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还是搜集情绪，都是任务啊》 第1章 第 1 章 三月三，夜雨来袭。凉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宿主，新手测试正式开始。】 巷内，青衣女子一睁眼就看到一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身着黑色劲装蒙着脸的男子询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近距离观察，此刀的刀身通体漆黑，刻有龙纹，刀刃锋利异常。 尽管白皙的皮肤已经被割破，渗出血来，但她眉头微皱，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感受到自己脖颈处的力道重了些，她才开口：“快了。” “他已经请命代替你完成这个任务，但主上决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完不成的后果不用我多说。” 楼千月点完头，脖子上的力度便轻了些，随即对方收起刀转身欲离开。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刚刚抬起的步子顿住。 “当年那场大火......收到最新消息，那个人已经逃出来。为抓捕那人，督查司的新任首领已赶到这里。我已安排完毕，见面时你借机取得他的信任，混入督查司找到那封信件。” 楼千月听着他的语气里有不明的悲伤。 “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楼千月的目光穿过层层雨幕，凝视着离开之人的背影，他最后留下了三个字：老规矩。 她眉头微皱正在思考对方所说的话。 突然，黑夜中寒光一闪，楼千月侧身躲开，随着她的动作，身上挎着的木箱子也跟着晃动。 那木箱里正是她穿成戏曲画皮师的工具。 楼千月的脸上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细看才能发现她的脸颊处有些不寻常，薄皮下竟叠着另一张脸皮。 细看底下有伤疤显现，那薄皮贴合的并不完全。 “唰——”是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紧接着，躲在暗处的几人一起开始进攻。他们的动作流畅而有力，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楼千月手中只有系统变出的油纸伞，她的眼神冷若冰霜，以伞为武器挡下攻击，双方间打的有来有回。 她身形敏捷，巧妙躲过攻击，随后快准狠进攻，逼的对方连连后退。 大脑飞速运转，楼千月猜想：莫非这就是老规矩？每次交代完任务后难道都要测试她？为什么？ 现下初来这个世界所获信息有限，暂时不知原主所处怎样的机构，其中运行的规则又是如何，楼千月决定先退敌，其他再调查。 凭借在现代所学的武术以及原主本就好的底子，对方很快就败了下来。 【恭喜宿主成功通过新手测试，您已正式绑定情绪系统，相关背景已经同步发送。】 【请宿主谨记我们之间的交易：抓紧时间搜集探案中的恐惧情绪，为主系统搜集足够养分，这样您才能早日恢复容貌。】 “那个事情是什么？” 楼千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敏锐觉察到这场测试意义非凡，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都需要她去调查清楚。 【等宿主触发真正任务并开启探案时，关于原主的记忆自会逐渐想起。】 知道再问也没有答案，在系统烘干她身上因打斗而被雨淋湿的衣服后，楼前月撑着伞抬步离开了巷子。 院外街上寒意渐深，少有几人冒雨快步离开，与楼千月擦肩而过。她抬头望着黑云翻卷，表情晦暗不明。 前方几个幼童冒着细雨奔跑嬉笑着朝她冲来，由于街上地滑，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一个不留神就跌倒了。 感觉到被一双略带温暖的手扶起，跌倒的幼童连忙抬眼看向扶起自己的人。看清面容后，幼童在内心想着：这个姐姐虽表情冷漠，整个人有种淡淡的疏离感，但她真的好美。 楼千月戴着的面皮光洁白皙宛若圆月，整个人仿佛幼童所读画本中的仙宫娘娘。 “谢谢姐姐。” 楼千月蹲下来与他平视，仔细地用身上随身携带的帕子替他擦拭脸上的污渍，随即轻轻温柔笑了声。 起身后与幼童道别，她眼眸幽深抬步，按着系统所告知的原主家的方向走去。 雨夜的凉意令人清醒，烟雨朦胧中。突然楼千月的面前出现了一身着锦绣红服，腰间戴锋利弯刀的清俊男人。 他看起来职位颇高，身旁与他穿着一样服饰的青年抬手给他打着伞，伞面很大下，对方依旧慢着身边男人一步，看着极为规矩。 她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一行人。 “老大，她就是楼千月。”打伞的青年在打量完对面的女子后，确信说道。 “姑娘，请跟我们回一趟督察司。” 他的声音似乎略有几分耳熟。 感受到心脏怦怦跳的声音，楼千月耳旁似乎传来清冽的音色，她的脑中闪过一些片段，接着她眯起眼仔细观察着对方，谨慎细致地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与记忆中人的相同点。 “你们想做什么？”楼千月略带警惕的看向对面之人，她在内心盘算着对方的身份，那张脸与她穿越前所见最后一人重合，难道对方也是穿越而来的？ 如果是的话，那他的身份又是什么？督察司...... “督察司的新任首领，我已经安排完毕，相见时取得他的信任......” 想起刚刚巷内持刀之人所说的话，楼千月得出结论：眼前之人正是那督察司新任首领。 “你所制作的面具牵扯一桩杀人案，现需要你跟随我们回去并回答一些问题。” 【宿主，您真正的任务已经开始：调查原主所制面具牵扯案件真相】 顾不上系统颁布的任务，楼千月大脑极速旋转着。 对方的脸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近的两人？ 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纸伞上，这场雨有增大趋势，整个街道笼罩在雨幕中，层云翻卷，雨水顺着房上的砖瓦滑落至清灰的檐壁。 雨势渐渐大起来，雨水顺着伞面逐渐滑下流到石阶的缝隙间。周围落雨之人小跑与楼千月擦肩而过，她的眼睛逐渐模糊，周围的环境逐渐与记忆中重合。 “王哥，我还是去给李哥的店里帮忙吧。” 楼千月刚从研究所出来，一双白鞋轻巧的避开周围的水洼，今天出门的急没带伞，还好此时雨不大抄近道回去就行。 “小子，你老子逃了留下一屁股债等你擦干净，平日里李哥多有照拂才让你干些多样的杂活，今天他不在了，我带你赚赚快钱还不乐意？” 刀疤男看着青年躲闪的眼神，还有仿佛快低到地上的脑袋，他揪着青年的衣领往前带了带，真是看不惯对方这幅窝囊样。 巷子里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楼千月皱了皱眉，她敏锐的察觉了一阵不善的视线，随后下意识往那看去，一强壮男人看到青年躲闪的眼神，还有仿佛快低到在地上的脑袋，便揪着青年的衣领往前带了带，似乎很看不惯对方这幅窝囊样，她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靠近巷口的一人发现了楼千月的身影。 “小姑娘别走啊，我们要钱不要命的。” 当肩膀被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按住时，她快速的将手伸进挎包里摸索按动几下。 十分钟后。 楼千月一个侧身避开挥来的拳头，接着用扫堂腿将最后攻击的人踢倒，然后她站立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人。 虽然她的脸上挂了彩，但对面几个人也没讨到好，除了一个短发黑衬衫青年男子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参与动手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因她学过的武术受了伤。 “草，你这臭娘们，一脸的丑疤看起来挺好下手的，怎么那么难对付。不肯交钱愿意跟我们玩命？还有你宿寒声，想干什么？这时候当烂好人不肯参与进来是吧？” 带有刀疤的男人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个缩在黑暗角落里的青年男子，他用脚狠踹对方的腿，那个叫宿寒声尽管吃痛也未出声，沉默接下这一脚。 随后他目光狠辣的看向了楼千月，快步走到她面前正准备狠揍。 “王哥，李哥喊我们回去有事。” 正准备将挥来的拳头用力挡开，谁料对方听到那青年提到的“李哥”后便迅速僵住。楼千月扫了一眼刀疤男和他身后几个同样挂彩的人，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 走之前，刀疤男回头瞪了一眼青年：“要不是李哥照顾你，看我不弄死你。” 随后，在看到宿寒声留在原地没跟上来，大哥也没回来带他走，几个小弟犹犹豫豫间还是跟上了自己大哥。 “这是我随身带着的创可贴和小瓶碘伏，我已经打120了。” 宿寒声活动了几下被踹的那只腿，随即像是拉到了某根神经，吃痛的皱了皱眉，但也并未抱怨。 他与楼千月对视，心中有些动容，随即撇开了视线，似是不忍直视。 楼千月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格子衬衫，上面沾了些脏。她脸上的伤疤很是可怖，集中在一起的烧伤痕迹和纵横的长疤很是醒目。那本因化妆品遮挡的部分因下雨和汗水而润开，宿寒声身量偏高，一眼望到了对方脖颈处鲜艳的红色玫瑰刺青。 清冽音调穿过雨到了楼千月耳朵里，她冷哼一声，挥手打掉了对方递来的的物品。 接着楼千月突然伸手将一粒纽扣取下来，上面冒着细微的红光。 宿寒声一愣后皱了皱眉，那是微型摄像头！ 随后楼千月又从包里拿出一部早已拨打好110的备用机。在发现情况不对劲时，以防手机被抢走，楼千月于是紧忙快速伸手进包，在摸到备用机后连续按五次电源键。 楼千月冷冷看着对面的人，雨逐渐大了起来，雨水顺着头顶滑下。两人彼此对视着，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视线也逐渐模糊，随即她偏头笑了。 宿寒声从她的表情中似乎读懂了什么。 两人的耳边传来一阵警笛声。 就在此时，楼千月脑中突然传来一阵“滴滴滴”的声音，还未作出应答前便昏迷了。 醒来她就到了这个名为乌国的世界，随后她与一个名叫“形”的系统达成交易。 【宿主，您怎么了？】 楼千月被脑中的电音唤回，那激战导致的猛烈心跳似乎还存在，但她表面却没有一点异常，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沉着冷静。 凉风瑟瑟，额间的几缕碎发被悄然吹起，楼千月和宿寒声对视，彼此都感到了一阵熟悉。 “楼姑娘？老大？” 宿寒声身边的男子看着老大和对面姑娘对视良久，思索片刻还是适时的打断了一下。 “我随你们去。”楼千月似乎有些着凉，她的嗓音有些低哑。 雨越下越大，空中似有战鼓被敲响。夜幕中的黑云快速滚动着，如同巨龙翻腾。远处似有惊雷作响，天空炸然出现银蛇般的亮光。 宿寒声没想到对方那么爽快的答应了，微微眯了眯眼，仔细观察起本应令他全然陌生的女子。 他与楼千月的穿越经历几乎一样，但他一睁眼就在督察司，刚跟系统交易完毕就接到了任命。 这是会要人命的买卖，但分析完利弊之后他还是答应了。 只要能一次性把那些债务还完，他就自由了...... 不知是否为楼千月错觉，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瞬间的阴冷，不过很快就划过消失了。 这个人，不简单。 得出结论后楼千月便随着几人回到了督察司。 第2章 第 2 章 朱红正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其中透露出一股威严气息，古老的铜环静静按在门上等待有人将它拉起，高悬的黑色牌匾上醒目刻着苍劲有力的“督察司”。 石狮踞门侧立，楼千月跟着宿寒声走进审案厅，她四处观察着这个地方，飞檐翘角，又有迂回的廊道在她的右侧，这个地方应是很大。 虽然对方没有越举行为，但楼千月还是感受到被跟着的几人审视和包围。 在宿寒声摆了摆手后，几人于是退到门口，随后分散开各自处理要务。 实木的一套桌椅放置在审案厅最里，从里到外透露出一股古朴，宿寒声并未选择坐在上面，而是选择会客桌，并示意楼千月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由于雨势太大，楼千月脸上的假皮不免被沾湿，再不换新的恐怕伤疤就要露出来了。 “请问茅房在哪？” 楼千月先一步开了口，宿寒声愣了愣给她指了路。 “需要我请人带你过去吗？” 楼千月摇了摇头起身离开，感到脖子处沾雨的碎发夹进了衣领处，楼千月将它们拢起并梳理开，藏在领子内的刺青露出了一小节，那显眼的红花瓣看着像野玫瑰。 宿寒声视力极好能看清玫瑰图案。 那玫瑰...... 脑中渐渐浮现处一张倔强的面孔，在面对围攻时，对方并未因弱势而屈服，反而选择以一敌他们几个人，勇敢应对并不屈服，正是宿寒声心底最欣赏的人。 宿寒声记得对方脖颈处也有一朵娇艳的玫瑰刺青！而且他的穿越时机是在两人对质时，莫非对方也穿越来了？ 督察司内院。 【宿主，你在想什么？】 随风摇晃的衣摆驻足在一团数据乱码前，“形”隔绝空间以防督察司里的人看见，随后它立刻现身。 在背后的操控台面上，“形”检测到楼千月的各项指标都出现短暂的异常，一切都恰巧发生在她与宿寒声相见的那一段时间内。 束于腰间的青绿色丝带飘起，“形”见着对面之人取下附于原皮上的面具，随后一张有着烧伤痕迹与长疤的脸便出现在它的面前，伤痕与疤的位置比较集中，“形”可以透过楼千月的其他完好部位和骨相判断，那张毁容脸下原应是美人。 没有未来发达科技的化妆品掩盖，它们尽数暴露在空气下，楼千月从箱子内取下一块小黄铜镜，自从养成不用镜子画粉妆的习惯后，她便很久没看这幅面孔了。 此时楼千月的眼睛有些空洞，黯淡无光，日日夜夜的梦回早已使她麻木，对那场“意外大火”，对那些人。 摇了摇头，从箱子夹层内取下一张面皮，执笔加上系统加持，很快一张崭新的面具便制好了。 【宿主，等你未来升级画皮功能后，面具也会跟着升级，这样你就不用怕它沾水失效了。】 顿了顿，“形”继续补充道。 【再等满级后，你就能修复容貌了。】 楼千月始终不语，她沉默的将面具与自己原本那张脸粘贴好，但在听到系统后半句话时她的眼眸微动，抿了抿唇，周身那股低气压没了。 “嗯。” 轻到仿若无的一个字被“形”接受到，他没有立刻跟上去，在目送楼千月离开后，他的乱码很快被梳理成一行字，紧接着底下似乎有人在回复，两者互相对话了几句。 【A103号宿主恐惧情绪并未收集到。】 【怎么回事？】 【滴滴滴——读取失败。】 【先让她抓紧从案件中集恐惧情绪，至于她本身再议。】 【收到。】 在回复完后， “形”随即回到了楼千月身边。 这虽是一场不明对方真实目的的交易，但收益总伴随着风险。 楼千月脑中闪过刚刚黄铜镜上所呈现出的画面，那张满目疮痍脸...... 脖颈处的玫瑰刺青隐隐发烫，热情的野玫瑰，娇艳夺目，象征着主人永不屈服的顽强生命力。 审案厅，宿寒声习惯性并着腿，两手局促放在腿上，他的心脏“砰砰”直跳。随即他像是才想起来什么微微放松了一下，刚刚紧绷的身体现在显得自然了些。 为还债讨生活时，他不免会跟各色的人打交道，所以一开始在接受到系统人物与世界背景基本信息的时候，他并没有很慌乱，而是尽力扮演好一个新人首领的角色。现在无人了，反而又恢复了穿越前的习惯，那时候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就等着挨骂。 回来后的楼千月目睹了他的一系列动作表情，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她心底大概有了个数。 宿寒声...... 楼千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脑中闪过一些他与刀疤男的对话，在她印象里，这是个连被打都不会吱一声的人，性子很弱。 落座后，拿起一旁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屋外雨声哗哗作响，屋内两人彼此对视，空气中暗流涌动。 楼千月的目光如明灯，想要洞悉对方的真实面目，语言中带着些试探和推查。 “敢问大人来此多久了？” 宿寒声侧了侧头，轻扣桌面，摸索着对方的意图。 “新官上任一天罢了。” 楼千月闻言眯眼，心中产生的怀疑越来越浓厚，为何对方穿越的时间比她早了半天。 他们的系统应当是类似的，不然也不会在同一个世界出现，也不知他的任务是什么。 现下她已能近乎确认对方的身份，只差一点证据便可。 楼千月再次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热茶，此茶汤色清亮，香味醇厚，细品只觉回味甘甜。 “楼姑娘还记得前几日吗，您为那一场安排在茶楼的演出所准备的人皮面具。” 系统的同步信息早就已经背熟，宿寒声用起来也是熟稔，他表面上是在例行询问牵扯案子之人，实际上是想知道楼千月所获得的信息是否与他同步。 “我确曾为几名伶人制作了上台的面具，莫非大人所提案子中的死者是她们？” “但我制完面具，描摹完妆容后便离开了，其余的事情确实一概不知。” 看来两人接受到的信息几乎是一致的，莫非任务也是一样。 “我看姑娘脖颈处似有一些图案，那看起来似乎是玫瑰的一部分？倒是不常见啊。” 果然，他那夜看到了！ 楼千月嘴角扬起一抹笑，接着小幅度点了点头。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机会。两人都是自现代穿越而来，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人，此时相认不仅可以进入督查司，完成“任务，还能方便查案搜集系统要的恐惧情绪。 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木质的桌面，宿寒声不由得想起那一阵警笛声和对方不屑一顾的表情。夜雨中，那朵玫瑰刺青更是醒目，以至他记忆犹新。 宿寒声深吸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释然一笑。 “初见姑娘，英姿飒爽，以一敌多，有来有回，我很是钦佩。” 楼千月目光一冷，她可记得这个人当时缩在一旁，虽然最后赶着良心给了两样没用的东西。 “我亦佩大人，虽未施以援手，却也并未叫我多添一处伤。” 宿寒声明白这是在怪他，却也无处可辩解。他本就是苟且活命，只求早日还清债务脱离那帮人，并不想为了陌生人而徒增烦恼，他不坏，却袖手旁观，不好，却也并未随众从之。 选择权，从来不在他自己，不论是幼时，还是现在。 所以宿寒声并不感到后悔，他只是在两人一起挨打和一人挨打中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一方罢了。 宿寒声眼中有些歉疚，他底子是善的，却无法朝着正道去走。 “对不起。” 楼千月漠然看着对方的的举动，那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并不能影响到她的心情，说到底，两个人都是倒霉的罢了，对方也并没有义务来帮她，所以楼千月也没有很生气，她接受了宿寒声的道歉。 “大人严重了。” 随后，宿寒声看着对面之人眼底闪现一抹精光。 “但大人毕竟初来乍到，多有不熟悉，应是需要我从中协助的。想来您应明白，茶楼之案非我作为，当即还是要抓到凶手。” “好。” 爽朗达成交易后，宿寒声便给楼千月安排了个辅查官的职位，底下的人虽有不解却也没在明面上提出反对。 “我们明日去一趟现场。”宿寒声将一些资料递给一旁的人。 “茶楼？” 察觉到一阵怪异的沉默，楼千月将视线从册子上移开，她转头看向了正表情复杂的男子。宿寒声比她高了一个头，楼千月抬头等待对方的下文。 “不，茶楼我们之后再去，现在要去的是现场——柳东湖。” 不等回答，宿寒声先行开口：“你，怕尸体吗？” 当即猜到明日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楼千月愣了愣随后不做任何表情。 “那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过来之后也是听底下的人草草描述几句便先带人来找涉及案件的你了。” 闻言，楼千月有些怀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介于原来的你比较有名气，我们询问了附近的一些商贩，他们有看到你的身影，于此我们便赶来。” 楼千月有些疑惑，为什么系统给她的人皮脸是原主的脸，而宿寒声穿越前后脸都一样呢。 似乎是听到了楼千月的心声，“形”接着回答道。 【系统会根据实际情况对你们所处的世界进行小幅度的修改。】 挑了挑眉，楼千月心下了然，但她心中产生了莫名的不安感。 系统竟可以对这个世界产生修改...... 正当楼千月准备去宿寒声提供的厢房休息时，她被叫住了。 “我还是想再跟你说一遍，对不起。” 步子慢了一秒，随后楼千月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第二日，柳东湖。 感受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楼千月脸色变得很苍白。 血腥气弥漫在空中与低垂的云影交汇，裹着残缺血衣的尸骸零零散散的铺在眼前的地上，断臂上渗出血红，根根白骨像是被完全剔除了肉零散的随处可见。 一个头颅睁着眼正在流血的大眼与楼千月来了个对视，她的半只耳朵已经消失，挂着的面纱上渗出了血。 空中红日高悬，地下尸首分离。 第3章 第 3 章 她深呼一口气，做足了预设，随后闭了闭目蹲下身。 尽管面纱底下的脸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但楼千月还是发现了她脸颊处的不对劲，随即她抬手尽量避开那些血污脏迹，摸上了对方的脸。 果然摸到了面具的边缘！ 接着她起身正准备询问宿寒声，转身后却愣了一会儿。 宿寒声的眼神冰冷而空洞，好像陷入了凛冬，让人无法感知一丝情绪波动，生死面前，他表现出来的只有与楼千月印象里浑然不同的冷漠。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幅场面一样...... 【宿主，请您继续触碰死者皮肤搜集恐惧情绪。】 楼千月一愣，什么？ 本以为系统会给她一个收集装置，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检测到楼千月的内心想法，“形”适时的插一句。 【宿主，我们是情绪系统，收集恐惧情绪给主系统做养分是您的任务，但介于您是新人，技能升级点和经验都太少，无法兑换高级收集装置，所以现在只能手动传输。】 挑了挑眉，楼千月心下了然。 刚准备蹲下身去触碰死者身体完成任务，楼千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那宿寒声也要收集吗？ 但是看对方好像没有要跟她一样的动作准备，掩下心中的一丝疑惑，楼千月现下决定还是先完成任务为好，这个问题容后再问。 抱着收集恐惧情绪的目的，楼千月再次蹲下身，当手指触碰到黏腻红液浇灌的皮肤一会儿后，一股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她的脑中突然闪现一些片段，那是原主的记忆，但很快便消失了，来不及捕捉。 搜集恐惧情绪时，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系列画面。 画面中的场景是夜晚，头顶的星空璀璨夺目，周围来往的身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手里提着纸做的兔子灯笼。 楼千月随着画中人视线移动着，随后她看到此人跟周围几位身着戏曲服的女子小声交谈后便快速小跑起来。 紧接着楼千月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沉重，不，不是她的，是画面中之人。 她的肌肤晶莹如玉，未有粉黛做以装饰，翠色的腰带寄在腰间随风舞动，她梳着发髻，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绣鞋，红唇抿起，宛若树上红果。 与几个姐妹小步快跑时失了仪态，她们看起来很紧张。 “快跑啊，他们要追上来了。” 画面极速一转，楼千月感觉呼吸一滞，她的瞳孔放大了一些，直面惨淡的屠戮现场。 凶手给画面中的几人一人一刀，直贯穿心脏，随后像是虐尸般在她们的脸上划了几刀，但不知是何缘故，楼千月竟看不清对方的面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 楼千月忽然眼红，赶忙起身仰头面向碧蓝的天空深吸几口气，平复完心情后，她垂下了眼帘，忍不住攥紧拳头，将因为直面杀人场景产生的反胃感别了回去，眼底的红润也渐渐褪去。 她们死的真的很惨，楼千月脑中一直回放着刚刚的场景，她下颌绷成了一条线，宿寒声在一旁边观察边皱了皱眉，他不解对方经历了什么，在他印象里，楼千月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脸上一直是冷冷的，似乎是个不易被牵动情感的人。 督察司的官员大都被宿寒声安排在别处勘察现场，这一处只有两人，所以可以放心交谈。 “你，接受到的任务是什么？” 察觉到楼千月表情不太对，宿寒声小心地问道。 楼千月不答，她反问对方。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宿寒声老实回答道：“搜集懦弱情绪。” 不等楼千月继续询问，宿寒声直言不讳：“你也是搜集情绪吗？是通过接触死者皮肤？我不是，目前我的系统还没说以什么形式搜集。” 得到答案后，楼千月眸光淡淡闪烁，仿佛在寻找某个不寻常点。 为什么两人绑定的都是情绪系统，主线任务都在探案，但核心的搜集情绪类型不一样呢。 懦弱与恐惧是根据什么筛选的？ 楼千月微微皱起眉头，刚刚一瞬间她的脑中似乎划过了类似于答案的东西，但并未即使捕捉到。 宿寒声欲言又止，他的视线停在楼千月脸上，等待对方的下文。 【宿主，您第一次收集恐惧情绪完成的还算顺利。】 脑中响起一阵熟悉的电音声，楼千月错愕了下，随即将疑惑压在了心底，在未发现对方的真实目的之前不能让系统读取到自己的内心。 “刚刚那些画面...” 高强的适应能力使她已经平复好了内心，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沉稳。 “以后每次我搜集恐惧情绪都要重新看一遍他们的死前回忆吗？” 【并不是，在未来您的技能点和经验值升级后，可自行选择搜集方式，不触碰就不会看到他们的回忆。】 冷静后，楼千月觉得这是个利弊共存的方式。 虽然通过那些画面她看不到凶手的面目，但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以便破案。 尽管会有痛苦：直面死亡的畏惧感，但为了完成任务，习惯就好。 “你我搜集的情绪不一样。” 宿寒声闻言点了点头，但他想的没有楼千月多，只觉这是系统的随即分派。 “我们等会儿去茶楼查找有没有什么额外线索，仵作已经来了，二次尸检结果等回督察司后我们再看。” 脚底下的尸群并未让宿寒声产生半分情绪，楼千月对他有些好奇起来。 “不再看看别的？” 楼千月又连着看了几位身着戏服的伶人，她们无一例外都戴上了面具。 “不值得花那么多时间在这，我来这是想看看有没有凶手遗留的东西，他们很谨慎，什么也没留下。” 宿寒声理性的分析着留在这里跟尸体们对眼的价值，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先带着楼千月离开吧。 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那位戴着面纱的可怜女子，楼千月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便离开了。 暗处，几个神色怪异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紧紧盯着楼千月和宿寒声，随后为首的人点了点头，他的属下便退走，不知所踪。 这所茶楼风格典雅，古色古香，清新的茶香时不时飘向楼千月所在的位置。她抬眼往楼下看去，宽敞的大厅墙壁上挂着字画，一侧的木制桌子上摆着瓷器。 香炉青烟袅袅，一架古琴放在炉子正前方，青烟萦绕仿若仙人抚琴。 看到督察司的人进来后，茶楼里坐着的客人四散离开了，掌柜的知道他们来意，随即带着几人入了后院。 “大人，这里便是那几位伶人在此活动的场所了。” 据可靠消息，自那几位伶人在茶楼后院被画完面具并描完妆容后，她们都是在这里休息的，但不知怎的，在临近去柳东湖表演之前的傍晚，几人不约而同的在房内惊叫了几声，随后有小斯敲门询问，都被她们搪塞了去。 听掌柜的说，共有六位姑娘来的，不知缘由，最后只有五位一起离开，她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惊慌失措，也并未向他们询问另外一位同伴位置。 其他人都被宿寒声安排在了茶楼外等候，跟随的只有当时给他撑伞的青年，他跟在两人后面准备一起进入厢房。 楼千月听宿寒声陈述案件的情况，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三人驻足，停在了门口。 雨后的冷风呼呼作响，明明是白日，整个后院却透露出一股阴森。 白鸟扑棱着略过几人的头顶上空，宿寒声观察着楼千月的表情。 “与掌柜所言相反的是，有一位一直跟着她们的小斯说...” “从没有第六个姑娘出现。” 宿寒声观察到对方的神情自始至终没有起伏，好奇询问道：“你觉得谁在说谎？” 紧接着，一阵大风把门吹开，楼千月看清了里面的场景后，转头跟宿寒声说：“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在说谎了。” 此时房内，一具面部扭曲的尸体被吊在了房梁上，双目瞪得极大看着门口的两人，那位昨日还打伞的青年已不知去向。 “他走的还挺快。” 宿寒声才察觉到身后没了人，回头便看见楼千月严肃的表情。 宿寒声顿时闻到了一股莫名的味道，有点刺鼻。 “快走！” 楼千月当即拉着才反应过来的人在后院中快跑，刚到进外厅，不曾想突发变故。她一个推手，便将宿寒声推了开来，带着烧焦气味的木梁突然掉了下来。 楼千月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冒着火光的木头，要不是她反应快，两人都要交代在这了。 外厅中早空无一人，烈火与浓烟弥散在整个空间，楼千月只感觉自己脸上的伤疤越来越疼，记忆深处的某样情绪被逐渐引诱出来。 接二连三的掉落声里混杂着茶楼外督察司人拼命呼喊的声音，他们已经开始搬水桶来救火，但火势太大一时之间难以扑灭。 炽热的烈焰四处乱窜，火舌贴地游走，浓烟呛的两人眼泪直流，呼吸逐渐困难。 楼千月和宿寒声赶紧捂住口鼻开始找出路，直通大门的道路已经被火焰遮挡住，背后的院子也起了火无法回去，那具房梁上的尸体身上可能藏有的真相已经被永远的留在那间房里。 突然，一个人影矫捷穿过火海，他的手中拎着油桶！ 那人正是突然消失的打伞青年，在跟楼千月对视后，他偏了偏头，随即将手中的木桶连着油一起扔进了一旁的大火里。 楼千月脑中突然浮现一个身着华服的俊郎男人，他立于火光中大笑，楼千月听到自己朝对方大喊道：“你这个杀人凶手！” 这是原主的记忆，正如系统所说，在触发案件后，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开始恢复。 顿感心中警铃大响，脚下的簇簇火苗与一旁贴地的火舌紧密连接在一起，楼千月感觉心脏将要跳出来，她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宿寒声，对方也是一脸灰。 不知为何，楼千月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家废弃的研究院，她的脸好疼好疼，那些人将自己丢在了制造的“意外”里，她看着满天的大火内心却是异常的冷静，仿若人身可以就此解脱。 突然，门口逐渐跑来一个身影，他避过大火，披着沾水的衣裳拉起自己的手，大声道：“要坚强的活下去。” 楼千月被拉着跑起来，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能感觉到对方比自己年龄要小，她觉得对方很讨厌，为什么要来救自己呢，明明都可以彻底解脱了。 心底抱怨，但脚下的步子一刻也没有停歇，身侧拉着她跑的人逐渐与宿寒声重合。 “喂，你怎么样了？”宿寒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是你啊，讨厌的小子。 第4章 第4章 火焰已经攀上楼千月头顶的房梁，热气扑面而来，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用袖子捂住口鼻的手臂缓缓落下，身子摇晃不定。 突然，楼千月用左手狠掐一把自己，用来保持清醒，随后稳住了身形。白嫩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了红紫，可见用劲之大。 “没事。” 她抬眼看向面前之人，人皮面具之下的疤痕隐隐作痛。内心深处多年前留下的伤痕本应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但再见熟人，楼千月才明白那些伤痕依旧存在。 研究院内此起彼伏的叫声好像就在耳边，这一刻，她才明白，有些痛苦只是被埋藏在了深处，不代表就消失了。 【滴滴滴滴滴——】 【A103宿主恐惧情绪搜集进度条正式开始。】 身为一团乱马的“形”正在一个巨大的操作台旁的巨幕上观看着楼千月的表情，旁边一小块屏幕是她的各项指标。 火舌似是小蛇，整栋茶楼成为它们弯曲四处滑行的林野。 “咚。” 楼千月侧身拉着宿寒声避开掉下来烈火缠绕的房梁，随后打开随身携带的木箱。系统发的储存面皮和一些画皮工具的木箱材质特殊，周围的烈火影响不到它一点。 不知是否为宿寒声错觉，他刚刚看楼千月对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从他们在巷内的不友好见面开始，对方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但刚刚...... 为什么那眼神里会有一瞬的恍惚和痛苦，像是见到了曾经的熟人。 两人心里各有想法，但都未言表。楼千月自是不会主动提起当年之事，她花了一些时间将心里的不适压下，接着快速环顾四周。 “唰。”的一声，一柄小短刀划破空气直刺向楼千月，后者反应很快，在察觉到脖子后方的微凉空气时，她立刻蹲下，间隙时刻转身，随后一个横扫退将对方撂倒在了地。 短刀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宿寒声当即踩住防止对方拿到。 在仔细看清对方面容后，他不由得一惊，这人是自己穿越所见第一人，短暂的相处对方都没有表现出异常，在他印象里，此人机灵又规矩。 浓烟弥散在空气中，火势愈发严峻。 倒在地上的人被楼千月多补了几脚后暂时无法起身，刺激的烟气进入鼻腔，他止不住的咳嗽。 楼千月暂时没空管他，她从箱子内随便拿出一块布扔了过去，他接不接，用不用全与她无关。 楼外隐约响起人声，轻松跨过地上的火团后她快步跑向大门的位置。 那里被有心之人放了几堆杂草助燃，火势凶猛以至于无法过去。 空气中的滚滚热流令她的额间起了一层薄汗，略感呼吸也有些急促，楼千月停下脚步开始思考出去的办法。 茶楼外人群密集，谁也进不去。 “快！” “你，你还有你，把人群疏散。” 茶楼位于整条街道的中心位置，周围全是商贩，无故的大火连累了周围的摊子，摊主边问守在外面的督查司官员情况，一边拉着路过之人躲在一旁看着这场大火。 大门紧闭，整栋茶楼已经成为一副棺材，里面之人在外人看来早已成尸体。 【宿主，这边检测到您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请尽快采取措施。】 周遭的烟气熏的她几乎睁不开，感到一阵酸疼，眼泪止不住从眼眶流下来。 “兄弟们，使把劲儿，老大还在里面呢。” 隐约间，楼千月似乎听到了大门被猛烈撞击的声音，但不知受何干扰，原本木质的大门此时竟似铜墙铁壁，任外头赶来帮助的人怎么撞击都打不开。 熟悉又糟糕的环境不免勾起了心底的一丝不安，太阳穴处隐隐传来疼痛感，那是来源于多年前火灾的后遗症。 【A103号宿主现在情绪不稳，易于搜集。】 “形”的声音突然响起。 暗处，庞大的系统网内，模糊的人形立于操作台前。近看，此人双目无神，没有活人的灵气感，他的身体是由一团乱码构成。 闻言，他点了点头，随即按下了左手旁的一个按钮。 一旁的“形”只是一团数据，它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人的行为。 【会不会太早？】 在一个微小注射器将蓝色液体注射进楼千月脖颈之前，“形” 开了口。 【嗯？】 感觉到一股莫名威压扭曲了空间，“形”不再开口，随即回到了楼千月身边。 眼见着蓝液注射进去，伴随楼千月脑海中闪现着旧时回忆，“形” 开始 了它的任务。 【恐惧搜集中...】 【0.0001】 【受不明原因干扰，此番搜集失败。】 ...... “楼千月，快来！” 宿寒声的声音穿过层层烟雾而来，像是来自天穹的一缕光束，将楼千月从短暂的迷离中拉出。 小心避开地上舞动的火舌，楼千月快步向宿寒声周围跑去。 “我刚刚在躲掉下的房梁，不曾想踩到了一处砖块。” 宿寒声随即蹲下身屏息搬走那快凹凸不平的砖块，如他所料，昏暗的灯光从地下传至两人的眼中。 这里竟有一处暗室！ 彼此对视一眼，宿寒声抬起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人，随后将他拖进去，楼千月紧跟下去。 “砰！” 不过几秒，掉落的几根木头砸在了暗室口出，只要他们再晚一秒便会交代在这里。 伴着视野逐渐明亮，暗室内的景象逐步展露在两人面前。 胃部一阵翻腾，空气中沉闷的味道萦绕在鼻间，心脏猛跳几下，楼千月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凑近观察。 这间闻名京城的茶楼，上有贵客驾临，下却有着巨大的埋尸场所。 蹲下身子，楼千月紧皱眉头，眼前的尸体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尸臭味，几只苍蝇嗡嗡作响，无数的蛆虫藏在烂肉间，啃食着腥臭的肉，享受美味的大餐。 “女子？” 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夹杂着困惑，宿寒声不确定的问道。 不怪他惊讶，死者的脸已是血肉模糊，隐约可见一些组织。整张脸皮像是被人生生撕扯下，手段极其残忍，她的身上穿着粉色的裙子，纵然已被鲜血浸染成血红色，也能瞧见做工不凡。 “你查过卷宗吗，近期有失踪的女子吗，尤其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年龄在16到18。” “没有，我准备今日回去后再调出来看的。” 楼千月起身草草数了一下。 “有些只剩骨头，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这个地方，最少有20名女子受害，根据身形看，她们的年龄多在16左右。” “无一例外，都没了脸皮。” 楼千月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怒气，她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是有例外的。” 闻言，楼千月回头走到了宿寒声身边，男子立身俯视着底下的尸体，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如在柳东湖畔时的冷静。 跟随他的视线，楼千月看清了身下之人的面孔。 竟是不知何时逃跑的茶楼掌柜！！！ “看样子，才死不久。” 这下换成宿寒声俯身检查尸体了，他将对方翻了个身，仔细观察起背后纵横的血痕。 暗室内烛火闪烁，两人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微风从别处传来扫过额间的几缕碎发，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脑，楼千月心里顿感不妙。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此时周围异常的静，只能听到呼吸声，她的有些急促，而宿寒声一直很平稳，除去早已昏迷在地上的人外，此间暗室内，还有一人的呼吸声。 暗室内还有一处密道，不知何时起，延伸的暗道墙壁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唰——”，刀刃划破本来平缓流动的空气。 在刀剑触及的刹那，楼千月弯腰迅捷避开，随即从箱子内阁拿起一柄短刀向后劈去。 身后之人不曾想她反应会如此之快，愣了一下神，抓住这个间隙，身着青衣的女子当即抬脚将他踹离了几步，力道下足以至对方堪堪后退。 宿寒声的反应慢一拍，明白有人偷袭便拿起腰间配着的剑向那人刺去。 几个来回下，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楼千月感觉对方的身手像极了那场“新手测试”内的组织。 对方蒙着黑巾，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与他们二人打的有来有回且不处于弱势，必定武力不低。 “面具之案是你做的？” 宿寒声率先开口，他抬手挡开几只飞镖，与楼千月配合着从双侧夹击。 宿寒声左手持着剑鞘挡住刀刃，下一刻反手将剑抵在对方的脖子上，楼千月随即用短刀横在他的双眼前，距离眼珠只有一寸距离。 两人从未合作过，这场配合打的却很有默契。 突然，两人还未动作，蒙面人便倒在了地上，很是痛苦的抽动了几下。 楼千月蹲下掀开他的黑面罩，这张脸和双眼并非她当日见到的那几人。 奇怪... “牙缝间□□，此事不简单。” 楼千月微眯起眼，她才刚进入这个世界两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谜团越来越大，像是一个个线团，逐渐聚合，难以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