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32个前女友》 第三十八章 三个耳光 见我整个人愣在原地,郁米也感觉到大事不妙,身形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抽出挽住我胳膊的手臂,然后带着一抹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在郁米的目光中,看见了疑惑和不解,还带着三分愤怒,而那三分愤怒,是来自于苏黎的存在。 面对突然出现的我和郁米,我妈和苏黎更是惊掉了下巴,目光不断在我和郁米身上扫来扫去,尤其落在郁米的身上,我从没见我妈这副表情过,光看那眼神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至于看着郁米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破坏别人的家庭的第三者,苏黎眼中也带着一抹怒意,眼神始终落在郁米身上,就仿佛是我带着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了,在场人中,只有我爸显得很平静,似乎这一切都在我爸的预料之中。 我扭头看着郁米,对着郁米小声说道:“你先走吧,下楼右转200米有家旅馆,现在那住一宿,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郁米有些担忧地看我一眼,她并不知道里面的是我爸妈,也不知道苏黎假扮我女朋友的事,所以在她眼里,苏黎就是插足我和她的第三者。 临走时,郁米狠狠瞪了一眼苏黎,但看着我爸妈的眼神带着一丝惶恐,然后才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打电话。”郁米说完,还轻轻拍了一下身上挎着的背包,我知道她那里面有一把折叠刀。 我有些汗颜,我丝毫不怀疑郁米的疯狂,谁要是敢激怒她,她真敢拿刀捅人。等郁米走了之后,我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看着仅仅一步的房门,整得我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苏黎眼神掠过我身上,无意间和我的眼神对视一眼,我在苏黎的目光中仿佛看见了两个字,人渣。 沉默片刻之后,最终是我妈先开口,对着我冷冷说出一句话:“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哦。” 我点点头,走进屋关上房门,刚转过身,耳边就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我妈一巴掌呼在我的脸上,这一巴掌的力度极大,我妈甚至连一点收力的表现都没有,我半张脸顿时感觉发麻,紧接着就是火啦啦的疼,一股温热夹杂着血腥味的血液顺着我的鼻尖淌下。还没等我开口询问,我妈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这一巴掌的力度比起上一巴掌的力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甚至感觉眼冒金星,这感觉就像是那晚被板砖拍了之后,我不禁在想,我妈就一个家庭妇女,哪来的这么大手劲儿,我感觉下巴挂钩好像被抽掉了。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鼻血化作一条细线落在地上,落在地板上又朝着四面炸开,我知道我妈为什么打我,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我妈眼里,我和苏黎是男女朋友,却在和他们吃饭的时候突然离去,又带着一个郁米,深更半夜来家里住,而且还是如此亲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一系列事情如果连贯起来,想不想歪都难。 就在我妈准备给我第三巴掌的时候,手臂已经扬起的老高,不出意外这一巴掌又是全力,我咬紧牙关,已经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巴掌,没想到我爸却突然挡在我面前,伸手拦住我妈的手:“够了,儿子已经伤成这样,再打下去有你后悔的时候,这件事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让小苏他们自己解决吧。” 我松了口气,关键时候还得是我爸啊,放松还没三秒,我妈忽然双手推开我爸,下一刻又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这一巴掌之下连同正在滴落的血液都被扇飞了出去,还有几滴鲜血落在白色腻子粉墙壁上,看起来格外扎眼。 我妈的三巴掌,将我打醒了,也泄了我妈心里的怒意,我缓缓抬起头,滴落的鲜血又落在我的吊臂带上,我妈正在满眼泪水的看着我,我爸则是有些心疼的皱眉,唯独苏黎面色平淡,依旧一言不发,但我能感觉到,苏黎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不需要苏黎说任何话,只是那一个眼神,我就感觉到了,我不敢和他们对视,便又将头低下。 我妈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有些怒意:“祁遇,你把头抬起来,我让你把头抬起来!”见我没有反应,我妈还想动手,这次是苏黎拦在我面前,对着我妈带着一抹乞求的语气:“阿姨,您别打了,祁遇刚因为我受了伤,他身体还没恢复,叔叔刚才说得对,这件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听见苏黎的话,我妈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指着我骂道:“祁遇啊祁遇,小苏多好的姑娘,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小苏吗?今天是小苏给你求情,否则我真就想打死你。” 我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整个客厅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我鼻血不断滴落的声音和我妈偶尔传来的哭泣声。 “说话!哑巴了!” 我妈再次朝我怒道,我摇摇头,表示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如果我说我和郁米不是那种关系,他们信吗?不对,我和郁米好像真的是那种关系,起码,以前是。 苏黎脸色冷峻地看着我,我能感觉到,苏黎貌似也真的生气了,或许明天她就会让我离开这间屋子,而现在只是再演戏给我爸妈看。 “祁遇,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叔叔阿姨明早五点的火车,现在他们需要休息一会,我带阿姨回屋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明天别忘了跟我一起送叔叔阿姨去火车站。” 苏黎说完,便带着我妈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我爸两人,我爸长叹了口气,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我爸掏出烟递给我一支,又伸手帮我点上,我深吸了一口烟,烟雾伴随着一股血腥味被吸进肺里,我却感觉很痛快,烦躁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整个房间都很安静,唯独苏黎房间能隐约传来我妈骂我的声音,和替我给苏黎的道歉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 父子长谈 我擦拭一下鼻尖的鲜血,又拿起一旁的卫生纸堵住鼻孔,我爸看着我,自顾自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拿过烟灰缸闷头抽着烟,一支烟抽完,我爸将烟头插进烟灰缸里,扭头对着我说道:“过来,咱们爷俩聊聊。” 我心里一寒,不会我妈打完我?现在到我爸打了吧? 犹豫片刻,最终我还是点点头,来到我爸身边坐下,五年来,这也是我爸我们两个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话,我爸扬起手,我以为他是要揍我,本能地朝着一边躲了躲,没想到我爸只是伸手摸摸我的脸的巴掌印,低声问道:“疼吗?你妈下手这够狠的。” 我摇摇头:“不疼” “别怪你妈,她是为你好,你能理解吗?” 我摇摇头,我真的不理解,这天下哪有老妈对儿子下这么重手的?这三巴掌,差点没把我脑浆子抽出来。 我爸笑了笑,小声对我说道:“你啊,对人情世故你是一点不懂,在你妈眼里,你和苏黎是男女朋友,你半夜带着其他姑娘回来,结果还被逮个正着,今天如果不是你妈对你动手,苏黎就泄不下心里那口气,回过头也是你们两个吵架,甚至分手,现在不一样了,在你妈看来,她这三巴掌给你抽疼了,但也给苏黎抽心疼了,她就不会和你怄气,即便心里有气,现在也散了一大半,回头你再劝劝苏黎,这事不就过去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我爸,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上次看见这一幕,我好像还是三国演义里面,关二爷华容道放走了曹操,刘皇叔和张三爷一起演戏给鲁肃看,现在回过头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为什么我就没反应过来呢?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一种可能,之所以没反应过来,是因为我和苏黎是假情侣,所以我从心底里就没在乎过苏黎的感受,便不会想到这一层。 “你啊,还是太嫩了。” 我爸笑着又递我一支烟,我看着我爸,既然他明明已经知道我和苏黎是假扮的情侣,为什么刚才我妈揍我的时候,我爸不拦着点,就眼睁睁地看我挨了三个耳光。 我揉着半边脸对着我爸说道:“爸,你觉得苏黎这个人咋样?你和我妈还满意不?要不你评价一下我和苏黎合不合适?” 我爸瞪我一眼:“你小子少跟我绕弯子,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笑笑:“嘿嘿,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您老的眼睛,爸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和苏黎的关系不对劲了,你都看出来了,怎么没拆穿我们,你要是拆穿了,这三个耳光我就不用挨了。” “就你们那点小游戏,用来骗骗你妈还行,想骗我你还嫩了些,你别忘了你是谁的种,你玩这些把戏,都是我年轻时候玩过的,至于我不说,是想让你妈高兴高兴,也拉近一下你和苏黎的关系。” 我爸说得风轻云淡,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爸,有些震惊地问出一句:“爸,你年轻时候,对不起过我妈啊?” “你要是再胡扯,你别让我也抽你。” 我爸瞪了我一眼,我立马闭嘴,即便我现在比我爸高大威猛许多,也更加年轻气盛,但在我爸面前,依旧不敢造次,这就是父辈的威严。 我爸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插进烟灰缸,又拿起身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才对我说道:“苏黎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可以的话,爸倒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至于你今晚带回来那个小姑娘,我能看出来你们关系也不一般,但那小姑娘看起来太稚嫩了,而且心智不成熟,她并不适合你,如果她误入歧途的话,早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我爸不愧是我爸,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郁米的缺点,其实我早就知道郁米的缺点,脾气火爆,做事不过脑子,而且很多事她看不透本质,只能看清眼前的利益,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吃亏的,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爸搁哪来的底气,竟然认为我和苏黎合适,光是那一辆奥迪A8L,就足够买我两个肾,还得赔付上一副肺。 “爸,其实我今晚真的不是去找那个郁米。” “我知道。” “你知道?” 我诧异地看着我爸,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那么惊讶,你是我的种,我太了解你了,虽然这些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了解你,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了苏黎和我们见面,又难得和我们一起吃顿饭,没有特殊原因的话,你不会中途离开的,我说得对吗?” 我爸的话说到我心坎里,我终于明白那句老话‘知子莫若父’,即便这五年我和我爸没说超过一百句话,但最懂我的人,最了解我的人,仍然是他。 我离开那里是因为见到安隐,一想起那些,我便莫名烦躁起来,从兜里拿出烟又点了一支,深吸了一大口,才对着我爸说道:“爸,其实我今天是遇见安隐了,她回来了,我和她已经分手三年了。爸,我想问你一句,如果你和我妈今天来,我带到你身边的人,是安隐,你们会选择接受她吗?” 提到安隐这个人,我爸也沉默起来,自顾自地点起一支烟,然后竟然抹了抹眼泪:“儿子,你和安隐的事,是爸对不起你们,当初是爸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情,我后悔,这些年我都一直后悔,但却拉不下来脸和你们道歉,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今天你带来的是安隐,爸会当着她的面,跟她道歉,其实这些年爸也想明白了,什么工作、生活,都是暂时的,如果当初爸不坚持让你回来,没准现在你和安隐都结婚了,也没准都抱上孩子了。” 我爸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我跟着眼眶泛红,安隐这个名字,从大学开始,影响了我整整八年,从十八岁,影响我到二十六岁。 第四十章 安隐的信 我看着我爸苦笑一声,说道:“爸,不怪你,我不也是和你吵架,其实就是我和安隐的缘分没到,后来她把我一个人丢在泉城走了,现在她又回来了,我昨晚见过她了,她的变化很大,已经是我高攀不起的人了。” 我长出一口气,忍住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这一切就像是被上天安排好的一般,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隐回来了,郁米成了我对不起人,苏黎却成了我的邻居,成为我妈眼里的儿媳妇。 我爸起身找出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找了好一会,最后从夹层里拿出一封信递到我手上,信封是白色的,因为时间的缘故,已经有些微微泛黄,上面用碳素笔写了三个大字,祁遇收,而在那信封的最下面,写着YのY两个字,我顿时感觉被人揍了一拳,YのY,这是安隐留下的信,而且看着信封的时间,应该最少也是几年前留下的。 我抬起头,眼神带着一抹怒意看着我爸,安隐留下的信,竟然被他们瞒了三年之久。 撕开信封,里面果然是安隐的笔记,我对她太了解了,即便数年不见,她的笔记我仍然可以一眼认出来,信纸上面又被水打湿的痕迹,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抹画面,安隐当初选择离开的时候,或许是哭着写下的这封信。 “祁遇,见字如面,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在美国了,原谅我没有当面和你道别,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欢,当面道别的别离会将我的心撕碎,也会把你的心撕碎,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即便只有短短三年,但我安隐深爱的人,只有你一个。祁遇,我很想你,我真的会很想你,我离不开你,但又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好吗?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这一切,我有我的苦衷,离开你的前一晚,我想让你给我煮饺子吃,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大学食堂见面的时候,那天是冬至,你端着一盘饺子坐在我对面,那时候的你意气风发,对我却出言不逊,离开你的前一夜,我很想吃一顿饺子,就像当年你坐在我对面那样,我把你的所有衣服都洗了,你太懒了,总是一件脏衣服也要穿很久,我把你所有衣服都洗了,应该够你穿半年了吧,那一夜,我蜷缩在你怀里,一夜没睡,半夜起来我看着熟睡的你,和你的点点滴滴在我脑海里不断浮现,我躲在一旁偷偷哭泣着,想最后记住你的模样,祁遇,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舍不得离开你,第二天我哭红了眼睛,在你额头上偷偷亲吻,我拿走了你的Zippo打火机,因为那上面刻着你和我名字,这将是我未来三年唯一的纪念,祁遇,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你相信我,我有我的苦衷,祁遇,祁遇,我爱你,永远都爱,永远,永远……” 当我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早已经泣不成声,我抱着头痛哭起来,就像信里说的一样,我的心,碎了,满地狼藉,安隐不是不辞而别,她有告诉我她去哪了,可我又干了些什么,自从安隐走后,我化身渣男,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还和郁米搞成那样,最后让安隐成为了我的前女友。 我想抽烟,很想,我点起一支烟,手臂因为颤抖,点了几次才点着,狠狠吸了一大口,强烈的刺喉感让我剧烈咳嗽起来,烟雾和口水从嘴里一同落下,即便这样,也依旧让我无法平静。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我哭累了,靠在沙发上默不作声,我爸拍拍我的肩膀:“孩子,如果你对安隐还有感情,就去找她吧,过去的事,是爸对不起你,只要你们愿意,爸现在就安排你们成婚。” 成婚这个词像针扎一样刺进我的胸口,我奋力打开我爸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用一股怨恨的眼神看着我爸,我现在心里只有恨,彻彻底底的恨,五年前他们想让我回去,大吵一架选择不接受安隐,三年前又私自扣下安隐给我的信,以至于我和安隐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一切都是拜我爸妈所赐! “这封信,为什么现在才给我,为什么!” 我的语气很重,这也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对我爸说话,即便以前吵架的时候,也只是语气不好或者言语上不对付而已,这种语气我已经无法形容,甚至在我眼前的如果不是我爸的话,我现在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 我爸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才对我说道:“我没有阻拦你和安隐的事,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接受安隐了,这封信是安隐邮寄到老房子了,四年前我和你妈搬回城中村住了,县城那间楼房也就闲了下来,这一闲就是四年,我和你妈也没再去过,这封信是放在了楼下的信箱里,昨天我和你妈打算来之前,我去了一趟老房子,打算看看还能不能住人,用来当你的婚房,这次来本想说说你和安隐的婚事,结果看见了这封信,这么多年你也没说和安隐分手了,我就把信带了过来,直到你说那是苏黎,我才知道你们已经错过很多年了。” 听我爸说完,我靠在沙发上不想说话,眼角泪水不断落下,我已经不想去责怪任何人了,这一切就当作是命运吧,就当是我和安隐的有缘无分。 我爸叹了口气,又对我说道:“去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安隐,去找安隐吧,既然她回来了,去把事都说开,只要你们心里还有对方,这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次,爸支持你。” 我摇摇头,不想再去想这件事,每次在我难以抉择的时候,我都会去选择睡一觉,睡醒了,自然就有答案了,我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封信,伸手擦了擦眼泪,对着我爸挤出一抹笑意说道:“爸,你去屋里睡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我爸诧异的看着我,最终对我点点头,朝着我的卧室走去,这一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将那封信揣在胸口,带着轻微的哭泣声慢慢睡去,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安隐离开的前一晚,我在床上熟睡,安隐坐在旁边,看着熟睡的我,抱着膝盖在一旁捂着嘴哭泣着,再慢慢趴在我的胸口,蜷缩在我怀里,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第四十一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直到我感觉有人在扒拉我的胳膊,我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是我爸的坐在我身边叫着我,见我爸那模样已经穿戴整齐,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我爸妈他们是凌晨五点的火车,苏黎和我妈已经收拾完了,正坐在苏黎的床上,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伸手使劲抹了抹脸,又从身边客厅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上,摸索着火机刚准备打火,屋里的苏黎透过主卧的门瞪了我一眼,然后朝着我走过来,我妈也跟了过来,我皱眉,不明白苏黎要干嘛,苏黎一句废话没有,伸手夺过我嘴里的烟,我更加不解的看着她,抽烟的事,怎么她还管起来了。 苏黎脸色冰冷地看着我:“阿姨说了,让你少抽烟,而且让我来监督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抽烟,我说了算。” 我下意识看了我妈一眼,她确实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少抽烟,在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烟,我妈没和我说一句话,只是带着一抹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明显是为苏黎撑腰,我便明白这确实是我妈的意思。 “妈,我都抽了多少年烟了,哪能说戒就戒啊。” 我带着一抹央求的语气,其实心里就是想让她跟我说句话,我现在确实想抽烟,但我也知道我妈还带着对我的不满。 “抽,就知道抽。” 我妈瞪我一眼,然后对着苏黎说道:“小苏,他要是再抽烟,你就抽他,他要是敢气你,你就和阿姨说,阿姨收拾他。” 苏黎点点头:“嗯嗯,您放心吧阿姨。” 见两人一唱一和,我也很识趣的没有再坚持抽烟这件事,也不想去再去和我妈闹不愉快,反正他们今天就走了,苏黎和我不过是假情侣,还管不到我的私事。 我看着客厅窗户,外面天色已经泛起亮光,我们四人一起离开出租屋来到外面,我伸个懒腰,晨光刺的我眼睛有些难受,一晚上没睡好,精神现在都感觉有些萎靡不振,向着左边看去,离着老远,我便看见昨晚让郁米去的那家酒店,也不知道现在郁米怎么样了。 苏黎带着我们一家三口来到地下停车场,告诉我们等一会,她一个人走进地下车库,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楼下没有停着苏黎那辆奥迪A8L,我妈见我愣在原地,在一旁使劲怼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去,我望了一眼车库深处,里面只有几盏黄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加上空旷的原因,苏黎那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都能发出回响。 犹豫片刻,我还是跟了上去,我快步走到苏黎身边,苏黎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看着我,我挤出一抹笑意,对着苏黎说道:“那个,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你听我解释。” 我话还没说完,苏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语气冰冷地开口:“你不用解释,那是你的私事,我们只是假情侣,我会陪你演完这场戏,今天过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苏黎说完,一个人朝着车库深处走去,留着我尴尬在原地,苏黎的意思,是不是让我搬出去? 片刻之后,苏黎开着那辆黑色的奥迪A8L停在我身边,打开车窗对着我说道:“上车,别让阿姨看出破绽,虽然你是个人渣,但阿姨对我很好。” 苏黎这一句人渣,让我顿时脸色一阵难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上车。 去火车站的路上,我爸妈坐在后排,整个车里一阵安静,我很讨厌这种压抑的氛围,最终是苏黎先打破沉默,和我妈开始聊起天,都是一些客套话,什么下次过来玩多待几天、你们什么时候回浔阳待几天。 我有些无聊,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微信上足足二十几条消息未读,都是郁米给我发过来的,我却一句都没回复,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昨晚我完全沉浸在安隐留下信件的悲痛之中,根本没心思看手机消息。 从上到下我大概看了一遍,昨晚郁米刚离开我这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问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事?要是有事的话给她一个消息,她就报警,后来又开始问我爸和我妈的身份,再后来开始质问我苏黎是谁,问为什么在我家里,还有其他的女人。 到最后的几条消息,她说她要来找我当面质问,又给我拍了一张外面楼的照片,问我我家是哪栋,她刚才吓坏了,走得着急,找不到我家在哪了。我看着消息哭笑不得,这种事情也只有郁米能干得出来。 我翻到郁米消息的最后一条,只有短短一句话和一张图片,是凌晨4点发过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我走了,下次再见。”那张图片是一张坐在出租车里面的画面,像是在去火车站的路上。 手机快没电了,我飞快地打出几个字:“嗯,下次见,这件事我回头和你解释。”发完这条消息,手机开始死亡30秒倒计时 关上手机,我靠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直到感觉车身晃了一下才睁开眼,已经到了火车站外的停车场上。 走下车,我独自走到马路边,眺望着远处的泉城站,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掏出烟递给我一支,这次我妈和苏黎都没有阻拦,我和我爸站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眺望着不远处的泉城站三个大字,苏黎挽着我妈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我看着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一抹消息,我知道这一幕是假的,但真的很和谐,而我,也很喜欢现在的氛围。 “昨晚,想明白了?” 我爸吸了一口烟,眼神始终看着泉城火车站,我点点头,同样深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吐出:“想明白了,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都说破镜重圆,但破镜哪有重圆的时候,那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件事,我真的不想提了,也不想再追究了。” 我低着头,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安隐的那封信,如果当初我拿到那封信,现在和我妈聊天的,也不会是苏黎,而是安隐。 我爸转头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我看得一愣,这是我和我爸吵架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他笑,我爸拍拍我的肩膀:“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最终的选择,但爸还是想提醒你一句,遵循着自己的心去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遵从自己的安排,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昨晚我说,你玩这些把戏,都是我年轻时候玩过的,其实不是我对不起过你妈,是你爸我年轻的时候,也同样难以选择过,一边是你爷爷的逼迫,一边是自己的自由。”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爸,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我爸提起他感情上的事,毕竟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感情对他们来说,已经太遥远了。 第四十二章 苏黎给我拉黑了 我从来没打探过父辈的感情,既然我爸主动提起来,我也就顺着我爸话问下去:“爸,那你呢,最后是怎么选择的?” 我爸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我妈,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对着我说道:“你爸何许人也,当然是选择自由啊。” 我瞬间明白了我爸当时的选择,其实有些时候,我也很羡慕我爸妈的,风风雨雨三十年,感情依旧很好。但我也对我爸有些无语,他年轻的时候,就能自己去选择自由?为什么要来安排我的人生?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必要再次提起来引来不愉快。 “老祁,你看着点时间,别耽误了火车。” 我妈一边朝着我爸喊着,一边带着苏黎来到我和我爸面前。 “知道了。” 我爸答应一声,把烟头扔地下踩灭,然后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儿子,记着爸的话,跟随自己的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重复一遍我爸的话,我也明白我爸的意思,五年前他的决定拆散了我和安隐,虽然分手的根源不在我爸,但毕竟也是受了我爸的影响,这件事,或许现在我爸感觉亏欠我和安隐,却没有办法去弥补,毕竟谁也不能回到过去。 我妈和苏黎来到我面前,自从出现昨晚的事之后,苏黎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着我。 我和我妈对视一眼,下一刻我妈忽然朝着我举起手,我以为她又要扇哦我,便下意识躲了一下,岂料我妈将手放在的我脸上,伸手摸了摸我还带着巴掌印的脸,有些心疼说道:“疼吗?” 这一幕忽然让我想起我小时候,每次调皮捣蛋我妈都会揍我一顿,但过后就会来安抚着我的情绪,我鼻头一酸,我貌似,很久没在他们跟前生活了,我莫名有些想哭,便使劲摇摇头,我妈笑着拍拍我的脸,拉过我的手,又拉过苏黎的手,把我们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又语重心长地教育起我俩:“妈老了,上了岁数了,这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头发和皱纹都多了起来,现在妈没别的想法,只想看你们两个人好好的,你们两个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妈这一辈子就这一个心愿还没了,等这件事了了,妈这一辈子就知足了。” 我看着我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妈头上确实多了几分白发,眼角也多了很多皱纹,不再是我印象里那么年轻,时间真的在慢慢流逝,尤其在我妈身上体现得很明显,我认真的看了苏黎一眼,在我妈眼里,苏黎或许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我,和苏黎真的有可能吗? 想到这些的时候,下意识攥了一下苏黎的手,苏黎眉头皱了一下,瞪了我一眼,从我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笑着看向我妈,伸手挽住我妈的手臂,又将脑袋贴在我妈的胳膊上,略带着一些撒娇的感觉:“阿姨,您就放心吧,我和祁遇保证不让你操心,而且我肯定看着祁遇。” 我妈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不得不说苏黎确实会哄我妈开心,从昨晚到现在,苏黎给我妈哄得那叫一个高兴。我也趁机说道:“对啊妈,我都这么大人了,我们两个的事自己能处理的,您呢,就回老家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享受一下老年生活。” “知道啦。” 我妈欣慰地笑着,却一直攥着苏黎的手,能看出来我妈对苏黎真的很满意,我甚至也有些恍惚,如果苏黎真是我女朋友,我妈就能这样一直高兴下去。两人又说了一会,我爸才咳嗽一声,对着我妈说道:“差不多了,走吧。” 我妈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苏黎,我突然发现,苏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我妈正伸手为她擦着眼泪,直到我爸再次催促一声,我妈恋恋不舍地和苏黎拥抱一下,带跟着我爸朝着火车站内走去。 “叔叔阿姨,路上慢点。” 苏黎朝着他们挥挥手,我也跟着挥挥手。 直到我爸妈淹没在人海中,我才松了口气,掏出烟点了一支,一旁的苏黎竟然还在抹着眼泪,我抬起胳膊,用手肘戳戳她:“不是,你不用这么入戏吧,人都走了,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谁告诉你是演戏了,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的。” 苏黎抽泣一声,眼神始终看着我爸妈离开的方向。 “啊?” 我疑惑一声,带着一抹调戏的语气问道:“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我警告你啊,别想对我图谋不轨。” 苏黎忽然转头看着我,我也看着苏黎,忽然发现已经眼睛哭得有些红肿,甚至还带着血丝,我心里竟然闪过一丝不安,不明白苏黎为什么入戏这么深。 看着她脸上的眼泪,我下意识想伸手替她擦掉眼泪,岂料苏黎一巴掌打掉我的手,脸色冰冷地看着我,又骂了一句:“人渣。” 说完苏黎就坐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我苦笑一声,果然女人翻脸是最快的,但苏黎为什么哭得这么认真呢?还是说她真喜欢我?我感觉这种概率好像是几乎为零。 我抬头看着天空,深吸一口烟,仰头朝着天空吹散,淡蓝色的烟雾在空中出现很多种形状,最后又变得没了形状,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掏出手机打算打辆车先回合租房睡一觉,忽然想起来自己手机关机了,又摸了摸衣兜,现金也没拿。 这下完了,摆在我面前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走回去,火车站距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但走过去,最少也得两个小时。 …… 等我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多了,我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打开冰箱拿出一冰可乐一口喝干,又一头扎在沙发上倒头就睡,没想到难得度过了一个安静的白天。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手机上有两条消息,是我爸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告诉我他们已经到浔阳了,第二条消息是告诉我他在我房里留下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里面还有3万块钱。 我有些感动,我爸就是我爸,明明我都伪装得那么有钱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穷困潦倒,我回屋翻找一会,果然在枕头底下找到一张银行卡,这些钱可以先还欠苏黎的房租,省着她给我干出去,再还一下苏黎买东西的钱,至于剩下的,就慢慢还吧。 打开手机,我想给苏黎发去一条微信,跟她解释一下我和郁米的关系和半夜带她回来的原因,等我编辑好真诚的道歉内容,按下发送键时,却发现回应我的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第四十三章 安隐的邀请 看着红色感叹号,我瞬间感觉跌入谷底,便连忙给苏黎打去电话,电话嘟嘟几声之后,那头传来苏黎的声音:“喂,您好?” “是我,祁遇。” 说出我的名字之后,苏黎的声音明显冷漠下来:“哦,有事吗?” “那个,晚上回来吃吧,我们不是说要做饭吗?我现在去买菜,你下班就回来吧,想喝酒吗?我去买点酒。” 我忽然感觉这话很熟悉,貌似苏黎之前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不必了,我晚上部门团建,就这样。” 苏黎说完就挂了电话,电话里再次传来嘟嘟声,我失落地将手机扔在床上,整个人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却始终想不明白,苏黎到底怎么了。 我很费解苏黎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晚上我也没了胃口,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直到我看见一条名为‘泉城现黑恶势力,深夜蓄意谋杀,判刑二十年,绝不姑息’一行字,我心头一惊,伸手点开那条消息的详细内容,原来殴打我那几个人判了二十年,而且连同那两名民警也因为贪污开除公职,最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牵扯出一个副科,涉嫌贪污受贿,已经交由上级部门处理。 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是苏黎的杰作,我越发感觉苏黎不简单,苏黎那天的一通电话,不但判处了那几个人,竟然顺藤摸瓜抓出更大的幕后黑手,送进去那几个人简单,如果连同那个副科都是苏黎的手臂,那苏黎背后的人,该是多么手段通天。 我不想再去想这些事,点起一支烟,将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苏黎和我在一起了,甚至是和我结婚了,在婚礼上,我看见我妈笑得合不拢嘴,亲朋好友们欢笑着祝福着我们,我却在角落看见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是安隐!我心里一惊,安隐正在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微微开口对我说着什么,现场太吵了,我听不见安隐的声音,但通过嘴型我好像听见安隐再说‘为什么不等我’ …… 第二天我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是医院打来的,告诉我去换药,我告诉医院不用了,我在附近诊所换就可以了,对此医院也没拒绝,毕竟我受的只是皮外伤,脱臼的手臂也不严重。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日子仿佛陷入平静,每天就是待在这出租屋里,好在我爸给我留下三万块钱,否则我都难以生活,这几天休养下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除了脑袋上还少了一片头发,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我照旧拿起手机,给苏黎打去电话,这几天每天我都会给苏黎打去电话,每天都是重复同样的问题,问她回不回来吃饭,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只要她回来,就是原谅我了,而苏黎的回答也是不出我所料,依旧是拒绝我。 我扔下手机,打开泡面泡了一桶,正在吃的时候,黄怡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说要和我见一面,吃饭的地儿,随我挑,我只对黄怡说了一句老地方。 晚上7点,黄怡、刘凯如期赴约,我们三个坐在小红帽烧烤摊前,还是当初黄怡泼了我一脸饮料那张桌子。 黄怡和刘凯坐在对面,两人看着我,也不说话,我眉头一皱,问道:“你们两个有病吧?给我喊出来就为了盯着我看?早说我给你们发张照片的了。” 黄怡白了我一眼,便问道:“你是不是见过安隐了。”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黄怡又说道。 我摇摇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哪有什么想法,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还希望我有婚外情不成。” 刘凯拿出手机交到我的手上,上面是和安隐的聊天记录:“刘凯,明天晚上六点渔民海鲜居,带着黄怡一起来,大家一起聚一下,我在泉城没有别的朋友,你和黄怡一定要来,还有…能不能让祁遇一起来,你就告诉他说,我和她就算是分手了,也还是朋友,见一面总是可以的,让他带着女朋友一起来。” 我动了动嘴唇,感觉嗓子有些干涸,拿起桌上的半扎啤酒一口喝干,又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试图用烟酒来掩盖我的情绪,我本想拒绝,却忽然想起我爸当初和我说过的话,让我遵循自己的心,但我的心现在是什么?是想和安隐复合?还是心里愧对的郁米?还是每天想得到原谅的苏黎?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安隐,这三个人中,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也是安隐。 我将手机还给刘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黄怡在一旁语气有些焦急:“你搁那摇头晃脑的干嘛呢?给个痛快话,去还是不去。” 只要是关于安隐的事,黄怡对我的态度向来如此,在黄怡眼中,无论安隐做过什么,一定是我要先去低头,其实这也不怪黄怡,因为刘凯就是这样对待她,刘凯爱黄怡,早已经爱到骨子里了。 “给我点时间想想,去不去我会决定的。” 我又干了一杯啤酒,其实我纠结的不是去不去,而是去了我要不要和安隐复合,如果我现在和她解释清楚那封信的事,她还会原谅我吗?我们会和之前一样吗?她现在已经是中国区的总裁级别,年薪起码在百万,她还会看得起吗?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不想再去想这些事,起码现在不想,决定留给明天再做,这一晚,我喝了很多酒,直到感觉酒精已经麻痹了大脑才停下,我将刘凯和黄怡送上出租车,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附近转了起来,大学的变化并不大,哪怕是一些植被的变化都不大,我记得那栋教学楼下面有几棵柏树,每天晚上我都会和安隐在那树后面偷偷摸摸的亲吻着,说着悄悄话,学校对面是一栋楼的酒店,一栋写字楼,足足挂了二十几家酒店的招牌,那时候我们管那栋叫‘精绝古城’,我和安隐也是那里的常客,还有试探那家奶茶店,每次周六日的时候,我都会和安隐在那里坐上好久好久…… 这里的回忆太多太多了,一下子根本想不完,让我本就有些眩晕的大脑产生刺痛,我来到学校的长椅上躺下,抬头看着满天的星空,我又想起我爸的那句话,遵循自己的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四十四章 楼下见面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了,只记得我好像又做梦了,梦见自己去参加了安隐的聚餐,安隐打扮得很漂亮,在众人注视下,安隐大步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对我吐露心声,又在大家的注视下,我和安隐紧紧拥抱在一起,我们喜极而泣,一起逃离饭局,牵着手走在学校里、大街上,我们两个说,要把以前走过的地方全部再走一遍,直到我在拐角处看见了郁米,郁米手里拿着那把折叠刀,对着我们两个挥舞过来,嘴里还在喊着‘是你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后半夜风将我吹醒了,我坐起身使劲揉揉脑袋,自从知道安隐回来开始,我几乎每天都会做梦,而且梦得很真实,掏出兜里的烟点了一支,望着空荡的学校操场,并没有郁米的身影,更没有安隐,那场梦我很喜欢,我也很庆幸那只是一场梦。 离开学校的时候,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坐上出租车,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凌晨的街道,整座城市都沉寂下来,路过一处红绿灯的时候,我看见一对小情侣在马路上吵架,两个吵得非常激烈,那个女的反应很过激,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我顿时瞪大眼睛,我以为那个男的应该会抱住她,或是安抚她,没想到那个男的竟然抬手狠狠抽了那女的一耳光,将其抽倒在地,然后潇洒转身离去,只留下那个女生在无助地抽泣着。 我很想下去安慰一番,但已经绿灯了,出租车师傅一脚油门窜出老远,我也放弃了这个想法,但的我脑海中却不断回荡着刚才的一幕,这个男生会在数年之后后悔吗?还是在明天就会后悔?而我也希望那个女生,以后可以好好爱自己。 一路回到出租房,突然发现苏黎的那辆奥迪A8L停在楼下,抬头一看,三楼果然亮着灯,我顿时一激灵,身上酒意都散了一半,是苏黎回来了! 我使劲抹了抹脸,掏出烟点了一支,连吸了好几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袋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有逻辑地和苏黎解释郁米的事,还没等我上楼,三楼的灯忽然又黑了下来,我以为苏黎睡下了,没想到紧接着楼道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是苏黎,难道她后半夜还要走吗? 我站在那辆奥迪A8L旁边,静静等待着苏黎的到来,片刻之后,一身职业装的苏黎从楼道走出来,高跟鞋发出铛铛的脆响,苏黎抬头发现我的身影之后,明显一愣神,然后眉头跟着一皱,缓缓停下脚步,手里抱着一沓文件,在距离我三米之外的地方站在原地看着我。 “你怎么回来了。” 最终是我先开口,挤出笑意问向苏黎,毕竟郁米那件事是我办得不对,我和苏黎早就说过自己没有桃花,结果还直接带家里来了。我对苏黎的热情,依旧是热脸贴冷屁股,苏黎面色冰冷的看着我:“这是我租的房子?我回来还需要告诉你吗?还是说今晚又打扰了你的好事,我再和你说一遍,再往回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就搬出去。” 我尴尬地挠挠鼻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耐心的解释起来:“你听我说,那晚的事是个意外,那个人是我一朋友,突然回泉城了,没地方住去,所以我才想着带回来临时凑合一宿。” “没地方住?你自己说的你信吗?既然没地方住,为什么见面之后你可以让她去酒店?带回来凑合一宿?就算我们不在家里,那你的意思是,她去住我的房间?还是跟你住在你的房间?” 苏黎说话的逻辑性很强,每一句话都能封死你的解释,跟苏黎的几次交谈,我都有股被苏黎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我赶紧摇摇头,我知道苏黎应该是有洁癖,说住她的房间肯定是大忌,估计现在就得让我滚,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她跟我住我房间就行,那肯定不能住你的房间,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 说完这话,我顿时感觉心里一沉,苏黎这是给我在下套,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呢,让郁米跟我住我房间? 苏黎没有再理会我,自顾自的朝着驾驶位走去,我一把按住苏黎即将拉开的车门,一脸无奈地看着苏黎:“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晚的事就是个意外,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就普通朋友,你就不要生气好不好?” 苏黎打开我的胳膊,对着反问一声:“我生气?我为什么生气?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帮你,只是因为你那晚替我挨了一板砖,我假扮你女朋友去应付你爸妈,算是报答你了,我警告你,以后再往家里带其他女人,你就给我搬出去,我住这里是图个清静,不想看以后你惹出祸来,一堆的烂桃花堵在门口,你明白吗?” 说完,苏黎坐上车,打火踩油门一气呵成,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苏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装的,她根本没有那么好。 我摇摇头,我不相信一个人能装得这么完美,就算是给我爸妈买东西、请他们吃饭这些事都能装出来,但在医院的时候,那个护工大姨说苏黎在手术室门口崩溃了很久,苏黎也在医院贴心地照顾我,替我擦拭着落在病号服上的粥,买新衣服会记住我的尺码,我长叹了口气,总感觉苏黎这个人真的有两面性格,一面是在人前的样子,而另一面,是谁也走不进的样子。 苏黎走后,我又回到我的出租屋中,我现在反而很庆幸郁米没记住房子的具体位置,否则不定哪一天郁米直接杀过来,到时候我就彻底离开这间屋子了。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躺在床上没多一会便睡了过去,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一觉我睡得很踏实,没有再做梦。 第二天我是被楼下大爷抽打陀螺声的鞭子声吵醒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还有黄怡发来的一条消息:“晚上六点,别忘了。” 我揉了揉眉心关上手机,没有再回复黄怡的消息,掏出烟点了一支,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外面的年轻人夹着公文包,穿着白色衬衫,骑着共享单车在太阳底下前行着,我想着自己也失业了,等身体再好一些,也该去找个新工作了,但眼下,最应该让我抉择的是我要不要去参加安隐的聚餐。 拿过手机,我想给苏黎打个电话,因为苏黎之前答应我去和他们见面,也说请他们吃饭,我纠结的不是那顿饭,而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如果苏黎不去,我肯定是下不来台的那个,就在电话即将播出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窗台上安隐留下的那封信,我的心再跟着猛纠了一下…… 第四十五章 做出选择 直面过去 我很难想象当初安隐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写出的这封信,而且,这封信又写了多久,我和安隐之间的事我现在只能用造化弄人来形容,如果安隐当初离开和我说明原因,如果这封信安隐没有选择邮寄回我老家,而是留在我身边,就算安隐有难言之隐,她还可以告诉黄怡和刘凯,哪怕是给我一点信息,我和安隐或许也不会成今天这样,但眼下我只有一点很不理解,安隐为什么会把这封信邮寄回我老家?直接留给我,不是更好吗? 我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这一切的一切,我真的想不明白,直到中午,我才揉揉眉心爬起床,拿过手机瞅了一眼,微信上多出四五条消息,都是黄怡发来的,基本都是在要求我晚上一定要去,一想到晚上的事心里实在是烦得慌,便和之前一样,将黄怡的消息忽略,依旧选择沉默。 刚放下手机没过一分钟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听铃声像是视频电话,我以为又是黄怡打来的,本来不想接,但还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这次的电话竟然是郁米打来的,我使劲抹了把脸,调整一下情绪接通电话,手机屏幕上也显示出郁米的脸。 “干嘛呢,干嘛呢,看你那样,是不是刚起床,怎么不懒死你呢。” 我还没说话,郁米在电话那头笑着问向我,我注意到郁米头上缠着很多发饰,身边还有一个化妆师在给她做头发,那感觉就像是女明星在后台补妆一样。 郁米本来就很漂亮,化了妆郁米更是丝毫不比那些知名的颜值网红差。 “刚起床。” 我打个哈欠慵懒地回应一声,又问道:“你这是干嘛呢?打算上电视啊?” 电话那头的郁米对我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就不能多关注我一下,我抖音都八十多万粉丝了,到现在为止还没开过直播,今天是我的直播首秀,都宣传四五天了,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等会,你说你多少粉丝!” 我完全是惊讶出声的,我不混迹网红圈,但我也知道八十多万粉丝是什么概念,现在就是流量时代,粉丝数基本就等同于钱了,而郁米踏入这一行还不到半个月,如此增长速度堪称恐怖。 郁米笑嘻嘻地看着我:“怎么不惊讶死你,老娘我现在就快成大网红了,到时候等我包养你。” 我也跟着笑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我是真的替郁米感到高兴,这两年郁米一直在酒吧驻唱,经历了社会的辛酸苦楚,我也知道这一天郁米已经等了很久很久,而现在郁米也离她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可我的梦想呢?它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 “恭喜,等你成了大网红,别忘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就行。” 我对着郁米调侃着,郁米轻声‘切’了一声,又问道:“对了,那晚的事你没事吧,还有那个女人是谁,你到现在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呢。” 我摸摸鼻子,略有尴尬,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喊了郁米一声,郁米急忙朝我摆摆手:“不和你说了,晚上六点记得看我直播,今晚是我的首秀,你千万不能缺席。” 说完郁米就挂了电话,我也松了口气,如果任由郁米追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和郁米解释。 但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晚上五点看郁米直播没问题,可我去哪看呢?实话说,我连郁米的抖音都没关注。 打开抖音,忽然发现右下角的消息提醒竟然高达是99+,我眉头一皱,因为从来没有玩抖音的习惯,更没有人给我发消息,点开消息界面,竟然都是关注和留言,便下意识找到我的界面看了一眼,关注为零,但粉丝却高达1万多,我震惊不已,因为我的抖音一条作品都没发过,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打开搜索界面,尝试搜索郁米的名字,却显示查无此人,我想了想,又搜索郁米唱的那首《冬天的秘密》,结果出来一大溜,第一条就是郁米当初酒吧唱的那条视频,也是让郁米走上网红这条路的视频,现在视频点赞量已经突破1500万,转发更是高达200多万,评论也有几十万条,我继续往下翻了翻,果然我翻到了一条郁米唱歌的视频,发布日期是三天前,是郁米非常喜欢的那首《玫瑰》。 不得不说,郁米真的火了,光是这一条视频,点赞量就有五十多万,画面中郁米坐在海边,身穿红色披风衣,海风微微吹动她的发梢,怀里抱着一把原色吉他,郁米轻轻拨弄着琴弦,悠长的吉他声开始传来,郁米也开始轻声哼唱着,我听的有些入迷,郁米嗓音很好,但吉他水平真心一般,甚至还不如我,不过在郁米颜值和嗓音的加持也无伤大雅。我相信,郁米早晚有一天会真的大火起来,因为她的声音真的独一无二。 在郁米的歌声中,本来异常烦躁的情绪竟然慢慢平复下来,安安静静、完完整整地听完一首歌,点开郁米的主页,粉丝已经高达九十万,也就是说短短这半个小时,郁米涨了几万粉丝,但关注的人只有一个,而郁米的网名让我哭笑不得,竟然叫yu米yu米,我知道,郁米真的火了,成为千万网红,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我在郁米的主页点了一下红色的关注按钮,上面的单方面红色关注竟然变成了互相关注,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的账号多了那么多的粉丝,是因为郁米关注了我。 将手机扔在一旁,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趴在客厅窗台的栏杆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很纠结晚上要不要安隐见面,见了面又要说些什么,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吗,这一切貌似都是个未知数,一瓶啤酒喝完,我将手里的易拉罐捏扁,不知道如何选择时,耳边忽然浮现起一个声音,‘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抬起头,这声音就像是在我心底发出来的一样,我动了动嘴,小声嘟囔着:“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五指猛然用力,易拉罐在我手里发出吱吱声,眼神却忽然变得很坚决,我要去见安隐,一定要见,就是今晚,想了很久都没明白的事,仿佛在这一瞬间就想通了,现在没人能改变我的决定,拿出手机给黄怡回了一条消息,内容只有一个字‘去!’ 第四十六章 好 我打 我打… 回到卧室,将手里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打开衣柜,想找出一套体面的衣服,目光忽然落在安隐送我的那套杰尼亚西服上,我下意识取下那套衣服,一张黄色便签从里面掉落,是当初安隐留下的那张纸条,当初被我和这套西服一起放了三年,捡起便签,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祁遇,终有一天在你出人头地的时候,我会亲眼看着你穿上它。’ 看着熟悉的字迹,我心里五味杂陈,也许安隐当年并不想离开我,那封信和这套西服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安隐又有什么苦衷呢,我攥了攥拳,更加坚定了我去见她的想法,三年前安隐离开的时候,我没发现她的异样,三年后我要亲口问她,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答案。 伸手抚摸着那套西服,心里已经决定今晚就穿这套西服去,人这一生总要有取舍的东西,而今天我要抛弃一切,去选择安隐,我对安隐的感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见她,去把所有话都说清楚。 我看着西服里面衬衣上的鞋印,当初行李被扔出来的时候,白色衬衣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到现在鞋底印子还清晰可见,而且现在是夏天,这套西服是春秋装,穿出去确实有些怪怪的,但这一切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希望安隐看见这套西服的时候,能想起我们曾经的事,然后告诉我离开的理由,完成那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有了目标,我整整一个下午都没闲着,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把脸上胡渣刮干净,后脑勺的头发还没长出来,又特意喊跑腿买了一顶帽子,等我彻底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离开家门,小区门口一群大爷大妈正在摇着蒲扇扇风聊天,等我经过的时候,集体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想来也是,哪个正常人大夏天穿一身西服出门,对此我却丝毫不介意,一心想着见了安隐之后的画面。 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因为是晚高峰的缘故,很快我就被堵在了路上,紧张的心情、堵车的烦躁,再加上这厚重的西服,三个BUFF叠在一起,我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出租车师傅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痛苦,又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下,我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路上黄怡给我发了很多消息,基本都是问我到哪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黄怡告诉我他们已经进包间了,给我发送了房间号。 走下出租车,我站在饭店门口点起一支烟,紧张的心情使我点烟的手都有些颤抖,连吸了好几口,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在服务员的引导之下我来到安隐和黄怡等人所在的包间,隐约能听见安隐说话的声音,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安隐貌似什么都没变,连声音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深呼了口气,最终伸手推开门,包间不大,只是一张六人的餐桌,推开门的一瞬间,安隐、黄怡、刘凯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而我的目光却落在安隐身上,我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安隐打扮得很漂亮,甚至比起三年前还要漂亮,安隐也站起身看着我,在黄怡和刘凯的注视之下朝我走过来。 我精神感觉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昨晚我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剧情,安隐朝我走过来,对我吐露心声,我和安隐拥抱在一起…我的思想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安隐一个人,直到一个声音将我喊醒,那个声音说了一句:“祁遇,好久不见。” 我的思想从幻境中惊醒,再次看清眼前的时候,是安隐那张让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安隐距离我不过半米,在这半米的距离,是我和安隐三年才换来的,我有一股想冲动的感觉,我很想抱住安隐,很想,很想。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我,眼神有些恍惚地回应着安隐:“是啊,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安隐抬头注视着我,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面透露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还带着一丝憎恨。 “还好,也还好。” 我有些后悔直面安隐了,我真的没有做好面对安隐准备,以至于我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刘凯仿佛发现我的窘迫,来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哥们说的,你不热吗?穿着这个来吃饭?” 刘凯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拎了拎我的衣领,带着一股调戏的感觉,安隐的也将目光落在我的衣服上,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黄怡这时也来到我们三人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刘凯的胸口:“你在那瞎说什么呢,祁遇一身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看的,就兴你穿西服,人家祁遇就不能穿了。” 黄怡说着端着下巴打量着我,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还真别说,祁遇这么一打扮,比之前穿那些休闲装看起来精神多了,有点像社会精英的感觉。” 黄怡说完,又看向安隐:“你说呢安隐。” 安隐木讷地点点头:“嗯嗯,坐下聊吧。”说完安隐便朝着座位走去,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刘凯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也落座。 刘凯和黄怡坐在一起,安隐则是坐在另一边,而我坐在了安隐对面,随着我的到来,餐桌上竟然陷入沉默,最终是刘凯先打破僵局,对我问道:“祁遇,不说好了带你女朋友一起来,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刘凯说完这话的时候,安隐和黄怡目光瞬间落向我,我有些慌乱,当初苏黎确实说过要来参加聚会,但现在我根本不想联系苏黎,我来是想和安隐尽释前嫌的,我瞪了刘凯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这时安隐在我对面开口说道:“我也黄怡说你谈女朋友了,打个电话带过来一起见见吧,我还蛮想看看的。” 我看着安隐,安隐同样和我对视着,我嘴唇有些颤抖,我忽然发现,我看不清安隐的想法了,也看不清安隐的做法了,那封信和这套西服都是假的,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我了,本想和安隐尽释前嫌的我,心又跌回谷底。 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好,我打,我打……” 第四十七章 她竟然来了 掏出手机,我翻找着联系人,在郁米的电话号码上微微停顿,最终又划了过去,郁米并不适合来这里,一是因为郁米不在泉城,二是因为黄怡和刘凯都见过苏黎了,所以不可能相信郁米是我女朋友,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人选,没有人比苏黎和合适,也没有人能替代苏黎,因为苏黎亲口在黄怡和刘凯面前承认是我女朋友。 从心里来讲,以我和苏黎的关系,我实在不想去找苏黎帮这个忙,一番纠结之下,最终还是找到苏黎的联系方式,拨出拨打按键,电话那头传来很久的嘟嘟声,我原本以为苏黎不会接我的电话,没想到几声之后,电话竟然接了,同时传来苏黎的声音,只不过语气还有些冰冷:“有事吗?” “额,有点小事,那个我朋友们想见见你,就现在,就今晚。” 我知道苏黎一定会骂我,所以提前将话筒音量调到最小,果然不出我所料,苏黎下一刻便反问道:“祁遇,你的朋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咱俩没什么关系,你要是再出去乱说,小心我就报警告你污蔑罪。” 我心里一抽,苏黎要是告我污蔑罪,我起码也是二十年起步,见安隐三人都注视着我,我尴尬地笑笑,又对着电话说道:“你今天加班啊?那你要不一会下了班过来?要是没时间的话,咱们就下次也行。” 那头的苏黎还没说话,在一旁的黄怡瞪了我一眼,朝着我连连摆摆手:“别别别,叫她过来吧,难得大家聚在一起。”紧接着又大声说道:“弟妹弟妹,今天难得一聚,你和你们领导说一声,今晚不加班了,抓紧过来吧。” 刘凯也在一旁妇唱夫随:“对啊弟妹,今天是安隐的接风宴,你们小两口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上次不还说要一起来的。”我注意到刘凯说这话的时候,安隐的目光变得有些动容,嘴唇轻轻动了动,也对着我说道:“一起来吧,大家见一面。” 电话那头的苏黎一定能听见我这边的声音,苏黎语气十分冷漠:“祁遇,你还有事吗?” “好了好了,那就你早点下班,下班之后过来吧,我们渔民海鲜居203。” 还没等那边的苏黎说话,我赶紧挂断电话,再说下去就该露馅了,我抬起头,有些抱歉地看着安隐三人:“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最近单位事有点多,她一会下班了就过来,咱们就先不用等她了。” 我说完这话的时候,无意间扫了安隐一眼,又和安隐对视在一起,安隐的目光看起来很怪异,像是愤怒、像是心碎、又像是质疑和等待,我不明白安隐为什么发出这种目光,所以我选择了逃避,我点起一支烟,又递给刘凯一支,安隐看着我桌上的烟说了一句:“你这烟,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换过牌子。” 我拿起桌上的玉兰盒子晃了晃,深吸一口手里的烟,点点头:“对,这烟已经抽了快十年了,早就习惯这味道了,老烟民都不太喜欢换牌子抽。” 安隐又对我说道:“可是十年了,这烟还是你第一次抽的味道吗,人会变,烟的味道也会变,这十年间,中途你应该换过很多牌子的烟了吧。” 我看着安隐,安隐也看着我,两人的目光再一次在餐桌上交织,我能听明白安隐话里有话,她是在内涵我她不在的这几年,我身边的女朋友还了一个又一个,其实我也记不清有多少了,少说也会有三十个吧。 这一次和安隐的对视又是我先败下阵来,视线掠过黄怡的时候,我刻意多停留片刻,我知道安隐能问出这句话,一定是黄怡告诉她的,但不知道是黄怡最近告诉安隐的,还是这么多年黄怡和安隐一直有联系,无论哪种结果,我现在都已经不在乎了,既然安隐那么想见我的女朋友,说明她心里早就已经放下我了。 我点点头,对着安隐说道:“确实有些变了味道了,不如之前的好,中间牌子也换了很多,如果玉兰抽没了,我自然不可能等着老板去进货,有其他的替代品虽然没有第一次抽玉兰的感觉,却会给你别样的风味,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安隐没有再回应我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眼眶貌似有泪水再打转,安隐貌似发现我的目光,用了眨了一下眼,几乎是一瞬间那股含泪的感觉便消散一空,我很想知道安隐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安隐有如此情绪控制能力,安隐站起身,对着我们三个微微点头:“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完安隐就朝着门外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和安隐再次对视,这一次我直接别过视线,因为心里已经万念俱灰。 “等一下,我陪你去。” 黄怡站起身朝着安隐追逐而去,屋里只剩下我和刘凯两个人,刘凯趁机坐到我身边的座位上,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不是哥们,你和安隐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要是真决心不再和安隐复合,我劝你不要后悔,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黄怡告诉我,现在还有一个人在追求安隐,如果那个人真和安隐在一起,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转头看着刘凯,我没说不想复合啊,如果不是他和黄怡提起我女朋友的事,我现在没准都和安隐尽释前嫌了,不过有人追安隐我倒是挺意外的,其实也不算意外,安隐长得很漂亮,而且离开我已经三年了,有人追也很正常。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你听过一句话叫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再说,安隐有人追那不是挺正常么,反正她现在也是单身,你这种有家有口的人,是体会不到被人追的乐趣了。” 我将手里的烟吸了最后一口,又将烟屁股插进烟灰缸。 刘凯靠在椅子上,半抬头的看着天花板,长叹了口气:“那种乐趣我是不想体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黄怡的脾气,要是现在来个女人追我,估计我都不活不过今晚。” 我笑笑,黄怡算是把刘凯治的服服帖帖的,而且刘凯说的也不假,黄怡真能干出来这种事。 刘凯再次靠近我,又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祁遇,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追安隐的是谁?” “谁?”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刘凯,听刘凯这意思,难道追安隐的人,我也认识? “陈飞宇。” 刘凯缓缓说出三个字,我想了想,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里很模糊,但隐约又好像在哪听过。 我摇摇头:“耳熟,但是记不清了。” “我就知道你记不清了,我再提醒你一句,咱们大学的羽毛球协会的人。” 刘凯说完这句话,曾经的记忆碎片再次涌入我的脑海,就像是在我脑海中完成拼接一样,而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个人,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有很多兴趣协会和社团之类的东西,其中就有一个羽毛球协会,而羽毛球协会会长就是陈飞宇,当初安隐很喜欢打羽毛球,就拉着我一起加入了羽毛球协会,当初安隐和我不止一次提过陈飞宇对她很照顾,为此我和安隐吵过无数次架,后来安隐才和那个陈飞宇断了来往。 要是这么说来,我当初和那个陈飞宇还有过数面之缘,但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实在记不清陈飞宇的长相。 我的脑海中,却浮现起那晚见到安隐时,朝着安隐走过来的那个西装男,那个人,不会就是陈飞宇吧! “罢了,一切随缘吧,就算安隐现在和他在一起,我也无所谓了。” 我拿过一瓶白酒,给刘凯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陪我喝点。” 没等刘凯回话,我将一杯白酒一口喝干,胃里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刘凯又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你自己决定就好。” 刘凯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和刘凯聊着天,不知不觉间,一瓶白酒见了底,刘凯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包间门传来一阵咯吱声,我和刘凯同时转头朝着门口看去,当看清来人时,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因为来人竟然是,苏黎。 第四十八章 两女见面 苏黎今天穿得很大方,白色半身裙,上半身穿着短款西服装,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画着淡妆,加上苏黎本身就很白,整个人看起来落落大方,强大的气场瞬间压迫过来,我从没见苏黎这么漂亮过,一时间甚至忘了和苏黎打招呼。 最终还是刘凯和苏黎摆摆手打个招呼,苏黎也是礼貌地笑了笑,刘凯又推了推我,我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来到苏黎身前摸了摸鼻子,靠近苏黎耳边,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来了吗?” 苏黎用手轻轻推开我的肩膀,眼神落在我的西服上,伸手轻轻扇了扇鼻子下面:“你怎么一身酒味,阿姨让我盯着你不让抽烟,是不是没盯着你不让喝酒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我知道今天苏黎能来,又提到我妈,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原谅我了,苏黎看着我,薄唇轻动:“祁遇,你还记得,上次你答应过我三个要求吗?”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而且我还说过,不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苏黎也难得对我露出笑意,竟然破天荒地伸手挽住我的胳膊,贴近我肩膀说道:“那今天我又帮了你一把,所以那三个要求就要变成四个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苏黎一眼,发现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便拍拍胸脯:“没问题,别说四个要求,就算是四十个我都答应你,我祁遇虽然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答应过的事,也绝不会掉链子。” 苏黎点点头:“好,那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你今晚要装作和我很恩爱的样子,能做到吗?” “啊?” 我震惊地看着苏黎,我不明白苏黎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甚至有些怀疑,现在的苏黎和刚才电话里那个要报警的苏黎,还是一个人吗?在我看来,她应该很不愿意配合我才对。 “少往歪了想,你让我冒充你女朋友,我才不想让他们看着我像倒贴一样,所以你要表现得对我很好,和我很恩爱的模样,听见了吗!” 苏黎小声说道,我使劲点点头,一旁的刘凯看得一脸懵逼,我和苏黎的对话他一句都没听见,其实我也想不明白,苏黎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这样的,和刚才电话里苏黎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甚至是天差地别。 正在我想不通的时候,包间门再一次被推开,回来的人正是安隐和黄怡,刚一进门,两人的视线便落在我和苏黎身上,而且苏黎现在正挽着我的胳膊,看起来就像是恋爱中的小情侣一般。 黄怡率先抬手和苏黎打个招呼,苏黎也是轻轻点头回应,安隐的目光则是一直落在苏黎身上,我甚至能看见安隐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下,苏黎和安隐对视着,两女无形中散发的气场都很强大,包间里都传来一阵火药味,整个包间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 黄怡轻轻戳了戳安隐,又介绍道:“安隐,这是苏黎,祁遇的女朋友,前几天祁遇住院的时候,我和刘凯已经见过了,你们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吧。” “你好。” 苏黎笑着挥挥手,安隐却面色深沉,像机械一样对着苏黎回应着,又开口问道:“苏小姐,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了,前几天在这家酒店,我们是不是见过一面,而且,我看苏小姐很面熟。” “我看安小姐也很面熟,没准我们还有很特别的缘分,那天见面的时候安小姐脚受伤了,现在应该看起来没大碍了。” 苏黎笑着回应,却将我的手臂又抱紧了一些,而这个小动作,也没瞒过安隐的眼睛,安隐点点头:“那天的事还要多谢苏小姐,如果不是你,我好得也不会那么快。” 黄怡、刘凯我们三人听得云里雾里,听这意思,安隐和苏黎早在几天前就见过了,而且貌似苏黎还帮助过安隐,见我们三人一脸懵逼,安隐解释道:“那天我崴了脚,本来伤得挺严重,幸好碰见了苏小姐,是她帮我临时处理的,没想到我和苏小姐竟然如此有缘,更没想到她是祁遇的女朋友,可能缘分就是如此巧合。” 刘凯我们三个都尴尬的笑笑,刘凯摸着鼻子说道:“有缘,太有缘了。”刘凯说完这话的时候,目光看了我一眼,在刘凯和黄怡看来,真的是太有缘了,何止是苏黎帮过安隐,这两人一人是我的前女友,一人是我的现女友,现在还要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哪里是用有缘来形容的,如果非要形容,只能说是,造孽吧。 “既然来了,大家就坐下吃饭吧,这么多年没见,大家一会好好喝一点。” 黄怡为了不让气氛陷入冷场,连忙招呼着大家坐下,苏黎和我坐在一起,我身边是刘凯,刘凯的另一边则是安隐和黄怡,只有安隐身边的座位是空的。 苏黎始终脸带笑意,端起手里的酒杯对着大家说道:“很抱歉,这场接风宴本来说好我和祁遇请大家,最近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时间,这杯我敬大家,算是我和祁遇给大家赔礼了。” 我很佩服苏黎的人情世故,现在还很佩服苏黎在大场面上的表现,不管面对的是谁,苏黎永远都表现得那么落落大方。 众人一起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安隐将目光看向苏黎,说道:“你太客气了,毕竟是我刚回国,于情于理都是我应该请大家吃饭,还不知道你和祁遇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毕竟从来没听祁遇提起过。” 我看了看苏黎,这件事我们并没有提前商量过,正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苏黎从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脚,示意我不要说话,苏黎笑了笑,伸手将发梢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对着安隐说道:“我和祁遇是两年前认识的,前段时间刚在一起。” “怪不得没听祁遇提起过。” 安隐苦笑一声,目光下意识地看我一眼,我也和安隐对视着,我貌似从她眼神中看见一丝失落,还有一丝后悔。 安隐的话音还在房间回荡声,声音甚至还没散去,包间的灯突然黑了下来,整个屋里一片漆黑,随后房间里又响起音乐,包间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前推着一个餐车,车上放着一只大蛋糕、一大抱玫瑰花,还有一张毕业证。 包间的灯再次亮起,我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不是别人,正是那晚我见过的那个西装男,也就是刘凯口中的…陈飞宇。 第四十九章 祝你幸福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陈飞宇,包间里很黑,我看不清刘凯和黄怡的表情,但我相信,现在刘凯和黄怡一定和我同样震惊,我确信连安隐都没想到陈飞宇的突然到来,因为在陈飞宇走进包间的一瞬间,安隐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啪啪。 随着陈飞宇手臂晃动,两声鼓掌声传遍整个包间,周围的灯在这一瞬间全部被点亮,至此我也看清陈飞宇的长相。 陈飞宇长得很帅,一米八的身高,配合上一身淡蓝色西服衬衫,有股都市公司精英高管的感觉,光从气质上就能看起来,陈飞宇绝对不是一般人,但不知为何,陈飞宇总给我一种阴险小人的感觉。 “飞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安隐明显有些慌乱,眼神下意识的朝着我看了一眼,陈飞宇的目光也顺着安隐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在这一瞬间,我和陈飞宇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我感觉到,陈飞宇看我的眼神带着三分敌意。 我站起身,眼神死死看着陈飞宇,气势上我和陈飞宇对峙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在空中爆发,安隐脸上突然闪过一抹喜色,但只有转瞬即逝。 正在气氛陷入尴尬时,苏黎站起身忽然挽住我的胳膊,对着我开口说道:“你干什么呢,是不是也被这场面浪漫到了,你就不要想了,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 苏黎说这话的时候,手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仿佛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刺痛感让我清醒过来,我转头看着安隐,又看了看陈飞宇,笑着说道:“确实被浪漫到了,我们这些人当牛马当惯了,一时间还不习惯这种浪漫的氛围,这就是个插曲,你们继续。” 最后四个字我咬得特别重,安隐视线始终看着我,听见我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安隐的脸上再也没了刚才那股喜色,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也是因为苏黎这一抱,陈飞宇对我的敌意也消散几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陈飞宇将视线看向安隐,抱起餐车上的玫瑰花,拿起身边的毕业证来到安隐身前,对着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安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隐脸色很沉闷,甚至不带一丝表情:“知道,我硕士毕业的日子。” 我坐在椅子上,把舞台让给安隐和陈飞宇,刘凯说得不错,这个陈飞宇果然在追求安隐,而且接下来他一定会和安隐表白,这件事已经箭在弦上,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不傻,都能看出来陈飞宇的意图。 但现在,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呢。 陈飞宇摇摇头:“错了,不只是你硕士毕业的日子,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去美国陪你读书的时候,有一天你喝醉了酒,是我把你送回家里的,你那晚说等你毕业我们就和我在一起,你还记得吗?” 安隐瞳孔剧烈收缩,平静的脸上瞬间被慌乱之色所取代,眼角余光总是瞥向我,随即又看向苏黎,我有一种错觉,面对陈飞宇的表白,安隐并不开心,反而是陷入一种非常绝望的状态。 而我也同样看着安隐和陈飞宇,因为刚才陈飞宇说两年前去美国找安隐陪读,既然安隐没有否认,那说明这件事就是真的,而那个时候安隐离开我不过一年,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飞宇就已经趁虚而入了,或许再往深了想,安隐的离开没准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准备。 我看着安隐,心里无形中迸发出一股怒意,我不敢相信在我枕边躺了三年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心机,原来在我最痛苦、最想她的时候,她身边早已有了别人?那封写着‘等我’的信,那套承载我三年期望的西服,现在看来只剩下可笑,早就在两年前,她就已经答应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在美国的那段日子,鬼知道她和陈飞宇已经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安隐的毕业证都是陈飞宇亲手给送过来,两人的关系早已非同一般。 愤怒使得我的拳头紧握,我现在不在乎安隐在美国到底和这个陈飞宇发生了什么,我愤怒的是安隐竟然一直在欺骗我,而且还装得那么在乎我。苏黎仿佛感受到我的怒意,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拳头,我转过头看一眼苏黎,苏黎对我轻轻摇头,而这一幕也自然被安隐尽收眼底。 整个期间只有刘凯和黄怡始终是震惊的状态,他们两个也没想到陈飞宇竟然在这时候会向安隐表白。 安隐将视线从我和苏黎身上移开,我注意到安隐低下头,轻轻抽泣一声,伸手将发梢别在耳朵上,等安隐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经带着三分坚定之色,对着陈飞宇点点头:“嗯嗯,我答应过你的事,怎么会忘记,反正我们现在也回国了,有大把的时间去过以后的日子。” 听见安隐的话,我心里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可是明明刚才,我还是非常恨安隐的,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哪怕是三年后我想要再次追回的女人,现在要成为别人的女朋友,就是现在,就是今晚。 与我形成强烈反差的人是陈飞宇,陈飞宇惊呼一声,满脸的难以置信,说话甚至都已经语无伦次:“安隐…你…你真的答应我了!” 安隐没有说话,只是呆滞地点点头,陈飞单手掐住鲜花,给了安隐一个大大的拥抱,也是在这一抱之下,我的心已经彻底碎了,剧痛无比。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已经不想再去看关于安隐和陈飞宇的事,安隐变了,即便她的容貌和声音都没有变,但变得确实人心,时间确实会改变一个人,安隐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化身渣男,我不在安隐身边那段时间,早有人也取代了我的位置。 现场气氛是被苏黎的电话铃声打断的,苏黎拿起手机接过电话,我的心思完全没在苏黎的身上,所以也没注意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只看见苏黎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电话挂断后,苏黎站起身对着众人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了诸位,我这有点急事,必须我去处理一下,要先走一会,你们慢慢吃,账我已经结过了。” 说完又将目光看向安隐:“安隐,本来说好我们给你接风,很抱歉我又要晚来早走,不过还是要恭喜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和祁遇都真心地祝福你,未来你也在泉城,大家有时间常聚,今天就先失陪了。” “谢谢,我送你。” 安隐点头回应,苏黎一边摆手一边拿起椅子上的包:“不用了,你们吃吧。”苏黎又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祁遇,你少喝一点,晚点我来接你。” 我不想说话,只是随便摆了摆手,又拿起桌上的白酒一饮而尽。 苏黎走后的时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只记得陈飞宇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一直讲述着他和安隐在美国的事,他和安隐一起看日出、一起去喜欢的咖啡馆、一起搞学术研究,放假的时候一起去追极光…陈飞宇说的很浪忙,在我听来却犹如针扎,黄怡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只有刘凯陪我喝着一杯又一杯的白酒。 这一夜,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除了我之外,刘凯和陈飞宇也没少喝,等到离开的时候,我们在饭店门口挥手告别,安隐叫了一个代价,搀扶着陈飞宇坐上陈飞宇的车,那是一辆保时捷,是我穷其一生也买不起的东西,我看着安隐离开的背影,一股心痛的感觉再次传来。 曾几何时,在我喝多的时候,安隐也是同样照顾我的,而现在安隐还在,可身边的男人却换成了陈飞宇。 我看得入神,黄怡来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长叹了口气,一边搀扶着醉酒的刘凯,一边对我说道:“祁遇,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当姐的得劝你一句,既然安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也和苏黎好好过日子,苏黎是个不错的姑娘,你也不要辜负了她。” 我苦笑一声,强忍着想吐的感觉点起一支烟:“看你说的,我祝福安隐还来不及呢,还是别管我了,看看你们家那位吧,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刘凯今天喝了很多酒,其实都是陪我喝的,平时刘凯的酒量就不如我,今天也不例外,整个人吐的和大呲花也没什么区别。 “嗯,那你自己小心点,给苏黎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黄怡说道,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刘凯坐上车扬长而去,汽车尾灯在一个街角消失不见。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再也忍不住那股想吐的感觉,趴在路边的垃圾桶狂吐不止…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我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跑过来,好像是安隐,又好像是苏黎,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希望她能把我扶起来,可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的夜风。 我用力摇摇头,眼神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垃圾桶的酸腐味,所有人都走了,留下的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第五十章 祁遇,干杯 我扶着垃圾桶站起身,饭店一名服务员跑出来递给我一瓶水,我对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转身又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是不断地朝着前方前行,深夜的泉城市带来些许凉风,也吹散了我三分酒意。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到学校附近,再往南就是那片金梦海湾的海边,也是我的秘密基地,我想去那里看看,不知道为什么,那里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指引着我。 在路边超市又买了两瓶白酒,在马路上边走边喝,深夜的泉城街上已经空无一人,我想醉一点,再醉一点,醉到让我忘却刚才的一切。 来到我的那处秘密基地,我拿着酒瓶,踉踉跄跄地踩在沙滩上,每走几步就拿起手里的白酒喝一口,直到走到那块大礁石跟前才停下,我坐在沙滩上,又顺势向后躺了下去,我抬头看着天空,看着那被乌云半遮住的月光,每次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在坐上好久好久。 拿出手机,我想看看郁米的直播怎么样了,我答应郁米今天要看她的直播首秀,但现在貌似已经完全错过了,等我再次打开郁米主页的时候,发现郁米一场直播下来,粉丝数已经高达110万,而直播却早就结束了,微信上还有郁米的一条留言:“祁遇,怎么样,怎么样,看我直播是不是也有一股大网红的感觉了,这就是老娘卖出成功的第一步,再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跻身大网红行列,到时候老娘就真的可以包养你了。” 郁米的消息是晚上九点多发过来的,也就是说郁米早在九点就直播结束了,而我答应她的事,又没做到,我飞快地打出几个字:“不错不错,已经百万粉丝了,离你的成名梦又近了一步,包养我就算了,我这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真不能等着你一个女人包养。” 回完消息之后,我坐起身点起一支烟,目光眺望着大海深处,隐约能看见一艘货轮在慢慢驶入深海,就像是一叶孤帆冲进黑暗,又被黑暗所慢慢吞噬,我不禁在想,这艘船最终要驶去哪里,他们的目的地又是在哪。 直到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同时也将我的思绪打乱。“这里的风景很不错,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地方,看来以后得多拷打你一番了,让你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吐出来。” 我没有回头,这声音我听过很多次了,算不上熟悉,但也能听出来是谁,是苏黎来了,我将烟头插在沙滩上,等我想再点起一支的时候,发现烟盒早就空,我把烟盒捏在手心里,用力捏扁,然后头也不回的对苏黎问道:“那你可得好好拷打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座城市,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苏黎没有回话,随即我身后传来一阵踩在沙子上的声音,苏黎来到我身边坐下,我注意到苏黎光着脚,手里拎着高跟鞋,苏黎的脚很白,脚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上面沾满了沙子。 “从你离开饭店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你了,我想看看你发泄情绪的样子,更想看看你难过的时候会来哪里。” 苏黎学着我的样子,也将眼神眺望着深处的大海,随即又收回视线,拿起我喝剩下的半瓶白酒喝了一口,苏黎明显是没喝过白酒,仅仅抿了一小口就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角也被呛出泪花。 我有些诧异,一是我没想到苏黎竟然一直跟着我,二是我从没见苏黎如此低落过,在我印象里,苏黎永远都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也不开心吗?” 我转头看向苏黎,苏黎也转头和我对视着,我发现苏黎真的很美,美得无与伦比,尤其是苏黎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星眸一般,透着十分清澈的感觉,我甚至敢打赌,如果苏黎去当网红,她的成绩不会比郁米差。 “嗯嗯。” 苏黎失落地点点头,站起身打打屁股上的沙子,对我说道:“祁遇,你还记得你答应过要带我喝酒嘛?我不想再等了,就现在吧,你带我去。” “啊?” 我诧异地看着苏黎,见苏黎那副坚定的样子,我点点头:“好,就现在吧,想去哪里喝,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 “不用,你等我一下。” 苏黎说着朝着沙滩外面走去。 我望着苏黎离去的背影,晚风吹动苏黎的裙摆,就像是在风中起舞一般,美妙绝伦,在酒精的刺激下,我看得越发入迷,直到苏黎消失在远处的街道上。 等二十分钟后苏黎再回来的时候,一手拎着一大兜子鸭货,另一只手拎着几瓶啤酒,苏黎将东西扔在我面前,又在上衣兜里拿出一盒烟扔给我,是我最喜欢抽的玉兰烟。 “抽这个吧,今天不管你,作为你陪我喝酒的奖励,保证不告诉阿姨。” 苏黎笑着看向我,熟练地将鬓角发梢别在耳朵后面,我有些恍惚,好像我和苏黎之间关系进展飞速,就像是真的见过家长的男女朋友一般,会把对方父母挂在嘴边。 我点点头,打开烟盒点了一支,玉兰特有的香味传遍我的口腔,苏黎见我一脸享受的样子,一脸好奇地问向我:“祁遇,抽烟真的会让你忘掉烦恼吗?” 我摇摇头:“不会,但会让我舒服一些。”说着我将烟盒朝着苏黎递过去:“要不,你也试试?” 苏黎犹豫了一下,真的拿过一支烟叼了起来,又作出一个向我索要打火机的手势,我掏出火机递给她,这打火机还是安隐送给我的,上刻着YのY两个字,苏黎点起烟像模像样的抽了一小口,没有吸进肺里,又吐了出来,却依旧被呛的猛烈咳嗽几声,脸色都跟着一阵涨红。 “太呛了。” 苏黎擦擦眼角的眼泪吐槽一声,我笑着没有说话,随即苏黎打量起我的打火机:“你这打火机不错,还刻着自己的名字,只不过用的年头有些多了,回头我再送你一个。” “别,我欠你的都够多了,再送我可真还不起了。” “那你也送我一样东西就好。” 我苦笑一声:“大姐,你都开奥迪A8L,我就一穷逼,我送的东西你能看上吗。” 苏黎嘟着嘴:“送东西就不挑贵贱,只要能送得有心意就行。” “那好吧,我回头也送你个礼物。” 苏黎将打火机还给我,又打开那一兜鸭货摆在我们身前,整整十几盒,苏黎扣开一瓶啤酒,举着酒瓶朝向我:“祁遇,干杯!” “干杯!” 我也举起手里的白酒,和苏黎撞了一下,然后各自喝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敞开心扉的交谈 有了苏黎的陪伴,这个夜晚对我来说好像也没那么孤单了。 我放下手里的酒瓶,拿起沙滩上的烟又点起一支,月光倾泻而下,即便没有灯光也一点不显着黑暗,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海水在拍打沙滩的声音,我很喜欢现在的氛围,很安逸,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转头看着苏黎,苏黎正抱着一小盒鸭翅小口吃着,嘴角还沾染着鸭货的汤油,我忍不住笑了笑,我还从没看见过苏黎这副模样,按照我的预计,苏黎的身价起码也得在几百万,一个身价几百万漂亮又精致的富家女,不顾形象的盘坐在沙滩上吃着鸭货,喝着啤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忽然想起我和苏黎的第一次见面,实在半个月前的苏黎来我店里买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苏黎戴着黑色墨镜,背着古驰的包,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整个人一尘不染,而且整个人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 而短短半个月后,苏黎可以在我面前不顾形象地喝着酒,甚至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偷偷跟在我的后面,甚至去冒充我女朋友去见我的朋友和我的爸妈,我忽然感觉这一切都进展得好突然,我卖出了一辆车,却多了这样的一段缘分. 我看着苏黎,她的侧颜很美,即便吃东西也是很美,看着看着,我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黎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我,即便是和我对视着,还不忘咀嚼了几下嘴里的鸭肠:“你在笑什么?” “没笑,我是在想我们之间的相识好戏剧化,半个月前你来购车,你是客户,我是销售,半个月后,我是你的邻居,你和我坐在一起吃着鸭货,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我感慨着我和苏黎的相识,苏黎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托着下巴看着远处深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也对,这就是缘分吧,我去买车的时候,是我回国的第一天,而那晚又下起暴雨,车坏在半路了,恰好我又在附近租了你的房子,如果当初不是那场雨、不是车坏在半路、不是夜晚你们售后打不通电话,可能我们会毫无瓜葛,就像是路上擦肩而过的普通人一样。” “所以说,这才是缘分么。” 我笑了笑,将手里的烟头弹飞出去,其实跟苏黎的相识真的很戏剧化,如果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甚至不会有人相信,可事实真的就是如此,我卖出一辆车,换回一个百万身价的假女朋友。 “缘分个…屁呀…” 苏黎想说脏话,但说到一半又憋了回去,接着又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车质量问题,谁能想到买新车的第一天就出故障,怪不得你们店销售业绩不好。” 苏黎嘟着嘴,我赶紧摆手否认:“哎哎哎,这可不是车的问题,有汽车常识的人都知道,汽车涉水熄火后不能二次打火,所以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切。” 苏黎轻声‘切’了一声,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端起地上的鸭货又吃了起来。 我调侃道:“你说你一个身价百万的富家女,竟然不顾形象的坐在沙滩上跟我一起吃鸭货喝啤酒,这剧情,都市爽文小说都写不出来。” 面对我的调侃,没想到苏黎竟然沉默了,抬着头眺望着大海深处,我歪头看着苏黎那绝美的侧颜,我不明白苏黎为什么突然沉默,我看着看着,忽然看见苏黎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在沙滩上,我顿时慌了神,我并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苏黎的软肋,赶紧朝着苏黎靠了靠,有些内疚的开口:“不是,你别哭啊,告诉你怎么了,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苏黎没有回应我,只是更多的眼泪落下,我心里却愈发紧张,实在是不知道哪句话惹得苏黎不开心了,苏黎依旧保持沉默,并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崩溃大哭,只是默默地落着眼泪,有时候伤心欲绝不一定需要大吵大闹,沉默反而是伤心到极致的表现,不管是哪种表现方式,我依旧能感觉到苏黎此刻的痛苦。 面对苏黎的沉默,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伸手替苏黎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对于我的做法,苏黎并没有反抗,目光依旧看着远方,此刻没有人能理解苏黎的痛苦,哪怕我就在苏黎身边也不能理解。 我宁愿苏黎始终用今天电话里的那种语气对我,也不愿意看苏黎这副模样,看着默默哭泣的苏黎,我无法感同身受,只是感觉到一阵心疼,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从身后抱住苏黎的肩膀,顺势将苏黎搂在怀里,我以为苏黎会因为我的冒失而给我一耳光,意外的是苏黎竟然靠在我肩膀上哭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沉默的哭泣,而是崩溃大哭。 我不知道苏黎到底是想起什么事而变得脆弱,只能用力地抱紧她,给她在这泉城市的最后一丝依靠,远处的灯塔照射灯忽然黑了下来,乌云也挡住了微弱的亮光,周围的黑暗将我和苏黎慢慢吞噬,而我和苏黎,就这样拥抱在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慢慢冲出乌云,或者说,是乌云放过了月亮,月光再次照亮整片沙滩,苏黎也挣脱我的怀抱,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顺手拿起我放在身边的白酒,将剩下的差不多二两酒一饮而尽,我顿时目瞪口呆,苏黎可是不会喝白酒,就算会喝白酒的我也不敢这么喝。 咳咳。 果不其然,不会喝酒的人根本品尝不了白酒的味道,苏黎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憋得涨红,低着头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不断落下,我身后轻轻拍打着苏黎的后背,轻叹一声:“苏黎,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如果你把我当作朋友的话,我希望你有什么话能说出来,总比你这样憋在心里强,或许说出来就会好受一些。” 苏黎用手指擦擦鼻子,轻轻抽泣几声,又抬起头看着大海深处,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对我说道:“祁遇,你是不是感觉有钱很快乐?是不是感觉开豪车、住豪宅、有很多钱,就绝对没有烦恼。” 我一愣,这还用怀疑?不用这么凡尔赛吧?有钱本来就是很快乐的好不好? 我隐隐猜到苏黎的家庭可能不幸福,或者她爸妈可能离婚了,然后分别给她很多钱,结果导致她只有钱,却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或者更严重一点,她爸为了家族逼着她去联姻,逼着她去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那些电视剧情都是这么演的。 我点点头:“我感觉应该是很快乐吧,有钱能解决掉百分之九十的烦恼,我也没体会过有钱的感觉,但是体会过没钱的感觉,真正的有钱人快不快乐我不知道,但没钱肯定是不快乐的。” 我点起一支烟,连吸了两口,有钱就意味着底气,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选择,而没钱只能是被选择的那一个,没钱的日子我经历过,回忆起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不堪回首,那时候连抽颗烟都是奢侈的存在,我抽的烟都是安隐送外卖的时候一支一支要来的,抽烟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像现在一样吃十几样鸭货,在沙滩上悠闲的喝着啤酒,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没钱的时候,一有时间闲下来就会想尽办法去赚钱。 钱,就是底气。 第五十二章 苏黎的过往 听见我的话,苏黎对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明白,对于苏黎这种有钱人来说,是永远不会理解钱的重要性的,对于穷人来说钱就是命,对于富人来说,钱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我不明白的是苏黎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吸了口烟追问道:“苏黎,其实从我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感觉你很不一般,我猜测没错的话,你肯定有很多秘密,你的经历、你的背景、你的工作都很神秘,当初你见我爸妈的时候,我就全都感觉到了,我是你的邻居,是你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听你的倾诉,哪怕是你发发牢骚,或者是抱怨几句,就算是你打我两巴掌都可以,我不愿意看你自己憋着难过,你能明白吗?” 苏黎听见我的话,转头笑了笑,破天荒地伸手揉揉我的脑袋:“我打你干嘛,其实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听你提到有钱会很快乐,就想到一些伤心事,今年是我的二十五岁,可我的只有前二十四年我才是幸福的。” 听见苏黎这么说,我却更加迷惑起来,继续追问道:“为什么前二十四年是幸福?真的不会是你家里今年对你逼婚吧?逼你就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你才逃出来在这里租了房,为的就是不想回去面对家里的逼婚和你的未婚夫?” “啊?” 对于我的推理苏黎一皱眉,随即一脸鄙夷地看着我:“真不知道你这乱七八糟东西都在哪看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额。” 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连续嘟囔两声:“猜测、猜测。” 苏黎没有理会我,拿起身边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我也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周围再次沉默下来,能听见的只有呼呼的海风声,过了好一会,苏黎才再次开口:“祁遇,有些时候我真挺羡慕你的,还能和叔叔吵架,还能看阿姨着急落泪。” 我一愣,我和我爸五年都不说话,这还能羡慕?我刚想反驳,转过头忽然发现苏黎眼眶再次红了起来,眼睛里还含着泪水。 我刚想安慰苏黎,就听见苏黎再次开口说道:“祁遇,你知道吗,我现在连想和我爸吵一架……都做不到了,其实我的前二十四年活得很安逸,是在爸妈的庇护下长大的,我可以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那时候,只要是我想做的事,爸妈都会满足我,18岁那年我就去国外留学了,也正如你所说,我家里好像是很有钱,但具体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因为在我二十四岁之前,从来没管过家里的事,我只知道我爸给了我一张卡,里面的钱就像是用不完一样,只要是泉城有的东西,我应该都买得起。” 我看着苏黎,脸上带着疑惑:“这么幸福的家…怎么会……” 我欲言又止,我知道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成为苏黎崩溃的来源。 苏黎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是很幸福,可这一切从去年就全都结束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国外留学,我爸妈一起去外地出差,在高速上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一辆疲劳驾驶的大货车自己撞在我爸的车上,整辆车从高架上被撞翻了下去,我爸妈连同司机都死在了那场车祸里面。” 苏黎说道这里的时候微微停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了来,透过月光,我能清楚地看见苏黎脸上的泪痕,我从兜里扯出一张纸巾替苏黎轻轻擦去泪水。 苏黎带着哭腔继续和我说着:“那时候我还在国外,当我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不敢相信,我那时候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可惜没有如果,后来我临时回国处理后事,听警察说处理车祸现场的时候,车里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没有,整辆车撞得不成样子,等我赶回国内的时候,我爸妈已经被火化了,等待我的只有两盒骨灰。” 苏黎说完最后一句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趴在大腿上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几度出现哽咽,现在我终于一切都明白了,也明白为什么当初苏黎和我送我爸妈离开的时候,苏黎会落泪,而且还对我说‘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的’,原来苏黎还有这一段过往,见物生情,送我爸妈离开时候苏黎的落泪其实是真情流露。 我忽然很心疼苏黎,一个女孩子家,二十四岁正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时候,而苏黎却要经历这些,虽然我和我爸吵了五年的架,但起码老祁还在,我也还在,我们还能吵得动,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伸手抱住苏黎,没有任何歪心思的抱住,只有心疼,我无法想象苏黎在她爸妈去世之后又经历了什么,但我能感受到苏黎的痛苦,这种痛苦比安隐离开时的我还要痛苦,一定是悲痛欲绝。 随着我的手臂搂住苏黎,苏黎也倒在我的怀里再一次崩溃大哭,可能是情绪受到感染,我渐渐忘了安隐和陈飞宇在一起的伤心难过,反而是跟着苏黎落泪,我已经记不清苏黎今晚哭了多少次了,但我知道,她今晚的情绪发泄完了,明天她还是温柔尔雅、意气风发的苏黎。 后半夜的海边很安静,除了海风之外,还多了苏黎的哭泣声,整整过去五分钟我才松开苏黎,此时苏黎脸上已经完全哭花了状,月光下的苏黎没有之前妆后精致的面孔,剩下的只有疲惫和脆弱,看的让人心疼。 苏黎擦擦眼泪,又对我说道:“祁遇,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那晚下雨我会出现在墓地附近了,也知道为什么我要租下来那间房子了吗?” 我点点头:“那天应该是叔叔阿姨的忌日吧,至于房子,主卧的方向正好对着那片陵园,你是想时刻能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 出租房的主卧确实直对着陵园,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住在次卧的原因,因为我觉得忌讳,而且迷信一点讲,夜晚的陵园鬼怪横行,很不干净,而现在我却明白了那句‘你眼里的鬼,是别人朝思暮想想见的人。’。 苏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趴在腿上,我抬头看着天空,对着苏黎说道:“你不要难过了,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其实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这样能让你释放情绪的话,我可以随时陪你来这里,让你尽情释放,其实你不知道,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也会来这里坐上好久。” 天空的星星很亮,我看着有些入迷,那些星星就好像是苏黎、郁米和安隐,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又互不打扰,各自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就好比现在,我和苏黎在这宣泄着心里的痛苦,郁米应该是被百万粉丝簇拥着,而安隐现在应该和陈飞宇处在幸福中。 我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今晚陈飞宇对安隐的表白的那一幕,安隐回来了,也和我见面了,可她却和陈飞宇在一起了,不过这样也好,能亲眼看见她的结局,我的心也可以死了。 第五十三章 震惊!无比震惊! 见苏黎迟迟没有回应我的话,我下意识转过头看一眼,这才发现苏黎已经趴在腿上睡着了,苏黎的脸一阵涨红,嘴角还带着口水,苏黎其实并不胜酒力,而且她曾经对我说过,她其实从没喝过酒,包括今晚和安隐见面的时候,苏黎喝的也是饮料。 我将沙滩上收拾一番,把垃圾全部丢进垃圾桶,又将剩下的就和鸭货打包准备带走,背上熟睡的苏黎朝着沙滩外走去,背着一个人走在沙滩上很累,一脚踩下去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好在苏黎很轻,否则我还真费劲能把苏黎背出沙滩。 走到外面的马路上,我看见路边停放着苏黎那辆奥迪A8L,我将苏黎放在地上,又从苏黎的上衣兜里找到车钥匙,中途不小心碰到苏黎的……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 拿出手机叫了代驾,和代驾一起将苏黎扔在后座上,我则是坐到了副驾驶,座椅上放着一份文件,起初我也没在意,捡起文件坐上了副驾驶,汽车发动之后,苏黎在后座上发出细小的酣睡声。 我因为无聊,就开始翻看刚才放在副驾驶上的文件,竟然是一份个人简历和人事聘任申请单,这份文件出现在苏黎的车上,我以为苏黎是人力资源部或者人事管理之类的领导,直到我看见文件后面执行董事签字的一栏时,我顿时眼前一惊,因为执行董事的签字人赫然是苏黎,我想过苏黎是富二代,甚至是极其有钱的富二代,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苏黎竟然是公司的执行董事。 我微微停顿,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公司是苏黎爸妈生前的公司,苏黎回国后,便接手了这家公司,我赶紧翻找着到底是哪家公司,泉城市不大,有头有脸的公司我都听过,只可惜这是一份内部文件,上面并没有写着公司名。 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不过是一份招聘简历,竟然还需要苏黎亲自审阅,那这执行董事未免也太累了些,看来领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份申请既然苏黎签字了,也就代表着同意入职,我想看看那份简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进苏黎的公司,我就能大概猜测到这公司的规模了。 打开简历第一页,写着入职时间是一周后,面试职位是运营部经理,属于公司高管级别,年薪税前在30万,这在泉城市不是个小数目,也难怪需要苏黎亲自审阅简历,当我打开简历,看清面试人名字和照片时,更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姓名,刘凯! 而且旁边贴着刘凯的证件照,我顿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我不明白为什么刘凯会选择跳槽,还是说刘凯已经知道苏黎是这家公司的高管,而在刘凯看来,苏黎是我女朋友,能给他足够的后门,帮助他事业上更进一步,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刘凯的心机未免太深了些,我越想越害怕,以至于那份简历被我攥得有些褶皱。 整整过去一分钟我才回过神,使劲晃了晃脑袋,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应该否定刘凯,我和刘凯认识十年了,我深知刘凯不是那样的人,刘凯现在已经是他们公司的部门经理助理,距离部门经理一步之遥,而且刘凯的公司很看重他,升职他为部门经理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为什么要去跳槽呢?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我想给刘凯打过电话问个清楚,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微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最近怎么样?” 我放下手机,心里却难以平静,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自从刘凯上班以来,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用他的话说,他要保持时刻头脑清醒,但今晚的刘凯不像往常一样点到为止,而是陪着我一杯接一杯闷头喝酒,而且眼神游离沉默寡言,更多都是强颜欢笑,可惜我今晚都处在安隐的震惊之中,并未过多思考刘凯的异样。 这时候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刘凯发来的,我惊讶这么晚刘凯竟然没睡,回复我同样只有五个字:“明天见面说。” 我和刘凯已经太熟悉了,以至于这一句话,我就知道刘凯是有难言之隐,而不是我想的那样卑鄙小人,我回了一个‘OK’的手势,便没有再和刘凯说下去。 一路回到出租房楼下,代驾小哥将车停好,又将车钥匙递到我手上,询问我用不用帮忙,摇摇头,从路边的超市里买了两瓶饮料递给代驾小哥,对他表示感谢。 代驾小哥骑着电动车进入黑暗中,我来到后排拉开车门,苏黎还在酣睡,睡着的苏黎很安静,即便是哭花了状也很美,正在我看的时候,苏黎忽然吧唧吧唧嘴,歪着头又睡了过去。 我笑着摇摇头,从没想过苏黎还会有今天这一幕,伸手抱起苏黎,朝着楼上走去。 老城区的出租房没有电梯,但好在楼层不高,加上苏黎也不重,抱着苏黎上三楼,并没有什么难度,除了胳膊酸一些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 进入房间,我搀扶着苏黎进入主卧,这房间不知道苏黎是什么时候布置的,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女生闺房的香味扑面而来,地上角落放着两个玩偶,床头摆着一溜毛绒娃娃,我下意识的笑出声来,没想到苏黎这么高冷的一个人,竟然还这么有童心。 我将苏黎放在床上,低头看着她那哭花的妆皱了皱眉,转身从洗手间里拿来一盆水和卸妆的工具,几年前的经验让我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卸妆这件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之所以给苏黎卸妆,是因为安隐和郁米都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带妆睡觉对皮肤很不好。 把毛巾打湿替苏黎轻轻擦拭着脸,忙活了好一会才卸完妆,我环抱手臂打量着苏黎,苏黎真的很美,以至于卸了妆的苏黎和化妆的苏黎几乎没什么区别,脸上别说坑洞,甚至连一个痘印都看不见,帮苏黎把高跟鞋脱掉,又发现苏黎脚上还带着很多沙子,脚后面也被高跟鞋磨破了一块,新伤加旧伤格外扎眼,我无奈地摇摇头,发现做女人也蛮辛苦的。 从卫生间扯出几张洗脸巾用水打湿,轻轻擦去苏黎脚上的砂砾,又拿出创可贴贴在苏黎脚上的伤口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抱着苏黎的腿帮她躺好,盖好被子,接了一杯温水放在苏黎的床头。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三点,我离开苏黎的房间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过桌上的烟灰缸点起一支烟,还没抽几口就困得不得了,迷迷糊糊中也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第五十四章 亲密接触 第二天我是被开门声吵醒的,靠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睡得有些落枕,脖子传来扭曲的疼痛感,我单手揉着脖子,发现身上盖了一件女式西服外套,不用想也知道是苏黎的衣服。 我歪着头看向门口,苏黎也在看着我,动作还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手里拎着两份早餐,见我睡醒了,苏黎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我:“抱歉啊,给你吵醒了,昨晚谢谢你了,真没想到你还会卸妆,我买了早餐,吃点早饭吧,对胃好。” 苏黎说着朝着餐厅走过去,我注意到苏黎穿着宽大清凉的睡衣,我甚至能感觉到苏黎没穿内衣,因为衣服上并没有内衣的轮廓,脚上踩着一双拖鞋,脚上的创可贴已经被苏黎撕掉,苏黎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毕竟脚对女人来说是很私密的东西。 我看着苏黎的背影有些恍惚,现在这感觉就像是过日子的两个年轻人一样,我揉着脖子:“没事,是怕你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多睡一会儿才不会难受。” 苏黎将早餐放好,转过头看我一眼并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走到我面前皱眉看着我,问了一句:“落枕了?” 我歪着脖子轻轻点头,疼得我龇牙咧嘴,落枕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真难受啊,感觉脖子完全回不过来弯。 “过来,我给你揉揉。” “啊?” 我吃惊地看着苏黎,我没听错的话,苏黎说她要给我揉揉? “啊什么,过来。” 没等我拒绝,苏黎已经脱了鞋上了沙发,半跪在我背后,苏黎将手掌放在我后脑的伤口上,有些心疼的开口:“这道伤疤,应该是下不去了。” 我点点头:“没事,反正我也看不见。”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看过后脑勺上的伤口,主要是因为我实在看不见,但我知道,那道伤疤缝了九针,伤口一定很难看。 苏黎没有回应我的话,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背后的苏黎用手掌轻轻揉搓着我脖子上凸起的筋包,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股战战兢兢的感觉,我没想到苏黎竟然会给我按落枕的脖子,要知道虽然苏黎在这间屋子里是我的女邻居,在我爸妈和刘凯他们面前是我的假女朋友,但只有我知道,苏黎还有一个身份,一家公司的执行董事。 试想二十五岁的漂亮姑娘,穿着清凉的睡衣,而且还是一家公司的执行董事,跪在你身后替你按摩,换作是谁都难以平静。 但随着苏黎按得越发舒服,我紧绷的神情也逐渐松懈下来,甚至开始指挥起苏黎来。 “往左一点。” “这里吗?” “在前面一点。” “这力度可以吗?” “可以再重一点。” 再后来苏黎干脆用手肘给我按摩,这样的力度确实大了几分。 我很想问问苏黎关于刘凯的面试的事,而且我感觉现在就是时候了,因为我和苏黎都处在一个极度放松的状态,更利于彼此的交流。 “苏黎,对于刘凯的简历,你有什么看法?” “啊?” 面对我的突然发问,苏黎明显一愣神,手肘顺着我的肩膀滑了下来。 “啊!” 苏黎尖叫一声,整个人完全扑在我后背上,我甚至能感觉到苏黎胸前…在我后背上挤了一下,夏天的衣服本身就很薄,加上苏黎的又是睡衣,所以这感觉跟肉贴肉也差不多了。 可我现在却没空享受,因为苏黎手肘滑落的那一刻,狠狠在我落枕的地方戳了一下,我顿时疼得捂着脖子,直接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没事,刚才动作幅度太大了,碰到了。” “真的对不起,我轻一点,你忍一忍。” 虽然我没看见苏黎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幕,苏黎肯定也是万分尴尬,毕竟我和苏黎还从没这么亲密接触过。 气氛陷入尴尬的同时,我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刘凯发来的,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刘凯说:“你们在做那种事情啊,完事了来开门。”这句话的后面,刘凯还拍了一张图片,是在外面的楼道里面。 我忽然想到我刚才和苏黎的对话,跟那件事情,不能说像吧,简直是一模一样。 “额…” 我顿时感觉一阵无语,苏黎在我身后的缘故,也能看见我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我看见苏黎飞快跑下沙发,甚至连鞋都没穿,就那么站在地上看着我,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一脸的尴尬之色。 “我…” 我话还没说完,苏黎对着气鼓鼓的一指门口:“你去开门,你去开门嘛,就说刚才就你自己在客厅,你听见了没有!” 说完苏黎就带着一抹害羞跑回主卧,我看着苏黎那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刘凯果然在门口,不过刘凯看起来很疲惫,眼带很重,手里还拎着一盒花生米,地上放着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我一皱眉,看刘凯这架势,这是要大早上就来找我喝酒? “抱歉,刚才打扰你好事了。” 刘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抹调侃的意思。 “滚蛋!” 我骂了一声,俯身搬起酒朝着屋里走,刘凯也跟了进来。 我将啤酒摆在冰箱里,这间房子刘凯来过太多次了,也没有丝毫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烟点了起来,对着我说道:“怎么就你自己啊,苏黎呢,我刚才可是听见不该听的了。” “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 我白了刘凯一眼,心想你可不要瞎说了,苏黎可是你要面试的老板,你都通过面试能入职了,结果因为嘴欠被否定,就太得不偿失了。 不过我在刘凯的话里得到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刘凯貌似并不知道苏黎的真实身份,否则他称呼苏黎不会那么顺口,刘凯‘切’了一声,慢慢悠悠说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早上睡醒那点事谁不知道啊。” 刘凯刚说完这话,苏黎忽然打开主卧的房门,我和刘凯同时朝着主卧看去,苏黎已经换上了昨天的衣服,脚上穿着高跟鞋,身上挎着一个古驰的包,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苏黎的目光落在刘凯身上,我心想糟了,这时候如果刘凯敢开苏黎的玩笑,我可不敢保证苏黎会不会因为生气拒绝刘凯的求职,毕竟女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揣测的。 “早,弟妹!” 刘凯伸手打个招呼。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庆幸刘凯没有瞎说话,心想你现在就叫弟妹吧,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你就得称呼她为苏总了。 “早。” 苏黎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地上的啤酒箱上,又对我说道:“祁遇,我去上班了,你们如果喝酒的话,就点一些外卖吧,昨晚你们刚喝多,今天少喝一点。” “好。” 我答应一声,苏黎打开房门朝着楼下走去,楼道里传来高跟鞋的铛铛声。 苏黎走后,我将昨天剩的鸭货拿出来,又拿起一瓶白酒给我和刘凯各倒了一杯,碰了一下我率先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怎么状态不对?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第五十五章 刘凯的遭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