低着头一言不发。 曾建国和林青青脸色也不好看。 林青青一脸挑剔的看着曾家的房子，这是单位分的福利房，虽然干净整洁，打扫的一尘不染，但是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跟他们家的独栋小洋房根本没办法比，不过比乡下那些破烂的房子倒是强了不少。 听到动静后，四人齐齐的朝着曾大力卧室的门口看去，见到曾大力出来了，曾建国三人都站起了身，喊了声爸妈。 只有林青青的屁股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他们冷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这个曾振国说话还阴阳怪气的，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了。 要不是临来之前他爸妈再三叮嘱，她刚刚就走了。 第156章随了他爸了 曾建国见曾大力已经趋于发火的前兆了，赶紧开口解释道：“爸，我昨日跟青青结婚，家里人也没有出席，我岳父岳母今日特意让我带着青青来认认门，顺便给你们二老敬个茶。” 曾大力听这话赶紧摆摆手说道：“千万别，我和你妈可受不起。 你是上门女婿，户口都已经迁出去了，我也早已经说过了，咱们之间断绝了父子关系，儿子我都不要了，更何况是儿媳妇呢。” 曾建国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己如此低三下四的，曾大力的态度还这么坚决，又想起林家对他的态度，不由得觉得心中委屈，眼眶微红。 这曾建国好歹是自己的男人，林青青觉的曾大力不给曾建国面子就是打自己的脸，于是帮腔道：“爸，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这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我知道建国入赘到我们家你们心里不好受，但是我们林家对他的事业有帮助。 你们当初若是愿意出钱供他出国读书，他也不会走这条路。 说到底这事也不能全怪他。” 曾大力不好跟一个女娃子计较，更何况在外人看来，这个女娃子还是他的儿媳妇。 所以一旁的郑淑琴就开口说道：“你倒是心疼他，我们家的情况不比你们林家，我和他爸能把他供到大学毕业已经是倾尽了全力。 我们不可能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再供他出国深造，他选择入赘到你们家也好，觉得我们这做父母的无能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们今天来也来了，家里人也被你们嘲讽了一遍，现在可以走了。” 林青青没想到自己这个婆婆会对他们下逐客令，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她怒瞪着曾建国说道： “亏得我们怕失了礼数，一大清早的前来拜访，你家里人对我们就是态度吗？ 曾建国，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呢，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跟你没完。” 曾建国听到这话颇感觉有些头疼，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他本来是不想带林青青来的。 可是林副院长和林夫人的话他又不敢不听，而且来之前林青青也是一副趾高气扬模样。 不知怎么滴，看着林青青在他们家吃瘪，曾建国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只是他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爸妈，青青年纪还小，说话也没个轻重，还请你们多包容她一些。 我们今天是诚心上门来拜访的，我岳父还说了，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他希望得个空能跟爸妈一块吃个饭，也算是正式的认识一下。 将来家里若是有需要你们出席的扬合，你们也尽量出席，省得让外人看笑话。”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笑连连：“果然入赘到林家就是不一样，这才几日，就开始处处为林家考虑了。 林副院长可真是好福气，毕竟我养了20多年的儿子，从来没有为我和他妈考虑过一次。 行了，你们走吧，没什么事，以后就不要再来了，咱们父子之间留点最后的体面。 我不想把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非要到开祠堂跟你断绝父子关系那一步。 另外，你们家有儿子都能招个上门女婿，我的女儿住在我家里更是天经地义，谁都不能说她半分不是，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我不管你们是谁。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曾大力再次下起了逐客令，曾建国和林青青就算脸皮再厚，脸上也挂不住。 只是曾建国没有完成林副院子交代的事还有些不死心，他开口说道：“爸，那我岳父说要一块吃饭的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您不给我和青青面子，林副院子的面子您不能不给啊？” 曾大力再也忍不了曾建国了，也不管林青青在不在扬了，张嘴就骂道：“老子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看你这脑子上顶的是肿瘤吧？反正里面也没脑子，不如你上医院直接切除吧，省得给人看病的时候霍霍人。 还有那林副院子，口气比脚气都大，说话这么嚣张，我凭什么要给他面子，真以为自己他这副院长能只手遮天呢？ 早知道这样当初女娲还补什么天，让他拿手撑着不就得了吗？ 行了，没事就赶紧滚，老子的忍耐是有限的，再在这里逼逼叨叨的，小心老子动手。” 曾大力实在忍受不了这两人了，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输出。 这番话把曾振国和曾忆秋几个听的都是目瞪口呆的。尤其是曾振国满眼崇拜的看着曾大力。 以往他只知道他爸的武力值在他们家是排第一的，毕竟揍他的时候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 现在他对他爸又多了一项新的认知，他爸这口才在他们家也绝对排第一，他就说他是他爸的亲儿子，总得有像他爸的地方才是。 这不他的好口才就来源于他爸吗，这个认知让曾振国忍不住乐了出来。 然而他这一笑，曾建国还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呢，自从自己跟家里的关系闹僵之后，老三就见缝插针落井下石，讨厌的很。 今天还明目张胆的笑话他，等着吧，等他哪天出人头地了，一定得给他点教训。 家里曾建国是待不下去，带着林青青灰溜溜的就要出门，却在临出门前被郑淑琴叫住了。 郑淑琴把他们带来的面和油还有一块老粗布塞进了他们的手里说道：“我们家虽然穷，买不起什么好烟好酒，也吃不起那些冬虫夏草。 但是这些东西还是不缺的。 你们带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拿这些玩意儿上门来羞辱人了。” 其实曾建国早就发现了，他爸妈身上穿的都是样式时髦的羽绒服，大姐和三弟穿的也不差，一点都不比他身上穿的衣服便宜，可见家里的日子最近过得还是很滋润的。 想到这里曾建国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木讷的接过了郑淑琴递过来的东西转身就离开了。 曾大力犹嫌不足，在屋里骂骂咧咧的：“这一大早的，本来心情好好的，却被这么两个糟心的玩意坏了心情。” 郑淑琴低声说道:“行了，多大点事儿，值当你生这么大的气。你这都多大年纪了，这脾气也该收敛一下了......” 曾建国已经走出了房门，但是屋里的说话声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第157章争吵 那个曾振国说话阴阳怪气的也就算了，我念他年纪小可以不和他计较。 但是你听听你爸妈说的那是什么话？我们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他们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我早就说过你们家里人素质差劲，平时少跟他们来往，可是你非得巴巴的赶来，现在好了吧，你爸妈一点脸面都不给你。 以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是家中长子，在你们家除了你爸就是你说了算，就算是你妈都得往后站。 原来你这长子当着这么差劲吗？” 曾建国本来就是满肚子的火气，现在林青青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他心里就更加来气了。 于是也没再惯着她：“屈辱？你不过是受了两句奚落就叫屈辱了吗？那我在你们家受的气算什么？ 你爸妈和你哥都不正眼瞧我一眼，他们只知道招个上门女婿可以让他们脸上无限风光。 再说了，今天是我让你上门来拜访我爸妈的吗？是你爸妈为了自己的面子非要逼着你来的，你是为了你爸妈的一半家产才屈尊降贵来我家的。 你毕竟是他们的儿媳妇，可是你进门后哪有半点儿媳妇的样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 我爸妈因为我做上门女婿的事连我这个儿子了都不认了，他们凭什么要惯着你这个儿媳妇？” 林青青听到曾建国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若是放在结婚之前曾建国从来不敢这样跟它说话，这才结婚第二天怎么就变了。 林青青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曾建国的变化，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了曾建国的身上，然后愤然离去。 曾建国并没有去追林青青，而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又看了一眼家的方向，随后弯下腰捡起了丢在地上的礼物。 他突然觉得自己后悔了，原本他有一个幸福温馨的家，爷奶对他疼爱，爸妈对他器重，兄弟姐妹们对他也尊重。 他甚至还有一份人人羡慕的体面工作，原本多么美好而安逸的人生，却因为一扬出国深造而毁于一旦。 可是曾建国也仅仅只后悔了几秒钟，便坚定地站起了身，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娶了林青青，做了人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 他若是不能拿到自己应得的东西，那他付出的这些又算什么。 曾建国走后曾大力在郑淑琴和家里人的劝说下心情平复了不少，不过嘴上仍旧骂骂咧咧的： “真是个糟心的玩意儿，这一大清早的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全被他们给破坏了。 你瞧瞧那个林青青，一副趾高气扬的样，知道的她是副院长家的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古墓里蹦出来的公主呢。” 曾大力对曾建国这个儿子是很有意见，但是这半年来他在对曾建国的自私冷漠基本上已经能够做到无视了。 可是林青青上辈子直到他死也做了他们家十几年的儿媳妇，曾大力忘不了上辈子林青青给他的每一个白眼，话里话外对他的嘲讽。 甚至最后还“教育”他得了那样的病，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早早的去死，省的拖累儿女。 虽说上次曾大力在医院里也见过林青青一面，但是那仅仅是个照面，都没怎么说话，曾大力也没来得及想起往事。 但今天她却跑上门来恶心他，他一时没控制住。 郑淑琴见他气消了不少，便笑着说道：“行了，你跟他们置什么气？你都多大年纪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的。 你前段时间还劝我说现在日子好了，要心平气和的多活几年呢，你自己这么大的火气，人家大夫不是说了吗，气大伤肝。” 曾大力听到这话倒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为了这两个糟心的玩意儿不值当的。 以后他们要是再进门，就不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拿扫把赶出。” 郑淑琴听着曾大力这么幼稚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恰好曾兴国也做好了早饭，端了进来。 其实他在厨房里也听到大哥带着他所谓的大嫂回来了，但是他没出面，主要是他不想搭理大哥。 爸妈用心培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真的转头就去做了上门女婿，这是压根就没有把爸妈看在眼里。 他从小就跟大哥没什么共同语言，现在面对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还不如躲在厨房里清静呢。 曾大力闻到饭菜的香味，心情好了不少，便招呼着家里人一块吃饭。 转眼间日子到了腊月二十三，高中要放假了，曾念秋和郑满仓都要放假。 曾念秋还好说，放假后直接回家来，但是郑满仓却有些不好安排。 这一个学期郑满仓都没怎么回过家，要么就是待在学校里学习，要么就是到曾大力家来借住一两天。 所以这天吃早饭的时候郑淑琴发愁的说道：“马上要放假了，满仓这孩子怎么办？ 大哥一直偏心满囤两口子，他心里不舒服，不想回家。 我也怕这孩子回家再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到他下半年的学习。” 毕竟只剩下半学期就要高考了，郑淑琴是真的害怕郑满仓被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给影响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直接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让他住在咱们家不就得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是大过年的咱们若是不让满仓回家，大哥大嫂该怎么想？” 曾大力还真没想过这个事儿，他不过是出于前世的情分一心想帮郑满仓，确实没考虑过郑大舅他们的想法。 他们若是明事理的人该感谢他和郑淑琴才是，可最关键的是怕他们犯糊涂啊。 郑家舅母还好说一些，郑大舅这个人真不好评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曾大力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最后曾大力想了想开口说道：“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郑家囤毕竟是满仓的家，咱们也不能不让他回去。 再说了就算他回去也有爸妈护着呢，寒假时间短，应该也影响不了他什么。 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郑淑琴确实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第158章放假 家里有郑淑琴和曾忆秋，所以接曾念秋放假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曾大力操心。 等晚上曾大力下班的时候，曾念秋已经在家了。 这段时间曾念秋学习比较紧张，就算平时学校里放假她也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现在已经期末考试完了，曾念秋自己也松了口气。 看到曾大力回来她笑眯眯的双手递上了自己的成绩单。 不用看曾大力就知道曾念秋这次考得不错。 “看你这表情，这次考试应该考得不错吧？” 曾念秋兴奋的点了点头：“嗯，暑假的时候补习的英语，我这学期英语进步不小。 这次考试，我又考了第一名，足足比第二名高了十多分呢。 我们班主任说只要我能保持住这个成绩，考上清北绝对没问题。” 曾大力听到这话心里也很激动，赶紧接过曾念秋的成绩单看了看。 其他科目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英语成绩已经从原来的七十多分提高到了九十。 曾大力夸赞道：“不错，看来那些钱没白花。前段时间你奶还夸你是文曲星下凡呢，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假。 将来你真的考上了清北，爸就在咱们村里敲锣打鼓的好好摆上几桌，给你办个升学宴，让家里人都跟着风光风光。” 郑淑琴在一旁听曾大力越说越离谱，笑着打趣道：“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你们父女俩居然在这里庆祝上了，这要是让外人看了，还不得笑话死你们吗？” 曾大力听到这话不赞同的说道：“有什么好笑话的？那是我闺女有这本事。 你以为这清北是咱们村子里的育红班，谁想上就能上呢。” 郑淑琴见他们俩高兴的很，也懒得扫他们的兴，便跟着郑忆秋收拾年货去了。 就在父女俩高高兴兴的畅想未来时，门口又响起了动静。 曾大力听到动静扭头看去，只见郑满仓正局促的站在门口。 曾大力见状赶紧站起了身：“满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天学校里放假，你没回家吗？” 郑满仓有些踌躇的说道：“我们学校放假晚一些，我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接我。 现在天黑的早，我家离的又远，我想在这里住上一晚上可以吗？” 曾大力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行李赶紧接了过来：“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今天我和你姑还商量这个事呢，想着让你就住在家里，给你提供一个好的环境，省的回到家再受你哥嫂的影响。 但是又怕你爸妈那边有什么想法？现在既然你来了，别说是住上一晚上，就是住到开学也没问题。” 郑满仓听到这话感动的不行。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姑姑和姑父帮助了他，这份恩情他会记一辈子的。 郑淑琴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见到郑满仓后郑淑琴心里就有数了，她默默的叹了口气，赶紧去厨房盛饭去了。 就这样郑满仓也在他们家住了下来。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郑满仓只能跟曾振国一起睡。 曾满仓倒是很满足，他觉得姑姑家的条件比自家好多了。 屋子里封闭的很严实，屋里也烧的暖暖的，就算是穿的薄一些也不觉得冷。 不像他在老家住的房间，四面漏风不说，更主要的是让人心凉。 到了腊月二十七，机械厂正式放假了，曾大力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在厂里的东西，也准备回家好好过个年。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就是他吃饭的家伙，一个搪瓷缸一双筷子外加一个水杯。 不过今年厂里效益不错，所以发了不少福利。 一袋子面粉和一桶食用油，还有二斤猪肉二斤带鱼和两瓶罐头。 这些东西可不算少，而且都非常的实用。 厂里的职工个个都喜笑颜开的，曾大力也高高兴兴的带着东西回家了。 临到吃饭的时候，曾大力发现家里少了个人。 “金娣呢，这丫头这段时间怎么经常不见人影？” 曾忆秋无奈的说道：“又去隔壁杨大娘家看电视去了，这孩子心真是野了。 最近迷上了动画片，晚上做梦都大喊大叫的。 吃饭都不知道回家，我妈已经去喊去了。” 曾大的听到这话拍了拍脑袋说道：“你瞧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前段时间我还和你妈商量着要买台电视机呢，省得孩子天天往别人家里跑。 这段时间居然给忘了，我弄回来的那张票证还在你妈那里，明天咱们就到国营商店里去看看。 要是有合适的，咱们就买一台。” 恰好这时候郑淑琴牵着曾金娣的手进来屋，曾金娣耳朵好使，三步并两步地跑进屋里问道：“姥爷，我们家要买电视机了吗？真是太好了，那以后我再也不用去隔壁姥姥家看了电视了。 杨姥姥人是挺好的，但是他们家放的不是我最喜欢看的那个动画片，要是咱们家自己有电视我能不能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思？除了吃就是玩，这个年代对他们吸引力最大的莫过于电视了。 就算杨天刚家放的电视不是她最喜欢的，她也看得津津有味的。 曾大力看她这一脸渴望的模样笑着回道：“那是自然，到时候咱们买台彩色的，里面的人物就跟现实中看到的是一样的。 不过电视看的时间太长了，对眼睛不好，你年纪还小，必须能控制得住自己看电视的时长。 不然的话这电视姥爷可就不买了。” 曾金娣听到这话连连保证：“姥爷放心，我保证每天最多看一个小时。” 不仅是曾金娣期待家里的新电视，其他人也都盼望着家里能买电视机。 往年看春晚的时候，他们都是挤到别人家去看的，郑淑琴记得有一年他们在孙金海家待了一小会儿，刘秀梅可没少阴阳怪气的说他们。 若是他们自己家也有电视，再也不用大过年的挤在别人家看春晚了。 第159章热闹的百货大楼 家里孩子多，不能总跑到别人家里去看，咱们家现在也不缺钱，早该买一台了。” 其实电视曾大力早就计划着要买电视了，之前他攒了不少工业券，后来买了自行车，这买电视的事就搁置在一旁了。 这张电视机票是他在黑市从黑三手里花了二百块买来的。 现在电视冰箱，洗衣机又成为了新的三大件，只是这类家电属于家庭中的消耗品，也是家庭生活提升的标志。 换句话说就是有钱家庭改善生活用的，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这绝对是奢侈品。 而且现在市面上流行的电视大多数是黑白的，彩色的则是稀罕物。 郑淑琴从床前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她一层一层的打开之后把一张电视机票递给了曾大力。 “我一直好好收着呢，这可是你花大价钱搞来的，我生怕弄丢了。 要说我买台黑白的得了，没必要非得买彩色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黑白的过几年就不流行了，而且画质和体验感不好，咱们既然要买就买好的，起码能多看几年。 要是买了黑白的，过两年再换，岂不是更浪费。” 在家中大事上郑淑琴知道她从来就争不过曾大力，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准备过年的钱又默默的数了一遍。 她把赚的大部分钱都存进了银行，留了一小部分过年，但是现在家里要买电视机，怕是要超预算了。实在不行明天再去银行取点。 郑淑琴现在手头里有钱，也不把钱看那么重了，他们辛苦的赚钱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吗。 两人当晚就商定了大概买个什么价位的电视。 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他们起床的时候曾金娣已经早早的起来了，见到曾大力和郑淑琴从房间里出来一下子扑了上去： “姥爷，姥姥，咱们什么时候去买电视机啊？” 一旁的曾忆秋无奈的说道：“昨天爸说了要买电视机的事她激动了大半夜没睡着，今天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了。 我是拦都拦不住，要不是爸妈还在睡觉，她早就跑你们房里去了，我看这丫头真是被惯坏了。” 以前在钱家的时候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小金娣可不敢有这些奢想。 曾大力听到这话摸了摸金娣的小脑袋说道：“百货大楼要8点以后才开门，现在还不到7点呢。 等咱们吃了饭就去，你放心，既然姥爷已经答应了，这电视一定会买回来的。” 曾金娣听到这话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那兴奋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觉得开心。 吃过早饭后一大家子都决定到百货大楼去逛逛，难得家里人这么齐，就算不买东西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一家人还特意换上新衣服，尤其是曾大力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 他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穿着立领的灰色毛衣，黑色的裤子和皮鞋，看起来少了几分粗犷，多了几分文雅。 曾大力本来就40出头，眼角眉梢带着被时光打磨过的温润，额角有几道浅淡的纹路，像水流淌过岩石留下的痕迹，非但不显苍老，反而添了几分韵味。 他鼻梁高挺，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下颌线清晰却不伶俐，被一层薄薄的胡茬衬得格外有味道。 曾大力从来没穿的这么正式过，他见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一笑眼尾上扬，眼褶里盛着几分从容的暖意，不笑时又带着点儿沉静的威严。 曾念秋笑着夸赞道：“爸，你这么一打扮真好看，就像那大学里的老师一样。” 曾大力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你爸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好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念过几年书。 不过人靠衣服，马靠鞍，我这身衣服穿在身上自己都感觉年轻了几岁。” 曾大力刚刚照了照镜子，别说这些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还真有些人模狗样的味道，反正他心里是满意的。 不仅是曾大力穿了新衣服，家里其他人也都穿了新衣服。 就连郑满仓身上都穿了一件最新款的羽绒服，那是郑淑琴特意留给他的。 一大家子吃过早饭后直奔百货大楼而去。 虽然还不到过年，但是84年的百货大楼特别有年味儿，大概是工人和机关单位的人都放假了，显得格外的热闹。 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百货大楼里。 而商扬的营业员也少了一些往日的冷淡，脸上多了一些笑容，耐着性子回答着客人的问题。 曾大力他们是来买电视的，直奔二楼的家电专卖区而去。 这里的人并不多，没有一楼的百货区显得热闹。 主要这二楼卖的都是家电五金之类的物品。 这些东西价格贵不说，更重要的是大部分需要用到工业券或者是专属的票证，一般家庭是消费不起的。 这里的营业员见曾大力一大家子穿戴时髦，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虽然没有过分热情，但是也没有怠慢他们。 营业员是个男的，二十多岁，开口问道：“你看你们想要买点什么？咱们这里各类家电都有，但是需要专门的票证。” 曾大力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仔细看了看商扬里摆放的几台电视机，尺寸和品牌都是比较常见的。 曾大力开口说道：“我们想买台电视，14寸或者20寸的都行，你们这里都有什么样的？” 那营业员听到这话赶紧点了点头：“有的有的，您看这几款.......” 营业员极力向他们推销着几款黑白电视，但是曾大力他们想要买的是彩电，所以就不怎么感兴趣。 曾大力刚想开口，结果就听到一阵阴阳怪气的嘲讽，曾大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大过年的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清静。 第160章彩色电视机。 这都什么年头了？家里居然连个电视都没有，就怨不得儿子要入赘了。” 说这番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青青。 她今日正跟自己的一个小姐妹逛街，在一楼看见曾大力带着一大家子来百货商扬，特意跟了上来。 林清清心里恼怒，他忘不了和曾建国结婚第二天去曾家拜访所受到的屈辱。 出来后她和曾建国又大吵了一架，至今为止两人都还没和好呢。 更令人气愤的是曾建国不仅没给她认错，还跑到他爸妈面前恶人先告状，把她数落了一顿，说她去曾家拜访的时候说话阴阳怪不尊重他的父母和家人了。 他爸他妈居然相信曾建国的话，也一起跟着指责她，曾建国倒是啥事也没有，在他们家好吃好喝的，她在家里却待不下去了。 本来想找自己的好姐妹一起逛街散散心的，谁知道又碰到了曾大力他们，林青青这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跟他一起逛街的小姐妹听到这话，赶紧扯了扯林青青的衣袖问道：“青青，你认识他们吗？” 林青青翻了个白眼：“当然认识了，他们就是曾建国的父母和家人。” 林青青的小姐妹听到这话，仔细打量了曾大力一家，见他们穿着考究，也不像是很穷的样子。 于是便劝林青青道：“算了，他们毕竟是你的公婆和婆家人，你说话也客气点，好歹也给曾建国留点面子。 你这样说话，你们以后怎么相处啊？” 林青青听到这话，不屑的说道：“曾建国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我凭什么要给他面子？ 你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素质有多差？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们一大家子和平相处的。” 林青青那小姐妹听到她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曾大力本来不想跟林青青计较的，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女娃子在这里打嘴仗，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媳妇，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但是林青青却越说越过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已经开始对他们纷纷侧目了。 曾大力无奈的开口说道：“真是晦气，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这种糟心的玩意儿。 有些人满嘴喷粪，这好好的百货大楼现在都充满了臭味。 就这种素质也好意思对人家评头论足的，我早就说过，我已经跟曾建国断绝父子关系了。 但是有些人还舔着脸上门，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百货大楼里应该有镜子，有些人就该好好照照自己那张丑恶的嘴脸。 像这样的人就该好好待在家里呆着，而不是跑出来膈应人。” 曾大力说完便不再搭理林青青，而是转头又向营业员问起了彩色电视的事情。 陪着林青青一块逛街的小姐妹听到曾大力的话若有所思看了林青青一眼。 只见林青青气的脸色发胀，一脸便秘的模样，她悄悄地远离了林青青一步。 郑淑琴在一旁劝慰道：“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跟她计较什么？不值当的。” 曾大力一边认真的挑选着电视一边回道：“我已经很克制了，但是有些人总是给脸不要，非要凑上来，我也没办法。 你以后也不要这么好脾气，人家都欺负到脸上了还无动于衷，这点小事还需要我一个大老爷们出面。” 郑淑琴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羞愧，按说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本不该曾大力出面，尤其是面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只是她从来没跟人吵过架，嘴巴也笨得很。 很快曾大力就相其中了一款彩色电视机，是国产品牌日立的，20寸，足够大，需要1500块钱。 曾大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付了1500块钱买下了这台电视机。 对于曾大力的豪横连百货大楼的营业员都惊呆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爽快的顾客呢。 虽说他们百货大楼从来不缺客人，但是哪个买东西不是讨价还价老半天，更何况是这种大件。 林青青和她的小姐妹也都有些震惊的看着曾大力，他们也算得上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手里的零花钱也不断，但是想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怕也不现实。 林青青的小姐妹小声的说道：“我看你这婆家也不像是穷人呐，这彩电说买就买了，还是20寸的，你对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林青青嘴硬的回道：“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再说了，一台电视机而已，也花费不了多少钱。” 他那小姐妹听到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1500块还少吗，这可是能抵得上普通人两年的工资了。 就算林青青他爸林副院长工资高些，怕也得一年的工资才够吧。 当然，林副院长可不是靠工资的，不然他们家怎么能住得起2层的小洋楼。 因为电视是大件，人家百货大楼承诺给送到家。 曾大力接过收据后又带着一大家子去了一楼买别的东西，连看都没看林青青一眼。 林青青在曾大力他们跟前没讨得好，自然得找个人撒气，这个人大概率就是曾建国。 不过曾大力可不管这等闲事，他还巴不得呢。 曾大力和郑淑琴给郑满仓买了双鞋，郑满仓不要，但是却拗不过他们。 逛了整整一上午，一大家子又去国营饭店吃了午饭。 他们下午刚到家，百货大楼的人就上门给他们送电视了。 曾大力家买了台彩色的电视机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机械厂的家属院。 很多人都围在他们家门口看热闹，曾大力一边看着工人给他们家安装电视机一边招呼着看热闹的人：“今年春晚到我家里来看，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好茶水和糖果。” 曾大力这话引来了一片附和声，毕竟家属院里还有好几家都没买电视呢。 郑满仓跟着曾振国一起站在院子里看着人来人往的，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叫生活，要是有可能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姑姑和姑父家。 可惜，郑满仓今年到底也没有看上彩色电视里的春晚。 第161章郑大舅来了 里面正播放着武松斗杀西门庆的扬景，看到精彩处一家子甚至都忘了包饺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里武松和西门庆的打斗，生怕武松一个不敌被西门庆给反杀了。 就在电视演到高潮的部分，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把看电视的一大家子吓了一跳。 曾振国离门口最近的，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说道：“谁呀，这么讨厌，这大过年的上门。” 说完就打开了房门，看到来人后曾振国先是一愣，随即有些诧异的问道：“大舅，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郑大舅身形瘦小，穿着布丁的破棉袄，搓着双手有些无措的说道：“我是来找满仓的，这马上要过年了，他一直住在你们家不合适。 你姥爷说让我来接她回家过年。” 曾振国听到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满仓已经放假这么多天了都没见郑家有一个人找来，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却要让他回去。 这么多天曾振国可没少听郑满仓讲述郑家的事情，郑大舅的心都快偏到天上去了，再加上他和郑满仓一直交好，所以对郑大舅的行为也感到有几分气愤。 但是郑大舅好歹是他的长辈，他就算心里为满仓抱不平，也不好当面指责他。 只好让出一条路，让郑大舅进屋。 郑大舅也还算懂事，并不是空着两只手来的，肩头上扛着一只麻袋，至于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 郑淑琴和曾大力见郑大舅上门都赶紧站起身，曾大力问道：“大哥，呢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郑大舅又把刚刚在门口的的说了一遍，曾大力哦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郑满仓，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变化。 曾大力暗暗赞叹这孩子将来是个成大事的，小小年纪就喜怒不形于色。 曾家的几个孩子都一一跟郑大舅打过招呼，郑大舅连连诶了几声。 他看着曾家的孩子身上都穿着崭新的衣服，郑满仓身上也穿着一件崭新的长款棉袄，一看就不便宜，脚上还穿着国营商扬里最流行的运动鞋，那样式可比他们自家做的棉猴子要好看多了。 而且郑满仓这样子现在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城里人，自己站在这个儿子面前是自卑又骄傲。 曾大力赶紧让郑大舅坐下。 郑大舅笑着局促的说道：“我就不坐了，一会回去还要走十几里路呢，咱们得快点走，不然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家了。” 看着郑大舅脚上粘的泥土，就知道他这一路是走着到城里来的。 曾大力和郑淑琴听到这话都有些为难的看了郑满仓一眼，这孩子懂事且有眼力劲，平时除了学习外，家里有什么活他都抢着干。 别说是郑淑琴了，就是曾大力也特别喜欢郑满仓。 曾大力知道郑满仓不想回家，便开口说道：“大哥，满仓又不是外人，我是把他当自家孩子看的。 你就让他住在这里吧，他跟振国关系好，两人睡一间房，平时也有说不完的话。” 郑大舅讷讷两声回道：“这怕是不妥吧，哪有大过年的还住在别人家的，咱爸说了，你们已经帮我们太多了，不能总给你们找麻烦。” 郑淑琴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来气，她开口质问道：“大哥，你们现在知道不给我找麻烦了，早干什么去了？ 满仓这孩子腊月二十三就放假了，那么多行李，家里离得又远，一直等到了天黑，家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接他。 都不知道这孩子在校门口冻了多长时间，天黑才可怜兮兮的扛着行李到我家里来的。 大哥，你就算偏心也要有个度啊，满仓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都出了，你们就平时关心关心孩子就这么难吗？” 郑满仓听到郑淑琴对郑大舅的指责瞬间红了眼眶，姑姑和姑父知道他所有的委屈，而他的亲生爸妈却看不到。 郑大舅听到这话赶紧解释道：“这事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日正好满囤媳妇肚子疼，一大家子都慌了神，借了平板车把她送到了镇里的卫生院。 当时我和你大嫂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时我们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我们回到家发现满仓还没回来，就想着这么大的人了肯定丢不了，平时他住你们家也习惯了，就想着让他在这里住几天也好。” 随即郑大舅又高兴的告诉他们林秀莲给他们家生了一对大胖小子，等过了年再办满月酒，让曾大力他们到时候一定要去。 面对郑大舅的解释曾大力和郑淑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对于郑满仓来说他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只是郑大舅现在来接郑满仓，作为一个外人曾大力也不好拦着，他对着郑满仓说道：“满仓，这事你自己决定，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就住在这里，谁也不会说什么。” 郑满仓满眼感动的看着曾大力，姑父虽然不是他爸，却给了他爸给不了他的依靠。 郑满仓强行压下心底的感动说道：“姑姑，姑父，既然我爸来接我，今儿我就先跟他回去了。 等过完年我再来给姑姑姑父拜年。” 家里除了郑大舅和郑大舅母之外还有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他们对郑满仓还是很疼爱的，若是这大过年的郑满仓不回家他们心里恐怕也难受。 而且当地农村有风俗，不能在别人家里过年，因为在传统观念里过年是一家人“守岁团圆”的重要时，讲究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如果在别人家过年，不仅会被认为自家不够完整，也可能让对方家庭的团圆氛围被外人破坏，想必郑老爷子特意让郑大舅前来接郑满仓回家就是这个意思。 郑满仓自己要回去，曾大力和郑淑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曾大力开口说道：“既然你要回去，我和你姑也不拦着，你要是在家里住的不开心随时可以回来。” 郑满仓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曾大力又对郑淑琴说道：“你不是还给爸妈他们准备了年货吗，正好今天大哥来了，让他一并带回去吧。 也让他们过个好年。” 郑大舅听到曾大力和郑淑琴还给他们准备的年货自然是不好意思要的。 第162章除夕夜，看春晚 对于这一点上郑大舅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他虽然在对待两个儿子的事情上有失偏颇，但是做人的大方向上还是没问题的。 郑淑琴一边往麻袋里装准备好的年货，一边说道：“这些东西也不是给你们准备的，是我和大力特意给爸妈准备的，双方父母都有。 大力今年特意通过关系多弄些肉票，爸妈年纪大了，我都做成了半成品，到时候家里来了客人直接下锅就行。 咱们家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 再说了你不是也给我们带了礼物吗？这叫什么来着？” 在一旁看电视的曾念秋听到这话赶紧提醒道：“这叫礼尚往来。” 郑淑琴连连点头：“对，这叫礼尚往来。” 郑大舅带来的半麻袋东西对城里人来说还真是好东西，是半袋子的菌子，都是晾晒干的。 应该是家里不忙的时候郑家大舅母和郑老太太他们到山里去采的。 越有钱的人越愿意吃这些山货，尤其是过年时配着肉炖着吃，那是再好吃不过了。 不过这些东西在郑大舅看来可没郑淑琴给他们准备的年货值钱，这些东西山里随处可见，村民们都能去捡，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 可是这肉确是实打实的要花钱和肉票去买的。 他们家也准备了些年货，但是就那些东西省着点用也仅仅够招待客人的。 满囤媳妇都生了，家里也没舍得给她煮完肉汤子喝。 郑大舅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曾大力，见他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愉快的神情心里这才安心了几分。 郑满仓趁着这个空档回到了屋里，换下了自己的新衣服和鞋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棉袄和老式棉鞋走了出来。 郑淑琴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那衣服和鞋子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他怎么换下来了。 郑淑琴刚想开口问这事儿，就被曾大力给阻止了，郑淑琴尽管心里纳闷，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曾大力看着郑淑琴给曾家老两口装了半麻袋的年货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兴国，建国，你们两个也好久不到郑家囤去了。 平时工作忙也就罢了，现在正好都放假了，你俩骑着自行车去送送你大舅和满仓，顺便替我和你妈给你姥姥姥爷拜个早年。 把这些年货给他们送去，告诉他们不要舍不得吃舍得喝。” 曾振国和曾兴国也不傻，两人也都算是有社会经验的人了，尤其是曾振国，他跟郑满仓睡一个房间，对郑家的事再也了解不过了。 所以曾大力一张嘴，他就知道他爸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怕他大舅偏心，再把这些东西私下给了满囤表哥他们。 曾振国拍着胸脯说道：“爸，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大舅和满仓平安送到家，这些年货也保证交到姥姥姥爷手里。” 曾大力：...... 曾大力听到这话，朝着曾振国翻了个白眼，这熊孩子是生怕郑家大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特意给他翻译翻译吗。 好在郑大舅还真没听出来。 很快曾兴国和曾振国就骑着自行车送两人回去了。 曾忆秋跑到曾振国的房间里看了看出来说道：“爸妈，满仓的衣服和鞋子都没拿走。” 郑淑琴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也真是的，那衣服和鞋子本来就是给他买的，这大过年的穿的整整齐齐的也好看，他怎么就换下来了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顿时就乐了：“人家满仓的心眼子可比你们要多得多。” 郑淑琴和曾忆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曾大力，这话怎么说，有好看的衣服，谁愿意穿那些破烂啊。 曾大力见他们想不明白便解释道：“郑家的日子过得不好，但就满仓身上那一身多了不说，一两百块钱总该是有的吧。 你说他们一大家子都穿的破破烂烂的，只有满仓一个人捯饬的跟城里人一样，家里的大人就不说了，小孩子会不会眼红。” 郑淑琴和曾忆秋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一家子兄弟姐妹，要是都吃苦受罪也就罢了，若是只有一个人过得好，那其他人心理自然不平衡。 曾大力紧接着又说道：“也算是这孩子有心，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他若是穿着那一身衣服回家，家里人肯定知道那衣服是咱们给的，会不会觉得咱们偏心，到时候也巴巴的跑到咱们家里来。 咱俩作为姑姑和姑父，同样都是侄子，总不好厚此薄彼，到时候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郑家人多，保不齐就有那种不懂事的上门来打秋风。 曾大力现在手里虽说不缺钱，但是也不可能替郑家养孩子。 郑淑琴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笑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竟没想到这些事。” 平时有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拦着，她的娘家人几乎没上门占过便宜，只一个满仓也是他们觉得这孩子有出息自愿的。 只是郑老爷子和郑老太的年纪都大了，又怎么可能完全拦得住呢。 郑满仓走了，家里忽然少了一个人，都还有一些不太习惯。 不过好歹是大过年的，而且家里又买了电视，每天都沉浸在过大年和看电视的乐趣中，倒也没那么在意郑满仓的事了。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曾大力一家早早的吃完了年夜饭，甚至把客厅里的餐桌都挪到了一边，腾出了扬地。 没办法，家属院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看电视了。 虽说家属院里有好几家人都有电视机，但是没有一家是彩色的，这黑白的哪有彩色的看着好看啊。 他们怕曾大力家没地方坐，还特意带来了自家的小板凳。 曾大力和郑淑琴也很热情，拿了不少瓜子和糖果出来供大家一边看电视一边消磨时间。 除了小孩子外，大人都不好意思吃，象征性的拿上一些意思一下。 到了八点，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了，刚开始是参加演出演员的介绍，紧接着就是一首拜年歌《贺喜新禧》，由蒋大为，李谷一，于淑珍等著名演唱家进行演唱。 而且今年的春晚还有小品，特别是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的《吃面条》，逗得一屋子人笑的前俯后仰的。 一直到快到十二点了一屋子看电视的人才陆陆续续的散去，他们走的时候还在讨论着春晚的内容，说着彩色电视就是好看的话...... 第163章过年 现在的年特别有年味，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大家就准备着过年了，大街小巷里时不时的飘荡出炸丸子的油香和煮肉的香气。 日子过得富裕的人家还会搞点新花样，像弄点带鱼和排骨以及牛羊肉等稀罕物。 蒸汽裹着肉香从窗缝钻出，馋的各家的小孩扒着窗台直砸嘴。 到了二十八九，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色的春联，看上去一片喜庆。 有不少孩子拿着大人给的毛票，挤在供销社的柜台前挑糖块，忙的供销社的营业员们是脚不沾地的。 而大年初一的鞭炮声是从后半夜开始的，先是零星的几声“噼啪”声，渐渐的就连成了一片，震的窗户沙沙响。 曾大力他们算是起的晚了的了，毕竟昨天晚上送走看春晚邻居们已经十二点了。 尽管还没有睡醒，但是一想到今天是过年，一大家子就强打起精神收拾着起床了。 曾大力拿出了新买的炮仗，在自家门口噼里啪啦的点了起来，他抬眼望去，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红屑，像铺了层红色的地毯。 郑淑琴和曾兴国等人忙着在自己客厅里摆放贡果。 虽然他们的家谱在老家，但是他们也要象征性的供奉一下天地，这也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习俗。 摆放好贡果后郑淑琴和曾忆秋去厨房做早饭去了，今天的早饭也很简单，就是饺子。 他们家包了两种饺子，有肉的和素三鲜的，虽说素三鲜的口味不错，但是这年头有肉饺子谁愿意吃素的啊。 好在素三鲜的包的并不是很多，一块下在肉饺子里，全当是换换口味。 等他们吃完早饭天才蒙蒙亮，吃过早饭后就该拜年了。 曾忆秋几人早就准备好了蒲团，她是老大，是第一个跪下给曾大力和郑淑琴拜年的。 “爸妈，新年快乐！” 曾大力和郑淑琴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人拿了五块钱给她做压岁钱。 这五块钱的压岁钱可真不算少了，这年头一般家庭都是给个一两块钱，亲戚之间给个几毛钱意思一下。 而曾大力和郑淑琴一人给了曾忆秋五块，加起来就是10块了，这十块钱可能买不少东西呢。 曾忆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爸，妈，我都这么大了，连孩子都有了，这压岁钱我就不要了吧。” 郑淑琴笑着说道：“你就算长到七老八十，在爸妈的跟里也是孩子。 以前过年的时候你不在家就不说了，现在你在家了，自然得跟他们一样了。 行了，年也拜了，赶紧起来，你弟弟妹妹们还等着呢。 等会拜完年咱们还得回趟石河子村给你爷奶他们拜年呢。” 曾忆秋听到这话高高兴兴的接过钱从蒲团上爬了起来。 接着就是曾兴国和曾振国拜年了，两人是一起的，拜完年后两人也不肯起来，朝着曾大力和郑淑琴伸着手，很明显是在讨要压岁钱。 曾大力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个都多大了，已经是拿工资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问我和你妈要压岁钱？” 曾兴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曾振国却不服气的开口说道：“爸，我妈刚刚可能说了，就算长到七老八十，我们在你们面前也是孩子。 我姐都有压岁钱，我俩比我姐还小呢，为啥我姐有我们没有？” 曾兴国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也是这个意思。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骂道：“你们怎么能跟你姐比，她回家这半年任劳任怨的，家里大小事物都是她帮着你妈操持的。 还跟着你妈风里来雨里去的做生意，没有你妈和你姐在外面辛勤的做生意，你们能三天两头的就吃上一顿肉？ 光靠咱们爷仨那点死工资，别说发压岁了，不喝西北风就不错了。” 曾大力这话说的很是夸张，毕竟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养家，还供用出一个大学生和一个高中生也没让全家人喝西北风。 不过郑淑琴和曾忆秋做生意的这半年来，他们家的日子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而且手里有了存款，做什么事底气才足。 家里多了不说，两万块钱是有的。 这年代万元户都是了不得的人家，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对于那些真正的有钱人，这2万块钱还真算不了什么。 郑淑琴和曾忆秋听到曾大力的肯定，心里也很高兴。 不过她们也不居功，因为她们知道，若是没有曾大力在后边指挥，她们这生意怕是干不成的。 无论是从进货还是定价以及各种决策，都是曾大力在背后默默的敲定好，她们去执行的，充其量她们就是摆摊的时候辛苦一些罢了。 曾振国这半年来虽然手里也存了将近一百块钱的工资，但是一码归一码，这大过年的他要不到压岁钱，心里难受。 于是便开口说道：“妈和姐她们平时摆摊辛苦，这我知道，但是这大过年的爸妈总得给我们点压兜钱吧。 哪怕是少给点呢，你说对不对二哥？” 曾振国怕自己一个人说话的分量不够，直接拉曾兴国下水，若论勤快，二哥也算是他们家最勤快的人之一了，最主要的是自从大哥被赶出家门后他爸对他二哥是越来越看重了。 曾兴国被曾振国点名，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从他心里来说，他是很想要这个压岁钱的，不管多少就是图个吉利。 但是他今年都二十多岁了，再拿压岁钱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郑淑琴见曾兴国左右为难便笑着对曾大力说道：“行了，这大过年的你就不要为难两个孩子了。 还不赶紧把你准备好的压岁钱拿出来。” 说完郑淑琴率先掏出来两个五元的大钞分别给了两个儿子。 都是崭新的钱币，是她年前刚从银行换的。 曾大力也不情不愿的掏出了十块钱分别给了两人。 两人拿到压岁钱后说了声谢谢爸妈，就赶紧从地上起来了。 紧接着就是曾念秋和曾金娣了，等她俩拜完年后，这次曾大力很爽快的掏出了压岁钱。 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又跟邻居们相互说了新年好，一大家子才去了石河子村。 第164章回乡下拜年 他们要是等公交车怕是到了中午都不一定能到石河子村。 他们家人多，但是好在车也不少，两辆自行车外加一辆三轮车。 曾大力和郑淑琴可以共骑一辆自行车，曾兴国也可以载着曾振国，曾忆秋则骑着三轮车带着曾念秋和曾金娣，好在他们买的三轮车足够大。 坐上两个人后还有不少地方，郑淑琴又把给曾老爷子和曾太太他们准备的年货和礼物搬上了车。 曾大力还特意把前两天郑大舅拿来的菌子分了一半出来，准备一家人好好尝尝鲜。 准备好后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出了城。 三轮车的速度相对比较慢，曾大力他们走的也不快，这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跟他们一样骑着自行车回乡下的人。 大部分都穿着新衣服，一脸的喜笑颜开，估计跟他们一样是回乡下拜年的。 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石河子村明显过年的味道更加浓厚，家家户户贴着红色春联不说，以往忙碌的村民们都出动了，村子里的街道上站满了人。 有的说着过年的吉祥话，还有相互吹牛皮的，一群孩子手里拿着从别人家讨来的零食相互打闹着，真是好不热闹， 见到曾大力带着一家老小回来都热情的跟他打了招呼。 曾大力也相当的热情，一口一个爷们的叫的亲热。 郑淑琴也跟着村里的几个一般大的妇女相互寒暄着。 尽管郑淑琴在城里生活了一二十年，但是她回到石河子村从来没有城里人的傲慢，所以大家伙都愿意跟她说话。 甚至会跟她聊一些村里的八卦，不管郑淑琴喜不喜欢听，但是表面上总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曾忆秋几人从小不在村子里生活，跟这些人就没那么熟悉了，几个人悄摸的回了家。 等曾大力和郑淑琴跟这些人寒暄完，几个孩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曾大力和郑淑琴也赶紧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听到家里热闹无比，原来是曾忆秋几人已经给家里的长辈们拜上了年。 曾大力他们进屋的时候，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正在给他们发压岁钱。 给的倒是不多，每人一块钱。 曾大力无奈的说道：“爸妈，他们都多大了，你还给他们压岁钱，你们平时种点庄稼换点钱也不容易。”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不赞同的说道：“他们再大也是孩子，你二弟家的那几个皮猴子都有，我们这当爷奶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再说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咱们家种的十来亩地除了交公粮之外，剩下的都是自家的。 我们根本就吃不完，还卖了不少钱呢，足够咱们一大家子过个好年好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对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他们再给老两口补上就是了。 郑淑琴见状很有眼力劲的从兜里掏出了五张大团圆塞到了曾老太太的手里说道： “爸妈，我和大力本来是想给你们买些礼物的。 但是大力今年放假太晚，再者也不知道你们二老喜欢什么，买的合不合你们心意，这五十块钱算是我俩的一点心意。 你们拿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曾老太太见大儿子和大儿媳出手这么大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知道曾大力他们做着生意，应该也不差着三十五十的，便笑着收下了，不过嘴上却说着： “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客套，不过这大过年的，是你们的一番心意，我和你爸就收下了。 下次回来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你看看你们还拎着这么多东西回来，家里什么都有，你二弟他们都准备好了，你们还这么费事干什么？” 曾老太太说完就看向了曾大力他们带来的半麻袋东西。 几个孩子忙着给老两口拜年，到现在带来的东西还装在麻袋里呢。 曾大力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说道：“二弟他们准备的是他们的心意，我们准备的是我们的心意。 都是儿子，我还是家里的老大，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陪在你们身边，逢年过节再不准备些东西那我这个儿子当的也太不合格了。” 曾大力给曾家老两口准备的都是一些实用的东西，除了一些吃的外，还有新毛巾洗脸盆和暖水瓶。 曾大树和李香菊得知曾大力一家回来了，带着几个孩子也来了老院。 曾大树家的几个孩子见到曾大力和郑淑琴后二话不说先跪下砰砰的磕了几个头：“大伯大娘过年好！” 曾大力和郑淑琴赶紧扶起了几个孩子，然后挨个给他们发压岁钱，每人两块钱。 曾大树一家一直生活在村里，曾大树除了种地外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这两块钱对他们的几个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一口一个大伯大娘的叫的更加亲热了。 李香菊怕他们拿着这些钱乱花，赶紧威逼利诱的给几人哄了过来。 这几个孩子都不情愿的撅着嘴，但是又不敢不把钱交出去。 他们真要是自己偷偷的花了或者丢了可是要挨破鞋底的，大过年的他们可不想挨揍。 郑淑琴见几个孩子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赶紧又从兜里掏出了几张五毛的，一个人给了他们一张，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要丢了。 这几个孩子才笑嘻嘻的接过了钱去村口看看有没有游街串巷的货郎，能买上一串糖葫芦也是好的。 李香菊无奈的说道：“大嫂，你就不要惯着他们几个了，显得我这亲妈跟个后娘似的。” 郑淑琴见状拉着她的手说道：“行了，这大过年的就让孩子们开心开心。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是一件新款的羽绒服，穿上轻薄保暖，是咱们家卖剩下的，你也别嫌弃，快去试试。” 说完就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件羽绒服。 李香菊一听又有新衣服穿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她可是听曾大树说了，大嫂进的这批货都不便宜，进货价最少也得几十块呢。 只是大嫂把这么贵重的衣服给她，她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最后还是没能抵得住新衣服的诱惑，美美的穿到了身上。 不出意外，又得到了一大家子的赞美。 曾大力抬头看了一眼，这回这衣服穿在李香菊身上倒是顺眼多了。 李香菊舍不得穿，试了试就脱了下来，说要等着走亲戚时再穿。 眼看着快中午了，年货都是备好的，一大家准备吃个团圆饭，可是这顿饭却吃出了麻烦。 第165章种地也要种出花样来 曾大力笑着说道：“兴国在国营饭店跟他师傅也学了半年的厨艺了，今天你们就别麻烦了，让他给大家露一手，你们也尝尝他的手艺。” 曾兴国听到曾大力的话也赶紧应了下来，他喜欢做饭，看着一道道菜，在他的手里变成一道道美食让他特别的有成就感。 李香菊笑着说道：“虽说今天兴国掌勺，但是咱们这一大家子的饭可不好做，我和你妈给你打下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使唤我们。 今儿我也沾沾光，尝一尝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 我长这么还没去国营饭店吃过饭呢，这回可得吃过瘾了。” 曾兴国也没有拒绝，他们家这一大家子加起来十几口子，他一个人确实也忙活不过来。 曾忆秋和曾念秋也很有眼力劲的要进厨房帮忙，但是却被李香菊和郑淑琴给赶了出来。 曾大力则陪着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聊天，他们说着村子里的变化，自从包产到户的政策实施后，农村的变化不小。 起码自家地里的活都是给自家干的，再也没有那种偷奸耍滑的人了。 地里庄稼收入多了，老百姓手里自然有的盈余，这日子自然就好过多了，现在大部分人都是能吃饱穿暖的。 曾大力听的连连点头，国家政策好，老百姓自然受益。 只是光靠种地吃饱穿暖还可以，想要发财怕是不行的，除非这地能种出什么花样来。 曾大力看着曾大树问道：“你来年有什么规划吗？” 曾大树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反问道：“我能有什么规划，无非就是把家里的几亩地给种好罢了。 现在政策比以前强的多，只要好好下力气，不怕养活不了一大家子。” 曾大树一直生活在村里，尽管跟着去了一趟广市，见识还是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曾大力只好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虽说现在靠着国家分产到户的政策，除了交公粮地里多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基本的温饱是不成问题。 但是想要靠着那些传统的庄稼发家致富却不现实。 你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他们学习好坏就不说了，这事毕竟各有天赋，强求不得。 但是你作为他们的亲爹，总要替他们将来打算。 你手里有钱了，才能帮着孩子成家立业，不能光顾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曾大树听到这话叹了口气道：“大哥，我跟你不一样，你生活在城里，又有正式工作，还有生意头脑。 我从小脑子就笨，只会种地，这种地就这样，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不成？” 曾大树话音刚落曾大力就说道：“当然可以了。 这作物也分为经济作物和农业作物，若是种植常规的农业作物肯定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若是种植经济作物可就不一样了。 像棉花麻类，大豆，花生，油菜芝麻烟草茶叶都可以，甚至还可以种植人参。 只要适合咱们这边气候的，都可以尝试一下。 这些东西现在还比较短缺，种植好了肯定要比种一些常规的庄稼要赚钱的多。” 曾大树听到这话还真心动了：“这当真可行吗？ 那万一赔本了怎么办？” 曾大力笑着说道：“这就跟做生意一样，有赚有赔，你若是前怕狼后怕虎，再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怕也是抓不住。 你种了这么多年的地，起码经验上要比别人丰富些，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还是不要干的好。” 曾老爷子听到这话也在一旁帮腔道：“你大哥说的对，你跟我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了，岂不比那些什么都不懂得农业专家强。 你看你大哥大嫂他们，之前哪里做过什么生意，可是他们现在却不怕被人笑话，能在大街上摆摊，生活也越来越好。 这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 你大哥给你指出一条明路来，你就该好好考虑考虑。” 曾大树听了这话更加心动了，是啊，连大嫂这个当了20多年的家庭主妇都能出去摆摊，还不远千里的跑到广市去进货，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自家地里难道就不敢折腾了吗。 只是要种什么经济作物他还得好好思量思量，再者本钱和技术他们也没有，想到这里曾大树心里的激动就慢慢的冷却了几分。 想要发家致富，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曾大力见状也没有催促他，而是笑着说道：“这是个大事，回头你和香菊你俩好好商量商量。 考虑好了再下手，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 曾大树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大哥，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到时候我要是拿不定主意再去找你。” 曾大力嗯了一声，曾大树是自家亲弟弟，对他这个大哥也一直敬重有加，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没道理不帮他一把的。 很快厨房里就做好了午饭。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他们一大家子的团年饭，所以就格外的丰盛了些。 曾兴国一下子就做了十几道菜，硬菜有红烧肉，四喜丸子，清蒸小酥肉，蒸排骨，菌子炖鸡，油炸带鱼，素的有炸丸子，凉拌脆藕，辣椒炒鸡蛋，清炒菠菜。 另外还有一个菌菇汤和一个冬瓜汤。 曾大树家的几个孩子闻到了香味，不停的围着厨房门口转悠。 曾兴国知道家里人口多，所以每道菜做的都是双份。 李香菊一边在厨房里帮忙一边说道：“兴国做的饭菜真有大厨的模样，别说是这几个馋猫了，就连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咱们家什么时候吃这么好过，这都是沾了大哥大嫂你们的光。” 这些菜中有一半是曾大力他们带来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笑道：“今年日子好了些，两个孩子都能往家里拿工资了，再加上家里做点小生意，你大哥就让我多准备了些。 你今儿就敞开了肚皮吃。” 妯娌俩又说又笑的把这些菜端上了桌，然后招呼着正在聊天的曾大力几人上桌吃饭。 第166章中邪了还是中毒了？ 曾老爷子听到这话笑道：“你打小就爱吃点稀罕物，这口味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不过你你岳父家里日子过的也不容易，你们可不能光拿人家的东西不给回礼啊，也要多帮衬着点。 人家郑家对咱们有大恩，虽然你爷爷不在了，但是你娶了淑琴，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对我和你妈啥样，就得对你岳父岳母啥样。” 当年郑老爷子救过曾大力爷爷的命，后来曾大力算是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郑淑琴的。 只是郑家的日子过得穷，曾老爷子时不时的就会提醒曾大力他们多帮衬一下郑家。 郑老爷子也是知道感恩的，每次曾大力去了都是当座上宾招待的。 总之两个老人家对彼此都没什么坏心思。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爸，您就放心吧，这话您都嘱咐过多少遍了，年年都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给你们准备的东西，同样给他们准备了一份。 淑琴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不看当年的情分，我也不能不看淑琴的面子。” 曾老爷子听到这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李香菊和郑淑琴正好端着碗进来，李香菊还小声的调侃道：“大嫂，大哥对你真好，连你娘家的事都事事放在心上。 可不想大树那个木头桩子，只要我不提醒，他根本就想不起来我娘家是哪个排面上的人。” 关于对待自己娘家这点上曾大力做的比她还好，郑淑琴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不过看李香菊气鼓鼓的样子，她还是开口安慰她：“哎呀，瞧你说的，二弟有二弟的好处，踏实肯干，你说往东他不敢往西。 你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要是在我跟前再没点好处还能行。” 其实曾大力的好处多了去了，但是郑淑琴深谙妯娌之间的相处之道，只有这样李香菊心里才能平衡。 果然听到了郑淑琴的话李香菊笑着说道：“你要这样说，我家那口子也不是没一点好处的。” 很快一大家子就上桌吃饭了，因为曾老爷子他们要喝酒，所以曾老爷子曾大力曾大树和曾兴国曾振国几人就坐了一桌。 郑淑琴和李香菊带着几个孩子坐了一桌，一大家子真是其乐融融的。 曾兴国的手艺不错，每道菜都做的色香味俱全，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认可。 曾大力特别喜欢吃菌子，一道小鸡炖野菌还有菌菇汤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吃过午饭后，曾大力他们又坐了一会才准备回城里。 不过此刻的曾大力却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他总觉得眼前物体不停的在晃动，而自己也像站不稳似的。 他以为自己喝多了，倒是也没太在意，回去的时候是曾兴国骑着自行车载着他。 回到家曾大力就进了屋休息，郑淑琴还笑话他酒量越来越差了。 可是等到半下午曾大力醒来时家里人就发现了曾大力不太对劲，像中邪了一样。 曾大力坐在床上时不时的会傻笑两声，然后手还会在半空中挥来挥去的。 郑淑琴是第一个发现的，把她吓得不行，赶紧喊来了曾兴国和曾振国。 郑淑琴有些六神无主的说道：“你爸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而且我喊他他都没反应，该不会招了什么脏东西了吧？” 曾兴国听到这话赶紧阻止道：“妈，你可不要瞎说，我爸是当过兵的，从来都不信什么鬼神。 你这封建迷信的话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现在处于改革开放初期，社会上一些封建迷信有所抬头，像什么相面，看像，装神弄鬼封建宗族的活。不仅影响社会秩序，还可能对群众生活造成不良影响。 为此国家通过宣传教育行政监管和法律手段进行综合整治，严厉打击一切关于封建迷信的活动，强行破除迷信倡导科学。 而且现在因为受到“破四旧”的影响，就连烧香拜佛的都少了许多。 曾大力是机械厂的正式职工，好歹也是国家单位，所以这话可是说不得的。 郑淑琴也自知失言，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她缓了缓还是担忧的说道：“你爸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曾兴国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妈，今天那道小鸡儿炖野菌和菌菇汤都进了我爸的肚子里。 我听我师傅说过，这野生的菌子有些是有毒的，人吃了之后会出现幻觉，我爸该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郑淑琴听到这话啊了一声：“这野菌子是你大舅特意带过来的，怎么可能有毒？你大舅怎么会害你爸呢？” 曾振国站在一旁赶紧解释道：“妈，我二哥不是这个意思。 这菌子是我大舅母和姥姥上山去采的，尤其是我姥年纪大了，分辨不出来，错把有毒的菌子当成能吃的也不一定。 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我爸送去医院，别到时候真有个什么好歹那可就麻烦了。” 郑淑琴现下已经六神无主了，听到曾振国这话赶紧点了点头，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曾大力弄到了三轮车上。 曾兴国还留了个心眼，把家里剩下的半袋子菌子也放到了三轮车上，几个人慌慌张张的去了医院。 这大过年的医院里相对比较清静，有几个值班的医生。 曾建国就是这些值班医生中的一个。 家里不肯认他，他没脸回家过年，林家他又不想回，不想看见他们一大家颐指气使的模样，所以就主动申请了加班。 听说科室里来了个病号，他还主动上前帮忙。 结果一看居然是曾大力，而且从外表上也看不出他爸有什么损伤，曾建国吃惊的问道：“妈，我爸这是怎么了？ 这大过年的你们在搞什么？好好的跑到医院来干什么？” 郑淑琴听到曾建国这质问的口气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曾大力看见曾建国却激动了起来。 第167章出现幻觉。 直到回到家后眩晕的状态更加严重不说，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他也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幻觉。 他心里就知道怕是不太好，他怕吓着家里人，一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 现在看到曾建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曾大力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临死之前他对自己那说话的那无情的画面。 曾大力只见曾建国面色狰狞的对他说道：“你不要没事找事，你这病医学上根本就治不好，就算我是医生也无济于事。 癌症就是个无底洞，你不能自己活不成还要拉着我下水啊。 你是我爸，一辈子为我做了不少事，甚至卖了工作卖了房子，你怎么就不能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呢。 你看你把我的生活都搅和成什么样了，你再这样青青就要跟我离婚了。 所以你以后没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钱给你治病。 哪个老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偏偏你就跟别人不一样呢，你要是一心为了我好，就该早早的去了，省得拖累我！” 曾大力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了，他对着曾建国就是一拳，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老子拖累你？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从你小时候开始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 老子供你上大学，卖了工作供你出国留学，结果你个白眼狼，觉得自己体面的不可一世，看不上弟妹，看不起爹娘。 不愿意给老子看病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雨夜把老子赶出家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清理门户，省得将来在社会上也是个祸害。” 曾大力一边揍着曾建国，一边嘴里碎碎念。 曾建国可不是曾大力的对手， 一边抱头逃窜一边直呼冤枉。 家里什么时候供他出国留学了，他不过是提了这么一嘴他爸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骂他是忘恩负义冷血自私的白眼狼不说，还把他赶出了家门，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更别说他让他爸卖掉工作了，他虽然心里是这样的想的，但是他从来没敢在曾大力面前提过。 郑淑琴几人见曾大力跟发了疯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伴暴揍曾建国，都赶紧上前拦着。 毕竟这大过年的，又是在医院，这样闹起来太难看。 可是出现幻觉的曾大力不是他们能拦着住的。 郑淑琴无奈的对曾建国说道：“行了，建国，你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刺激你爸了。” 曾建国：...... 好在这时候来了一个老大夫，他询问具体情况后当即就断定曾大力这是误食了毒蘑菇出现幻觉了。 他不知道曾家父子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曾建国入赘到林家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情，他自己也有儿子，以己度人，他能理解曾大力的感受。 于是对着曾建国说道：“行了，曾大夫，你就不要待在这里增加病人的负担了，病人看到你情绪明显的有些激动，这样不利于医院的诊治。” 曾建国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曾建国走后曾大力的情绪倒是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坐诊的老大夫一脸和蔼的询问着曾大力的情况，郑淑琴几人也是有问必答。 只是他们不知道曾大力心中现在已经是惊涛骇浪了，因为他又出现了幻觉。 本来眼前的大夫好好的在给他看诊，可是一转眼这大夫就成了人身狗脸，还一本正经的穿着白大褂。 最终曾大力还是没忍住，指着坐诊的大夫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建国后所有的妖怪都不许成精，我告诉你，老子当年可是上过战扬杀过人的，根本就不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所以你哪里来的就到哪里去，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要出来祸害人，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坐诊的老大夫：…… 郑淑琴几人也被曾大力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趁着曾大力不注意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才昏睡了过去。 医院里来了曾大力这么一号病人，把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稀奇的不得了，都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终医院也找出了曾大力的病因，就是误食了一种叫裸盖菇的蘑菇导致的。 这裸盖菇又称神奇蘑菇，里面含有致幻成分，使用后会出现视觉扭曲，情绪波动，时空错乱的幻觉。 当然严重了还可能伴随恶心呕吐等中毒症状，好在曾大力身体素质好，除了出现幻觉外其他的症状倒是没有。 找准了病因之后问题自然就好解决了，医院先是对曾大力进行了催吐，然后又输液，第二天一大早曾大力就完全清醒了。 事后曾大力回想起了直想捂脸，这真是太丢人了。 郑淑琴见曾大力没什么事儿开玩笑道：“这会儿清醒了吗？你昨天还指着人家大夫的鼻子骂，说人家是妖精，还说建国后不许成精，人家哪里来的让人家到哪里去。 现在整个医院的大夫和护士都在讨论你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捂着脸说道：“行了，你就不要再说了，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郑淑琴怕曾大力恼羞成怒强忍着笑意安抚他道：“这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要怪也只能怪我大哥，你说他百年不拿一次礼物，好不容易拿些野菌子，居然还是有毒的。 本来打算好的今天回娘家的，这回也不用去了。” 这事其实还真怨不到郑大舅，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曾大力觉得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贪嘴，要不然家里其他人都没事，为什么单单就他出了问题呢。 想到这里曾大力赶紧问道：“家里其他人都没事吧？尤其是爸妈，他们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郑淑琴见他着急，赶紧回道：“放心吧，昨天我特意让兴国回去了一趟，爸妈好着呢，他们只吃了肉，影响不大，他们还担心你呢。” 郑淑琴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第168章初三拜年 老两口一脸担忧的看着曾大力，曾大树则直接开口问道：“大哥，你这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住院了？ 昨天兴国来家里的时候，可把爸妈吓坏了。” 说完三人就一道进入了病房。 尽管曾大力也觉得丢人，还是开口解释道：“大夫说是因为野菌子吃多了，产生了幻觉。 这也幸亏我身强力壮，那些东西都进了我的肚子，要是你们吃了，怕是更受不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清醒了，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不用担心。”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听到这话才放心了不少，而且曾大力看起来确实也没什么事，曾老太太双手合十念叨着：“真是祖宗保佑，幸亏你没什么事，要不要我和你爸可不得担心死。 你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可承受不住。” 说完又赶紧呸呸了两声说道：“这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你既然没什么事儿，大夫说啥时候能出院啊？” 老一辈的规矩，这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跟医院打交道。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我觉得没什么事了，本来打算今天就出院的，但是大夫让再住院观察一天。 只能等明天了。” 曾老爷子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你还是听人家大夫的话，好利索了再出院，我跟你妈都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我们。” 老俩口在医院待了半上午才离开。 大年初二曾大力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经过一天的观察，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曾大力才办理了出院。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曾大力吃了毒蘑菇住院这事像是长了脚一样在器械厂家属院传开了。 曾大力回到家后，不少邻居纷纷前来探望他，当然都没空着手，有拿一二十个鸡蛋的，有拎几个水果的。 他们家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等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曾大力自己也松了口气。 他感觉这回真是丢人丢大了，估计大家伙都知道他嘴馋，吃野菌子中毒了。 可是上辈子明明没这回事呀。 上辈子郑满仓早早的就退学外出打工了，根本就不存在他看到自家郑大舅带着礼物来接的事。 所以这是不是因为他改变了郑满仓的命运，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只是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曾大力自己也说不准。 曾大力一向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老天让他重活一辈子，若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还跟上辈子一样那才憋屈呢。 曾大力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出了院一点事都没有了，大年初三他们要走亲访友。 本来初二就该去郑家的，这么一耽误就只能是初三了。 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也是望眼欲穿，往年曾大力他们都是初二回娘家的，今年却迟迟没有去，老两口担心也很正常。 不过好在初三也不算晚，郑家的其他几个闺女也都是初三才去，今年他们正好能赶到一块。 曾大力他们赶到郑家囤的时候，郑老太太正拄着拐杖在村口等着呢，看见郑淑琴他们后满脸笑意的说道：“你们可算是来了，往年都是初二回来，今年怎么等到了初三才来？” 郑淑琴不敢把曾大力住院的事情告诉郑老太太，只是笑着回道：“昨天家里来了客人，一时间没脱开身，就等到了今天。 大力说初三也不错，能跟我姐他们赶在快。” 郑老太太嗨了一声说道：“跟他们在一块有什么好的，都是讨债鬼。” 郑淑琴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叫郑淑红，一个叫郑淑兰。 同样都是女儿，郑家老两口对郑淑琴和其他两个女儿的态度截然不同。 郑淑红和郑淑兰的婆家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日子过得不算好，在郑家老两口面前就没那么得脸。 其实要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 当初郑淑红和郑淑兰先后出嫁，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也是给了陪嫁的。 后来因为天灾人祸不断，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 郑家老两口就想向两个女儿家借点粮食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据说郑大舅到他们家去了好几次他们都避而不见。 郑老爷子亲自去借粮，他们还说了不少风凉话，伤了郑老爷的心。 后来还是因为曾大力和郑淑琴定下了婚事，给了郑家几袋子粮食和20块钱作为彩礼，郑家才勉强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 虽说现在大家的日子都渐渐好了起来，但郑淑红和郑淑兰每次回来可不像郑淑琴那样大包小包的。 她们偶尔会带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探望一下老两口，只是走的时候也没空着手。 所以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并不待见另外两个女儿。 当然这些事都是曾大力和郑淑琴结婚后听郑淑琴说的。 对比起其他两个女婿来，曾大力在郑家的地位就高得多。 这大过年郑淑琴也不想惹郑老太太生气，开口劝慰道：“妈，我姐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也不好， 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一大家子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 郑老太太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我也懒得跟她们置气，走，咱们赶紧回家，这外头还怪冷的。” 说完就迈着小碎步先一步回了家。 郑家今年添了新丁，再加上包产到户政策，尽管日子还是穷，但却比往年好了许多。 郑大门上贴着喜庆的春联，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板凳。 郑淑红和郑淑兰他们早已经到了，还带着几个小孙子一块来的。 一见到郑淑琴和曾大力郑淑红和郑淑兰就提醒自己的小辈给两人拜年。 小孩子是最能看得懂眉眼高低的，尽管他们没怎么见过曾大力和郑淑琴，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知道他俩是有钱人，是他们爷奶口中的“冤大头”。 于是几个孩子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曾大力见状嘴角直抽抽，怪不得郑家老两口不太喜欢自己这两个大姨姐呢。 这占便宜占的也太明显了吧。 第169章两个奇葩的大姨姐 几个孩子基本上都成了家，所以她们早就是当奶奶的人了。 曾大力和郑淑琴一进门两人就赶紧招呼着一群孩子说道：“快，快来，赶紧过来，给你姨姥和给姨姥爷拜年，问他们要压岁钱。” 几个孩子本来在院子里正撒疯似的跑，听到这话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头碰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曾大力嘴角抽了抽，对自己这两个大姨姐也很是无语。 难不成自己还能少了这几个孩子的压岁钱吗？ 曾大力和郑淑琴赶紧扶起了几个孩子，郑淑琴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崭新的钞票，都是一元的，每人发了一张，可把这些孩子高兴坏了。 人有亲近亲疏，曾大力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可以给自家孩子开5块钱的压岁钱，但是对于郑淑红和郑淑兰家的孙子，那毕竟是远了一步，能给一块钱的压岁钱已经不少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郑淑琴给两个姐姐家的孙子开完压岁钱，又把曾金娣往前推的推说道：“金娣，去给你两个姨姥们拜年。” 曾金娣也是个机灵的，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姨姥过年好！金娣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身体安康！年年有余。” 郑淑红听到这话，哎呦一声说道：“瞧瞧城里来的小姑娘，果然不一样，这小嘴叭叭的就是能说。 不像我们家那几个，平时除了淘气，连说句吉祥话都不会。” 郑淑兰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我们家那几个皮猴子就更不用说了，这姑娘是忆秋家里的吧？跟他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说忆秋离了婚，小妹，不是二姐说你，当初你和妹夫怎么着也该劝阻着点，谁家锅碗瓢盆没个打架的时候。 为了一点小事可不值当离婚，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嚼舌根子呢。 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这做长辈的可不能不懂事。 就算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建国他们几个考虑考虑。 在家里若是有个离婚回来的闺女，让他们哥几个以后怎么娶媳妇？” 曾大力本来觉得这两个大姨姐只是爱占些便宜，现在看来不仅爱占便宜，还嘴碎惹人讨厌。 不过曾大力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郑老太太就开口呵斥道：“你们两个懂什么？念秋是被她婆家欺负的过不下去了才离婚的。 你们这两个当姨母的不说问问孩子遭了什么罪，却一味的指责孩子。 当初你们在婆家受了点欺负，还回来哭诉呢，怎么这会儿疼没挨在你们身上就在这里满嘴的屁话了。” 郑淑红和郑淑兰听到郑老太太这话，脸上都有些讪讪的，郑淑红小声的辩解道：“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还提他干什么？ 再说了，人不都说宁拆10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们这也是为了忆秋好。” 郑老太太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是真为了她好还是假为了她好，现在她已经离婚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瞎叨叨了。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冷暖只有亿秋那孩子自己知道。 她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但凡能过得下去，她怎么会离婚？ 你们两个年纪不大糊涂的倒是快，还没我老婆的清醒呢。” 郑淑兰和郑淑红被郑老太太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后也不敢吱声了。 曾大力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曾金娣说道：“大姐，二姐，这孩子还在地上跪着呢。 你们别装傻充愣，倒是掏压岁钱啊。” 曾金娣也很配合的伸出了小手。 郑淑红和郑淑兰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各自的兜里掏出了五毛钱递给了曾金娣。 她们一人带了两三个孩子来， 郑淑琴给他们的孩子每人一块钱的压岁钱，而曾大力他们只带了金娣一个孩子，两人却只给了5毛钱。 大概是觉得脸面上过不去，郑淑红还解释道：“今天实在没想到能跟你们赶一块，压岁钱准备的不多。 等明年，明年我一定补上。” 曾大力也不想因为这块儿八毛钱的跟他们起争执，一边把金娣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说道：“好歹还有5毛钱的压岁钱，总比一毛不拔的强。 留着买糖吃吧。” 孩子没那么多心思，能得到5毛钱金娣也是很高兴的。 她小心翼翼的把这5毛钱揣进了兜里，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了曾大力的身边。 等他们这边该打的嘴仗都打完了，郑淑红和郑淑兰的男人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仿佛没有听到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只一味的跟曾大力套近乎。 曾大力看着这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姐夫哥也没说什么，这毕竟是在郑家，大过年的他不想闹的很难看，大家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的。 曾大力也笑着回应他们。 过了一会儿，郑满仓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曾大力和郑淑琴后他明显的很高兴，诚心诚意的给两人拜了个年。 曾大力赶紧扶起了他说道：“行了行了，我和你小姑还年轻，心意到了就行。” 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两块钱塞进了郑满仓的兜里。 一旁的郑淑兰见状酸溜溜的说道：“哎哟，妹夫，你看你还厚此薄彼的。 给我们家的孩子都是一块钱的压岁钱，给满仓的就是两块。” 曾大力一直在极力的忍耐着这奇葩的姐妹俩，但是现在却忍不住了，直接回怼道：“那没办法，毕竟亲疏有别。 满仓可是我正儿八经的侄子，而且我很看好这孩子，多给差点压岁钱我乐意。 倒是你们家那几个，毕竟是远了一辈的，将来我更不指望着他们，逢年过节的能去看我。 能给他们一块钱我觉得已经不少了。 毕竟你们才给我家金娣5毛，要说这块儿八毛的我是不想计较，但是二姐你非要计较，我也没办法。” 郑淑兰听到这话脸上讪讪的 ，也觉得她这是自找不痛快。 第170章姐妹间的嫉妒心 对于另外两个闺女的心思他们老两口其实心里也跟明镜一样，她们无非就是想在娘家找点存在感。 郑淑兰和郑淑红都知道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看重郑淑琴和曾大力，她们觉得自己在娘家受了冷落，心里有落差，总想在郑淑琴和曾大力身上找补回来。 其实他们也不差那5毛一块的压岁钱，就是平时占便宜习惯了，一时扭转不了这样的思想罢了。 郑老太太见曾大力跟另外两个女婿相处的还算融洽，便把郑淑琴喊到了一旁小声不得对她说道： “你别跟她们两个一般见识，你们姐妹仨从小一块长大，她俩是啥样的人你心里清楚。” 虽说郑淑红和郑淑兰比郑淑琴年长不少，但是三姐妹从小一块长大，郑淑兰对两个姐姐还是了解的。 郑淑兰和郑淑红打小就是掐尖要强的性子，郑淑琴则相对柔弱一些。 他们自小就觉得将来两人的日子肯定会比郑淑琴过的强。 以前在娘家的时候确实是这样，但是婚后这样的日子就变了，她们心里也逐渐变得不平衡了。 她们两个之所以一个鼻孔出气无非是看郑淑琴的日子比她俩过得好心里有几分不服气罢了。 自家姐妹，也是有嫉妒心的。 想当初郑淑琴和曾大力刚成亲那会儿，因为郑淑琴比她们嫁的好都好，她们心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平衡。 现在20多年过去了，郑淑琴的日子过得人仍旧比他们滋润。 她们虽然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嫉妒心，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所以曾亿秋婚姻的不幸也能成为他们拿来说嘴的对象。 郑淑琴不想让郑老太太为难，便笑着说道：“妈，你就放心吧，他俩好歹是我的亲姐，我是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的。 再说了，她们也是因为日子过的不如意才会这样的。 都是自家姐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到底还是穷闹得。 郑老太太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你们是姐妹，倒是无所谓，我是怕大力心里有什么想法。” 郑淑琴听到这话往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屋里谈笑风生看着一团和气，但是郑淑琴知道曾大力今天肯定是不高兴了。 往日若是谁敢在他的面前说他们家大闺女的是非他定然是要动手的，今日若是不是在郑家，他怕是忍不下这口气。 郑淑琴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妈，您放心吧，回头我跟大力好好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忆秋那孩子就是怕他两个姨说三道四的，都没敢跟着一块来。” 母女俩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转眼就到中午了，郑老太太就招呼这几个儿媳妇做午饭，郑淑琴也自觉去了厨房帮忙，一大家就开始忙活着做午饭。 郑老太太特意把从山上采的野菌子拿了出来，郑淑琴见状如临大敌赶紧制止道：“妈，这菌子还是不要吃了。” 郑老太太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呢，笑着说道：“干嘛不吃，这菌子可是我特意给大力留的，他喜欢吃。 上次我让你大哥给你们带去了一半，剩下的这些就等着过年吃呢。 你和大力帮了家里这么大的忙，你们别不舍得吃。 过完年马上就要开春了，到时候我和你大嫂再到山上去采就是了。” 郑淑琴：...... 她不是舍不得啊，而是曾大力刚从医院里出来，就是因为吃了这菌子中毒的。 郑淑琴委婉的提醒道：“妈，这野菌子中有不少都是有毒的，这万一不小心误采了有毒的蘑菇，吃了可就麻烦了。” 郑老太太听到这话不在意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和你大嫂采摘的时候小心着呢。 咱们村不少人得空了都去山上采野菌子，也没听谁说吃了中毒的。 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 郑淑琴无奈只好把曾大力吃了野菌子进医院的事情告诉了郑老太太。 郑老太太听完之后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真的吗？那你为啥不早说？大力怎么样？是不是受老罪了，我这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郑淑琴听到郑老太太自责赶紧开口说道：“妈，是大力不让我告诉你的，就是怕你和我爸担心。 他身体强壮，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吃完之后产生了幻觉。 你不知道，他在医院指着人家大夫的鼻子骂人家是妖怪，而且他说中毒那会儿看谁面目都很狰狞。 眼睛和嘴巴比平时都大了一倍，就跟那什么外星人是一样的。” 郑老太太也不知道什么是外星人，但是这眼睛和嘴巴要是大上一倍确实有些恐怖。 “那，这也太吓人了吧，幸亏大力没什么事儿，要不然我和你爸还不得愧疚一辈子。” 郑老太太心里本来很愧疚，但是听到郑淑琴的话又觉得有几个好笑。 最后这些野菌子还是没能上得了桌。 吃完饭曾大力就带着郑淑琴和曾金娣回去了。 回到家时曾忆秋几人都窝在家里看电视，见到曾大力他们回来了，都赶紧迎了出来。 曾忆秋笑着说道：“爸妈，你们回来了，我那两个姨没说什么吧？” 郑淑琴听到这话嗨了一声回道：“还真让你说准了，她们嘴碎的很，你不去是对的。 眼不见心不烦，以后咱们跟她们少来往就是了。” 曾忆秋嗯了一声，她自小没少听自己两个大姨阴阳怪气的话，所以为了躲开她们，曾忆秋就没跟着曾大力他们一块去郑家囤。 曾兴国一大早就去了李大头家拜年，曾振国不愿意去，曾念秋还要复习功课，所以只有曾大力和郑淑琴带着曾金娣去了。 除了去郑家囤走亲戚外，他们家还有其他亲戚朋友要拜访。 曾大力一直到年初六机械厂正式开始上班之前都没闲着。 新年新气象，去年家里赚了些钱，手里也算有些资本了，今日也是个好机会，曾大力晚上躺在床上就开始给今年做了个简单的规划。 第171章请客吃饭 本来这百货大楼都是国营的，但是因为他们是小县城消费能力相对差一些，再加上国营的商扬没什么服务意识，所以除了逢年过节，生意并不是很好。 普通的民众有什么需求基本上都是到供销社去购买，所以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百货大楼就作为了第一批改革的对象。 当然所谓的改革，并不是直接把国营商扬变成私营商扬，而是把一部分多余的摊位租出去，让私人承包，每个月只要给租金就行。 再怎么说百货大楼也算是他们县城最高档的地方，有生意头脑的人多的是，所以一旦国营商扬开放肯定会有很多人都盯着呢。 曾大力年前就跟郑淑琴他们说过这事，想要在百货大楼那边租个摊位卖衣服 。 一来郑淑琴他们能有个固定做生意的地方，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的遭受风吹日晒了。 二来，他们卖的衣服档次都不算低，出去摆摊，普通民众的接受度还是比较低的，但是在百货大楼可就不一样了。 只是这百货大楼一旦改革，怕是摊位难求啊。 曾大力觉得自己若是不提前运作一番，到时候恐怕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一想到这里曾大力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需要把这事尽快落实了。 郑淑琴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曾大力在床上还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 郑淑琴不由的嘟囔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瞎琢磨什么呢。 明天你可还得上班呢，赶紧睡吧。” 曾大力见自己吵到了郑淑琴休息便不敢再动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正月初六是机械厂上班的第一天，大概是刚过完年，不少人都懒懒散散的，有些人还没从过年的醉酒中清醒过来。 好在才开始上班，机械厂也没有正式投入生产，前两天也不过是打扫打扫卫生，养护一下设备。 曾大力去了车间，黄世杰精神倒是饱满的很。 去年的订单算是超额完成了，他受了厂里领导表扬，今年一开年他就干劲十足的。 见到曾大力带着人来检修设备，黄世杰热情的上前跟曾大力打着招呼。 以前都是喊老曾的他，现在却一口一个的曾哥叫着。 曾大力见到黄世杰后也是动了心思，他检修完设备后悄悄的对黄世杰说道：“年前一直想请你吃个饭来着，但是一直没机会，趁着这两天厂里不太忙，也不知道黄主任肯不肯赏我这个脸面？” 黄世杰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曾哥，居然还有这好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年前我说什么来着，一直想好好请你吃顿饭，你都百般推脱不肯去，难道你主动请我，我说什么也得去啊。 你说什么时候，我随时都有空。” 曾大力见黄世杰这么爽快，也笑着说道：“既然黄主任肯赏脸，那肯定是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了班如何？” 黄世杰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反正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厂里还没正式开工呢，他也不忙。 曾大力和黄世杰约好了要去国营饭店吃饭，去的不是别处，正是曾兴国所在的红旗饭店。 下了班之后曾大力先骑着自行车回家了一趟，告诉郑淑琴他今天约了人吃饭，让家里不用给他留饭了，然后又从家里拿了一瓶酒急匆匆的就走了。 郑淑琴见他走的匆忙不由得跟曾忆秋抱怨道：“你爸这过年的时候一直走亲访友的几乎没在家里吃饭， 现在好不容易上班了，他还不在家里吃饭。 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咋这么忙？” 曾忆秋见状笑着说道：“妈，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 过年走的那些亲戚可都是咱们家关系最好的亲戚了，我爸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平时他工作上也没出过差错，从来也不结交乱七八糟的人。 他现在走的这么匆忙，还带着酒，那这客人想必是挺重要的，我爸说不定有什么事要求人家办呢。” 虽然曾忆秋不知道曾大力要去跟谁吃饭，但是她这几句话还是说到了点子上。 郑淑琴跟曾大力过了二十多年，自然也是了解他的，再加上昨天晚上曾大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肯定是有事。 其实郑淑琴也不是抱怨曾大力，她就是心疼他，这个年过得先是折腾到了医院，后来是整日走亲访友的，避免不了整日醉醺醺的，就没在家里吃过几顿饭。 曾大力带着酒来到了国营饭店，曾兴国也已经上班了。 但是因为刚过完年，很多人亲戚都还没走完呢，大家嘴巴也不馋，所以国营饭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 曾大力进门的时候曾兴国正在和李凤仙聊天，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样子聊的还是很愉快的。 李凤仙眼尖，看见曾大力进来，赶紧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站起了身。 曾兴国也随着李凤仙的目光望去，看见曾大力踏着夕阳的余晖进了国营饭店，也赶紧站直了身子有些吃惊的问道：“爸，您，您怎么来了？” 曾大力看了两人一眼，觉得有些纳闷，刚刚这两个人还谈笑风生，怎么一见到自己倒是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老二，他跟自己说话已经很长时间不结巴了。 不过曾大力毕竟是过来人，心灵福至，似乎想起了什，年轻人吗，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相互有好感也很正常。 没想到这里这个傻儿子这辈子还能开花，这倒是挺不容易的。 大概是曾大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的目光太过赤裸，曾兴国和李凤仙都有些羞赧。 曾大力见状心里一乐，更加有几分确定了，只是他身为父亲，这事也不好挑明，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曾大力赶紧收回了目光笑着解释道：“我约了个朋友在你们饭店吃饭。 我这客人很重要，一会你跟你师傅说一声，做菜的时候多下点功夫。” 曾大力很少这么郑重的交代的事情，曾兴国也不敢耽误，赶紧点头应下。 他们这边刚说完，黄世杰就停下了自行车走了进来。 第172章机灵了一回 这是我们机械厂车间的黄主任，年轻有为，你们别看他年轻，在他的带领下，去年我们厂里超额完成了任务。” 黄世杰还没刚进门就听到曾大力在夸他，笑着说道：“老曾，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这还没进门呢，你就夸上我了。 人家两个孩子又不认识我，没得让人笑话。” 虽然黄世杰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高兴的很，他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才空降到机械厂当主任的，他最在意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认可。 他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绩让别人认可他，而不是人人都在背后蛐蛐他，说他是靠关系才混到了今天的位置。 曾兴国脑子灵光一闪终于机灵了一回，他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哦，原来您就是黄主任呐，我爸在家的时候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你们厂里最年轻的骨干。 做事踏实，他得向你学习呢。” 黄世杰听到这话啊了一声，看了一眼曾兴国又看了一眼曾大力，满脸的疑惑。 曾大力满意的看了曾兴国一眼，好小子，果然是越来越也有眼力劲了，随即他又对着黄世杰解释道：“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个是我们家老二，是这国营饭店的学徒。 咱们县城这几家国营饭店就数这红旗饭店的的菜味道做得好，我这儿子正好是这饭店李大厨的徒弟。” 黄世杰一听这话赶紧说道：“怪不得呢，我看这小伙子跟你长得有几分像，刚刚我还寻思是不是你家亲戚呢。 原来是你儿子呀，有出息，这国营饭店油水足，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掌勺，前途可大着呢。” 以黄世杰的身份和家世自然是看不上这国营饭店的学徒，但是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能来国营饭店里当学徒确实是个好去处。 再说了还有曾大力的面子在，黄世杰就忍不住对着曾兴国多说了几句。 曾大力赶紧请黄世杰坐下，然后按照黄世杰的口味一连点了好几道菜。 黄世杰看他这架势赶紧拦着了他：“曾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又不是吃完这顿不过了。 就咱们两个人，还值当的要这么多菜，现在虽说日子好了，可也不兴铺张浪费。” 曾大力见状笑道：“好，那便依你，要是不够，咱们再要。 我这不是寻思的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怎么也得把你招待好了才行。” 黄世杰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转：“在咱们厂里你可是出了名的正直，能让你请客吃饭可不容易。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没有否认，而是回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这样的，我听说今年百货大楼要进行整改，由原来的全部国营拿出一部分摊位进行出租。 你是知道的，我爱人去年做了些小生意，在外面摆摊风吹日晒的着实辛苦，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在百货大楼里弄个摊位。” 黄世杰听到这话笑着称赞道：“曾哥，你这消息倒是可以啊。 上面刚有这个打算，具体文件还没下来呢，你就收到了消息，你说你县委里是不是有人？” 曾大力赶紧否认道：“哪有，你可不要瞎说，到时候影响不好。” 黄世杰听到这话更加确信曾大力上面是有人的。 机械厂里的人都知道曾大力是当过兵的，那战友肯定也不少，尤其是一起上过战扬的，过命的交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曾大力之所以不愿意提，也许是因为是这事不大，还不到动用关系的时候。 黄世杰见曾大力否认挑眉笑道：“行，行，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你连这种内部消息都能提前知道，要说你上面没人，谁信呢。 这事我还是听我一个表哥说的，他就是主管咱们县城百货大楼的。 他年前倒是跟我提了一嘴这事，还问我要不要租个位置呢。 你说我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就拒绝了，只是这都过完年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好位置。 回头我跟他打个招呼，若是有好位置我让他给你留一个怎么样？” 曾大力要的就是黄世杰这话，他赶紧给黄世杰倒了一杯酒说道：“黄主任，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我曾大力都承你的情。” 两人聊的愉快，喝的也很尽兴。 吃过晚饭后黄世杰就先回家了，曾大力又趁着酒劲跟李大头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李大头怕他喝多了路上不安全，便让曾兴国送他回家。 曾大力心里高兴，这一路上话就多了起来，跟曾兴国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等父子俩回到家，郑淑琴正站在门口张望呢，见到两人一块回来了她倒是放心了不少：“可算是回来了，看样子是今天又喝了不少。 你说你就撂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到现在才回来，也不怕我们在家里着急。” 曾大力还没有说话，曾兴国就开口回道：“妈，我爸今天是有正事要办的。” 说完便把曾大力求黄世杰办事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淑琴听完之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跟曾大力过了半辈子了，最了解他的为人，他最是要面子，这么多年很少求人办事。 但是现在为了自家能在百货大楼里租上一个摊位也能舍下脸来求人了。 曾大力倒不觉得有什么，重活了一辈子他倒是觉得面子什么才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他今天喝的有点多，再加上黄世杰的承诺，他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便放心的躺下睡了。 这一觉他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曾大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来真是年纪大了，这酒量是越来越不行了。 他就喝了半斤酒而已，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 想当年……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曾大力这边还没起床呢，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曾大树。 这大清早他怎么来了，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曾大力心里一惊，快速的掀开被子穿好衣服，然后走出了房间。 第173章来找大哥出主意 现在刚刚过完年，尚未开春，再加上北方天冷，他这一路走来怕是也冻的不轻，眉头上还挂着些白霜。 听到动静的曾大树抬起头来喊了声大哥。 曾大力一脸严肃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爸妈有什么不好？” 其实也不怪曾大力这么慎重，上辈子也就是这个时候老两口因为担忧自己丢了工作相继垮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到两三年就相继去世了。 本来曾大力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为了曾建国卖掉工作，老两口也不用为了他的事跟着整日操心，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但是这大清早的曾大树就跑到了城里来，上辈子的记忆一瞬间就涌上了他的脑海，由不得曾大力不担心。 曾大树见曾大力满脸的严肃也吓了一跳，生怕曾大力误会，他赶紧解释道：“大哥，你不要担心，家里没什么事，爸妈也没什么事，他们身体好着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那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大清早的，怕不是大半夜就爬起来了吧？也不怕风寒露重的。” 曾大树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事确实是他欠考虑了，他这么一大早的跑到城里来，也不能怨大哥胡思乱想。 可是他也是心里着急，他已经好几天没睡着觉了，所以才一大早的就跑到了城里来找大哥的。 曾大力见他不说话，不由得又有些急眼：“你倒是说是为了啥事啊？这大老远的跑来了，怎么这会儿反倒像是锯了嘴的葫芦。” 也不是曾大树不肯说，而是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大哥，过年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不能光靠地里的庄稼过活吗，我觉得你说的对。 我毕竟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呢，光靠地里的那点庄稼虽然饿不死，但是永远也富不了。 我跟香菊商量了一下，她也是满头的心热，想着能把地种出些花样来 可是我俩仔细寻摸了一遍你说的那些经济作物，觉得都不太可行。 若是种植人参，一来是咱们没这么高的技术经验，二来还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我手里根本就没那么多钱。 若是种一些普通的经济作物，像什么棉花花生之类的，虽然价格高点，但是也比普通的庄稼高不了多少钱。 而且这些作物比较吃肥力，怕是种上几年后好好的地就种不成其他庄稼了。 再说了咱们现在包产到户，每家的地是有限的，咱们家人口算多的，但是吃的上交的也多，总不能一股脑的都种成这些东西。” 曾大树和曾老爷子他们的地加起来有20多亩，确实不算少，但是他们交的公粮也多。 曾大力仔细想了想，觉得曾大树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既然你觉得那些经济作物不合适，再考虑考虑别的就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曾大树听到这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我觉得这些既然不合适再好好寻摸寻摸就是了。 可是香菊是个急脾气，她等不得呀。 自从我把大哥的话跟她说了之后，她就跟魔怔一样，白天晚上的瞎琢磨，这不大半夜的就把我赶了出来，说大哥你在城里工作，见多识广，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我说等吃了早饭来她都等不急。说等我们吃了早饭大哥你早就去上班了，还要等到你晚上下班才能见到你。 你说这婆娘脾气咋就这么急躁，一点儿都不像我大嫂，温婉贤惠，大哥说一大嫂从不说二，我这心里羡慕的不行。” 曾大力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李香菊确实是个急脾气，不过没什么坏心眼，是个一心过日子的人，心思也算正直。 曾大力眼尖的看到了郑淑琴走到了门口，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少在这里胡咧咧，挑拨我跟你嫂子的关系。 你嫂子在家里的地位那是你不知道，她才是家里真正的一把手。 平时在外面，她不过是给我留面子罢了。 要我说你别抱怨弟妹了，我看她比你强的多，至少她有上进心。” 恰好这时候郑淑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也笑着帮腔道：“你大哥说的对，人家香菊任劳任怨的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你可不兴这么没良心的。” 曾大树见郑淑琴进来，又看了一眼曾大力，得，他大哥这眼力劲他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不过谁让这是自己的大哥大嫂，自己还有求于他们呢，于是曾大树赶紧赔着笑说道： “大哥大嫂，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我也没有抱怨她的意思，其实我这心里也着急，总想着能做点啥贴补一下家用。 可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就只能来找大哥帮我出出主意。” 曾大力听到这话倒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突然他眼前一亮开口问道：“咱们村子后面那几座荒山应该还没有承包出去吧？” 曾大树不在乎的回答：“那山不知道荒了多少年头呢，也种不了庄稼，谁愿意承包啊？” 在曾大树看来就他们后山那些小山头别说承包了，就是白给都不一定有人要。 他们村子后面的山可不算少，一座连着一座，但是常年荒芜，一到夏天就长满了各种野草。 又不是家里吃不起饭了，谁非要费那个劲去开垦荒山干嘛。 到时候种出来的粮食还不一定够力气钱呢。 曾大力则不这样想，他笑道：“那可不一定，虽说是荒山，种庄稼不一定能成，但若是种别的呢，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曾大树还是不感兴趣：“那荒山野岭的能种什么？大哥，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正儿八经的替我考虑考虑我这庄稼地里如何能种出花样来吧。 要不然我回家没法交代啊。” 曾大力见曾大树一时转不过弯来，只好掰开揉碎给他仔细规划了起来。 第174章承包山头种果树 现在我说承包荒山你又觉得还不够力气钱，像你这种眼高手低的人啥事都干不成。” 曾大树听到这话，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从小到大跟大哥比起来他确实是显得一事无成。 郑淑琴在一旁见状赶紧扯了扯曾大力的衣袖说道：“行了，你明知道二弟是个老实人，你还这么说他。 而且他一大早的就跑到城里来找你讨主意，可见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你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就别也掖着藏着，仔细跟他说道说道。 让他回家跟香菊也好有个交代。” 曾大力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这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还能坑他不成。 他不过是想让曾大树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毕竟就种地来说自己可能还真不如曾大树。 曾大力看着曾大树说道：“我能不知道咱们家那后山不适合种庄稼吗？让你去承包荒山并不是让你在山上种庄稼的，而是让你种树的。” 曾大树听到这话猛然抬起了头，看着曾大力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承包下那些山头，然后种上树？ 这倒也行，现在家家户户日子都好过了不少，这几年村里有好几户人家都打算起新房子呢，到时候卖木材应该也能赚一笔。 只是这树得好几年才能长成。” 曾大力听到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曾大树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是让你种普通的木材，我是让你种植果树。 普通的木材三五年都不一定能长得成，而且是一次性的，砍了就没有了，到时候都不一定够你承包山头的费用。 但是果树不一样，一旦结果每年都能有收入，到时候结了果子可以供应到供销商或者是自己摆摊去卖，也能有不少的收入。” 80年代初，水果还算是稀罕物。虽然普通的水果单价并不算高，但是占收入比例并不低。 一些常见的水果像苹果，梨桃等单价每斤在两毛左右，香蕉和橘子在北方相对来说稍微贵些，每斤能卖到5毛。 可是像苹果梨这种水果产量比较高，一棵树上多了不说，每年收个上几几十甚至上百斤还是可以的。 要是种植一些相对稀罕的水果，比如说葡萄，樱桃核桃之类的，那价格怕是更高一些。 而现在的城镇居民人均收入每个月也就是五六十块钱而已，像曾大力这种20多年的老工人工资九十块钱，算是极少数了。 曾大树听完后眼前是一亮又一亮，他兴奋的说道：“大哥，您这脑子果然好使，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这就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 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曾大力赶紧拦住了他：“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而且种树也不急在这一时，吃了早饭再回去。” 曾大树听了曾大力的话又悻悻的坐了回来，他这不是想早点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嘛。 曾大力又继续开说道：“既然你打算承包山头种果树，那就要先考察好咱们后山那山头上适合种什么果树，然后再做打算。 不要盲目的去承包，万一到时候山上的土壤不适合种植果树岂不是麻烦。 另外，你既然想要承包山头种果树，那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可能一下子就得承包个10年8年的。 村里肯定不会把山头白白承包给你的，你需要准备足够的资金，这些都得提前规划好了，不要听风就是雨，盲目的瞎干。” 曾大树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泄气，是啊，他光觉得大哥出的主意好了，没考虑过这其中的成本。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钱，既要承包山地，又要准备买果树的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去哪里弄这么大一笔钱来。 曾大里见曾大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眼看着蔫了下去，不由得摇了摇头。 万事开头难，像他这样重生过一回的人做点小生意还不容易呢，更何况是曾大树这个毫无经验的人。 不过谁让曾大树是自己的亲弟弟呢，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都得帮他一把。 曾大力又开口训斥道：“行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这还没开始呢，你就垂头丧气的，照你这个怂样啥事都干不成。 你回去后先找村支书问问承包一座山头大概需要多少钱。 和咱爸结合一下，看看那些山头种什么果树合适。 另外还有这些果苗前期大概需要投入多少，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年前我和你嫂子做生意手里还算有些积蓄，我作为大哥也不能不知支持你。 不过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先把丑话说到前头。 这事儿若是成了，这山头要么算咱们哥俩的，我出钱你出力。 要么这钱虽然是我借你的，你给我打欠条，到时候赚了钱连利息一起还我。 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两者都不合适还有一个办法。” 曾大树听到这话下意识的问道：“什么办法？”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跟曾大力一起合伙承包山头，有曾大力给他兜底他可是巴不得呢，只不过他听曾大力说还有别的办法就是下意识的想问一问。 只是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赶紧解释道：“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愿意跟我合伙我正巴不得呢。” 曾大力和他做的几十年的兄弟了，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吗，曾大力不在乎的解释道：“你可以去银行贷款。 虽说银行很少面向个人贷款，但你若是能把证件办齐全了，以助农贷款的名义银行应该也能批。” 80年代初银行很少面对个人贷款，但是农业贷款却是重点，银行针对农村地区会发放一些农业生产贷款，用来支持购买种子，化肥农具，也是为了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推行的需求相适应。 曾大树听到这话却连连摇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压根就没贷款的意识，欠国家的钱他怕是会更加日夜难安。 第175章跟我家老二一样 曾大力见曾大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无声的笑了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这年头正儿八经过日子的老百姓哪里有什么贷款的概念，就是把大把的钱送到他们手里他们都不一定敢碰。 毕竟碰完之后还要掂量掂量是不是会因为这些钱而蹲笆篱子。 曾大树无措的搓着手说道：“大哥，这咋能贷款呢，这可是问国家借钱，我可没这个胆量。 我愿意跟你一起合伙，你出钱我出力，到时候你拿大头，我就当给你做工了。 反正你是我哥，总不会亏待我就是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又笑了笑：“你对我倒是放心，不过这事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回去之后把我交代你的事情搞清楚，回头我再看看能不能找专业的人问一问。 要是这事儿可行咱们就尽快敲定，春天正是种树的季节，别错过了，还要再等上一年。 等我抽个空再回村里一趟，我跟大江关系好，看看承包山头能不能便宜点。” 曾大树嗯了一声，吃过早饭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反正在他看来这事儿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曾大树走后曾大力也准备去上班了，郑淑琴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曾大力看了一下子时间不早了，他要是再不去上班恐怕就要迟到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跟郑淑琴解释吧。 机械厂这两天正准备生产呢，曾大力这个检修组的组长不能缺席。 曾大力现在工作正常了，饮食也规律了，不能再像过年期间那些胡吃海喝的了。 所以下班后曾大力就准备回家。 他刚出机械厂的大门，孙金海就推着自行车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哟，老曾你咋走这么快，倒是等等我啊。”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什么好等的，你又不是摸不着回家的路。” 孙金海听到这话一脸的不高兴：“瞧你这话说的，老曾，以前咱俩的关系可是最好的，你现在是不是变心了，跟我生分了，连一块回家都不愿意了。 还是说你高升了组长，就不把我这昔日的老搭档看在眼里了。” 曾大力见他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嘴里却胡说八道顿时笑骂道：“你少在我跟前放屁，说一些恶心人的话，咱们两个大老爷们，每天要是成双出对的上下班才有毛病呢。” 孙金海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是怕你家淑琴回去找你麻烦啊，要是这样我就更得缠着你了。 你倒是家庭美满，我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这日子过得苦啊。” 曾大力睥睨了他一眼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只知道你的日子过得苦，哪里能看得到别人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呢。” 孙金海听到这话一愣，再看曾大力满脸的失落，突然就想起曾建国入赘的事。 曾建国给林家做了上门女婿，这在他们家属院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曾大力性子一直都很要强，大家也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此事。 曾建国曾经是他最骄傲的儿子，现在也是最打他脸的，他心里怕是不好受。 孙金海有些不好意思的安慰起了曾大力：“老曾，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家建国......算了，我也不会说话，别到时候再整的你心里更加不痛快。” 曾大力见孙金海一脸的愧疚也跟着说道：“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听说你过年回了老家，我想找你喝酒都没找到人呢。” 其实曾大力对曾建国的事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但是面对孙金海时曾大力还得时不时的拿出来晒一晒自己的“伤疤”。 毕竟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告诉他你比他过得更惨，他心里才能平衡。 以前孙金海和刘秀梅好的时候，那恨不得天天在曾大力面前秀恩爱，现在两人闹的难堪，以离婚收场，提起这事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的。 孙金海见曾大力转移了话题心里也松了口气：“嗯，以前都是在城里过年，家里的那些亲戚都是我爸妈在维护。 现在他们年纪大了，走动也不方便了，所以我就回家替他们走亲访友去了。 我老家离得远，再加上这大冬天的来回不方便，就住在了老家。 这么些年不常回去，老家的变化可真大。 跟我记忆中的那破败的样子可不太一样，而且人也比以前要热情了。” 以前孙金海和刘秀梅没离婚的时候只有逢年过节匆匆回趟老家，再匆忙回来，据说是刘秀梅嫌弃孙金海家里穷亲戚多，不让孙金海跟他们来往。 每次孙金海在老家多待两天，刘秀梅就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 时间久了孙金海也不敢再住在老家了，现在两人离了婚，他也算自由了。 孙金海低着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曾大力可是当过侦察兵的，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孙金海的不对劲。 曾大力一脸调侃的开口说道：“老孙，你这段时间住在乡下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孙金海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回道：“哪，哪有？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曾大力听到这话更加确信孙金海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 他跟孙金海认识将近二十年了，他是个什么尿性曾大力还能不知道。 而且孙金海刚刚出机械厂的时候脸上红光满面的似乎心情也不错，难不成他回一趟老家还有情况了。 想到这里曾大力哼了一声说道：“还说什么跟我最要好，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你是个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我我家老二一样，一紧张就结巴。 你可别打量着蒙我，当然你要是真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以后有啥事也不要找我，我没空！” 孙金海：...... 他怎么觉得曾大力这几句话像是在骂他，可是他又找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他确实是有情况，但是这不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他怕说出来曾大力会笑话他。 第176章介绍了个寡妇 最后孙金海也没能扛住曾大力质问的目光，讪讪的说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情况，就是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曾大力一听这话不由得咂了咂舌，孙金海倒是麻利的很，年前刚把婚离了，这年还没过完呢就又找了一个。 “老孙，你这速度够可以的呀。” 孙金海听到这话撇了撇嘴：“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这冬日天凉，我回到家冷锅冷灶的，晚上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你不知道我看着你们一个个的羡慕的不行。 老曾，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速度太快了有些薄情寡义了？” 这事曾大力还真不好评价，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孙金海说的也没错，别人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就他孤家寡人一个，还要照顾两个女儿，日子过得确实辛苦。 但是要说这速度也确实是快得让人咂舌。 “刘秀梅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这次再找还要擦亮眼睛，好好考察一下是否合适。 要是冲动之下结了婚，将来可有你后悔的时候。” 孙金海见曾大力并没有笑话他，反而认真的为他打算，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这回我肯定了解清楚了再说。 其实女方什么都好，年龄比我小两岁，是我们老家村子里的一个寡妇。 她刚结婚三个月就死了男人，村里人都传她克夫，她也一直没再嫁，守着公婆过日子。 前两年她公婆相继过世了，亲戚邻居们觉得她一个人也孤苦无依挺可怜的，就劝她再找一个。 过年的时候我俩见了个面，也挺聊得来的。” 从孙金海的描述来看，这女方还真不错，能一个人守寡这么多年，还能奉养公婆，这样的女子绝对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孙金海现在犹豫，估摸着也是因为对方有个克夫的名头，他心里犯嘀咕罢了。 不过这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但是又涉及到孙金海的终身大事，曾大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让他自己好好把握，毕竟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两人一路说着闲话回到了家，郑淑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到曾大力回来赶紧接过了他手里的自行车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出去跟人喝酒去了呢？” 曾大力笑道：“哪能啊，我要是出去跟人喝酒，肯定提前回来跟你说一声了。” 一旁的孙金海看着两人亲亲昵的动作，听着两人说的话只觉得自己胃里冒酸水。 郑淑琴和曾大力回了屋，曾大力才把孙金海的事情告诉了她。 郑淑琴也砸吧砸吧嘴说道：“这孙金海以前爱那刘秀梅爱的是死去活来的，现在才离婚多长时间就又找了一个。 虽然刘秀梅人不咋地，但是孙金海也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毕竟是人家孙金海的私事，曾大力也不好评价，便转移了话题。 吃过晚饭后，曾大力和郑淑琴上床准备睡觉，曾大力才开口问道：“我今日上班之前看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上班走得急也没来的及问，你有啥事别憋在心里。” 郑淑琴听到这话张了张嘴，但是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曾大力见状直接问道：“是为了二弟的事情？” 郑淑琴点了点头。 曾大力解释道：“我知道家里的钱都是你和孩子们辛苦摆摊赚来的，我做决定之前应该跟你商量商量。 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也没什么大能耐，现在他都求到门上来了，我这做哥哥的也不能不帮衬一把。 况且这么多年他从来没麻烦过我什么，爸妈又一直跟着他过活。 他想干点事情，但是他手里又没有本钱，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早的巴巴的跑到城里来。” 其实曾大力事后想想，曾大树到城里来找他是必然的，无论是种植果树也好，还是种植经济作物也罢，曾大树手里没本钱，什么都干不成。 主意是他出的，他又是做大哥的，不帮一把真说不过去。 郑淑琴听到这话嗨了一声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弟想自己干点事这事好事，咱们做哥嫂的支持他也很正常。 我是想着咱们家有多余的钱就拿一些给他，他好不容易包个山头咱们还要能插一杠子这算什么。 要是爸妈知道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原来郑淑琴并不是不想出钱，而是觉得曾大力做的有些过火，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又是要分人家一半又是要利息的，显得他们太薄情寡义了。 若是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是她这个大嫂不讲情面，毕竟家里的钱确实是她辛辛苦苦摆摊儿赚来的，她也是有话语权的。 曾大力看着郑淑琴笑道：“大树那小子说的果然不错，你倒是贤惠的很。 不知道的还以为曾大树是你娘家弟弟呢。” 郑淑琴见曾大力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你是爸妈的亲儿子，他们肯定不会埋怨你，但是你让他们怎么看我？” 曾大力拍了拍郑淑琴的手说道：“你就放心吧，我爸妈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你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性子我爸妈还能不知道。 你也不要觉得这事是我不讲情面，都说亲兄弟明算账，现在说清楚了将来对谁都好。 咱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顾及二弟一家，也得顾及你和几个孩子。 我要是大手一挥慨他人之慷，把你辛苦赚来的钱给他创业投资，你心里会好受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嗫嚅了一下嘴角，曾大力要的对，他要是不管不顾的把家里的钱都拿去给曾大树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曾大力见郑淑琴不说话了，又笑着说道：“行了，你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过几天我休息的时候回石河子村一趟，既然咱们打算种果树这事就得尽快搞起来，做的好了这也不失为一桩赚钱的买卖。” 曾大力自认为自己不是个特别有本事的人，也没什么一夜暴富的能耐，想要发家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第177章探山头 几天后机械厂已经正式投入生产了，曾大力也迎来了年后的第一次休息。 也不知道曾大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决定回老家石河子村一趟，看看具体情况。 曾大力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就准备出门了。 郑淑琴喊住了他，往他自行车上塞了一个包袱说道：“我昨天刚包的包子，今天早晨热了几个，你给爸妈还有二弟他们带过去尝尝吧。 过年的时候家里还剩下少肉皮，我放了不少，吃着也香。” 这年头肉包子也算得上是稀罕物了，而且都是自家人也没那么多讲究。 曾大力也没说什么，带着肉包子骑着自行车就回了乡下。 虽然已经过了正月初十了，但是村里的年味仿佛还没散去，村口依旧蹲了不少老少爷们儿，一个个口若悬河，聊的热火朝天的。 有眼尖的看见曾大力回来了，都纷纷跟他打招呼。 曾大力也笑着回应他们，但是因为有正事要办曾大力并没有在村口多待，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家。 曾大力走后村口的人还不断望着他骑车远去的背影，甚至有人议论道: 【你看人家大力多有本事，机械厂那是多体面的工作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辈子都进不去。】 【那可不是嘛，谁让人家大力当过兵，脑子又好使呢，反正比咱们一辈子在庄稼地里刨食，还吃不饱穿不暖要强的多......】 这些话随着风也飘到了曾大力的耳朵里，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一个机械厂的普通工人被自己的亲儿子嫌弃没本事，倒是成了村子里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所以人和人永远不要攀比，当你觉得自己过得不好的时候，还有很多过得不如你的人。 曾大力回了家，曾老太太正在打扫院子，见到曾大力回来了赶紧停下了手里的活：“老大，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曾大力把自行车停放好，接过曾老太太手里的扫把一边帮曾老太太扫地一边说道：“这不是前几日大树到城里去说让我给他想条出路嘛。 我觉得在咱们村的后山上种果树不错，就让他回来实地考察考察那些山头，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考察的怎么样了。 我就回来看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嗨了一声说道：“我说这几天老二跟魔怔了一样，整日里拉着你爸往山上跑。 我问他们干什么去了，他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有一次你爸还差点崴了脚，这老头子可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做事还火急火燎的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这不刚吃过早饭，俩人又神神秘秘的出去了。 他们爷俩还瞒着我，这是好事，难道我知道了还能拦着不成。” 曾大力听到曾老太太的抱怨赶紧安慰她：“妈，可能是我爸和二弟觉得这事还没成，提前告诉你也是让你跟着白操心。 对了，淑琴让我给你和爸带了些肉包子来，有几个还热乎着呢，你尝尝。” 虽然刚过完年，家里的伙食相对来说比平时好一些，但是家里还有几个馋嘴小子，就算有些好吃的曾老太太也舍不得吃，都留给了孩子。 现在听到肉包子曾老太太打开了曾大力车篮子里的包袱拿起一个坐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曾大力速度很快，一会就把院子打扫干净了。 他打扫完之后迟迟不见曾老爷正和曾大树回来，便对曾老太太说道：“妈，我去山上找找我爸和二弟他们。”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嘱咐道：“行，你去吧，不过你小心着点，千万别着急，看着脚下。 你跟你爸和你二弟他们不一样，他们天天在村里转悠，闭着眼都知道哪里有耗子洞。” 曾大力听到这话无声的笑了笑，他妈这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了吧。 曾大力一个人独自来到后山。 这里山头连着山头，一共有六七座呢，好在现在山里的树木和草都没长出来，光秃秃的，曾大力扫视了几眼就发现了曾老爷子和曾大树。 曾大力翻过一座小山头来就来到了曾老爷子和曾大树身边。 两人见到曾大力后也很高兴，曾大树兴奋的说道：“大哥，我和咱爸都已经考察好了，这连着的两座山就挺合适的。 这两座山头离咱们家近不说，而且坡度相对平整，比其他山头都要好些，到时候灌溉打理都相对容易一些。” 曾大力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在种地方面我不如爸和二弟，你们说这两座山头不错那这两座山头定然是最好的。 你们想好种哪种果树了吗？” 曾大树听到这话笑着回道：“这事我已经跟咱爸商量过了，这山头的土壤土层还算深厚，疏松肥沃，基本上都是砂壤土，种植苹果和核桃都合适。” 曾老爷子也在一旁也点了点头：“我问过几个村里种植的老把式，他们也说咱们这地方适合种植苹果和核桃。 尤其是这核桃耐旱好打理，苹果产量也大，就算咱们技术不到家，到时候也不至于没收获。” 曾老爷子年纪大考虑的就多一些，他害怕种植别的果树需要专业的技术，到时候万一不结果，他们肯定赔的底朝天了。 但是种植这两样，但凡用点心不至于会赔本。 曾大力听了两人的话也表示认同：“既然爸和二弟都考察好了，那就按你们说的办。 我听说现在咱们国家新研究了嫁接技术，本来这些果树结果需要十年八年的才能进入丰产期。 嫁接的果树只要两三年便可大丰收。 我回头托人问问，看看有没有渠道能弄到树苗。” 曾大树和曾老爷子听到这话都很高兴，能提前几年丰收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曾大力想了想又问道：“这山头的承包问题你们跟村里协商好了吗？” 曾老爷子和曾大树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他们这几天光顾着看哪座山头好，适合种植什么果树了， 哪里顾得上去找村长谈这事儿啊。 再说了，他们对于这项业务也不熟悉，不知道一亩地该出多少钱合适。 第178章曾大江 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曾大力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爷俩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让他们种地干活绝对没问题，但是若是让他们承包产业跟村长去讨价还价怕是有些为难他们。 这事怕还得自己出面才行，曾大力开口说道：“正好今天我得空，我去找大江问问吧。” 曾老爷子和曾大树正巴不得呢，两人一听这话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曾老爷子笑着说道：“也好，大江自小就跟你关系好，你若是去了，他怎么着也得卖你几分面子。 家里还有瓶好酒呢，你待会去的时候带上。 你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当了几年村支书，架子是越来越大了。 前几天我说让你二弟去找他谈谈这事儿，可你二弟非说要等你回来。” 豆包也是干粮，村长也是干部，人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有些膨胀也是很正常的。 况且曾大力和曾大江是好兄弟，对于听老爷子的话曾大力也不好做评价。 不过曾大力也没有拒绝曾老爷子，一码归一码，关系好是一回事，该有的人情世故也不能少。 曾大力回家拿了曾老爷子所谓的“好酒”，拎着就去了曾大江家里。 曾大江家的院子比较大，属于前后两座院子连在一起的那种。 而且他们家是三代村支书，家里的日子过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 这年头大家住的大多数还是土坯房，有些条件好一些的则是用的砖土两混的。 像曾大江家这样的青砖大瓦房还真不多见。 当然他们家的房子也不是全都是青砖大瓦房，除了住的住屋外，其他的也都是毛坯。 曾大力到曾大江家的时候曾大江的媳妇正在喂鸡，她端着簸箕，正在往院子里撒谷子。 一群鸡正扑扑棱着翅膀抢食吃呢，曾大江的媳妇一边往地上撒谷子一边骂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连蛋都不肯下一个，每天吃的倒是不少，今年春天你们若是再不下蛋，都得给我下油锅。” 曾大江和曾大力同岁，但是要比曾大力大上几个月，再加上两人也算是同宗同辈，所以在曾大力按照辈分该喊曾大江一声哥哥。 曾大力听到曾大江媳妇的碎碎念，笑着打趣道：“嫂子真是好威风，看来这些鸡再不下蛋可要倒霉了。” 曾大江媳妇抬头一看脸上立马换了一副笑容：“哎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力啊。 你不知道这些鸡是我去年买的，过年的时候都没舍得杀，想着他们能下蛋呢，谁知道现在连个毛都没见，而且它们吃的还多，都不够本钱呢。 不过你这真是稀客，你啥时候从城里回来的？今天咋有空到嫂子家里来了？” 曾大力笑道：“今天刚回来，过年的时候就放假几天，整日里忙的不行，也没时间找大江喝上一杯。 今天厂里休班，我这不特意带了酒来。 嫂子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曾大江媳妇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说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嫂子是那样的人吗？ 你平时工作忙，又住在城里，想请你到家里来都请不来呢。” 曾大江媳妇的话还没说完，曾大江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就说今早起来听到枝头的喜鹊在那不停的叫唤，今天肯定有好事发生，没想到是你小子回来了。 哟，来就来呗，还带着酒，这真是稀罕。 月娥，你去炒两个菜，我跟大力我们哥俩今天好好喝点。” 曾大江的媳妇名叫陈月娥，听到曾大江的话赶紧把手里的簸箕放在了高处说道：“行，我这就去给你们做两个下酒菜，让你们俩好好喝一顿。” 曾大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麻烦嫂子了。” 陈月娥摆摆手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麻烦的。 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大江总是念叨你，说你们小时候一块光着屁股下河。 有次他差点淹死，还是你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要是没你他早就死了。” 曾大江跟曾大力的关系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两人有过命的交情。 他们七八岁那年，两人一块儿下河摸鱼，曾大江不小心被河里的水草绊住了脚，当时怎么都爬不起来。 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是曾大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河里捞了出来。 为了救他曾大力的衣服都被扯破了，回家后被曾老爷子给修理了一顿，但是他硬是没说是为了救掉进河里的曾大江。 所以这么多年曾大江对曾大力心里是充满感激的，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嫂子还提他干什么。 大江是我兄弟，我救他这不是应该的吗。 对了，嫂子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弄个油炸花生米，我喝酒就爱这一口气。” 曾大力嘴上说的客气，但是一转头就点上了菜，可见他跟曾大江的关系确实是好。 陈月娥自然不会拒绝的。 曾大力跟曾大江进了屋，两人天南地北的嗨聊了一顿。 陈月娥的下酒菜也做好了，两人开始一边喝一边聊。 曾大江还是有几分了解曾大力的，他开口说道：“你平时忙的跟什么似的，回村里一趟都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 今天怎么得空来找我喝酒，是不是有什么事？咱们又不是外人，有啥事你尽管说。 只要在我这个村支书权力范围之内，能办得成的，绝对没二话。”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没跟他客气，便把事情的跟曾大江详细说了说。 曾大江越听眼睛越亮：“这是好事啊，这事要是成了，不仅能增加你们家的收入，还能替咱们村里的建设做贡献呢。 大树也真是的，这点小事他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答应，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曾大力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性子就木讷，怕自己说不清。 再说了，咱俩好长时间没在一块喝酒了，我亲自来你还不乐意啊。” 曾大江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两人高兴完才开始说起了这山头的费用问题。 第178章兄弟出息了 而且他们真要种果树肯定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万一将来他们因为种果树发家了，再有人使坏，说这是村子里的山头，他们无权使用，到时候再谈承包费可就被动了。 曾大江听到曾大力主动问起山头的承包费用，摆摆手说道：“这些山地荒废已久，也种不成什么庄稼，你们家要用直接开荒就是了，还谈什么费用不费用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大江，虽说咱俩关系好，但是一码归一码，你是村支书，我就更不能让你为难。 这山头再不值钱也是村里的集体产业，你若是平白无故的划给了我家，让村里人怎么想你。” 曾大江听到这话心里很感动，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这才是真正把我当兄弟，考虑我的难处。 你不知道村里有不少人在背后嘀咕我，说我当了几年村长就有架子了，不顾念旧情了。 他们哪里晓得我的难处，大家同一个村子住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有的还是沾亲带故的，我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得到。 要是到处都讲人情，我这个村支书怕是早就干不下去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表面上连连点头，实则有些心虚，曾老爷子刚刚在山上不还说这话来着吗。 这也就是曾大力一直在，要不然他还以为曾大江是听到了曾老爷子的话，现在故意说给他听呢。 “你是村支书，我自然知晓你的难处，咱俩是兄弟，我也不求你偏帮我，我按照正规手续办事，将来村里若是有人眼红，到时候你这个村支书可得出面帮我说话才行。” 曾大江拍着胸脯说道：“这点你放心，我作为村长，绝对得维护咱们村里每个人的权益。 至于费用这块，你们看上的那座山头，也不是寸草不生的地方，土地肥力也还可以，只是村里人都不愿意费那个劲罢了。 我以每亩五元的价格承包给你怎么样？” 说实话，这个价格并不算高，按照如今的经济条件来讲，承包山地的价格，因地区山地条件以及用途等因素而异，大致每亩每年两元到十二元不等。 五元算是个中等偏下的价格，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这小县城经济水平不行，价格相对也低一些。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曾大江看在曾大力的面子上给的人情，若是曾大江开出每亩七八块的价格也说的过去。 曾大江生怕曾大力说他不讲情面，又继续说道：“你们看的那两座山头大概有45亩左右，我就做主，按四十亩给你们算，你看咋样？”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吗？说到底还是我们家占了村里的便宜。” 曾大江听到曾大力这样说也放下心来，又问道：“那你打算承包多少年？” 就目前来说农村已经开始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但是土地承包的合同期限并没有全国统一性，主要由地方根据实际情况和政策导向来确定。通常在10年到30年之间。 而曾大力根据前世的记忆，知道今年将会出台第3个中央1号文件，其中文件明确将土地承包期限定为15年不变。 而且这个期限也是曾大力认为最合理的期限，起码这一轮果树种植下来十五年时间足够了。 于是曾大力便开口回道：“就先承包十五年吧，至于到期后要不要续约，到时候再说。” 十五年已经不短了，至于15年之后的事情还太遥远谁又说的准呢。 曾大江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下，若是按照每亩地5元的价格来算，这四十亩地一年下来就是200元，那这15年就是3000块钱。 他嘶了一声说道：“兄弟，这15年的费用可不算少，三千块呢，而且后期你们还要买果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没有一万块钱怕是下不来啊。” 曾大江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年头能拿出1万块钱的那得是什么样的家庭。 别的不说，就他们村子里，能掏出1000块钱的人家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万元户那根本就不存在。 这得是他们县城的富户人家，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曾大力虽说在机械厂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每个月也不过是几十块钱。 早些年他的工资更低，而且还有一大家子养活，曾大江不相信曾大力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于是诚恳地建议道：“大力，要不你们先承包一座山头，将承包的年限缩短一些，这样压力会小一些。” 曾大力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既然干了就往大了干，小打小闹的没什么意思。 钱的事你放心就好了，我在机械厂工作这么多年手里还算有些积蓄。 而且去年淑琴和孩子做生意也赚了一点，我二弟那里多少也能出一些，杂七杂八的凑在一起也够了。 实在不行，我还能到银行去贷款，所以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只是咱们承包这山头要签署正规的合同，这事还得你多费费心。” 曾大江听到这话心里一时感慨万千，他本以为他们家三代村支书，日子不仅仅是在村子里，就算在他们县城也算的上好的了。 没想到曾大力混的更好，一万块钱居然都能拿得出来。 “好，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我也不拦着，合同这事你放心，等我写好了，让你二弟给你送过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曾大力才起身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特意给陈月娥打了招呼。 曾大力走后，陈月娥过来收拾碗筷，见曾大江喝的有点多，翻了个白眼说道：“喝那么干什么？像没见过酒一样，没得让人笑话！ 你看人家大力，怎么就没喝多。” 曾大江大长舌头回道：“你一个娘们家家的知道什么，我兄弟来了我心里高兴。 唉，我原本以为咱们家的日子过得算是好的，但是我那兄弟更有出息，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他要承包咱们村后面的山地种果树。 两座山头啊，各种费用加起来要万把块呢，没点实力这事根本就干不成。” 陈月娥就只当他是喝多了，也没搭理他。 第180章只有三百块 曾老爷子开口问道：“老大，事情办的怎么样？大江那小子怎么说？每亩山地按多少钱承包给咱们？这太贵了可不行。” 曾大力还没说话，一旁的曾老太太就听不下去了，走到跟前说道：“你这老头子，怎么越老性子还越急了呢。 你没看见老大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身酒气呢，你就不能先让他先进屋再说。” 曾老爷子听到这话尬笑了两声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着急。 不过你妈说的对，外面还挺冷的，有啥话咱们进屋再说。” 说完就率先进了屋，曾大力也跟走了进去。 都是自家人，曾大力也没卖关子，把他和曾大江商定好的事情说了一遍。 曾老爷子听完心里是喜忧参半，高兴的是这事基本上谈妥了，这果园要真能建成，他将来再也不用担心二儿子一家的生活了。 愁的是这前期的投入，这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得将近1万块，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就算把他们家拆吧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啊。 虽说大儿子手里有些积蓄，但是这钱也不能全让他出啊，他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家里还有五个孩子，就算曾建国除外也还有四个呢，现在都还没成家，就算儿子愿意，他也得考虑儿考虑儿媳妇的感受。 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曾老爷子一下子就犯了难， 就连这么多天一直处于兴奋中的曾大树也默不作声了。 曾大力见自己说完，他们反而沉默了，没了之前的激情，还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爸，二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觉得这事我谈的不够妥当。 要是哪里有纰漏，你们现在提出来，趁着合同还没出来，我再去找大江说说，这事还来得及。 真要等合同出来，签完字再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曾大树听到这话嗫嚅了一下嘴角，最后艰难的开口说道：“大哥，你谈的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我的问题。” 曾大力喝了酒，脑子多少有些不灵光，一时之间也没看出曾大树的想法，便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反悔了，又不想承包山头种果树了？” 曾大树赶紧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只是这花费的也太多了吧，要1万块呢，我手里哪有这么多钱？” 曾大力自然知道曾大树手里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说这产业将来算他们哥俩的。 不过既然是共同的产业，曾大树一分钱不出也说不过去，曾大力便想着让他尽自己的能力就行了： “我也没说让你全拿，那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 曾大树嘴角蠕动了两下，说了个数字出来，但是因为他声音太小曾大力压根没听清。 “你是没吃早饭吗？说话的声音还没蚊子的声音大。” 曾大树听到这话咬了咬牙说道：“三百块，我最多能拿出300块。” 曾大力：...... 其实三百块曾大树已经算是往高里说了，他前几天才问过李香菊，家里这么多年的存款加起来也不过200多块钱。 当时他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但是因为没有估算承包山头具体的费用，再加上曾大力的支持，曾大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现在这么一算下来，光投入就要一万块，他的心是彻底凉了。 曾大树见曾大力迟迟没有说话，咽了咽口水说道：“大哥，我也不要什么股份了，等这山头承包下来就算你自己的，我给你做工，管理山头，到时候你随便开点工资给我就行。” 曾大树这话说的也很心虚，毕竟当初是他火急火燎的去城里找大哥给他出主意，现在什么都谈好了，他却打起了退堂鼓。 曾老爷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事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儿子。 这种情况其实也在曾大力的意料之中，说实话作为一个没有工作的普通老百姓，曾大树能拿出300块钱已经不少了。 他突然笑道：“300就300吧，说实话，我也没指望你能拿多少钱。 但是这承包山地一开始说好的就是想给你找一条发财致富的路，要是算我的那可就没意义了。 这样吧，你出三百块，剩下多少钱我来补齐。 将来这果园若是赚了钱，咱们先拿回各自的本钱，等有了盈利再分成。 谁让咱俩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到时候咱们五五分账。” 曾大树听到这话连连摇头：“大哥，这可不行，我出三百，你出一万，哪怕是亲兄弟我也没脸和你五五分成。 况且你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你真要这么干了，大嫂那里你也不好交代呀。 这样，我最多厚着脸皮拿一成。” 曾大树也不是个占便宜的人，更何况曾大力平时已经很照顾他了，他也不能贪得无厌。 曾大力不赞同的说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大嫂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她还让我尽可能的帮帮你呢。 那山头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承包的，我占九成算什么，说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我这个做哥哥的。 这样吧，等成本收回来后，你占三成，毕竟我平时不可能待在村子里，这果树到时候还得你来打理，这也是件很辛苦的事。 剩下的两成就给爸妈养老。” 曾大树还想再拒绝，一旁的曾老爷子却开口说道：“老二，就按你大哥说的办吧，你大哥是有意要照顾你，你知道你大哥和你大嫂的好就行，做人不能忘本。” 曾老爷子都发话了，曾大树便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大哥大嫂一直都很照顾他，他心里清楚的很。 事情谈妥后曾大力便骑着自行车回了城里。 这事他还要跟郑淑琴再说说，不过之前他们就这事聊过一次，想必她也没什么意见。 曾大力走后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也在商量着这事。 第181章栽树 曾大力还没出村子，曾老爷子就对曾大树说道：“你回家把这事告诉你媳妇一声，也得让她知道你大哥大嫂的好。” 曾大树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现在事情都谈妥了，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地了。 但是大哥这么照顾他，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别的不说，以后在果园的管理上，他绝对不会让大哥操一点心的。 回到家他也尽可能的多想办法凑点钱出来。 等曾大树走后曾老太太开口说道：“你瞅瞅你们父子俩办的这是什么事？这事对老大两口子可不公平啊。” 曾老爷子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说道：“我能不知道这事对老大俩口子不公平吗？ 主要是我也没想到承包山地种植果树会花这么多钱。 不过谁让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兄弟之间就得相互帮衬些。 老大有正经工作，这些年我们也没操过什么心。 老二不一样，若是不趁着咱们俩还在帮衬他一下，将来的日子指不定会过成什么样呢。 对于老大，我也觉得有亏欠，他还给了咱们两成的股份，所以我想着把咱们俩的棺材本拿出来给他们添上吧。 不管多少，也算是咱们俩的一点心意。” 曾老太太点了点头，他们老两口这么多年省吃俭用，再加上孩子们时不时的给的孝敬钱，手里也有二百多块钱。 虽然这点钱对于承包山头来算是杯水车薪，但是不管多少都是他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 最重要的是有了山地果园的股份，曾老爷子也有了干劲，他本来觉得自己老了，现在却觉得再干个十年八年的肯定没问题。 曾大力回到了家，把在村里商谈好的事情跟郑淑琴说了一遍。 当郑淑琴听到前后要花费将近一万块钱的时候也震惊不已。 虽说他们手里现在有两万多块钱，但是这些钱都是他们起早贪黑辛苦摆摊赚出来。 这一下子就要出去一半，她心里也不由得心疼的直抽抽。 可是曾大力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自己也说过要支持曾大树的，作为大哥大嫂他们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郑淑琴最后咬了咬牙说道：“一万就一万，咱们家还是能拿的起的。” 曾大力见她这肉疼的模样，又笑着说道：“其实咱们也不算吃亏。 我已经跟爸妈还有二弟他们说好了，等果园盈利后咱们先拿回自己投入的本钱。 而且这果园咱们占五成股份，二弟占了三成，给爸妈两成养老，所以这钱相当于给咱们自己投资的。 将来真要赚了钱，咱们也是拿大头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又觉得曾大力这事做的不地道，本来说好了要给二弟寻一条发财的道路， 现在他们却占了大头，这算什么事。 郑淑琴的心里很矛盾，既心疼一下子出这么多钱，又愧疚他们家占了大头。 但是郑淑琴最后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事情都已经谈妥了，她再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曾大力托人打听了，别说还真有改良后的品种，以前传统的核桃树和苹果树树体高大，树冠开阔，每亩也就能种植二三十棵。 而且这传统的树适合长期种植，树体要有足够的空间生长，后期管理也相对粗放，三年五年的他们都不一定会有收益。 但是改良后的品种不一样，都是矮化品种的嫁接苗，结果时间明显缩短，基本上在3~5年即可开始结果，若是管理得当的话，可能两三年就能结果，且能更快进入盛产期。 而且改良之后的品种可以进行密植模式，每亩可种植50棵左右。 但是后期需要注意修剪控旺，避免郁闭影响通风透光。 曾大力了解清楚后当即便预定了一批树苗，因为他要的多，价格也相对优惠一些，每棵树两块五毛钱。 他买的都是优化后的树苗，尤其是苹果树苗，是矮化红富士，按照市场价来说，每棵能卖到三块呢。 核桃树的价格也是按照两块五毛钱的给的，曾大力按照每亩五十棵的比例，一共买了四十五亩地的，共计2250棵，一共花了5625块钱。 因为他要的多，这些树苗还需要一个运输的过程，曾大力先交了五百块的押金。 曾大树也把曾大江拟定好的合同交给了曾大力，曾大力仔细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然后让曾大树带回去加盖村委会的章。 曾大力又一次性付清了十五年承包山头的三千块钱。 曾大江当即就召开了村民大会，把钱这钱按照人口给村里的村民分了。 家里人多的分了好几十，人少的也分了十几块，人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横财。 所以曾大力一家一时之间在村里的地位蹭蹭的往上涨。尤其是提到曾大力的时候，很多人都赞不绝口。 几天后第一批树苗就运了过来，曾大力和郑淑琴特意回了趟石河子村。 这么多树苗他们要尽快载上，但是光他们家的人肯定是忙不过来，曾大力想了想对着曾老爷子说道： “爸，光靠咱们几个怕是不行，你到村口吆喝一声，找些壮劳力来一起给咱们家栽树，咱们一天给两块钱。” 尽管曾老爷子心疼钱，但看着这么多花大价钱买来的树苗要是种不上糟蹋了他更加心疼。 于是便点了点头，到村口吆喝了一声，很快就来了二十多个壮劳力，其中还有几个是村子里泼辣能干的女人，基本都是曾大力嫂子辈的。 这几个女人笑嘻嘻的对曾大力说道：“我们几个干活也不比村子的爷们差，大力，你给他们开两块钱的工钱，给嫂子们一块五也行。” 村子里的老爷子们听到这话笑骂道：“你们这群老娘们，可不要故意捣乱，恶意竞争，人家大力愿意给我们开两块的工钱，哪有你们这样主动往下降价的。” 一时之间两派人闹了起来好不热闹，曾大力怕他们一会真因为这事闹掰了，便笑着说道：“行了，嫂子们都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泼辣能干，既然来了，就跟大家伙开一样的工钱。” 这些人听到这话才高兴了起来，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栽起了果树。 第182章送礼 因为曾大力提前请教过专家，所以他就给大家做起了技术指导，树间距多少都是严格按照专家的建议来的。 忙活了整整一天，总算把这些果树苗全部栽好了，曾大力当即就把村里人的工钱给结清了。 每人领到了两块钱，个个都喜笑颜开的。 有人还开玩笑的说道：【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还记得找我们啊。】 两块钱看着不起眼，但是足够割上三斤上好的五花肉了。 曾大力夫妻俩也从山上回了家，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要留他俩吃晚饭，但是天太晚了，两人再不回去就要赶夜路了。 现在的路跟几十年后的可不一样，大路还好说一些，小路坑坑洼洼的而且也没有路灯。 曾大力便开口说道：“爸妈，晚饭我们就不吃了，家里肯定给我们留饭了。 太晚了这路上也不好走，而且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曾家老两口见他们执意不肯也没强留。 两人回了家，曾忆秋果然给他们留了饭。 两人都累了一天，吃完饭就去睡觉了。 几天后第二批果树苗也运到了村里，这次曾大力并没有回去。 反正家里有曾老爷子和曾大树照料着，他们也算是有经验了。 转眼就出了正月到了二月份，天气逐渐回暖了，郑淑琴想着再做点生意，但是国营商场那边迟迟没有消息。 郑淑琴有些着急的对曾大力说道：“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真要是这样，咱们就不能干等着了。 实在不行我和忆秋还去摆摊吧，咱们摆摊也不少赚。” 根据曾大力的上辈子的记忆，百货大楼改革的消息是在农历二月底传出来的，应该也快了。 曾大力开口说道：“这事先等一等，我再找人打听打听，看看什么情况，春季的衣服在咱们这里没那么畅销，就算进了货也卖不了几日。” 郑淑琴听到这话只好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 曾大力趁着上班的时间去了趟车间找到了黄世杰。 黄世杰一见到他便主动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我光忙着厂里的事了，居然忘了跟你说国营商场的事了。 我帮你问过了我那老表了，怕是这个月底商场改革的文件就下来了。 不过他说好位置已经有几个领导的家属给内定了。 但是我的面子他也不能不给，尽可能的给你留出一个好位置来。” 黄世杰这么一说曾大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曾大力满脸感激的说道：“还得是黄主任啊，我就知道这事找你准没错。 你看你什么时候得空了，我跟你一块去拜访一下你的表兄。” 黄世杰嗨了一声说道：“这事我都已经搞定了，米还拜访他干什么？” 曾大力笑道：“其实我一直都想着拜访一下你表兄的，只是前段时间咱们车间开始投入生产，你一直忙着，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现在厂里运转正常了，车间也没有这么忙了，你正好替我引荐一下。 你说人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当面感谢一下，实在过意不去。 老话说的好，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吗。” 黄世杰听到这话笑道：“也好，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以后你们在国营商场里租摊位，有什么事他也好照应一下。” 曾大力也正是这个意思，重活了一辈子，他可没有前世那么正直迂腐了，这人脉就相当于是钱脉，尤其是在他们北方，没点关系和靠山什么事都干不成。 而且能在国营商场里租摊位的哪个背后没点关系，曾大力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自己找个靠山。 将来他们家的生意做的好了，才不至于招人眼红。 当天下班后曾大力就去了供销社买了两瓶好酒和两条好烟。 酒买的是五粮液，这五粮液口感醇厚，虽然没有茅台出名，但是在全国市场知名度高，深受消费者认可。 烟买的是中华，这算的是这个年代的“烟中之王”了，因为产量少显得异常珍贵。 只这两条中华烟就花了曾大力一百二十块，曾大力心里也肉疼，他也抽烟，但是从来没有抽过这么好的烟。 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了，这钱省不得，黄世杰说话模糊，他必须把这事落实了才行。 曾大力趁着黄世杰休息的时候特意向厂里请了假，跟他一块去拜访他的表兄。 黄世杰的表兄叫李万山，是商业部的领导。 在80年代初，我国仍处于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商业部是主管国内商品流通的中央行政机构，国营商场也归商业部管理。 这商业部还有一个别名，叫商业局。 黄世杰的表兄李万山是他们县城商业局的副局长，负责全县商业工作的整体规划决策和管理，权力不小。 黄世杰带着曾大力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李万山家。 李万山对黄世杰倒是很客气，两人寒暄了一阵了黄世杰便把曾大力介绍给了李万山。 “表哥，这是我们机械厂里的一个同事，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想在国营商场里租摊位的曾大力。” 曾大力赶紧伸出手来笑着说道：“久仰李局长大名，平时也没机会见到您。 今日沾了黄主任的光，真是荣幸至极。” 曾大力这话既奉承了李万山，又感谢了黄世杰，两人都觉得曾大里这话说的漂亮。 不过李万山见曾大力嘴上说的客气，但是神态动作却不卑不亢，顿时对他好感增加了不少，也伸出手来跟他握在了一起。 三人坐下来随便聊了起来，李万山得知曾大力当过兵上过战场对他更是高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其实你的事世杰半个月前就跟我说过，像你这样有正式工作还发奋图强的人还真不多。 你是当过兵的人，又是我表弟介绍来的，我怎么着也得给你留个好位置。 一楼大厅进门第二个摊位怎么样？无论是去二楼还是来一楼的都得经过那里，人流量是最大的。” 曾大力一听这话立马说道：“李局长安排的位置肯定是最好的，说不定还得打乱您之前的计划，李局长您放心，我到时候一定遵守商场的所有规定，绝对不会给您有在其他领导面前丢面子的。” 李万山见曾大力通透且坦荡也很满意。 第183章送喜面 曾大力是第一次到人家家里去拜访，且事情已经办成了，他也很识趣的知道不能待的时间太长，就提出了告辞。 “李局长，您看您平时日理万机的，还要抽出时间来招待我这种不速之客，我就不打扰您了。 这点礼物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李万山见状一本正经的回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国家公职人员可都是人民的公仆，你可不要诱导我犯错误。 再说了还有世杰在，我总要给他这个面子的，这东西你拿回去吧。”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李局长，您这话可就严重了，你为了我办了这么大一桩事，我要是再诱导你犯错误，可成什么人了。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句实在话，就算走亲访友也没有空手的道理。” 黄世杰也在一旁帮腔道：“表哥，既然曾哥已经把东西拿来了，您就收下吧，以后他在商场租了摊位你多照应些，别让人看着他们家生意好到时候眼红就行。” 李万山听到这话也没有再推辞，而是笑道：“ 行行行，既然你俩都这样说了，这礼物我要是不收下，你们心里反而不安心。 能让我这表弟一直说好话的人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我也很看好你。 在咱们国营商场里你完全不必担心会遭别人嫉妒，只要你有这个能耐，大可以放开手脚去干，我在工商局这么多年，这点面子其他人还是要给的。” 有了李万山的这几句话，曾大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对着李万山是再三道谢。 随后曾大力和黄世杰一块出了李万山的家，曾大力又对黄世杰说道：“这事真是多亏了有你，要不然这么好的摊位肯定轮不到我头上。 黄主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黄世杰摆摆手说道：“这事可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也只是在中间帮你传个话而已。 再说了，你已经请我吃了饭，又花大价钱送了礼，就不必再感谢我了，平时在厂里你也没少帮我的忙。 对了，你买那些礼物花了不少钱吧？” 曾大力笑道：“不管钱多少，李局长能感受到我的一番诚意就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明白，黄世杰听到这话一脸我懂的表情，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各自回了家。 他们走后李万山这才仔细看了看曾大力带来的礼物，这一看他心下也赞叹曾大力办事大气，就这些东西怕是要好几百块呢。 自己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再加上有黄世杰的引荐，以后还真得多照应点。 曾大力回到家便把这事告诉了郑淑琴，虽然送礼花了不少钱，但是摊位的事情好歹是解决了，郑淑琴也高兴。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在国营商场里租摊位应该不会太贵吧？咱们家可就剩下一万多块钱了，到时候还要进货，这要是太贵了，咱们手里的钱怕是不够。” 曾大力听到这话摇摇头说道：“咱们只是租下百货大楼一个小摊位而已，又不是租下整座百货大楼，我估计一年二三百块钱的租金足够了。 要论大头还得是进货的钱。” 他们既然要在国营商场里卖衣服，那衣服的质量和数量都得有保障才行。 以往他们家摆摊的时候每次进货还要三五千块钱的呢，这国营商场没个万儿八千的怕是不行。 真要拿上一万块钱的货，他们手里的钱可就寥寥无几了。 这么一想曾大力心里也觉得有些心焦，这钱挣起来这么难，花起来怎么这么容易呢。 只是几天的工夫2万块钱就出去了，他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找个快速挣钱的门道才行。 可是快速挣钱的办法哪里是这么好找的，要是挣钱真这么容易，大家不早就发家了吗。 曾大力叹了口气，这事只能慢慢琢磨。 就在曾大力琢磨着了怎么挣钱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曾大力一看居然是郑大舅。 郑大舅胳膊上还挎着个巴斗（巴斗是一种传统的民间容器，通常用柳竹篾等编成圆形或鼓形，底部有帮，大小不一，主要是用来盛放粮食和杂物的，尤其是在北方农村最为常见。），上面还用一块红布盖着。 夫妻俩也顾不得想别的了，赶紧迎了出来。 郑淑琴开口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郑大舅这次来倒是没了上次的拘谨，喜笑颜开的放下了巴斗，从里面拿出来一把面条说道： “我是来给你们送喜面的，这不是满囤媳妇年前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吗，当时天气太冷，也没来的及摆满月酒，我跟老大两口子商量着给孩子补办一个满月宴。” 这事郑淑琴是知道的，过年的时候她还去看了两个孩子呢，虽然郑满囤两口子办事差劲，但是不管大人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 况且这是自己娘家的后人，郑淑琴还是高兴的。 “这是好事，孩子的百日宴定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一定去喝喜酒？” 郑大舅笑道：“二月初六，我让人算了，初六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你们一块去哈，大家热闹热闹。”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回道：“大哥放心，不管人到不到，这礼肯定不会少了。” 看得出有了这两个孙子郑大舅是真高兴，又手舞足蹈的说了一阵子自己的两个孙子有多喜人才准备离开。 郑淑琴自然是客气的要留他吃饭： “大哥好不容易到家里来一趟，吃完午饭再走吧。” 郑大舅摆摆手说道：“饭就不吃了，你们家离得远，我先到你们家里来了，还有你大姐二姐和其他亲戚家呢。 我得抓紧时间去给他们送喜面，要不然到时候可就送不完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也没再挽留他，而是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大哥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路上慢着点。” 郑大舅嗯了一声，然后才挎着巴斗离开了曾大力家。 第184章扎心 郑大舅走后夫妻俩一时之间有些面面相觑的，曾大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看来你这大哥还是偏心大儿子啊，满囤夫妻俩做了那么多让人窝火的事，你大哥就跟没事的人一样。”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曾大力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他对曾建国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对其他几个孩子却视而不见。 所以他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郑淑琴叹了口气说道：“人的习惯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 大哥前几个孩子都是闺女，当时村里人没少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说他要绝户了。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满囤，大哥自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满囤那孩子性子憨厚，这些年倒是没惹什么事儿，只是娶了媳妇就变了样。 虽说后来又有了满仓，大哥对他倒没那么上心了。 我觉得大哥对满囤跟你对建国是一样的，只是你脑子清醒，没有什么都依着建国，要不然真要卖了工作和房子，咱们一家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有些心虚，他上辈子可不是依着曾建国了吗，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就在曾大力心虚的时候郑淑琴突然又问道：“大年初一你吃了野菌子中毒那天，为啥掐着建国的脖子说你把他送出国读书，他却在雨夜把你赶出家门，你是产生了还是这中间有啥我不知道的时候？” 对于曾大力中毒那次说的话，郑淑琴心里一直都有些疑惑，曾大力到底是看到什么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曾建国说那些话。 明明他看到其他人也会出现幻觉，但是他都能强行克制得住自己，为何唯独面对曾建国时控制不住自己。 除非是曾建国对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郑淑琴始终都想不明白，曾建国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曾大力对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这么深恶痛绝。 要说当初曾建国想要出国深造，他们做父母的对这事应该是喜忧参半才对。 就算曾建国确实自私自利了些，曾大力对他也不该这么决绝。 郑淑琴跟曾大力过了半辈子，也算得上是最了解他的人。 他突然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甚至要跟曾建国断绝父子关系，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只是这大半年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这事郑淑琴也没有提。 曾大力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郑淑琴还会提起这事儿，他当时出现了幻觉，仿佛回到了前世，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只是这事儿太过玄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郑淑琴解释，而且他觉得很没必要，就算说出去也未必有人相信。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岔开了话题：“这不是说着你大哥的问题，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当时出现了幻觉，我还把给我看诊的大夫看成了狗成精呢，我说的什么话我都不记得了。 还有，你以后少在我跟前提曾建国，他做的那些事还不够让咱们伤心的吗。 他是我的儿子不假，不也是你生吗？你提他不相当于揭自己的伤疤吗？ 你以后还是少提那个糟心玩意儿的好，不然搞得大家都没好心情。” 郑淑琴听到这话也觉得有几分扎心，曾建国对曾大力这个爸好歹还有几分敬重，对她这个妈可从来没放眼里过。 算了，不提就不提吧，反正他都已经入赘到了林家，户口也迁走了，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郑淑琴又把话扯回到了郑家身上：“我大哥糊涂了大半辈子了，估计很难清醒了。 我只希望满仓那孩子争气，能好好读书，将来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对了，咱们随多少礼钱合适？” 曾大力豪不在意的回道：“这是你娘家的事，你看着办就行呗。” 郑淑琴想了想说道：“给十块钱的礼钱吧，毕竟是双胞胎，拿的少了脸面上也过不去，我到时候再到供销社买点红糖。” 郑淑琴属于姑奶奶辈，十块钱已经不少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这点小事郑淑琴做主就是。 这些家长里短，人情往来的小事，他一个大老爷子们就不掺和了。 郑淑琴见曾大力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下午没什么事，曾大力骑着自行车回了一趟石河子村。 他在老家的山头上投了那么多钱进去，总得看看那些果树长什么样了。 曾大力到家的时候只有曾老太太在家，曾老爷子和曾大树都去了山上。 虽然树已经栽好了，但是这毕竟是山地，坑坑洼洼的不太平整，需要费大力气先把地修整一番。 这两座山头已经密密麻麻地栽上了树，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远远望去，大部分果树已经开始抽出嫩绿的细芽，只是有些若隐若现的，不仔细看，还不太明显，不过已经很有春天的味道了 曾大力心里高兴，果树抽芽证明这些树栽活了。 曾大力循着他们翻地的痕迹终于在果园的中间找到了他们 曾大力到的时候曾老爷子和曾大树正干的热火朝天呢。 见到曾大力来两人都没有放下手头的活，曾大力见状也脱了外套跟他们一起干起了活。 曾老爷告诉曾大力有几棵苗长势不太好，怕是难以成活。 这也在意料之中，这2000多棵树苗不可能全部成活。 曾大力表示到时候缺多少苗他再去买一些回来就是。 傍晚时候曾大力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六，郑淑琴一大早的就起来梳妆打扮，曾大力则躺在床上没动。 他今天要上班，头一天他就告诉郑淑琴让她自己去喝喜酒，他就不去了。 其实也不是曾大力走不开，主要是他不想见那一大家子的糟心玩意，没得喝顿喜酒再搞得自己心情不愉快了。 虽然郑淑琴心里有几分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勉强他，毕竟他们家那一大家子，尤其是看到两个姐姐，她自己见了都觉得糟心。 为了不让郑淑琴高兴，昨天晚上曾大力可没少卖力气。 第185章情人眼里出西施 其实郑淑琴长得一点都不差，一头齐耳的短发，发尾微微向内扣，衬得一张鹅蛋脸愈发的周正。 再加上这半年来她一直用雪花膏护肤，喝着曾兴国熬的药膳调理，早就退去了脸上的蜡黄，皮肤是那种未经粉饰的白皙，脸颊处还带着点自然的粉晕，像剥了壳的荔枝，透着健康的晕色。 郑淑琴的眉眼生的尤其好，眉峰不锐，透露着几分温和，像用细墨轻轻描绘，眉尾自然的散开。 眼睛是标准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尤其是笑起来时，眼波流转，眼角的细纹浅淡的像被春风拂过的水纹，看起来非但不显老，反而增添了几分温和的韵致。 而且她的鼻梁挺直，鼻尖圆润，因为气色足，嘴唇都是自然的樱桃色，不薄不厚，抿着嘴时带点儿端庄，张口说话时便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声音也像她的长相，温温软软的。 在穿衣风打扮上也不再是以前那样土里土气的了，大概是去了几趟广市，见识过大城市的风光，再加上他们家就做着服装生意，郑淑琴现在的衣着更有几分大城市的味道。 她上身穿着一件的确良的碎花衬衫，领口处还系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搭配了一件针织的外套，下身穿着一件喇叭裤，看起来优雅又时尚。 曾大力心里暗道他媳妇长这么好看，他上辈子居然没发现。他对她只有夫妻间的责任和亲情，没有爱意，他想他上辈子大概是眼瞎了吧，这长相十里八村的也是数得着的。 其实曾大力一直都知道郑淑琴长得不差，要不然他上辈子也不能只见了一面就答应娶她了。 郑淑琴见曾大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开口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曾大力笑道：“因为你好看啊，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活越精致，越来越年轻了。 你跟咱们几个孩子站在一起别人肯定得认为你是她们的姐姐，而不是他们的妈。” 虽说都是老夫老妻了，是听到曾大力这么直白的夸赞郑淑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都人老珠黄了，怎么跟几个孩子比。” 曾大力一脸暧昧的说道：“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年轻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老脸一红睥睨了他一眼说道：“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曾大力低声笑道：“我在自己房里说这话谁会笑话我，再说了我老不老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还是我昨天晚上不够卖力......” 郑淑琴被曾大力的话说的是面红耳赤的，赶紧打断了他：“你还好意思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就是不想去罢了。” 曾大力被郑淑琴揭穿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说道：“你是知道的，我不愿意见到我那两个大姨姐，嘴碎的跟什么似的。 还有你大哥，也是糊涂蛋一个，到时候他们万一再做了什么我看不过眼的事情，我怕我忍不住。 你说这大喜的日子，万一弄得很难看，大家以后还怎么走动。” 郑淑琴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说道：“行了，你不愿意去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那你也得起床去上班啊，再不起来可就要迟到了。” 曾大力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曾兴国和曾忆秋已经做好了早饭，曾振国也顶着个鸡窝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早饭做的也很简单，小米红枣粥，外加一碟子咸菜，还有馒头。 曾振国看了一眼早饭不满地嘟囔道：“今天怎么吃这么素？连点油水都没有。” 曾大力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己睡到这个时候才醒，你哥和你姐他们把饭做好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你要是不愿意吃，以后家里就不用做你的饭了！” 曾振国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他真是这段时间好日子过多了，都快认不清现实了。 曾振国尬笑两声说道：“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早晨吃点清淡的也挺好的。” 曾忆秋见状也赶紧解围道：“前段时间过年咱们家可没少吃肉，你还没吃够吗？ 这咸菜是咱爸从老家带回来的，是咱奶腌制的，你二哥还特意加工了一下，味道很不错的。” 曾振国听到这话心里小声的嘀咕道：“就算再好吃也是咸菜，还能比的过肉吗。”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这要是让他爸听见了，估计以后家里就没他的早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曾大力把曾建国赶出家门后曾振国心里就越发的害怕曾大力了。 他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好了就步了他大哥的后尘了。 曾大力见曾振国没再说什么而是坐在桌子旁老老实实的吃饭，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他很了解曾振国，他那绝对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 所以要时不时的敲打他一番，省得他思想滑坡了。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过了早饭，曾振国还乖觉的去收拾碗筷。 曾大力悄悄的骑着自行车去了机械厂上班。 就连曾金娣跟他挥手告别他都没看到。 曾金娣年纪小，还以为曾大力不喜欢她了呢，撅着个小嘴就进了屋。 曾忆秋见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 曾金娣不满的说道：“是我姥爷，偷偷摸摸的骑个自行车就走了，我跟他挥手道别他都没看到。” 曾忆秋听到这话也看着郑淑琴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妈，我爸今天不陪你回郑家囤喝喜酒吗？” 郑淑琴哼了一声说道：“你爸昨天晚上才告诉我今天要上班，厂里请不了假，其实他就是不愿意见你大姨和你二姨，你说气人不气人？” 曾忆秋听到这话讷讷两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那两个姨母确实有些讨人厌，别说是她爸了，就是她也不愿意见她们。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怕她妈听了更生气。 第186章八级钳工 曾忆秋听到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赶紧解释道：“妈，不是我不愿意去，金娣还要上学呢，家里离不开人。” 郑淑琴无所谓的说道：“她不过是上个育红班而已，也学不了多少东西，给她请一天假就是了，咱们娘仨一块去。” 曾忆秋见不把话说明白她妈就不肯罢休，便解释道：“妈，你也知道我大姨和二姨是什么德行，她们以前就嫉妒你嫁给我爸日子过得好。 现在他们都已经孙子孙女成群了，我却离了婚，建国又被我爸赶出了家门。 她们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对咱们冷嘲热讽的。 大年初三你和我爸都没少受他们的气，我要是不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还好些，要是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就更得说嘴了。 所以我就不去了。” 郑淑琴听了这话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前段时间她们还笑话人家刘秀梅娘家人贪得不厌，刘秀梅处理不好婆家与娘家的关系，结果到了他们家还不是一样。 虽然她娘家人算不得不贪婪，但是除了她爸妈和满仓外，也是一家子的糟心玩意。 “行吧，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去，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本来心里还因为娘家侄子添丁高兴的郑淑琴现在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曾大力心情则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到了机械厂。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现在厂里已经开始了正常生产，基本上用不到他们检修部了。 不过曾大力刚上班就听到了一个大八卦，老李神神秘秘的走到曾大力跟前说道：“老曾，大新闻！” 曾大力见他这么神秘也笑着问道：“什么大新闻，值得你这样神秘？” 老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孙刚杰？” 曾大力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了，孙刚杰的可是他们厂里的“名人”，是上辈子买了他工作的人。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么会不记得？ 怎么了？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老李听到这话赶紧摇了摇头：“这回他可不是出幺蛾子，而是高升了。” “高升了？这不太可能吧。” 曾大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孙刚杰被下放到车间后因为操作不当损毁了车间的设备，黄世杰可没少针对他。 虽然后来有老组长的求情，没有开除他，但是他在车间里也沦为了打杂的工人。 要是按照常理来说，孙刚杰可没什么出头之日，现在却高升了，这事怎么听怎么觉得玄乎。 老李见曾大力不相信他不由得着急道：“怎么不可能？你知道人事部的小张是我的一个亲戚，昨晚我俩在一块喝酒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上面领导已经安排了人事调动，今天就会通知下去的。” 老李这么说曾大力倒是信了八九分，曾大力好奇的问道：“他被调到了哪个部门？” 老李回道：“周厂长的办公室。” 曾大力：...... 老李见曾大力不说话，又几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邪门，明明当初孙刚杰是跑到厂长办公室门前表演的，周厂长见多识广老谋深算怎么还会重用他？” 曾大力：...... “没想到你还挺有学问，连见多识广和老谋深算这样的成语都知道。” 老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那是自然，我最近可没少看书，还报了个夜校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更加诧异了， 老李居然去报了夜校，这真是让人意外。 老李见曾大力这样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也想混个高级工，你看你的工资都已经九十块钱了，我混了这么多年，一个月才六十三块钱，跟你差了好二十多块钱呢。” 机械厂的检修工人们属于钳工，这个时代的钳工一共分为8级水，一级是最低的，八级是最高的。 从1981年开始，机械厂工业部就对钳工制度进行了调整，1~3级为初级工，4~6级为中级工，7~8级为高级工。 曾大力目前属于七级钳工，但是因为他经验老道，绝对有八级的水平，除了已经退休的老组长外，他的技术是他们厂里所有钳工里最好的了，要不然厂里也不可能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 曾大力听了他的话笑着说道：“那你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考个高级工出来。” 老李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哎呀，咱们不是说孙刚杰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上。”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还不赶紧说，少在这里吊我的胃口。” 老李这才笑着回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真假。 听说是因为周厂长他妈突然犯了心脏病，恰好孙刚杰路过，把人送到了医院，因为抢救及时，老太太捡了一条命回来。 周厂长家里人赶到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孙刚杰，周老太太拉着孙刚杰的手，让家里人务必要好好感谢他。 所以周厂长就把人调到了他的办公室担任文职，这小子说不定将来还真能飞黄腾达呢。” 曾大力仔细琢磨着老李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孙刚杰怎么就赶这么巧呢，救了个人恰好还是周厂长他妈。 曾大力觉得大概是他想的太多了，这世上的事也许恰恰就是那么巧合呢。 再说了，这也不关他什么事，孙刚杰无论是否高升对他影响都不大，曾大力只是叮嘱老李，让他以后说话谨慎些，别再提以前的旧事了，省得传出去难堪。 老李也不是小孩子，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下班后曾大力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郑淑琴已经回来了，但是脸色却异常的难看，曾大力心里咯噔一声，看郑淑琴这样怕是在娘家受委屈了。 第187章也不算吃亏 曾大力难得放软了声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是在娘家受了委屈？” 郑淑琴看了一眼曾大力，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 曾大力难得见她生气的样子，赶紧上前哄劝道：“你倒是跟我说说呀，是谁给你气受了？我去找他算账去！” 说着就作势要往外走，郑淑琴真怕他冲动之下跑到自己的娘家去质问，赶紧拦住了他：“你可不要冲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曾大力就知道会是这样，他顺势坐下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满囤两口子又做什么妖了？还是我那两个大姨姐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他们真要是太过分了，我也不能惯着他们！” 曾大力平时是不愿意跟他们计较，一来是不愿意让郑淑琴夹在中间为难，二来是看在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的面子上，毕竟老两口对他这个女婿确实是好的很。 他要是不顾及他们的脸面跟郑家人发生争执，会让老两口为难不说，关键是会让他们心里难受，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郑淑琴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满囤两口子这次倒是挺好的，我那两个姐姐也没说什么是非，就是在给礼钱时我们发生了争执。” 曾大力听到这话蹙了蹙眉头，一共就给了十块钱能有什么争执。 郑淑琴缓了一口气说道：“咱们不是准备给十块钱的礼钱吗？ 我大姐和二姐说太多了，她们拿不出来。 这我倒是也能理解，想着他们家孩子也多，两个姐夫和他们的几个孩子也都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她们愿意出多少就随她们，咱们出十块就是了。 谁知道她们不愿意，说我们都是一样的辈分，咱们要是拿的多，她们拿的少，以后让娘家人怎么看她们。 我想着她们说的也有道理，就想着把礼钱由原来的10块降到5块，谁知她们俩还不同意，非要给两块。 我觉得太少了，满囤家生的毕竟是双胞胎，我又是做姑奶奶的人，给两块钱有些不像话。 但是她们两个执意出两块，我也没办法，而且我身上也没带零钱，就告诉她俩，她们愿意给两块就给两块，我给五块不能再少了。 到了给礼钱的时候，她们却每人给了六块钱，而且是早就用红布包好的。 这事我还是听人在背后议论才知道的。 你说她们两个是不是联合起来要坑我，存心让我丢人。 出来之后她们对我说话还阴阳怪气的，说咱们发达了，出手也阔绰，不顾及他们穷人的脸面了。 我也没惯着他们，当扬就揭穿了她们的做法，我大姐还装傻充愣的跟我装糊涂。 要不是怕这大喜的日子让人看笑话，我真的好好跟她们分辩分辩，这些年我一直忍让着她们，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们的事，她们俩为何连起手来这样针对我？” 曾大力听完之后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多一块少一块的无所谓，不过这两个大姨姐人品也确实不咋地。 他安慰郑淑琴道：“你从小跟你那两个姐姐一块长大，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德性。 她们无非就是想争一口气罢了。 说到底这事咱们也不算吃亏，咱们由原来的十块变成了五块，少出了五块钱，而她们比咱们还多出了一块，可不得把她们肉疼死。 咱们这么多年也没少帮郑家，相信爸妈他们也不会在意的，至于满囤两口子你不必在意他们的想法。 像这样的人以后能处就处，不能处就离他们远一点就是了。” 曾大力多少能理解一点两个大姨姐的心思，他们两人的家境不如自己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们在郑老爷子和郑老太太面前不得脸，就觉得老两口偏心了。 所以就想方设法的针对郑淑琴。 她们也不想想自己当年做的事，有多伤老两口的心。 对于这样的人曾大力的态度是能处就处，实在处不来就离他们远远的，反正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将来若是没了郑家老两口，他们之间的走动会更少。 他们当前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好到她们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她们就不会再作妖了。 想到这里曾大力又安慰了郑淑琴几句，郑淑琴也觉得是自己矫情了。 反正她们从小待自己就不亲，我们之间的姐妹情也淡泊的很，她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心。 曾大力见郑淑琴想开了也放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曾大力一心想着如何能再寻找一条挣钱的门道，但是挣钱的路子是真不好找，曾大力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 不过这天曾大力上班的时候跟几个同事闲聊，他们偶然间提到二建要在他们县城东面那块地上建造新房，规模还不小。 曾大力现在住的房子是机械厂的家属院，是单位分的房子。 孩子小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孩子都大了，一大家子都住在里面确实显得有些拥挤了。 听说二建要建造新住宅，曾大力就动了心思，他可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虽然不知道几十年后的房价会是什么样，但是在未来的十几年内房价还是会噌噌往上涨的。 当然未来最有前景的房子还是北京的四合院，但是目前曾大力还没那个实力，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家里人过好当下的日子。 而二建这个项目他是知道的，是他们县城第一批新型楼房住宅小区，名叫“东风里”，虽然一开始很多人并不看好这里。 但是经过县城的重新规划，这里就成了新城的核心区，因为地段好，位置优越，质量过关，几年后房子的价值就能蹭蹭的上涨好几倍，属于他们县城新一代的地标性建筑。 只是前世曾大力工作都没了，自然跟这种小区无缘。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曾大力下了班后就骑着自行车去了二建的工地。 第188章偶遇老战友 曾大力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里面具体是什么样还真看不清。 曾大力停放好自行车，落了锁后就进到了工地里。 曾大力刚一进入就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人，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板挺拔的像工地竖起的钢筋，那是部队里多年站军姿留下的习惯。 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不少，但是在北方依旧还是有些凉气的，这人军绿色的的确良衬衫袖口却卷到了肘部，露出小臂上几道浅浅的疤痕。 左手手腕的那道最为明显，是当年上战扬上留下的印记，他也看到了曾大力，手里握着图纸的动作微微紧绷。 他头发剃得极短，额角沁着薄汗，混着工地上的尘土，在脸颊划出几道深色印子。 曾大力也仔细的审视着他，随即惊喜的开口问道：“卫疆，真的是你吗？”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往前走了两步，满脸喜色的回道：“哈哈，是我，大力，这么多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你说当年咱们一起在部队好好的，你非要提前退伍，当时你在部队里立功是最多的，首长为此还惋惜了好长时间呢。 你这一退伍，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大力以前当兵时的战友，名叫陈卫疆，当时两人的关系最好，有过命的交情，是可以彼此放心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人。 曾大力听他提起当年的事也笑着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提他干什么？” 当年曾大力为了自己的“白月光”贺知秋一心想早点退伍，回来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平凡人的生活。 可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曾大力回来的时候贺知秋已经返回城里，火速的嫁人了。 曾大力知道她是下乡的知青，乡下或者是他们县城这种小地方是留不住她的。 或者她当年跟自己好，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而且她已经嫁了人，曾大力也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他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打听过贺知秋的消息。 陈卫疆则是一脸八卦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你总是拿着一张女子的照片看，我还偷偷看过那张照片呢，长得不赖。 所以你当年是不是为了娶媳妇才退伍的那么坚决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给了他一拳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学会村里的那些老太太了，没事瞎打听什么八卦，一点都没有军人该有的样子。” 陈卫疆听到这话笑兮兮的说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瞎打听，谁让你当年把那张照片当宝贝一样藏着了。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曾大力指了指自己的工作服自嘲的说道：“什么高就，你这话可是寒碜我，喏，在咱们县城的机械厂当工人。 倒是你，什么时候退的伍？怎么又跑到了工地上来？我看你手里还拿着图纸，应该是这工地上的技术员吧？” 曾大力并没有告诉陈卫疆自己是机械厂的高级工，陈卫疆还以为他只是机械厂的普通工人，不过并没有因此看不起他。 而是笑着说道：“你不亏是咱们连里最好的侦察兵，这观察能力真是不一般。 机械厂也算是顶好的单位了，尤其是在你们这个县城，我听说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当工人呢。 至于我说来话长，我虽然是二建的技术员，但是日子可没你过得安逸，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今天中午连顿饭都没顾得上吃。 你看我这脸色都晒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从非洲来的呢。” 陈卫疆不是本地人，前不久才调到这里来的，本以为在这里举目无亲，谁知道居然能碰到曾大力，他心里也着实高兴的很。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笑道：“黑是黑了点，不过哪里有那么夸张。 到现在还没吃饭，哪里能扛得住，走，我做东，请你到国营饭店里去吃饭。” 陈卫疆摇摇头回道：“今天怕是不行，上面领导说今天晚上还有个会。 等改天吧，改天我上你家里去，顺便拜访一下嫂子，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那行，既然你今天不得空，那咱们就改天。 你既然有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家就住在汽车站附近的机械厂家属院，你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陈卫疆听到这话笑道：“你这么急干什么，上面虽说要开会，但是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哥俩再聊聊。” 陈卫疆好不容易在这里碰到熟人，还是昔年的战友，他一下子就感觉没那么孤单了，自然不肯轻易放曾大力走。 曾大力好不容易见到战友自然也不舍的，于是两个人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蹲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陈卫疆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工地上，这里还没开始建设，平时除了工地上的工人，基本上就没外人来？” 曾大力也没有瞒着：“家里的房子太小了，孩子又多，有些住不下。 听说这里在起新房子，我就过来看看。” 这年头大部分人还是住在乡下的，住在城里的一般都是职工单位给的福利房，能买想着买商品房的还是寥寥无几的。 陈卫疆笑着说道：“你这思想果然前卫，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留一套格局好位置好的房子。” 两人又聊了一些往事，曾大力得知他退伍两年后陈卫疆因为家中母亲病重也退伍了。 当时部队把他安置在了他们当地的一个部门，在这期间他自学了建筑工程，一个偶然的机会被人推荐到了二建当技术员。 曾大力对陈卫疆还是挺佩服的，起码他敢辞去安逸的工作，自己出来打拼。 毕竟在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里是房地产飞速发展的阶段，不得不说陈卫疆是有眼光的。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曾大力才回了家，不过这一路上他倒是琢磨出了个挣钱的法子，具体的他还得再跟陈卫疆结合一下，请他帮帮忙。 第189章认错了嫂子 因为陈卫疆，曾大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挺晚了，郑淑琴正和陈素芬站在院子里。 陈素芬眼尖的看到了曾大力回来，便笑着说道：“我就说他一个大男人丢不了，肯定是有其他事情绊住脚了，看你还急的跟什么似的。 这不就回来了吗？行了，你们两口子赶紧回家吃饭吧，我也回家了。” 说完陈素芬就回了自己家。 郑淑琴这才看到曾大力骑着自行车进了家属院，她没好气的说道：“别人早就下班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曾大力一边停放自行车一边说道：“今天碰到了一个老战友，多聊了几句，就回来晚了。” 郑淑琴这才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既然是战友，还这么晚了，你咋不把人请到咱们家吃顿饭。” 曾大力回道：“他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忙，过两天来，他家是外地的，到时候你多做几个菜，咱们好好招待招待他。” 郑淑琴点了点头。 一晃三四天过去了，陈卫疆都没来，曾大力正寻思着要不要再到工地上去找他的时候，陈卫疆却上门了。 陈卫疆不是空手来的，除了拎着两瓶子酒外，还带了两瓶罐头和两斤糕点。 机械厂家属院他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道具体哪家是曾大力家。 正当他想找个人打听打听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郑淑琴。 陈卫疆赶紧上前两步问道：“这位大姐，请问曾大力同志住在哪家？” 郑淑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谁？找曾大力干什么？” 陈卫疆笑道：“我是他的战友，前几日偶然碰上了，今天是特意来拜访的。” 陈卫疆这么一说郑淑琴瞬间就想起那天曾大力跟他说的战友，赶紧热情的问道：“你是卫疆同志吧？” 陈卫疆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我是陈卫疆，这位大姐我们好像没见过吧？你怎么认识我？” 郑淑琴嗨了一声说道：“我是曾大力的爱人，这几天他老是提起你，说你俩本来说好的这几天你要到家里来的，但是一直没见你的人影。 大力还说趁着这两天休息，再到你们建筑工地上去找找你呢。” 陈卫疆一看居然是曾大力的媳妇，更加的热情了，笑着说道：“原来是嫂子啊，您看我眼拙，居然没认出来。 您可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惊诧的问道：“你见过我的照片吗？” 陈卫疆笑道：“见过，见过，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大力就随身携带着您的照片，您不知道他可宝贝了，都不让我们看。 我们是趁着他出任务的时候偷偷看的，您不知道当时见到您的照片可把我们羡慕坏了......” 郑淑琴：...... 当年曾大力当兵入伍之前，他们俩根本就不认识，所以曾大力拿的压根也不是她的照片。 她就说这么多年曾大力为什么对她不冷不热的，也就从去年才开始好了起来，原来是有原因的。 其实郑淑琴跟曾大力过了这么多年，对于当年的事情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曾大力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她就装着不知道。 现在却被陈卫疆赤裸裸的揭穿了，而且还误会她是当年曾大力照片上的女子。 饶是郑淑琴性子温婉，这会也有些绷不住了，一脸的笑容逐渐的僵硬。 陈卫疆也注意到了郑淑琴脸色的变化，但是却一时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刚刚还好好的，难道是自己说错了话。 就在陈卫疆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曾大力下班回来了。 陈卫疆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走到曾大力的跟前说道：“哎呀，原来你才下班啊。 我也是刚来，就碰到了嫂子，本来嫂子见到我还挺高兴的，我夸她比当年照片上还好看，不知道为啥，嫂子好像不高兴了。” 后面几句话陈卫疆是压低声音说道，但是郑淑琴还是听到了。 曾大力：...... 他这才回家，陈卫疆就给他捅了这么大一个窟窿，本来满心见的老战友的欢喜一下子就透心凉了。 要不是看在两人有过命交情的份上，曾大力真想把他扔出去。 他咬着牙说道：“你是眼睛有多瞎才看不出来你现在的嫂子跟当年照片上压根不是一个人！” 陈卫疆听到这话啊了一声，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郑淑琴。 他就说这真人跟照片怎么能差距这么大呢，搞了半天原来压根不是一个人。 那他这篓子是不是捅大了，他顿时有种对不起兄弟的感觉。 郑淑琴要是因为这事儿跟曾大力闹，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曾大力啊。 曾大力见陈卫疆一动不动的盯着郑淑琴看，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这个蠢货，表现的这么明显，他就是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了。 曾大力手劲大，陈卫疆疼的龇牙咧嘴的却不敢叫出声。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但是这样太明显了，会陷兄弟于不义。 而且他真要拍拍屁股走了，曾大力怕是要跟他绝交。 陈卫疆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郑淑琴喊了声“嫂子”。 郑淑琴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尽管她心里有气，但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而且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 她若是当着真外人的面让曾大力下不来台，那才纯属是让他难堪。 起码这些年来他俩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从去年开始，曾大力对她是越来越好，而且自己还为他们老曾家生了5个孩子，她相信就算现在那个女人站在曾大力的面前，曾大力也不会选她的。 想到这里郑淑琴快速的调整了一下心情，又恢复了往日温婉的模样：“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居然忘了让你到家里坐了。 正好现在大力也回来了，你们赶紧进屋吧，我去厨房给你们炒两个下酒菜。” 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 陈卫疆战战兢兢地跟着曾大力进了屋里，他一副沮丧的表情，甚至曾大力让他坐，他都只敢战战兢兢的坐下半个屁股，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第190章双儿双女 曾大力看着他这副怂样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少在我跟前扮可怜，你早干什么去了？ 那天见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让你少提这回事，谁知道你嘴巴居然没个把门的。” 陈卫疆听到这话也觉得委屈，这事真怨不得他呀，但是一想到他走后要给曾大力留下个烂摊子，还要面对嫂子的逼问，陈卫疆就觉得心虚。 只是讷讷两声回道：“哥，这事是真怨不得我，那天你也没跟我说嫂子换人了呀，你要是早跟我打招呼了，我哪里还会犯这样的错误。” 曾大力比陈卫疆大一岁，两人是同一年入伍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们都是相互叫对方的名字。 只有彼此心虚，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才会哥哥弟弟的称呼。 这时候的陈卫疆明显是心虚了。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理了，照你这么说哥是不是还得给你道个歉。” 陈卫疆听到这话赶紧摆了摆手：“那倒是不用，毕竟是我嘴欠，哥，你不怪我就好，我哪里还有脸让你给我道歉。 要不然我去找嫂子解释解释，让她有什么气都撒在我身上，等我走了，省得她再难为你。” 曾大力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去了，省得越描越黑。 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嫂子一向大度，也不至于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我闹的。” 曾大力也是要面子的，就算他事后要哄郑淑琴，也不能真让陈卫疆为难。 陈卫疆见曾大力满脸自信，愧疚的心倒是缓和了不少，两人聊起了往事。 他们俩一直从曾大力退役后聊到了如今，当然只是捡着双方认为重要的事情说了几件。 曾大力退伍后，有个几个战友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也都相继退伍了。 当然还有几个战友留在了部队，现在无论大小也都是领导了，也有几个战友永远留在了战场上，为国尽了忠。 陈卫疆也结了婚，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在外地上着大学，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因病离世了，父亲几年前也没了。 曾大力听的唏嘘不已，对那些亡故的战友他心里自然是悲痛万分的，毕竟他们昔日都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可是他除了叹息心痛和缅怀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同时他也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自己父母也都还健在。 曾大力觉得自己思想滑坡了，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他居然有了小民的思想。 不过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作为军人职责，若是国家有需要，他还是会随时做好为国家献身的准备。 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这是他作为退伍军人的使命感，也是他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打仗的机会倒是不多了。 面对陈卫疆父母去世的事情曾大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倒是陈卫疆自己笑着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在他们生前也尽了孝道，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人总避免不了生老病死，你是他们生前最牵挂的人，你过得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 咱们不说这些伤感的话了，说说你们工地上的事情吧。” 曾大力适当的转移了话题，他前几日倒是想出了个挣钱的门道，只是这事怕还得陈卫疆从中间牵线搭桥才能干成。 陈卫疆不知道曾大力的目的，只是说道：“这事有什么好说的，我虽然在二建做技术员，在这个项目上也有几分话语权，但是也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 他话还没说完，郑淑琴和曾忆秋端着炒好的菜走了进来。 一个姜汁藕片，一个花生米，一个芹菜炒肉丝，还有一个大葱炖豆腐。 菜式虽然简单，但是色泽鲜亮诱人，香味扑鼻，不用尝就觉得这菜肯定好吃。 实在是陈卫疆来的有些突然，供销社这个时间点也已经关门了。 这几道菜是郑淑琴和曾忆秋所能搜集到的家中所有的食材了。 陈卫疆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说道：“我来的突然，实在是麻烦嫂子了，您不用弄这么多菜，有道花生米下酒就挺好的。” 郑淑琴也笑着说道：“都是些家常菜，主要是今儿太晚了，供销社都关门了，也买不到什么新鲜的菜品。 你们就凑合着吃点，等下回你再来的时候，嫂子给你做几个硬菜。 你家不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可以随时过来吃饭。 你不知道大力最珍惜的就是你们这帮战友了。” 陈卫疆听到这话也笑着说道：“有大嫂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常到家里来。 只是您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客气，不然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曾忆秋笑道：“这是大侄女吧，哎呀，这结婚早就是有好处，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哪里像我家里的那几个，最大的也才刚上大学而已。” 曾忆秋眉眼间跟曾大力有几分相似，所以他想着应该是曾大力的大女儿。 虽然陈卫疆不知道曾忆秋离婚的事，但是一个出嫁的闺女这么晚了，还带着孩子住在娘家，肯定是婚姻出现了什么问题。 有了郑淑琴的前车之鉴，这次他可不敢多嘴，万一不小心再说错话，曾大力怕是真要把他赶出去了。 曾大力也没有跟他解释，只是嗯了一声说道：“这是我大闺女忆秋，这个小的是我孙女叫金娣。 两个小子都还没下班，一个在国营饭店里做学徒，一个在汽车站当售票员，还有个小闺女今年高三。” 曾大力简单的向陈卫疆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但是却略过了曾建国。 陈卫疆也不知道情况，笑着说道：“双儿双女，还是你好福气。” 曾大力：...... 曾忆秋和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面面相觑的。 不过这事还真不怪人家陈卫疆，毕竟两人这么多年不见，他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也是有的。 曾大力深吸了一口气让陈卫疆赶紧坐下吃饭，陈卫疆也没有客气，尝了一口郑淑琴她们做的饭菜，眼前一亮。 曾大力见状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 第191章想法 陈卫疆一边吃菜一边称赞道：“嫂子的厨艺可真不错，能与国营饭店的大厨相媲美了，而且还有家的味道。 我好长时间没吃到这么舒心可口的饭菜了。” 一旁的郑淑琴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合你口味就好，以后常来，想吃什么嫂子给你做。” 陈卫疆听到这话，连连向郑淑琴道谢，并且说道：“嫂子，大侄女，你们也一块坐下吃吧。” 郑淑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厨房还做着饭呢，你们吃就行。” 人家陈卫疆第一次上门，肯定有不少话要跟曾大力说，她觉得自己若是在旁边肯定不方便，就比如他们聊起曾大力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要是自己在，他们怎么能畅所欲言呢。 所以郑淑琴觉得自己还是识趣点好，省得自己在场，他们说话都要吞吞吐吐的打眉眼官司。 郑淑琴带着曾忆秋去了厨房吃饭，曾大力则和陈卫疆喝起了酒。 陈卫疆往外看了一眼，确定郑淑琴她们走远了才真心的夸赞道：“嫂子真是贤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你当年要是娶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没这般福气了呢。” 陈卫疆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个吃货，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总能窝藏些吃食，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拿出来咯吱咯吱的吃，跟个老鼠似的。 只是他们当兵那个年代更穷，想要窝藏什么好吃的是不可能的，大多数是一些白天在食堂吃剩下的馒头什么的。 他们一个宿舍的都知道，只是碍于战友之间的情谊，没人会揭发他。 虽然家里的食材有限，但是这几道菜也是曾大力提前准备好的，都是陈卫疆喜欢吃的。 曾大力听他又提起贺知秋就当没听见一样，而是语气温和满带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你嫂子这手艺虽然比不上饭店的大厨，但是做了几十年的饭，再加上又特意跟我家兴国学过。 这饭菜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差，起码不比你们工地上吃的差的吧？” 曾大力巧妙的转移话题，陈卫疆听到这话，果然苦哈哈的说道：“你可别提了，我们工地上吃的那叫什么饭，简直是难以下咽。 而且有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那附近百废待兴，连个像样的饭店都没有，我们吃饭都是个问题。 工地上的工人个个都怨声载道的，大家伙每天干那么重的活，却连点像样的饭菜都吃不到嘴里，想要吃顿好的，还要跑老远，这日子过得苦啊。 你看我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卫疆，我有个想法，既能让你天天吃到你嫂子做的饭，解决你们工地上工人的吃饭问题，又能让哥哥我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不过这事能不能成还要看你的，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陈卫疆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有这么两全其美的好事我为啥不愿意帮忙呢，再说了，你和我之间还用着客气吗。 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多，赶紧说别吊我胃口。” 曾大力这才笑着说道：“你看你们工地上离城区有点远，工人们平时吃饭也困难。 要是做好了给你们送到工地上，岂不是省事的多？” 陈卫疆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大力，你的意思是？” 曾大力继续说道：“你也尝了，你嫂子的手艺不差，到时候让她做好了，给你们送过去，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陈卫疆听到这话激动的拍着桌子说道：“妙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你这脑子就是好使。 这样我们将来吃饭也不用跑那么远了，最主要的是嫂子手艺好，人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 这事就交给我吧，明天我找上面的领导说说这事，八成能成。 不过工地上的预算也是有限的，这饭菜的价格可不能定得太高。”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这是自然，我已经考虑过了，咱们只管中午送一顿饭，一荤一素外加两个大馒头就定在八毛钱，要是两荤一素就一块，你看这个价格可合理？” 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还是曾大力上赶着，所以他不敢把价格要的太高了，基本上跟到国营饭店吃顿饭差不多。 但是工人们却能免除来回的奔波，更重要的是曾大力还有的赚。 他已经仔细核算过了，一份荤菜的成本也就是一毛左右，就比如这芹菜炒肉，纯荤菜也不过两毛钱，像鸡腿什么的，素菜五分，馒头五分钱，两个大馒头也才一毛，这些成本加起来也不过五毛钱。 而且他们自己做怕是更省一些，一块钱的东西赚五毛钱绝对没问题。 工地上的工人应该也不少，若是按照五十人来算的话，一天就是就能赚二十五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七百五十块钱。 虽然比不得他们卖衣服的利润，但是这也是一笔巨款了。 曾大力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九十块钱，给工地上送上一个月的饭，基本上能顶他大半年的工资了。 曾大力越想越觉得兴奋，这生意要是能成，他们家也算多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起码这工地想要完工怎么着也需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行。 陈卫疆的工资不低，他仔细琢磨了一下，一顿饭两荤一素外加两个大馒头，就是跑到国营饭店里怕是也买不来，所以他觉得很合理。 “行，就按照你说的这个价格，我明天就去找领导说说，尽快给你的答复。 我也希望这事能成，我也好跟着沾点光，早日吃到可口的饭菜。” 曾大力又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你放心，知道你小子喜欢吃，回头做饭的时候我让你嫂子单独给你放个鸡腿。” 陈卫疆听到这话更来劲了，他笑眯眯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陈卫疆觉得为了自己每天的鸡腿，他也得努力促成这事。 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顺利，曾大力看中了这块肥肉，其他人同样也看中了这块肥肉。 第192章装醉 陈卫疆和曾大力两人聊的尽兴，不过都没喝多。 陈卫疆走后郑淑琴进来收拾碗筷，曾大力突然想起了陈卫疆捅的窟窿，于是便装起了醉。 郑淑琴费劲扒拉的把他弄到了卧室里的，曾大力躺在了床上，郑淑琴看着他说道：“行了，你别装了，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酒量吗。 你平时喝半斤多还不醉呢，今日你俩喝了还不到一斤酒怎么就醉了呢。 你是不是怕我问你照片的事，你放心，那都是过去多少年的事了，我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况且那时候咱俩还不认识。 所以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依不饶的。” 郑淑琴这番话说的是通情达理，曾大力却有些心虚，郑淑琴果真了解他，连他是不是装醉都能看得出来。 只是女人这个时候说的话怕是不可信吧？曾大力心里也在挣扎着，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其中一个小人态度平和的说道：“没事没事，赶紧起来吧，郑淑琴性子一向温和，又跟我过了二十多年，肯定不会吃这些陈年飞醋的。” 但是另外一个小人则态度坚决的说道：“不行，坚决不能起来，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 就在曾大力犹豫不决时，又郑淑琴继续说道：“你起来咱俩好好聊一聊那个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其实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女人，我不问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曾大力听到这话本来打算起来的他彻底躺平了，这事坚决不能承认，不然家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要乌烟瘴气，笼罩在阴影之中了。 他就算了，还能承受，但是家里毕竟还有孩子呢，好的和谐的家庭氛围对孩子的成长才有利。 瞬间曾大力就说服了自己，郑舒琴见曾大力迟迟没反应，这才嘟囔道：“难不成真喝多了？你酒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说完也没有再继续审问曾大力而是细心的给他脱了衣服盖上了被子，然后出了卧室。 曾大力听到动静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没多久他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 陈卫疆拿的酒确实不错，以往宿醉醒来曾大力总觉得头昏沉沉的不太舒服，但是这次却头脑清醒，感觉神清气爽的。 曾大力洗漱完，曾兴国已经做好了早饭，曾忆秋也把家里的衣服都洗好了。 曾大力今天休班，倒是也悠闲的很。 曾大力着重观察了一下郑淑琴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异常，提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他们谁都没再提这回事。 吃早饭的时候曾大力便把他昨天和陈卫疆商谈的事告诉了家里人。 一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坏了，尤其是郑淑琴和曾忆秋，从年前两人就一直闲着，现在她们终于有事情要做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于是郑淑琴也顾不上跟曾大力置气了，开口问道：“真的吗？这事要是能成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两荤一素外加两个馒头才一块钱，咱们还能有利润吗？” 曾大力笑道：“自然是有的，不过肯定没有做服装生意赚的多。 我已经仔细盘算过了，两荤一素外加两个馒头，油盐什么的成本都算上也不过五毛钱。 咱们足足有五毛钱的利润呢，若是他们有五十个人吃咱们的饭，每天一顿，也有二十五块钱呢。 这样一个月下来就有七百五十块钱，一年就是九千块。 当然工地上也不是每天都干活的，就算抛去一半，赚上个四五千块钱肯定是没问题的。 咱们也别嫌少，毕竟这是没什么本钱的买卖，又不用压货。” 郑淑琴他们自然是不会嫌少的，谁敢说一年几千块钱少啊，这若是放在他们做服装生意之前他们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郑淑琴笑道：“几千块钱哪里少了，这生意要生成了，还不知道要惹得多少人眼红呢。 怪不得你前两天告诉我你战友来的时候让我做菜时用心点呢。 要说做饭这事其实我以前做的也没有多好吃，只是这半年兴国做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时间久了，多少也学了点。 只是兴国平时还要忙饭店的事情，他要是不忙，这事成了他来掌勺是最好的了。” 郑淑琴现在心里无比的庆幸，本来陈卫疆错把她当成照片上的人她是不太高兴的，做菜的时候想着多放点盐给自己出口气呢。 可是郑淑琴最终也没这么做，人家陈卫疆毕竟是第一次上门，也不是故意的，她要是这样做了，岂不是破坏曾大力和他的战友情。 郑淑琴没想到曾大力只是请他吃个饭的功夫，居然还给自家谋划了这么一桩买卖。 郑淑琴都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嫁对了人，像曾大力这样有生意头脑的人还真不多。 对于郑淑琴频频向他投来的钦佩目光曾大力心里很受用。 不过为了不让家里人失望他还是说道：“当然这事还只是我跟卫疆的初步打算，至于能不能成还得卫疆的领导说了算。 咱们就抱着最好的态度做最坏的打算，就算不成也没什么，到时候咱们再找别的出路。” 话一向不多的曾兴国开口说道：“爸，妈，按说咱们家只有我是学厨的，我本来是该出一份力的。 可是你们也知道中午的时候是饭店最忙的时候，我怕是走不开。” 曾兴国说完心里还有些愧疚，他的工资低，每个月只有十几块钱，服装生意他帮不上什么忙，家里现在好不容易找个跟他专业对口的生意门道，他却抽不出空来。 曾大力摆摆手说道：“这事就算成了，也用不着你，你只要专心学好厨艺就行。 你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要因小失大，只看眼前的利益。” 曾兴国听到这话慎重的点了点头。 到了下午陈卫疆就给曾大力送来了消息，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第193章遇到了竞争对手 不过曾大力并没有直接问他，那样显得自己功利性太强，他怕陈卫疆会觉得多年不见的老战友一见面就着急利用他做生意。 曾大力是想赚钱不假，但是他更珍惜这份战友情。 曾大力把陈卫疆请进了屋里，郑淑琴也手忙脚乱的给他倒水。 倒是陈卫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嫂子，您就别忙活了，事情办的不是很顺利，我这心里正过意不去呢。” 郑淑琴听到这话刚想开口安慰他，曾大力就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事情办不成咱们就不是兄弟了？ 没事，这事不成，咱们以后就不提了，现在国家提倡改革开放，以后多的是赚钱的门道，也不差这一个。” 郑淑琴也笑着说道：“是啊 ，大力今天早晨还说这事成不成不一定的，成了固然是好，不成我们也要用平常心对待。 反正咱们家还做着服装生意，到月底国营商扬的文件估计就下来了。 到时候也够我们忙活的。” 陈卫疆见曾大力两口子一脸的诚恳，不仅没有怪他的意思，甚至还怕他内疚，突然就笑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陈卫疆这么一说曾大力和郑淑琴都齐刷刷的朝他看去，陈卫疆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项目上有个领导的亲戚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 他前两天就脱了关系找了人，只是他的报价比你高些，两荤一素一份米饭或者馒头要一块二毛钱。 领导本来就已经心动了，正在考虑这个事情呢。 我把你的想法跟领导说了之后，领导当然对你这边更感兴趣，毕竟这两毛钱虽然不多，但是工地上也有五十多号人呢，一天下来就差了10块钱，这一个月就是300。 这300块钱也能干不少事呢，但是碍于另外一个领导的面子，我们领导也不好直接答应你。 最后两个领导商议了一番，让你们各自拿出各自的本领，做出两荤一素的菜品来拿到工地上让大家品尝一下，看看谁做的饭菜更附和大家的口味。 但是我们领导说了，不许弄虚作假，你们不要觉得这回是试吃就把菜式弄得丰富一些，分量多一些，等到实际供应的时候就缺斤少两的。 领导说了，不管这桩买卖以后归谁，以后正常供应的时候都不许比今天的标准低。 他要是发现了，双方立马停止合作，而且餐费不予结算。” 工地上毕竟事情多，不可能每天结一次账，钱压在对方手里，所以他们更有话语权。 曾大力听到这话的点了点头，郑淑琴也赶紧说道：“那我这就去供销社买的食材，做好了你们好送去。” 陈卫疆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又要辛苦嫂子了。” 郑淑琴嗨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倒是你为了我们家的事来回奔波，该嫂子对你说说辛苦了才是。 你们先在这里聊着，我去供销社买菜。” 说完郑淑琴就回卧室拿了些零钱和票证出门了。 临走之前曾大力特意交代她不用太刻意了，就做一些家常菜就好。 供销社离他们家不远，出了门拐两个弯儿就到了，郑淑琴还骑着自行车，速度就更快了。 几分钟后她就到了供销社，她本来是想挑着贵的买的，但是一想到曾大力的话她就买了豆腐，芹菜猪肉和鸡腿。 她准备做一道麻婆豆腐，芹菜炒肉和红烧鸡腿。 这几样价格都不算高，豆腐一毛四分钱一斤，猪肉七毛钱一斤，鸡腿价格略微高了一点，八毛五一斤。 不过这些菜都是在他们预算内的，郑淑琴各要了一斤，又买了些调味料然后就骑着车子回家了。 她回到家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曾忆秋也过来帮忙，娘俩好一顿忙活，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香味。 家属院里几个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活的女人使劲嗅了嗅鼻子，有人开口说道：“这不晌不夜的，又不是饭点，谁家又在败家了，我闻着还有肉的香味呢。” 【我看着像是大力家的厨房在冒烟，我刚刚看到他们家好像来客人了，唉，他们家的日子算是彻底好起来了，三五不时就能吃上一顿肉，馋的人直流口水。】 【那可不是，我听说年前他们家做服装生意可没少赚，你说这摆摊真这么赚钱吗？ 要不咱们也去试试？说不定多少能赚一些呢，省的家里的爷们儿说咱们天天吃闲饭。】 陈素芬也坐在院子里跟她们一块儿做活，她听到这话，一边把手里的针往头皮上蹭了蹭麻利的钻进了鞋底里一边说道： “没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陶瓷活，你们以为做生意真这么简单，是人人都可以的吗？ 出钱进货，摆摊吆喝，既要能舍得下脸皮，又要经得起赔赚才行。 你们不知道年前淑琴独自跑到广市去进货，就被小偷给盯上了，钱被人给抢走了。 她那小叔子一气之下把那小偷给揍了，两人在局子里待了好几天，还差点蹲了笆篱子。 你们要是有这份胆量，也可以去摆摊。” 刚刚还怂恿着大家去摆摊的人悻悻的说道：“我也就是说说，我可没有淑琴胆量，我家那口子也没大力的能耐和本事。 咱们就是劳累的命，适合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话虽这样说，但是她们的男人都是机械厂的正式工人，她们的日子也比普通的老百姓要过得滋润的多。 只是看到别人赚钱了，自己难免心动罢了。 郑淑琴和曾忆秋这边很快就做了两荤一素，今天蒸馒头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就焖了大米饭。 然后找来了保温饭桶，装了满满一盒子。 陈卫疆见她忙活完了，也站起身提着饭盒要走。 曾大力跟着站起身来说道：“我跟你一块去吧，这样更显得有诚意些，省得让你们领导觉得咱们不靠谱。” 曾大力能亲自过去的那是再好不过的，陈卫疆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两人就骑着自行车一道去了工地。 第194章事情要黄了？ 前几天来的时候曾大力只顾着跟陈卫疆说话了，且当时正又是黄昏，他看的并不仔细。 现在是白天，远远望去，情况一目了然。 这二建还是有点实力的，好几栋房子是一起起的，都在挖着地槽。 而且这边片地足够大，这房子要是盖起来，也确实是气派，怪不得将来能成为新城的地标性建筑呢。 另外在一处宽敞空旷的地方，有几栋并排的简易板房，是用木头和铁皮临时搭建的，这铁皮房还是比较实用的，既解决了工地工人的短期居住和办公需求，更重要的是成本比较低，搭建和拆卸也比较方便。 曾大力跟着陈卫疆来到了最东头的一间铁皮屋里，陈卫疆敲了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沉稳有度，鼻梁上还架着眼镜，一看就有几分领导的架势，不过头上的发型却有几分潦草，而且头发也不多颇有几分地中海的味道。 不过态度倒是很和蔼，他看到陈卫疆之后笑着说道：“卫疆来了，快进来吧。” 陈卫疆看了一眼身后的曾大力，对眼前的男人说道：“谢总，这是我以前的战友，叫曾大力，之前跟您提过的。 他让家里做好了饭菜，一道给您送来了。 大力，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谢总。” 曾大力听到这话一手提着饭盒一手对着这所谓的谢总伸出了手说道：“这几天卫疆可没少提起您，说您是这工地的总工程师，整个项目都是您负责的。 他还说他跑这么远，背井离乡的，就是想跟您多学点东西。” 这所谓的谢总，名叫谢文知，陈卫疆来之前跟曾大力详细的介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人，当初陈卫疆进二建的时候还是他招聘进来的。 这人处事也算公正，对陈卫疆也算照顾，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听奉承话。 陈卫疆知道曾大力脾气直，在家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客气些，最好能适当的奉承谢文知几句。 曾大力当时就暗自发笑，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他们都分别20多年了，他又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陈卫疆还怕他会得罪这谢文知不成。 曾大力又不是傻子，就算这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别的不说他总要顾及陈卫疆，让他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 果然听到曾大力这样说，谢文知和陈卫疆的眼睛都亮了亮，前者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后者是觉得曾大力这话说的是真漂亮。 谢文知开口对陈卫疆说道：“你这战友果然不一般，一看就有军人的气质。” 陈卫疆听到这话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他现在还是机械厂的工人，高级钳工，在他们厂里技术是数一数二的好。” 陈卫疆已经知道了曾大力在机械厂的职位，自然得向谢文知好好吹嘘一番，让他知道这这桩买卖曾大力也不是非做不可。 果然谢文知听到这话对曾大力更加客气了，赶紧让他们两个坐下，曾大力也没有客气，他跟陈卫疆不一样，是来谈合作的，姿态不能放的太低，不然更不容易成事。 谢文知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卫疆告诉我这事的时候我心里是很高兴的，想着直接拍板决定的，但是你也知道这项目上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我们项目上另外一个同事的亲戚也有这个意向，虽然我更倾向于你这边，但大家都是同事，我要是一意孤行也不好看。 所以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你们两家各自做几道菜试试。”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笑着回道：“我知道谢总的难处，您肯给我们这次机会我的心里已经很感激您了。 不管这事儿成不成的都没关系，我相信就算咱们这次合作不成，将来也有的是机会。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有怨言的，也不会让卫疆夹在中间为难。” 谢文知听到这话对曾大力更加有好感，他笑着说道：“这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果然敞亮。这样你先回去等消息，等我们决定好了，我让卫疆通知你。” 曾大力听到这话立马站起了身向谢文知告别。 陈卫疆也出来送曾大力，他心里没底，两人出了工地陈卫疆才问道：“你说谢文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就不能给个痛快话了，总共块儿八毛的事情，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也不显累的慌。 难不成他还想捞什么油水不成。”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那倒不至于，咱们报价本身就不高，赚的都是些辛苦钱，哪有什么油水可以给他的。 先等着消息吧，卫疆，这事不管成不成哥哥我都承你的情。” 虽说曾大力算过，能拿下这生意他们确实不少挣，但是人工什么的他可没算里面。 这么多人的饭菜，买菜蒸馒头什么的怕是得整整一上午忙活，他若是再送礼，怕是也剩不下什么了。 现在谢文知态度不明，曾大力觉得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陈卫疆听到这话嗨了一声说道：“咱们兄弟之间还这么客套干什么，再说了，我就是在中间传个话，也没帮到什么忙。 行了，又让你跑了一趟，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要是上面有了决定我会告诉你一声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嗯一声，然后就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这一等却如同石沉大海，三四天过去了，陈卫疆还没来给他送信，曾大力觉得这事怕是黄了。 郑淑琴和曾忆秋这两天也蔫蔫的，她觉得是自己厨艺太差才导致的他们家没竞争过人家的。 曾大力对这事倒是想的开，本来就是灵机一动的买卖，黄了就黄了，他们再想别的出路也就是了。 就在曾大力以为这事彻底凉了的时候，陈卫疆却气喘吁吁的上门了。 第195章捡了个便宜 其实曾大力对这事已经不抱希望了，这天他刚下班回到家，陈卫疆骑着自行车一路气喘吁吁的就到了曾大力的家。 曾大力见陈卫疆这着急忙慌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赶紧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陈卫疆缓了口气说道：“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我们领导说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工地上的饭菜由你们家供应。 就按照你说的，两荤一素，主食大米饭或着是馒头，价格一块钱。”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曾大力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过他是见过些世面的，虽然心里激动，但是表面还是很克制的。 倒是一旁听到陈卫疆的声音从房间走出来的郑淑琴激动坏了，她三两步走到陈卫疆跟前问道：“真的吗？这事真的成了？这好几天都没消息，我还为这事黄了呢，我该不会是在做梦一样。” 郑淑琴这几天的心一直在悬着，虽然曾大力说了成不成都没关系，他们还可以再琢磨别的挣钱的门道，但是这年头钱哪是那么好挣的。 但陈卫疆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她和曾大力一样，对这事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有惊喜。 陈卫疆还没说话，曾大力就嗔怪的对郑淑琴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卫疆特地跑到家里来告诉咱们这个消息自然是真的，这几天你不是一直记挂着这事吗？怎么现在成了反倒不敢相信了呢。”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卫疆，嫂子见识短，你可别往心里去。” 陈卫疆自然不会放心里的，再说郑淑琴也没说什么，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们心里一直悬着这事我能猜到，毕竟我跟你们一样，这几天也一直记挂着这事儿。 不瞒你们，其实这事本来已经黄了，因为人家那边提的早，又找了关系主动降了价格，跟你们给的报价一样，两荤一素，主食管饱，只要一块钱。 他们给提供的菜品也不错，色香味其俱全。 我们领导也不好说什么，就让他们家先试着送了两天餐，头两天还挺好的，肉多，菜的分量也足。 我这事没办成，还想着该怎样给你们交代呢，一直没好意思来见你们。 可是谁知道才第三天他们就开始偷工减料，素菜跟没放油一样，荤菜做的也很难吃，量也少了。 正好又赶上上面的大领导下来视察，吃了他们家的盒饭后居然还上吐下泻的拉肚子。 领导当即就让他们严查这事儿，你们猜怎么着？” 虽然曾大力猜不到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无非是这家人投机取巧了，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的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还学会卖关子了？还不赶紧说！” 陈卫疆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他们那天送到工地上的样品是从国营饭店里买来的。 头两天也是从国营饭店里订的饭菜，可是这两荤一素还有主食从国营饭店买也至少也得一块钱，甚至要更贵。 他们别说赚钱了，还要自掏腰包往里面贴钱，你说这事他们能干吗？ 于是就自己开始买菜做饭，做的饭难吃不说，还不卫生，我们大领导肠胃本来就不好，结果就进了医院。 大领导亲自发话了，以后再也不许跟他们那样的人合作不说，还把极力举荐他们的领导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颜面尽失。 谢总也不知道怎么跟大领导说的的，上面最后发话，让你们家以后给工地上供应菜饭。 不过谢总一再交代，这饭菜必须要干净卫生，分量也得足。”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是暗自咋舌，那家人真是骚操作，最后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曾大力赶紧保证道：“卫疆，你放心，既然咱们接下这桩买卖就绝对诚实守信，这事是你和谢总在中间牵线搭桥，就算是为了你们两个，我也不会在这饭菜上动什么手脚。” 曾大力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他只赚自己该赚的钱，像这种投机取巧缺斤少两的事情他曾大力是绝对不会干的。 陈卫疆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咱们都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是什么秉性我还能不知道。 我也不过是替领导传个话而已。” 郑淑琴让他到家里坐，陈卫疆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今天怕是不行， 你们明天要供应工地的饭食，今天得把饭盒拿回来。 对了你们还得准备食材呢，咱们工地上一共五十五个人吃饭，怕是得准备不少东西。” 郑淑琴一听这话慌了神，这么多人的饭菜他们家里的那点食材肯定是不够的，这个点供销社虽然马上就要关门了，也不知道剩的食材还够不够。 曾大力见时间这么紧急，明天又是他们家供应饭食的第一天，绝对不能出现纰漏，不然人家怕是对他们家也要有看法了。 于是曾大力有条不紊的说道：“咱们现在分两路，我跟卫疆去工地上取饭盒，你和忆秋你们去一趟供销社，有什么菜先买一些，应付了明天再说。” 郑淑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也不敢停留便带着曾忆秋去了供销社。 曾大力这边跟着陈卫疆去取饭盒，工地上有一部分工人已经下班了，饭盒存放在一间简易的板房内。 他们工地上用的饭盒都是一个款式，铝制的盒子，上面带着盖子，没有写名字，一看就是混用的，对曾大力他们来说这倒是方便了。 不过曾大力还是建议道：“你们这饭盒上最好是写上名字，这样拿的时候也不至于混乱。” 陈卫疆满不在乎的说道：“都是大老爷们，哪有这么多讲究，大家平时都是拿起哪个算哪个。” 曾大力不赞同的说道：“你不要嫌我穷讲究，都说病从口入，万一谁有什么传染性的疾病，到时候大家伙岂不跟着一起遭殃。 而且你不写上名字，我怎么知道哪个饭盒是你的，怎么让你嫂子单独给你加鸡腿。” 陈卫疆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大家一起混着用吃饭的家伙确实不太健康，回头他们把着饭盒写上名字，这也是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考虑。” 陈卫疆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为了那个单独的鸡腿才这么积极的。 第196章考虑的不周全 陈卫疆帮着曾大力把这些饭盒装到了车上，曾大力就带着半麻袋饭盒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郑淑琴和曾忆秋还没回来，曾大力先把这些饭盒洗刷了一遍。 本来这些饭盒都是刷好的，但是曾大力有总觉得不干净，把这子饭盒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刷了一遍，看着干净整洁的饭盒，曾大力这才满意。 他这边刚刚刷好饭盒郑淑琴和曾忆秋回来了，曾大力看了一眼，两人买了不少菜，绝对够五十多人的分量。 只是菜品看起来不是那么新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这个点了，供销社的货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能买回来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 郑淑琴也解释道：“离咱们最近的那家供销社已经没多少东西了，这些东西是我们跑了两个供销社才买来的。 那些肉我看着实在是不新鲜了，明天一大早我早点去买，我听说附近有个摆摊卖猪肉的，不要票，就是价格贵了点，不过他家的猪肉新鲜，咱们家属院有不少人都在他那里买肉呢。” 曾大力嗯了一声，郑淑琴提起肉他倒是想起来了，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做成这生意，倒是却忘了买肉需要票证这回事，而他们厂里发放的肉票根本就不够用的。 不过好在这两年上面的政策越来越松动，他们县城也有个体摆摊卖肉的。 从1981年到1984年生猪购销体制改革，私人可经营生猪购销，价格实行双轨制，城镇人口若是有票，可凭借票平价供应，无票则议价供应。 无非就是没票的价格要高一些，但是相差也不会太多了，大约就是贵上个两三毛钱。 就算这个价格他们也有得赚，毕竟说是荤菜，里面也不可能全是肉。 曾大力想了想又说道：“除了猪肉外还有面粉，从供销社购买面粉也是需要粮票的， 不过这事好解决。 明天我回一趟老家，咱们村里就有磨坊，价格出的高一些，相信愿意磨了面粉卖给咱们家的多的是。” 郑淑琴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然后和曾忆秋把买来的菜从从车子上拿了下来。 曾大力一时之间有些感慨，想要做成一门生意还真不容易，他只满头心热的要多赚些钱，居然忘了考虑这些现实问题，怪不得那家人要偷工减料呢。 这么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一份饭菜的成本怕是又得多上个一两毛钱了，那他们利润就剩下四毛左右了。 不过苍蝇腿再小也是肉，五十五个人的饭菜，就算是四毛钱的利润，一天还能赚上二十二块钱，一个月就是660块，谁敢说这钱少。 想到这里曾大力又开始信心十足了。 当天晚上郑淑琴和曾忆秋就把买来的菜摘好淘洗干净。 曾兴国和曾振国回来后，得知他们家这桩买卖做成也很高兴，都主动帮着忙前忙后的。 第二天全家人都起了个大早，郑淑琴和曾忆秋起来和面，曾兴国做早饭，曾振国则难得的把全家人的衣服都洗了。 曾大力则连早饭都没吃，直接骑着自行车回到石河子村。 他到石河村的时候村里人都还没吃早饭呢，不过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烟，时不时的还飘来一阵香味，偶尔会碰到一两个在村里转悠的村民。 曾大力一会还要回去上班，只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后就径直骑着车子回了自己家。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已经起床了，曾老太太在厨房里做早饭，曾老爷子则拿着扫把在打扫院子。 家里喂着几只鸡，而且还是散养的，一天不打扫院子里都是鸡粪，老两口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爱干净的人。 每天院子里至少得清扫一两遍。 曾老爷子听到院门口的动静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曾大力，他有些诧异，曾大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扫把问道：“大力，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曾大力怕曾老爷子多想，赶紧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我一会还要回去上班，怕耽误了时间，所以就一大清早的来了。” 曾老爷子见他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着几分喜气，倒是放心了不少。 曾老太太听到说话的声音，也从厨房走出来，见到曾大力来她自然是高兴的，拉着曾大力嘘寒问暖的。 因为一会还要回去上班，曾大力就长话短说，把自己又谈了桩生意的事告诉了老两口。 老两口听完都高兴的合不拢嘴的，看着曾大力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骄傲。 其实曾大力一直都是他们老两口的骄傲，上过战场，报效过祖国，后来退伍之后又有机械厂这么体面的工作。 因为曾大力的原因，村里人对他们老两口也格外的敬重。 去年曾大力他们做服装生意还赚了不少钱，又承包了村里的两个山头，投资上万元建立了果园。 现在又跟工地上的人做买卖，这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值得让人骄傲的事。 曾老爷子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是不是忙不过来？实在不行，让你妈和老二家的进城去给你媳妇帮忙。” 曾老爷子反应还是很快的，这么一大早的曾大力从城里跑到家里来，不可能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一声这事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老大一家子太忙了，顾不过来。 曾老太太听到这话也笑着说道：“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烧火做饭还是可以的。” 老两口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曾大力可不敢劳动他们，便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曾老爷子听完笑着保证道：“这事没问题，你就放心吧，明天我就让老二把面粉给你送去，绝对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见到自己的父母精气神这么足，还无条件的支持他，曾大力心里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他又想起上辈子自己卖掉工作后，老两口迅速衰败的样子，他就痛恨自己，曾大力一直都知道他是老两口的精神支柱。 自己这个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了，老两口就觉得人生没了意义，再加上他们年大了，承受不住没几年就相继去世了吗。 曾大力也是做父亲的人，明白他们的感受，毕竟就算自己重生一回和曾建国断绝父子关系还犹豫了好长时间呢。 曾大力好长时间没想起曾建国了，也不知道他这上门女婿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被偶然想起的曾建国日子过得可没那么舒坦。 第197章不如意 曾建国入赘到林家也有一段日子了，林家人是明里暗里瞧不起他。 不过他能忍，而且嘴巴也甜，把林副院子和林夫人哄的很高兴，有时候他跟林青青吵架，林副院长还会站在他这一边。 这事还要从刚结婚的时候说起，他们新婚夜曾建国发现林青青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他以前跟林青青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有时候搂搂抱抱的，亲昵的动作不少，但是绝对没有越雷池半步。 曾建国心里当时就凉透了，他觉得林青青是个不检点的，同时脚踏几只船不说，而且还婚前失贞，她就是个破鞋。 曾建国心里后悔极了，但是已经晚了，毕竟他们已经成婚，而且他还是入赘到林家的， 曾大力又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连家门都不愿意让他进。 就算他后悔了，也没退路了，只能强忍着恶心跟她在一起。 但是每每想起林青青已经跟过别的男人，他对林青青就提不起一点兴致。 林青青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她一开始也是有心要跟曾建国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她发现曾建国对她越发的冷淡，十天半个月的都不碰她一次。 她对曾建国越发的不满，就开始各种找事，曾建国对此更加的厌烦了，一开始他也会跟林青青争吵。 可是林副院长和林夫人哪里能看着自己的闺女受委屈，明里暗里指责了曾建国好几次。 甚至医院里有什么好事林副院长也故意忽略掉曾建国，曾建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改变了策略。 当着林副院长和林夫人的面他从来不和林青青顶嘴，甚至忍气吞声一脸委屈的样子，发了工资后他也会主动给林副院子和林夫人买些礼物。 但是在背后他对林青青说话就阴阳怪气的，有几次甚至动了手，不过曾建国很聪明，他动手的位置从来都不在显眼的地方。 林青青几次找林副院长和林夫人哭诉说曾建国打她，可是她身上又看不出一点伤痕，次数多了林副院长和林夫人就觉得是林青青在无理取闹。 而且每次林青青哭诉的时候曾建国的脸上或者手臂上都会挂点彩，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林副院子见状反过来还会安慰曾建国，说林青青是让他们从小骄纵惯了，让曾建国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林青青见自己的父母都不帮她，一气之下又开始鬼混，有时候甚至是夜不归宿。 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曾建国也不在意，只要林青青不找他的麻烦就行。 这天曾建国刚上班就听到同事议论医院里要派人去省城进修的事情。 曾建国表面上装的很不在意，但是耳朵却直愣愣的竖了起来。 原来他们医院要选一批优秀的年轻医生到省城去进修，可是这事林副院长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曾建国，可见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去。 曾建国越想越觉得憋屈，他入赘到林家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图对自己的事业上有帮助吗。 出国的费用太高，林家不舍得也就罢了，这去省城进修是医院的工费，也是难得的机会，林家居然还不想着他。 那他这几个月的伏低做小是为了什么。 曾建国正在愤愤不平时，突然就有人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曾大夫，这么大的事你应该比我们知道的都早吧？ 你说你这嘴巴也真够严的，咋就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就是就是，你可是林副院长的女婿，这事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吧？ 你说林副院长是不是已经给你内定了名额？ 听说赵院长的侄子已经内定了进修的名额，像你们这种领导家属真是让人羡慕，我们这些没关系没后台的只能争抢剩下的几个名额。】 说话的是一位年过三十的大夫，在医院工作已经好几年了，在他们科室里也算的上有话语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 不管他们背地里怎么看不起曾建国这个上门女婿，但是表面上对他都是一团和气。 曾建国心里发苦，但是他还不能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否则这些人背地里不知道该怎样嘲笑他呢。 他嘴角嗫嚅了半天，模棱两可的说道：“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们瞎讨论什么呢。 这事是上层领领导定下来的，谁去谁不去咱们谁也改变不了。 有这个时间在背地里瞎琢磨，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自己手里的病号呢。” 曾建国这话说的是义正言辞，碍于他是林副院长的女婿，其他人闻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是他们都暗自撇了撇嘴。 曾建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现在倒是在他们面前装了起来。 这一上午下来曾建国都心不在焉的，他必须得想办法弄到去省城进修的名额，不然医院的同事们该怎么看待他。 可是这进修的名额哪是这么容易得来的，林副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大义凛然，实际上抠抠搜搜，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曾建国知道林副院长怕是又想借着这次机会大赚一笔了。 他也很想从他那里买一个名额回来，可是他手里压根就没钱。 一直到了中午下班，曾建国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再说曾大力这边，他从石河子村出来就直接去了机械厂。 平时中午的时候他都是在机械厂的食堂吃饭，吃完饭还能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儿。 但是因为记挂家里的生意，曾大力中午难得的没在食堂吃饭，一下班就骑着自行车去了“东风里”的工地。 今天是郑淑琴她们第一次送饭，曾大力怕她们对这里不熟，而且两个女人跟一群大老爷们周旋曾大力着实不放心。 曾大力到工地上的时候郑淑琴她们还没来，眼看着都已经中午了，这又是他们家第一次给工地上送饭，该不会是出什么纰漏了吧。 这么想着曾大力也有些着急，打算回家看看，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去，郑淑琴和曾忆秋就骑着脚踏三轮车来了。 第198章战友靠谱 曾大力见状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已经到开饭的时辰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郑淑琴回道：“今天是第一日送饭，一下子做了那么多人的饭，这分量和火候都把握不好，炒的菜有些少了，一部分已经装到了饭盒里才发现不够，我们又重新做了些。 既然人家信任咱们，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咱们家，咱们又是第一次来送饭，总不能让人吃不饱吧。” 郑淑琴是个实在人，况且这中间还牵扯着曾大力的战友陈卫疆，她不想让人说闲话。 曾大力嗯了一声，郑淑琴她们第一次做饭，把握不好分量也很正常。 于是便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赶紧送进去吧，工人们都干了一上午活了，肯定是饿了。” 还别说工地上的工人们还真等着急了，虽说这些人都是工地上的管理和指挥人员，大大小小的都有个职位，不干什么重活，但是来回在工地上奔波，也没有得闲的时候，一上午过去了自然是饿了。 于是就有人催促陈卫疆道：“卫疆，你那战友怎么还不送饭过来，这都饭点了，到底靠不靠谱？该不会是放我们鸽子吧。 唉，上一家虽然不地道，但是好歹能按时按点的把饭送过来，现在倒好，眼瞅着已经中午了，居然还没见送饭的人影。 今天该不会饿肚子吧，这可不行，我下午还要干活呢。” 陈卫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怕曾大力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过他觉得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曾大力，毕竟他昨天告诉曾大力这事的时候都已经快天黑了，陈卫疆刚想替曾大力他们辩解两句，就看见他们一家三口推着脚蹬三轮车进了工地。 陈卫疆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说道：“谁说我战友不靠谱的？这不是来了吗。” 说完陈卫疆就率先迎了上去，其他人见状也一蜂拥的跟了上去，生怕晚了就没了自己的午饭了。 就连刚刚怀疑曾大力不靠谱的那位工友也顾不得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话，凑到了三轮车前。 曾大力跟陈卫疆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对着其他人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是第一次给大家送饭来的有些晚了。 我爱人知道大家在工地上干活活动量大，生怕大家吃不饱，所以就多做了些。 都已经给你们分装好了，每人都有，大家过来拿吧。 馒头一人两个，不过我们多做了些，有吃不饱的还可以再拿。” 这些人一听顿时就对曾大力好感增加了不少，工地上干活的人饭量大些也很正常，两个馒头有些人还真吃不饱。 当初说好的两荤一素两个馒头一块钱，但是现在吃不饱还可以再拿，相当于是占了人家的便宜。 所以工地上几个饭量大的人连连向曾大力道谢。 打开饭盒后，他们更加惊喜，每个饭盒里都装的满满当当的，而且色香味俱全。 尤其是里面的肉，看着还不少，一时间大家都觉得曾大力他们实在。 工人们吃饭的速度很快，只用了10分钟左右就全部吃完了，有人觉得这盒饭的分量太大，他们根本就吃不完，但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最后吃撑了。 他们还把各自用的饭盒刷的干干净净的，有不少人还夸赞陈卫疆这战友靠谱。 陈卫疆借机让他们在自己的饭盒上做上记号，以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饭盒。 有些人嫌麻烦，陈卫疆就把曾大力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当然省略了曾大力说要给他加鸡腿的事。 不少人都觉得陈卫疆说的有道理，自己有一个单独的专用饭盒起码比混在一起要卫生些。 所以有不少人就主动做了标记。 曾大力看着他们洗干净做好标记的饭盒又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让他们以后对郑淑琴母女多照顾一些。 曾大力家提供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分量很足，尤其是馒头管够，他们自然愿意。 三个人收拾好后推着脚蹬三轮车出了工地的大门。 郑淑琴知道曾大力还没吃午饭，便让他回家一道吃饭。 曾大力看了看天色除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去了，等会儿就要上班了，再回家吃饭就来不及了。” 曾大力一大早的就回了石河子村，中午若是再不吃饭哪里能扛得住，索性还剩下几个馒头没吃完，郑淑琴就拿了两个递给了曾大力： “这会儿你们食堂估计都关门了，你先凑合着对付一顿吧，等晚上回家再给你做好吃的。” 曾大力也没嫌弃，拿起一个馒头，三下五除二的就下了肚。 这馒头是今天刚蒸出来的，还热乎着呢，就算不就着菜也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再加上曾大力确实是有点饿了，又拿起另外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两个馒头下肚曾大力就吃饱了，他对郑淑琴和曾忆秋说道：“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忙活了一上午，回家吃点饭，好好休息一下。” 母女两人见他吃饱了这才蹬着三轮车回到家，曾大力也骑着自行车去了机械厂。 今天是他们第一天给工地上提供盒饭，总体来说还算顺利，曾大力也很高兴，一下午翘起的嘴角都没有放下。 曾建国这边可就没这么顺利了，他在医院里枯坐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就连给病人开药方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甚至有几次还给病人开错了药，幸亏拿药的护士经验丰富，才没酿成什么大错。 到最后曾建国实在坐不住了，他觉得与其在这里枯坐还不如去探探林副院长的口风。于是还没下班去了他就林副院长的办公室。 可是林副院长却不在，他想着这个点儿林副院长不在办公室那应该是在家里，就想着回林家看看。 这几天林夫人和林青青有事外出了，曾建国不想面对林副院长，就一个人住在医院的宿舍里，很少回林家住。 但他这次突然回来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也成为了他拿捏林副院长的把柄。 第199章各取所需 林夫人和林青青这几日出了远门，林青文整日里花天酒地的，十天半个月的还不回一趟家，尤其自从出了那事之后，他就更加的放飞自我了，所以林家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的安静。 本来曾建国以为家里没人呢，便准备上楼，可是走到楼梯口，他蓦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从林副院长的书房里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林副院长，您，您别这样，万一，万一让夫人知道了，我以后可就在林家待不下去。” 这是彩燕的声音，这彩燕是林夫人远房的外甥女，按照辈分该称呼林夫人一声姨母。 但是林夫人高高在上惯了，哪里看得起从乡下来的彩燕，从来不让她喊自己姨母，而是喊林夫人。 彩燕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一直都恭恭敬敬的喊她林夫人。 可就算是这样林夫人对彩燕也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往往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彩燕破口大骂，彩燕从来不敢还嘴。 曾建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林副院长的声音：“怕什么，她又不在家。 我知道那个女人平时对你不好，非打即骂的，但是你要是跟了我，以后由我护着你，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除了每月的工资，我还可以额外再给你一笔钱。” 彩燕听到这话还是奋力的挣扎道：“不，不行，我，我以后还要嫁人呢。” 大概是彩燕的话刺激到了林副院长，他猥琐的冷笑几声说道：“嫁人？你们家这样的情况，什么好人家愿意娶你啊？ 你就算回了村，你爸妈也极有可能会给你找个老男人换一笔彩礼，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跟了我呢，别的不说，起码我在咱们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且你跟了我，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对彩燕用了强，楼上传来了彩燕的呼救声，曾建国站在楼梯口，心里是无比的震撼。 林副院长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他不仅贪财，居然还...... 曾建国仅剩的一点良知让他有种想冲上去救下彩燕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不能这么做。 书房里的彩燕哭的是梨花带雨的，但是却没有激烈的反抗，而是半推半就，这下子就更激起了林副院长的胆子和欲望。 很快就书房里就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曾建国握紧了拳头，然后悄悄地退回了一楼。 过了一会林副院长发泄完了，他看着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彩燕甚是满意。 少女身上的馨香可比人老珠黄没有一点情调的林夫人要让人舒爽的多。 林副院长提上了裤子，然后擦了擦彩燕眼角的泪笑道：“行了，不要哭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你弟弟病了，看病需要许多钱，你爸妈年龄又大了，全指望着你呢。 只要你跟了我，对这事守口如瓶，我不仅会给你钱，还会把你弟弟转到县医院来，让最好的大夫给他诊治。” 彩燕听到这话倒是忘了哭，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这话可当真？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弟弟病了？” 林副院长轻笑一声说道：“那日你求你姨母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姨母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乡下的穷亲戚。 她怎么可能帮你，你与其去求她，还不如一开始就来找我呢。 真是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居然这么有料。” 他说完还狠狠的在彩燕的胸部抓了一把。 彩燕刚刚经历的人事，身上正疼的厉害呢，被林副院长这咸猪手一抓顿时疼的惊呼出声。 林副院长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加得意了，便嘎嘎的笑了几声：“怎么样，考虑好了吗？以后要不要跟我？” 彩燕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而且想起林夫人对她的那副嘴脸，她心里没有一丝对林夫人的愧疚感，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林夫人不是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亲戚吗，仗着自己院长夫人的名头， 在他们这些亲戚当中可没少耀武扬威的。 偶尔给他们一点好处，那态度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夫人赏赐下人一样，这样的人她凭什么要有愧疚感。 彩燕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做错，这林副院长对自己见色起意其实也是她自己谋划的。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算很漂亮，所以就时不时的就会在林副院长跟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好身材。 尤其是没有人的时候，她看林副院长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崇拜之情。 果然林副院长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有几次甚至有意无意的还占她的便宜。 不过林夫人一直在家，看林副院长看的也紧，他们压根没什么机会。 好不容易林夫人和林青青出了远门，果然林副院长猴急的大白天的就从医院赶了回来。 彩燕也是知道怎样为自己谋取最大福好处的，她低着头，一脸娇羞的说道：“您若是能救我弟弟，我愿意跟了你。” 林副院长听到这话大喜，看着彩燕这娇羞迷人的模样，他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遗憾的作罢。 不过他向彩燕许诺了会立刻在县医院替他弟弟安排病房。 他是医院的副院长，这点小事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以后能让彩燕死心塌地的跟他倒是也值了。 林副院长从兜里随手掏出了二十块钱递给了彩燕，让她买件好衣服穿穿。 彩燕看着这二十块钱不由的撇了撇嘴，果然这夫妻俩一样的抠门小气，二十块钱能买到什么好衣服穿。 要知道林夫人一件衣服就要上百块呢，不过这二十块钱对于彩燕来说也不少了，有总比没有的强，而且这老男人的钱她早晚都要是要哄到手的。 林副院长见彩燕拿了钱，对他一脸感激的样子，心里满足极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得意的下了楼。 结果看到曾建国就坐在一楼的大厅里抽烟，林副院长顿时慌了神。 第200章交易 曾建国并未起身，而是缓缓的吐出了一道道烟圈。 林副院长见他没了平时卑躬屈膝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 林副院长心里也有些害怕，万一曾建国把这事抖搂出来，先别说他们家里会搞得鸡犬不宁，万一被外人知道了，他这副院长的位置怕是坐不稳啊。 身为医院的副院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单位，若是被查出来她大搞权色交易，这副院长坐不稳不说怕是还要进笆篱子蹲几年。 不过好在林副院长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难得一脸和蔼的问道：“建国回来了？ 你可是好几天不回家里来了，我知道你跟青青之间有些误会，也知道她从小就娇纵惯了，你受不少委屈。 你放心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爸一定给你做主。” 曾建国还想从他身上捞好处，也不愿意直接跟他撕破脸，于是似笑非笑的回道：“多谢爸，我们之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当然爸若是能站在我这一边，我自然是高兴的。” 林副院长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到声响？” 曾建国暗自呸了一声，他早就精虫上脑，哪里还能听得到开门的声音。 不过这话曾建国并没有说出口，而是不急不慢的说道：“回来有一会了，本想上楼收拾几件衣服的，但是又觉得好几天不回来，就坐在客厅了歇歇。” 曾建国这话等于告诉林副院长他什么都听到了。 果然林副院长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建国啊，自从你到了我们家，爸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你放心，等将来我老了，这家中的家产有你和青青的一半。” 曾建国听到这话心里很是不屑，这样的话也就林青青那个蠢货肯信了，他知道只要有林青文在，这林家的家产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和林青青。 他之所以会许诺给他们一半家产，不过是因为林青文受了伤，没有生育能力罢了。 林副院长和林夫人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觉得他入赘到林家好拿捏，想着等将来林青青生了孩子就放在林青文名下养着，不让林家断了香火。 林副院长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林青文受伤可是他一手策划的，只是这事万万不能让林副院长知道，不然他的下扬怕是很惨。 若是以往曾建国听到林副院长这样说肯定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但是今日却淡淡的说道：“多谢爸。” 说完之后竟再无下文。 林副院子见他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这真是给他三分颜色居然还在他面前开起了染房。 他刚想说些什么，彩燕就从楼上下来了，而且下楼的姿势还颇为怪异。 她见到曾建国后也是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回来，彩燕想到自己和林副院长刚刚在楼上的事怕已经被曾建国发现了，她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 她不敢看曾建国，只一味地低着头出了房门到院子里去了。 曾建国嗤笑一声说道：“怪不得妈不喜欢彩燕呢，也不知道她是看不起我这上门女婿还是不懂礼貌呢？ 等妈回来我可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这件事。” 曾建国这话虽然没有把事情挑明，但是明里暗里都是威胁。 林副院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愤怒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就算你妈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她敢跟我离婚吗？敢把事情闹大吗？” 这份自信林副院长还是有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养着家里，林夫人可是一天班都没上过。 而且这些年林夫人养尊处优惯了，出去还有个人人敬仰的院长夫人名头，所以他笃定就算林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曾建国看着林副院长的样子突然笑道：“爸，您说什么呢？我只是说这彩燕越来越不像样，怎么就扯到了你和我妈离婚上去了？” 林副院长见曾建国没把话挑明，倒也松了一口气，等他们医院的院长退了之后，他是最有资历竞选院长的人，他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是要想封住曾建国的口，不给他点好处肯定是不行的。 林副院长也笑着说道：“这彩燕虽然表面上是在咱们家帮工的，但她其实是你妈的外甥女，你妈还是很疼她的。 我是怕这事闹到你妈跟前她脸上难堪，她不会跟你们小辈怎么样，到时候肯定是要质问我的。 算了，不提这事了，你最近工作上怎么样？有没有需要爸帮忙的地方，要是有你尽管提，爸好歹是医院的院长，多少看是能看顾你一些的。” 曾建国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便顺着杆子往上爬：“爸不说我还忘了呢，今日听医院的同事说咱们医院里有一批到省城进修的优秀骨干名额，听说赵院长家的侄子就在其中，也不知道......” 曾建国的话还没说完，林副院长就开口说道：“这事你不提我也正准备去找你呢，只是你好几天不回来。 这次去省城进修咱们医院一共六个名额，我手里有两个，你是我们林家的女婿，我自然得给你留一个。” 曾建国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开口问道：“那爸给我报上名了吗？” 林副院长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我这不是还没来的及吗，再说了，你跟青青新婚燕尔的，爸也得征得你同意才行。 既然你愿意到省城里去进修，那我明天就把你的名字加进去。” 尽管林副院长遗憾少了一个捞钱的名额，但是若是能让曾建国闭嘴也是值的。 曾建国听到这话笑眯眯的说了声：“谢谢爸。” 虽然不能出国，但是到省城进修也相当于给自己镀了一层金，回来后的待遇也能好一些。 他爸瞧不起他做了上门女婿，他非要让家里人知道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不过曾家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真没人也没空在乎他的选择到底正不正确。 第201章忙碌的一家 曾大力下了班后就径直回了家，郑淑琴她们已经买好了第二天要用的菜，肉的话还是买新鲜的更好一点。 曾大力看了一眼，这分量绝对足够了。 郑淑琴笑着说道：“今天是第一天做那么多人的饭，经验不足，做的少了些，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曾大力也没怪她，而是笑着回道：“没事，咱们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方面的生意，经验不足也是有的。 慢慢的摸索几次就好了，只是明天不要送饭太晚了，他们在工地上的人活动量大，一下班就饿得不行，能及时吃上一开口热乎的饭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郑淑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一旁的曾忆秋跟着说道：“爸，您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再出现昨天的情况了。” 吃了晚饭后，一家人都跟着忙碌了起来，郑淑琴他们准备了菠菜，木耳和豆腐。 菠菜需要摘洗干净，木耳倒是简单，泡发即可，豆腐需要切成小块。 曾兴国在饭店当了大半年的学徒了，李大头对他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 不过这学厨总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曾兴国虽然在厨艺方面天赋不错，也学会了几道拿手的菜，但是还有很大的学习空间。 他得空了也会研究田容送给他的那本菜谱，他进步的速度就连李大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家里现在做着生意，曾兴国平时帮不上忙，心里觉得愧疚的慌，就把豆腐切成大小均匀的豆腐丁，他刀功练习的不错，很快就把所有的豆腐都切好了。 他又根据这些菜的分量又把需要用到的调料提前分装好，还贴心的告诉郑淑琴放调料的顺序。 郑淑琴都拿着小本一一认真的记下，最后还笑着说道：“怪不得我炒出来的菜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你这么一说妈就明白了，我明天就试试。” 郑淑琴做饭算是好吃的了，要不然他们家也接不下这个活，她经常看曾兴国做饭，也学了不少，但那都只是个大概，所以总少了点饭店大厨做出来的味道。 一家人忙碌到十点才去睡觉。 为了不耽误事，郑淑琴一大早就起来和面，等面彻底醒发了之后做出来的馒头才能宣软好吃。 有了头一天的经验，他们做起来这些活来得心应手了许多。 今天曾大力就决定不再往工地上跑了，毕竟这一来一回的需要不少时间，他甚至连午饭都来不及吃。 他对郑淑琴说道：“今天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到了饭点直接把饭送过去，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卫疆，他会帮忙的。 对了，卫疆喜欢吃肉，你在他的餐盒里多放点。” 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了，况且只是送个饭而已，我自己或者是忆秋一个人就能搞定。” 昨天的情况是意外，再加上是第一天送餐，郑淑琴和曾忆秋才一块去的。 若是放在一年前曾大力还真不放心，但是郑淑琴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了，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家里做着生意，月底他们还要在国营商场店租个摊位，按说这哪一项生意都比曾大力的工资高，他该辞职回家专心做生意的。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曾大力并没有盲目的选择辞职。 一来机械厂好歹算是国营单位，在里面上班的人还是有几分体面的，有这个工作在就算做生意别人都会给他几分脸面的。 八十年代初跟几十年后不一样，小商贩的社会地位整体不高，且处于逐渐变化的过渡状态。 在社会观念层面上，传统上重农轻商，重国营轻个体的思想普遍存在，很多人认为小商贩从事的是投机倒把不体面的工作，甚至将其与“游手好闲”关联，从业者也容易面临他人的偏见和不解。 上辈子曾大力就觉得曾振国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曾振国确实是犯了“投机倒把”罪被关了笆篱子。 所以就算做生意是个来快钱的途径，曾大力也相当谨慎，并没有一头扎进生意堆里，而是给自己留了个退路。 而且80年代初期个体经营政策尚待探索，小商贩的经营活动缺乏完善的法律保护，会面临着执照难办经营范围受限等问题，生存稳定性较低，也影响了社会对小商贩的认可度。 所以就算要辞职，曾大力觉得也要再等几年，他知道随着改革开放推进，个体经济对搞活市场，解决就业的作用逐渐显现，小摊贩们的地位也开始逐渐提升。 到那时他再辞职才是最佳的时机。 这事他也跟郑淑琴商量过，郑淑琴也是坚决不同意他辞职的。 郑淑琴觉得大不了她们可以多辛苦点，但是曾大力的工作是全家人的保证和底气，是坚决不能动的。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父子三人都去上班了，只剩下忙碌的郑淑琴母女俩。 她们一波三折才接下了这么个活，两人都干劲十足。 十一点左右他们就把饭全部做好了，一个菠菜炒鸡蛋，一个木耳炒肉，一个麻婆豆腐。 鸡蛋虽然算不上荤菜，但是谁也不能说这道菜比肉差。 还有那个麻婆豆腐，麻辣鲜香，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每一个饭盒里都装的满满的，分量十足，郑淑琴想起曾大力的话，特意给陈卫疆多盛了些肉。 今天的午饭是曾忆秋一个人去送的，她蹬着脚踏三轮车风风火火的到了工地上。 工人们还没下班，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等了十来分钟这些工人们才下班。 曾忆秋赶紧热情的招呼他们过来拿盒饭。 曾忆秋年轻，嘴巴也甜，年纪大的就一口一个叔的喊着，年纪跟她一般大的就喊大哥，一一给他们分发着盒饭。 等到陈卫疆的时候，曾忆秋把写着名字的饭盒递给了他。 陈卫疆喊了声大侄女就笑着接了过来，他打开盒饭一看，居然有半盒子的肉。 他还左右瞄了瞄，生怕有人看见了觉得不公平。 可是这些人都在埋头吃着自己饭盒里的饭，谁也顾不上看别人碗里的东西，陈卫疆顿时就放心了。 第202章进修的名单 因为有曾兴国的特别指导，他们做的每一道菜都有几分饭店大厨做出来的味道。 这些工人们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只一味地埋头吃了起来。 陈卫疆也觉得这饭菜的味道比昨天还要好上几分，无论是肉还是菜都好吃的很，不过就因为太好吃了，他心里不免担忧了起来。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把曾忆秋拽到了一旁悄悄的问道：“大侄女，你跟叔说实话，今天的午饭是你们自己做的还是在饭店里买的？” 她害怕曾大力走了上一家的老路，就这些饭菜的分量，若是从国营饭店里买来的一块钱绝对不够。 他知道曾大力是个要面子的人，就怕他硬扛着，到时候别说赚钱了，怕是不赔钱都是好的。 曾忆秋闻言笑着回道：“卫疆叔你怎么这么问呢？自然是我们自己做的。我烧的火，我妈掌的勺。” 陈卫疆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不过他又疑惑的问道：“前几次我去你家吃过你妈做的饭，手艺虽然不错，但也没怎么好啊。 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进步这么大？” 曾忆秋一听这话咯咯笑了两声解释道：“我爸应该跟你说过我有个弟弟在国营饭店里当学徒吧？ 我们今天做这几道菜，可是经过他特意指导的，而且他还根据菜的分量把配料都提前分好了，所以做出来的饭菜才有几分饭店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这下陈卫疆彻底放下心，只要不是投机取巧就行。 “等哪天我得空了再去你家尝尝你弟做的饭菜，应该会很好吃。”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陈卫疆这边把剩余的饭菜也扒拉到了肚子里，这些工人们还是很自觉的，各自洗好饭盒后还整整齐齐的摆放到了曾忆秋的三轮车上。 曾忆秋便骑着脚蹬三轮车回了家。 再说曾建国这边，他昨天抓住了林副院长那个老色鬼的把柄，今天上班的时候心情格外的舒坦，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就连同事们讨论这次去省城进修的名单他时不时的也会插上一嘴，再也不是昨天那个义正言辞的曾建国了。 院长办公室也在确定最终去进修的名单，林副院长有两个推荐的名额，他把其中一个给了曾建国。 另外一个当然是给他送了不少礼的，也是平时跟林副院长走的很近的人，名叫王学东。 赵院长看着林副院长推荐上来的两人，这王学东进他们医院已经好几年了，但是他的心思一直都不在病人和专研医术上，倒是溜须拍马人情世故学了个十足。 还有曾建国，赵院长知道他是林副院长家的上门女婿，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水平也算不错，但是到他们医院的时间太短，按资历他是没资格去进修的。 赵院长对林副院长推荐上来的这两个人都不是很满意，但是他又不好驳了林副院长的面子。 他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名单要是公布出去，谁还看出来有猫腻啊。 虽然谁都向着自己人，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怕是影响不好啊。 他是推荐了自家的侄子，但是他侄子无论资历还是水平都算是医院年轻一辈里的翘楚，谁也不会说什么。 另外一位副院长姓高，见赵院长没有立马答应下来林副院长推荐上来的人，便知道他是对林副院长推荐上来的人不满意。 他跟林副院长是竞争对手，赵院长对林副院长不满意，他自然要借机拉踩一脚的。 于是便开口讽刺道：“林副院长，你这推荐上来的人是不是不太妥当，一个只会溜须拍马，一个是你家的上门女婿。 这名单要是公布出去，你让医院里的医生怎么看待咱们这些领导啊？” 面对高副院长的指责，林副院长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可不赞同高副院长的话，王学东在咱们医院已经好几年了，虽然偶然有差错，但是总体上业务水平还是不错的。 再说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记得高副院长年轻的时候还因为开错了药吃死了人呢，要不是医院里给你兜着，你恐怕早就蹲了笆篱子了。 还有建国，他是我的女婿不假，但是他名牌大学毕业，业务能力也是同一批医生是最优秀的。 不能因为他和我的关系本该属于他的机会就被剥夺了吧。” 高副院长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拿他当年开错药吃死人的事来说事，他当年也是替人背了黑锅，要不然他怎么能做到如今副院长的位置。 但是这事高副院长还不能说，只能面红耳赤的分辩道：“林副院长你少胡说八道，那都是过去多少年前的事了，医院里都认定不是我的责任。” 赵院长听到两人又吵了起来赶紧制止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名单先放在这里我好好考虑一下。 你们吵得我头疼，都先出去吧。” 林副院长和高副院长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两人出了赵院长的办公室，都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赵院长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干的那些事以为他不知道吗。 只是他们背后都有人，而他这个院长也快退休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没办法，谁让他这个院长做的窝囊呢。 最后赵院长做了决定，还是把曾建国和王学东的名字加到了去省城进修的名单里。 年轻人嘛，总是要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赵院长这样安慰自己。 到了下午医院里召开了大会，公布了去省城进修的十个人的名单。 虽然林副院长给了他承诺，但是曾建国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他倒不是非要去省城进修，但是赵院长的侄子都去了，他若是不去面子往哪里放。 等赵院长公布完名单后，曾建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耳边传来一阵阵恭喜声，他嘴角弯曲的弧度也一直没下来过。 不过他心里却想着，医院里看重他，这么大的事，也该让家里人知道知道，顺便告诉他们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此时的曾建国完全忘了他这进修的名额是怎么来的，仿佛真是因为医院对他的认可。 第203章上门炫耀来了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曾大力家给工地供应盒饭的生意也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在陈卫疆的帮助下，他们也成功拿到了第一批钱。 当初说好的是半个月一结算的，但是买菜做饭都是需要本钱的，陈卫疆怕曾大力手里的钱紧张，所以就跟谢文知提了提，把结算的日期由原来的一月两次改成了一月三次。 谢文知也觉得曾大力为人实在，他家不仅做的饭好吃，而且分量很足，工人们都很满意，他在大领导的面前也有面子，这事他跟上面一提，上面就答应了。 十天郑淑琴一共领了五百五十块钱，当然这其中有他们的本钱，但是抛去成本外，至少还有二百块的利润。 郑淑琴和曾忆秋都觉得很满足的，这才十天他们就赚了二百多块钱，而且投入的本钱也不多。 做饭这事她们越做越顺手，以前忙碌一上午的活现在只需要半上午就能忙完了，算的上是得心应手了。 拿到钱的当天郑淑琴就去供销社买了一只鸡，想着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她还特意告诉陈卫疆下了班回家吃饭。 曾大力刚下班，陈卫疆就到了，两人坐在屋里一边等着晚饭一边聊天。 陈卫疆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说道：“嫂子和大侄女的手艺真是不赖，你看我这几天都吃胖了不少。” 因为饭盒上写了名字郑淑琴她们每次送饭的时候都给陈卫疆夹带“私货”，所以只这十来天的时间陈卫疆确实是吃胖了些。 曾大力哈哈大笑道：“你贪嘴这个毛病啥时候也改不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大晚上的就跟耗子出洞一样，搞得大家都没心思睡觉。” 陈卫疆被曾大力揭了短也不生气，而是嘿嘿笑了两声：“我从小饿怕了，也就这点爱好了。” 曾大力笑道：“以后想吃什么了就提前告诉你嫂子一声，让她给你做。 或者你们工地上的人有什么想吃的菜也可以提前说，咱们也可以换换花样。” 要说这个季节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样子菜，除了郑淑琴的手艺不错外也搞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鸡肉和猪肉是轮换着来的，菜无非就是芹菜菠菜洋葱土豆冬瓜这些常见的菜品，主食是馒头，偶尔也会蒸一些大米饭换换口味。 曾老爷子那边在村里购买了麦子自己磨了面粉，每隔两三天就让曾大树给他们送来一袋子面粉。 当然曾大力也没让曾大树白干，除了成本外一个月给他二十块的辛苦费，也算是变相贴补曾大树一家了。 曾大力和陈卫疆聊的正高兴呢，曾建国却上门了，他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 新理的头发，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身上穿的衣服也很符合成功人士的穿着。 曾建国一身暗格纹中山装改良款西装，内搭浅米色纯棉衬衫，脖子上还系着低调的单色领带，裤脚利落的收在黑色的乐福鞋里，胸前口袋里别着一支英雄牌的钢笔，手腕上还带着金属表带的石英表，尽显成功人士的风范。 他今天是来向家里人证明的，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可是他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有客人，曾建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喊了声爸。 曾大力抬头看了一眼曾建国这人模狗样的样子，本来还高兴的脸上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坐一旁的陈卫疆刚想开口曾大力就说道：“我早就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你这声爸我可担不起。” 陈卫疆刚想跟来人打招呼，可是嘴巴已经张到了一半又硬生生的闭上了，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他知道曾大力有福气，双儿双女，但是曾家的几个孩子他只见过曾忆秋，知道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国营饭店里当学徒，一个在汽车站里做售票员。 按道理来说，这两份工作都不该有这样的气质才对。 难不成这是曾大力跟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私生子，这个想法让陈卫疆心里一惊，不由得斯哈出了声。 陈卫疆反应过来后，后知后觉的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个死嘴怎么就不受控制呢。 曾建国见家里有客人也没有辩解只是说道：“爸，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是再怎么样咱们也是亲父子，哪里有隔夜的仇。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就算不靠你我将来也能出国进修，也能过人上人的生活，你没上过几年学，目光短浅，只知道守着钱过日子，根本就不懂，家里有一个功成名的人有多么重要。” 曾大力看着跑到自己跟前“耀武扬威”的儿子满眼都是不屑，毕竟做了两辈子的父子了，他还是很了解这个自私凉薄的儿子的。 他若是真在外面过得好，压根就不屑回来，他生怕家里人会占他一点便宜。 只有过得不如意了，他才会回家里来。 曾大力声音冷淡的开口说道：“我早就说过，咱们之间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将来无论是你过得好与不好，都跟家里没任何关系。 你若是觉得这上门女婿做的舒坦那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做了上门女婿的人还有脸到亲生父母的跟前去炫耀的，也不知这样的人到底是脸皮太厚，还是压根没有廉耻心。” 陈卫疆刚刚闭上的嘴巴，又不自觉的张大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断绝父子关系？上门女婿？他是满脑子的问号。 不过陈卫疆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有了猜测，该不是因为曾大力的这个儿子给人做了上门女婿，曾大力才要跟他断绝关系的吧。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毕竟他没见过哪个好人家的小子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的，除非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或者父母都不在了。 但是这两样曾大力家可是一样都不占的，反而日子过得比普通人家要强不少。 也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到底图什么。 曾建国本来是来炫耀的，但是上来却被曾大力讽刺了一顿，再加上有外人在，就算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第204章跳梁小丑 曾建国本来还想梗着脖子跟曾大力分辩几句的，但是想起曾大力动手打他的那两次，身上还隐隐作疼，他这个想法瞬间又熄灭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爸，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也不愿意见到我，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有上进心，我没做错。 这次医院里选拔一批优秀的医生去省城进修，一共十人，我在在这十人的名单之中，我这次能去省城进修，下次就能出国深造。 我不靠你，不靠家里也能完成我的梦想，也能出人头地。” 曾建国这话说的颇为骄傲，就连一旁的陈卫疆都觉得曾大力有这么优秀的儿子，为啥非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呢，曾大力是不是糊涂了，不过这是曾大力的家事，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因之前，他还是闭嘴的好。 毕竟之前认错嫂子，还说曾大力双儿双女好福气的话都是因为嘴比脑子快引起的。 曾大力看着曾建国这骄傲的模样，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医院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就凭你的资历这进修的名额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头上。 你能得到这次机会难道不是靠着你入赘林家？靠着你的好岳父林副院长得来的吗？ 你要是自己有这个本事，当初你还会委曲求全的入赘到林家吗？ 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看在曾经父子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既然入赘到了林家，既然人家又给了你机会，你就该知恩图报，好好的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做一个上门女婿该做的事情。 省得将来别人在背后骂你自私自利，忘恩负义。” 不得不说曾大力这话真是一语中的，道出了事情的真相，而他也是真心劝曾建国的。 这个儿子他是不会要了，但他现在入赘到了林家，人家林家帮了他，他还是希望曾建国能做一个有良知的人，不要利用完人家林家就一脚把别人踢开，那样更显得曾建国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但是这话听到曾建国的耳朵里就变了味，他觉得曾大力是在讽刺他。 毕竟他自己知道他在林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个去省城进修的名额也是他抓住了林副院长的把柄威胁来的。 不过这事就不必告诉曾大力了，他嘴硬的说道：“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你自己都没几分本事，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今天来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去省城了，将来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只希望你到那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一旁的陈卫疆听到这话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你可知道你爸当年在战场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大力给制止了：“卫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辩解的，横竖我已经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将来无论他过得好与不好，都跟我没有关系。 他觉得今日上门来是在跟我耀武扬威，炫耀他的本事，岂不知在咱们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饶是曾建国脸皮再厚，听到曾大力接连讽刺的话，他也待不下去了，脸色铁青的转身就走。 郑淑琴一直在厨房里做饭，还真不知道曾建国回来了，正好端着满满一大盆刚做好的鸡肉出了厨房，看见曾建国先是一愣。 随即开口笑道：“建国回来了？” 曾建国本来被曾大力羞辱了，心里很恼怒，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但是郑淑琴怎么着也是他妈，他硬生生的停下来脚步。 看着郑淑琴手里端着的鸡肉，上面是几张刚刚出锅的饼子，这肉味简直是香气扑鼻。 家里的生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以前他们家十天半个月的还吃不上一次肉，但自从他离开家后，好似他每次回来家里的伙食都不差。 不过他又想起屋里的陈卫疆，突然就释怀了，肯定是家里来客人才炖的鸡肉，以前那几次不过是巧合罢了。 曾建国很想说服自己，但是看着郑淑琴如今的穿着打扮，再没有之前的土里土气，虽然比不上林夫人，但是比起他们医院工作多年的女大夫穿着也不差。 这证明什么？证明如今家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差，尽管曾建国不想承认，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很快他又释怀了，他一次性还了家里三千块钱，还有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也都有了工作，不管多少他们每个月都往家里交了生活费，他爸的工资也不算低，这样算下来家里宽裕一些也很正常。 不过就算这样，曾家也是没办法跟林家比的，他的选择是没错的。 曾建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妈，然后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我要去省城进修了 ，大概得去三个月。” 曾建国毕竟是郑淑琴的儿子，郑淑琴见他这个表情就知曾大力没给他好脸色，其实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不过见了曾建国之后她还是难免一片慈母之心的，笑着说道：“这是好事，能到省城去进修这机会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到了省城好好学习，本事学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你爸他就是个暴脾气，而且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曾建国听到这话一阵恍惚，他好久没听到这种关心的话了，以前郑淑琴总算说这样的话，让他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当初他只觉得郑淑琴太过唠叨，他每每听到这话都觉得不耐烦，但是现在却觉得亲切的很。 不过曾建国觉得跟自己的前途比起来，这唠叨不要也罢。 他点了点头又，又简单跟郑淑琴说了几句话，就出了家属院。 郑淑琴看着曾建国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也仅限于叹了口气，就端着做好的鸡肉进了屋。 曾大力的情绪并没有被曾建国影响到，依旧跟陈卫疆谈笑生风的，倒是陈卫疆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第205章租赁合同 郑淑琴把鸡肉端上了桌，笑着说道：“尝尝我炖的鸡肉怎么样？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陈卫疆看了一眼也笑着回道：“嫂子的手艺那还用说吗，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好吃的不得了，今天我又有口福了。” 郑淑琴放下手里的鸡肉后又去了厨房，厨房里还有两个下酒菜没做好呢。 曾大力拿了一瓶酒出来，招呼着陈卫疆吃肉。 陈卫疆到底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哥，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你知道我这心里装不住事，你家里着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究竟有几个孩子？我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怎么还断绝了父子关系？” 陈卫疆一口气问出来心中的疑惑，曾大力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并非是想瞒着你，只是家丑不可外扬，我是怕说出来丢人。 我有三子两女，你刚刚见到的这个是大儿子，名叫曾建国，他......” 曾大力便把曾建国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当然他是没说前世曾建国做的那些狼心狗肺的事情，只重点说了他为了出国和林青青谋划着要卖掉自己的工作和家里的房子，以及两人对曾忆秋离婚冷嘲热讽的态度。 陈卫疆听完之后也是唏嘘不已，他感慨道：“这真是太可惜了，他好歹是个大学生，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要是我的儿子我也寒心，不过我怕是做不到你这样果决，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若是能改好，你还是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陈卫疆不知道曾建国上辈子做的那些事，虽然曾建国做的事确实是让寒心，但是他的那些谋划毕竟没有得逞，所以他觉得这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终归是斩不断的。 曾大力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没有上辈子的那些经历，他说不定就原谅曾建国了，但是每每想起他上辈子为曾建国付出了所有，临了曾建国对他的态度他心里就透心凉。 他若是能原谅曾建国，那他上辈子的苦就白受了，也活该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 “行了，咱们喝酒，不提他了，扫兴！来尝尝你嫂子炖的鸡肉怎么样？我跟你说这鸡肉贴出来的锅饼是最好吃的，尤其是沾着汤汁。” 陈卫疆见曾大力不愿意再提这事儿，也没再说什么，转而吃起了肉。 两人酒喝的也不多，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呢，吃过晚饭后陈卫疆便离开了曾大力家。 一转眼就到了月底，百货大楼那边给了通知，让曾大力去签租赁协议，签完之后就可以在里面摆摊了。 曾大力趁着休息的空档去签了协议，想要租赁国营商场的人还真不少，曾大力前面有好几个人在排队。 而且工作人员也相当负责任，把租赁合同里的每一项条款都解释得清清楚楚的，若是他们觉得不合适，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曾大力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轮到了他，工作人员也给曾大力做了详细的讲解，这李万山当真是守信用，租赁给他们的地方不错，是靠近一楼大门口的第二家。 这地方是曾大力一早就看好的，他毫不犹豫的就签了合同 曾大力签完协议后又特意去看了一眼，这地方还真不错，宽敞明亮，距离门口近，进出方便，更重的是这里客流量大，凡是进入百货大楼的，都要经过这个地方。 而且这个位置又相对来说还安全，曾大力相当满意。 协议签完了，只要交了租赁费就能上货了，租赁国营商场的好处就是不用装修，因为商场有统一的要求，不能扰乱视觉形象，而且商场里提供标准化妆台货架等基本设施，承租者可以直接使用。 不过这租赁费也不算便宜，当然还在曾大力他们承受的范围之内，随后曾大力就拿着合同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曾忆秋已经去工地送饭了，郑淑琴自己在家也摆好了碗筷，他们中午的饭很省事，给工人们做饭的时多做一些就有了。 见到曾大力回来了，郑淑琴赶紧站起身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曾大力笑着拿出了手里的合同说道：“咱们提前那么长时间开始找关系打点，自然是没问题的，我去看了，位置什么的都不错，只是租金高了点。” 听到租金有点高，郑淑琴自然是上心了，她赶紧接过合同看了看，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不认识多少字，就又悻悻的把合同还给了曾大力： “我也不认识几个字，看了也是白看，还是你跟我说说吧。” 曾大力听到这话指着合同上的内容，一条一条的详细的跟郑淑琴解释了起来。 这其中包括商场里的各种规定，以及他们租户享受的权益和国营商场的营业时间。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租金和期限问题，因为地段不同，租金也是存在差异的。 一般的位置是每月每平三块零八毛钱，但是曾大力他们租赁的位置算是顶好的了，每月每平要五块钱的租赁费。 商场里租给他们的地方正好是10平方，一个月50块钱，一年就是600元。可以按月交付，也可以一次性付一年的。 合同期限为三年，当然若是在这三年内不愿意在国营商场里做生意了，可以随时解约，但是个人不得进行二次租赁。 郑淑琴听到每年要六百块的租金，这可真不算少，但是想想商场货柜展架什么都有，又免去了他们整日风吹日晒的摆摊，倒是也划算。 服装生意的利润高，只要生意好，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赚回来的，做服装生意最花钱的地方还在服装的采购成本上，需要压大批量的货，这就需要充足的资金。 他们家现在满打满算的还有一万多块钱，要是再进高品质的衣服，这一万多块钱也进不多少货。 而且这钱一旦拿出去，他们手里可就一点积蓄都没有了。 能做生意是好事，但是赔赚谁都说不准。 曾大力看着郑淑琴半喜半忧的样子，突然就笑了：“看把你愁的，以前咱们手里也没多少存款，日子不是照样过来了吗？ 现在咱们手里有三项生意呢，总归日子过得不会比以前差就是。” 曾大力了解郑淑琴，他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害怕做生意赔本是很正常的。 想当初他们手里只有三千块钱的时候不也是瞻前顾后的，现在想想那时候胆子是真小。 等将来他们生意做大了，回过头来再想想，现在的又何尝不是呢。 脚下的路终归是要一步一步的才能走出来。 第206章计划雇人 郑淑琴听了曾大力的话也不再纠结了，这合同都已经签完了，哪里还有退路，前怕狼后怕虎的有什么用。 不过她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郑淑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这生意咱们家可以做，赔赚都没关系，但是咱们现在还要给工地上送饭，还要经营国营商场里的摊位，只有我和忆秋两个怕是忙不过来啊。” 郑淑琴说的是事实，她们两个给工地上的工人做饭就得要半天时间，还要买菜洗菜。 若是再分出一个人到国营商城里去怕是更照顾不过来了。 这事曾大力早就想过了，他开口说道：“这倒也好解决，咱们人手不够可以雇人，只要给工资，肯定有的是人愿意干。”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吃惊，他们还没挣着钱就先要给别人发工资吗。 “这，这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被认为是搞资本主义复辟？咱们会不会被批判？” 现在国家虽然在部分地区实行了改革开放，但是大部分地区还是实行计划体制，若是放在七十年代，私人招人做工会被明确认为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要面临着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处分，对个人与家庭的影响也很大，当事人可能被限制人身自由，接受审查和劳动改造，其政治前途就更不用说了。 郑淑琴可是见过那些老一辈人挂牌游街的景象的，虽然这些年少了，但是她心里难免害怕。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已经问过了，八一年的时候国务院就明确允许个体工商户请一到两名两名帮手，有特殊技术的可请3~5名学徒。 也就是说国家都认可雇工的合法性，谁还敢说什么？” 曾大力这样一说郑淑琴就不担心了，两人开始讨论起让谁来帮忙合适，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家人。 郑淑琴建议道：“让香菊来吧，她利索爽直，干活也麻利，反正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她要是来帮咱们干活，还能多一分收入。” 让李香菊来帮忙，这事曾大力也想过，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弟妹自然是好的，确实要比外人强的多。 但是咱们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先不说爸和二弟他们在村里承包着果园，家里和地里的活都需要香菊一个人打理。 他们家还有几个孩子需要照顾呢，妈年纪大了，那几个孩子又皮实，咱妈肯定是管不了的。 再则，村里一来一回的这么远，咱们家也没地方住，一天两天还成，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了。” 曾大力不是没有考虑过李香菊，但是这事李香菊还真不合适。 郑淑琴听到了曾大力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她又仔细的筛选了一下家里的亲戚，绝大部分都住在乡下，离县城太远，好像还真不太合适。 郑淑琴正想放弃，突然眼睛一亮又问道：“振国怎么样？这孩子从小小嘴叭叭的就很能说，让他去卖衣服应该很合适，反正他做售票员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回家来帮着家里一起做生意呢。” 曾大力听到这话仍旧摇了摇头：“老三确实是有想法，也适合做销售行业，但是现在不行，他性子不稳，容易铤而走险，干些出格的事。 你别看他现在这售票员做的还有模有样的，那是因为咱们在后面时不时的敲打他，咱们哪一项生意都来之不易，尤其是国营商场这边，你敢交给他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赶紧摇了摇头，曾振国是家里最败家，最不靠谱的一个，他们这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生意若是毁在他手里那才得不偿失呢。 就在夫妻俩商议请谁帮工的时候，曾忆秋回来了。 郑淑琴和曾大力赶紧帮着她把饭盒拎进了屋里。 她见曾大力回来了，也关心的问起了国营商城的事情，曾大力便把签好的合同拿给了她，同时也把他和郑淑琴准备招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曾忆秋听到这话笑着回道：“我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爸妈觉得合适不？” 曾大力好奇的问道：“是谁，你说来听听？” “杨大娘。” 曾大力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个杨大娘，还是郑淑琴最先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你素芬大娘？” 曾忆秋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觉得杨大娘人不错，而且她跟妈的关系又好，她私下还问过我几次呢，问咱们家需不需要人帮忙。 那时候咱们国营商场的生意还不确定，我跟妈也忙的过来。 等咱们这国营商场一开业，我和妈就算是两头跑也忙不过来，还不如请杨婶来帮忙呢，咱们也知根知底的。” 曾大力听完点了点头，他对陈素芬的印象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她跟郑淑琴的关系好，既然要请人帮忙，自然要找个看的顺眼的。 曾大力开口说道：“好，那就请杨家嫂子吧。 不过她年纪毕竟不小了，去国营商场不合适，就让她来家里帮忙吧。 帮你妈烧烧火，摘摘菜 ，每天给一块钱的工钱。 忆秋，等国营商场那边上好货之后你负责吧。 你妈上午忙完，下午过去给你帮忙。 到时候看情况，要是生意好了，咱们再招人。” 曾大力是综合考虑的，郑淑琴毕竟年纪大了些，又没上过几天学，能去国营商场闲逛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人，他们还要跟国营商场的管理人员打交道，年轻人更合适一些。 况且郑淑琴做饭还是有天赋的，这些日都是她掌勺，家里也离不开她。 曾忆秋一听曾大力要把国营商场的生意交给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年前是帮着家里做过服装生意，但那只是摆摊，投入的成本也没这么大。 但是这国营商场可不一样，是她爸年前就开始筹划，托了关系送了礼才争取来的，她爸能把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她是对她的信任，万一她经营不好，岂不是辜负爸妈对她的信任。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曾忆秋也想接管这块的生意，她离了婚，带着闺女住在娘家，让一家人都跟着承受闲言碎语。 她若是能为家里创造更多的价值，心里上也不那么愧疚了。 第207章不是占便宜的人 曾大力也看出了曾忆秋的心思，便开口说道：“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干，不必有什么顾虑，不管赔赚爸妈都不怪你。 这是咱们家做生意的起步阶段，将来若是咱们生意做大做强了，这生意也必然有你一份，等生意稳定了爸妈给你分红，这是爸妈给你和金娣将来生活的保障。” 曾忆秋听到这话感动极了，虽说她回娘家后帮着家里干了不少活，但是爸妈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家里出的钱。 而且爸妈还会时不时的塞钱给她，就怕她手里没钱不自在。 现在她爸还说将来这生意有她一份，他怎么能不感动呢。 曾忆秋深吸一口气说：“爸，这是家里的生意，爸妈管我和金娣吃喝拉撒，我给家里帮忙是天经地义的，爸可别提什么分红了，我是绝对不能要的。” 爸妈不畏闲言碎语愿意收留她和金娣，她心里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能让再要家里的分红呢。 再说了这服装生意是爸妈辛苦做起来的，她没有投入过一分钱，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要是还闹着分钱，那真是让爸妈寒心了。 曾大力见曾忆秋这么懂事，心里也很是熨帖，虽然早几年这个大女儿恋爱脑了些，抛开上辈子不提，但说这辈子，平心而论，她也是为家里做贡献最多的一个。 曾大力怎么可能亏待她呢，只是现在他们家的生意刚起步，现在说分红也太早了些，但是他不能不给她一颗定心丸，于是开口说道： “这事现在说确实早了些，但是你放心，爸妈心里有数，将来是不会亏待你的。 咱们就先这么说定了，回头我给田容去个电话，让她先给咱们发一批货过来。” 按道理来讲，他们家要在国营商场卖服装，对衣服的品质等各方面要求更严格一些，他们理当再去一趟广市选选品。 但是曾大力没空，郑淑琴经过上次的事情也是心有余悸，身边若是没个可靠的人跟着，她怕是不敢再去广市了。 曾大力理解她，毕竟是个女人，后怕也是很正常的。 曾大力觉得他们跟田容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彼此还是值得信任的，而且田容的眼光好，她选的衣服基本都是当下比较流行和时髦的。 郑淑琴和曾忆秋也没意见。 他们吃了午饭，曾大力去休息了，郑淑琴和曾忆秋则去了杨天刚家里。 虽然同住在一个家属院里，曾忆秋还是离婚后第一次来杨天刚家。 杨天刚家的房屋格局跟他们家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家人口多，分到房子后她爸把原来的三居室改成了四居室，就这样才勉强够住。 这家属的房子有些年头了，杨家本来墙上粉刷成的米白色的墙漆已经有许多地方脱落了，客厅的靠墙处摆着一套棕红色的油漆木质组合柜，分上下两层，上层摆着陶瓷茶盘，玻璃花瓶里面还插着几支塑料花，下层是放杂物的抽屉。 不过这家具的漆有几块也脱落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中间放着一张方形木桌，配着4把折叠木椅，桌脚还垫着硬纸板防磨。 墙上挂着机械厂家属院统一发放的日历，还有镶嵌在玻璃相框的全家福和毛主席像。 她们进门的时候陈素芬正在用抹布仔细的擦拭着桌子上的边边角角。 其实杨家的情况也不算富裕，三个儿子，早些年一大家子全靠杨天刚一个人的工资，他的工资没有曾大力的高，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不过现在好了不少，杨家的大儿子前两年工作了，虽然工资不算高，但是好歹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陈素芬见郑淑琴和曾忆秋上门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抹布说道：“哎哟，你们娘俩真是稀客啊，虽然咱们一个大院住着，但是你们娘俩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平时想跟你们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今天怎么得闲了？” 说完赶紧招呼两人坐下，曾忆秋赶紧笑着说道：“大娘，您就不要忙活了，我跟我妈来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的。” 陈素芬一听赶紧说道：“啥事，忆秋你尽管说，只要大娘我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帮。” 曾忆秋便把他们家要招工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说道：“其实咱们这也算不上雇工，大娘你每天给帮着我妈烧烧火蒸蒸馒头，最多就占用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耽误你干别的事情，我爸说了不让您白忙活，每天给您一块钱。” 陈素芬听完之后直拍大腿：“哎哟，好闺女，你这那算是让大娘帮忙啊，你这是帮了大娘的大忙啊。 不怕你笑话，我心中正发愁呢，前几天我本家的一个妹妹，给你建忠哥说了个媒，女方各方面都好，家庭条件也不错，但是人家女方彩礼要的贵，还要求买三大件。 那可是冰箱，彩电，洗衣机哟，这些东西我悄悄的去百货大楼打听过价格，就算便宜的下来也得两千多块钱。 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还不到两千，这哪里够啊。 所以前几次大娘才厚着脸皮问你们家要不要人。 你也别说什么一块钱了，一天只干两个小时的活我可不能拿这么多，你给我五毛钱就行。” 陈素芬好不容趁着郑淑琴得闲，便向她倒起了苦水。另外她也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每天干两个小时的活，拿一块钱的工钱，这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十块钱。 杨天刚在机械厂干了这么年，一个月的工资才七十多块钱，人家曾家凭啥要给她开这么高的工资啊。 她们关系好，人情归人情，工作是工作，她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每个月能赚个十多块补贴家用她已经很满足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也笑说道：“这个工钱是我们家大力定的，你要是不接受我们可就去找别人了。” 说完作势就要走，陈素芬赶紧拦住了她：“你看你这人真是的，要给你们省钱你还不乐意了，行，一块就一块，横竖也是我沾光。” 三人就这么说定了，陈素芬当即就表示要去郑淑琴家干活。 第208章老三的小心思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曾大力估摸着田容这会肯定上班了，便去了公用电话亭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响了几声后，那边的工作人员便接起来电话，以往都是男工作人员，这次却是个女的接的。 曾大力很客气的说了要找田容，那边让他稍等一下，过了有两三分钟，电话那头才想起了田容的声音。 曾大力笑了一声喊了声田姐，田容立马就认出了是曾大力的声音，她也笑着问道：“你们最近都没到广市来，我还以为你们不做这行了呢，最近家里都好吧？淑琴妹子没被上次的事情影响到吧？” 显然田容也没忘了郑淑琴他们上次在广市的遭遇。 曾大力也把自己家的近况说了一遍，然后就直奔主题：“田姐，最近我在国营商场里租了个摊位，你那里有什么新款服饰吗？” 田容先是夸赞了曾大力几句，然后又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她今年新上的几款服装。 曾大力也看不到实物，只能根据她的描述想象一下。 最后田容给曾大力推荐了几款她认为性价比最高的服饰，曾大力也相信她，便让她搭配着先发上五千块的货。 要是这些衣服在他们这里好卖，后续再补货， 田容一听他一下子拿这么多货自然是高兴的，还承诺给曾大力他们包运费，就当是支持他们店铺开业的贺礼了。 曾大力对着田容再三道谢后，两人又约定第二天再通一次话，确定一下发货的火车班次以及到货的时间。 跟田容商谈好之后曾大力心里都是舒坦的，距他们在国营商场摊位开业又进了一步。 第二天郑淑琴早早的就把肉买了回来，一大家子围着一起吃着早饭。 曾兴国和曾振国也知道了他们家租了国营商场的一块场地，要说两人不激动那是假的，毕竟家里的日子过得越好他们的日子才能过得越舒坦。 得知曾大力和郑淑琴要把国营商场的生意交给曾忆秋打理，曾兴国是没什么意见，曾振国就有些不乐意了。 但是在曾大力的面前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试探性的说道：“爸，这国营商场算是咱们家投入最大的生意了吧，先不说投入了多少钱，您年前就在筹划了，交给我姐一个人打理不太合适吧？” 曾忆秋听到这话只是默默的夹了一筷子菜，并没有说话，爸把国营商场的生意交给她是对她的信任，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家里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弟弟妹妹有意见也是应该的。 曾大力看了曾振国一眼并没有接话，而是对着正在埋头吃饭的曾兴国问道：“老二，这事你怎么看？” 曾兴国被问的猝不及防，一口粥来不及吞咽，呛到了喉咙，他使劲咳嗽了几声。 曾大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曾兴国顺了顺气说道：“爸，我姐年前就跟着我妈一起做生意，对这方面有经验，国营商场的生意交给她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咱们家现在还给工地上供应着盒饭，我妈肯定走不开，我跟三弟都在上班，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辛苦我姐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刚想点头，曾振国立刻就反驳道：“我们怎么就帮不上忙了？虽说咱们现在都在上班，但是给别人劳动哪有给自家干活香。 尤其是二哥你，一个月才10多块钱的工资，就以咱们家现在的伙食，就算你全交上来，也不一定够生活费的。” 曾振国算的很清楚，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家年前摆摊具体赚多少钱，但肯定没少赚就是了。 他们一个月辛辛苦苦到头才挣那么十几二十多块钱，还不如回家做生意呢。 到时候不说多，他爸妈手指缝里漏的就足够他日常花销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给自家做生意比较自由，不用像现在一样，每天早出晚归的困在公交车上，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前几天他碰到了以前的几个朋友，他们现在干着“投机倒把”的生意，小日子别提过的多舒坦了。 而且他们个个出手阔绰，只有他囊中羞涩，虽然工作这大半年以来也攒了点钱，但是他根本就不舍得花。 曾兴国被他说的有些面红耳赤的，他确实是家里赚钱最少的一个，但是他爸说了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他们要往长远的看。 于是曾兴国难得的反驳道：“我觉得做服装生意还是女孩子最合适，大姐就挺好的。 还有，虽然我上交给家里的工资少，但是我在家里吃的也少啊，只有早晨这一顿，晚上我还时不时的带一些饭菜回来，所以一个月几块应该也足够了。” 曾振国没想到曾兴国会这样说，觉得他真是傻过头了，一个破饭店的学徒有什么好骄傲的。 就算他将来做了国营饭店的大厨又能怎么样，一个月也不过是几十块钱的工资，哪里能跟家里的生意比。 “二哥， 你是不是在国营饭店待傻了，脑子里现在全是油烟。 这是你上交的工资够不够生活费的问题吗，你将来不需要娶妻生子？不需要穿衣打扮？这哪一方面不需要钱呐？咱们家这服装生意多赚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曾振国说到激动起，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看着曾大力越来越冷的面孔，曾振国顿时就打了激灵，他怎么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呢。 于是赶紧解释道：“爸，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怕我姐一个人忙不过来，单纯的想去给她帮帮忙，毕竟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也该为家里做些贡献，” 曾大力看着这个精明过头的三儿子，一脸严肃的说道：“行了，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吧，我跟你妈已经商量好了，商场那边就交给你姐打理。 她若是实在忙不来，咱们就雇人，你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售票员，什么时候踏实了再说。” 曾大力都发话了，曾振国一脸的垂头丧气，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第209章敲打 曾大力也没再说什么，他就知道就算是重来一辈子，有些人的本性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了的，他作为父亲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纠正他们。 像曾振国这样的更需要时不时的敲打他一下，不然他很容易走上上辈子的老路。 想到上辈子曾大力突然想到再过几个月就是曾振国蹲笆篱子的时候了，他想着只要平安度过这几个月应该就没事了。 为了不让他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曾大又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这工作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虽然工资不高，但也算体面。 等过几年性子稳了，爸自然会给你找个更稳妥的出路。 你若是不听话一意孤行，再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一样干些投机倒把的事，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曾振国听到这话心虚的不行，他怕曾大力看出异样来，把头埋得更低了。 前几天他才跟那几个朋友见了面，他们还说要带自己赚大钱呢，若不是被现在的工作捆着手脚，他早就跟他们一块干了。 他怀疑他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借机敲打自己的。 一旁的郑淑琴见曾振国不说话，赶紧用脚从桌子下面踢了踢他：“你爸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你爸都是为了你好。 你的性子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一直想走捷径赚大钱，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就听你爸的，等过两年你大了，你爸自然不会不管你的。” 这话听在曾振国的耳朵里全是敷衍，不过在曾大力面前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不满，只能不情不愿地说道：“爸妈，我知道了，我会踏踏实实上班的。” 曾大力看见他这副不服气的样子就生气，但是马上要到上班的时间了，他也没时间跟他在这里磨嘴皮子，吃过早饭后站起身就准备去上班。 他这边还没出门就碰到了来他家帮忙的陈素芬，曾大力跟陈素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郑淑琴赶紧招呼着陈素芬坐下，陈素芬是个直爽的性子，见他们家还没吃完饭，就笑着说道：“你们还没吃完早饭，看来是我来的早了，我刚刚看大力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你们两口子吵架了？ 淑琴啊，你们家大力就是顺毛驴，你得顺着他的脾气来，不然吃亏的可是咱们女人。” 这年头，虽然宣传人人平等，但是在地位上还是男尊女卑，他们这些职工家庭算是好的，有些家庭是一言不合两口子就干仗。 男女本来就力气悬殊，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大多数是女人。 别看陈素芬个子大性子又直爽，她也是在杨天刚手里吃过几次亏，所以才会这般的劝郑淑琴的。 郑淑琴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便笑着回道：“嫂子，没有的事，我家大力脾气还是很好的。 是振国这孩子不听话，想要辞了兽票员的工作，他爸不同意，教训了他几句。” 被称为顺毛驴的曾大力刚骑着自行车出了家属院就不停的打喷嚏，他一手骑车，一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按说不应该啊，他身体一向很好。 陈素芬听到这话不赞同的对曾振国说道：“振国啊，你不要嫌大娘多管闲事，你爸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从小就跟皮猴一样，在咱们这家属院里上窜下跳的，好不容易找个工作，就该一门心思的好好干。 你看其他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公交公司还进不去呢，你怎么能想着辞职呢。” 曾振国刚刚被曾大力训了一顿，现在又要听陈素芬在这里碎碎念，他赶紧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饭，说道：“妈，大娘，我赶紧去上班了，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郑淑琴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陈素芬说道：“这孩子越发的不懂事了，嫂子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陈素芬嗨了一声说道：“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振国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家振国从小跟个皮猴一样，戏弄玩这个戏弄那个，小时候那是真不招人喜欢。 现在长大了，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我看尤其是从他工作后，倒是稳重多了。” 曾振国从小在家属院里长大，是真不招人待见，上辈子他因为投机倒把被关进了笆篱子，不少人都在背后拍手称快呢。 郑淑琴也是在大女儿的死和小儿子接连出事的打击下一病不起的。 不过这辈子因为曾大力重生，改变了命运，上辈子的悲剧才没有发生。 两人有说有笑的提起了孩子们小时候的事。 曾兴国不着急去上班，他帮着曾忆秋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 陈素芬把话题一转就扯到了曾兴国的身上：“你们家兴国这孩子是真稳重，从小就懂事，就是这孩子话太少了点。 不过现在在国营饭店里当学徒，将来也是有前途的，这孩子也不小了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有的话就赶紧定下来，等将来年纪大了可就不好找了。” 曾兴国没想到她们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抱着一摞子碗筷去了了厨房。 郑淑琴见状也笑着说道：“我是觉得这孩子还小，再过两年吧，当然要是有合适的姑娘我也不反对。” 不过郑淑琴嘴上虽然的轻巧，但是还真把这事放心里了。 陈素芬这边也没再说什么，她自己的儿子比兴国还大好几岁呢，现在还没着落呢，她也是在这里操闲心，就凭人家曾家现在的条件还愁儿媳妇吗。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就忙活了起来，因为国营商场那边还没开业，所以曾忆秋也一起跟着忙活，三个人的速度可比两个要快的多。 半个小时就把需要炒的菜就准备好，眼看着天还早，做饭太早了等到中午就凉了，郑淑琴又和陈素芬纳起了鞋底。 曾大力这边到了机械厂，等忙活完就去了一趟佟国伟的办公室，借机给田容去了个电话。 第210章把话挑明了 曾大力好长时间不到佟国伟的办公室来了，佟国伟一见到他就热情的不得了：“老曾，你可真是稀客呀，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办公室来？” 曾大力笑着回道：“这不是最近两天咱们厂里生产平稳，设备都能正常运转，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可干，就到佟厂长您这里来转转。” 佟国伟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老曾，你可没说实话，怎么还跟我玩起心眼子来了？ 你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想请你到我办公室来喝茶都请不来，怎么今天突然来了，我可不相信你纯属是因为闲得慌。” 曾大力听到这话嘿嘿笑了两声：“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佟厂长，我今天来确实是有点事儿，想借您办公室的电话用一用。” 佟国伟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把电话往前推了推：“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用吧，反正电话费由咱们厂里报销。” 曾大力也没有客气，直接拨通了广市的电话，很快他就联系上了田容，确定了那边已经发货，曾大力立马记下了发货的班次和大概到站时间。 然后又向田容道了谢，保证这边收到货后第一时间就把货款打过去。 曾大力挂了电话，才发现佟国伟用调侃的眼神看着他，曾大力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佟厂长，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佟国伟笑着说道：“我听着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你上次联系的也是个女人，而且人家还先给你发货后付款，咋就这么信任你？不会你俩有什么猫腻吧？ 老曾啊，你可不要在思想上犯错误，不然到时候厂里也护不住你。” 曾大力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这田容至少比他大五岁，两人只是生意上的偶有来往，怎么到了佟国伟的嘴里就变了味呢。 “佟厂长，您可不要瞎说，我们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田容我家淑琴也认识。 而且她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我咋可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就算是年轻貌美的女人，我也不能犯那些阶级的错误。” 佟国伟听到这话哈哈笑了两声：“瞧把你吓得，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对了，你怎么突然又进这么多货，你爱人还在摆摊吗？” 曾大力见他转移了话题，也没再提那事，便把自己家在国营商场租摊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当然他没有说是黄世杰在中间帮的忙，更没有提李万山在中间起的作用。 虽然佟国伟看重他，一直也朝他示好，但是他们毕竟是同事关系，曾大力是有分寸的是，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还是知道的。 佟国伟听了也感慨地说道：“你们家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老曾啊，你将来该不会看不上咱们机械厂的工作吧？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咱们厂里，咱们厂里现在就数你技术最好。 我跟你交个底，周厂长年纪大了，最多再有两年他就得退了，不是我自夸，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我都是最有希望接任下一任厂长的人。 到时候厂里选票的时候，只要你能力挺我，你放心，我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 以往佟国伟只是拉拢曾大力，暗搓搓的提醒他要站在自己这边，现在却是直接把话挑明了。 曾大力没有重生之前一直都保持着持中的态度，对佟国伟的示好也视而不见。 也就是他重生后，才惊觉自己以前处事的态度太过强硬，不懂变通，甚至在有些人看来他的脾气是又臭又硬，以至于到后来自己离开机械厂后才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所以这一世面对佟国伟的拉拢和示好，曾大力也没有表示抗拒，甚至也有要跟他交好之意。 事实证明佟国伟这人也是可交的，更重要的是曾大力知道他会是下一任的机械厂厂长。 佟国伟见曾大力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老曾，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倒是给我表个态啊？”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笑着说道：“佟厂长敞亮，您今天能跟我说这些话是看得起我，也是对我的信任。 我不想骗您，至于将来我会不会一直在机械厂上班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但是短时间内我确实没有离开厂里的想法。 在我看来，先不说咱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就目前来说，您却是是最有资格接任下一任厂长的。 将来若是选票我必定会投你一票的。 至于我们检修部其他人我可以尽量去做他们的工作，但是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谁也没办法强求。” 这也算是曾大力的心里话，人家佟国伟在厂里确实是挺照顾他的，他将来投佟国伟一票确实不算亏。 当然曾大力也明白佟国伟的意思，他不仅是想让自己投他一票，也想让曾大力鼓动一下他们整个检修部，让他们都投他一票。 曾大力可以尽量去做他们的工作，但是至于最后选谁那是人家的自由，他干涉不了，也无法给佟国伟做出保证。 佟国伟听了曾大力的话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要是曾大力张口就保证带领整个检修部都投他一票，他反而觉得曾大力这人不实在。 “有你这话我心里就踏实了，行了，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你先回去吧，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这个副厂长也不是摆设，还是有几分人脉的。” 曾大力知道他说的国营商场的事，人家一番好意，这送上门来的承诺曾大力自然不会往外推，当即就应下了。 曾大力出了佟国伟的办公室门，看着外面的阳光格外的好。 现在是春季，正是风和日丽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就越发的好了。 一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曾大力拿着自己的搪瓷缸去了食堂。 他这段时间忙，就算偶尔在食堂吃饭也是急匆匆的，现在家里的生意算是都有了着落，他心里高兴，就打了饭坐在食堂里准备好好吃一顿。 他这边刚坐下，孙金海就端着他的饭盒走了过来，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气。 曾大力看他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个大老爷们呲着个大牙笑的一脸的荡漾，让人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211章荡漾的孙金海 曾大力赶紧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道：“老孙，几天不见你咋笑的这么渗人？”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曾大力还是主动给孙金海让了个位置。 孙金海听到这话也不恼，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脸反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曾大力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厂里没镜子，你还不能撒泡尿自己照照吗？瞧瞧你那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我又不瞎，咋会看不出来。” 孙金海听到这话赶紧手动的把自己的脸给抚平了，可是仅仅过了几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 得了，曾大力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这是要想自己炫耀一番，要是不让他说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要是往常曾大力就直接问了，但是今天他心情好，也想逗一逗孙金海，就当没看见埋头吃起了自己的饭。 孙金海见两分钟已经过去了，曾大力只顾着吃饭，压根就没询问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沮丧。 他今天是特意来找曾大力的，他知道曾大力主意正，一来是想向曾大力炫耀一下，二来也是想向他讨个主意。 可是曾大力一言不发，就这么埋头干饭，以曾大力吃饭的速度，怕是再有两分钟就吃完了。 孙金海忍不住了，把自己饭盒里的鸡腿夹到了曾大力的饭缸里。 曾大力一看就乐了，笑着调侃道：“哟，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辈子还能吃上你的鸡腿。 你可是出了名的孙扒皮，这鸡腿我不敢吃啊，你别是在里面下毒了吧？ 老孙啊，以往我对你可不薄，你可不能害我啊。” 这还真不是曾大力调侃他，孙金海以前跟他们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只有孙金海占他们便宜的时候，他们还从来没在孙金海身上捞到过好处。 当然这事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以前孙金海的钱都花在了刘秀梅的身上，刘秀梅一心只顾着娘家，对孙金海那是一毛不拔，只要到了她手里的钱那就别想再吐出来。 但凡孙金海花点钱，刘秀梅都是要跟他闹上一场的，大家都知道孙金海的家的情况，所以都不愿意跟孙金海一块吃饭喝酒，也就曾大力不计较这么多。 孙金海听到这话脸色有些红，他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期期艾艾的说道：“瞧你说的，我也没那么抠搜吧？ 你不吃算了，我这一个鸡腿两毛钱呢。” 说完就伸筷子想要夹回来，这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曾大力怎么能让它飞了呢，他速度更快，夹起鸡腿就咬了一口，得意的看了孙金海一眼。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说吧，啥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的？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也让我跟着沾沾喜气。” 孙金海没听懂曾大力前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得什么奸什么盗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跟曾大力掰扯这些，曾大力好不容易上道了，他着急跟他分享：“什么升官发财，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有儿子，你需要给你的儿子攒家业，得卯足了劲干，我这辈子一眼就能看到头了，只有三个女儿，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 我无非就是在机械厂安安稳稳的做个普通的工人，到时候安安稳稳的退休，生活养老不愁罢了。” 孙金海已经想开了，也不再执着于生儿子了，他现在在机械厂的工作也算体面，只要不像以前那样，足够一家的子的吃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曾大力有些不赞同他对待女儿的态度，上辈子他其实也是有这种想法的，所以在曾忆秋执意要给钱志强后赌气不跟女儿来往，导致她早早的因为小产加上劳累过度，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对于曾念秋他也是有亏欠的，因为在曾建国出国深造和曾念秋读大学之间他想选择了曾建国，曾念秋气愤之下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刚刚重生那会，曾大力觉得自己没错，是这些儿女们不理解他这个老父亲，但是渐渐的他就想通了，还是他偏心才导致儿女离心的，所以这辈子他尽量弥补他们，尽量一碗水端平。 若是这些儿女还像上辈子那样，那就怪不得他这个父亲了。 但是对于孙金海这种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就算曾大力说了他一时半会也扭转不了自己的思想，再说孙金海现在对几个孩子已经好了很多，他就不讨人嫌了。 “那你瞎高兴什么？还不赶紧说，一会我这饭就吃完了。” 说话间曾大力一个鸡腿就下了肚，孙金海这才说道：“是我跟春梅的事定下来了，所以我想向你讨个主意。” 曾大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春梅？哪个春梅啊？ 突然他想起刚过完年那会孙金海告诉过他他们老家的人给孙金海介绍了个对象，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 曾大力反应过来后笑着问道：“是你上次跟我提过的那个吗？” 孙金海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我觉得她各方面都好，前几天还给我做了一双鞋子呢。” 说完还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腿。 曾大力瞧了了一眼，千层底，黑鞋面，边缘还包着一圈白净的布条，既整齐又防磨，一看这手艺就不错。 曾大力笑着调侃道：“老孙，你好福气啊，人家都主动给你做鞋了，你们俩的事也定下来了，我还能给你出什么主意？” 孙金海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再婚的，但是我爸妈那边催的紧，我这就只能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曾大力看着他一脸荡漾的样子，狠狠的鄙视了孙金海几秒，明明他自己乐意的很，居然还往他爸妈身上推。 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曾大力冷哼一声说道：“你少来这套，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要是你自己不愿意你爸妈还能强行逼迫你。 你放心，等你摆酒的时候我一定给你随礼。” 说到摆酒孙金海更加苦恼了，这也是他纠结的地方。 第212章该办 孙金海叹了口气，对着曾大力说道：“我既然是来找你讨主意的，就不怕你笑话，这也是正让我为难的地方。 我俩都是二婚，跟头婚可不一样，再加上都这么年纪了，要是再举行婚礼，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的意思是我们自家人吃个饭，再把她接到城里来这事就算成了。 可是春梅她不愿意，说她是没了男人的寡妇，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我过，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呢。 我要是想跟她在一起就得风风光光的摆上几桌，让亲戚朋友们都知道知道。 我爸妈的意思也是要摆上几桌的，他们说虽然是二婚，也不能让人家受委屈悄默默的跟着我。 老曾，你说这事我该咋办？是办还是不办？” 曾大力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你们的家事，自然是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孙金海听到这话顿时急了眼：“瞧你这话说的，咱们整个机械厂我就数和你的关系好，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出主意的，你都吃了我的鸡腿了，不能不替我办事啊。”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吃你一个鸡腿还被你讹上了，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当然，你要是觉得有用你就听，你要是觉得没用你就当成耳旁风。 我没见过你所说的春梅，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但从她能为她亡夫守这么多年，又为公婆尽了孝来说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另外，她还能给你做鞋子，也证明她是个贤惠的。 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值得你珍惜的。 但是她前半生经历坎坷，必然性格也敏感，没有安全感。 她找你无非就是想过个安生日子，下半辈子终身有个依靠。 你们都是二婚，算是半路夫妻，尤其是你还有三个孩子，以前对刘秀梅还那么迷恋，她却什么都没有，她心里就更不安了。 她要是嫁给了你，将来可就没退路了，人家正大光明的要个名分也很正常，不然一提起你的爱人，你的亲戚朋友们还以为是刘秀梅呢。 所以我觉得她的要求并不过分。若我是你，我肯定是要办的，哪怕是简单一些呢。” 曾大力根据自己了解的客观事实进行了分析，当然这个叫春梅的女人能看上孙金海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机械厂有正式的工作，收入稳定。 但这也无可厚非，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年头女人能做的工作还是很有限的，也并不流行什么女强人。 孙金海听了曾大力的话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开口说道：“我听你的，等得空了就让我爸妈选个好日子，把这事办了，到时候你一定得来啊。”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着回道：“行，你既然说了我到时候一定去。” 吃完饭各自洗了自己的餐具后两人就去上班了。 到了晚上曾大力下班回家，郑淑琴和曾忆秋正在摘第二天要用的菜，曾金娣在灯光下认真的写着作业，看见曾大力后赶紧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曾大力顺势把她抱了起来，鼓励了她两句，就让她继续去写作业去了。 随后曾大力便把跟田容通话的内容告诉了郑淑琴和曾忆秋，并拿出了他记录发货车次和时间纸条交给了曾忆秋。 曾忆秋看了一眼随即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爸，这事就交给我吧，到时候我提前去火车站等着，不会误事的。” 曾大力又嗯了一声说道：“等这批货到了，我们在国营商场的专柜就能正式开业了。 对于将来如何经营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话倒是把曾忆秋给问住了，就跟以前摆地摊的时候一样呗，还能有什么想法。 曾大力看她一脸的迷茫，倒也没有着急，曾忆秋无论是见识还文化水平都有限，想要让她想出什么好的营销策略也不太现实。 曾大力也不过是仗着上辈子多活了一二十年，见识的多一些罢了，要不然他对这方面也是一窍不通。 曾大力开口提醒道：“这是在国营商场里，跟以前的摆摊是肯定不一样。 趁着这几天你仔细想一想，爸也没什么经验，到时候咱们抽个时间一块讨论讨论。” 曾大力想着既然这生意做了一定得竭尽全力，挖空了心思去做。 国营商场是他们改变命运的一个跳板，只有这生意做成功了，他们将来才能走的更远。 若是失败了，他还要再重新找一条道路去探索，要重新摸索不说，更重要的是家里人的信心都会受到打击。 曾大力现在虽然有工作，没时间参与日常的生意经营，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放着这些生意不管。 曾忆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在国营商场卖衣服确实跟摆地摊不一样，她爸妈把生意交给了她，她是得该好好想想该怎么经营。 只是一时半会的她这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出来，此时的曾忆秋只恨自己没有多上几年学。 当年她要是多学点知识，也不至于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 郑淑琴听着曾大力和曾忆秋的对话，这思绪不自觉的就飘远了。 曾大力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入迷，我都喊你好几声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郑淑琴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思绪问道：“怎么了？我刚刚在想事情呢。” 曾忆秋在一旁笑道：“妈，我爸是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吃晚饭了。” 郑淑琴哦了一声这才站起身说道：“晚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厨房端。” 说完郑淑琴就出了房门。 曾大力看着郑淑琴的背影蹙了蹙眉头问道：“你妈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吗？” 曾忆秋摇了摇头：“没有啊，今天我们跟往常一样，除了素芬大娘来咱们家帮忙之外，并没见什么人呐。” 正在埋头写作业的曾金娣听到这话举起小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姥姥是因为什么发呆。” 曾大力和曾忆秋听到这话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第213章郑淑琴的心思 曾金娣见曾大力和曾忆秋看着她的眼神泛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怎么觉得姥爷和她妈的眼神像老师故事里的狼呢，还泛着绿光。 “姥爷，妈，你们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曾大力和曾忆秋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一眼，赶紧收回了自己炙热的目光。 曾大力还扯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和蔼的笑：“姥爷和你妈这不是着急吗？你告诉姥爷，你姥姥这是怎么了？” 曾金娣笑嘻嘻的说道：“我姥姥是在为舅舅的事情发愁呢？” 曾大力下意识的问道：“哪个舅舅，是不是我走了之后老三又说什么让人生气的话了？” 曾兴国一向老实，基本上是不会惹郑淑琴生气的，曾大力下意识的就认为是曾振国。 谁知曾金娣却反驳道：“不是小舅舅，是二舅舅，姥姥说他这么大的人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呢，她说二舅性子木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呢。 我放学后都听她念叨好几遍了。” 曾大力还真没想到是这事，曾忆秋听到这话倒是想起来了：“要说是因为这事倒是也有可能。 昨天我跟我妈去请素芬大娘帮忙，素芬大娘说有人给建忠哥提了个媒，女方什么都好，就是彩礼要的多，还要求男方这边买三大件。 本来这事我妈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素芬大娘今天见了兴国又念叨起了这事，说兴国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这事了。 当时我妈还说兴国年纪太小，过两年再考虑呢，谁知道她居然把这事放心里了。” 曾大力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这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妈这人就是这样，我跟她过了大半辈子最是知道她的性子。 她跟别人不一样，有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自己在那里瞎琢磨。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跟她说说。” 曾大力的话音刚落，郑淑琴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曾忆秋见状也赶紧去厨房帮忙。 曾大力带着曾金娣去洗了手，然后几个人开始坐下吃饭。 在他们家可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在他们家是最正常不过了。 曾大力最先把话题扯到了隔壁陈素芬的儿子杨建忠的身上：“这孩子今年也得有二十五六了吧？” 郑淑琴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过完年已经二十六了，他们比咱们家忆秋还大呢，咱们忆秋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怪嫂子着急。 这好不容易相中个姑娘，人家女方提的条件又高，可不把杨嫂子给愁坏了吗？” 曾大力嗨了一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是缘分未到，缘分到了这事自然就成了。 就像老孙一样，他今天跟我说他马上要二婚了。” 郑淑琴一听这话更加来了精神，这可算是一手八卦了。 平时都是陈素芬跟她分享大院里的小道消息，她知道了也能在她跟前显摆显摆。 曾大力见她感兴趣便把孙金海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反正这也算不上什么隐私，这事大家伙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郑淑琴听完之后也是感慨万千，她没想到孙金海居然能这么快再婚，不过她倒是也能理解孙金海，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个女人操持也不像样。 但愿这个景春梅是个好的，能善待孙金海那两个还未成人的孩子。 郑淑琴还没感慨完，曾大力就顺口说道：“所以你也不必为了兴国的事操心，若是缘分到了，说不定到时候儿媳妇直接就领家里来了呢。 再说他年纪还小，今年才二十一，你着什么急啊。” 曾大力想起了李大头的孙女李凤仙，上次他去国营饭店吃饭，见曾兴国和李凤仙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曾大力之所以不提这事，主要是觉得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没必要提，万一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自己要是把这事挑明了以后让曾兴国如何面对人家小姑娘。 再说了，这事说出去对人家小姑娘的名声也不好听。 郑淑琴见曾大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也坦白的说道：“我确实是在为兴国的事发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话少的可怜。 咱们做父母的要是不替他操心，我都担心他这辈子娶不上媳妇。 你已经扬言要跟老大断绝关系了，而且他也入赘到了林家，将来生了孩子也是姓林的，跟咱们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老三那个跳脱的性子就更不用说了，他俩要是娶不上媳妇，你们老曾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就算你不在意，爸妈那里怎么交代啊？” 郑淑琴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尤其是对这种传宗接代观念更是根深蒂固。 曾大力听到这话不赞同的说道：“谁说咱们家要绝后了 ，先不说你担心的那些事会不会发生，就说现在咱们已经有了小金娣，她可是姓曾的。” 曾金娣听听到这话举着小手说道：“对对对，我是咱们家的人，将来我长大了会孝敬姥姥姥爷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子。 郑淑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等曾兴国下班回来，郑淑琴还是跟他提出了这事。 曾兴国红着脸说道：“妈，您怎么也说这事啊，我今年才二十一，不着急。” 郑淑琴急眼道：“怎么那么着急呢，你知道隔壁的建忠吧，他20刚出头的时候也是不着急的。 现在都二十六了倒是知道急了，可人家女方要求高着呢，你到时候再着急可就晚了。 你听妈的，这事咱们该上心也得上心，有合适的姑娘你就先处着，看看对方有什么要求，咱们尽量满足。 不然你真到了他那个岁数，两眼一抓黑，上哪里去找合适的姑娘去。” 这年头只要不上学的孩子，都会尽量早成家的。 曾兴国听到这话倒是沉默了。 郑淑琴见他这样心里更着急了，这孩子从小就会这死处，也不怪以前他爸不喜欢他，她出去做了段生意接触了不少人后，她也不喜欢这种闷葫芦。 郑淑琴又苦口婆心的劝解了几句，谁知道曾兴国接下来的话让郑淑琴无言以对。 第214章说不定就有那眼瞎的 平时的郑淑琴很少这么唠叨，大概是见曾兴国这个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就多说了几句。 一旁的曾大力都听不下去了，刚想开口制止郑淑琴。 曾兴国大概是被逼急了眼，率先开口问道：“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本来还在絮絮叨叨的郑淑琴话顿时就卡在了嗓子里：“啥问题？” 都这么时候了，曾兴国怎么还要反过来问她问题。 曾兴国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妈，如果时间倒退二十年，你要是嫁人你会找我这样的吗？ 一个国营饭店的小学徒，一个月工资十几块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将来结了婚生了孩子还要养活一家老小。” 郑淑琴：....... “这，这.......你看你这孩子胡咧咧什么，哪有那么多如果！” 郑淑琴很想说她愿意，但是这话真的烫嘴，这事真要换成是她，她大概是不愿意的。 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自己将来要抱孙子是不是更没希望了。 郑淑琴又看了曾兴国一眼，其实这孩子长得也不差，她和曾大力都是属于长得好的那种人。 他们家的几个孩子要么长得像曾大力要么仿她，就是这性格各不相同，差异有些大。 曾兴国就知道若是换成他妈肯定不会愿意的，所以他在没学成之前还是不去霍霍人家姑娘了。 曾大力在一旁的看的直乐，老二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还懂的如何巧妙化解逼婚了。 说句实话，他上辈子的嘴皮子和反行要是有现在这么利索，也不至于一直找不到媳妇。 想起上辈子，曾大力思绪又飘远了，他也不是没替曾兴国操过心，尤其是郑淑琴刚去世那几年，他们爷俩算是相依为命了，他也没少托人给曾兴国说媒。 可是一连相看了好几个姑娘，人家都没看上曾兴国，仔细回想起来也怨不得人家女方不同意。 他去了人家女方家要么低着头一言不发，要么蹲在人家院子里跟个二傻子似的，人家能相中他的才怪呢。 后来曾大力已经不要求他能娶个黄花大闺女了，想着就是离婚，带孩子的也行，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成个家。 别说还真有人给他介绍了这么一门婚事，曾大力带着他去相看了，后来人家媒人偷偷的告诉曾大力，人家女方没有相中曾兴国，但是却看上他了。 他要是愿意，人家女方愿意带着三个孩子嫁过来。 这话可把曾大力臊的不行，甚至好几天都没出门。 这叫什么事，给儿子相亲没成，反而看上了老父亲，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 再说了，当时曾大力早就没了工作，平时靠着打零工还当初曾建国出国时欠下的外债，他哪里还有精力再替别人养孩子。 也是从那以后曾大力再没想着给曾兴国娶媳妇的事。 要不是今天郑淑琴提起要给曾兴国说对象的事，曾大力几乎忘了这一茬。 现在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 郑淑琴正被曾兴国的话怼的哑口无言呢，却看见曾大力在一旁直乐呵，顿时感觉失了面子。 她瞪了曾大力一眼说道：“你笑什么笑？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连老二都学会了顶嘴了。 我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反正我是管不了了。” 好家伙，郑淑琴这是真急眼了，居然连自己都骂，他看着郑淑琴一脸的恼羞成怒，赶紧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哄着她：“你生什么气嘛，我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就有那眼瞎的呢。 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一旁的曾兴国：...... 他爸这话说的可真感人，也不知道哪个眼瞎的能看上他，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李凤仙那张圆圆的小脸。 可是想到自己前几日看到的画面，曾兴国又一脸的沮丧。 算了，人家凤仙姑娘那样的好，怎么会看得上他呢。 一家人各怀心思的去休息了。 其实曾大力是真不想这么早当爷爷，他重生了一回，感觉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是真娶回来个儿媳妇，让他在家里含饴弄孙，他还真不乐意。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田容那边发的货已经到了，曾大力在接到货的第一时间就去邮局给田容汇了款。 晚上一家人围着这几千块钱的衣服开始检查，他们这是要在国营商场里进行售卖，选品上要更严格一些。 像有些开线的，有线头的或者是瑕疵的衣服都要提前挑选出来，省得到时候让顾客挑出毛病来。 其实这衣服跟他们去年进的款式差不多，不过样式更加时髦一些。 有的确良的印花衬衣，蝙蝠衫，牛仔裤，喇叭裤，以及小西服等，材质上也更丰富一些， 当然大部分衣服还是布拉吉和碎花连衣裙，这两样是曾大力特别要求的，这两年他们这里特别流行这样的衣服。 尤其是碎花连衣裙，去年除了他们摊位上，别家几乎没有卖的。 就算今年有竞品出现，想来也不会很多，毕竟这是到九十年代才大范围流行开来的衣服，他们算的上是超前了。 一大家子挑挑拣拣的，除了有些衣服有多余的线头外，他们一共挑出了五六件不合格的衣服。 这些线头倒算不得什么大问题，直接拿剪刀剪了就行。 但是其中有两件衣服开线了，还有一件衣服兜缝反了，两外两件则是面料上有些瑕疵。 但是都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不仔细瞅还真看不出来。 大概是田容发货的时候没看清楚。 他们家有缝纫机，开线的和衣服兜缝反的都可以改正，郑淑琴做衣服的手艺也不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面料有瑕疵的那两件衣服他们就没办法了。 曾大力开口说道：“没事，这衣服也浪费不了，咱们留着自己穿也行，实在不行可以便宜点卖出去。” 去年卖衣服的时候他们就自己穿了不少，哪能年年穿新衣服啊，郑淑琴和曾忆秋都觉得到时候便宜点处理掉得了。 整理好衣服后，曾大力这才问道：“我前几天问你的如何能更好的经营咱们家的生意，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话是问曾忆秋的，曾忆秋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她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 第215章布票取消了？ 曾忆秋想不起来具体该怎么营销国营商场里的生意，或者是脑子里有个大概，却总结不出来，便结结巴巴的说道：“爸，我考虑了好几天，实在想不来到底该咋办？您能跟我说说吗？” 曾大力觉得这事可能是真有些为难曾忆秋了，便坐下来仔仔细细的跟曾忆秋聊起了这事。 “爸能想到的也不多，不过既然提这事了，爸也给你提几条建议。 首先，是服务态度要好，咱们这生意属于个体，赚了钱全是自己的，跟那供销社和国营单位是不一样的。 他们态度傲慢，对上门口的客人都是爱答不理的，那是因为无论赚多少钱都跟他们没关系。 以前大家伙是没有别地的可以买，就算他们说话不好听客人也得受着，所以咱们要以己度人。 这服务一定要好，一定要热情，对待客人的时候要面带微笑，让他们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当然，爸的意思不是让你对客人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就把他们当成是朋友就行了。 若是遇到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人也不用害怕，可以寻求国营商场的庇护，咱们是交了租金的。” 不过关于说客人蛮不讲理这事曾大力觉得这两年发生的概率不大，毕竟是国营商场，虽然租给了私人，但还是国营场所，一般人也没那个胆子，跟摆地摊可不一样。 这也是曾大力为什么非要在国营商场里租个摊位的原因，郑淑琴和曾忆秋都是女人，他们若是在外面单独摆摊，难免会遭人欺负。 曾忆秋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她也帮着家里做了半年的生意，她自认为平时的服务态度都是挺好的，起码要比国营商店那些人态度强的多。 曾大力紧接着又说道：“咱们新店开业，总要搞个开业大酬宾活动。 比如说买一送一，当然并不是指买一件衣服送一件衣服，咱们家进的这批货总体价格都不便宜，若是买1送1，价格必然会定得很高，消费者怕是接受不了。 咱们可以买一件衣服送一双袜子或者是其他的小玩意。 当然也可以进行第二件八折或者半价的活多，这样一件衣服虽然赚的少了些，但是卖出去的衣服多了，赚的也就多了。 另外也可以搞个会员积分制，比如一件衣服三十块钱，满一百或者二百可以返现金或者赠送礼品。” 曾忆秋已经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了，这些花样他爸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然而这还没完，曾大力继续说道：“关于定价上也可以用点心思，这么多衣服价格难免有混乱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你就做几个价格标签，用那种硬纸板，形状要好看一些，可以涂上颜色。 这样既能防止自己记混价格，又能让客人一目了然的知道多少钱，看看这衣服在不在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你也能少做些无用功。” 曾大力前世没做过生意，只能从实用的角度出发，毕竟商场里只有曾忆秋自己，客人多了难免忙不过来。 有些人相中了衣服，跟他们絮叨半天，结果一问价格他们却买不起，岂不是白忙活了，客人自己也尴尬。 明码标价，这样对大家都好。 曾忆秋听得连连点头，这方法他们摆地摊的时候倒是也用过，不过那时候只是单纯的怕自己记不住价格。 后来做生意时间长了，那些衣服的价格早就熟记于心，她们嫌麻烦后来再也没用过了。 曾大力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还有一点，这衣服的定价也是有讲究的。 比如一件衣服你原本打算卖二十块钱的，你可以定在十九块九，虽然跟二十块钱只差了一毛，但是这感觉上就差了很多。” 曾忆秋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虽然价格上只差一毛，但是她自己也觉得19块9比20块钱要划算的多。 想到这里曾忆秋赶紧拿起了进货单，想趁着今晚把价格给定出来。 结果她一看进货单傻眼了：“爸，这进货价格怎么便宜了这么多，我记得上一年咱们进的这款的确良的衬衣还要十多块呢，今年怎么还不到十块钱？” 一旁的郑淑琴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我就说这5000块钱的衣服怎么这么多，足足比去年多了几十件。 该不会是田姐搞错了价格或者发错了货吧？人家田姐对咱们这样好，咱们可不能坑人家，大力，要不你再黑田姐去个电话核实一下，咱们多给她打点货款，千万不能让人家吃亏。” 曾大力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平时都不关注新闻吗，去年年底国务院就发布了文件表明，同意商业部提出临时取消布票销售办法，从今年开始，买棉布和棉絮都不需要布票了。 现在布票取消了，的确良的供应就增加了，价格自然也要下调。” 郑淑琴和曾忆秋听到这话都有些震惊，以后买布料居然不需要布票了，这她们是真不知道啊。 这倒也不怪她们，从去年开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家里卖的，基本上没再从供销社里买过布。 其实这事曾大力上辈子就知道，他之前没说，主要是怕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毕竟这是国务院的消息， 他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后来没说他还以为郑淑琴她们知道呢，这事只要去供销社一问就知道了，谁知道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郑淑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不知道，看来这段时间是忙活傻了。 哎哟，幸亏咱们年前没再进货，不然这不就亏了吗。” 曾大力听到这话轻笑了两声，有他在，怎么会赔钱呢。 虽然他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对国家政策和基本走向还是很了解的。 一家人忙活到了十一点才去睡觉。 因为国营商场要开业，曾大力特意请了两天假。 就连曾兴国和曾振国也特意请假过来帮忙了，但是依旧忙活的不得了。 第216章正式营业 开业这天曾大力特意在国营商场的门口放了两挂鞭炮，霹雳啪啦的一阵声响，倒是吸引了不少过路的行人。 这国营商场的摊位租出去了十几个，签完合同交了租金后自然是想着能早日营业的，谁家开业都图个吉利和热闹，一般都会在国营商场门放一挂炮仗，每次都吸引不少人。 国营商场租出去的这十几个摊位经营的生意也各不相同，有卖农副产品的，有卖工艺纪念品的，也有卖牛羊肉的，另外还有百货鞋帽，文化用品，五金交电等。 卖服装的曾大力他们属于独家。 曾大力他们家的位置好，一进来就能看到，而且他们卖的衣服颜色丰富，款式新颖，明码标价，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他们还推出了特价款，就是的确良的衬衣，十九块九一件，随便挑，随便选，这一下子就更吸引人了。 现在是市面上卖的的确良衬衣大多数是基础款的，颜色单一，款式也不新颖。 但是曾大力他们家的衬衣不一样，是印花工艺的，而且样式比那些基础款的要时髦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衣服定价不算高。 要知道去年他们摆摊卖的的确良衬衣才二十多块钱呢。 当然这二十块钱对于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这些人当中看热闹的很多，但是也有不少人是真心觉得他们家的衣服好看想要买的。 只一会功夫就卖出去了五六件，开业第一天，买衣服的客人他们还赠送一双袜子。 这对买衣服的人来说是意外之喜，一个个付了钱之后都笑的合不拢嘴的。 而且来买衣服的人，也不仅仅是只买衬衣，像牛仔裤和碎花连衣裙依旧是最受欢迎的，但是这两样衣服价格相对高一些，就算喜欢的人多，卖的也没有的确良衬衣快。 这可把旁边卖鞋帽的羡慕的不行，他们家的生意算是他们这批个体户当中比较好的了，但是比起曾大力他们家的生意还是不够看。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曾大力家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比市面上常见的要好的多。别说是这些客人了，就算是他们看了也心动。 几个人一直忙活到中午才喘了口气，因为商场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大多数都回家吃午饭去了。 曾振国看着原先摆放的满满当当的货架，现在已经稀稀拉拉的了，不由得感慨道:“咱们家这生意也太好了吧，我自己看着都羡慕。” 只这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家就卖出了十多多件衣服，至少进账四百块钱。 以前曾振国从来没参与过家里的生意经营，昨天定价的时候他可是看着的，基本上利润都在一半以上。 所以只这一上午，他们净利润就得有二百块了。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多块钱，上交完生活费到他手里也只剩十几块钱，他至少要一年多才能攒上这两百块钱，而他们家一上午就赚出来了。 这生意要是交给他来经营，这油水可就大了去了。 他每天抽出个三块五块的，他爸妈也看不出来，这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多块钱，可比他爸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呢。 曾大力看着双眼逐渐赤红的曾振国就知道他心里又有想法了。 这个儿子真是一天不敲打，就想上房揭瓦啊。 曾大力伸手弹了弹他的脑袋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只看到今天咱们赚了些钱，但是你没看到大家伙背后的付出。” 曾振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爸的手劲大，这一脑瓜崩弹下来他的脑子怕是要起个大包了。 他有些委屈的说道：“爸，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要打我。 咱们家生意就是好嘛，只这一上午就赚了好几百，那这一个月利润还不得上万？” 曾大力听他越说越离谱，便粗暴的开口打断了他：“你想屁吃呢！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咱们又搞了这么多噱头，才吸引了不少客人。 这国营商场的房租和进货哪样不要成本。 今天是咱们四个在这里忙活，这是劳动成本。 还有送出去的那些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多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另外咱们现在属于个体经营，是办了营业执照的，将来还需要交税。 各项成本刨下来，还能有多少利润。 往后除了逢年过节，生意肯定也没这么好。 我告诉你，你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安安稳稳的上你的班就行了。 跟你二哥好好学学，踏踏实实的才能长久。” 正在一旁忙着往货架上补货的曾兴国听到这话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抹微笑，这虽然不是他爸第一次夸他了，但是却是第一次让曾振国跟他学习。 这代表在他爸的心里更加的看好他了。 但是为了不让曾振国看出端倪，他只能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曾振国没捞到好处，还被曾大力教训了一顿，心里郁闷极了，但是他又不敢反驳曾大力的话。 到了中午郑淑琴便给他们送饭来了，曾大力看了看国营商场的时钟已经十二点多了，赶紧伸手接过郑淑琴手里提的饭盒：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就12点多了。 工地上的饭都送去了吗？” 郑淑琴点了点头：“送去了，刚刚回来，我想着你们几个还没吃午饭就赶紧给你们送来了，今天开业第一天生意怎么样？” 曾大力一边吃饭一边把今天的情况跟郑淑琴说了一遍，郑淑琴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国营商场这边生意好，他们很快就能回本。 曾忆秋几人忙活完也吃起了饭，郑淑琴还没顾得上吃午饭，曾大力让她一块凑合着吃点。 郑淑琴摇了摇头说道：“金娣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一会回家吃。。 我今天上午已经把明天要用的菜买好了，我下午过来帮忙。 要是过几天生意还这样好，咱们就再请个人帮忙。” 曾大力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要是都跟今天一样曾忆秋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了，他们就算是请人帮忙也是高兴的。 他们家只要劲往一处使，这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第217章她爸不偏心 开业当天他们一共卖了八百多块钱，净利润有四百，但是第二天客人就没这么多了，一共才卖了六百多块钱。 不过曾大力已经很满足了，他的要求并不高，每天能有个200块钱的营业额他就很满足了，要知道这年代的钱那是相当值钱的。 国营商场下班比较早，一般六点钟大楼就关门了。 所以第二天班时曾大力拿出了四十块钱，给了曾兴国和曾振国每人二十块。 “这两天你们两个跟着忙前忙后的也辛苦了，这二十块钱算是给你们的奖励，你们自己留着，想怎么用我都不过问。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各自去上班，商场里的生意交给你姐就行了。” 曾振国虽然一心想回来做自家的买卖赚大钱，但是他知道曾大力是不会允许的，所以他也不惦记了。 现在他爸一人能给他们二十块钱也是好的，这可快能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而且这20块钱还不用上交一半给家里当生活费。 这么一想曾振国就美滋滋的。 曾大力把剩下的钱都交给了曾忆秋：“这些钱你先保管着，你有需要就从里面拿，不过要跟你妈说一声，省得到时候对不上账。” 曾忆秋听到这话赶紧点了点头，然后郑重的把钱装进了自己专门放钱的小包里，这个包里不仅装着钱，还装着账本。 之前摆地摊的时候曾大力就特意交代过一定要养成记账的好习惯，比如每天卖了几件衣服，每件衣服多少钱。 到了晚上一汇总，这一天的营业额是多少毛利润是多少就一目了然了。 更重要的是曾大力看了账本知道哪个款式卖的更好一些，下次可以针对性的补货。 曾振国看着曾大力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曾忆秋，虽然羡慕但是也只能羡慕一下了，他开口说道：“爸，我今天好不容易得空，约了朋友一块吃饭。 所以您回去跟我妈说一声，就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晚饭了。” 曾大力本不想答应的，但是想想曾振国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很少有休息的时候，现在好不容有个空出去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对待这样的孩子要松紧有度，若是长时间的打压只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 曾大力嗯了一声说道：“吃完饭早点回家，省得你妈在家里担心你。” 曾振国赶紧保证道：“您放心，九点之前我肯定回家。” 他还以为自己想要跟朋友吃饭需要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他爸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看来他爸对他也没那么苛刻。 曾振国喜滋滋的走了，曾大力便带着曾忆秋和曾兴国回了家。 六点钟的太阳刚刚落山，还没完全黑，国营商场离他们家又不算远，步行十来分钟就到家了。 郑淑琴已经做好了晚饭，见到几人回来赶紧摆上了碗筷，小金娣也跟着忙前忙后的，一副懂事的模样。 郑淑琴摆好了碗筷还没见到曾振国的人影，便开口问道：“老三呢？怎么没见到他人？都这个点了国营商场里应该关门了吧？” 曾大力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刚洗好的手一边说道：“不用管他，他跟朋友一块吃饭去了。” 在曾大力看来，男人有应酬是最正常不过的，尤其是走向社会的人，没有应酬才不正常呢。 郑淑琴见曾大力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的。 曾忆秋把包里的钱和记好的账本拿了出来交给了郑淑琴，郑淑琴见她手里厚厚一沓子钱便笑道：“你先拿着吧，等吃完饭咱们再交账。” 曾忆秋嗯了一声，忙活了一下午，她确实是有点饿了，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 吃过晚饭后曾兴国主动去洗碗，曾忆秋便和郑淑琴交代起了账目，因为这两天客人太多，曾忆秋的记账的时候很匆忙，写着的字也很潦草。 她自己都要仔细辨认过后才能看出来写的是什么。 好在最后也算核对上了：“妈，这是今天卖衣服的钱，一共是六百七十三块六毛钱，我爸给了兴国和振国每人二十块钱的辛苦费，剩下的是六百三十三块六毛钱，您数一数。” 郑淑琴接过钱之后反复的数了两遍，不多不少。 郑淑琴数完之后从中间抽出了两张大团结递给曾忆秋：“既然你爸给了你弟他们每人20块钱，妈也给你二十块，一视同仁。 你爸也真是的，以后这国营商城里的生意都需要你操心，你才是最辛苦的，他咋能忘了你呢。” 曾忆秋听到这话捂着嘴笑了笑，然后说道：“妈，不用了，我爸说了，我经营着商场的生意，以后需要用钱了直接从这里面拿，到时候跟你说一声就行。 我爸可不偏心，就算是偏心那也是偏向我才对。” 曾忆秋这话说的可是发自内心，要说以前曾大力偏向曾建国是全家公认的，但是自从曾建国被赶出家门后他对他们几个算是一碗水端平了。 甚至对她和念秋比两个弟弟还要好些。 郑淑琴听到这话便收回了手里的钱说道：“也好，你需要用钱的时候直接拿就是了，等咱们赚了大钱再说。” 郑淑琴一直想着曾大力说的将来赚钱要给曾忆秋分红的事，她也知道曾大力既然说出来了，这事就一定会兑现的，总之，他们不会亏待的闺女就是。 曾振国正在跟几个朋友在国营饭店里吃饭，他几杯酒水下肚，已经喝的晕乎乎的了。 他大着舌头跟几人吹嘘道：“我跟你们说，我家的生意好的很，我看了都眼红。” 他这几个朋友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小名叫二毛的奉承道：“哟，你们家这可真是厉害，将来你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你可不能忘了哥几个啊。” 曾振国听到这奉承的话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的抱怨道：“就是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明明我才是做生意的料，他非要把商场的生意交给我姐管理。” 曾振国这会酒精上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二毛听到这话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但是想到这次他们请他喝酒的目的，脸上又挂起了虚伪的笑。 第218章从来没把他当兄弟 二毛听着曾振国的抱怨，满脸笑容的说道：“振国兄弟，咱们是多年的兄弟了，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爸这事办的是真不地道。 你姐都是嫁出去的闺女了，这手咋还能伸的这么长呢，你家的生意理应你来打理才是。 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呢，这生意要是将来真掌握在你姐手里还有你们兄弟什么事呢。” 此时的曾振国还有些理智，听到二毛这样说大着舌头反驳道：“其实也不能这样说，我姐她也挺好的，她从小就疼我。 她现在离了婚没地方去，她要是不住在家里还能去哪呢。 而且自从我姐回家后，家里家外的活我姐都没少操心，要不是有她，我们家这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顺利。” 曾振国还算有些良知，虽然他自己也抱怨曾大力偏心，但是他还是容不得外人说他们家里的不是。 二毛听到这话不赞同的说道：“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在客运站上班上傻了，你们家现在都能在国营商场租摊位了，可见这家底不是一般的丰厚。 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你那嫁出去又离婚的姐姐。 听说她还带着个闺女住在你们家，肯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将来你想说个媳妇都困难。 你听我说，这人都是有私心的。 就算你姐不为了自己考虑，也会为了她的孩子考虑的，将来要是你们家的家产都进了你姐的口袋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所以你可不能不防啊。” 这话曾振国就不爱听了，因为曾忆秋的事他大哥都被他爸打了一顿断绝父子关系了，他要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传到他爸的耳朵里，他爸能打断他一条腿。 想到这里曾振国瞬间打了个激灵，义正言辞的说道：“ 二毛！你闭嘴！我姐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爸更是公正严明，才不会做这种糊涂事呢。 你要是再挑拨离间，咱们这兄弟可没得做了。” 二毛听到这话还想跟他分辩几句，但是却被一旁的二狗给拉住了，他对着二毛使了个眼神，二毛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奇怪，以前做曾振国就是个没脑子的，只要他们稍微挑拨几句，有什么事儿他都在前面冲锋陷，他们几个在后面坐享其成，大不了事后分曾振国一点好处。 怎么他在客运站上了半年的班就转了性子呢，居然还长脑子了，这让二毛心里很不爽。 二狗见二毛不再说话，便笑着做起了和事佬：“大家都是兄弟，可不能一言不合就翻脸。 振国，二毛都是为了你好，可能考虑的长远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你跟我们这样的小混混不一样，咱们几个从小是吃了上顿没下的，而你爸是机械厂的正式职工，有体面的工作，你们家不缺钱花，还有家属院那样好的房子住着。 不过恰恰是因为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才应考虑的多些。 行了，今天咱们是出来喝酒的，就不提那些家长里短的烦心事了。 来，振国兄弟，我给你满上。” 说完就给曾振国倒了一杯酒，尽管曾正国已经喝了不少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可还是没能抵挡得住酒的诱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二毛见状眼珠子转了转，也给曾振国倒了一杯酒说道：“兄弟，哥哥也敬你一杯，为刚刚的事情向你道歉。 你就当是哥哥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就闷了。 曾振国想着他们是好兄弟，人家又诚心诚意的给自己道歉，自己怎么着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端起酒杯也一口气干了。 二毛见状立马又给他倒了一杯：“都说好事成双，你们家国营商场摊位开业，兄弟祝你们家的生意红红火火。” 曾振国听到这话只好又喝了一杯。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的曾振国就喝的不省人事趴在了桌子上。 二毛见状使劲拍了拍曾振国的脸，见他毫无反应才呸了一声说道：“真是有点臭钱就忘本，不过是跟咱们一样，家里做点投机倒把的小生意罢了，还在我面前装上了。 想起以前，这小子在咱们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就是为了让咱们带他一起赚钱。 现在倒好，这才多长时间居然敢指着鼻子跟我叫嚣了。” 说完就狠狠的踢了曾振国一脚。 曾振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哪里还能有反应。 只哼哼了两声，又睡了过去。 二毛见人是真的醉了，这才从包里拿出了一大把票证，还有两块金条塞进了曾振国的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曾正国的布包是他在汽车上做售票员特意买的，有里外两个口袋，里面的口袋平时几乎用不到。 他就把东西塞进了最里面的口袋里。 这两天曾镇国一直在国营商场帮忙，为了收了钱有地方放，他特意带上了自己的专属布包。 今天出来喝酒，也没来得及摘下来。 另外一个长的面相黝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人突然开口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振国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兄弟，喊过咱们哥哥的。” 二毛听到这话不屑的说道：“二蛋，你少在这里烂好心，他算咱们哪门子的兄弟。 若不是当初看他爸在机械厂上班，有几分体面，他又跟个哈巴哥似的，围着咱们哥哥长哥哥短的又是请客又是跪舔咱们的，咱们哪里可能搭理他。 像这样空有野心，没脑子的人，你还真把他当兄弟了吗？” 二蛋听到这话便不吭声了。 二毛又继续说道：“你也不要怪我狠心，咱们上次干的那炮生意已经被雷子给盯上了，若是咱们不找个顶雷的，将来进去的就是咱们兄弟。 难不成你们余生想一直蹲在笆篱子里，要是你们愿意，我也没什么意见。” 所谓“雷子”指的就是这些投机倒把的人私下对警察的称呼，这个年代投机倒把是违法的，而警察对他们的威慑如同“惊雷”一般，所以他们私下就称呼警察为“雷子”或“雷哥”。 第219章背锅 二蛋听到这话更加沉默了，虽然他觉得曾振国太无辜，但是他也不想蹲笆篱子啊。 若是不能找个人来给他们背锅，估计进去的就是他们几个。 这年头，没人愿意进笆篱子，因为一旦进去这一辈子就意味毁了。 最后二蛋小声的辩解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他挺无辜的。” 二毛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道：“就你烂好心，你要是一直这样，将来可难成大事。 这事咱们可说准了，到时候都要一口咬定他才是咱们背后的老大，咱们都是受他指使的，咱们挣的大头也都给了他，咱们主动交代，也好争取个宽大处理。” 其余两人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 二毛随即架起曾振国说道：“行了，喝的烂醉，跟死狗一样，咱们赶紧送他回家吧，省得回去的晚了他们家人起疑心。” 几个人拉拉扯扯的就出了国营饭店的门。 在灯光的映衬下，“红旗饭店”四个大字格外的显眼。 这时一个人从后厨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几人摇了摇头，感叹着有些人交友不慎。 不过他只是个厨子，这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曾振国已经是成年人了，从国营饭店到他们家也有一段距离，几个人把他送到家属院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这家属院里有不少人家，他们也不知道哪个是曾振国家。 只好叫醒了曾振国，曾振国喝的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嘴里只一直嚷嚷着：“喝，喝！” 二毛见他这个样子很生气，很想直接把他扔在这里，但是想想还要让他替自己顶雷，无论如何都得把他送到家才行。 他们只能敲开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杨天刚，他看见自家门前站了三个小青年，后面还拖着一个人事不省的酒鬼，也看不清面貌，这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到他们家门口了。 “你们是谁？敲我家的门干什么？你们好像不是我们家属院的吧？这大半夜的，我要是喊上一嗓子你们可就被当贼给抓了！” 为首的二蛋听到这话赶紧解释道：“这位大叔，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是送朋友回来的，但是他喝多了，不知道哪户是他家了，我们只知道他住在机械厂家属院，所以才敲你们家的门问一问。” 杨天刚听到这话蹙了蹙眉头，然后看着后面醉醺醺的酒鬼说道：“你把他的头抬起来，我看看是哪家的小子。” 二毛听到这话立刻揪着曾振国的头发露出了他的脸。 对于二毛这个粗暴的动作杨天刚很是不喜欢，这是什么样的朋友，在别人喝醉时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不过等他看清楚人脸后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振国？是大力家的老三！ 这小子怎么喝成这个德行，你大娘前几天还说你小子改好了，懂事了，没想到现在还学会喝酒了。 要是你爸知道了，不得狠狠收拾你一顿。” 尽管杨天刚嘴里在碎碎念，但还是走到隔壁敲了敲曾大力家的门喊道：“大力，你家老三喝多了，被几个朋友送回来了，快点开门。”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后就亮起了灯。 曾大力他们忙活了两天累的很，所以今天就早早的休息了。 他听到杨天刚的声音赶紧穿上了衣服，郑淑琴也要起来，曾大力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呢，我去看看。” 郑淑琴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曾大力打开了客厅的灯出了房门，见几个穿着时髦，一看就不务正业的年轻人架着曾振国正站在他们家门口。 杨天刚跟他解释了几句，曾大力也跟他说了几句客气话，杨天刚便回了自己的家。 等杨天刚走了，曾大力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起了面前的几人，不知道为什么曾大力觉得这几人不简单。 突然他想起了上辈子曾振国嘴里时常念叨着几个名字，好像叫什么狗蛋，什么毛来着。 后来他就是一直跟着这么几个人混，才把自己搞进了笆篱子里，一判就是十年。 其余几个人因为主动交代认错态度良好只关了几日，交了罚款就出来了。 想到这里曾大力心里警铃大作，难道这辈子曾振国老老实实的上班还能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吗？ 几个人被曾大力盯的有些头皮发麻，他们都担心曾大力该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要是这样也太可怕了。 二毛反应最快，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叔，振，振国喝多了，我们把他送回来了。 现在既然安全把他送到了家，我们也该回去了，回去的晚了，家里人就该担心了。” 不管曾大力怎么怀疑，但是他目前都没有证据，于是扯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说道：“好，今天多谢你们了。 等振国哪天得空再请你们到家里来，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就伸手接过了曾振国，二毛几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机械厂家属院。 曾大力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更觉得这其中有鬼。 他一边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喝的不省人事的曾振国，一边又无奈的用胳膊夹住了他，把他拖进了屋里。 大概是曾大力的动作有些粗暴，曾振国还挣扎了几下，他清醒的时候都不是曾大力的对手，何况这会喝的烂醉如泥了。 曾大力进到屋里，顺手还关上了房门，然后把曾振国夹到了他的房间里。 曾兴国听到动静赶紧打了灯，因为家里的房间不够住，曾振国和曾兴国一直都睡在一间房间里。 见到曾大力进来曾兴国赶紧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曾大力瞥了他一眼说道：“盖什么盖？你身上哪个地方老子没见过，小时候给你把尿的时候老子还弹过你小弟弟呢，现在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 曾兴国：....... 他爸这是一点都不顾他的死活啊。 曾大力直接把把曾振国扔到了床上，曾兴国看着曾振国喝的醉醺醺的也蹙着眉头问道：“怎么喝这么多？” 曾大力哼了一声说道：“碰到了那些狐朋狗友，估计被人家一忽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去给他倒杯水吧。” 曾兴国闻言嗯了一声麻利的穿上了衣服，出了房门。 曾大力本想给醉醺醺的曾振国把衣服脱了，一不不小心触碰到了曾振国随身携带的挎包，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第220 章 金条 曾大力看了一眼曾振国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他怎么感这包里有什么东西呢，硬硬的有些硌手，还是说这是他的错觉。 不过包里有些东西也不太稀罕，曾振国每天上下班都挎着这个小包，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曾大力便没有在意。 他解开了曾振国身上的挎包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给曾振国脱了外套。 曾兴国正好从外面端着一碗温水走了进来，两人费了不少劲才灌了半碗温水进去，还弄的曾振国身上湿哒哒的。 曾大力看了一眼说道：“算了，他喝的烂醉如泥，看来这水也灌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睡在一个屋里，晚上你多警醒着点，他起来起夜的时候，别磕着碰着了。” 尽管曾大力看着曾振国这样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就算自己嘴上说的再狠，也做不到不管不问。 曾大力承认，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孩子，他除了上对辈子伤透自己心的曾建国狠下了心，断绝了父子关系，对于其他孩子他还真狠不下心来。 想来这也是讽刺，上辈子自己不看好的孩子这辈子倒是用心培养了，上辈子自己最器重的孩子这辈子却一刀两断了。 曾兴国听了曾大力的吩咐赶紧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振国的，您就放心吧。” 曾大力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挎包，就走出了房门，顺手又给他们关上了灯。 回到自己房间后，郑淑琴睡得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情况了？” 曾大力回道：“没事，老三喝多了，他的那些朋友把他送回来了，已经在屋里睡下了，你也赶紧睡吧。” 郑淑琴哦了一声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这两天她实在是太累了。 曾大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好不容易睡的迷迷糊糊的，就梦到了上辈子曾振国被关在笆篱子的那一幕。 他去监狱里探望曾振国，父子俩个相对无言，隔着铁窗而坐。 曾大力叮嘱曾振国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曾振国始终一言不发，最后只说了句：“爸，若是有下辈子你养条狗吧，别让我做你儿子了，我给你丢人了！” 饶是曾大力自认为不是个轻易掉眼泪的人，也是鼻头一酸。 后来曾振国虽然因为表现良好，早两年出了监狱。 但是蹲过笆篱子的人，哪个不是带着有色眼睛看他。 而且八年后的华夏已经大大的变了样，曾振国一时也不适应，最后为了生存，只能去偷盗，后来又被曾建国“大义灭亲”送进去了。 直到曾大力死他都没有出来。 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的结局也在他脑海里一一呈现， 曾大力一直在梦境中挣扎，他的孩子怎么能一个个落得这么个下场呢，他不甘心啊！ 蓦然，曾大力挣脱了了困境，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已经满头是汗了。 曾大里喘了口气，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做过这样的梦了，今天是怎么了。 想起今天送曾振国回来的几人，曾大力越发觉得不安，还有曾振国那个随身斜挎的小包，曾大力越想越觉得里面透露着古怪。 尽管曾大力不相信什么直觉，但是冥冥中好像有什么牵引着他去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曾大力麻溜的下了床，又来到曾振国他们的房间，打开了灯。 好在曾兴国已经睡着了，曾振国就不用说了，睡得跟条死狗一样，还流着哈喇子。 曾大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小挎包关灯关门一气呵成。 曾大力坐在客厅了仔细的审视了一眼这个小包，又掂了掂这个小包的分量，别说还挺沉。 曾大力可没什么老子偷看儿子隐私的罪恶感，他麻利的打开了布包，第一层里零零碎碎的放了十几块钱，应该是今天自己给他那二十块钱喝酒剩下的，还有一团卫生纸，剩下的再没什么。 曾大力又摸了摸里面的夹层，然后麻利的打开，一沓子票证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曾大力仔细看了看，这票证的种类还不少，有常见的肉票粮票不说，还有工业券等，这么多票证，一看就是在黑市上进行倒卖的。 这些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曾振国的，曾大力最近看他看的还是比较紧的，他早出晚归的上班，根本没时间干这个。 那么这些东西的来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送他回来的那几人的。 曾大力不知道是曾振国要跟那几个一起干投机倒把的生意还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么多票证一旦被查出来绝对不是个小事。 曾大力又往里掏了掏，两块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条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若说刚刚看到那些票证曾大力还算淡定，但是见到这两块金条时曾大力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的手抖了抖，可不是意外发财的喜悦，而是心里发慌。 这要是被查出来，别说是曾振国了，说不定连他现在的工作都会受到牵连。 此刻的曾大力只想骂娘，看来上辈子他无论如何是躲不开丢工作的命运，自己若是不主动卖了工作，也会被这个兔崽子给牵连了。 若是曾振国只是倒卖一些票证，算是普通的投机倒把行为，工商行政管理机关予以处理，也多是批评教育，罚款，大不了没收非法所得，没收倒卖物资，这都是最常见的处罚，也算不痛不痒。 但若是加上这两根金条，这罪名可就大了，曾大力仔细掂量了一下，这两根金条每一根都足足有上百克。 79年我国颁布的《刑法》第117条规定，违反金融，外汇，经营工商管理法规，投机倒把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若是以投机倒把为常业，投机倒把数额巨大的，或投机倒把集团的首要分子，要处三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黄金可是禁止买卖的，上辈子曾振国的量刑就是顶着上限来的。 曾大力恨不得立马把曾振国拉起来揍一顿，他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没能阻止他走上老路。 不过曾大力还有些理智在，结合上辈子再仔细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曾大力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 这一刻曾大力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该怎么化解曾振国这一劫。 第221章蠢而不自知 曾大力决定先把这些东西拿走，然后看一下曾振国的反应再说。 这些东西扔是不可能扔的，毕竟都是值钱的东西。 尤其是那两块金条，现在不合法不代表以后不合法，还有那些票证若是拿到黑市去卖也能值不少钱。 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东西，他又承担了风险，自然不能亏了自己。 曾大力找了一个小布包，把这些东西仔细的包裹了起来，又把曾振国的小挎包随手拉上放进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曾大力拿着这些“贵重”物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曾大力早早的就起床了，但是郑淑琴和曾忆秋比他起的还要早，母女俩起来后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曾大力在屋里找了一圈后，最后把包好的布包塞进了木质板床的缝隙里。 虽然这里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目前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最隐蔽的位置了。 曾大力出了卧室门看到曾振国顶着一张鸡窝头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时不时的揉一下自己的额头，他怀疑昨天喝的是不是假酒，怎么睡了一觉后头这么疼呢。 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只记得他跟二毛顶了几句嘴，然后几人不停的灌他酒，直到最后断片，他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都没印象。 而且二毛几人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们先是企图拉他一块儿干“投机倒把”的生意。被他拒绝后几人又开始奉承起了他，要知道他们几个平时对自己都是爱搭理的，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家做了点小生意，他们几人就高开了自己一眼吗。 虽然这种感觉让曾振国心里有些飘飘然，不过看见曾大力阴沉着脸从房间出来，曾振国吓了一跳，全身的皮都紧了一下，甚至连头也不疼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爸，我，我昨天喝多了，我，我.....” 曾振国结结巴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曾大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火，脸上还挂着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睡醒了？你昨晚喝多了，是你的朋友们把你送回来的。” 曾振国见到曾大力笑感觉更加惊悚了，他爸居然不生气，脸上还挂着笑，是他看错了吗？ 而且他怎么看他爸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不过大概是曾振国这会儿还没完全清醒，压根分辨不出来曾大力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坏。他只觉得只要他爸不生他的气就好。 曾振国嘿嘿笑了两声：“那几人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他们一直想拉我一起合伙做生意，这不昨天又是请我喝酒又是跟我说好话的。 我这不是想着爸您说的话，要踏踏实实的工作吗，就没答他们。” 曾大力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驴不知脸长马不知脸短，曾振国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要不是曾大力足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他说的话他就相信了。 而且那几个小混子一看就是“老江湖”，曾振国在他们面前就跟生瓜蛋子似的，而且他一没人脉，二没本钱人家凭什么要拉着他一起合伙做生意。 曾大力的心里已经疯狂的在输出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生生把到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 他只嗯了一声说道：“虽说你相信他们，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昨晚你喝的醉醺醺的，你去看看你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少。” 曾振国听到这话赶紧打开了自己的挎包，不是他小气，他包里还装着曾大力给的二十块钱呢。 哦，不对，他还花了两块二毛钱买了两斤二锅头呢。 想起这二锅头他就来气，不是说二锅头喝了不上头吗，怎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曾振国哪里知道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会不舒服，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 尽管心里碎碎念，但是也不影响曾振国数钱的速度，十七块八毛钱，一分都不少。 曾振国喜滋滋的说道：“正好十七块八，一分都不少。 爸，我跟你说，我那几个朋友压根不是这样的人，况且他们手里也不缺钱，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坏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个蠢货，少了东西倒是不可怕，怕的是多出来一些要命的东西啊。 曾大力再一次耐着性子提醒道：“你都看仔细了，除了钱就没少别的，比如说票证什么的？” 曾大力怕他是因为喝多了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所以特意提醒他一下。 谁知道曾振国却说道：“什么票证？爸你是不是糊涂了。 咱们家的票证一直都是妈在保管，啥时候经过我的手过。 再说了我中午吃的都是妈他们早晨准备好的，也用不到什么票证啊？” 听到这话曾大力算是彻底确认了，那些东西是那几个人偷偷塞进曾振国包里的。 怪不得前世那几个人都没什么事，只是批评教育了外加罚款在里面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曾振国却被判了十年呢。 原来他是被人给陷害了，替人背了黑锅。 看着眼前还一脸喜滋滋的曾振国，曾大力再也忍不住了，说了一声“蠢货”然后就扭头出去了。 曾振国被这一变故弄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爸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又骂上了他呢。 还有，他哪里蠢了？他分明是家里最精明的人了。 但是他又不敢反驳曾大力，今天没挨打都算他躲过了一劫，他可不敢去跟他爸叫嚣。 不是曾大力转身快，他是怕自己再不走，真忍不住揍曾振国。 现在是阳春三月，风和日暖，春光正好的时候。 曾大力拿了牙缸，蹲在院子里刷牙，恰好杨天刚也在。 两人一边刷牙一边闲聊了几句，陈素芬现在给曾大力家帮工，一天能有一块钱的收入，一个月就是三十块，都快赶上杨天刚半个月的工资了。 要是省着点用，这足够他们一大家子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毕竟谁也不像曾大力家一样，三天两头的吃肉。 杨天刚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她心里对曾大力是充满了感激。 第222章夜半藏金 本来两人是在聊机械厂的事情，话锋一转杨天刚主动提及二毛几人昨天晚上送曾振国回家的事。 他说的隐晦:“老曾，这孩子们交朋友，咱们作为家长的本来不应该干涉，但是毕竟孩子经历少，有时候看不透，咱们做大人还是得多把把关才行。” 曾大力嗯了一声回道：“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家老三尤为的让我头疼，你看昨天跟他那几个所谓的朋友喝成什么样了。” 杨天刚听到曾大力这样说这才低声说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昨天那几个小年青送你们家振国回来的时候，那动作粗暴的可不像是朋友。 所以你还是提醒一下你们家振国，让他留意着点他那几个朋友，别到时候在他们手上吃了亏。” 曾大力听到杨天刚的提醒心里感激，越发的觉得曾振国蠢了，只一个照面人家杨天刚就能看出来那几个人不靠谱，他倒好，跟人家交往这么久，还得意洋洋的说他们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不被他们几个狠狠的坑一把，曾振国是绝对不会长教训的。 曾大力笑着对杨天刚说道：“老杨，多谢你好心提醒，回头我会提醒那小子的。”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才各自回了屋。 曾大力并没有提醒曾振国，他是诚心要给他一个教训的，不然他真看不清他那几个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人是鬼。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像往常一样去了机械厂上班，曾兴国和曾振国也各自上班去了。 下了班之后曾大力从机械厂那里借了几件工具，然后又去供销社买了些红油漆。 这些东西都是厂里最常见的工具，曾大力是小组长，他要用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只要第二天按时还回来就行。 等晚上家里人都睡下了，曾大力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的干起来活。 尽管曾大力手脚很轻，但还是吵醒了熟睡的郑淑琴。 她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曾大力蹲在床尾不停的忙着开口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曾大力知道这事瞒不住她，便把那些票证和两根金条从床的夹缝里拿了出来。 本来还睡眼朦胧的郑淑琴顿时睁大了眼，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是黄金？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这可是违法的。 大力，咱们家现在做着两项买卖，老家那边还承包着两个山头。 只要咱们好好努力，将来的日子过得肯定不会差了，你可千万不要干这种违法的事。” 郑淑琴看到这两根金条的第一反应是曾大力从黑市上弄来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干活一边说道：“这金条可不是我弄的，而是咱们那好儿子被人算计了。” 说完之后曾大力便把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推断简单的跟郑淑琴说了一遍。 郑淑琴听完之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没见过那几个人，只是听曾振国提了他们几次，而且曾振国话里话外都把他们当成了好哥们。 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曾大力见郑淑琴害怕，又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害怕，好在这事被我及时发现了，不然老三到时候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郑淑琴见曾大力一脸的气定神闲，倒是觉得安心了不少，这是来自自家男人给她的安全感。 郑淑琴也下了床，跟曾大力一起蹲在床边，一边给他递着趁手的工具一边不解的问道：“那他们就不怕老三发现这些东西吗？” 曾大力头也不抬的说道：“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你还不了解老三的性子吗？什么钱都想赚，说不好听的就是贪得无厌。 他要是发现了肯定会把这些东西私自藏起来，到时候他就更说不清了。 退一万步讲，他还有些理智，去找他们几个，人家若说是因为好兄弟发了财，分他的，他岂不是更感动。 到时候真要是警察找上门来，他怕是会主动替人家背锅呢。” 郑淑琴听了曾大力分析喃喃自语道：“那他们这是打定了主意，不给老三留后路。” 曾大力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怎么没留后路呢，要是老三发现了这些东西，不贪还主动上交到派出所就没什么事了。” 郑淑琴：...... 曾大力这话等同于没说，曾振国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公无私的精神，她生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 不仅是曾振国就连曾大力也没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金不金条的对他来说还真无所谓，但这些金条还真不能交上去，要不然曾振国就真的洗不清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曾大力已经掏好了一个洞，把两根金条塞了进去。 然后又用凿下来的木头把床腿的窟窿堵上，连缝隙处都用木屑混合了胶水，封的严严实实的。 曾大力又给床腿喷了油漆，然后又拿出纱布做了做旧处理，这一套流程下来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郑淑琴一直在旁边陪着曾大力，一开始她还怕这新补的漆被人看出了破绽。 但是等曾大力忙活完，她已经看不出藏金条的位置了。 郑淑琴不由的夸赞道：“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若不是我刚刚一直在这里看着，我还真看不出来这里面藏了东西。” 曾大力一脸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了，你男人我可是我们厂里的高级工，这点小活还是不在话下的。” 然随后曾大力又叮嘱郑淑琴将来若是没人找上门也就罢了，要是有人找上门该如何应对。 郑淑琴都一一记在了心里，看着曾大力满脸的傲娇，她眼神里也充满了骄傲和爱慕，这是她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她觉得她这辈子算是值了。 曾大力被她看的心里痒痒，收起了工具，然后又把票证用布包好。 郑淑琴还惦记着那些票证怎么处理呢，曾大力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了，到最后郑淑琴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睛了，自然也没心思问这些票要怎么处理了。 第二天曾大力起床的时候浑身神清气爽的，郑淑琴则是使劲揉了揉腰狠狠的瞪了曾大力一眼，这个狗男人，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精力还这么好。 不过随即又想到了老一辈的话，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随即又打起了精神。 第223章送喜帖 曾大力藏好了金条之后又找了个时间做了伪装之后带着那些票证去了黑市。 他先是找到黑三卖了一部分票证给他，上次曾大力的三轮车就是在黑三这里买的，也不知道是长时间不见还是曾大力的伪装的太好，这黑三愣是没认出曾大力。 黑三在黑市上“投机倒把”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做的买卖也并不算多大，大多数的物件都是代卖，他作为中间商赚点差价而已。 所以这么多票证他一个人吃不下，只要了一百多块钱的。 虽然现在已经出现了不少议价商品，没有票证也能买的到，但是价格要高上不少。 而凭借着票证到供销社买东西享受的则是平价。 所以当自家票证不够用的时候，还是会有许多人到黑市上购买各种票证的。 剩下的一些票证曾大力是零零散散的卖给了个人，他各种行话都说的很溜，对黑市的交易规矩也很懂，那些人还以为他是专业的呢。 于是也没有怀疑他，很快曾大力就把手头的票证卖完了，一共卖了三百多块钱，这又是一笔意外之财。 曾大力等了好几天，却一直不见那几个人有动静，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呢。 若是他们没有后手那是再好不过了，就算真是针对曾振国的也无妨，反正那小子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也已经把“赃物”处理了。 这天曾大力刚吃过晚饭，孙金海就喜滋滋的上门了。 曾大力一看到他这表情就知道是好事将近，赶紧让他坐下。 孙金海笑着说道：“我就不坐了，我是来给你送喜帖的，三天后是我和春梅的结婚宴，当初是你跟我说的要给她安全感，所以我决定在老家举办一场喜宴。 咱俩的关系是最好的，我第一个来给你送喜帖，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啊。” 曾大力接过孙金海的喜帖看了看，说是喜帖，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张折叠的红纸，上面简单的写了几个字，孙金海，蒋春梅诚邀您参加婚礼。 曾大力呵了一声笑道：“行啊老孙，没想到你还搞得挺正式的。 就是你这老家有点远啊，不过你放心，就凭咱俩这关系，我怎么着也得去喝杯喜酒。” 孙金海听到这话呲着个大牙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的，其实我也没邀请几个人，除了我们双方的亲戚外，就你和老杨，还有我们部门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 孙金海口中的老杨指的是杨天刚，他俩在机械厂属于一个部门的，所以关系也不错，想当初孙金海和刘秀梅打架进了医院，还多亏了杨天刚呢。 恰好郑淑琴在厨房里忙活完走进了屋里，看见孙金海也在，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你，最近忙什么呢？” 这几天孙金海忙着操办婚礼的事，所以每天下了班后他并没有回到机械厂家属院来住，而是直接回了老家。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孙金海就算是这样来回折腾依旧精神的很。 听到郑淑琴发问，孙金海先是憨笑了两声，随即回道：“我这几天下班后回了老家，嫂子，我三天后举办婚礼，到时候你跟老曾一块去喝杯喜酒吧。” 这话郑淑琴倒是不意外，自从上次曾大力跟她说了孙金海要二婚的事后她把这事跟陈素芬说了，陈素芬对此格外的八卦，时不时的会跟她分享一些小道消息。 郑淑琴听完之后笑着说道：“哎呀，那嫂子要提前恭喜你了。 不过你也知道我家里这一大摊子事呢，确实走不开，喝喜酒我怕是没空，到时候让大力一个人去吧，多喝两杯，连嫂子的那杯也一起喝了。” 以前郑淑琴虽然跟刘秀梅不对付，但是孙金海人还是挺好的，现在两人离了婚，郑淑琴对孙金海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人家上门来送喜帖，她自然得笑脸相迎了。 孙金海也知道他们家里做着生意，郑淑琴也走不开，倒也没强求。 他又在曾大力家待了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家。 孙金海走后，郑淑琴才拿起请帖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这蒋春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千万别跟上一个一样才好。” 曾大力听到郑淑琴的碎碎念笑道：“你就不能盼望人家老孙点好吗？要都跟刘秀梅一样，老孙将来的日子也不用过了，直接找根绳子，一脖子吊在房梁上得了。” 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看了看门外呸呸两声说道：“人家老孙马上就要大喜的日子了，瞧咱俩说的这是什么话，若让人听见了多不好的。” 曾大力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是这蒋春梅也跟那刘秀梅一样欺负你，你千万不要忍着，该骂街骂街该撒泼撒泼，凡事有我在呢。” 曾大力愿意替她撑腰，郑淑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嘴上却说着：“你这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居然还撺掇着我撒泼打滚。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以前的郑淑琴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郑淑琴现在能挣钱了，说话自然有底气。 曾大力还就爱看她这自信满满的样子。 三日后是孙金海的婚宴，曾大力还特意跟厂里请了假。 郑淑琴早就给他准备好了衣服，上身是一件浅蓝色的的确良衬衫，外面还搭着一件卡其色的夹克衫。 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卡迪”布裤子，裤型宽松却不拖沓，裤脚刚刚盖过鞋面，脚上蹬着一双黑色松紧口布鞋。 曾大力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照了照，整体透露着干净利索的气息，而且这么一打扮似乎又年轻了几岁。 曾大力左右瞧了瞧笑着说道：“我这样打扮是不是不太妥当？” 郑淑琴看了一眼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呀？你是觉得哪里不好看吗？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你换一套。” 他们家现在做着服装生意，最不缺的就是衣服。 曾大力平时在厂里上班都是一身藏蓝色的工作服，所以就算有好衣服他一般也没时间穿。 曾大力听到这话笑道：“是挺好看的，我就是怕太好看，抢了老孙的风头。” 郑淑琴听到这话笑骂了曾大力两句，不过她也觉得自家男人就是不打扮也比孙金海要好看的多。 第224章孙家沟参加婚礼 吃过早饭后曾大力便准备出发去孙金海的老家参加孙金海的婚宴。 孙金海的老家在二十多里外的孙家沟，他们骑自行车怕是得一个小时。 曾大力刚准备出门，杨天刚就找上门来了，他一看曾大力的打扮笑着说道：“哟，你这身打扮可真不赖，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你要结婚呢。” 曾大力笑着回道：“你可不要消遣我了，我可没老孙这么好的福气，行了，咱们走吧，他家离得有些远，去的晚了可凑不上热闹了。” 杨天刚嗯了一声，不过随即又有些为难的问道：“大力，你准备给老孙随多少钱礼钱？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建忠这婚事还没着落呢，多了我也拿不出来。” 杨天刚说完之后还颇有几分尴尬，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为了一点结婚的份子钱还要在这里抠抠搜搜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曾大力了解杨天刚的处境笑道：“给五块怎么样？他这都是二婚了，给五块就不少了，我可没打算让他回礼。” 曾大力用开玩笑的口吻，化解了杨天刚的尴尬，杨天刚一旁也笑着说道：“行，五块就五块。” 五块钱杨天刚还是能承担得起的，而且五块钱也不算少了，不会失了面子，再说了杨天刚也没想过让孙金海回礼，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有说有笑的去了孙家沟。 一开始大路还算平坦，可是越往靠近孙家沟越难走。 好在两人骑自行车的技术都不错，尽管道路坑坑洼洼的，两人却一路都没下车。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两人顺利到达了孙家沟。 这孙家沟一共就前后两道街，不算特别的大，他们只要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孙金海家。 孙金海家的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而且大门口也张灯结彩的，贴了大红的喜字，一看就是在办喜事。 杨天刚看了曾大力一眼笑道：“没想到老孙搞得还挺隆重的，就是不知道这新娘子人咋样？” 杨天刚大概也是想起了孙金海的前任刘秀梅，怕孙金海新娶的媳妇跟前一个一样。 曾大力没有接话，这事他和郑淑琴关起门来在自家议论两句就算了，若是到了人家家门口再道人是非可就不好了。 退一万步讲，这蒋春梅无论性子是好是坏，跟他们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孙金海正在和孙家老两口在门口迎客呢，孙老太太眼尖看到两人下了自行车，一拍大腿就迎了上去： “哟，是大力和天刚来了，这大老远的，真是辛苦你俩来家跑一趟了。” 说完一手拉着曾大力一手拽着杨天刚，随即又对着门口站着的几个说道：“来贵客了，你们赶紧把这两个孩子的自行车推到家里去。” 孙老太太话音刚落，就见两个长得跟孙金海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热情的接过了曾大力他们的自行车。 曾大力笑着说道：“孙婶，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哪里算的上是什么贵客。 到了您这里不就跟到了自家一样吗？” 孙老太太听到这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婶子就喜欢你这不拘谨的性子。 不过婶子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你们平时在厂里那么忙，还要因为金海的婚事请假专门跑一趟。 婶子知道，你们是来给金海撑场子的，你们这份情，婶子记在心里了。” 孙金海虽然也邀请了厂里的其他几个同事，但是有几个人都推托厂里太忙要么说家里有事，走不开，只有另外一个同事来了。 孙金海和孙老爷子见到两人也迎了过来，热情的不得了。 孙金海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上身穿着一件藏蓝色半旧的确良衬衫，领口仔细熨烫过，没有明显的褶皱。 下身是深蓝色的卡迪布裤子，裤脚平整，腰间系着一条黑色人造革皮带，皮带扣擦的发亮。 脚上是一双黑色圆头皮鞋，鞋面用鞋油打理的光洁发亮，鞋底虽然有轻微的磨损，但是不仔细观察也不太明显。 头发整理成了三七分，虽然没抹发油，但梳的顺溜，脸洗的白净，胡子也刮的干净，整体看起来还算清爽。 杨天刚笑着给了他一拳：“行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倒是像那么回事儿。” 孙金海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这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自然的隆重一些。 你们俩能来，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快里面请吧。” 两人跟随着孙金海的脚步，迈入了院门。 孙家这院子倒是挺大的，收拾的也干净利索，可以看出是刻意打扫过的。 曾大力和杨天刚走到专门的记账处，每人上了五块钱的礼钱，记账人仔细的问过两人的名字后便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他们的名字。 孙金海的大女儿也在，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见到曾大力他们还特意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到了十点钟，新娘子就被接了回来。 他们是同一个村的，接亲的速度很快，孙金海从接亲开始到回来只用了二十分钟，他带着几个人用一辆自行车把人给推了回来。 这蒋春梅上身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的确良衬衣，料子挺阔，领口是温婉的小翻领，胸口还别着一枚小巧的塑料胸针，外面搭着一件红色的开衫毛衣，针脚细密，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了里面淡紫色的衬衣。 下身是深蓝色的直筒裤，裤型利索，裤脚用熨斗烫出笔直的折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灯芯绒布鞋，鞋头还绣着褐色的花纹。 一头齐耳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耳边别着一朵红花，虽然长相普通，但却透露着一股温婉。 毕竟是二婚，蒋春梅的穿着打扮虽然没有初婚时的鲜亮浓烈，但却透着几分朴素的精致。 而且她从上到下都是新的，可见她对这婚事的郑重和期许。 蒋春梅在孙家沟是出了名的贤惠，不少人都夸赞孙金海好福气。 孙金海也笑的合不拢嘴。 到了吉时就准备开始拜堂了，由他们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婚礼。 马上要礼成的时候却出现了变故，这让参加婚礼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第225章大闹婚礼 孙金海的婚礼是由他们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做的证婚人。 那老者操着一口半普通话，手里还拿着事先写好的稿子，激情澎湃的说道：“各位同志们还有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们： 今天是个喜庆又光荣的日子，咱们欢聚一堂，共同见证孙金海同志和蒋春梅同志的结婚典礼，我心里跟大家一样高兴，也特别荣幸能当这对新人的证婚人。 咱们都知道，孙金海同志在机械厂踏实肯干，工作上从不挑肥拣瘦，领导和同事们都夸他有担当，蒋春梅同志就更不用说了，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贤惠能干，平时在村里待人接物，细心又大方，是大家眼中的好同志。 他们自确定心意以来相互帮衬彼此体贴，今天能走到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先代表大家伙跟他们道声恭喜。 咱们国家现在正在搞改革开放，日子一天比一天有奔头........” 这老头也不觉得口渴，倒是搞上了长篇大论。 不过在座的人都没有催促，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这些长篇大论，然后就是正式拜堂了。 他又扯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感谢天地成全，愿风调雨顺，天赐良缘。 二拜高堂……” 等最后一拜的时候却出现了变故，因为孙家大门口传来了吵嚷声。 曾大力听到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他和杨天刚相互对视一眼，都探着身子向门外看去。 果然是刘秀梅，只见她一脸的怒气往里闯，几个人都拦不住她。 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好你个孙金海，我就说你为什么绞尽了脑汁要跟我离婚呢，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还是跟这个克死了男人的寡妇搅和在了一起。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真是不怕被人耻笑。 你个没良心的狗男人，我跟你过了20多年，给你生了三个女儿，你就这么把我扫地出门了。 大家伙快来看一看啊，孙金海这个没良心的狗男人，他忘恩负义，勾搭寡妇，抛弃发妻。” 骂完孙金海她还觉得不过瘾，转而又骂起来蒋春梅：“你个贱人，自己克死了男人不说，还在村里勾三搭四的。 我说孙金海以前对我言听计从的，为什么突然就要跟我离婚呢，原来是跟你勾搭上了。 你守了这么多年寡，在村里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爷们呢，孙金海也是个眼瞎心盲的， 居然会娶你这个不知道多少手的破鞋，也不怕得病。” 孙金海和刘秀梅做了20多年的夫妻，尽管刘秀梅不喜欢回孙家沟，但是老家的人还是有不少人见过刘秀梅的，这下子就跟炸了锅一样开始议论了起来。 孙金海和孙家父母见到刘秀梅也是面色铁青，蒋春梅的脸色也相当难看，这刘秀梅纯属是上门来闹事的，这真是见不得他们有一点好。 若不是大家以前同住在一个家属院，曾大力对刘秀梅的声音有熟悉，他还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是刘秀梅。 她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布拉吉，经洗的发白，且边缘处都翘了起来。 头发也枯萎发黄，只简简单单的用一根头绳扎在了后脑勺上，甚至在阳光下能看出有白发夹杂在其中。 跟以前一头乌黑的秀发根本没法比。 还有刘秀梅的脸颊凹陷，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白皙红润，甚至脸上多了些晒斑，暴瘦下来的脸颊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尖酸刻薄。 杨天刚小声的问道：“这女人真是刘秀梅？怎么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曾大力回道：“骂的这么脏，肯定是她没跑了。 有些人就是自作自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作死，谁也拦不住。” 刘秀梅骂的过瘾了，像一只战胜的老母鸡一样梗着脖子站在那里，自从跟孙金海离婚之后，她的日子就过得很苦。 原先她手里还有跟孙金海离婚时分的一千块钱，娘家人还供着她，她那侄子更是各种哄她，说自己以后就是她的亲儿子，老了要给她养老送终。 她也信以为真了，只两个月的时间手里的钱都被她那侄子刘宝安哄骗了去。 后来见在刘秀梅身上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就开始各种嫌弃她，对她说话时也是阴阳怪气的，再没了往日的客气与亲热。 她娘家嫂子还说孙金海是机械厂的正式工，有铁饭碗，怪她好好的日子不过，离了婚给娘家丢人。 刘秀梅的娘家嫌弃她不能往家里拿好处，还吃家里的白饭，她只能去找活干，可是这年头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 她只能去做些临时工，甚至跟男人一样干些重活累活，可是她这些年跟着孙金海哪里吃过这些苦，只几个月的时间就瘦的不像样子。 她心里也后悔了，想着自己放着那么好的日子过，偏偏要离了婚自讨苦吃。 所以她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去找孙金海求和，谁知道孙金海压根就不搭理她。 她想着孙金海肯定是在气头上，自己放下身段，多哄他几次就好了，毕竟他以前对自己也算是言听计从了。 谁知道还没等她把孙金海给哄好，就打听到孙金海要再婚的消息，这可把刘秀梅给急坏了。 她在机械厂门口等了孙金海几次，可是孙金海都懒得看她一眼，下班了骑着自行车就走。 今天她又早早的去了机械厂，结果听到几个机械厂的同事在谈论孙金海二婚的事，她才知道原来孙金海今天结婚。 便匆匆乘坐着公交车赶了过来，她知道孙金海一旦结婚，以后再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孙金海还算有风度，这大喜的日子他也不想闹得很难看，等刘秀梅骂够了他才开口说道：“这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和你计较，就当是咱们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你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刘秀梅既然来了，怎么可能轻易离开的。 她心里想着她都这样闹了，孙金海也没把她怎么样，肯定是心里还想着她。 而且她认识蒋春梅，这女人长得也不怎么样，起码跟她是没法比的，所以她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第226章二女争夫 想到这里刘秀梅立马换上了一副惨兮兮的面容，对着孙金海哭诉道：“金海，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知好歹，不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真心，一心想着帮扶娘家。 我现在后悔了，你原谅我行不行？我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我保证将来一定不再跟娘家有任何往来。” 杨天刚和曾大力站在一旁看热闹，杨天刚啧啧两声说道：“这女人功力可真不一般，翻脸简直是比翻书还快，我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你说老孙不会真原谅她吧？” 曾大力嗤笑道：“她要是没点本事，你说老孙为什么会被被她拿捏了这么多年。 不过要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离了婚，老孙还不能幡然醒悟的话，那他以前受的那些罪都是活该。 再说了，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他要是原谅了这刘秀梅，人家蒋春梅怎么办，婚礼上被人抢了男人，她以后怕是在村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老孙应该不能干这种混账事吧？不过咱们是局外人，不方便插手，且看着吧，说不定一会儿还会上演二女争夫的戏码。” 对于孙金海，曾大力也说不准，毕竟上辈子他和刘秀梅虽然每天闹得鸡飞狗跳的，但并没有离婚。 孙金海听到刘秀梅的话异常平静的说道：“你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跟你撕破脸，让亲戚朋友们看笑话，你赶紧走。 不然我可要赶你出去了。” 刘秀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走，又开始说起两人初见面时的美好，以及婚后几年的幸福生活，企图挽回孙金海。 一旁的蒋春梅则是越听脸色越白，他知道孙金海离婚时间不长，而且这刘秀梅各方面都比她强，无论是长相还是学识，要是孙金海真选了她，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孙家沟。 好在孙金海听完刘秀梅的话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而是开口说道：“你说完了吗？要是说完了就赶紧离开，你说的这些美好的回忆对于我来说都是遭罪。 我现在已经娶了春梅，以后我会跟春梅好好过日子的，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刘秀梅听到这话依旧固执的说道：“孙金海 ，我知道今天是你们的婚礼，你要是悔婚多少有些对不起蒋春梅，我们给她补偿好不好？ 当初离婚的时候你给了我1000块，你也给她一千钱怎么样？ 这1000块可不少了，她要是省吃俭用，足够她花上好多年了。” 孙金海听到这话并没有直接接话，反而是问道：“那我问你，我们离婚时，我给你的那一千块钱还剩多少？ 你也知道，我跟你离婚时，手里的钱都给了你，还借了不少。 你现在又说要给春梅1000块钱，那你把当初我和你离婚时的那1000块钱拿出来吧。” 刘秀梅听到这话顿时哑巴了，她那1000块钱早就被他侄子拿走了，她手里要是有钱也不至于被娘家赶出来。 蒋春梅的脸色惨白的不像样，整个身子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孙金海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孙老太太听不下去了，他对着孙金海说道：“你被这个女人骗的还不够惨吗？难不成她现在在你跟前掉两滴眼泪，说几句自己后悔的话，你就把以前那些事都忘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春梅，跟刘秀梅这个女人在一起，以后你就不再是我儿子。” 蒋春梅听到这话一脸感激的看着孙老太太，有婆婆替她撑腰，她心里底气也足了些，对着孙金海说道：“金海，咱们赶紧拜堂吧，要是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 你若是真跟这个女人和好了，我的脸也不用要了，就一脖子吊死在你家门口。” 孙金海听到这话赶紧哄了蒋春梅几句，又对着刘秀梅说道：“我知道你那1000块钱肯定又是被你那娘家侄子给骗走了，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是现在这种落魄的样子。 我孙金海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算是机械厂的正式职工，不是收破烂的，什么脏的臭的都要。 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不想提，算是给你留了脸面，你要是再不识趣，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不介意把你做的那些事都抖搂出来。 所以你现在麻溜的给我滚，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孙金海年轻的时候对刘秀梅确实是很迷恋，但是这份情谊在刘秀梅无底线的帮扶娘家，不顾他和几个孩子的死活时早就消耗殆尽了。 他今天之所以对刘秀梅还算客气是因为他的大女儿招娣在，刘秀梅再怎么样也是孩子的亲娘，他不想跟刘秀梅撕破脸让招娣难堪。 可是谁知这刘秀梅不识好歹，那他也用不着给她留脸面了。 刘秀梅见孙金海突然翻脸也吓了一跳，她当初被孙金海打进医院的阴影一直还在，虽然她表面上强势，但是自从那次后她对孙金海还是有些畏惧的。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因为她知道她一旦走了，将来孙家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他想向孙家老两口求助，但是看到孙老爷子和孙老太太一脸寒冰，对她满脸的嫌弃，她就放弃了。 她怎么忘了，以前她跟孙金海没离婚了的时候，跟孙老太太就相看两厌，他们怎么可能帮自己呢。 就在刘秀梅绝望的时候，看到了躲在角落里抱着孩子的孙招娣。 刘秀梅顿时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对着孙招娣说道：“招娣，你替妈跟你爸还有你爷奶说两句好话求求情。 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而且有后妈就有后爹，你虽然是嫁出去的闺女，但是日后也是要回娘家的。 咱们是亲母女，妈若是在，你日后还有娘家可回。 要是这个女人进了门，你以后在婆家受了委屈哭都没地方哭。” 孙招娣听到这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都已经躲在这最不显眼的位置了，居然还能被她妈发现。 她本来是不想搭理刘秀梅的，但是现在这么多眼睛看着呢，她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第227章只要她们肯认，我就是她们的妈 孙招娣抱着孩子硬着头皮从角落里走得出来，她从小就有些害怕刘秀梅，现在被刘秀梅指名道姓的，只能无奈的小声说道：“妈，今天是我爸大喜的日子，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就不要闹了。 您跟我爸已经离婚了，以后各自安好，各过各的日子吧。” 刘秀梅见孙金海不站在她这边，公公婆婆更是连正眼瞧都不瞧他一眼，现在连女儿都不帮她。 她不敢对着孙金海撒泼，所以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孙招娣的身上：“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可是我亲生的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 你现在居然向着外人说话，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把你溺在尿桶里淹死了得了。 你看好了，这个蒋春梅才几天的功夫就把你爸迷的神魂颠倒的，等将来她在家里站稳了脚跟，再给你爸生个儿子，家里哪还有你们姐妹三人的立足之地。 你这死丫头，从小就是个死心眼的蠢货，不知道变通，将来你在婆家就算被人给欺负死了，也没有给你出气！” 孙金娣性子老实，被刘秀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的狗血淋头，也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刘秀梅依旧觉得不解气，骂完之后又哭哭啼啼的闹了起来。 在一旁看热闹的曾大力也只是叹了口气，这刘秀梅是诚心不想让孙金海拜堂成亲啊。 其实刘秀梅心里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她想着只要闹过了吉时，阻止孙金海拜堂，今天这婚他们就结不成了。 当然最好能把这婚礼给搅和了，蒋春梅一气之下不跟孙金海过了，到时候孙金海找不到媳妇，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孙招娣虽然低着头一声不吭，但他怀里的孩子却被刘秀梅的哭闹声给吵醒了，大概是刘秀梅骂的太凶，吓得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孙招娣赶紧哄起了自己的孩子。 刘秀梅见状又骂起了孩子：“你这死孩子哭什么哭，跟你妈一样是个赔钱货，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将来要是跟你妈一样胳膊肘往外拐，还不如早早的捂死你呢！” 刘秀梅不喜欢自己的三个闺女，连带着对自己的小外孙女也没有一点爱意。 孙金海听到这话呵斥道：“刘秀梅，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你再敢骂我闺女和我外孙女你信不信老子揍你！” 一旁的蒋春梅也听不下去了，又怕孙金海真动手了，开口对刘秀梅说道：“刘秀梅，你赶紧闭嘴吧！ 今天是我和金海大喜的日子，本来是不想和你计较的。 但是你却在这里蹬鼻子上脸了。 你骂我和金海也就算了，我们知道你是日子过得不好，心里不平衡。 但是招娣可是你亲闺女，她的孩子是你的亲外孙，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在几个孩子身上用了多少心？你但凡对孩好一点，她的日子也不至于过成今天这个样子！” 蒋春梅实在没想到刘秀梅能恶毒成这个样子，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也能说出这么狠的话。 其实蒋春梅很喜欢孩子，但是她嫁人没多久就没了男人，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这一直都是她心中的遗憾。 所以刚刚刘秀梅骂她和孙金海的时候，她并没有还嘴，但是现在却听不下去了。 刘秀梅听到这话不屑的哎呦两声：“你这还没过门呢，就装上了，你表演给谁看呢。 你只是后妈，我才不相信你能真心对她们好呢，我的三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觉得我生的孩子将来会跟你亲吗？你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蒋春梅，你可别白日做梦了！就算我骂她们，他们将来也是跟我一条心的。所以你还是少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蒋春梅无所谓的说道：“我相信真心总能换来真心，就算几个孩子不跟我亲近又能怎么样？ 只要我嫁给了金海，以后我就是她们的妈，只要有我在，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们！” 蒋春梅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听的都感动不已，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杨天刚小声的赞叹道：“以前我还同情老孙来着，娶了刘秀梅这么个婆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福气，又找了蒋春梅，我看这蒋春梅跟你嫂子对脾气，将来肯定能聊到一块。” 曾大力点了点头，这点上他倒是不否认，不管怎么样，这蒋春梅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不错。 孙招娣听到这话也是满脸的感动，她没想到第一个为她站出来说话的居然是她这尚未过门的后妈。 其实她是不愿意来参加孙金海的婚礼，她觉得刘秀梅对她再不好，也是她亲妈，给了她一条命。 况且她都已经嫁了人，再回来参加自己父亲的婚礼，她心里也膈应的慌。 但是她爷奶亲自上门去跟她说了这件事，还带了礼物，一双蒋春梅给她孩子做的虎头鞋。 孙招娣自小就跟孙老爷子和孙老太太一块长大，刘秀梅很少管她，她生了孩子后更没给她的孩子做过一针一线，不管是出于哪种情分，孙招娣都来了。 刘秀梅听到蒋春梅这话更加的不屑了：“这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后娘的心，蜂尾的针，你这会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一边嘴上说的好听，博取贤良的名声，一边心里想着怎么把他们姐妹三人扫地出门呢。” 蒋春梅也不屑跟刘秀梅争吵，她也看出来了，刘秀梅在这里东拉西扯的纯属是想耽误他们拜堂的时间。 于是便说道：“我不想跟你这种人多费口舌，你赶紧走吧，不要误了我们的吉时。 当然你若是想在这里看着我俩拜堂成亲也行，多一个人观礼还热闹些。” 孙金海看着蒋春梅淡然自若的样子，越发的觉得她比刘秀梅强一百倍，于是也不再搭理刘秀梅，转而对证婚人说道：“五叔，还剩最后一拜了，咱们继续吧。” 那个被称作五叔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然后孙天海和蒋春梅相对而立，90度鞠躬，这礼算是成了。 大家伙又开始热热闹闹的说起了吉祥话，压根就没人在意站在一旁的刘秀梅。 第228章弥补不了 刘秀梅不肯离开，她知道自己一旦走了，以后就跟孙家再无交集了。 但是看着这孙金海和蒋春梅举着酒杯笑语晏晏的向大家挨个敬酒，她嫉妒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想当年孙金海娶她的时候，彩礼是十里八乡给的最多的，就连婚礼都是按照当时最高的规格举办的。 当时认识的她的人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她心里也得意。 刚开始那几年，她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接济娘家，就是爱穿衣打扮了些，孙金海对她也好。 不仅给她买各种漂亮的衣服和头花戴，下班回来还会从供销社给她买一些好吃的。 可日子什么时候变了呢？是从她娘家侄子出生后？还是从他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后？ 再加上后来她爸妈和嫂子总是时不时的在她脑子里灌输一些嫁了人就要帮扶娘家的思想。 所以她的心也就越来越偏了，心里眼里也只有娘家的侄子刘宝安，压根看不到自己的三个女儿。 最后就连她自己也比不过娘家和侄子，她从孙金海那里要来的钱有一多半都花在娘家。 可是这事能全怪她一个人吗？若不是孙金海一心想要儿子，她也不会对三个闺女如此不上心。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孙金海已经再婚了，她再也回不到孙家了。 这一刻刘秀梅是真的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后悔跟孙金海离了婚，还是后悔自己认不清现实，对外人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导致现在的下场。 刘秀梅眼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眼里的光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空洞，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开了孙家。 她以往骄傲挺拔的身姿此刻却佝偻了不少。 孙招娣看着刘秀梅的背影，一言不发。 其实她对刘秀梅心里是有恨的，她从有记忆开始，她妈就不喜欢她。 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总是努力的讨好她。 可是后来有了两个妹妹后她才明白，她妈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女孩子。 她爸一心想要给儿子传宗接代，所以对他们姐妹也没那么上心。 跟机械厂家属院的其他孩子比起来，她们姐妹三人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后来是爷奶看不下去了，把他们接到身边照顾了几年。 她小时候学习也不错，可是她妈说家里交不起学费，就让她早早的退学了。 若只是这样，她也不会恨她，让孙招娣心生恨意的是她给自己找的婆家，是个大她七八岁的坡子。 说什么年纪大的会疼人，不过是贪图婆家给的彩礼多罢了。 而且她结婚的时候，除了两床被子，什么陪嫁都没有。 不用说那些彩礼都花在了她娘家的那个好侄子身上。 而孙招娣的公公婆婆也因为她没带回来一分钱的陪嫁对她指桑骂槐的，有时候还会当着她的面骂他，更不用说是帮她看孩子了。 她那男人老实，只会劝她忍着点。 好在她男人对她还不错，而且还会点木匠活，赚了钱一半交给了婆婆一半给了她，家里的日子还能凑合着过。 所以蒋春梅的一双虎头鞋都能让孙招娣感动。 孙金海这边被刘秀梅耽误了不少事，曾大力他们吃过饭已经中午两点多了，两人吃饱喝足也该回城里了。 孙家老两口和孙金海把曾大力和杨天刚送到了村门口。 孙老太太抹着眼泪说道：“大力，天刚，今天的事真是让你俩见笑了，谁也没想到那个晦气的女人回到家里来闹事。 要不是怕这大喜的日子不吉利，我早就拿大扫把把她打出去了。” 一旁的孙老爷子听到这话开口安慰道：“行了，这不都解决了吗？这回她该死心可，往后咱们过的都是好日子。” 曾大力闻言也笑着说道：“婶儿，我叔说的对，依我看金海新娶的媳妇就好的很，你们老两口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杨天刚听到这话也跟着附和道：“对呀，对呀，我在婚礼上还跟大力说老孙有福气呢。” 说完之后杨天刚又对孙金海叮嘱道：“老孙，你也不要怪我多嘴，我看这蒋春梅同志就好的很。 心眼实，三观正，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家里才能蒸蒸日上，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你可千万不能左右摇摆，伤了人家的心。 你既然跟刘秀梅离婚了，就要彻底跟她断干净，不要摇摆不定，给她可趁之机。 你真要伤了人家蒋春梅同志的心，人家不跟你过了，将来可有你后悔的时候。” 杨天刚也是一心为了孙金海好，他是看今天孙金海对刘秀梅的事不够坚决，怕孙金海日后再被她蛊惑了。 孙金海听到这话笑着保证道：“老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我可没受虐的倾向，好不容易离了婚，怎么可能会再过以前的苦日子呢。 我没当场发作是看在她毕竟给我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再说了，招娣这孩子还在呢，我是怕真要闹起来，这孩子心里更难受。” 孙金海现在是幡然醒悟了，要说她的三个女儿她最对不起谁，那必然是大女儿孙招娣。 其他两个女儿他还有弥补的机会，已经送她们去学校继续读书了，唯独大女儿已经嫁了人，不仅没了读书的机会，还嫁了那样一个坡子。 孙金海现在想想都想抽自己两个大耳瓜子，他当初怎么就听信了刘秀梅的蛊惑然后自己的闺女嫁了那样一个男人呢。 可是现在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曾大力和杨天刚这才骑着自行车出了孙家沟，两人时不时的还聊上几句闲话。 就在两人快要进城的时候碰到了迎面骑着自行车而来的陈素芬。 陈素芬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焦急和慌张，曾大力眼尖，看了杨天刚一眼调侃道：“老杨，还是嫂子心疼你，看看这是怕你喝多来接你了。” 杨天刚心里纳闷，他什么时候有这待遇了。 结果还不等他们三人碰头，对面的陈素芬就喊道：“大力，不好了，你快回家吧，你们家出事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第229章被抓了 曾大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明明他早晨出门的时候，家里还是好好的，就这么半天功夫能出什么事。 是家里的生意出问题了，还是老三那小子的事“爆雷”了，若真是这些，那倒不是什么大事。 曾大力先稳住心神后下了自行车，面色如常的问道：“嫂子，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是淑琴那里出问题了，还是老三那个皮猴子又在外面惹事生非了？” 陈素芬也骑着自行车走到了跟前，赶紧下了自行车说道：“大力，可不得了了，是你家振国被派出所的民警给抓走了，在客车上直接被带走的，当时车上还有不少乘客呢，大家伙都吓坏了。 司机好心，专门拜托乘客到你们家来送的消息，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因为投机倒把的事。 你们家振国不是在客运站上班吗，哪里有时间搞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是不是派出所的人弄错了？你家淑琴吓得腿都软了，让我骑着自行车去孙家沟找你，让你赶紧回家。” 陈素芬虽然也着急，但是好在说话爽利，只简单几句话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 这事倒也曾大力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这几天一直没动静，他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呢。 郑淑琴的心里其实也是早有准备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事发突然，曾大力又不在家，难免慌乱。 曾大力听完陈素芬简单的描述后，便开口说道：“振国这小子真是不省心，辛苦嫂子跑这一趟了。 我现在直接去派出所，麻烦嫂子回去告诉淑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老三肯定没事的。 家里的生意还得嫂子帮着多费费心。” 陈素芬听到这话嗨了一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咱们两家是邻居，相互帮衬着点也是应该的。 你就放心去吧，你们家有我照应着呢。” 曾大力嗯了一声，又跟杨天刚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直奔派出所而去。 陈素芬望着曾大力的背影说道：“怨不得人家大力是个能干大事的，面对这么大的事都能面不改色，要是咱们家的小子，你估计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杨天刚听到这话，顿时朝着陈素芬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比喻的吗？你就不能盼咱们家孩子点好？” 陈素芬听到这话赶紧呸呸两声说道：“瞧我这张嘴，一时感慨嘴上没个把门的。” 杨天刚跟陈素芬过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赶紧制止道：“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曾虽然有点生意头脑，但家里几个孩子也着实不让人省心。 大闺女离了婚长期带着孩子住在娘家，他们家建国倒是有出息，可惜是个自私冷漠的，入赘到了别人家。 这振国好不容易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眼看着要学好了，谁知道背地里居然还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这么一对比，咱们家的三个小子算是省心的了。” 杨天刚就事论事，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说完之后又叮嘱陈素芬道：“你给大力他们家帮工，这几天多上点心，大力他们这几天怕是没心情经营生意。” 陈素芬听到这话也嗯了一声，除了这些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虽说曾大力心里有谱，知道曾振国不会怎么样，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着急。 他现在还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就怕曾振国胡乱说话。 有句话叫着不怕坏人绞尽脑汁，就怕蠢人灵机一动，若是这事有变故，曾振国这个蠢人就是唯一的变故。 不过曾大力又想了想了，让曾振国吃点苦头也是好的，这样以后才能长记性。 曾大力来到派出所，把自行车停放在车棚下，然后不紧不慢的来到大厅。 他左右瞧了瞧，并没有看到曾振国的身影。 曾大力主动上前询问曾振国的情况，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好在前台的民警是知道这事，一听他是曾振国的父亲，便严肃的说道：“你们这做父母的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虽说现在上面已经实行了改革开放，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允许私下交易的，这是投机倒把，严重的可是要判刑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赶紧说道：“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是军人出身，在家的时候就时常教育孩子们违法乱纪的事情坚决不能干，他若是真敢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事，不用警察同志你们出手我就能打断他的腿。” 曾大力也不想拿着自己曾经军人的身份耀武扬威，但是他确实是以自己曾经上过战场为荣，而且只有这样才能获取民警的好感。 那民警一听曾大力也是军人出身，满身的正气，说出来的话也义正言辞，对他倒是肃然起敬： “原来是老班长，真是失敬，我姓姜，您可以叫我小姜，我刚刚说话严厉了些，现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您可不能贸然动手，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打人也是犯法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呵呵笑了两声：“小姜同志说的对，我这不是着急吗，一接到消息我就立马赶了过来，听说那小子是因为投机倒把被抓的我这心里就恨铁不成钢。 平时我对他管教也算严厉，我就是纳闷，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晚上也几乎没出过门，什么时候沾染了上了这个坏毛病？” 小姜知道见曾大力并没有护短的打算，心里对他更加有好感，便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其实这事也不一定，我们只是接到举报，说曾振国私底下投机倒把，但是现在审讯还没有结果，所以这事还没定论。” 听到这话曾大力就放心了，只要曾振国那小子没有傻到去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这事都还好办。 因为曾振国正在审讯中，曾大力一时半会的也见不到他，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等着。 小姜还特意给他倒了杯水，曾大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过了小半个时辰，审讯的民警才从审讯室走了出来，曾大力见状也赶紧站了起来。 第230章不能出卖朋友 要说曾大力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就算他提前做了再多的准备，但是这毕竟关乎着曾振国的一生，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相信没有一个父亲会不会紧张的。 曾大力也没有掩饰，赶紧走了过去：“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样了？是不是真干了那些投机倒把的事?” 审讯的民警疑惑的看了曾大力一眼，这人是谁啊，但是不管是谁，都不能干涉民警办案。 那人正想严肃的警告曾大力，刚刚接待曾大力的小姜就开口解释道：“这位是曾振国的父亲，也是我们的老班长。 老班长为人正直，刚刚还说他儿子要是真干了投机倒把对不起国家的事，要打断他的腿呢。” 审讯的民警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顿时好了不少，开口说道：“原来是老班长，真是失敬失敬。 不过这事还没定性呢，我们刚刚审讯完，曾振国什么也不说，一直喊冤枉。 您放心，等我们查证后，他要真是冤枉的，我们就放他回去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老三没蠢到把自己没做过的事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就好办。 “我相信警察同志，你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能不能见见这孩子？跟他说几句话。 当然要是不方便就算了，让这小子在里面受点罪长长记性也是好的。” 曾大力的这个要求让办案的民警有些为难，按照规定他们审讯还没结束，是不能接触外人的，小姜刚想拒绝他，其中一个民警就笑道：“既然是咱们的老班长，就让他进去见见吧。” 说完还给小姜使了个眼色，小姜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曾大力眼力极好，顿时就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了。 不过，他装作没看见，一脸感动的说道：“真是多谢你们了，你们放心，他若是真干了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袒护他的。” 曾大力进到了看守室，顺利的见到了曾振国。 曾振国心里正绝望着呢，他自从被民警抓进来之后心里就害怕的不行，民警说有人举报他投机倒把，要是别的事他就认了，可是这事儿他真没干过呀。 他以前是有这个贼心的，但是在他爸的三令五申下却没有这个贼胆。 所以审讯的时候，他一直喊冤枉。 民警还当着他的面翻了他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仿佛笃定里面有东西似的，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里面除了零零碎碎的十几块钱外什么都没有。 现在见到曾大力后，曾振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他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向曾大力诉说，结果还没开口就哭了起来，哽咽的喊了声爸。 曾大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平时是怎么跟你说的，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工作，现在好了吧。” 曾振国听到这话还以为曾大力也不相信他呢，委屈的说道：“爸，我真的没有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我真是冤枉的。 你是知道的，我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哪里有时间干那些犯法的事啊。 爸，您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没有。” 曾大力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要不然你以为今天我还能管你。 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人家不举报别人，但就举报你呢。 你说你是不是思想上犯了错误或者得罪了什么人？你平时说话嘴巴就毒的很，要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想伺机报复你也不稀罕。” 曾振国：...... 他哪里嘴巴毒了，他觉得跟曾大力比起来，他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都这个时候了，争辩这话也没什么意义，曾振国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人缘这么好，哪里可能得罪什么人？” 曾大力听到这话气的直跳脚：“你不得罪人，人家能无缘无故的举报你？ 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接触过有关这方面的人和事。 我告诉你，你要是交代不清楚，就在这里面待着吧，说不定还要在笆篱子待几年呢。” 曾振国听到这话更加害怕，他们家的生活现在是越过越好，家里顿顿有肉，他才不要蹲笆篱子呢。 可是谁会举报他啊，他真没得罪过什么人，至于接触过有关这方面的人和事，想到这里曾振国心里开始纠结了起来。 难道他真要为了自己的清白出卖朋友吗，那他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怎么在朋友面前抬的起头呢。 曾大力看着眼神中带着挣扎的曾镇国，心里直骂他蠢货，他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那几个人举报的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曾振国还要维护他们。 在审讯室的隔壁，几个民警正在监听着审讯室里对话，这年头，派出所里的监控还没有普及，他们只能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进行监听。 小姜跟曾大力挺聊的来的，虽然觉得以这样的方式来监听他们的谈话有些对不住曾大力，但是身为民警，打击犯罪维护国家法治是他职责。 现在听到这父子俩的对话，小姜心里也松了口气，对着其他人说道：“看来这曾振国还真是冤枉的。” 其他民警也跟着点了点，只是他们有些不解，既然这曾振国是冤枉的，为什么其他几个人会联合举报他呢。 而且二毛几人信誓旦旦的说“赃物”就在曾振国常年不离身的包里装着。 可是他们翻遍了他的那个包，也没找到他们所说的票证和黄金。 看来还需要再提审一下二毛几人。 就在民警们心里盘算着如何审理这个案子时，挣扎完的曾振国终于开口说道：“爸，我是有几个朋友平时是干些投机倒把的事，但是我们关系好的像哥们一样，我不能出卖他们啊。 我要是出卖了他们，以后出去还要什么脸面见他们。 朋友之间不能做这种不讲义气的事啊。” 曾大力看着自己这个蠢出天际的儿子，心里一阵无奈，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把他卖了他还替别人数钱的玩意吧。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蠢呢，也活该他上辈子在笆篱子里待了大半辈子。 第231章基本排除了嫌疑 曾大力看着曾振国这个蠢样，真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这若是在自己家里他怕是早就上手了，但是现在在看守所他必须忍着点。 就连在一旁的偷听的民警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小姜蹙着眉头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这曾振国还在顾念所谓的兄弟情谊，真是枉费了他爸的一片心意。” 这话得到了其他民警的一致认可，而且他们都知道举报曾振国的人是谁，怕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兄弟，只是他们要保护证人，不能向曾大力他们透露消息罢了。 曾大力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亲生的，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自己这个儿子讲兄弟情，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 这么一想曾大力心里就平衡多了，然后放平了声音说道：“你为了你的兄弟们着想 爸心里也清楚，但是你要知情不报，可是犯了包庇罪的。 就算你没有搞那些投机倒把的事，但是你包庇他们，同样是要蹲笆篱子的。 当然你要是想好了，我也不拦着你，我这就回家给你收拾一些换洗的衣物，以后你就在笆篱子里度过余生就行了。” 曾大力说完扭头就要走，曾振国见状顿时急了眼。 他想上前阻拦曾大力，但是自己的双手还被手铐铐着呢，根本就动弹不了，只能着急的喊道：“爸，爸，您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得救救我呀。 我今年才20岁，我不想蹲笆篱子，我想回家。” 曾大力听到这话扭过头来一脸悲壮的说道：“虽然爸舍不得你年纪轻轻的就要跟高墙铁窗为伴，但是你非要讲兄弟情谊，爸也没办法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曾振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兄弟情谊，再说了，他仔细想了想二毛几人未必真的把他当兄弟。 当初他没有工作游手好闲的时候，一心想赚大钱，几次三番的求他们带带自己，但是他们话里话外的都看不起他这个“兄弟”。 后来他在客运站上班，工资虽然不高，但是胜在安稳，他们不知道怎么又主动找上了自己，甚至还要拉他入伙。 曾振国自然也动过心，但是曾大力三番两次的警告他，他只能忍痛拒绝了他们。 上次他们找自己喝酒，话里话外都在挑拨他和家里的关系。 所以这么一想，这些兄弟不要也罢。 曾振国生怕曾大力真的扭头走了，赶紧说道：“爸，爸，我交代，我都交代，我是有几个兄弟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但是我发誓我从来没参与过。 以前我是有这种想法的，但是他们几个不乐意带我，再后来你又几次三番的警告我，就算我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 前几天他们突然找到我，说要拉我入股，就是咱们家国营商场摊位开业的那天，他们几个请我到红旗饭店喝酒，还说要拉着我一块儿赚大钱的。 不过我都拒绝了。” 曾大力见他终于肯说了，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循循善诱道：“你那几个朋友叫什么名字？这个你可得交代清楚了，要不然你说了不就跟没说一样吗。” 曾振国听到这话小声的回道：“一共有三个，我只知道他们的小名，叫二毛，二蛋和二狗，他们的真名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曾大力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对着曾振国骂道：“你个蠢货！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儿子，你连别人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人家称兄道弟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这几个所谓的兄弟举报的你。” 曾振国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已经出卖了兄弟，他爸居然还骂他，他心里更觉得委屈，梗着脖子说道：“我怎么蠢了？ 他们是道上上混的，对外肯定不能用真名，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们都是讲义气的人，不可能干这种事的，再说了，我又没干过那投机倒把的事，他们就算举报我又有什么用。” 曾大力真的是快要被气死了，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曾振国居然还听不懂，他不想再搭理这个蠢儿子了。 于是打开了审讯室的门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任凭曾振国在后面怎么叫喊，他都没有再回头。 在隔壁偷听的民警也跟着摇了摇头，就曾振国这个智商，真不像能干的了“投机倒把”这种事的。 他们现在基本上已经排除了曾振国的嫌疑，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还是要多审查一下，省得有漏网之鱼。 几个民警也走出了审讯室。 小姜走到了曾大力的面前，满脸堆笑的说道：“老班长，说完话了？” 曾大力知道他们肯定已经听到了自己和老三的对话，不过还是假装不知道的点了点： “说完了，我估摸着这个小子是让人给坑了，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以你们的调查为准，你们放心，若是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推辞的。 对了，刚刚这小子给我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说是经常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虽然我已经退伍，但是维护国家和人民的财产安全依旧是我的责任是义务，我觉得有必要如实报告给你们。” 曾大力说完便把几个人的名字说了一遍，小姜的神色有些复杂，毕竟这几个人已经在他们派出所里关了好几天了。 也是他们几个检举的曾振国，现在看来，大概是这几个人事先串通好的，想找个人来背锅。 其他的同事已经去审讯这几个人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曾大力出了派出所，脸上的怒气已经退去，这次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以二毛为首的那几个人怕是要在里面蹲个十年八载的了。 只有除了这几个祸害，曾振国牢狱之灾的危机才算是彻底解除了。 曾大力自重生以来，除了做生意，对其他人和事都有些被动，无论是对待曾建国也好，还是对待陷害曾振国的人也好，他从来都没想着要打击报复。 曾大力觉得那都是上辈子的事，老天让他重活一回，是要让他好好过日子的，不是活在仇恨里的。 但是他们若是主动招惹自己，那可就不能怪他了。 第232章我就是那个蠢货的爹 曾大力出了派出所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红旗饭店。 曾振国说那天二毛几人是约他在红旗饭店吃的饭，恰好国营饭店里都是熟人，他正好去找找，看还有没其他证据。 虽然曾大力觉得民警那边应该基本上已经排除了曾振国的嫌疑，但是能有其他证据证明曾振国的清白是最好的，这样也能做两手准备。 曾大力把车停在了红旗饭店门口，径直进入了饭店里面。 现在不是饭点，饭店里并没有吃饭的客人。 服务员还是李大头的孙女李凤仙，只是这次她见到曾大力时表情蔫蔫的，并没有前两次热情。 曾大力知道她是认识自己的，上次见了自己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次居然不搭理自己了，怕是自家那个臭小子惹她生气了吧，真是不争气，这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不过曾大力现在没有功夫计较这些，曾振国的事情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 曾大力主动上前跟李凤仙搭起了话，李凤仙见曾大力一个长辈主动给她赔着笑脸，也不好意思再拿乔。 虽然她跟曾兴国那个榆木疙瘩闹了些不愉快，但是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爷爷的朋友，自己也不能太没礼貌了，勉强的扯出了一个微笑。 “曾叔，你是来找曾兴国的吗？他现在在后厨呢，这会应该不忙，我去给您叫去。” 曾大力赶紧摇了摇头：“我不找兴国，我找你爷爷，他现在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你帮叔喊一下呗。” 李凤仙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就走进了后厨。 李大头正坐在凳子上打盹，而曾兴国正在忙前忙后的整理厨房。 李凤仙看了他一眼，曾兴国是真的勤快，以前爷爷自己在后厨的时候，刀具菜盆调料什么的摆放的乱七八糟。 她看不下收拾了几次，每次都要挨她爷爷一顿骂，说她是瞎勤快，她归置的东西她爷爷找不到，用的时候自然就着急了。 李凤仙也是有脾气的，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进厨房收拾过东西。 整个后厨里都是乱糟糟的，要不是因为李大头确实有两把刷子，做的饭菜好吃，恐怕早就做不了国营饭店的主厨了。 不过自从曾兴国来了国营饭店之后，后厨被打扫的干净整洁不说，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让人看了就觉得舒心。 上面来检查过几次，对后厨的卫生和摆放相当的满意，上级领导还夸了他们好几次呢。 李凤仙不服气，有次私下里问李大头，为什么曾兴国收拾厨房他就不反对呢，难道曾兴国摆放的地方他就能找得到了。 李大头告诉他曾兴国是学徒，极有眼力劲，平时他掌勺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开口曾兴国就把要用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了。 他炒菜曾兴国递过勺，他盛菜曾兴国拿盘子，而且曾兴国每次归置东西都会放在固定的地方，时间久了他自然就记住了。 现在她爷爷对曾兴国比对她这个亲孙女还好，每每想起这事她心里就直冒酸水。 正在忙碌的曾兴国一回头发现李凤仙正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曾兴国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一想到人家凤仙姑娘压根就不喜欢打，这份羞涩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曾兴国木讷着一张脸问道：“是外面有客人点餐吗？要不要我喊醒师父？” 李凤仙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也生气，之前明明两人还好好的，也不知道突然从哪天起他就变成了这副死样子。 她爷爷还说曾兴国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哼，这样的狗男人谁爱要谁要。 李凤仙也傲娇的回道：“不是，是你爸来了。” 曾兴国一时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问：“我爸？” 李凤仙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你爸难道还是我爸？” “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话曾兴国只敢在心里嘀咕，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的说道：“那我去看看。” 他还没走出后厨，李凤仙就说道：“他又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我爷爷的。” 曾兴国听到这话立马停下了脚步，觉得有几分尴尬，他爸到饭店里来居然不是来找他的。 躺在凳子上默默打盹的李大头也装不下去了。 他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觉，李凤仙刚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过是装睡想要给两个孩子创造机会罢了。 谁知道两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他心里也纳闷，明明之前两人还好好的，他还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主动上门提亲呢，想来曾大力也不会不同意的。 谁知道两人突然闹起了别扭，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他李大头就这么一个孙女了，为了她自己可是操碎了心哟。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他还能不能抱上重孙子。 李大头伸了个懒腰，假装刚刚醒来，看着李凤仙问道：“丫头，你怎么跑到后厨来了？ 是不是来客人了？” 李凤仙看了李大头一眼，她跟爷爷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是真睡还是假睡她还人能看出来的。 李凤仙给了李大头一个“你别装了”的眼神说道：“前面有人找你。” 说完扭头就离开了后厨。 李大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这孙女真是被他惯坏了，现在都敢给他甩脸子了，人家兴国这么好脾气，将来真要是娶了他家小凤仙，他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 可谁让自己就这么一个徒弟呢，大不了到时候多给点陪嫁就是了。 李大头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出了后厨。 见到曾大力后李大头比以往更加热情，甚至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讨好，搞得曾大力一头雾水的。 曾大力并没有直接询问当日的事情，而是跟李大头闲扯了几句。 倒是李大头自己先说起了这事，还把那日他看的的那一幕当成笑话讲给曾大力听。 “老弟呀，现在的孩子可真是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倒霉蛋，被人罢了一道，这真是交友不慎呐！” 曾大力：...... 他就是李大头口中的倒霉蛋， 那个蠢货的亲爹。 第233章口供一致 曾大力走后民警这边火速的提审了二毛几人。 一开始几人还口供一致，坚称他们背后的人就是曾振国，他们干这些“投机倒把”的事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他们就是个跑腿的小弟，而且赚来的大头都被曾振国拿走了。 要不是偷听到了曾家父子谈话，民警恐怕就信了这几个人的说辞，还得好好的审一审曾振国。 但是他们在一旁偷听了，都一致觉得曾振国压根没那个脑子，肯定是被这几个人给坑了。 按说这“投机倒把”只要不涉及国家违禁物品，规模较小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批评教育外加罚款小惩大诫，但是这几个人明显不对劲，直到警察盯上了他们，他们主动前来投案，还主动交代了“幕后指使”，这让办案的民警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若是涉及金额小，这几个人不至于着急“戴罪立功”。 而且他们三人当中，嘴巴最硬的就是这个叫二毛的人。 小姜看着眼前的二毛蹙着眉头说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我们已经审问过曾振国了，也对他进行了调查。 他是客运站的售票员，压根就没时间干这些投机倒把的事。 而且他父亲是机械厂的工人，家里又做的生意，条件优渥，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干这种事。” 二毛听到这话心中暗恨，他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经常露宿街头，在垃圾桶里翻找过食物，他是凭着自己多年的社会经验才摸索出了这么一条发财的道路。 而曾振国不一样，他从小家境优渥，跟他们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他看到他们赚钱了，就想来横插一脚，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所以他面对曾振国的巴结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从来没想过要带他一起发财。 后来他们感觉到自己被“雷子”给盯上了，二毛立刻跟其他两人密谋了让曾振国“顶雷”的这个方案。 为此他还洋洋得意了许久，甚至联合二蛋和二狗主动投案自首，然后检举曾振国，争取能够宽大处理。 二毛面上一阵委屈：“我知道像我们这种无父无母没有靠山的人，是不能跟人家这富家公子比的。 但是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就是曾振国在背后指使我们几个倒卖票证，收购违禁物品的。 上次他还让我们收了几块上百克的大金条呢，我是亲眼看到他放进自己的包里的。” 另外一个民警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说道：“曾振国的包我们已经翻过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金条和票证，你若是诬告别人到时候可是要数罪并罚的。” 二毛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慌，那里金条和票证他明明放到了曾振国的包里，怎么会没有呢。 “是不是你们查看的不够仔细，就是他挎包的最里层，他那包是有个夹层的，平时不注意看的话是找不到的。” 小姜听到这话一脸不高兴的呵斥道：“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办案能力吗？难道我们连个包都检查不清楚吗？那还当什么警察，不如回家种地去呢。” 二毛听到这话又陪着笑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自然是很厉害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盯上咱们兄弟几人。 你们在他包里找不到，那很有可能是他转移了地方，说不定是他放在家里了，你们可以去他家里搜一搜。” 小姜和另外一个民警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倒是有可能的，毕竟谁也不可能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一直随身携带着。 他们之所以没放曾振国回去，也是在等上面的搜查令。 两人出了审讯室，和另外提审二蛋，二狗的几个民警一起开起了会议。 三人的口供基本一致，一口咬定了是曾振国指使他们的。 但是三人当中态度最坚定的就是二毛，他咬定就是曾振国指使他们的，仿佛他跟曾振国有仇似的。 其他两人虽然也指认了曾振国，但是态度明显没有之前坚决了。 再说曾大力这边，强忍着听李大头一边吐槽一边点评他口中的蠢货。 等李大头说完才发现曾大力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但是他也没放在心上，还笑着问道：“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要是喝酒那可不行，我那孙女最近看的紧，我都是私下里偷偷喝一点。” 虽然被自家孙女管着，李大头有些负担，但是这也是甜蜜的负担。 曾大力既然是来找人家帮忙的，便也没有瞒着，就主动把曾振国的事告诉了他。 李大头听完之后已经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上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的意思是那天的那个倒霉蛋是你儿子？” 尽管曾大力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无奈的点了点头：“对，我就是那个倒霉蛋的爹。” 李大头尬笑两声说道：“你看这事儿弄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 主要当时兴国也不在饭店里，他要是在肯定早就认出来了，我们也能阻止那几个人，也不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事也怪我，我当时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多管闲事。 你们家老三现在在哪里？还在派出所吗？走，我跟你到派出所去说明情况。” 李大头真不知道当时被坑的人是曾振国，他没及时阻止，心里也有几分愧疚。 他是军人出身，又是曾兴国的师父，这怎么着都是沾亲带故的不是。 曾大力见状赶紧制止了他：“老哥哥，现在还不到那一步，我刚从派出所出来。 老三虽然没干这些投机倒把的事，但是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过这个念想的，让他受点教训也是好的，省得以后思想滑坡再想着干些违法乱纪的事。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让老哥哥你出面的。” 李大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曾大力，他今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证人的吗，怎么这会自己愿意主动跟他到派出所去说明情况，他又不愿意了呢。 第234章搜查 曾大力见李大头有些不明所以，笑着解释道：“老哥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你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小混混，身边都有几个自认为讲义气的兄弟，我怕到时候会有人对你打击报复。” 这话曾大力说的也真心，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愿意把李大头牵扯进来。 李大头听到这话哈哈笑道：“我当年也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难道还能怕那几个小混混不成。 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不在话下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要说一般的小混混还真不是李大头的对手，毕竟那些寻常的打架斗殴，跟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可没办法比。 曾大力满脸佩服的说道：“我相信老哥哥的实力，但是眼下还有另外一桩事，我怕节外生枝。 按照您的说法是那几个人把票证和金条放进了我家老三的包里，可是派出所的人搜遍了老三的包也没找到所谓的赃物。 自家的孩子我还是了解的，他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他要是真拿了这些东西，估计早就憋不住了。” 李大头听到这话沉思的一会才说道：“那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先把东西放进了你们家老三的包里，然后在送你们家老三回家的路上又悄悄的拿走了。 我看那个叫二毛的人对你们家老三的意见最大，而且走的时候是他在一旁搀扶的你家老三，他是最有可能拿走这些东西的。 这叫什么？这叫一箭双雕。” 李大头很快就脑补了这么一出大戏，曾大力听的嘴角直抽抽。 只有曾大力和郑淑琴知道那两根金条藏在什么地方，那些票证他也早就换成了钱。 反正是死无对证，所以这个解释也很合理。 曾大力满脸奉承的说道：“哎哟，还是老哥哥你心思细腻，我咋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李大头满脸得意的回道：“你肯定是关心则乱，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 不过你既然不让我现在去派出所说明情况，那就先等等，要是查不到证据，派出所的人也不能一直扣押着你们家老三。” 不是李大头要反悔，虽然他不害怕那些小混混，但是还有李凤仙呢，他得为了孙女的安全考虑。 当然将来若是需要自己出面作证，他也是义不容辞的。 曾大力对李大头再三表示了感谢。 然后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曾大力这么一耽误，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郑淑琴和曾忆秋都坐在屋里一脸的愁云，见到曾大力回来了，都赶紧站起了身，曾忆秋开口问道：“爸，情况怎么样了？” 曾大力看了她一眼笑着安抚道：“没什么大事，基本上已经能确认老三是被冤枉的了。 不过一时半会的怕是人还回不来，人家派出那边要彻底调查清楚，才能还他清白不是。”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心虚，曾忆秋不知道情况，她可是知道的。 虽说曾振国没有参与那些投机倒把的事，但是那些票证和金条确是实打实的带回了家，这也是她害怕的原因。 不过现在曾大力回来了，她这心里也安定了。 曾忆秋听到没什么大事，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由得抱怨道：“这些民警也真是的，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抓人呢，三弟这回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哼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老三平时要不跟那些狐朋狗友们来往也不至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让他在里面住几天，长长教训也是好的，省得以后做事交朋友不谨慎，钻进了别人的套里。” 曾忆秋听到这话也不敢再说什么，曾振国平时思想确实跳脱，没工作之前就一直想着走“歪门邪道”，就算有了工作之后，还时不时的把那些话挂在嘴边上，也难怪会被人给盯上。 吃晚饭的时候除了曾大力外，郑淑琴和曾忆秋都没什么胃口，曾大力见状摇了摇头，这女人果然胆子小，多大点事啊。 临睡觉之前曾大力又安慰了郑淑琴几句，让她放宽心，可是曾振国还在看守所里关着，她哪里可能真的放宽心。 到了半夜时分，曾大力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揉了揉眼睛径直起身去开门。 见到来人都是一身利落的干警服饰，曾大力一下子清醒了，开口问道：“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带头的民警回道：“鉴于证人对曾振国的举报，我们是来搜查的，这是搜查令，请您看一下。” 曾大力接过搜查令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让出了一个位置，让办案的民警进屋。 曾大力开口说道：“你们先等一下，我去把家里人喊醒，省得他们被吓着。” 民警闻言点了点头，他们大半夜的上门，一来是为了让被搜查人措手不及，二来也是为了不惊扰旁人，给被搜查的人家里带来困扰。 曾大力喊醒了郑淑琴曾忆秋和曾兴国，曾忆秋还抱着熟睡的小金娣。 几个民警见状直接进到各个房间去搜查，重点是曾振国的房间。 另外还有一个民警不断的询问着曾振国平时的一些日常生活。 曾忆秋和曾兴国都觉得曾振国是被冤枉的，自己家里肯定位搜不出什么赃物，都是一脸的坦荡，问什么答什么。 只有郑淑琴脸色有些苍白，面对民警的询问时不时的还有些出神。 郑淑琴越是这样，民警越是把重点询问的对象放在了她的身上。 好在郑淑琴的回答都没什么问题。 等民警询问完曾大力才开口说道：“女人家不经事，自从我家老三被你们带走后，我爱人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家里除了他妹妹外就数这孩子最小，她妈也最疼他，担心他在里面受罪，你们不知道刚得知老三被抓的时候她走路腿都是软的。” 民警听到他的解释后倒也觉得合情合理，甚至还安慰他们：“你们放心，只要这些事曾振国没做过，他很快就能回来的。 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是对待犯人我们也有规定不能随意打骂，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他在里面会受欺负。” 两人在说话间几个民警已经搜查完了。其中一人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盒子，是从曾大力他们房间出来的，郑淑琴的见状脸色更白了。 第235章释放 刚刚跟他们一起说话的民警见状也顿时严肃了起来。 曾大力看了一眼，脸上却带着放松的神色。 其中一人把东西拿到曾大力面前问道：“这是什么？哪里来的？你们老实交代？咱们国家是明令禁止金银买卖的，不要知法犯法！” 曾大力闻言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再往前几代我们家祖上也算是富贵人家，后来落败了，只留下了这点东西，这是我妈给我爱人的。” 民警搜出来的是一对金耳环，确实是当初曾大力和郑淑琴结婚的时候，曾老太太给郑淑琴的，说是祖辈传下来的，要让她好好收着，将来是要传给儿媳妇的。 只是早些年政策比较紧，国家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个人穿金戴银，但是新中国成立初期至改革开放前，受计划经济和朴素价值观影响，社会整体对金银饰品的消费和佩戴也较为克制，一旦有什么出格的穿戴都会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的尾巴，要受到举报和批斗的。 所以郑淑琴一直都不敢戴，这对金耳环被她包的整整齐齐的锁在了抽屉的匣子里，要不是被民警翻出来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副耳环。 现在被民警翻出来，郑淑琴怕对家里，尤其是曾大力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民警听了曾大力的解释，仔细检查了一番这对耳环，确实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了，并不是新打造的，又看了一眼郑淑琴惨白的脸色赶紧解释道： “咱们只是例行检查，你们不用害怕。 现在国家已经实行了改革开放，根据去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金银管理条例》第6条规定，国家保护个人持有合法所得的金银。 只要你这金首饰是合法所得，就没什么事，咱们也不会没收到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其他几个民警都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收获。 领头的民警见状对着曾大力说道：“你们家里我们已经搜查过了，并没有查出什么赃物，回去之后我们会如实报告给所里的。” 曾大力闻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也幸亏他当时灵机一动，把钱藏在了床腿里，一般人是绝对想不到的。 这些民警就算搜查的再仔细，也不可能把他们家的床拆了。 折腾了大半夜，这些民警们也累了，就收队回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曾大力就让曾忆秋和曾兴国回去睡觉了，他和郑淑琴也回了房间。 郑淑琴坐在床上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大半夜的真是吓死我了。” 说完眼神还瞟了藏着金条的床腿一眼，说实话曾大力的手艺真不是吹的，这是真看不出来。 要不是当时藏金子的时候她也参与了，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哪个好人家会把黄金藏到床腿里面。 曾大力看着她这样笑着说道：“早知道这样这事就不让你知道了，看把你给吓的。” 郑淑琴低声回道：“其实我也不仅仅是只担心这事，我也担心老三，你说这孩子啥时候能回家啊？” 曾振国具体什么时间能被放出来曾大力还真不清楚，不过他想着应该也快了。 曾大力料想的不错，第二天下午他就接到了通知，让曾大力去派出所签字领人。 本来曾大力还在厂里上班，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赶到了派出所。 接待的他的仍旧是上次的小姜，小姜拿着事前准备好的文件说道：“我们已经基本查清，这事曾振国是被冤枉的，但是还有些细节需要核实。 老班长，您先把人领回去，若是有需要我们还是会再传唤他的，到时候他还是要配合咱们派出所进行详细调查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暂时不能离开咱们县城。” 这相当于是取保候审，曾大力听到这话连连保证道：“这个你们放心，我们随时随地配合调查。 不过这事我家振国既然是被冤枉的，总要有个说法才是，不然我们回家之后该怎么面对亲戚邻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谁家有点风吹草动传得满大街都是。 这孩子年纪还小，若是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曾大力这属于先礼后兵，既然派出所传唤了曾振国，被扣押了一天一夜，又证明了曾振国是冤枉的，他们不能无缘无故的受这委屈啊。 小姜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问道：“老班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求我们赔礼道歉做出相应的赔偿吗？” 这事若是放在十年后，曾大力说不定就这么要求了，但是现在国家法律还不完善，又没有这方面的相关规定，曾大力就算是提了，人家也不可能应允的。 曾大力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击违法犯罪是你们的职责，我也坚决支持。 但是这事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总得给我们解释清楚，不然我们无缘无故的被扣押再被释放，从头到尾一无所知。 将来若是有人再举报我们投机倒把，你们是不是又会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进行抓捕。” 小姜听到这话犹豫了半刻说道：“那你先等一下，我去向领导请示一下。” 曾大力听完点了点头，其实曾大力的目的是让曾振国看清他那几个所谓的好兄弟的真面目，不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看守所待了一天，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很快小姜就得到了上级的同意，把事情跟曾大力和曾振国解释一遍，虽然他没有明确提二毛几人的名字，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来了。 而派出所之所以能这么快排除曾振国的嫌疑，除了没有找到“赃物”外，还是因为那个叫二蛋的吐口了。 他告诉民警，这事都是二毛策划的，曾振国从来没有跟他们一起做过生意。 但是二蛋也交代，当日他们确实是把票证和两根金条塞进了曾振国的包里，曾振国却不肯承认，也没找到物证，民警认为这事上还有疑点，所以才说是基本排除曾振国的嫌疑。 曾振国听完之后失魂落魄的跟着曾大力走出了派出所。 第236章什么才是兄弟 相对于曾振国的的失魂落魄，曾大力心里可高兴的不行，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怕是要哼起小曲来了。 看着曾振国在后面拖拖拉拉的，曾大力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还没在里面待够吗？要不我再去跟人家派出所的同志说说，让你在里面再多住两天？” 曾振国听到这话，赶紧加快了脚步，他可不想在里面待着了，虽然派出所的民警没有把他怎么样，但是他心里害怕呀。 “爸，这派出所我再也不想来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曾大力闻言睥睨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想回家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曾振国听到这话低下头忏悔道：“爸，我就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你说我把他们当兄弟，他们不把我当兄弟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曾大力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兄弟？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吧，人家估计从来没把你当成兄弟看待。” 曾振国有些颓废的说道：“可是我们平时关系真的不错啊，一起喝酒，一起打架，还一起畅想未来成为人上人！” 曾大力看着他像在看白痴一样，曾振国说着说着也有些心虚，好像除了这些，他跟那几人也没有很深的交情，甚至他连人家的家是哪里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曾大力知道曾振国心里受到了冲击，也没再对他冷嘲热讽的，而是说道：“真实的兄弟，从来不需要刻意维系，却能在关键时刻彼此支持。 兄弟之间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可以分享脆弱的想法和秘密，不用担心被批判或者背叛。 兄弟总是在你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安慰，只会用行动表达。 真正的兄弟不会一味的迎合你，当你犯错或走偏时会直接指出你的问题帮你保持清醒。 只这简单的几条，你觉得你那些所谓的好兄弟做到几点。” 曾振国听到这话，头垂得更低了，他爸说的这几点那几个人好像没有一条是符合的。 曾大力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你年纪还小，识人不清也是有的。 不过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会遇见真正的朋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现在你所谓的朋友根本就不值一提。 今天你也算是洗清了嫌疑，咱们赶紧回家吧，你妈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 曾振国闻言点了点头，坐在了曾大力自行车的后座上。 郑淑琴这边也得到了消息，为了迎接曾振国回家，她连国营商场都没去，听到点动静都要伸着脑子往外看一看。 在一旁帮着摘菜的陈素芬笑道：“行了，你这一会功夫都看了多少回了，你们家大力不是已经去接了吗？ 大力办事肯定是错不了的，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郑淑琴叹了口气说道：“嫂子，你不知道，振国不回来，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多亏了有你帮忙，不然家里这些生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素芬闻言笑道：“瞧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这关系你还有必要这么跟我客气吗？再说了你每天还给我一块钱的工钱呢，这钱我可不能白拿。” 陈素芬爱说笑，为了缓和郑淑琴紧张的心情，故意拿工钱这事说事。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外又响起了自行车的声音，郑淑琴一看是曾大力他们回来激动的不行，赶紧出了门。 陈素芬也紧随其后，从屋里端了一个火盆出来，然后放在了门口。 曾振国见到郑淑琴后闷闷的喊了声妈，郑淑琴眼中闪着泪光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这次的事就当长个教训，以后做事交朋友一定要谨慎一些。 让妈看看，你在里面有没有受苦？听说进里面的人都少不了挨打？” 说完就拉着曾振国左瞧瞧右看看，生怕有了错漏。 这年头只要是进看守的多多少少的都会被教训一顿，但是曾振国毕竟只是被人举报，按照规矩依法询问的，又不是被拘留，他又是被单独关押的，就算有人想揍他，也够不着。 曾大力早就跟郑淑琴分析过这里面的情况，但是郑淑琴还是不放心。 曾振国只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郑淑琴摆布，看的出来这事对他的打击不小，曾大力给郑淑琴使了个眼色，让她暂时不要提这事了。 郑淑琴也觉得曾振国这次也算受到的教训，便没有再说什么。 站在门口的陈素芬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笑道：“哎哟，人回来了，你们有的时间叙旧，快过来，这火盆我老早就准备好了。” 陈素芬这话倒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曾大力笑着走到了她跟前说道：“嫂子真是有心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陈素芬嗨了一声说道：“咱们都是邻居，要是说感谢可就太见外了，振国快来，从这火盆上踏过去。” 曾振国年纪小，不知道跨火盆的意义，他有些不解的问道：“现在天气这么暖和，你们弄个火盆干什么？” 陈素芬解释道：“这是咱们老一辈的规矩，跨越火盆能借火净化驱邪，去除晦气，迎来吉祥。 你跨火盆的时候，记得动作要利索些，不能踩碰火盆，也不能踩灭火头，这样才能驱邪避煞，赶跑那些不祥之气，将来的日子也能过得红红火火的。” 曾振国闻言撇了撇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封建迷信的一套。 但是这话他又不敢说，人家毕竟是一片好意。 曾振国麻利的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晚上郑淑琴还特意做了顿好吃的，算是给曾振国压惊。 一家人默契的谁都没提这事，曾大力还破天荒的给曾振国夹了个鸡腿，让他以后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工作。 曾振国点了点头，他痛定思痛，也决定痛改前非，以后坚决不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第二天曾大力照常去上班，曾振国仔细打扮了一番也去上班了。 等晚上曾大力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曾振国在家，脸色甚至比前一天还要沮丧。 第237章被辞退了 曾大力仔细看了看，不仅是曾振国的脸色不好看，就连郑淑琴和曾忆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曾大力赶紧开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老三不是去上班去了吗？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还是说派出所那边又传唤他了？你们放心，这事不是老三干的，他是被人陷害的，派出所那边基本上已经查清了，就算是传唤他也是配合派出所的调查。” 郑淑琴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不是因为投机倒把的事，是因为老三工作上的事。” 因为曾振国的工作，他不是在客运站当售票员吗，难道是...... 曾大力还来不及细想，曾振国就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说道：“客运站的领导说我这事影响太大，让我暂时回家休息几天，等把事情彻底解决完再说。” 曾大力闻言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如此，你就在家里休息几天就是了，我看你的状态也不太好，怕是也不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 曾振国委屈的回道：“可是客运站新来了一位售票员，已经开始上岗工作了，等过几天就更没有我的位置了。 而且我打听过了，这新来的售票员是领导家的亲戚。 说是让我回家休息，不就是变相辞退我吗。 我在客运站干的好好的，领导们都说我表现好，之前还说要给我涨工资呢。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翻脸不认人，这才一天啊，他们就找人顶替了我的岗位，这也太不讲情面了吧。” 曾大力听到这话也跟着蹙了蹙眉头，不过仔细想想也很合理。 当时曾振国是在公交车上被带走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客运站那边自然也得有个交代才行。 而且这年头售票员也是个很吃香的职业，当初曾振国能进公交公司也是钻了空子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曾振国进入客运站上班后人家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曾振国已经入职并且干得还不错，客运站就找不到理由辞退他。 现在正好曾振国出事，也是个机会。 曾大力见曾振国委屈的都快哭了，安慰他道：“这也算不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想当初这售票员的职位就是客运站的领导给人家亲戚留的。 你能在客运站上大半年的班已经是捡了便宜了，不让干就不干吧，反正家里也饿不着你。” 以家里现在挣钱的速度，曾大力还真看不上曾振国那点工资，当初让他出去上班也是为了磨练他的性子，躲过牢狱之灾。 现在这事基本上算是妥当了，更重要的是曾振国通过这事吸取了教训，所以这客运站的班上不上都无所谓。 曾振国心里依旧不服气：“可是我明明没有犯错，上面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辞退我。 明天我要去找他们讨要个说法，他们让我丢了工作，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们安生。” 郑淑琴听到这话赶紧阻拦道：“老三，你就消停点吧，还嫌家里的事不够多吗？ 你别忘了，派出所的人现在还盯着你呢，你那投机倒把的案子还没了结呢，你再去客运站闹事，万一人家到派出所报案，说你滋事寻衅，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出来的。 你爸每天忙得不得了，哪有时间次次都去派出所捞你啊！” 曾大力自重生以来对郑淑琴越来越好，郑淑琴自己也挣钱，所以在家里说话的底气也日渐足了起来。 曾大力叹了口，客运站是国营单位，他们是小老百姓，曾振国去那里闹事，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再说了，人家客运站的理由正当，这事儿曾振国确实是给客运站带来了影响，人家没直接说辞退他，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于是曾大力也赞同的说道：“你妈说的对，你要是因为寻衅滋事蹲了笆篱子，我可没那个本事捞你出来。 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但是这事你还真怨不得别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少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来往，可是你压根就不听劝，一心想跟着他们赚大钱。 你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买卖，但是你敢说你没这个想法吗？ 你要是真没这个想法，估计人家也没机会栽赃你。” 曾振国听到这话也不再狡辩，没这个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他之前做梦都想着跟他们一起发大财，成为有钱人。 也幸亏之前二毛几人看不上他，几次三番的推脱，要不然这次他真要蹲笆篱子了。 后来他进了客运站上班，有稳定的收入和生活，再加上曾大力时不时的敲打，除了平时受刺激外，曾振国赚大钱的心思倒是逐渐的淡了不少。 曾振国挣扎了半天才小声的说道：“可我若是没了工作，拿什么交生活费。 爸，您再给我点时间，我出去再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您放心，等我找到了工作，工资还跟以前一样，上交一半给我妈做生活费。 所以，这段时间能不能不要把我赶出家门，让我继续住在家里。” 本来还有些悲伤的气氛，因为曾振国这话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搞了半天这才是曾振国的真正目的，他是怕自己没有工作被赶出家门。 看来曾大力的对他的威慑不小，之前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 曾大力还没说话，郑淑琴就强忍着笑意说道：“这事不用问你爸，妈就能做主。 你放心，在你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都可以待在家里。” 曾振国听到这话顿时大喜，曾大力又在一旁补充道：“不过你待在家里也不能吃白饭，家里的事情多，你妈和你姐两人忙不过来，她们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两头跑着点。 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奸耍滑，这个家里可容不下你。” 曾大力这话也相当于松口让曾振国参与家里的生意了，有这好事他还出去找什么工作上什么班。 曾振国生怕曾大力会反悔，连连保证道：“爸， 您就放心吧，我以后在家里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曾大力：...... 他怎么觉得这事儿正中曾振国的下怀呢。 第238章有生意头脑的老三 此后曾振国就一直在家里帮忙，别说还真干的有模有样的。 他平时除了帮郑淑琴买菜卖肉，中午还帮着郑淑琴去工地上送饭，下午还要去商场里给曾忆秋帮忙。 曾振国每天也忙的脚不沾地，骑着脚踏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的丝毫没有怨言。 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就黑了不少，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脸上总是挂着笑，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现在的生活。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曾振国稳重了不少，有几个朋友想要约他出去喝酒，都被他给拒绝了。 那些酒肉朋友们不交也罢，再说了交朋友哪有赚钱来的痛快。 而且曾振国还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口才优势，不知道怎么跟人家卖猪肉的说的，一斤肉还给他们家便宜了一毛钱，这下他们又可以节约一些成本了。 晚上曾振国当着全家人的面是一脸的得意，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做生意的小天才，郑淑琴也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跟卖猪肉的牛大胆讨价还价了好长时间，他都没有松口，说他这猪肉不要票，相对来说已经很便宜了。 要是便宜卖给咱们家，以后其他家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你这才去买了几天肉他就给你便宜了。 老三，你爸可是说了，咱们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你可不能以次充好，在里面搞什么猫腻。” 工地上送盒饭的生意是曾大力和陈卫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而且人家付款准时，又不压什么成本，一个月也不少赚，郑淑琴对待这份生意一直很用心。 就怕曾振国搞什么歪门邪道，到时候万一这生意要是搞黄了，曾大力怕是要急眼的。 郑淑琴一直都是在一个名叫牛大胆的私人经营的小摊位上买猪肉，每斤猪肉的价格为九毛八，因为不要票，比供销社的猪肉贵两毛钱。 曾大力听到这话看了曾振国一眼，曾振国也不显摆了，赶紧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经过上次的教训，我可是一直循规蹈矩的。 不过这做生意也是要讲脑子的。 你一直在牛大胆他们家的摊位上买猪肉，他也知道咱们家是在做生意，不可能有那么多肉票去供销社里买猪肉。 咱们家这生意要想长久的做下去，只能买私人经营的猪肉，这正是他拿捏咱们的地方。 但是咱们是买主，这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里，这买谁家的可不就得咱们说了算吗。” 郑淑琴:“几家卖猪肉的我都比较过，他们家性价比是最高的。” 曾振国笑道:“这是自然，要不然咱们咋可能一直在他们家买猪肉。 经过我前几天的观察，牛大胆每次都把给咱们的猪肉事先留出来，那么大一块肉，咱们家也算得上他长期又稳定的大客户了。 要是他突然失去了咱们家这个客户，是不是每天得损失不少钱呢。 所以一天我就故意没在他们家买，换了个摊位。 他多准备出来的那些肉就没卖出去。 第二天我故意从他摊位上路过，并没有买他们家猪的打算。 这牛大胆当即就急眼了，问我为啥不买他家的猪肉了。 我就告诉他同样的价格，钱在我手里，我想买谁的猪肉，那是我的自由。 牛大胆跟我说了不少好话，说他家的肉新鲜，还不缺斤少两。 毕竟他是我妈选的摊位，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我就跟他说咱们家现在正在洽谈一个更大的项目，要是成功了，到时候恐怕要用更多的猪肉。 他们家的价格要是合适我就用他们家的猪肉，要是不合适咱们就找其他人合作。” 郑淑琴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这样说他就给你便宜了？” 曾振国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就算便宜一毛钱他也还有的赚，况且像咱们这样的大客户，每天都要买这么多猪肉，总比他零零散散的费劲吆喝卖肉要强的多，这叫薄利多销。” 关于做生意这方面，曾振国还真有点脑子，就是曾大力也不得不服。 郑淑琴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可是你告诉他咱们家在洽谈一笔大生意，到时候需要更多的猪肉，我们哪有什么别的生意，过段时间咱们还是要这么多猪肉，这岂不是要露馅了。” 曾振国听到这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妈这也太实诚了吧，他都怀疑他们家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曾大力见状也跟着解释道：“这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牛大胆肯定是觉得划算才便宜一毛钱卖给咱们的。 要是赔本他肯定不会卖的。 而且老三也说了，这“子虚乌有”的生意咱们是在谈，而不是已经谈成了，过段时间他要是问起这事，一句没谈成不就打发了。 咱们家也做着生意，你应该知道，降价容易涨价难。 一旦价格降下去了，再想涨上来有几个人会认。” 虽说大环境一直是向好的方向发展，国家经济实力强盛，钱也越来越不值钱，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改变不了的。 曾振国一听曾大力支持他也拍着大腿说道：“妈，你看我爸多通透，我爸一直在机械厂上班真是可惜了，他要是早几年出来做生意，咱们家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在曾振国看来曾大力以前死板的很，跟很多人一样，认为做生意上不了台面，也就是从去年开始，他才想通了，并且为家里的生意绞尽了脑汁。 曾大力瞪了他一眼说道：“老子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你不知道前几年国家政策有多严格，万一一个搞不好别说挣钱了，不去蹲笆篱子就是好的。 再说了，我要是没了工作，你们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虽然曾振国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曾大力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老父亲的威严还是不容挑战的。 曾振国听到这话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晚上曾大力和郑淑琴商议了一番，一致觉得他们一盒盒饭赚上四五毛钱就不少了，所以决定把每斤猪肉省出来的钱再给那些工人们补贴点油水。 两人一合计，决定再给他们加个汤，常年在外工作的人，不喝点汤水也是不行的。 曾大力没想到自己这一举措，还真给自己带来一笔意想不到的大生意。 第239章啥时候能娶上媳妇 两人商量好后，第二天郑淑琴就决定先做个紫菜蛋花汤。 正好这天曾大力休息，他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个大大的保温桶，里里外外刷的干干净净的。 陈素芬一直在给他们家帮工，她一边熟练的蒸着馒头一边说道：“你们两口子真是实在，这一块钱的饭食两荤一素外加两个大馒头不说，现在居然还要做汤。 就算这汤再不值钱，那也是需要成本的。” 郑淑琴一边翻炒着手里的菜一边说道：“这是我家大力的主意，他说工人们在工地上干活辛苦，尤其是那些背井离乡离家千里之远的人，常年不见汤水，身体承受不住。 再说了这钱也不算是我们自己出的，昨天我家老三跟卖猪肉的牛大胆把猪肉的价格谈下来了，每斤比原先便宜一毛钱呢。 这汤就是用这省下来的钱做的。” 陈素芬听到这话笑道：“那也得是你们两口子心善才行，别人做生意都恨不得从客人身上扒下一层皮来，你们倒是好，生怕你们的主顾吃了亏。” 郑淑琴听到这话笑了笑，其实他们也没有陈素芬说的这样好，就像他们家的服装生意一样，虽然也是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但是衣服价格高，一件衣服赚的钱能顶上他们忙活这大半天了。 说起他们家的服装生意也很不错，虽然没有刚开业那两天红火，但是的营业额每天也能有三四百块钱呢。 曾忆秋为人热情，嘴巴又甜，再加上他们家的衣服新潮，在国营商场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甚至有不少人是专门慕名而来的。 家里的事业蒸蒸日上，郑淑琴觉得未来的日子很有奔头。 快到中午的时候，郑淑琴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然后把分装好的食物整整齐齐放到了三轮车上。 曾振国卡着点要去给工地上的工人送饭。 曾大力却拦住了他：“今天我休息，这饭我去送吧。” 曾振国自然不敢跟曾大力争，只能在心里小声的嘀咕，他爸该不会是想抢他的饭碗吧，还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等曾大力骑着脚踏三轮车走远了，曾振国还望着他的背影，一脸的哀怨。 郑淑琴对这个儿子的心思还是了解的，笑着解释道：“别看了，你爸也是心疼你，让你在家休息一天。 而且他好长时间没见你卫疆叔了，估计是想去跟他叙叙旧了。” 曾振国听到这话才咧嘴笑了起来，只要他爸不是抢他的饭碗就行，说实话家里的生意他是越干越起劲。 尤其是工地上的那些人对他都热情的很，还说有好姑娘要介绍给他呢。 他今年也十二岁了，连姑娘的手都还没摸过呢。 一来是没什么姑娘能看得上他，二来他也不敢，这年头要是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万一被人举报了，一个流氓罪是跑不了的。 这两年国家对这方面是严打，交往男女朋友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要判死刑的，能严重到什么程，这么说吧，男女朋友跳舞就是无期，谈恋爱搞暧昧就是死刑。 这事曾振国就在电视上看到过，国家要抓典型，经常拿这样的案例大肆报道。 他记忆深刻的是有个女的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思想奔放，因为下河洗澡被人举报，经过调查，发现这个女人同时交往了18个男朋友，而且还跟每个男人都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最终被判了死刑。 要曾振国说这事虽然道德沦丧，影响社会风气，但是也罪不至死吧，搞得很多姑娘现在连跟男人说话都不敢了。 他可还没娶媳妇呢，他爸妈也不提这回事儿，所以他只能自己找出路。 他想着只要他为人勤苦，嘴巴甜，总会有人给他介绍姑娘的。 可是一想到曾兴国还没娶媳妇呢，他就有些泄气，轮到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曾大力很快就到了工地上，一段时间不来，这工地上已经建设的有模有样。 几栋楼房的地基已经打好，估摸着很快就能出地皮了。 陈卫疆也是赶着饭点来的，他离家远，每天就吃饭的时候这点快乐的时光了。 郑淑琴每次给他盛的饭菜里面的肉都比别人要多些，有时候甚至还会单独给他加个鸡腿。 所以这段时间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胖了一圈。 见到是曾大力亲自来送饭，陈卫疆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大力，你怎么亲自来了？” 曾大力笑道：“我今天休息，就想着来看看你。 你好长时间不到家里去吃饭了，什么时候得空了家里去，我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好吃的。” 陈卫疆一边接过自己的饭盒一边笑道：“你当我不想去啊，我实在是走不开，最近工地上老是加班，我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压根不想动弹。 不过好在就算我不去你们家，也能吃到嫂子做的饭。 你这大桶里装的是什么？” 曾大力听到这话才打开了保温桶的盖子，笑着说道：“我让你嫂子特意给你们加了个汤。 你们常年在工地上干活，没点汤水，身体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陈卫疆听到这话顿时惊呆了，他也顾不得扒拉自己饭盒里的饭今天有什么好料了，赶紧伸头看了一眼。 紫菜蛋花汤，还冒着热气呢，他欠欠的开口问道：“这汤不要钱吧？” 曾大力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都是免费的。” 陈卫疆心下感动，觉得曾大力这么做有一半都是为了他，他深吸一口：“大力，你果然够意思。 这两荤一素，外加一个大馒头只要一块钱已经没多少利润可赚了，现在你居然还免费送一个汤，我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其他工人也听到了陈卫疆和曾大力的对话，纷纷向曾大力道谢。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这几天正想喝点汤水呢，整天白开水的我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就是，就是，我昨天实在忍不了了，跑到国营饭店买了份粥喝】 ...... 虽然一份粥也才几分钱，难得的是曾大力他们的这份心意。 况且这一大桶也能值不少钱呢。 领导办公室门口，两个中年男人把这一幕都瞧在了眼里。 第240章新媳妇进城 等这些人都吃完饭，曾大力麻利的收拾起了东西。 一大桶的紫菜蛋花汤，喝的一点都不剩。 曾大力心里也很高兴，大家能把汤水都喝干净，这证明什么？证明他们家做的饭菜口味不错，证明这些人也确实是需要汤水。 曾大力刚进家属院的大门，就见院子里热闹极了。 曾大力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刚想凑上去看看，孙金海就眼尖的看见了他，一脸喜气的冲他说道：“老曾回来了，快来吃喜糖。” 曾大力定眼一看，孙金海旁边还站着蒋春梅，这才恍然，原来是孙金海带着他新娶的媳妇儿回了家属院。 自从孙金海二婚之后，虽然他住在城里，但是蒋春梅却一直住在老家。 这都大半个月了才到城里来。 曾大力停下三轮车，笑着接过了孙金海手里递来的喜糖：“这喜酒喜糖你们结婚的那天我可是都吃过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再沾一回光。” 曾大力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蒋春梅是第一次到家属院里来还有些拘谨，手指有些无措的绞着自己的衣襟。 她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外，心里也有些自卑。 在蒋春梅看来，这些住在家属院里的人都是城里人，见多识广。 而她自从嫁到了孙家沟，几乎没怎么出过村子，更别说是到城里来了，所以跟这些人比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尽管她身上穿的也是一水的新衣服，但是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在看到曾大力的时候蒋春梅还是很有礼貌的对他笑了笑，曾大力她是见过的，那日她和孙金海成亲的时候他去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孙金海大概是注意到了蒋春梅的局促，对围着他们看热闹的人说道：“各位婶子大娘，嫂子弟妹们，我家春梅一直住在乡下，没什么见识。 以后住在咱们家属院，还希望你们能多照顾她点。 她有什么不懂的，可千万不要嘲笑他。” 陈素芬快言快语的说道：“哟，老孙，这有了新媳妇就是不一样，看看这就护上了。 你这新媳妇一看就是个通情达理的，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嫂子保证不会欺负你这新媳妇的。 不过，你也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好一个媳妇，我家天刚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回来可是把新娘子好一顿夸赞呢。 你还说人家没见识，要嫂子说，是你高攀了人家春梅。” 所谓的新媳妇，自然是跟旧媳妇做对比的，家属院里的人都在知道陈素芬跟孙金海的前妻刘秀梅合不来。 但是陈素芬跟孙金海的关系倒是不错，见了面还能说说笑笑，自然对他新娶得媳妇没什么意见。 孙金海听到陈素芬调侃他，赶紧赔着笑说道：“好嫂子，以前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你好歹也给我留几份面子，就别在春梅面前揭我的短了。” 孙金海这话又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曾大力还没吃午饭，拿了喜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进了屋。 郑淑琴已经摆好了午饭，曾大力前脚刚进屋，曾振国就回来了，他去给曾忆秋送午饭去了。 他一进屋就问道：“妈，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 郑淑琴笑着回道：“是隔壁你孙叔带着新媳妇回来了。” 孙金海再婚虽然不是在他们家属院举行的婚礼，但这事曾振国是知道的。 他心里有些不忿，就孙金海长得那贼眉鼠目的样，媳妇都娶了两个了，他这一表人才的却连个姑娘的手都摸不到，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但是他又不敢在爸妈面前抱怨，只是撇了撇嘴说道：“这个不会再像以前那个一样吧，搞得他们家鸡犬不宁不说，害的大家伙也跟着遭罪。” 郑淑琴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就不能盼着人家点好。 刚刚我去看了，这新媳妇虽然没有刘秀梅长得好看，但是性子人品肯定都要比她强的多。” 曾振国不服气的说道：“妈，你才见人家一面，你咋就知道她性子人品好呢，说不定都是装的呢。” 曾大力觉得曾振国很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只是制止他道：“行了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吃饭吧，她好不好的跟咱们家也没多大关系。 若是个好相处的就多来往几次，若是个难缠的离她远远的就是了。” 郑淑琴和曾振国听到这话都赶紧坐下吃饭，他们忙活了一上午，也确实有点饿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家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曾振国去国营商场帮忙了，郑淑琴和陈素芬一边摘菜一边说着家长里短。 曾大力在看最近国营商场服装销售的单子，昨天曾忆秋就告诉他应该补货了。 尽管曾大力不参与家里的服装经营，但是每次都是他进货。 曾忆秋也尝试着进过一次货，但是比例却没搭配好，有的货都已经快见底了，有的还没卖出去几件呢。 但是曾大力进的货就不一样，基本上都能一起卖完。 曾大力根据销售情况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陈素芬咬着耳朵对郑淑琴说道：“瞧你家大力那股认真劲，就跟会发光似的。 这么好的男人咋就让你摊上了呢，真是叫人羡慕。” 有句话叫做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陈素芬就是觉得曾大力这一刻很吸引人，但是她不会表达，只能用发光来形容。 郑淑琴也抬头看了曾大力一眼，那股子认真劲确实是好看。 不过嘴上却谦虚道：“什么发光，嫂子你可别夸他了，若是让他听见尾巴还不翘上天。 再说了，难道天刚哥差吗？” 陈素芬听到这话哈哈笑了两声：“我家天刚也是不错的，咱们俩都有福气，找了个好男人。” 陈素芬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曾大力听到笑声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一眼，这俩娘们也不知道又在嘀咕什么，怎么高兴成这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动静，三人都齐齐的朝着门口看去。 第241章妯娌和睦 这门口来的不是别人，是曾大树的媳妇李香菊。 她上身穿着一件纯棉的格子衬衫，下身是深色的卡其布裤子，裤脚收的利索，脚上还穿着一双千层底的绣花鞋。 头发被利落的扎成了短马尾，肩膀上扛着一大袋子面粉。 郑淑琴见状赶紧站起了身说道：“哎呀，这么重的面粉你怎么扛来的？赶紧放下，你该不会是一路扛着来的吧？” 李香菊笑道：“嫂子，我可没那么傻，我是推着平板车来的，就放在你们家属院的院子里。” 曾大力已经起身走到了她的跟前，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面粉问道：“怎么是你来了？老二呢？” 因为要给工地上供应饭食，家里需要用的面粉多，为了节约成本，曾大力从村里直接购买了。 这样一来可以节省成本，二来也可以让家里困难的村民多一点经济收入。 这事曾大力是交代给曾大树去办的，每隔两天送一次面粉，每个月给他二十块钱的跑腿费，让他补贴家用。 平时都是曾大树来送，没想到今日倒是换了李香菊。 这一大袋面粉足足有几十斤，饶是李香菊是做惯了农活的，也有些气喘吁吁的。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面粉回道：“大树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果园那边的果树长势喜人，但是最近天气有些干旱，他和咱们爸就想着把那些树苗浇灌一下。” 曾大力在石河子村承包的那两座山头，一个座山头种了核桃树，这核桃树耐旱倒是不用怎么打理。 但是苹果树不行，太旱了容易死，这些都是曾大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曾家将来能不能发家致富，这些果树可是关键，所以曾老爷子和曾大树格外的用心。 山上灌溉比较麻烦，虽然他们之前也挖了沟渠，但是因为地势比较高，不可能进行全面灌溉。 有灌溉不到的地方，曾老爷子和曾大树都是挑了水一颗颗的进行浇灌。 听了李香菊的解释曾大力叹了口气说道：“真是辛苦爸和二弟了，我和你嫂子在城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香菊赶紧说道：“大哥可不要这样说，要不是你和大嫂拿钱投资，咱们家哪有钱买山头种果树啊。 我们都没怎么出钱，还厚着脸皮占了三成股份，若是再不出点力，我和大树可成什么人了。 现在有了这些果树，我都觉得日子有奔头了。” 李香菊是分得清好歹的，她知道曾大力和郑淑琴平时没少帮衬他们，这次又让他们占了干股，她心里感激，能多出点力她心里也高兴。 一旁的陈素芬也有些震惊，她还真不知道曾大力居然还在老家承包了山头。 她心里有些羡慕，觉得曾家这日子过得才叫红火呢。 郑淑琴见李香菊高兴还知道感恩，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只要他们能记得自己和曾大力的好，他们这哥嫂也算没白为他们操心。 郑淑琴见李香菊一直站着说话，赶紧拿了个小板凳让她坐下，然后又忙活着给她倒水泡茶。 李香菊见状赶紧阻拦道：“嫂子您快别费那个功夫了，这茶叶多贵啊，你让大哥留着招待客人吧。 我是自家人，你给我倒碗白开水就行。 再说了这茶叶水我还真喝不惯，总觉得有股子怪味，还没白开水来的实在呢。” 郑淑琴闻言也没有再坚持，便把茶叶放到了一边，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罐麦乳精，舀了两勺放进了水里。 “我居然忘了家里还有麦乳精，别说你不喜欢喝那些苦不拉叽的茶叶水，就是我也不喝不惯。 还是这麦乳精好喝，酸酸甜甜的，有营养。” 家里除了曾大力平时喜欢喝茶叶水外，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欢。 当然曾大力大多数也只是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才会冲泡茶叶。 这麦乳精李香菊倒是喜欢的，去年过年的时候，曾大力和郑淑琴给曾家老两口带的麦乳精，老两口不舍得喝，给了李香菊，让她给几个孩子补充营养。 李香菊偶尔嘴巴馋了，也会喝上小半碗，味道甜滋滋的，喝完之后心情都好了不少。 李香菊也没有客气，端起碗咕咚咕咚，一碗水很快就下了肚。 郑淑琴见她喜欢喝便笑着说道：“家里还有一罐没拆封的，等会你走的时候带上，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喝。” 李香菊自然是不肯要的：“大嫂，这麦乳精这么贵重我可不能要，家里的几个皮猴子都长大了，给他们喝了也是浪费，你留个给金娣喝吧，那丫头小，正是补身体的时候。” 郑淑琴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哪有你这样当妈的，他们几个再大也是孩子。 金娣这丫头嘴巴现在刁的很，这麦乳精她已经喝够了，都怪你大哥，宠她宠的厉害，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你大哥都得想法给她摘下来。” 在家里要说谁对金娣最好，自然是曾大力，比对他们的几个儿女都好，大概是因为隔辈亲。 李香菊听到这话感叹道：“这丫头来到你们家可真是掉进福窝了。” 陈素芬在一旁瞧着她们俩的亲密劲，羡慕的说道：“哎哟，你们妯娌之间的感情可真是叫人羡慕，不像我们家似的，见一面就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陈素芬家看似和谐，其实家里的兄弟姐妹关系也是一团糟。 李香菊看了陈素芬一眼，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坐在一旁摘菜的陈素芬，只是她不认识，郑淑琴也没给她介绍，她就没打招呼。 郑淑琴见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居然我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个是.......” 这些都是女人家的话题，曾大力也不插不上话，而且自己在这里她们说话也不方便，于是很有眼力劲的站起身去外面溜达去了。 他来到公用电话亭，给田容去了个电话，把需要补货的清单跟她详细说了一下。 田容也给他推荐了几个新款，曾大力没敢多要，让她一样捎带上几件，若是卖的好了再大批量进货。 等曾大力再回来的时候李香菊已经走了，曾大力也没有多问。 第242章迟到了 第二天曾大力去上班，发现经常走的那条路居然被堵住了，路口还放着施工的牌子。 曾大力无奈只好换了另外一条路，好在他平时有早到的习惯，并没有因为绕路而迟到。 但是孙金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虽然是二婚，但是刚把蒋春梅接到了机械厂家属院，新婚燕尔的，所以第二天就起晚了。 他急匆匆的去上班，发现最近的那条路被堵上了，他气的直想骂娘。 然后又调转了车头，奋力的蹬着自行车往机械厂而去。 孙金海去签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他为了不被扣钱努力的解释道：“今天这事也不能怪我，明明前天还好好的，就昨天休息了一天，谁知道路就被堵了。 再说我就迟到了5分钟，这钱就不扣了吧。” 负责考勤的工作人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咱们厂里跟你住在一个家属院的人可不少，人家怎么都没有迟到，偏偏就你迟到了呢。 再说了厂里有厂里的规定，我要是每次都讲情面，厂里迟早是要开除我的。 所以这钱必须得扣。” 孙金海听到这话在心里直骂他是个孙子，不过他知道自己再怎么争辩也没有用，只好认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曾大力和杨天刚坐在了一块，过了一会孙金海也端着饭盒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 曾大力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杨天刚在一旁笑道：“他昨天才接了新媳妇来城里，这久旱逢甘露，干柴烈火的想必是用力过猛。” 还别说杨天刚这几句话说的还挺有水平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老孙啊，虽然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是40岁的人了，好歹也悠着点。 万一闪了腰，我们还的拎着礼物去看你。” 男人在一起，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孙金海听到两人嘲笑他，没好气的冲着他们两个翻了白眼：“你们两个就看我笑话吧，这风水轮流转，总有我嘲笑你们的一天，你们可千万别让我逮着机会。” 曾大力赶紧给他让了个位置笑道：“难不成真是让我们两个给说准了，要不然咋能恼羞成怒呢。” 孙金海没好气的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今天迟到被扣钱了，我这半天班算是白上了，人事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你说说这好好的堵什么路，提前也没个消息，不迟到才怪呢。” 杨天刚听到这话立刻反驳道：“我们怎么就没迟到，我七点半就出了家门，就算是绕了一圈还提前十分钟到厂里呢。 人家大力来的就更早了，谁跟你似的起这么晚。” 孙金海听到这话倒是也没反驳，迟到确实是因为他起晚了。 曾大力也在一旁说道：“其实那条路被堵也不算太突然，年前咱俩从那里过不还说过这事吗？ 咱们这里油田比较多，炼油剩下的沥青也多，国家要进行废物利用，现在开始大肆修建公路，去年就有消息了，拖到现在已经算是晚的了。” 自改革开放后，中国公路建设就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从1978年至1985年，国家开始着力调整国民经济结构，加强运输基础设施建设，对公路建设给予了相应重视。 他们这里油田比较多，虽然别的方面还比较落后，但是修建公路这事因为条件充足，就提上了日程。 孙金海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修路本来是件好事，可是因为这事让他迟到他心里就不高兴了：“那咱们未来几个月不都得绕道走吗？” 杨天刚和曾大力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是好事，路修好了，他们以后上班也方便，而且就算他们有意见也没用。 见孙金海还是闷闷不乐的，曾大力和杨天刚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没再搭理他，但是筷子却齐齐的向孙金海餐盒里的红烧肉夹去。 不就是被扣了半天工资吗，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还矫情上了。 孙金海见状赶紧护住了自己的餐盒说道：“你们两个欺负我自己也就算了，这红烧肉可是很贵的，一份红烧肉就这么几块，你们都吃了，我吃什么？” 曾大力和杨天刚也不搭理他，美滋滋的吃着香喷喷的红烧肉。 不得不说，食堂里大师傅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这红烧肉炖的肥而不腻，软糯香甜。 孙金海也不敢再抱怨了，埋头吃起饭，他知道他要是再逼逼，这两人怕是连他的饭都会吃光。 下午的时候厂里召开了一次全体大会，会议是周厂长主持的，主要内容还是动员和提高大家工作的积极性，争取能拿到更多的订单。 因为改革开放的原因，机械厂在大城市里已经出现了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虽然现在规模还不大，但是时间久了肯定会有影响。 这事曾大力是知道的，毕竟浙省的黎明机械厂和沙市的“梅花车身厂”已经成立，再过段时间温市还会成立金声科技机械厂。 周厂长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这种居安思危的意识还是很难得的。 不过国家大形势不是召开几次会议就能阻挡的，不过就目前来说，在未来的十年内，国营机械厂倒还没太大的问题，十年后可就难说了。 不过那么长远的事也不在曾大力的考虑范围内。 下了班后曾大力就回家了，他刚到家陈卫疆就找来了。 曾大力见到他也很高兴，赶紧让郑淑琴做几个下酒菜，然后把人请到了屋里。 陈卫疆因为太忙好久不来了，见曾大力格外的热情他心里也感觉暖暖的，不过他今天可不是来喝酒的，而是来给曾大力送好消息的。 他嘴上欠欠的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有好消息才对我这么热情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一愣，满头的问号，不过他也知道陈卫疆的性子，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也随口问道：“什么好消息？难不成你小子是来给我送钱的？” 谁知陈卫疆居然点了点头，曾大力见状心里也激动了起来。 第243章要求苛刻 曾大力赶紧请陈卫疆坐下陪着笑脸说道：“我说好兄弟，你就别吊我的胃口了，有什么好事你赶紧说。” 陈卫疆也并没有直接说而且反问道：“你们这里离油田近，国家政策要开始大肆修路，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曾大力点了点头：“这事我倒是知道的，前几天我们去上班的时候，经常走的那条路已经禁止通行了。 只是你的好消息跟这有什么关系？” 陈卫疆笑道：“自然是有关系的，这修路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为了赶工期，工地上每天中午管一顿饭。” 曾大力听到这话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让我去给这些修路的工人们提供午饭？” 陈卫疆点了点头。 曾大力琢磨了一会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我跟修路的领导们压根不认识，他们怎么会订我家的饭。 想当初我能给你们工地上提供盒饭还是因为你在中间牵线搭桥。” 当初这生意已经给了别家，曾大力也已经不抱希望了，也就是那家投机取巧，做的饭菜不卫生吃坏了领导的肚子，这才换了曾大力家。 他们家饭菜色香味俱全，而且经济实惠，工地上的工人们也认可，这才稳定了下来。 若是没人在中间出力，这事怕是不好办。 陈卫疆见曾大力还在琢磨如何能跟人家搭上线，笑着说道：“行了，你不要瞎琢磨了，我能干那种不靠谱的事情吗？ 这事已经有苗头，而且八九不离十就是你家了，你明天得空到工地上去一趟跟人家详细聊一聊，这事差不多就能搞定了。” 曾大力听到这话有些震惊，他怎么这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呢。 “卫疆，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清楚，我可不相信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陈卫疆便把那日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其实这事也是因为你跟嫂子做事厚道人家才想着把这个差事给你的。 本来一块钱两荤一素馒头管饱已经很实在了，偏偏你们还多送了个汤。 而我们领导和负责修路的赵总工正好认识，你去送汤的那日他也在。 我们领导说了你们家不少好话，所以赵总工也动了心思。 我们领导特意派我来给你传个消息，让你明天得空上我们工地上去一趟，具体的情况你还得跟赵总工详聊。” 曾大力听完陈卫疆的解释这才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本是一点善意，没想到会带来这么大的收获。 曾大力拍了拍陈卫疆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这事哥哥真得好好谢谢你。” 陈卫疆赶紧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我可不敢居功，我最多只是在中间传个消息罢了。 还得是因为你和我嫂子做事靠谱才能有这机会。” 虽然陈卫疆不居功，但是曾大力心里是真的感激他，若是没有当初他的极力撮合，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连锁反应。 这事没成之前曾大力就没有告诉家里人，省的到时候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第二天曾大力起了个大早，他先去机械厂请个假。 因为时间太早，他还特意在周围溜达了一圈，然后又去供销社买了点烟酒，才重新回到“东风里”的工地上。 等到九点钟的时候曾大力才按照和陈卫疆约定的时间踏入了工地。 陈卫疆已经在等他了，他把曾大力带到了谢文知的办公室，这谢文知曾大力上次是见过的，是陈卫疆的顶头上司，对陈卫疆不错。 谢文知对曾大力的印象也很深刻，他一见到曾大力赶紧站起了身，曾大力把买的礼品递了过去：“这些日子有劳谢总关照了，这点礼物是我的一点小心一点，还望谢总不要嫌弃。” 谢文知看着眼前的烟酒赶紧说道：“你看你这也太客气了，这事要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才是。 你们家提供的饭菜是真不错，这么累的活，我们的工人反而都吃胖了，这都是你们家的功劳。”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谢文知还是收下了曾大力送的礼物。 他不在乎礼物是否贵重，最主要的是曾大力有这份心，也不枉费他极力的向赵总工推荐他。 两人正在说话，赵总工就来了。 他来人身材高大，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挺拔。 谢文知看见来人赶紧介绍道：“这位就是负责咱们整个县城路况的赵总工。 我只是在中间牵桥搭线，具体的事情还得你们自己聊。 赵总啊，这位是给我们工地上供应午饭的曾老板。 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商贩，人家是为国出过力的退伍军人，而且他还是机械厂的高级工。” 赵总工听到这话顿时对曾大力高看了一眼，别的不说，单就一个机械厂的正式工人能拉下脸来做生意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两人相互认识之后，谢文知就借口有事，带着陈卫疆出去了。 曾大力这才和赵总工详细的聊了起来。 曾大力开口问道：“赵总，我这个人直来直去的，也不会拐弯抹角，所以您那边若是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若是在成本合适的范围内，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的。” 赵总听到这话笑着说道：“你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们路政上虽然拨款不少，但是这些都是工程款，能拿来供工人吃喝的不多。 所以我们的预算不高，也是中午管一顿，预算是五毛钱。 我的要求也不高，这最基本的是管饱，不拒什么馒头面条米饭什么的，当然有肉有菜有汤是最好的。” 曾大力听到这话暗自咋舌，这要求可不算低了，五毛钱还要求有肉有菜有汤。 赵总工看着曾大力一脸的为难，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 他也不想啊，但是上面就给了这么多钱，事事都想省，而且还要求工人们能够吃饱吃好，他也是问了好多家，人家觉得不划算，都不愿意接这生意。 曾大力也不不想让到手的生意飞了，可是赵总工开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一个搞不好就得赔钱。 曾大力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244章大锅烩菜 突然曾大力想到了大锅烩菜，这可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所谓的大锅烩菜是北方地区常见的菜肴，又名大烩菜杂烩菜。 这大大锅烩菜历史渊源，可追溯到上古时期，当时先民群居生活，集体劳作后共同用餐，大锅菜便应运而生。 后来在祭祀活动，军队伙食以及扶摇役的民夫饮食中，大锅菜也较为常见。 而且大锅菜食材简单，主要以白菜，萝卜，豆腐，土豆，冬瓜，豆芽茄子等家常蔬菜为主，搭配大片的肉或者大块排骨肉丸子等，当然像什么海带粉条也可以加入，食材丰富，荤素搭配，正好能满足赵总的要求。 而且这大锅烩菜做法也很简单，就是将各种食材放入大锅中，先炒后炖或直接炖煮，做出来的菜量大实惠口味浓郁。 更主要的是这大锅菜的各种食材在炖煮过程中相互借味，杂而不乱，炖出的白菜绵软，豆腐入味，粉条爽滑，肉香浓郁，吃起来十分过瘾。 想到这里曾大力逗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赶紧开口说道：“赵总的要求倒是也不难，有荤有素，可以做成大锅烩菜，然后搭配上新做的馒头。 汤的话可以跟他们这里一样，做些紫菜蛋花汤或者是熬些粥之类的。” 赵总工听到这话眼睛也亮了亮，不过他还是最后确认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是赔了钱你可不能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曾大力早就估算过了，两个大馒头一毛钱，一大碗烩菜也不过一毛五，汤的话算五分钱。 这些都加钱了也不过三毛钱的成本，所以他还能赚两毛钱。 虽然利润没有“东风里”这边的利润高，但是还是有的赚的，苍蝇腿再小它也是肉啊。 曾大力也没有瞒着，对着赵总工说道：“不瞒赵总，我刚刚已经算过了，虽然没多少利润，但也不会白忙活。” 赵总工听完之后直拍大腿：“好，既然这样，那这事就交给你们家来做了，我们工地上有一百五十多个工人呢，整个县城的路都是我负责，想要修好怕是要两年的时间。 只要你们家的饭菜合胃口，咱们将来可得长期合作。” 曾大力听到这话大喜，这跟东风里可不一样，东风里年底基本上就能完工，但是这路政上需要两年时间，起码在这两年内的生意他们是不用愁了。 谈妥了饭菜的价格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伙食供应的细节，最后为了给曾大力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约定三日后曾大力家开始供应午饭，工钱十天一结。 谈完正事后，曾大力就准备回家，他想着跟谢文知还有陈卫疆打声招呼，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他们的人影。 曾大力想着他们应该是去忙了，于是就自己离开了。 郑淑琴他们正在厨房忙着给工人们做饭，见曾大力回来了，郑淑琴赶紧问道：“你不是去厂里上班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曾大力笑道：“我今天有点事跟厂里请假了。 你们先忙，等忙完我跟你说点事。” 郑淑琴见他这么神秘心里也好奇的很，不过这会自己确实是忙，也没功夫听他说事。 曾大力也没闲着，他现在又接了这单大生意，这做的饭也就更多了，只靠着郑淑琴和陈素芬怕是忙不过来。 曾振国现在没有工作倒是能帮着跑前跑后的，但是厨房里的活他怕是帮不上忙，还需要再招一个帮工的。 而且他跟赵总工商量好了，这是大锅菜，工地上地工人也多，不可能像“东风里”那样一个个的给他们盛好了送过去。 所以他还得再买上几个保温桶。 曾大力默默的计算着需要的东西，除了这些东西，他们家的厨房也小，怕是转不开这么多人，而且家里的锅也不够。 曾大力揉了揉眉心，他真是忘了上次的教训，光想着成本够不够，居然又忘了考虑这些现实的东西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生意曾大力都是要接的，所以这些困难也是要克服的，大不他就租个院子，既然决定要干了，这事就得往大了干。 只是这事还需要跟郑淑琴他们商量一下，曾大力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是他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曾大力主动去给曾忆秋送了午饭，他好长时间没去过国营商场了，也想去看看。 曾大力到的时候曾忆秋正在招呼客人，曾大力也没打扰她。 曾忆秋一直忙活了十多分钟才成交，送走了客人后曾忆秋赶紧走了过来：“爸，今天怎么是您来送午饭，我妈和振国呢？” 曾大力笑道：“你妈在家呢，老三去工地送饭了，我正好休息，就过来给你送饭了。 趁着这会没客人赶紧过来吃饭吧，你妈特意给你加了个鸡腿呢。” 曾忆秋听到这话笑眯眯的打开了饭盒，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果然里面有个大鸡腿: “我妈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做出来的菜不输饭店大厨的味道。” 曾大力听到这话呵呵笑了两声：“这话等你回家再说吧，你妈这会不在这儿，就算你好话说一箩筐，她也听不见。” 父女俩有说有笑的，很快曾忆秋就吃完饭，并且把饭缸刷干净让曾大力带了回去。 曾大力和曾振国是前后脚脚到家的。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曾振国穿了个半袖，脸上还冒着汗珠。 郑淑琴招呼他们赶紧进屋吃饭。 吃饭的时候郑淑琴主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还神神秘秘的，连班都不上了。” 曾大力一边吃饭一边笑道：“自然是好事。 你别说老三这嘴还真是开过光的，上次他不是跟人家牛大胆吹牛，说咱们家正在谈一笔大生意吗，还真让他说准了，我今天还真去谈了一笔大生意，最关键的是这生意还真谈成了。” 郑淑琴和曾振国听到这话都震惊不已，甚至连饭都顾上吃，齐齐的看着曾大力，等着他说下文。 谁知曾大力居然卖起了关子，让他们先吃饭。 这么大的事他不说清楚郑淑琴和曾振国怎么可能吃得下。 第245章吹出去的牛实现了 曾振国不敢催促曾大力，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郑淑琴说道：“妈，你说这说话哪有说一半的，吊的人七上八下的，心里难受的很。” 郑淑琴还没说话曾大力就瞪了他一眼说道：“老三，你真是胆肥了是不是？当着老子的面就敢在你妈面前给老子上眼药！” 曾振国听到这话吓得一哆嗦，赶紧赔着笑脸说道：“爸，我发誓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郑淑琴见状没好气的对曾大力说道：“你说你总吓唬孩子干什么？你看你把老三吓成什么样了？ 振国说的没错，哪有说话说一半的，你自己挑起了我们的好奇心，又不说完，这饭谁还吃的下去。” 曾大力见他们娘俩这急不可耐的样子便说道：“行行行，我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再告诉你们的，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那我就直接说了。 这笔生意也是卫疆在中间牵线搭桥的，要不然也轮不到咱们家。” 说完之后曾大力便把已经跟赵总工谈妥合作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淑琴和曾振国听完之后都激动不已，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郑淑琴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就趁着请这么一上午假的功夫你就把这么大的买卖谈妥了？” 曾大力点了点头：“这还能有假，人家赵总已经说了，三天后就让咱们开始给修路的工人提供午饭，这账也是10天一结。” 曾振国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的，嘴巴差点儿咧到耳朵根子后面，他笑嘻嘻的说道：“我这嘴真是坏的不灵好的灵，没想到吹出去的牛居然实现了。 以后见了牛大胆我这腰杆子就能挺得更直了。 不过我爸也真是的，这事是瞒的一丝不漏，这么好的事也不提早让咱们知道。” 郑淑琴满脸的骄傲的说道：“你以为你爸跟你似的，但凡有点小事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 你爸做事一向沉稳，咱们家能有今天的日子，都是你爸在背后一步一步筹划的。” 曾振国听到郑淑琴这样说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反正在他妈的心里他永远也比不过他爸。 曾大力见郑淑琴眼神中的崇拜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还是解释道：“我也不是不愿意提前告诉你们，只是怕这事儿万一谈不成，到时候怕空欢喜一场。 而且这事卫疆也是昨天晚上才告诉我的，我也没想到这次能谈的这么顺利。” 另一方面曾大力也怕跟上次一样，就算谈成了也要一波三折，让家里人都跟着悬心，还不如事后再告诉他们呢。 曾振国可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这生意能赚到多少钱，于是便问道：“爸，这修路的工人这么多，咱们应该能赚不少吧？” 曾大力摇了摇头回道：“这正是我要跟你们说的，这生意其实也赚不了很多钱。 主要是路政那边预算有限，每个工人每顿饭只有五毛钱的预算。” 本来正咧着嘴笑的曾振国听到这话，顿时垮下了脸：“爸，咱们现在给工地上供应的盒饭每份的成本至少也得五毛。 他们只有五毛钱的预算，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曾大力看了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曾振国没好气的说道：“我什么时候干过赔本的买卖。 人家虽然出的价格低，但是对伙食的要求也不高。 只要有荤有素有汤，管饱就行。” 曾振国也顾不上曾大力这个老父亲的威严了，听完之后差点跳起来：“这要求还不高，他们怎么不去抢！ 爸，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不会算账呢！” 郑淑琴见曾振国如此激动，赶紧安抚道：“你这孩子，就不能听你爸把话说完吗，你爸都说了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你这么激动干啥？” 曾振国这才悻悻地坐了下来，想听听曾大力的解释。 曾大力直接说道：“有荤有素也并不难办，大锅烩菜就可以搞定。汤的话也用不了多少钱，就和现在供应的一样就行。 我已经算过了，就算是每个人五毛钱，咱们也有两毛钱的利润。 修路的工人多，足足有150人，这样一天能净赚三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九百。 总体算下来还是比给东风里的工人供应饭食合适。 而且这大锅菜简单，不用精心烹制，只要把菜放进去大锅炖就可以了。 而且我跟赵总也说好了，到时候咱们做好饭菜直接带到工地上，盛饭盛菜什么的让他们工人自己来，也不用费心的给他们分好，能省不少事。” 郑淑琴和曾振国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照曾大力这么一分析这笔生意反倒是赚的多出力少了呢。 曾振国赶紧拍马屁道：“还是爸您厉害，居然能想到做大锅烩菜，要是我一寻思不合适怕是就直接拒绝了。” 曾振国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爸也真是的，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害他这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跟过山车似的。 曾大力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行了，不要在这里拍马屁了。 眼下这生意咱们是谈成了，但是还面临着一些现实的困难。 一是人手不够，二是咱们厨房的场地也不宽敞。 所以我想着到外面去租个院子，专门用来做饭。 路政上这生意起码能干上两年，算是个长期的活，还是很划算的。 就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考虑的？你们到时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商讨一下。” 郑淑琴倒是没什么意见，这家属院的厨房确实是小了些，两个人做饭还行，但是人多了确实是装不下。 平时就她和陈素芬两个，一忙活起来还直碰头呢。 现在又多了这么一笔大生意，不仅需要添加人手，还需要置办新锅灶，他们家的厨房根本就忙活不开。 不过曾振国觉得有些肉疼：“爸，咱们这还没赚钱呢，就先要往外掏钱吗？” 曾大力没想到曾振国还是有守财奴的本质，倒是耐心的跟他解释道：“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需要先投入本钱的，那些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多半都是骗人的。 等吃过午饭你就跟我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有的话咱们就租下来。” 曾振国点了点头，他们家的厨房确实是太小了，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 第246章租房 曾大力和曾振国父子二人快速的吃过了午饭，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准备出去找院子。 郑淑琴却拦住了他：“你不是说咱们家还需要个帮工的吗，你看找谁合适啊？” 曾大力沉思了片刻对着郑淑琴低声说了几句，郑淑琴笑道：“就你主意多。” 曾大力得意的说道：“这主动找上门的总比咱们去找人家要有话语权的多。 若是不合适咱们也可以直接拒绝，咱们是做生意，以后这样的事多着呢，不必在乎面子。” 这话郑淑琴倒是认可，她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去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曾大力便带着曾振国出了门，他们想找一家独门独院的大院子，这样隐私性好。 而且最好是在他们机械厂家属附近，这样来回家里也方便一些。 可是这样的院子怕是不太好找啊。 曾大力找了几家都不太合适，有一户是跟人合租的，还有一家院子太破，从屋顶里就能看到外面的天，虽然价格便宜，但是真要租下来怕是大肆修整一番才行。 父子俩跑了半下午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两人便坐在一处阴凉处休息。 曾振国不由得着急道：“爸，咱们都找了半下午了，就没一家合适的，要不就咱们第一次看的那家吧，虽然距离咱们住的地方远了些，但是环境好，价格也合适。” 曾大力回道：“先不着急，咱们再找找，那个地方离咱们家实在是太远了，实在找不到再说。” 两人说话的时候正好旁边有个老头，把他们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的，于是凑上去问道：“你们是在找房子吗？我这里倒是有间合适的，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曾大力和曾振国闻言都扭头看向了他。 曾振国开口说道：“老大爷，您怎么称呼啊？我们要找独门独院的，房子不能太破，离这里也不能太远，你们家的房子符合我们的要求吗？” 那老大爷闻言笑道：“我姓葛，我就是听到你们俩的谈话才跟你们说这事的。 这房子也不是我的，是我们家一个邻居的，他们这房子才盖没多少年，他们家的儿子出息了，进了省城的政府单位，就把他们老两口接到省城养老去了。 本来他儿子是想让他们把家里的院子卖了的，可是他们老两口舍不得，想着将来要是回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是好多年的老邻居了，他就把房子托付给了我照看。 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多少还能换点钱。 而且这房子长时间没有人气容易倒塌，你们要是愿意租，到时候租金可以给你们便宜些。 位置就在机械厂家属院对面，不远的。” 曾大力和曾振国听完都非常高兴，按照这个老头的描述，无论从哪个方面都符合他们的要求。 当即父子俩就决定去跟他看看房子。 郑淑琴这边也没闲着，一边摘菜一边跟陈素芬闲话家常，有意无意的便把他们家又谈了一笔大生意的事告诉了陈素芬。 陈素芬听完直拍大腿：“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家大力果然有本事，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陈素芬虽然羡慕曾家现在的日子，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和杨天刚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压根没有生意头脑，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也只是羡慕羡慕而已。 郑淑琴见她这么激动笑着说道：“我家大力说了，这多了一项生意肯定要比平时忙的多，所以想再找一个帮工的。 不过我和大力商量了，这么长时间嫂子给我家帮忙任劳任怨的，该给嫂子涨涨工资。 以前是一天一块钱，给嫂子涨到一块五。” 陈素芬听到这话顿时惊呆了，居然还有这好事，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便宜，便赶紧推辞道：“这，这可不行，我压根就没干多少活，一块钱已经不少了，哪里能要这么多呢。” 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就是30块钱，要是一天1块5，那一个月就是45块钱，这都能赶上一个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郑淑琴笑道：“嫂子，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您干多少活我心里有数，原先咱们说好的只让你上午来帮忙，但是你每天下午都来帮着摘菜，多给你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陈素芬哎哟一声说道：“只是摘个菜哪里辛苦了，再说了，咱俩说说话我这心里也高兴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整个大院里，我就和你最聊的来。” 陈素芬这话并不是巴结郑淑琴，她确实是和郑淑琴的关系最好。 以前刘秀梅欺负郑淑琴的时候，也是她护着郑淑琴的。 郑淑琴又说道：“能者多劳，嫂子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只是再请了帮手我就给不了这么多了，毕竟是小本买卖。 只是这请谁来帮忙我还没想好。” 陈素芬也没再推辞，能多赚点钱谁都高兴，她家里也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心里感激曾大力和郑淑琴。 再说曾大力这边跟着葛大爷来到了他所说的房子前，确实离他们家挺近的。 外面是两扇木门，上面上着一把锁。 葛大爷开口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回家去拿钥匙。” 说完就转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这还真是邻居，两家仅仅是一墙之隔。 很快葛大爷就拿着钥匙从家里走出来。 他打开了院子的大门，一边往里走，一边给曾大力他们介绍。 这几间房子确实不错，都是青砖大瓦房，院子也宽敞，只是院子里有些荒凉，杂草有点多，可见是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不过这家绝对是个讲究人，因为院子里大部分铺的都是地砖，就算是下雨也不会跟老家的院子似的一脚一个泥坑。 最令曾大力满意的是院子里有个棚子，里面支着锅灶，这样在外面饭就很方便。 厨房里也有现成的灶台，水电什么的都很齐全，曾大力和曾振国都很满意。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来说，这样的院子，一个月十块钱是要的，但是葛大爷报价只要六块钱，这样一年下来才七十块钱。 曾大力觉得很划算，当即就决定要租下这个小院。 第 247章 不会这么巧吧 曾大力看着葛老头说道：“这院子我们确实是相中了，但是您能代表原房主签订合同吗？ 我们差不多需要租用两年，不想中途再换地方。” 葛大爷笑道：“这个没问题，他们老两口走的时候特意给了我一份委托书，让我老头子全权代他们处理这房子。 而且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这是他们给我写的委托书，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看看。” 不是曾大力多心，万一原房主并不知情，而是这葛老头私下做主出租人家的房子，到时候人家原房主回来，他们肯定会纠缠不清的。 损失一点房租倒是没什么，但若是耽误了工人们吃饭，耽误了做生意，这事可太大了。 所以曾大力接过了葛老头手里的委托协议看了看。 说是协议其实很简单，上面只简单写着房主吴金山特意委托葛大明照看自家房子，葛大明对房屋有打扫出借以及出租等权利。 下面是两人的签字和红手印。 这委托协议写的真是潦草，若是放在十年后恐怕不具备法律效力，不过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 曾大力点了点说道：“葛大叔，不是我们不相信您，实在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干什么事都需要讲究规矩，既然原房主已经委托给您全权处置了，那咱们这就签订合同。 您看这合同是我来拟定，还是您来写。” 葛大明听到这话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厂里的职工，读过几年书，家里有一份写好的租房协议，你们可以跟我去看看合不合适。 要是合适咱们可以直接签字，要是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还可以再更改。” 曾大力闻言笑道：“葛大叔，您这准备的倒是充分，房客还没找到，租房协议就先写好了。” 葛大明笑了笑：“这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是之前有三个自称是做生意的小商贩要租这房子。 房子也看好了，价格也谈妥了，本来说好了过两天来交钱搬家的，谁知道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消息。 后来我托人打听了，那三个人是因为干投机倒把的生意被派出所给抓了。 如今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没出来，估计是要蹲笆篱子，一时半会儿趴是出不来了。 你们说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的，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违法乱纪的事。 我看你家这小子就挺好的，愿意跟着你干点实事。” 曾大力听到这话调侃的看了曾振国一眼，曾振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要不是他爸，他估计也早就干起了违法乱纪的事，再加上那几个人的陷害，估计现在蹲笆篱子的就是他了。 曾大力则是想着那三个人会不会就是陷害曾振国的二毛几人，要真是这样也太过巧了吧，可是按照葛老头描述的情况来看，他很难不怀疑就是那几个小混混。 曾振国的事到现在还没了结呢，也不知道派出所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得空了他还得去打听打听，要不然这事终归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但是眼下还是得先把合同签了。 很快曾大力就跟葛大明签订了房屋租赁协议，当场付给他一年的房租。 葛大明当即就把钥匙交给了曾大力，并表示曾大力他们要是有需要，他可以帮着先把这院子打扫一遍。 曾大力听到这话自然是愿意的，这样他们也能省不少事呢。 所以他当即就对葛大明表示了感谢。 葛大明也没什么事，拔拔草还能锻炼锻炼身体，当即就表示天黑之前一定给他们打扫干净了。 曾大力带着曾振国回去的路上，曾振国几次欲言又止。 曾大力斜视了他一眼说道：“有话就说，怎么还舌头咽进肚里边，大张嘴没个说的。” 曾振国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爸，您看刚刚葛老头说的那三个人是不是二毛他们几个。 我这事到现在派出所也没个结果，还限制我出县城，我一想到这事就心里发慌。” 曾大力瞅了一眼曾振国说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当初一心想跟着人家赚大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里发慌。” 曾振国嘴硬道：“那时候还不是没能抵挡的住金钱的诱惑，被冲昏了头脑。 谁能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早知道被逮住真要蹲笆篱子，我说什么都不敢的。” 曾大力见他是真的害怕，又想起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便说道：“行了，你不用害怕，你是被人陷害的，虽然有过不正当的想法，但是始终也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 最多是思想上犯了的错误，该受的惩罚已经受了，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等得空了我到派出所去打听一下，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曾振国听到曾大力的话顿时就安心了不少，其实他最近这段时间老做噩梦，总是梦到自己蹲了笆篱子，而且一蹲就是十年。 梦里还有些事情，只是断断续续的，他记不太清了。 但是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他每每做完梦心里都会害怕和懊悔。 曾大力和曾振国回到家属院，不少人满脸堆笑的跟他打招呼，似乎比往常热情了不少。 他们大概是得知曾大力家又要找帮工的消息了，整个家属院里的人谁不知道陈素芬给曾大力家帮工，一个月有30块钱的工钱呢。 这三十块钱可抵大用了，足够一家四五口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果然他们打过招呼后就有人旁敲侧击的询问曾大力家招帮工的事，曾大力则笑着告诉她们，这事是郑淑琴管着，他说了不算。 其实曾大力是想趁机给郑淑琴树立威信，郑淑琴以前性子太软，就算做了大半年的生意，家属院的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毕竟二十多年留下的印象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若是曾大力直接找个帮工，将来跟郑淑琴也不一定能合得来。 人就是这样，以前不如自己的人突然发达了，心里难免会不舒服，所以，他们就算想去曾家帮工，一时半会的也拉不下面子。 第248章孙金海两口子找上门 曾大力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回了自己家。 郑淑琴已经忙活完了，正在纳鞋底，现在国营商场那边生意稳定，曾忆秋一个人也忙的过来，所以她也没再去帮忙。 而郑淑琴也只是上午的时候忙一些，下午除了摘菜几乎没什么事。 见到曾大力他们回来郑淑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手里的针线仍旧来回纷飞：“怎么样？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曾大力还没开口，一旁的曾振国就得意的说道：“妈，我跟我爸办事的效率您还不知道吗。 我们不仅找到了合适的房子，甚至连租房协议都签了。 这房子就在咱们家对面，离得近，那院子还大，是城里的老户了，很讲究的。 您看这是租房协议。” 说完就把协议递给了郑淑琴，郑淑琴本想伸手去接，但是曾振国却又拿了回来：“我忘了，你不怎么识字，这里面的字怕是不认的多少。 要不我念给你听听？” 郑淑琴见曾振国揭她的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识字的，我好歹也上到了小学二年级。” 曾振国平时还是挺有眼力劲的，但是这回又犯了混，就想气气郑淑琴：“妈，你上二年级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估计学的那几个字早就还给老师了吧。” 要是放在以前，孩子们嘲笑她不识字，她也就认了，但是现在她手下管着生意还管着家里的账本，谁再说她不识字，她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一旁的曾大力见状赶紧解围道：“老三，你可不要瞎说， 你不知道你妈最近有多用功，虽然以前的字她忘了不少，但是她最近一直在跟金娣学认字呢。 你妈聪明，比金娣学的还快呢。” 这事曾大力倒是没有说瞎话，家里的生意做的越大，郑淑琴越觉得吃力，不认识字也就罢了，有时候算账她都算不太清楚。 还需要曾大力帮衬和提醒才行。 所以金娣每次放学回来，她一边陪着孩子写作业，一边让金娣教她认字。 郑淑琴毕竟上过几年学，是有基础的，再加上她脑子不笨，这大半年时间也学了几十个大字了。 她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郑淑琴听到曾大力夸她聪明，这才高兴了起来：“行了，这租房协议既然是你爸亲自签的，那肯定错不了，我看不看都是一样。” 曾振国听到这话又撇了撇嘴，他爸妈真是越老越恩爱了，看看当着他这个儿子的面，也不知道顾忌点。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郑淑琴又对着曾大力开口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给素芬涨了工资，她估计也已经把咱们家要招帮工的消息传出去了，不过到现在还没人主动上门来，咱们会不会招不到人啊。” 曾大力外出的时候告诉郑淑琴让她给陈素芬涨涨工钱，顺便告诉她他们家要再招一个工人的事。 按照曾大力对陈素芬的了解，她肯定会把这事宣扬出去的。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估计现在这事还没有在咱们家属院里传开。 不过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有几个人倒是悄悄的问了我这事呢，我让她们直接找你，我估计她们是抹不开脸面。 就算在咱们家属院里找不到合适的人也没关系，只要这消息放出去，一个月30块钱的工资有的是人愿意干。 等咱们找到人，她们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他们机械厂家属院有不少闲着的女人，一天只干半天的活，还有三十块钱工资可拿，按道理应该有不少人想干这活才对。 其实曾大力想的不差，不少人确实动了心思，只是他们想着等自家男人下了班再好好商量一下。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陈素芬那样在家里能当家作主的。 果然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就有人上门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金海和他媳妇蒋春梅。 曾大力一见他们两口子，对他们的来意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但是表面上却装作不知，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碗筷说道：“老孙，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饭了吗？要不在这里对付两口？” 郑淑琴也热情的拉着蒋春梅坐下。 蒋春梅是新媳妇，虽然来到城里已经十多天了，但是还是难免有些害羞，再加上她和孙金海是二婚，有时候家属院的这群老娘们难免拿她打趣。 所以她住在家属院里还是有些放不开。 不过蒋春梅倒是有礼貌，对着郑淑琴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 郑淑琴嗨了一声说道：“叫什么嫂子，咱们不随他们男人的称呼，你叫我淑琴就行。 你平时也别总躲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常到我家里来玩。” 蒋春梅嗯了一声。 孙金海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老曾，咱们都是熟人了，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是春梅说你家想再找个帮工的。 孩子们都大了，春梅平也没什么事，所以想着能不能到你们家来帮忙。 我家春梅干净，干活也麻利，肯定比别人强。” 孙金海这人历来不知道谦虚是什么，她回到家后蒋春梅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孙金海当即就表示支持她的决定。 蒋春梅自己不好意思上门，所以孙金海便陪着她一块来了。 曾大力听完孙金海的话，哎哟一声，调侃道：“老孙，虽然我也知道你家春梅是个不错的，但是你自己这样夸就有些过分了吧。” 孙金海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蒋春梅听到这两人有来有往的拿她打趣，脸上不免有些烧得慌，不过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孙金海笑嘻嘻的说道：“我都亲自上门了，你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孙金海说完之后看向曾大力的眼中还带着几分恳求，那意思是让曾大力好歹给他留几分面子。 两人毕竟关系不错，孙金海又亲自陪着蒋春梅上门，曾大力也不好不给他们面子，便笑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不答应也不行。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回头你嫂子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还是得换其他人的，到时候你可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 曾大力他们这是做生意，他可以用蒋春梅，但若是真不合适他也不会讲情面的。 第249章兄友弟恭 孙金海听到这话对着曾大力和郑淑琴千恩万谢的说道：“老曾，真是太谢谢你了，其实你不知道我想让我家春梅到你们家帮工还有一个原因。 咱们这家属院里的人看似好相处，但是他们都在城里住惯了，面对乡下人经常以城里人自居，我是怕春梅长期生活在乡下，他们会看不起春梅，时间长了出梅会自卑。 让她跟着嫂子她们一块干点事，相处的好了她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所以麻烦嫂子以后多看顾着她点，有一点嫂子可以放心，您要是觉得春梅不合适就直接告诉我们一声，我知道你们这也是做生意，无论如何我都承您和老曾的人情。” 不得不说孙金海这个人对媳妇还真是好，不管是以前的刘秀梅还是现在的蒋春梅，他都疼的很。 要不是刘秀梅一味地帮衬娘家，作天作地的，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走到离婚的地步。 曾大力已经答应了孙金海，郑淑琴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她自己也觉得蒋春梅不错，自从她来到城里后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对孙金海的两个闺女也好，上次她们两个从学校回家，她还特意炖了肉，给两个孩子做了新衣服呢，娘仨相处的很是融洽。 郑淑琴调侃道：“看看谁说男人不细心的，你们家老孙就是个例外，还害怕你在家属院里跟人相处的不好。 后天你就来帮忙吧，大力在咱们家属院的对面租了一个院子，离咱们住的地方也近，到时候咱们去那里做饭。 这工钱我得提前跟你说好，省得你到时候不舒服，一天一块钱，不过咱们是一天只干半天的活，下午有空就帮着一块摘摘菜，有事的话你就去忙你的就行。 我给素芬嫂子的是一块五，以前她也是一天一块钱，也是从今儿起才给她涨了工钱的。” 郑淑琴本来是不想跟蒋春梅说这些的，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将来若是三人在一起干活，肯定会知道的。 郑淑琴不想因为这点工钱伤了三家的和气，她觉得把话提前说清楚会更好一些。 蒋春梅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能答应我已经是看在老孙的面子上了，我不会在工资上计较的。 况且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就是30块，这已经不少了，俺以前在村里一年还攒不下30块钱呢。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要是哪里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指出来。” 他们小县城的大多数职工一个月也才三四十块钱，像机械厂职工这么高的工资是极少数的。 更别说是村里了，许多人一年到头什么都剩不下，有的甚至还得借钱过日子，所以蒋春梅是真的很满足。 这事说定了之后，孙金海就带着蒋春梅回了自己家。 其实家属院里还有几个想给曾家帮工的人盯着他们家，见孙金海和蒋春梅喜笑颜开的从曾大力家出来，心里都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事该不会被他们两口子截胡了吧？想到这里这些人都后悔的直跺脚，这么好的事她们怎么就慢了一步呢。 曾大力他们刚吃过晚饭曾兴国就回来了，他晚上一般不在家里吃。 曾兴国这段时间不仅厨艺进步不小，为人处事上也通透了许多，甚至还学会了察言观色，他看着一大家子脸上都带着笑容，便开口问道： “爸妈，你们今儿怎么都这么高兴？ 难道是家里有什么好事吗？” 曾大力他们还没说话，曾振国就忍不住炫耀了起来：“当然有好事了，咱爸又谈了一笔大生意。 给修路的工人提供午饭，比咱们现在给“东风里”送饭赚的还要多呢，150个工人，一天就能赚30块，这一个月就是900，一年一万多块钱呢。 二哥，一万多块钱，那得是多少啊，铺在床上都能当床板使了。” 曾振国对钱很有执念，一提起钱来就双眼放光。 曾兴国听完之后也很高兴，家里赚钱了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好过。 他一个饭店的小学徒，脚上穿着运动鞋，身上是牛仔裤，搭配各种衬衫。 就连他师父都说他们家的日子真是过得一天比一天让人羡慕。 “爸，这真是大喜事，我明天休息，家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曾兴国是真心想帮家里忙的，他平时在饭店里很忙，家里的生意很少过问，所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曾振国一听这话立马就警惕了起来，二哥不会是想抢他的饭碗吧，这可不行。 他自从丢了客运站售票员的工作后，就一直在家里帮忙。 爸妈也没说要赶他出去，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喜欢跟着家里做生意。 要是曾兴国也横插一脚，比他做的还好，他爸妈到时候再把二哥叫回家帮忙，哪里还有他的用武之地。 这还真不是曾振国多心，主要是家里的生意跟曾兴国现在学的手艺专业对口，要是真上手家里的生意，他妈估计都得靠边站。 曾振国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二哥，杀鸡焉能用牛刀，你可是未来的大厨，家里的这点小事哪里能用得到你。 再说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和爸都能搞定，我们今天就连院子都租好了。” 曾兴国有些纳闷的看着曾振国，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看重自己了，平时家里的活他可恨不得全让自己干了，现在居然知道心疼他了，果然是长大了。 郑淑琴看到这兄友弟恭的画面心里也很高兴。 曾大力倒是看的很明白曾振国的小心思，不过懒得跟他计较，他把自己列好的清单递给曾兴国：“我这个月已经请了好几次假，明天得去上班了。 这是我列的清单，你们明天去采买一下，顺便把咱们租的那个院子都清扫一遍。 那边很长时间没人住了，肯定有不少灰尘。” 曾兴国接过了曾大力递过来的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还不少，都是些锅碗瓢盆还有保温桶之类的。 曾兴国点了点头保证道：“爸，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些东西置办好的。” 曾兴国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单子上的东西，不由得撇了撇嘴，都是些价格透明的东西，没什么油水。 第250章去上夜校 交代完事情后曾大力就回房间准备睡觉去了，跑了一天了他也确实是累的。 曾大力刚躺在床上，郑淑琴就拿了个小本子进来了，她坐在桌子旁开始写写画画的，时不时的还会掰着手指头，那个认真劲就跟金娣做数学作业时是一样的。 曾大力不由得笑出了声，郑淑琴听到笑声回头瞪了他一眼：“连你也嘲笑我，你知道我没上过几年学的，家里每天这么多钱进账，我都快愁死了，你居然还笑话我。” 曾大力赶紧赔着笑脸说道：“我真不是笑话你，我是觉得你认真的样子真是好看。” 郑淑琴听到这话腾的一下就红了脸，她心里高兴，嘴上却骂道：“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以前年轻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 曾大力年轻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贺知秋，也就是重活了一辈子他才活明白。 那年少时期的白月光只是个梦，是镜中花水中月，而郑淑琴才是跟他过一辈子，给他生儿育女的人，是他这辈子最该珍惜的。 而郑淑琴最是好哄，偶尔说一句好听的话，就能哄的她高兴老半天。 只是这次例外了，郑淑琴高兴过后看着账本一脸的生无可恋：“都怪你，我刚刚算到哪里了？被你一打岔全忘了！” 曾大力见状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把郑淑琴扶到了一边：“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来替你算。” 说完便坐下仔细的核算了起来。 很快他便算好了，国营商场那边营业额是三百七十四块九毛钱，毛利润是一百九十二块钱。 当然这些是不算房租和运费损耗等各种成本的。 盒饭相对比较乱，每天除了现买的各种菜品外，还要油盐酱醋等各种调味料。 除此之外还有陈素芬的工资和曾大树的跑腿费以及采买面粉的成本。 所以只能先记账，每个月清算一次。 郑淑琴见曾大力只用几分钟就算完了，有些泄气的说道：“要不这家里的账还是你来管吧。 咱们家现在又接手了一项生意，我是真算不过来。” 曾大力放下手里的小本本说道：“其实我管也行，但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家里的财权在谁手里谁就有足够的话语权。 难道你不想继续在孩子们跟前挺直腰杆子吗？”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犹豫，她当然是想了。 从她做生意这一年她明显能感觉到家里的孩子对她敬重了不少，虽然还赶不上曾大力在孩子们心中的威信，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就算是向来看不上她这个妈的曾建国现在见了她都说话都恭敬了许多。 曾大力见郑淑琴犹豫就知道她心里也舍不得，而且曾大力让她管着家里的钱也是为了给她足够的底气。 于是便继续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解决你现在的烦恼，只是恐怕你要费点功夫，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郑淑琴听到这话立马问道：“什么办法？” 曾大力笑道：“去上夜校。” 其实自从那日曾大力在厂里受到老李的启发后，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郑淑琴提这事罢了。 这所谓的夜校，就是在夜间开办，主要面向在职人员或有学习需求的成年人，为他们提供职业技能培训、文化知识学习等非全日制教育的学校。 而我国夜校最流行的时期就是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因为这一时期高考恢复后社会求职热情高涨，大量在职人员和待业青年有强烈的文化补习和技能提升需求，夜校成为弥补学历学习使用技术的主要途径。 最重要的是夜校覆盖人群广、社会认可度高、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 夜校是时代的产物，光他们县城就开办了好几家。 郑淑琴听完之后也有些心动，只是她害怕自己学不好白白的浪费钱：“我都是40岁的人了，会不会到时候学不好白白的浪费钱，被老师和同学们嘲笑啊？” 曾大力安抚她道：“这上夜校可不分年纪大小，活到老学到老，有的人六七十岁了还在上夜校呢。 而且你聪明着呢，平时认字比金娣还快。” 郑淑琴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曾大力这明显是在哄她。 金娣才几岁个孩子啊，再说了就算她没上过几年学，好歹也是有点基础在的，那些被遗忘了的字经过一提醒就可不就想起来了吗。 曾大力见她不信继续说道：“你还别不信，我觉得你们郑家是有这个基因的，你看满仓学习就不错。 上次考试的时候他不是又进步了吗？ 你那时候就是没条件罢了，要不然你不会比满仓差的。” 郑淑琴听到这话暗自撇了撇嘴，郑满仓学习是不错，但是郑满囤呢，小学没毕业，考试也从来没及格过，万一她跟郑满囤一样呢。 算了，还是不提郑满囤了，曾大力不待见他。 郑淑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便说道：“行，那就去上夜校，明天我就去问问，看看一个月多少钱？” 夫妻俩又畅想了一番未来，这才睡下。 曾振国也忙活了一天，觉得累的慌，脚都没洗就上床睡觉了。 可是半夜他突然又做起了噩梦。 他梦到自己因为投机倒把被关了笆篱子，一判就是十年。 好不容易熬到出狱，爷奶和他妈都相继去世了。 他爸也因为曾建国出国留学卖了工作，平时靠着出苦力还当初欠下的债，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因为蹲过笆篱子，想出去找工作却到处碰壁，没有人愿意用他。 他气愤不过想去找已经功成名就的大哥理论，可是恰好碰到了林青青和别的男人偷情，他气愤不已的跟林青青理论。 林青青假意向他求饶，说自己只是一时犯了错，希望他看在侄子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告诉曾建国，还从保险柜里给他拿了不少钱。 曾振国一时心软，当然也是贪图那些钱，就答应了林青青不会告诉曾建国的。 他拿着这些钱本来是想做些小生意，东山再起的，结果他拿着钱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