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予尘》 第1章 初遇 rainy day “叮——” 地铁提示音划破沉闷,林小满攥着咖啡杯,随着人流挤进车厢。窗外,雨幕如织,模糊了城市轮廓,思绪也被雨水浸泡,渐渐回溯。 五年前的雨季,同样潮湿的空气里,她和陆沉初次相遇。彼时她是美术系新生,抱着画板躲雨,撞进他撑着的伞下。少年校服下摆洇着雨水,却笑着把伞往她这边倾,“同学,一起?” 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他眼中细碎的光,和今日地铁外的雨丝一样,缠缠绕绕,成了她青春里解不开的结。 “让一让!” 刺耳的叫嚷拽回现实,咖啡杯倾斜,棕色液体溅在浅灰裤脚。林小满慌忙擦拭,抬眼却撞见熟悉的身影—— 陆沉西装革履,正为抱孩子的母亲让座,侧脸线条锋利又温柔,像极了记忆里那个雨天。 心跳漏拍,她别过脸,指甲掐进掌心。分开三年,他怎么会在这儿?地铁摇晃,往事翻涌:分手那天也是雨季,他说 “小满,我们…… 走不下去了”,雨水顺着伞骨坠落,砸在她心上,碎成千万片。 到站提示响起,林小满逃也似的挤出去。刚出地铁口,雨更大了,她躲进便利店屋檐,浑身发冷。“需要伞吗?” 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瞬间,陆沉的脸在雨帘后清晰起来,他手里的黑伞,和当年那把重叠。 “谢谢,不用。” 她咬唇回避,却听他轻声说:“小满,是我。”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恍惚间,她又回到那个美术教室后的天台,他说 “我喜欢你画里的光”,说 “要和你看遍所有雨季”,可后来,是他亲手掐灭了那些光。 便利店的暖光映着两人沉默,陆沉的伞始终斜向她,裤脚早已湿透。林小满别开眼,“你怎么在这儿?” 他垂眸,“工作调动。” 简单四字,堵得她无话可说。 雨渐小,她低头要走,手腕突然被握住。陆沉声音发紧,“小满,这些年…… 我很想你。” 心跳如鼓,林小满抬眸,撞进他泛红的眼,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爱意,在雨幕里悄然复苏,可破镜真能重圆吗?她不知道,只知道此刻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心底那道结痂的疤…… 第2章 涟漪 雨丝缠绵,在便利店玻璃上蜿蜒成曲折的水痕,将林小满与陆沉的倒影扭曲又重叠。陆沉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腕骨,像团火,灼烧着她刻意筑起的防线。五年前,他也是这样牵她走过美术教室后的梧桐道,指尖残留的温度,至今仍刻在记忆深处。 "松开。"林小满挣扎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面。陆沉却不松手,喉结滚动:"那天在天台,我说分手,其实..."话未说完,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盯着屏幕,眉头微蹙,终究松开手接起电话。 趁他转身的刹那,林小满冲进雨里。雨水打在脸上,混着酸涩的情绪。她拼命奔跑,高跟鞋在积水里打滑,狼狈得像极了分手那天——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他却沉默着将伞塞进她手里,独自冲进雨幕。 转过街角,她靠在斑驳的砖墙上大口喘气。手机震动,是合租室友发来的消息:"画室漏水,快来!"林小满望着被雨水浸透的裙摆,苦笑。果然,命运总爱开玩笑,就连重逢都选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 赶到画室时,雨势渐歇。推开虚掩的门,潮湿的颜料味扑面而来。林小满踩着满地积水,抬头查看天花板的水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身,陆沉举着便利店买的塑料袋站在门口,袋里装着毛巾和矿泉水。 "我顺路。"他解释,将东西放在画架上。林小满别过脸,却瞥见他裤脚的泥点——分明是追她时踩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只有偶尔滴落的水珠打破寂静。 "当年分手,是我爸公司出了事。"陆沉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不想连累你,只能..." "别说了!"林小满攥紧毛巾,指尖发白,"都过去了。"可画笔打翻的声音,泄露了她剧烈的心跳。那些被掩埋的疑问,那些深夜里反复咀嚼的痛苦,此刻都在叫嚣。 陆沉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我知道错了。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褪色的画夹,正是林小满大学时送他的。翻开,里面夹着泛黄的电影票根、干枯的花瓣,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等雨停,我们去看海"。 林小满的眼泪终于决堤。原来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被时间冲淡,原来他也将青春里的美好,偷偷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雨声渐远,夕阳透过画室的破窗洒进来,在两人之间铺就一道温柔的光。这一次,破镜的裂痕里,似乎正生长出新的希望。 第3章 余烬 夕阳的光晕在画架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林小满胡乱抹了把脸,却抹不掉睫毛上凝结的水珠。陆沉将画夹轻轻推过来,褪色的纸页间,那行"等雨停,我们去看海"的字迹被岁月晕染得模糊,却像根刺,直直扎进她心里。 "那时我每天数着日子等你毕业,"陆沉的声音裹着沙哑,指尖抚过画夹里干枯的樱花,"可我爸突然被合作伙伴卷走全部资金,公司濒临破产。我不敢告诉你,更不敢拖累你......"他顿住,喉间溢出叹息,"我以为只要熬过那段时间,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 画室角落的石膏像蒙着层薄灰,林小满盯着它剥落的鼻尖,忽然想起毕业展那天,本该是她人生最闪耀的时刻,却接到他的分手短信。当时她攥着精心准备的双人机票,站在空荡荡的美术馆里,等成了一尊雕塑。 "所以你就消失了?"她突然冷笑,抓起画架上的调色刀,"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去你家楼下等,在画室画满你的样子,甚至跑去你实习的公司......"刀尖刺破空气,颜料管被撞翻,赭石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像凝固的血。 陆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调色刀当啷落地。他的掌心带着薄茧,体温透过潮湿的衣袖烫在皮肤上。"我每天都在后悔。"他重复,眼眶发红,"这三年我拼命工作,买下当年你最喜欢的那间海边小屋,可推开窗才发现......" 话音未落,画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合租室友小雨举着拖把冲进来:"小满!物业说必须今天修好漏水!"她一眼瞥见僵持的两人,尴尬地停在原地:"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林小满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不安的因子,夕阳不知何时沉入云层,画室重新被暮色笼罩。陆沉弯腰捡起调色刀,在画纸上随意涂抹,渐渐勾勒出轮廓——是她大学时常画的那只流浪猫。 "我在附近的设计公司工作。"他忽然开口,将画纸推过来,猫咪的眼睛闪着温柔的光,"如果你愿意......" "我要修画室。"林小满打断他,抓起毛巾擦拭地板上的颜料,"小雨,帮我把梯子搬过来。" 陆沉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水桶,转身接水时,林小满瞥见他衬衫后襟洇出深色的水痕——不知是雨还是汗。窗外又飘起细雨,打在破碎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她支离破碎却又隐隐发烫的心。 第4章 暗涌 雨声渐密,在铁皮屋顶上敲出急促的鼓点。林小满踩着摇摇晃晃的梯子,指尖刚触到渗水的天花板,后腰突然传来一股支撑的力道。低头,陆沉正扶着梯子,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衬衫,让她险些失了平衡。 “小心。”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林小满咬唇别过脸,却见小雨抱着工具箱站在门口,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挤眉弄眼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阁楼的旧木板突然发出吱呀声响,林小满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熟悉的雪松气息将她包裹。陆沉单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稳稳撑住梯子,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我在。” 记忆突然闪回大学时代。那时她在画架前一站就是整夜,总在困倦时被他从身后环住,听他说“别累着”。此刻同样的温度,却让她眼眶发酸。“放开。”她挣扎着落地,发梢扫过他手背,留下细微的痒意。 小雨识趣地哼着歌往外走:“我去买防水胶带,你们慢慢修!”门被带上的瞬间,画室陷入诡异的寂静。陆沉弯腰收拾散落的颜料管,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像道蜿蜒的蜈蚣。 “这是怎么回事?”话出口才惊觉失态,林小满慌忙别开眼。陆沉动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疤痕:“创业初期出的意外,被碎玻璃划的。”他轻笑,声音却带着自嘲,“那段时间总想着,熬过去就能再见你,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他眼底的血丝。林小满突然想起分手那天,他转身时单薄的背影,和此刻这道疤痕重叠。调色盘上的颜料早已干涸,她却鬼使神差地拿起画笔,在画布上勾勒他的轮廓。 “小满。”陆沉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周末有个艺术展,展出的都是你喜欢的后印象派作品......” “我没空。”画笔重重折断,木屑飞溅在画布上,“陆沉,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她盯着他眼底的失望,心脏却揪成一团,那些未说出口的“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独自扛下一切”,都化作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 雨势突然转急,雨水顺着破损的窗缝渗进来,在画布上晕开斑驳的痕迹。陆沉沉默着脱下西装外套,轻轻盖住她肩头。这次,林小满没有拒绝,只是任由潮湿的布料贴着皮肤,感受着逐渐冷却的温度。破碎的光影里,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纠缠,如同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 第5章 裂痕 艺术展的海报被雨水浸透,黏在画室玻璃上,模糊的莫奈睡莲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林小满将撕碎的请帖扔进垃圾桶,碎片却像记忆的残片,扎得掌心生疼。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陆沉的头像跳动:"明天早上七点,我在画室楼下等你。" 晨光刺破云层时,陆沉果然撑着黑伞站在梧桐树下。他脚边放着保温桶,热气透过缝隙飘散:"鲜虾粥,你最爱的。"林小满抱着画具绕过他,高跟鞋在积水里踩出凌乱的水花,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他竟脱下雨衣裹住她的画箱。 设计公司的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只手突然挡住缝隙。陆沉带着潮湿的气息挤进电梯,领带歪斜,额发滴着水:"顺路。"林小满盯着楼层数字跳动,余光瞥见他悄悄将湿透的西装外套塞进背后。顶楼电梯口,同事们暧昧的目光如芒在背。 午休时分,林小满在茶水间撞见抱着咖啡杯的陆沉。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她未完成的壁画设计稿,每个细节都标注着修改建议。"你的用色很大胆,"他推过温热的拿铁,"但建筑承重结构需要调整。"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 傍晚暴雨倾盆,画室的屋顶再次漏水。林小满浑身湿透地抢修时,陆沉举着工具箱撞开大门。他的白衬衫紧贴后背,却小心翼翼将工具举过头顶保持干燥。当他踩着梯子修补瓦片,闪电照亮他紧绷的腰线,林小满慌乱移开视线,画笔在画布上划出歪斜的线条。 深夜收工时,陆沉递来叠好的毛巾:"我在附近订了酒店,你先去换衣服。"林小满正要拒绝,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只是感冒。"他擦掉嘴角,笑容却苍白得刺目。林小满攥紧毛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抹血色,和他锁骨处的疤痕一样,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第6章 暗潮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林小满攥着缴费单站在走廊,陆沉的病历本在掌心被捏出褶皱。诊断书上"旧伤引发的肺部感染"刺得她眼眶发酸,记忆突然闪回创业时的新闻——某设计公司深夜火灾,创始人重伤入院。原来那些消失的日子,他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怎么跑这儿来了?"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输液管的轻微晃动。他套着宽大的病号服,却固执地整理着凌乱的领口,"我说了只是小感冒。"林小满猛地转身,将病历本拍在他胸口:"陆沉,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银白的条纹。陆沉沉默着弯腰捡起病历本,指腹摩挲着诊断结果:"那年公司资金链断裂,合作方放火烧了办公室。"他轻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抱着设计图冲进去,再醒来就在ICU了。" 林小满后退半步,撞上冰冷的墙壁。那些独自流泪的深夜,那些画满他名字的素描本,突然变得如此讽刺。"所以你就觉得,用消失来保护我?"她的声音发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话音未落,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滚烫的体温顺着皮肤蔓延:"现在还恨吗?"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陆沉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眼眶,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初多信你一点......"他的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小满,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深夜的病房走廊,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林小满抽回手,却没躲开他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明天艺术展,我带你去看睡莲。"他的声音低哑,"就当是......重新认识我。"窗外的月亮躲进云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却卷不走空气中突然变得粘稠的暧昧。 第7章 微光 艺术展的穹顶垂下星河般的灯串,莫奈的睡莲在光影中流转。陆沉的西装袖口还沾着药渍,却执意将林小满的手拢在自己臂弯:"小心台阶。"他的声音混着展厅轻柔的音乐,在耳畔泛起涟漪,引得路过的参观者频频侧目。 "这幅《睡莲》是莫奈晚年在吉□□花园所作。"陆沉停在巨幅画作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袖口的纽扣,"你以前说,水面的波纹像揉碎的月光。"林小满盯着画布上斑斓的色块,恍惚看见大学时的自己,踮着脚在美术馆临摹,而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目光从未离开过她。 转角处突然传来快门声。林小满回头,撞见公司同事举着手机窃笑。陆沉不动声色地侧身,用西装挡住她慌乱躲闪的神情:"别看他们。"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垂,"专心看画。" 展厅尽头是互动装置,投影在地面的虚拟睡莲随着脚步绽放。陆沉牵着她走进光影,白衬衫被染成梦幻的紫色:"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在公园喂鸭子。"他弯腰拾起"花瓣",轻轻别在她发间,"那时你说,希望每天都能这么简单快乐。" 林小满的眼眶突然发酸。那时的他们多年轻,以为相爱就能对抗全世界。"后来呢?"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愿意陪你吃苦?"陆沉的手顿在半空,虚拟花瓣簌簌落在两人肩头:"因为太爱你,反而......"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展厅灯光骤灭,应急灯亮起猩红的光。人群慌乱奔逃,林小满被挤得踉跄,却落入熟悉的怀抱。陆沉将她护在墙角,西装外套裹住她颤抖的肩膀:"别怕,有我。"黑暗中,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和记忆里某个暴雨夜的心跳重合。 疏散通道亮起时,陆沉仍紧紧攥着她的手。工作人员解释是设备故障,他却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低声道:"去休息区坐会儿?"林小满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心疼,突然想起分手那天,他转身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明明痛得要命,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第8章 迷雾 休息区的落地窗外,暴雨又至。林小满盯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陆沉递来的热可可在掌心腾起袅袅白雾。"当年我躺在病床上,"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满脑子都是你在毕业展上的样子,穿着白裙子,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转动着马克杯,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痕迹:"我不敢想象,你看见我插着呼吸机、浑身绷带的模样会多崩溃。所以出院后,我逼着自己断了所有联系,拼命工作,直到买下那间海边小屋......"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夜晚突然翻涌——她曾无数次站在他们约定的海边,看着潮水吞没沙滩上写下的名字。"可你知道吗?"她声音发颤,"比失去更痛苦的,是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陆沉突然剧烈咳嗽,指节抵在唇边泛白。林小满本能地伸手去扶,却在触及他肩膀时猛地收回。他抓住她悬在半空的手,掌心滚烫:"小满,给我三个月。"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三个月后,如果你还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誓言。林小满慌乱抽回手,是画室的房东打来电话,说天花板漏水严重,必须立刻修缮。她抓起包起身,陆沉也跟着站起:"我送你。" 暴雨中,他固执地将伞倾向她这边,自己的右肩很快被淋透。出租车停在画室楼下时,林小满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一起上来吧。"陆沉愣在原地,眼里闪过惊喜,却又很快黯淡:"你湿透了,先换衣服。我去买防水材料。" 看着他冲进雨幕的背影,林小满站在楼道里发呆。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她摸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大学时偷拍他的照片——阳光透过画室的窗户,落在他低头调色的睫毛上。一滴水珠砸在屏幕上,模糊了少年温柔的眉眼 第9章 星火 深夜的画室,电钻声与雨声交织。陆沉戴着安全帽站在梯子上,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棱角分明的额角。林小满递工具时,指尖总会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每一次触碰都像电流窜过心脏。 "当年你说想在画室装天窗,"陆沉拧下最后一颗螺丝,"现在补上。"他转身时,梯子突然摇晃,林小满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他拉得跌进怀里。呼吸相闻间,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和自己慌乱的节奏渐渐重合。 窗外的闪电照亮他眼底的暗潮。陆沉喉结滚动,拇指轻轻摩挲她泛红的脸颊:"小满,我......"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是房东来查看修缮进度。两人猛地分开,林小满转身整理画具,却碰倒了颜料桶。 赭石色的颜料泼在陆沉的白衬衫上,像朵诡异的花。林小满慌忙拿毛巾擦拭,却被他握住手腕:"别动。"他低头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这样的纪念,我舍不得洗掉。" 房东离开后,画室重归寂静。陆沉脱掉染了颜料的衬衫,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林小满别过脸,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怕吗?"她摇头,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道疤痕:"疼吗?" 陆沉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心脏在掌下剧烈跳动:"失去你的那天,这里才真正疼得要命。"他的吻落在她发顶,带着小心翼翼的虔诚,"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所有空白都填满。" 凌晨两点,漏水的天花板终于修好。陆沉收拾工具时,林小满发现他偷偷把沾了颜料的衬衫叠好放进包里。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新装的天窗洒进来,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一道崭新的裂痕正在悄然愈合。 第10章 涟漪再漾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在画室门口发现一束蓝紫色鸢尾花,花束里夹着张便签:"午休一起吃饭?"是陆沉刚劲的字迹。她攥着便签走进画室,却看见画架上摆着幅未完成的画——暴雨中的画室,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光影中相拥。 设计公司茶水间,同事们围在陆沉工位前八卦。"陆总监,听说你和美术部的林小满......"话未说完,陆沉合上电脑起身,外套下摆扫过桌面的设计图——那是他熬夜修改的,关于林小满壁画项目的优化方案。 午休时,陆沉带她去了大学附近的面馆。老板娘一眼认出他们:"还是老样子?鲜肉馄饨加煎蛋?"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林小满望着碗里熟悉的溏心蛋,突然想起毕业前的冬天,他们也是这样挤在小店角落,分食一碗馄饨。 "我把海边小屋重新装修了。"陆沉用勺子搅开馄饨汤,"装了你最爱的天窗,还有能画画的露台。"他抬头,眼神里带着忐忑,"等项目结束,我们......"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话。林小满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房东打来电话,说画室隔壁的商铺起火,火势正在蔓延。她抓起包冲出门,陆沉紧随其后,在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赶到现场时,浓烟滚滚。林小满要往画室冲,被陆沉死死抱住:"太危险!"她挣扎着哭喊:"我的画!全部都在里面......"消防车呼啸而至的声音中,陆沉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体,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别怕,有我在。" 火光映红夜空,林小满蜷缩在陆沉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西装。这一次,他没有松开手,就像在承诺,再也不会让她独自面对任何黑暗。 第11章 灼痕 消防车的水枪在夜空中划出银白弧线,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陆沉的手背,却感受不到疼痛。画室的窗户在高温中炸裂,她精心保存的画作在火舌中蜷曲成灰,那些记录着青春与梦想的颜料管“砰”地爆开,化作黑色的泪滴坠落。 “小满!”陆沉扳过她僵硬的肩膀,滚烫的掌心擦去她脸上混着烟灰的泪水,“只要人没事......”话音未落,他突然脸色大变——二楼的画架在烈焰中倾倒,带着火星的画布直直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将她整个人护在身下,后背重重撞上消防栓。燃烧的画布擦着他的侧脸飞过,烧焦的布料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林小满惊恐地看着他耳后迅速泛起的燎泡,颤抖的手指悬在伤口上方不敢触碰:“你疯了?!” “习惯了。”陆沉扯出个苍白的笑,喉间溢出闷哼。警笛声中,他的声音却清晰地撞进她心里:“上次没护住你,这次......”担架员的呼喊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林小满攥着他染血的袖口,跟着救护车狂奔,路灯在泪眼中碎成一片模糊的光。 这篇短了点 被榨干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灼痕 第12章 余温 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浓烈。林小满守在急诊室门口,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房东发来消息,确认画室彻底烧毁;小雨的未接来电跳出来七八个;而最上方的对话框里,陆沉三个小时前发来的“等我带你去看海”还未读。 “患者轻微脑震荡,背部挫伤,脸部二级烧伤。”医生摘下口罩,“需要住院观察。”推床从身边经过时,林小满看见陆沉紧闭的双眼和耳后狰狞的纱布,突然想起他锁骨处的旧疤。原来他的每道伤痕,都藏着没说出口的牵挂。 深夜的病房,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陆沉的睫毛轻轻颤动。林小满慌忙别过脸,却被他虚弱的声音叫住:“别哭。”带着输液管的手艰难抬起,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眶,“画没了,我给你建个更大的画室。” 泪水决堤而下。她抓住他冰凉的手贴在脸颊:“傻子,为什么总是自己扛?”陆沉轻笑,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因为......你哭起来,比烧伤还疼。”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银斑,像极了那年美术教室后的星光。 第13章 暗涌 住院的第七天,陆沉的耳后开始结痂。林小满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刀刃突然打滑,指尖沁出血珠。“当心!”陆沉猛地坐起,输液管被扯得晃动,“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抓过她的手含进嘴里,温热的触感让林小满浑身发烫。 “都伤成这样了还耍流氓!”她慌乱抽手,苹果滚落在地。陆沉却笑得狡黠,喉间溢出带着药味的气息:“在鬼门关走过两遭,总算学会不浪费时间。”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小满,我不想再错过任何......”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陆沉的母亲提着食盒站在门口,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惊讶:“阿沉,这位是......”空气瞬间凝固。林小满认出对方,当年陆氏集团危机时,这位贵妇曾在她打工的咖啡店,冷笑着说“别耽误我儿子”。 “妈,这是林小满。”陆沉的声音冷下来,护在她身前的动作明显。陆母的目光扫过林小满狼狈的衣着,又落在儿子耳后的纱布上,突然冷笑:“难怪不愿意回家养伤,原来是金屋藏娇。” 林小满攥紧衣角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陆沉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不准走。”他转头直视母亲:“当年公司破产,是您挪用资金填补赌债,不是父亲的错。”病房陷入死寂,只有陆母颤抖的呼吸声。 暴雨再次倾盆。林小满在医院走廊狂奔,雨水透过窗缝打湿裙摆。手机在包里震动,陆沉的消息不断弹出:“等我解释”“别信她的话”“我马上来”。她靠在消防通道的铁门前喘息,却听见转角处传来陆母的声音:“想娶她?除非我死!” 第14章 寒夜困局 消防通道外的雨幕如帘,林小满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铁门,陆母那句“除非我死”在耳畔反复回响。手机第三次震动时,她终于颤抖着点开陆沉的语音,沙哑的嗓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当年我爸被合作方举报挪用公款,其实是替我妈顶罪。她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为了不让我知道,才编造出公司破产的谎言......” 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护士催促换药的声音。林小满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记忆突然翻涌——大二那年冬天,她在咖啡店打工时,曾见过陆母与陌生男人争执,对方举着账本恶狠狠地说“再不还钱就曝光”。那时她并未多想,如今拼凑起来,竟是噩梦的开端。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小满慌忙起身,却在转角处撞见陆母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密语。“陆沉已经查到当年的转账记录了,”男人压低声音,“必须让他在董事会上出丑,彻底失去继承权。”陆母涂着猩红指甲的手微微发抖:“那个画画的丫头也得处理,别让她坏了大事。”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林小满转身欲逃,却不慎踢翻清洁车。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炸开,她跌跌撞撞冲进安全通道,身后传来陆母尖锐的呼喊。雨水混着泪水模糊视线,她摸出手机报警,却发现信号格在暴雨中不断消失。 当陆沉拄着拐杖找到她时,林小满正蜷缩在医院后门的雨棚下。他的病号服被雨水浸透,纱布边缘渗出暗红血迹,却固执地将她裹进怀里:“别怕,我把监控录像备份了。”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我爸临终前留了封信,真相很快会大白。” 远处传来警笛声,陆母与男人被警察带走的身影在雨幕中逐渐模糊。林小满抬头,看见陆沉耳后新结的痂又渗出鲜血,突然想起他锁骨处的旧疤——原来那些年,他独自咽下了多少苦涩。救护车呼啸而过的灯光照亮他苍白的脸,她第一次主动伸手,轻轻环住了他颤抖的腰。 第15章 暗流翻涌 陆沉出院那天,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穹顶洒下,却驱不散林小满心头的阴霾。陆氏集团大楼前,数十家媒体举着话筒围堵,镜头对准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两人:“陆先生,网传您母亲涉嫌经济犯罪,是否属实?”“听说您将与家族彻底决裂,是否因为感情纠葛?” 陆沉将林小满护在身后,西装袖口擦过她手背的瞬间,她摸到一片潮湿——那是他偷偷攥紧的拳头。“一切交由法律裁决。”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转头看向她时,眼底泛起温柔涟漪,“回家吧。” 临时画室里,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热搜词条,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陆氏弃子为爱叛逃”“神秘女友身份曝光”,配图是她大学时期的写生照,角落还标注着“出身低微的穷画家”。手机突然响起,是陆沉的消息:“别信网上的话,我马上到。” 敲门声响起时,林小满正对着被泼满红漆的画架发呆。陆沉拎着工具箱冲进来,看到墙上“贱人”的字样,瞳孔猛地收缩。他转身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蹭过她发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你把颜料泼在我衬衫上,说‘陆沉你就是个自大狂’。” 回忆突然清晰——那时他们在画室争论梵高的笔触,她气极之下将普鲁士蓝甩在他胸前。此刻陆沉从口袋里掏出褪色的衬衫,布料上的蓝斑早已晕染成灰:“我一直留着,就像留着所有关于你的回忆。”他的吻落在她眉心,“这次换我保护你。” 深夜,林小满被窗外的异响惊醒。透过窗帘缝隙,她看见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撬画室门锁。颤抖着拨通陆沉的电话,不到十分钟,他开着车撞碎围栏冲进来。车灯照亮男人手中的铁棍,陆沉抄起墙角的画架挡在她身前,单薄的衬衫下,旧伤处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