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新兰但互为僚机》 1、福尔摩斯兰·一 深冬的清晨,青梅竹马按响我家门铃的时间,比平日都要早。 我快速把手里剩下的半块面包全部塞进嘴里,一溜烟冲回房间,拎起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提包放到大门口,再回到餐桌旁、把剩下的半杯橙汁灌了下去。 坐在餐桌对面的妈妈虽然说了声“别着急”,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在我套上外套、开始系围巾时,才走过来、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我迅速蹬上鞋:“放心吧妈妈,这次去山形滑雪是学校的团体活动。旅馆的地理位置我已经研究过了,即便天气突然变得恶劣无法返程,也不会演变成暴风雪山庄那种程度的困境。” 最多也就是发生一两起杀人事件、稍微耽误一点时间嘛。生活在日本的小哥谭——民风淳朴的米花市,大家早就习惯了。 “那样就好。”妈妈将地上的提包递给我,声音带了些揶揄的笑意,“你爸都快要变成你和新一专属的报警接待员了。” “不也是因此、爸爸才能这么年轻就升任警部嘛。”我打开门锁,准备向妈妈告别,“今天妈妈还要上庭吧?我会时刻关注新闻报道的——当然我知道绝对是妈妈的胜利。” 然后我又想起件事:“对了妈妈,等爸爸加班回来,让他看看我放在二楼书架上的资料,粉色的大文件夹。” 二楼现在是妈妈的律师事务所,但也为我隔开了足以放下书柜的一席之地。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小说进行的取材,但中途好像真的查到了命案线索,接下来就交给爸爸了。” 妈妈应了声好。 “那我走啦,妈妈后天见——小新,让你久等了!” 我一路小跑着冲向站在楼梯尽头的苹果头少年,并不出意外地对上了他的半月眼:“兰,别叫我小新,总会让我幻视野原新之助。” 我一步跳下最后三级台阶,笑嘻嘻地反问:“野原新之助不好吗?截至我们穿越之前,蜡笔小新的剧场版可都出到31部了。” 两个人并肩向学校的方向迈开步,集合的地点在学校门口。 “啊对对对,祝愿我们这个片场的剧场版也能出到31部。” “区区31部绝对没问题,可惜我们看不到了。” 我原本还挺期待下一部以长野为舞台的新电影来着——主要是期待诸伏高明在剧场版中堂堂登场。 “但我们可以参演啊。” ……有道理。 “你说得对。” 我望向身旁双手垫在脑后的少年,他看起来对未来无忧无虑,清爽地像是来自运动番片场。 “可惜《事件簿》找不到了,想不起关键词、我就很难想起原作的剧情。” 「关键词」是指我特别的记忆方法,所谓「三点确定一个平面」,我需要三个关键词作为目录,就能将一段记忆藏进我的「记忆宫殿」,需要的时候搜索目录将其找出来。 但这个记忆法还不够完善,这是我穿越之后才意识到的问题,也就是这些关键词本身可能会被遗忘。所以我在当时就将所有能回忆起来、与《名侦探柯南》有关记忆的关键词记录了下来,并为它命名为《江户川少年事件簿》。 然而很遗憾,这本《事件簿》早已在某次工藤家有客人来访、我和新一紧急收拾书房里散乱的书本时,悄无声息地埋没在了浩如烟海的书堆里。 当然,除去已经刻进dna里的设定和各种梗(例如夏威夷和啊咧咧),还有些即便不放进记忆宫殿也忘不掉的剧情存在——比如昆虫人,蛋糕女,微笑之乡,天才餐厅,东京潮流老太太。 谢谢您,浦泽老师,谢谢您那些年用离谱的原创剧情带给我的快乐和感动。 “别想那么多,就算不记得原作剧情,兰你不也能凭借自己的推理解决问题吗?” 少年没有看我,仍旧自顾自地迈步向前走着。 “没有提前阻止案件又不是侦探的错,你已经救下很多人,我以你为荣。” 我的青梅竹马还真是……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笑意完全止不住:“什么就以我为荣,想要荣誉自己去挣,有没有信心下次打赢京极真?” 少年踌躇半晌,最终犹豫又委屈地向我看了过来:“……这个真没有。” · 那么,到了经典主题曲的旋律响起的时间—— 我是初中生侦探毛利兰,括号非原装。 ……不对。 重来一次。 我是学园都市某地下研究所的被研究员,某天我和我的青梅竹马在房间里看名侦探柯南剧场版时,研究所突然被人入侵。 当时我完全专注于解决电影里的案件,却没有注意到入侵者携带的炸.弹。 我没能阻止那枚炸.弹被引爆,等我再次醒来时……我的声优已经换人了。 虽然那些家伙多半也死在了那场爆.炸中,不可能知道我穿越到了异世界,但作为新生的婴儿,我还是有了「毛利兰」这个新名字。 为了日后不必疲于掩饰自己的特殊性,能够开口说话之后,我向父母坦白了自己的特别之处。 而我勇敢正义的警察父亲和果决睿智的律师母亲,也在时间流逝中逐渐相信了这一事实,并始终爱我如初。 知道我真实过去的人,除了我的父母外,还有我的青梅竹马——同样重生于此的「工藤新一」和他的父母。 两对父母拥有常人想象不到的共同话题,两个家庭也很快变得亲如一家。 ·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凭借当时对于原作剧情还很清晰的记忆,成功规避了我爸开枪射伤我妈、然后因为杂七杂八各种原因导致的我妈离家出走和我爸辞职,却无法规避我妈惊为天人的料理手艺。 特别是因为我爸总在加班鲜少回家,被绝命料理荼毒的人就只剩下可怜的我一个。 ……我必须立刻想办法拯救这个家。 第一步就从鼓励我妈创业开始。 而我的创业,差不多也是同时开始的。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身体虽然变小,兴趣爱好却终于能够自由发展。 我跟新一都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人生,特别是温馨幸福的家庭环境。这些年我们都在家长的支持下,各自点亮以前有兴趣却无法接触的技能。 在我的青梅竹马从儿童料理兴趣班、顺利进阶特级厨师考前集训班的时间里,我的足球也成功踢进了u12国家队,距离指哪踢哪就差一双阿笠博士出品的致命球鞋。 ——当然,现在我已经拥有了那双鞋,也在进入初中后退出了国家队,现在只是在被学校的足球部邀请出战的时候才参加比赛。 与此同时,新一在空手道领域表现出了超强的天赋,而我也在他父亲的指导下,开始了小说创作。 创作过程基本上还算顺利,穿越之前我曾用相当漫长的时光构思过很多个故事,现在终于能够把故事变成文字。 再加上优作老师的指点与建议,第一本书很快就顺利出版。虽然销量一般,但总归是出版社愿意继续出版第二部的程度。 到现在,我已经算得上是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从未公开过真实身份的那种。 · 是在开往滑雪场的长途大巴上。我和园子坐在一起,园子靠窗,我靠过道,过道另一侧是新一。 “每日一问,昨天的练习、新一你成功把特制柱子打断了吗?” 新一默默移开视线:“就快了就快了,距离我打败京极前辈应该不远了。” 我耸耸肩:“其实打不赢也没关系嘛,毕竟他是专攻空手道,而你在空手道之外、还磨练着料理技艺。” “你说的对——昨晚的创新菜、你爸给了什么评价?” “昨晚我爸加班没回来,我妈给的评价倒是很高。但她还说,如果我爸在的话,一定会信誓旦旦地说,以他过来人的经验,你绝对是在追求我。” “我妈也说、她觉得我在追求你。”新一颇为遗憾地摇头,“然而我真的只是喜欢做料理而已。” 旁边的园子突然插话进来,语气听起来有点不满:“真是的,明明每天都那么恩爱的样子,结果不仅没交往,否认喜欢对方的时候竟然连一丝害羞都没有。” 对此我也只能实话实说:“因为、我喜欢的完全不是新一这种类型啊。” 新一举手:“我附议。” “不过我们喜欢的类型倒是很一致。” 说着我与新一对视一眼,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金发美少年。” “金发美少女。” 园子无语:“为什么非要金发不可?” “也不是非金发不可啦……但金发黑皮帅哥是最优选,特别帅的那种。” 不过不应该是「美少年」,而是童颜到明明29岁、却还是会被6岁幼童喊哥哥的小叔叔。 新一那边最优选也不是「美少女」,他喜欢的是真实年龄不明的神秘大姐姐。 我长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但如果非要选择终身伴侣的话,我还是会选择新一吧。” 新一再度举手:“我附议。” 园子不解地瞪圆了眼睛:“诶?那是什么意思?明明彼此互相不喜欢、却要跟对方结婚?” “嘛、别太在意,我觉得像福尔摩斯那样、把一生都奉献给伟大的侦探事业更有价值,完全没有结婚的必要。” 毕竟像我们这样经历复杂的人,应该很难跟同龄人一样,与恋慕的对象心灵相通吧。 · ……怎会如此! 为什么嫌疑人三选一的案件还没有发生,反倒是我先被下药了啊! 头晕、虚弱、心悸、反胃……相对容易弄到的、是降压药或是降糖药? 已经过了学校的时间安排表里睡觉的时间,旅馆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我扶着墙缓缓坐下,强撑着想给新一打电话求救,可药效反应得太快,手机屏幕才按亮,眼前已然变得模糊不清。 太糟了,我只对塞进房间门缝里、写着有事想要委托我、想在深夜与我见面的小卡片提起了警惕,叫新一提前去约定的地点蹲守,却没想到自己的水杯早已被人动了手脚。我上次使用水杯是在晚餐之前,那之后……不行、没办法思考了。 我好像快要死了。 ……如果之后被警方问起、有哪些人对我心怀怨恨的时候,新一和园子会怎么回答? 肯定不止三个,考虑到青梅竹马的受欢迎程度,说不定全校的女生都是我的敌人诶……【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福尔摩斯兰·二 很神奇,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十岁那年、短暂住院时的经历。 除了陌生的天花板,我甚至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也在短暂的适应光线后,看清了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打着盹的苹果头少年。 视力正常,听力正常,四肢触感正常、没有异常疼痛……像我记忆中那样,梦里的我自己干咳两声,哑着嗓子开口:“新一君,你就是这么陪护病人的?” 被我的声音惊醒,少年撑着脸颊的手一个滑脱、脑袋就歪了下去,他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身,紧张地一步跨到我床边来。 “小兰你醒了!”在短暂的惊喜过后,紧接着到来的却是苦着脸的抱怨,“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承担冒险的后果,结果到最后只有我被骂!” 虽然抱怨着,少年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起来、帮我调整了背后的枕头。 “我这不是被爆.炸波及了嘛,反正我们一心同体,你被骂等于我被骂。”我有点心虚地往病房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我睡了多久?情况如何?我爸和你爸都忙着呢?我妈呢?” “都忙着呢,你妈被我妈拉去吃饭了。刚才那个犯人被抓到了,听我爸说,你爸差点当场把人手撕了。” 少年演了一个心有余悸的惊恐表情,接着耸了耸肩。 “距离爆.炸已经过去六个小时,小兰你虽然陷入昏迷,但身上只有一点擦伤,没有骨折也没有内出血,一会儿就可以出院,完全不用担心下周的比赛。” 这倒是跟我自我观测的结果一样。 “还有呢?” “还有你想要救下的人。”他指了指下方,“那位在爆.炸时用身体保护了你的警察先生,正在楼下的病房,应该还没醒。轻度脑震荡加上轻度内出血,最多两个星期就能复职。” 说着,他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两个纸杯倒上水,其中一杯塞进了我手里。 “恭喜我们的「消灭七日死亡诅咒计划」初次行动大获全胜。” 少年向我举起纸杯。 我也配合地与他碰杯。 “——为我们绝美的青梅竹马情干杯!” 似乎是拉扯到了不知道哪里的擦伤,又或许只是心理作用,我突然觉得全身都疼得厉害,但将纸杯递到嘴边的手却没有丝毫发抖。 我咽下嘴里的水,与对面的少年一起笑弯了眉眼。 就好像回到了旧时光。 · 我是在第一次见到我未来的青梅竹马时,意识到他不是原装的。 ……这么说有点怪,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时我所就读的米花幼儿园,与米花市的任何角落一样,潜藏着违法犯罪的可能性。 负责我们班的老师女儿离家出走,妻子因此精神出现问题,最终决定绑架我来替代他们的女儿。为了顺利实施绑架,老师不仅设计离间我和父母、同学,甚至还向我的午餐里下安眠药,致使我午睡时无法醒来而尿床。 前面那点事倒是无所谓——幼儿园的小屁孩、特别是小男孩,从来只有被我骂哭的份。知道我上辈子活到了十五岁的妈妈,在看到「小兰欺负同学」的评语后,也只会提议「如果无法适应幼儿园的话、要不要提前去上小学」……但下药这点决不能容忍!尿床更不能! 所以醒来的当时,我就打电话叫我妈带我去取了血样,然后去我爸那里报案。再然后,当天晚些时候,就把老师以涉嫌投.毒的罪名送了进去。 这起本该归类于「绑架未遂」的案件,在我对原著的记忆中,本应由未来的名侦探工藤新一(以及他背后的老父亲)破获。但实际上,在他转学进来的时候,新老师早已到任,并以自身魅力成功让所有小孩子都忘记了犯罪的旧老师。 然而命运的魔咒并没有完全被打破——具体来说,指那天早上,我爸还是在出门上班前,粗心大意地踩碎了我崭新的幼儿园徽章,而我妈立刻用纸帮我重新做了一个。 因为这个自制徽章,被我骂哭过不少于五次的同班小鬼又一次好了伤疤忘了痛,带着小跟班跑来,指着我说“你的徽章不一样,你没有朋友”。 而在我的好姐妹园子生气地想要反驳他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音色极为熟悉、但语气极为欠扁的声音—— “那么羡慕她的徽章的话,你自己也做一个啊。啊、你该不会是不会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因为自己做不到,反而觉得自己了不起吧?” 嗯……考虑到他是在帮我吵架,还是用阴阳怪气来形容他的语气吧。 我也配合地换了个思路,无比诚恳地问向已经被接连几个「不会吧」怼傻的小孩:“你怎么又主动跟我说话?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因为喜欢我,所以想着办法被我骂哭吧?” 把人怼到哭着跑走之后,我才扭头去看刚才说话的人,并在彼此看清对方的脸后,同时陷入沉默。 我知道,他脸上明晃晃写着的情绪,跟我一模一样,用文字来描述就是「我未来的青梅竹马怎么跟我记忆中不一样」。 沉默过后,我们互相试探了三句话,最后我叫出了他在他家兄弟里的排行,他叫出了我在研究室里的编号。 青梅竹马相认,双双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事后才听说把老师吓得够呛。 · “对了,小兰。”苹果头少年一屁股坐在我病床边上,“刚才有人来探望你,虽然我觉得他主要是去探望楼下那位警察先生、顺道来看你一下,但他还买了花。” 说着,他指向了窗台上的花瓶,瓶中正绽放着几枝兰花:“你要是早醒十分钟,就能见到他了。” 我愣了一下,一般来说兰花不适合用来探病,花语可以往哀悼那边靠。但恰好我的名字是「兰」,我也很喜欢兰花,收到兰花反而觉得高兴。 “是认识的人?” “是初次见面的人,带着毛线帽和口罩,进入病房后才摘下墨镜。”他煞有介事地描述道,“只从打扮上看,放在咱们米花,多少是个经典三选一里、干了其他坏事、第一轮排除法就能出列的烟雾弹备选。” 我的嘴角微微一抽。 “不过呢,他露着眼睛和一点金色的头发,足够我认出他来。”他又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换成是你,我想、就算他把自己装在麻袋里封上口,只要开口说句话,你也能立刻分辨出他是谁。” ……嗯? 金发?等一下—— “喂、难道你说的人会是——” 苹果头少年露出微笑:“降谷零。” 友谊的小船翻了。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那你不想个办法叫醒我?那可是降谷零!” “就算那是降谷零,你也是在昏迷啊,又不是在睡觉。” “……哼、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还说了什么?” 对面的少年露出半月眼来:“什么就「未来的丈夫」啊,你这台词是不是抄了谁的?” “行,那我换一句,「啊咧咧、好奇怪啊——」” “stop(打住)!” 对可能要无数次装傻卖萌说出这句「啊咧咧」的未来深感希望渺茫,苹果头少年痛心疾首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也配合地闭嘴听他说话。 “他最后说,谢谢你,还有niceshot(好球)。” · “「niceshot」啊……”我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被夸奖了呢……” 如果能听到面对面的现场版就更好了。 我望着天花板,回忆起踢出那个球的故事背景,也是我躺在这里的原因—— “在警方疏散的时候溜进楼里,等快到时间、就由灵活的新一你来吸引在场警察的注意,在炸.弹的倒计时重新启动时,我用足球把它踢上天……” 是很简单、甚至有点赌命的危险计划。 “回想起来确实是很冒险啦,对于十岁的小孩子来说、被骂是应该的,之后我会好好向两边的爸妈道歉的。” 不久前才吐槽过我让自己独自被责备的人,此刻却用最有效的话安抚了我:“但是我们成功了。” 今天是十一月七日,是四个「七日死亡诅咒」中最早的一个,也是我在转生十年之后、并不算多的、印象还很十分深刻的原作时间节点。 “是啊,我们成功了。”我露出笑容。 那个本应该在今天殉职、却在我踢出球后发现我的存在、并立刻调转逃走的方向扑向我、在最后关头用身体牢牢护住我的人,此刻就睡在楼下的病房。 “犯人被抓住了,那四年后、松田警官也不会死在摩天轮里,接下来就可以专心应对那个组织……” 睡在……楼下的……病房…… “抱歉、我本来是想敲门的。”不知何时被打开的房门露出年轻警察小半张脸,“但是一不留神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在话音落下后,穿着病号服的萩原研二进入我的病房,并轻轻关好了门。 “本来我是想来责备不听警方的引导、擅自躲在危险的大楼里、差点与我们一起死于非命的小孩子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清冽却温暖。 “但是现在看来,我必须先道谢不可了。” 窗外的夕阳投满整个房间,他就那样站在阳光下,微笑着、眼瞳中闪烁着光芒。 “谢谢,少年。” “谢谢,小小姐。” 我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就像是几个月以前、暑假的时候,在公园的棒球场附近遇见他、与他分别后一样。 是活生生的萩原研二,会眨眼,会笑,会说话。 而不是仅仅存在于松田和千速的记忆里,永远只能以那套殉职时爆处的柄图出现在各种周边上。 “……不用客气。” 我的愿望成真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福尔摩斯兰·三 我的突然爆哭成功吓到了年轻的警察先生,几乎没有过弄哭女孩子经验的萩原研二紧张地走近我的病床:“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他诚恳地说道,“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小小姐?” “……兰,你可以叫我小兰。”我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自然地接过新一递来的手帕,“我相信你,只是情绪有点激动,现在已经没事了。” 确认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萩原也不再说什么。他的目光在打量过整个房间后,最终落在了我枕边的书上。 “诶——凛酱的系列又出新书了吗?真快啊。” 是《zero~公安警察安室凛事件簿》系列的第四部,今天才发售。虽然名字像是轻小说,但本质上是本格推理加上一点浪漫冒险。 我早先说过想要附赠的店头特典明信片,只有去店里买才能拿到,这本应该是我妈帮我买来的。 一旁的新一问道:“萩原警官也读过吗?” “这一本没有,不过系列作品的三本前作我都读过。” “——以自己的笔名为主角命名的作者「安室凛」,今年才听说、原来是那位有名的工藤优作老师唯一的弟子。不过说是弟子,文风却完全不同。写到浪漫的剧情、总会有像是少女漫画的场景,虽然从未露过面,但应该是位年轻的女性。” 他眨了眨眼睛:“我的警校同期好友非常喜欢这个系列,而且与作者有信件往来,算是作者的笔友。” 我点点头:“是降谷零君对吧?” “诶?兰酱怎么会知道?” “唔、可以说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我指了指小说的封面予以提示:“安室凛「amurorin」,”又指了指自己病床上方的名牌,“毛利兰「mouriran」。” ——将一个名字打散重组、就成了另一个名字,就像是伏地魔之于汤姆里德尔。 然后指了指苹果头少年:“工藤新一,优作老师的独生子。” 最后指了指自己:“年轻的女性。” 综上,这其实是我写的书,安室凛是我的笔名。 “诶……诶?!” 我拿起书,将压在下边、赠送的明信片放在床头柜上,拆开书的塑封。 “这本书送给你。” 在给他之前,我先接过新一递来的笔,在扉页上飞快地签下了「安室凛」的名字。 “原作者签名版,当作封口费。” 认真盯着我签完名的萩原接过书,笑容变得有些变幻莫测:“确实和小降谷展示过的签名一样……可如果我没记错,凛酱的第一本书出版于三年前,那时候兰酱应该才开始读小学?” 我点点头:“一年级。” “小学一年级就写出那样的作品,还有今天的事……”他望着我的眼睛,逐渐严肃了表情,“你们究竟是什么何方神圣?” 来了!经典一问! 这个问题在当前片场的标准回答应该是「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但很明显、现在还没到时候。 不过,我倒是为此准备了另一个标准回答。 与身旁的青梅竹马对视一眼,我摆正表情,严肃开口:“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中二度不够、仍旧保有羞耻心的新一眼神死地接上话:“我们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萩原:“?” 我:“为了防止警视厅业绩下滑——” 新一:“为了减少监狱的空房比率——” 我:“贯彻爱与真实的正义——” 新一:“可爱又迷人的案件使者。” “福尔摩斯兰。” “莫里亚蒂新。” 同时:“我们是穿梭在案件现场的侦探队!” “和平——米花没有凶宅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就是这样、不对,新一你怎么成莫里亚蒂了,之前不是说在马普尔小姐、费雪小姐或者你所知道的任意女侦探中选一个吗?” “因为我感觉不太押韵……这样吧,我是雷斯垂德新、这样好了。” 虽然这段对话极为中二,但对面的成年警官还是非常自然地融入了话题:“是雷斯垂德警官、而不是华生医生吗?” 新一遗憾耸肩:“华生已经有人选了。” “是我的挚友。”我说。 我的华生是园子。 “虽然她没什么医学知识,却是最相信我的人。” · 所以睁开眼就看见园子哭肿眼睛的小脸,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再是梦境,现在我真的醒了。 恶心反胃的感觉比昏迷前稍有缓和,但还是相当难受,好在注意到我醒来的园子,很快将一杯温水递到了我手里。 “谢谢……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园子的声音还有些哑,“工藤在这里陪了你一夜,刚刚才回去休息。” 她继续向我说明:“发现昏倒的你、送你来医院急救的人,是大阪改方学园的藤泽老师,改方的学生也住在同一所旅馆。工藤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等到你,沿路也没找到,就去查了走廊的监控,还以为你是被绑架,立刻报了警。” 既然报了警的话…… “警方查到了什么吗?” “嗯,从你的水杯里查到了降压药的成分……工藤说这是杀人未遂,现在警方还在旅馆进行调查。兰、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回忆着前一晚的行程,眯起了眼睛:“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恐怕犯人是我们学校的人。” “诶?!” “还有就是,塞卡片进房间的人、和下药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个,前者无法保证我会在出门之前、才第一次喝水杯里的水,不然同房间的你一定会发现我的异常,及时为我叫救护车,塞卡片完全是多此一举。” 所以最终演变成我在走廊里遇难应该是个意外。 “确实是这样……对了,本来老师是要通知兰的父母过来的,不过正好工藤的父母都在这里。”园子这才想起了病人醒来的流程,猛地站起来,“我去叫医生过来!” 很快,医生和作为我临时监护人的有希子阿姨就进到病房里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两名警察。在医生进行简单的检查和确认后,我表示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接受警方问询,于是病房很快又空了下来。 其实照理说未成年可以由监护人陪同,但我早就习惯跟警方打交道,有希子阿姨也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应对。 虽然有些无关紧要的例行询问,我确实不太喜欢回答就是了。 比如说—— “你在喝水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比如说味道不对之类的。” 我干脆摇头:“我的味觉很弱,去年年末被卷入一起事故,头部受伤、丧失了味觉。现在虽然恢复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而已。”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父母、老师、亲近的朋友,挺多人的。”我说,“但他们都知道我的味觉正在恢复中,即便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想要害我,应该也不会赌这一点,把药下在白水里。” 这个推论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于是话题终于向前推进:“你能想到有谁对你心怀怨恨吗?” “恋慕我青梅竹马的所有人——但我觉得、那份怨恨不至于想让我死。”我小声叹了口气,“那大概就是某起案件的相关者吧,我有协助警方解决过一些案件,在东京都米花市那边。” 我扭头望向窗外,狂风卷着雪花,生动形象地衬托出我此刻悲凉的心境。 “我倒数第二次使用水杯是在晚餐之前,那之后、我们帝丹中学的学生全员在会议室集合,带队的老师重复强调第二天的时间安排。也只有在那个时间,我的水杯与所有人的一起、放在房间后排的角落,在我的视线之外。” “解散的时候场面有些混乱,我和朋友当时一直在原位聊天,差不多是最后离开房间的,没有注意到谁碰过我的水杯。但我确信,当时接近过放置水杯的角落的,只有同校的学生。” “综上,我想,犯人大概是个根本没想到药物溶解后会有味道、只想着发泄怨恨报复、或许根本不知道会造成多么严重后果的十几岁中学生。” 就怎么说呢,总觉得我好像要走上金田一的道路了。 各种同学好友,不是进去、就是下去,路越走越窄啊…… · 警察离开后,园子也重新回到病房里来。难得的修学活动,却让她完全把时间耗费在医院,实在让我过意不去。但是就此把人赶回去,她一定也很难不再担心我、转而去专心滑雪…… “兰,别想着让我回去哦。”像是猜透了我心中所想,发箍少女认真地望着我,“我和工藤约好了,昨天夜里我不想兰的事、好好休息,今天来医院跟他交换位置。” “好~好,那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园子的照顾。等回去之后,我在工藤家请你吃饭。” 对此,品尝过新一手艺的园子当然没有意见。 我的状态在闲聊间逐渐恢复,到傍晚甚至已经恢复了食欲。而恰好在园子去吃晚饭、我也开始吃病号餐的时候,一位陌生的访客突然上门了。 是送我来医院的、那位改方学园的藤泽朝夏老师。 那是位年轻的女性,短发、戴着眼镜,看起来温柔文静。先前我听园子提起过,她是因为原先的带队老师突然身体不适、才临时顶替的。 而她前来的目的,似乎不只是探望而已。 “我听说过毛利同学的名字,明明只是初中生,却已经协助警方侦破好几起案件,其中甚至包括了命案。” 虽然是大阪的老师,她的用词和语调却完全没有关西腔的味道。 “实际上,就在刚才,滑雪场那边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啊? “死亡的是一位演员,与他同行的还有导演、化妆师和他的替身。”她语调平缓地讲述道,“详细情况还不清楚,但大家似乎都觉得是雪女作祟,毕竟过去曾发生过相同的案件。” “——如果毛利同学能够加入调查,这起案件一定会很快告破吧。” 我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藤泽老师对我的评价也太高了。” ……等一下。 提到改方学园就是服部平次,「次」……「第二位」。 想到了—— 「雪女」、「替身」、还有「第二位」,恰好是一组关键词! 「滑雪场的推理对决」,工藤新一与服部平次的初次交锋——我想起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和诡计的谜底了! “「二番目」(第二位)、而不是「二回目」(第二次),为什么?” 诶? 我猛地抬起头:“什么?” 藤泽老师将鬓角的头发掖向耳后:“啊、抱歉,是毛利同学在昏迷的时候说的梦话。” 她的表情看起来无比诚挚,丝毫不像是在说谎或临时找借口。 “我原本以为毛利同学是想说,这是你「第二次」昏迷进入医院急救。但是仔细回忆起来,当时你说的好像是「第二位」,难道是在说什么比赛吗?” 不,只是说服部平「次」不改名、可能就赢不了工藤新「一」,只能屈居第二位而已。 “如果是我的梦话,那应该是在说、我的青梅竹马又一次在空手道比赛中败北了吧。” “那还真是遗憾。” 我摆摆手:“没什么,他已经习惯了。” · 藤泽老师离开时,园子还没有回来。我快速拨通了优作老师的号码,打开免提之后、又切换手机界面给另一人写起了邮件。 “优作老师,我听说滑雪场那边发生了命案,我想起了一些事,想向您确认一下情况。” 「千早老师,请帮我调查一个人,是大阪改方学园的老师。虽然只是我的直觉,但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福尔摩斯兰·四 出院回到旅馆是第二天上午。 原定计划到午餐后就要返程,为了不耽误无关群众的时间,在那之前,针对我的这起谋杀未遂案必须要解决掉才行。 不过没想到,最先找上我的人,竟然会是服部平次。 “你就是帝丹中学的毛利兰?我是改方学园的服部平次,跟你同年级。” 黑皮少年长着一张酷似我青梅竹马的脸,不过比起新一更有热血少年的感觉,很有大阪人的风情。 “我听说了,昨晚你只是听完了案件的描述,就解开诡计的手法还找到了犯人。” 我的嘴角略微一抽:“巧合而已。” 可我昨晚明明只是向优作老师确认过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错而已啊,怎么就变成是我解开手法了?优作老师应该不会特意做那种事…… 显然,关西的少年侦探并不认为这是巧合:“这次算我输给你,下次我可不会再输了——给你下药的犯人,你已经找到了吗?” “我刚从医院回来,警方还在调查中,通过监控录像和指纹痕迹没办法确认犯人。” 不过给我塞小卡片的人倒是已经找到了,听新一说,对方似乎是想要向我告白的。但前往约定地点的时候注意到新一的身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所以掉头回了房间。 我还听说那个人是计划告白成功后、约我去外边看星星的。我是不明白深冬的夜晚、顶着风雪出门去看星星这件事浪漫在哪里,但反正他的告白不可能成功,我也就不去深究了。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毕竟住在同一家旅馆,虽然老师说是突发疾病,但那么多警察来来往往,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少年侦探回答,“不过详情还不清楚,那究竟是性质恶劣的恶作剧、还是——” “是杀人未遂,用的是降压药。”我打断了他的话,用一点信息引出下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藤泽老师在哪吗?是她送我去医院急救,昨天还去探望了我,我想再次向她道谢。” “昨晚藤泽老师从医院回来,把你的推理转述给警方之后,就因为身体不适又去了医院,跟你应该是同一所医院。” 是她! 我小声抽了口气。 无论藤泽老师所转述的推理来自于躲在病房门外偷听我打电话,还是干脆在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都不属于一名高中老师的正常行为。昨天我拜托千早老师去调查她、还真是查对了。 当然,调查结果也于清早躺在了我的手机邮箱里——作为警视厅公安部的年轻警部、以及教授我电脑技术的老师,榊千早的工作效率向来令我敬佩。 那份资料看着是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地方,三个月前从乐团辞职,本月初作为声乐老师于改方学园入职,三天前被通知顶替突然身体不适的同事、因而来到这里,但是…… “服部同学,我听说藤泽老师是土生土长的关西人,那她说话时、自然也是关西腔吧。” “哈?那当然啊,她去探望你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过话吗?” 说了,但说的不是关西腔啊。 如果要给她「特意改用标准语跟我说话」找个理由,那我能想到的,就是她故意卖给我一个破绽,明示自己很可疑。 如果放在以前追原作连载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那这个藤泽老师已经几乎可以跟贝尔摩德划上等号。可现在我和新一初中还没有毕业,与那个组织也完全没有明面上的接触,根本没理由招来千面魔女啊? ……这事必须从长计议。 · 暂时抛开需要从长计议的问题,当前还有更赶时间的问题要解决。 而我优秀的青梅竹马并没有给我出马的机会,我回到旅馆的房间、还没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就接到新一的电话。 他说他昨晚对照着近一年米花市发生的案件列表,筛选了两遍参加滑雪活动的学生名单,将可能与过往案件的犯人有所关联的人选整理了出来,拿给他父亲工藤优作看。而他父亲在刚才打过一个电话确认之后,已经完全确定了犯人的身份。 “不愧是优作老师,简直就是当代福尔摩斯——接下来怎么说?走流程准备公开推理秀?还是私聊劝自首?” “那应该由兰你来决定的事。”新一的声音满是困倦,“兰你可是受害者——我已经在餐厅找到她了,要叫她去那天集合的会议室吗?” “拜托你了,别让其他人注意到。” “知道啦。”他了然地回应我,“希望她能够配得上兰的温柔。” ……说什么呢,我才不温柔。 · 犯人的名字是园田加奈,是隔壁班的学生,我对这个名字隐约有些印象,但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现在我终于将名字和人对上号,女孩有一张很普通的、一点也不像犯罪者的脸,只不过现在强撑着镇定,小脸惨白。 “就不说多余的客套话了,园田同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 会议室房门紧闭,我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新一则靠着一旁的桌子,有些懒散地站着。 “警方担心引起学生恐慌,所以没有挨个搜查行李,但是一旦确定目标,搜证就变得容易得多。此外,那天晚上一定有人见过你拧开我的杯盖,只是还不知道投毒事件的存在而已。当他们知道这是一起发生在身边的杀人未遂案,你就没有自首的机会了。” “说说看吧,你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 在一段气氛沉重的沉默后,女孩干涩地开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嫌疑人范围并不大,近期家庭发生变故,情绪受到严重影响,加上家里有高血压患者,筛选出的结果只有你。” 虽然也不是完全排除其他人的嫌疑,但优作老师的电话确认了她家中有降压药丢失——那犯人是她的可能性已然非常之高。 “家庭变故?是啊,我哥哥前不久被卷入煤气泄露引发的爆.炸住院,伤还没有痊愈,就在医院被逮捕了!” 她猛地抬起头,情绪激动起来,目光中的恨意几乎具现化。 “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跟警察说过话之后,那些警察才动手的!因为你解决过几件案子,那些警察就对你言听计从,哥哥明明是受害者,警察却什么解释也没有,擅自就把哥哥抓走了!” “既然你问我跟你有什么仇,那你来给我解释清楚啊!” 那个案子的话,我确实还有印象。我在医院见过被逮捕的嫌疑人,新一当时也跟我一起,但是…… “园田同学,你从你哥哥那里,什么也没有听说吗?还是说,你从没有去探视过他?” 对面的女孩愣了一下,变得更加激动:“哥哥拒绝见我!” ……我倒是能想到对方拒绝见她的理由。 “那就冷静下来,听听我的解释吧。” 我单手撑住脸颊,只觉得无比心累。 “首先,你哥哥的案子跟我没有关系,逮捕他完全是警方搜证的结果。我会出现在同一家医院,是为去年遇到的事故去复查的。期间偶然遇到认识的警官,当然会打声招呼。” “警方逮捕嫌疑人的前提,要么是现行犯,要么是有足够的证据、向检察院申请到了逮捕令,不可能根据我的几句话就违反规定。” 所以这对我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啊! “其次,你所关心的、你哥哥的案件。他入院的那段时间,你应该没看过新闻吧?我看过,写得还挺清楚的。” “某米花大学二年生在与女友分手当晚,在租住的公寓房间打开煤气试图自杀,却在最后时刻后悔,关闭煤气打开窗户后,在窗口点了一支烟,试图冷静一下。” 新一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大概是想象到了之后的发展,努力忍住不笑。 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然后,「嘭——」,爆.炸了。” “不仅他自己受伤住院,还因为阳台玻璃全部破碎飞溅,误伤到了三个无辜路人和十二辆车。” 对面少女的表情完全凝固了。 “所以他拒绝见你,应该也拜托了父母和警方不要告诉你真相——毕竟实在是非常戏剧性的发展,他应该还想在你的面前、保留一点作为兄长的尊严。” “好了,我的解释说完了。接下来到你了。” 我的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半晌我才听见少女的低声呢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样……” 音量在她整理思绪的过程中逐渐增加:“我以为是你弄错了,所以我才——才想让你吃点苦头,只是这样而已,不是什么杀人未遂,我没想杀死你。” “你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她们会给你叫救护车,你不可能会死的。对、就是这样,我没有想要杀人,不过是个恶作剧而已,你这不是没事吗?” 而后,话音带上一点情绪趋于崩溃的抽噎:“只是因为恶作剧,你就想让我去坐牢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 “你注意到了吗?原田同学。”我的声音带了些笑意,“刚才你的辩白中,自始至终,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对我说过。” 女孩的抽噎声止住了。 “顺便一提,你不该拿走你妈妈全部的降压药。如果不是她倒下的时候弄倒了花瓶,声音引起了邻居的注意,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现在,她终于开始道歉了。 · 在走廊上目送少女摇摇晃晃走向警察的背影,刚才躲在门外听了全程的服部平次双手抱胸,感慨起来:“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我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负面含义,身边的新一却主动解释起来:“那是视对方的态度而定的,如果那家伙能在误会解开的时候认识到自己的过错,真心实意地道歉,让兰感受到她的愧疚与后悔的话,说不定会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惜她完全不在意我的死活。”我扯了扯嘴角,“找借口逃避是绝对不行的,都已经超过十四岁,不再是完全无法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小孩子了。” 虽然考虑到犯人的年纪,这种程度的犯罪不知道会不会被检方定性为杀人未遂,但我想做的已经到此为止。 我对她并没有恨意,只是由衷地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独自死去。 不然的话……我的青梅竹马一定会摒弃法律、亲手为我报仇吧。 如果立场交换,我也是一样。【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福尔摩斯兰·五 现在杀人未遂的案子解决了,从长计议的迷题就成了第一顺位。 在短暂的思索后,我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服部同学,跟我交换一下号码吧。”我把自己的号码调出来,放在屏幕上给他看,“如果藤泽朝夏老师辞职,希望你能立刻告诉我。” “为什么藤泽老师会辞职?” “唔、就当作是我的直觉吧,我也说不出理由。” 虽然对我的说法抱有怀疑,服部平次还是给我打来电话、以交换号码保存。 “说起来,她是把药放进你的水杯里了吧?你喝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味道不对吗?” “之前警方也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但跟应付警察时的简略回答不同,对于比预想中更早相识的服部平次,我并不介意告知他完整的前因后果。 “服部同学知道去年年末、发生在横滨港口的爆.炸案吗?” “去年年末……啊、那个国际罪犯普拉米亚被逮捕的时候、引发的那次爆.炸?”服部确认道,“新闻上说,虽然警方提前疏散了人群,但还是有好几人被卷入其中,其中还有一人死亡。” 我点了下头:“是啊,当时我在现场。头部受创、事后住了一个月的院。” 少年侦探立刻了然:“难道说、你因为那次爆.炸而失去了味觉?” “正解——不过正在恢复中了,医生说半年内应该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说着我扒拉上了身旁新一的肩膀,“我家青梅竹马的料理手艺非常高超,我实在是太想念了。” · 虽然在普拉米亚来到日本之前,我就在与青梅竹马的闲聊间,凭借「艺术」(爆.炸)、「狱门疆」(涩谷事变)和「阿笠博士」(能够拯救世界的发明)三个关键词,回想起了「万圣节的新娘」这部剧场版的剧情,但那次事件、我确确实实是被意外卷入的。 原本我只是硬拖着青梅竹马、陪我去横滨地标塔的展望台参加活动、购买联动番剧的周边,结果还没上电梯,会场附近突然被警方疏散。 我在人群中突然看到了千早老师,脚步犹豫了几秒,一不留神就与新一被人流冲散,再不留神、竟然成了普拉米亚的人质。 而当时执行救援任务、负责保护我的人,正是我计划着想要救下、却一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的诸伏景光。 那次事件中、作为卧底的他的脸曾一度暴露在摄像头下,安全起见,他就成为了在爆.炸中「死亡」的平民。 我与诸伏景光仅仅有过那一次相遇,相处不到十分钟,交流不超过三句,内容全都是他声音温和的「别害怕」和我坚定的「我不怕」。 我并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在做什么秘密任务,只是听他直属上司的千早老师说,他当时受的轻伤并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也完全不影响接受新身份和新工作。 而对我来说,他还活着,活过了十二月七日,那已经足够了。 · “总之——”面前的黑皮少年摆正神色,认真又自信地望着我,“下次我一定会赢过你。” 我并没有回应他的挑战宣言,而是反问他:“服部同学想要成为怎样的侦探?” “哈?当然是能够比任何人都更快破解所有的谜团、发现案件真相的侦探。”接着他又反问我,“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摇了摇头。 “虽然我还是个不成熟的半吊子侦探,说这种话显得自己高高在上。但我觉得,不仅仅是真相,在调查和推理的时候,不能一味追求速度,还必须弄清楚犯人的心理才行。” “因为,案件对于侦探来说、只是一次短时间的推理活动,但对犯人、对事件的相关者来说,却是可能影响一生的重大事件,一不留神就会毁掉一个人。” “你看,这次我不是就差点被杀掉吗?虽然园田同学的犯罪动机完全出于误会,但我还是希望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了。” 同样并不成熟的少年侦探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感慨:“你还真是个好人啊。” 我差点笑出声来:“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 但也无关紧要—— “服部同学,「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我喜欢上大阪」、我希望你能成为这样的侦探。” 直到与青梅竹马一起、走出去一段距离,我才听见身后少年的喊声,那种不管不顾一定要传达给我的信念、还有作为大阪人的豪放与热情,全都一股脑塞进了他的话语里—— “你也是!毛利!你要成为「让我因为你而喜欢上东京」那种程度的对手!” 啊……这种话倒是不需要这么大声地喊出来…… 我默默抬手捂住了脸。 被八卦的目光淹没,不知所措。 · 是在回程的大巴上。 回程比去程少一个人、且这个人是在众目睽睽下上了警车,即便真相还不明晰,也会引起相当高的讨论热度。与我关系近些的同学,都知道我前天夜里突然入院的事,由此不难联想到这件事与我有关,但我附近的画风却与案件毫无关联—— “兰~老实交代,你跟改方学园那个黑皮肤的帅哥是什么关系?” 虽然提问的人是园子,但是很明显,周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果然喜欢吃瓜是人类的天性——我当然也喜欢吃瓜,但这瓜不能是从我家田里摘的。 我不知第多少次心累叹气:“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但是那个自称是他青梅竹马的女孩、气呼呼的样子仿佛是在捉奸诶。”园子演绎了一个夸张的惊恐表情,“如果不是她脚腕受了伤,总觉得会冲上来跟兰打架。” ……别,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和叶还是原作里的合气道少女和叶,但我不是原作里的空手道少女兰。我只是区区一个写小说的原足球选手,拿得出手的最高战力是凌空抽射——然而当目的地是滑雪场的时候,我不会穿那双神奇的脚力增强鞋。 “应该不至于吧,那女孩不像是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我揪住了一缕自己的头发,“不过我现在确实有点后悔,如果我当时能更加机敏地随机应变、让她或者服部同学顺势向对方告白,那才可以说是不枉此行。” 那样服部平次就不用在高二的时候,一边捉妖一边满世界寻找合适的告白地点—— 可惜我只记得这个设定,却不记得他具体捉了那些妖、准备告白时又被哪些突发情况打断了。 “诶——原来那两个人互相喜欢吗?” 我点点头:“喜欢的吧,只是傲娇,被问起来也一定不会承认。” “那你和新一——” “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来了?”我不禁失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然就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这样吧,以后我和新一对外时、就以情侣关系自称,感觉能避免很多麻烦。” 每天都会被鞋柜里的大量情书砸脸的新一举手表示他没有意见。 园子却觉得不行:“可是那样的话,不是很容易错过真正喜欢的人吗?” “新一抱有恋心的人吗?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的人存在……”我认真握拳,“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为他做僚机的。” “我倒是觉得,”新一抬手搓了搓下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突然凭空出现在他脸上,“兰恋慕的那个人,用不了多久,一定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啧,知道你说的是那个自警校毕业后、就再没有给我「安室凛」写过信的降谷零。 · “妈,你听我说,被诅咒的根本不是米花市,而是我和新一啊!” “爸,你别激动,人已经自首被带走了,而且负责案件的是山形本地的警察,就算是高贵的警视厅也不能越权处理。” 是在到家当晚,毛利家一家三口齐聚一堂,等披萨外卖到来的时间里,我给爸妈绘声绘色地讲了讲我在山形的医院历险记。 接着又为了平息这俩人对于我被伤害的怒火,快速跳到下一个案件,讲起了几小时就快速破案的、发生在滑雪缆车上的自杀他杀之谜。 然而案件背景描述还没讲完,服部平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着来电显示我就有所推测,接听起来、果然他想要告知我的,是藤泽老师突然辞职的消息。 这样一来,再调查这个人恐怕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入职这么短的时间就辞职、做这种麻烦事…… ——「二番目」(第二位)、而不是「二回目」(第二次),为什么? 不、不可能吧,她不可能是在说我的关键词——除非我那本《事件簿》根本不是丢在了工藤家的书房里。 见我挂掉电话后仍在迟疑,妈妈有些担心地问我:“兰?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什么。”我收起手机,下意识露出笑容,“我这几天认识了一位大阪的新朋友,是同年级的男生,跟新一长得很像。” 爸爸眉头一皱:“不会是那小子的亲戚吧?” “不,大阪那个不是。” 是亲戚那位、住得距离我们要更近些,也在东京,以后读高中会去练马区的江古田。 我战术喝了口水,正准备继续讲刚才的案件背景,却再度有电话打了进来。正好外卖小哥也按响了门铃,我干脆起身让开桌旁的位置,走到窗户边接听。 这一次对面的人是我的青梅竹马,少年的声音欢快得几乎可以具现化出音符:“兰!我有两个消息,两个都是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有区别吗?” “确实没区别。”新一笑了一声,而莫大的惊喜随即向我砸来,“第一个好消息,刚才我妈在帮我爸将资料书收拾回书架的时候,找到了你的《事件簿》。” 诶?诶!!!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正在看着。首页开始写了八页关键词,尾页写了几个暴露你不为人知本性的课题——「如何创造与贝尔摩德的完美偶遇」、「如何邀请贝尔摩德一起调马提尼」、「如何在调完马提尼后让贝尔摩德负责」……怎么全是贝尔摩德?” 早已不记得这件事的我尴尬挠头:“可能那时候我在担心你的人生大事。” “以那时候我们的年纪、考虑这个是不是早了一点……” “那你要问那个年纪的我在想什么。”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新一,那本《事件簿》前边的关键词部分,你拿给你爸看一下。” “放心好啦,已经给我爸看过了。关键词部分确实可以强行联想到一些已经发生的案件,但不会牵连到任何组织卧底——顺便一提,我家里刚用反监听装置检查过一遍,没有找到窃听器。” 可靠!工藤一家就是可靠的代名词! 那样的话,即便这本记录真的如我所猜测的那个可能性,曾一度落入某人手中、最近才被还回来,也不会有卧底因为我的过失而暴露身份。 “……那就好。” “然后是第二个好消息。”他的声音染上更加明显的笑意,“我爸让我问你,等到春假的时候,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夏威夷。” “去!当然要去!” 开车开船开飞机,射击拆弹反侦察,我的全能特工之路、不对、全能侦探之路,立刻从夏威夷启航!【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纽约魅影·一 我是高中生侦探毛利兰。 确切地说,要到下周一开学的时候,我才会成为高中生,但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节点,我也不好再自称是初中生。 在人脉广路子多的青梅竹马父亲的带领下,我与青梅竹马一起,在春假里、作为夏威夷特工培训基地(划掉)的一名普通学员,完成了远超当前年纪学习能力的技能提升。 当然,我深知学无止境,即便学会开直升机,还有小型民用机和大型客机的操作方法要学,所以暑假我们还会再次到访。 没错,我的目标就是成为熟练掌握伊森·亨特全部技能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身旁的苹果头少年露出半月眼:“你直说你想做蝙蝠侠不就好了?布鲁斯·韦恩可是在点满技能树之余,同时还有着「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的称号——别瞪我,我当然知道对你来说最伟大的侦探是福尔摩斯。” 而现在,在夏威夷培训暂时结业后、一度回到日本的我,正和青梅竹马,又一次坐上前往美国的航班,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地换成了洛杉矶。 “那好吧,我想做蝙蝠侠。”话音一顿,“但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么很遗憾,你只能靠变异成为超级英雄了——不对,《zero~安室凛》系列不是卖的很好吗,去年年末出版的第九部、发售首日书店排队的盛况我还记忆犹新,你怎么就没钱了?” “也不是完全没钱,只是最近确实花掉不少。”说着我摸了摸腰间的两条腰带,每个腰带都能发射一颗烟花球和一颗普通球,“我成为了阿笠博士的赞助商。” “……啊?你准备改行卖军火了?” 我又拉住了自己穿在外套里的伸缩背带,笑嘻嘻地问他:“怎么样,你要入伙吗?” “我是真没钱,不过产品测试可以交给我。”对自己的武力值有绝对自信的空手道少年低头扫向我的鞋,“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徒手接下你一个球。” “我觉得有希望,但可能短时间内、你就参加不了比赛了。”我中肯地回答道,“你还记得在夏威夷、那个被我踢进保险柜的银行抢匪吧?” “……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吧。” 于是我诚恳地发出感慨:“唔,真不愧是工藤家的儿子,记忆力就是好。” “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夸我、我不就礼尚往来地夸你嘛。” “……你开心就好。” · 早在去夏威夷之前,我就凭借记在《江户川少年事件簿》里「胶片」、「火灾」、「无钢圈」(内衣)三个关键词唤醒的记忆,将本该在「飞天密室、工藤新一最初的事件」里、被胸罩的钢圈捅入颈髓而死的摄影师,以故意放火、杀人及威胁公共安全的罪名,实名举报进了警察局。 因而从日本飞往洛杉矶的一路非常平静,没有杀人案也没有尖叫,更没有机长中毒后飞机惨被风卷走、又在被雷劈后失去自动驾驶功能、只能靠小学生指导高中生开飞机迫降的惊险遭遇。 我带上眼罩地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时才发现青梅竹马睡倒在了我肩上。那小鸟依人的乖巧睡姿,完全不像是能够轻易躲开连发bb弹的空手道强者。 ……我合理怀疑手.枪子弹他也能躲开,但为了安全谁也不敢让他试,只能等到条件自己被创造出来。 “醒醒,新一,我们要准备降落了。” 少年揉着僵硬的脖子慢吞吞地直起身,脸颊上先前压着我肩膀的位置、被压出了一小团红晕,开口时明显意识还并不清醒:“唔、我妈会来机场接我们。” “不是这个机场,我们不是去你家。接下来要立刻转机去纽约,你妈已经在那边了。算了,反正你也不会看路标,一会儿跟紧我别丢了就行。” “好的兰酱,我的身体就托付给你了。” “这倒是大可不必……”我望向少年依旧迷茫的脸色,开口向他确认道,“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有的话一定要尽早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在纽约落地之后我可能会感冒发烧,虽然现在完全没有生病的征兆,但原作是那么发展的,我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说着,我从口袋里摸出药盒来,“转机之后我会吃点感冒药,到纽约的航班大概六个小时,应该足够睡到药效带来的困意过去了。” “我说、兰。”身旁的少年忽然一改先前困倦的模样,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我,“难道说、本次行程会发生的案件,不止有飞机上的一场?” 我愣了一下:“出发前我给你讲剧情讲到一半的时候,你不是说全都想起来了吗?还表现得特别高兴,难道不是因为意识到、这是与你梦中情人初遇的时刻?” “那是因为我以为回到米花之前、都不会再遇到案件……等等、梦中情人初遇?”一秒之后,新一猛地抬起眼,仿佛有一道闪电在他脑后给他劈出了灵感,“难道是ny事件?致使贝尔摩德此后心甘情愿做我俩干妈的——” 怎么可能不再遇到案件,被称为死神又不是仅仅因为我们居住的米花是案件多发区,还因为我们走到哪死到哪——看看吧,与jr西日本合作的每年一度的旅游篇,哪次我们没有掀起腥风血雨? “如你所说,这是我不看关键词也绝对不会忘记的重要事件。顺便一提,我记下的关键词是「雨」、「手帕」和「栏杆」。” ……然后我就被迫在转机的航班上、陪兴奋的青梅竹马聊了六个小时。 聊天主题从「如何创造与贝尔摩德的完美偶遇」到「如何邀请贝尔摩德一起调马提尼」再到「如何在调完马提尼后让贝尔摩德负责」——当然、人名部分用了代称,完全就是我小时候写在《事件簿》尾页的课题。 所以说小时候的我是多么的深谋远虑啊!青梅竹马的人生大事果然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的! 虽然到降落为止,我们都没得出什么有效计划就是了。 毕竟最大的变数是女主角本人——我是说贝尔摩德。 还有就是,如果能再次见到赤井秀一,我必须跟他谈上几句。如果他能想到办法、为明年可能会死于非命的前女友负责,我就不用再想方设法暗示千早老师做安排了。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十五岁,不再是提出什么观点后,即便用突发奇想来搪塞缘由、也不会被大人追根问底的年纪了。 ……而且优作老师说过,他们夫妇今年移居美国以后,工藤家的书房就是我的工作室,我绝对不允许未来这里变成fbi据点! · 我拖着不太会看路的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拖着行李箱顺利出关、找到停车场时,有希子阿姨的灰色捷豹已经等在了那里。 望见新一被我拉着手腕,优雅漂亮的前女演员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新一身边有兰酱在,我和优作就可以放心了。” “我爸妈也这么说,”我与少年对视一眼,同时默契地绽开笑容,“如果没有新一,我早就被自己做的料理毒死了。” 我跟我妈的料理手艺一脉相承,是那种如果我说今晚我下厨、那我爸会立刻冲去警视厅加班程度的黑暗料理。 即便被同时拥有天资和后天努力的特级厨师青梅竹马手把手教导过,也完全无济于事。技能条的起始端就像是黑洞,无论积累多少经验,都会尽数落进洞里,永远也不能涨起来一点。 不过,反正青梅竹马就是要互相成就嘛。他点满了家政方面的技能树,我去点其他方面的就好了,发展路线不一样,完全没有竞争的必要。 在经历了两段长途飞行之后,坐进车里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感觉身体不适。洛杉矶飞伦敦的路上,我只顾着跟新一聊天而忘记了吃药,到现在确实有点感冒的预感。但重要剧情就在眼前,现在吃药只会影响我的状态。 而我对曼哈顿的期待和想象也足以冲淡时差带来的困意,只可惜复仇者大厦并不存在于当前的世界观里……倒也没什么特别可惜的,不存在也挺好,至少安全。 副驾驶座上、已经被我唤醒有关剧情全部记忆的新一开口提醒:“妈,你应该没忘记调夏令时吧?” 今天是四月的第一个星期日,恰好从今天凌晨起,时间需要调快一个小时——其实根据我上辈子的记忆,美国应该在「某一年」修改了有关夏令时的政策,将时间段延长、从三月的第二个星期日就开始进入夏令时。但当前的世界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政策,大概是因为这一话的漫画完成于「某一年」之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名侦探柯南》连载了三十年,写实向作品基本遵循创作当时的规则,而世界观也只能在时间流逝中自行完善。 所以我其实有点好奇,早已换上智能机的松田阵平,如果真的在前年的十一月七日把自己关进了安置有炸.弹的摩天轮轿厢,故事会发展成什么样。 ……但也只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他还活着」这一点,足以让我收起所有好奇心。 “真的诶,从今天开始调整夏令时……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被自家儿子提醒到的有希子阿姨扫了一眼手表,从后视镜里与我对视一眼,“抱歉、兰酱,晚餐时间可能要压缩了。” “我完全没问题。”我应声道。 虽然感觉略微有点有气无力,但坚持几个小时应该可以——如果等在前方的不是贝尔摩德、而是安室透,那我绝对还能元气满满地熬个通宵。 似乎是对于打乱原先的计划感到抱歉,有希子阿姨开始暗戳戳地为我透底:“我记得兰酱以前说过,最喜欢的演员、跟新酱最喜欢的演员是母女,那是在说莎朗对吧?” 我立刻反驳道:“莎朗是第二喜欢,我最喜欢的演员永远都是有希子姐姐。” “兰酱!你要是我家女儿就好了!” 副驾驶座的新一默默扭头半月眼看向我。 我露出愉快的笑容:“可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再喊有希子姐姐了呀,对吧新酱?” ——你管她叫妈,我管她叫姐,我们各论各的嘛。 清楚地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的新一抽了抽嘴角:“……啊对对对。” 有希子阿姨倒是没在意我和新一之间的暗流涌动,继续向下说:“再过一会儿,兰酱就能见到你第二喜欢的演员啦。” 虽然这点我早就知道,且在飞机上与青梅竹马热烈讨论过,但此刻从有希子的口中听到,我还是由衷感觉心潮澎湃—— “真的吗?!太好啦!提前准备签名板真是对了!” 新一再度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兰。” “放心啦,当然有准备你的份,你可以试试拜托她留个唇印。” “……这倒不必。”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只给自己要咯。” “……呵。” 行车途径布鲁克林大桥,窗外已经可以看见自由女神像。对面的车道里接连经过警车,让我一时有种身在米花的幻视。 但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最近在深夜出没的、攻击年轻女性的日籍杀人魔。消息早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大洋彼岸的日本也十分关注。 最初得知我要去纽约的时候,园子还专程打电话来叮嘱我,让我在纽约绝对不要单独出门,无论去哪里都要叫上新一做护花使者。 那我当然不会自己偷跑——真正的杀人魔现在多半已经落在贝尔摩德手上,而由贝尔摩德扮演的虚假杀人魔,如果我独自去见,我的青梅竹马可能就要跟我闹了。 · 时间临近七点,开始下雨了。 车稳稳停在百老汇门口,有希子阿姨用手机拨打出给莎朗的电话,而我的心脏也因紧张激动开始狂跳起来。 不仅是因为这是唯一一次见到「莎朗·温亚德」的机会——她将很快诈死并只留下「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还因为「贝尔摩德」本身的危险性。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天使」,我跟原作的毛利兰不一样,没有她那么温柔善良。大多数时候我都会为了「自由」与「活着」而主动「守序」,但道德标准远没有原作的新兰那样严苛。 贝尔摩德那种聪慧的人,只要观察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发现我的本质。 但是看着先行下车后,跑到我这边的车门口给我撑伞的青梅竹马,我又释然地露出一点笑来。 即便不成为「天使」、不认下那个干妈也没关系,那种保护不是必须不可。只要与我的青梅竹马在一起,无论是迷题还是危险,我们总能想办法解决。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 “莎朗!!!我好喜欢你!!!请给我签名!!!顺便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唇印!!!” 只要放心大胆地追星就好啦!【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纽约魅影·二 拿回付有唇印的签名板后,我立刻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套上了自粘袋。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甚至想当场给它做个塑封。 排在我后边的新一没能放下羞耻心、鼓起勇气请求唇印,但在得到签名之后,还是一边吐槽着“当着本人的面、兰你多少表现得稍微矜持一点啊”一边自觉地从我手里接过了另一张自黏袋。 “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就是很喜欢莎朗啊,我看过她的所有作品,包括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和特别访谈,但凡出现了她的影碟我都有买,还收集了全部她上封面的杂志。” 走在莎朗身后,我微笑着、肆无忌惮地展现着厨力与爱——虽然说心里话,我会买那么多莎朗的周边,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原因、是我真的喜欢她的样貌和演技,其余全都是因为对青梅竹马爱屋及乌。 “小新你就尽管羡慕我吧,回家之后我要把这张签名板装裱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允许你偶尔来观瞻一下。” 而且莎朗一年之内就会诈死,这说不定就是绝版签名了诶! 由此联想一下,只要我打出名声,跟着原作里我爸的脚步,把剧情走一遍,那未来还能收集到多少绝版啊! 我的话同时逗笑了有希子和莎朗,久违谋面的好友、也算得上是师姐妹的两人一前一后扭头向我看来,又同时收回视线。 话题却顺势来到了我身上:“那个女孩、未来会成为有希子你的「daughter-in-law」(儿媳)吗?” “还不知道呢。”有希子回答道,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虽然兰酱跟新酱是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但新酱好几次信誓旦旦地说,他跟兰酱之间绝不可能产生爱情。” “明明还是这样的年纪?” “是啊,明明是这样的年纪。” 走在后边的我和新一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我当然明白自家青梅竹马的想法,类比于之前我给园子的说法——我感觉我跟新一比较像单亲母亲带着儿子,或者反过来。两个人相依为命,是对方在全世界最重要、也最亲密的存在,但彼此之间的感情绝不会是热烈冲动的爱情。 · 我们来到百老汇的目的是来观看音乐剧《金苹果》,帮我们拿到票的莎朗、先前与有希子约定过,如果我们能够在七点之前到达,她就可以带我们去参观后台。 而现在,我们就站在女性主演们的休息室外,距离演出开始只剩不到一个小时,演员们已然做好妆造,每个看起来都那样明艳动人。 早在来纽约之前,我就查过接下来要上演的这部音乐剧、以希腊神话《金苹果之争》为原型改编的《金苹果》,也和自己记忆中的原作剧情做过对照,这会儿正好给一知半解的青梅竹马做个科普—— 掌管纠纷的女神厄里斯因未受神宴邀请而心生愤怒,于是发挥自己的专业技能,将一颗写有「献给最美丽的女神」的金苹果送到了神宴上。 于是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和爱神阿芙洛狄忒为了「最美」的称号当场反目,被要求做出评判的主神宙斯又不敢端水,于是压力被给到了凡间的特洛伊王子。 为了这颗苹果,三位女神纷纷以自己的职权向特洛伊王子许诺。而在统治者、英雄与爱情之间,王子最终选择了爱情,金苹果最终落于爱神之手。 “这可不是什么歌颂爱情的史诗。”说着我撇了撇嘴,“王子是在认真权衡后做出的决定,他作为王子、本就要继承王位成为统治者,又认为自己有的是能力创出一片天成为英雄,仅此而已。” “但他还是得到了爱情吧?” “算是吧,阿芙洛狄忒帮他拐走了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海伦。可海伦是斯巴达王国的王后,夺走她的后果、是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 不过在这部音乐剧里,这位王子增加了一个「大天使米迦勒」的隐藏身份……希腊神话里混上《圣经》,就只从整活的角度来考虑,我还是挺想看看这个编剧能编出什么花样的。 莎朗的出现让所有的演员们都激动起来,而最近在美国参加综艺节目、借着优作老师的推理小出风头的「暗夜男爵夫人」有希子,也受到了演员们的热烈欢迎。 没什么存在感的我和新一就缩在后边,继续小声吐槽刚才的故事。 “可惜这部剧里没有海伦,”我暗戳戳地看了莎朗一眼,“要我说、能出演「最美的女人」的「最美女演员」,还得是克丽丝。” “我附议……等等、莎朗刚才是不是看了我们一眼?” “……好像是诶。” 但是没关系,虽然莎朗和克丽丝母女在明面上不怎么来往,表现得像是关系很差的样子,但我们穿越来的都知道,她们俩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只要是夸、那夸谁都一样。 说话间、出演厄里斯的女演员忽然提到了最近剧团收到的奇怪礼物,莎朗解释说三天前剧团收到了一颗被喷漆喷成金色的苹果,上边还用动物的血液写了「献给最美丽的女性」,仿佛是《金苹果》故事的现实版。 紧接着,出演特洛伊王子的男主角也进到房间来,用简单两句话就成功安抚了所有女演员们的心情。我下意识挑了挑眉表示早已看透一切,没想到小动作还没结束,正对上莎朗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她的唇角翘高了一点。 · 是在参观后台的途中。 走到一条头顶悬挂着演出服装的走廊时,我立刻注意到了斜前方立着一面大镜子。那是接下来音乐剧中用来布景的重要道具,同样也会被某位演员利用、实施自己在舞台上进行的杀人诡计。 那位演员故意损坏了镜子靠近边缘的一小部分,因为镜子「守护神」的特性,发现镜子破损的工作人员们只好瞒着演员们、偷偷进行修补。但剧中需要躲在镜子后、比原本的镜子矮一些、却比现在的镜子高出半头来的男主角,就不得不用上舞台装置奈落,在使用镜子的时候、踩在地板下的奈落里。而利用那个罕有演员知的奈落,就是犯人创造的身高差诡计。 我的青梅竹马显然也注意到了那面镜子,或许还想起了这里本应会发生的事故—— 那位还未成为杀人犯的演员提前在这条走廊布下了陷阱,她会切断悬挂着盔甲的细线让盔甲坠落,以此使人心动摇,也算是为「将未来发生的杀人案伪装成是外来者犯案」做铺垫。 但她的衣服会不幸被指示牌勾住,在千钧一发之际,是原作的小兰义无反顾地扑向她、救下了她的命,自己还受了一点伤。 可看我青梅竹马的样子,他并不希望事态发展成那样。 苹果头少年难得表现出一点孩子气,拉住我的手腕一溜烟跑到了镜子前,而后回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了人群中的某人——是饰演阿芙洛狄忒的演员萝丝,她就是那名「还未成为杀人犯的演员」。 他开口,听起来兴奋又天真:“这就是那面镜子吗?被剧团当作守护神的大镜子?” 我也将目光放到了萝丝身上,在与我对上视线之后,我注意到她的脚步停顿了一秒,而最终,她没敢在实施自己的计划、做危险的小动作。 眼看几人都走了过来,我的目光也落在了这面巨大的镜子上。 身后的莎朗肯定了新一刚才的问题,说就是这面镜子,可紧接着,她却问向了紧盯镜子一言不发的我:“兰,怎么了?” !!! 莎朗竟然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不是姓氏也不是angel(天使),而是兰! 强行咽下差点脱口的兴奋尖叫,我强撑镇定地缓缓开口:“听说被主人珍惜爱护的物件会生出灵性,在主人即将遇到灾厄或不幸的时候,会挺身而出代为承受,代价就是自己破碎损坏。” 我向镜子走近几步,仰头望向镜子顶部的边缘,我知道那里有着些微的裂痕。但走廊的光线相当昏暗,完全无法辨别……所以我打开了手腕上一表二用的手表型手电筒。 现在再说接下来的话,就显得底气十足了。 “——看起来,这面镜子确实有在好好守护着大家呢。” 我手腕上射出的光线正明晃晃地瞄着镜子上边缘的裂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惊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 音乐剧的演出被迫中止了。 究其原因,是某位因杀人计划无法顺利执行而崩溃的女演员、徒手砸碎了重要的演出道具——指剧团的守护神大镜子,而镜子飞溅的碎片,严重伤到了她和她原本想要杀死的男主角的脸。 不、不止是她和男主角,其实受伤的还有当时距离镜子相当近的我。 ……就很烦。 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已经拉走了那两人,与有希子阿姨熟识的纽约警长也带队来到现场。而伤势不算重、只有挡在脸前的左手小臂有些许划伤的我,在接受了青梅竹马的简单包扎后,暂时留在剧院的休息室里,准备观望一下事态的后续发展再去医院。 可在我独自去自贩机买水的空档,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身边。 “兰,你的伤已经没事吗?” 我单手拎着塑料瓶,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莎朗!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毕竟今晚她还要扮成银发杀人魔去诱杀赤井秀一,那应该是个麻烦且危险、需要做些前期准备的任务。 “没什么大碍,新一帮我处理了伤口。”我回答,“因为我经常受伤,新一已经对清创和包扎都熟练得像是专业人士了。” 虽然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的目光便向下落在了我的小腿上:“那道伤痕看起来像是最近的。” “啊、那是因为车祸。”我下意识往回缩了下腿,“被一辆疲劳驾驶的车刮伤了。” 是在两个月以前、二月七日的清晨,我委托了萩原研二开车,带新一和我一起去蹲守前夜通宵跟监的伊达警官和高木警官,并用一脚足球、精准地唤醒了即将夺走伊达警官性命、几乎睡着的某位疲劳驾驶的司机。 然而惊醒的司机却被吓得猛打方向盘,一头撞在了电线杠上——而因此起飞的侧视镜,精准地划过了我踢完球还没收回的小腿。 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从死神手里夺走业绩、就是要付出点代价。比如救下萩原间接救了松田那会儿住了院,变相救下景光那会儿住了院,救下班长之后又住了院……习惯成自然。 莎朗忽然向我走近一步,她原本就比我高不少,又踩着一点高跟,气场压得我瞬间开始心跳加速。 “你之前讲述那个「器物代为承灾」的传说,是你所相信的吗?”她问。 “我不信。” 大概是因为我的回答太过干脆,她微怔了一下,接着又问:“兰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很久很久以前相信过。”回答仍旧干脆,但在说完之后我犹豫了片刻,又修正了自己的答案,“不、其实现在也相信。” 我主动上前一步,心跳剧烈得几乎要跳出胸腔,激动又紧张。 “如果莎朗你能抱我一下,安抚我坐了那么久飞机赶来看剧、却没看上还受了伤的失落心情,那你就是我的神明。” · “新一,快来,你摸摸我的脸。” “……你干嘛?” “刚才这边这侧的脸颊贴过莎朗的胸。”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本正经,“总不能让福利都成了我的,你什么也没有。” 苹果头少年立刻红了脸,这下子看起来更像是一颗苹果:“喂!” “开玩笑的。”我摆了摆没有受伤的手,“我还没有跟你道谢,新一你包扎的技术真是越发地出神入化。” “你能少受一点伤就好了,不需要为这点小事道谢。”他先是撇了撇嘴,随即却望向我的眼睛,眼瞳的光芒比星芒更盛,“最初在研究所,是你庇护了因无法开发出能力而即将被处理的我,才让仅仅是「父亲」所长数十个克隆体之一的我,能够以人类的身份,自由地活到十五岁。” “彼此彼此吧,”我笑着摇头,“是你把外边世界的一切带给我,才让我对未来诞生希望。” 没有我的庇佑,他会死。没有他的照料,我会精神崩溃。是这样互相依存着才能苟延残喘的关系。 所以,彼此就是对方的神明。 “所以你真的不摸一下吗?” “不必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纽约魅影·三 去医院正式处理好伤口顺便开了退烧药,准备回酒店时已经临近零点,有希子阿姨没有与我们同行,而且去了警局录口供,所以最终还是发展成了原作那样—— 雨幕,深夜,出租车被我指挥着停在了空无一人的小巷之中。 “我有三个问题。”帮我撑上伞的新一满脸都写着犹豫,“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我心里有数,这种程度还撑得住。”我比了个ok的手势给他,挥别紧张的出租车司机迈开脚步,“这样和你推的贝尔摩德一对一的机会可不常见,错过也太浪费了。” “就像那年你硬是顶着四十度的高烧、深夜去电影院看剧场版首映?” “因为我只申请到了那一个时段的外出许可,而纸片人是我的精神寄托。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有一些人已经不再是单薄的纸片人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们成为了我的父母、老师、好友,将我对纸片人单方面的喜欢变成了双向的羁绊。 新一了然地接上了话:“但我单推的贝尔摩德和你单推的波本还是站在纸片人的金字塔尖,对吧?” 我点点头:“毕竟还没怎么跟他们接触过,说不定以后熟悉起来,他们也会从纸片人的领域跌落神坛,变成有点好看的普通人类。” “他们也不属于普通人类的范畴吧……” “那你看我俩属于普通人吗?”我笑嘻嘻地反问他,“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身旁的少年停下脚步,稍微挪开遮蔽视线的雨伞向旁边看去:“你是怎么确定就是这条巷子的?这异国他乡、我感觉刚才经过的几条路都很像。” “你以为那些天我看纽约的实景地图是为了什么?制定旅游计划吗?”我笑着看向他,“这可是我用了整整一周时间才最终确定的答案。” 我指向斜前方的金属楼梯:“就是那栋楼,跟原作的画面一模一样,你要是走到外边的逃生楼梯上,一定要小心它的栏杆。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新一将伞柄递给我,看表情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兰你对这段剧情有什么特别的期望吗?” “没什么特别的,随你喜欢去做。” 在原作中,伪装成银发杀人魔、准备借此诱杀赤井秀一、却被反杀腹部中枪的贝尔摩德,原本躲在这栋楼中。结果被前来寻找被风吹走的手帕的新一所惊扰,接着在逃生楼梯上遇到了注意到异常、上来寻找新一的小兰。 她准备将人灭口、靠在栏杆上拧消.音器的时候,却因为栏杆老化而坠楼,但生命受到威胁的两人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下了她。 而现在既然提前知道她躲在这里,病弱的我就不会擅自踏入危险的区域。 即将孤身赶赴现场的,是在去年暑假、以「帝丹中学初中部空手道部主将」的身份,轻松杀穿所有同龄人、一举拿下全国大赛冠军的超高战力工藤新一。 顺便一提,他出道以来唯二尝过的败绩,是前边两年的全国大赛决赛,对手都是当时还没有「蹴击贵公子」称号的京极真。 ……确实,三年级这年新一能拿到冠军,是因为高我们一个年级的京极真升了高中,与他不再是同一个赛区,但这并不能否定他的实力早已远超常人的事实。 由此,无论我的青梅竹马所面对的对手是京极真以外的任何人,我都会提前觉得对手输得不冤。 “去吧,”我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目送他走向建筑物的入口,声音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好好享受。” · 两分钟后,靠墙站着、等待一会儿偶遇长发版赤井秀一的我,望着突然从另一栋楼里蹿出来、眨眼之间就冲到我面前来的银发杀人魔陷入沉思。 我是谁,我在哪,我是应该掏手表麻醉针、还是扭腰带踢足球? 可因发烧而反应迟缓的身体,没能跟大脑一起做出反应。雨伞因为冲击坠落在地,锐利的刀尖抵在我的胸前,银发男人的脸从近距离看扭曲又丑陋,带着远超我曾在命案现场感受过的强烈杀气,让我本就疲惫不堪的大脑嗡鸣震颤起来。 我整个人紧绷着、本能地向后退去,却在半步之间贴上了墙壁,已然退无可退。 但我其实心态上不算太紧张,也没觉得多么恐惧。在最初的反应不及过后,我强忍着脑袋越发剧烈的抽痛,在演出「强撑镇定」、开口的同时,右手也悄无声息地扣在了左手腕的麻醉手表上。 “你是想要钱吗?我、我拿给你……”声音隐约发颤。 这个人是贝尔摩德吗?还是说、是真正的杀人魔? 如果是前者,那我要做的是拖延时间,想办法让旁边建筑物里的新一发现异常、赶过来救我。但如果是后者,那我就要根据情况来做出选择,究竟是使用麻醉针一招制敌、还是用脚力增强鞋一招送他进医院。 当然,按照原作的发展,赤井秀一会带着fbi的队员经过这条小巷,给他个增加业绩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而在几秒之后,对面的杀人魔眯起眼睛,哑着嗓子开口了—— “日本人?游客?你没有听说过我?” 我的脑中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倒不是因为他提出的问题,作为小有名气的杀人魔,在遇到将他当做一般抢劫犯的目标时,想要确认自己的知名度、展现自己作为连续杀人犯要高抢劫犯一等、以及激发目标的恐惧都是常规操作。 令我在意到能够忽略头痛的、是他的声音。 虽然他哑着嗓子——我感觉多半是故意的,而且说的是英语——不是转化成片假名那种日式英语,但我还是轻易就分辨出、并十分确认,面前这人跟降谷零是一个声优。 不,虽然说原作动画里曾经出现过几个跟降谷零同声优的角色,比如说早期原创里一边观星一边杀人的东大高材生秋本广志,以及剧场版里苦恋若狭老师声优配音的美女同学的描边战神伊东末彦。但在这里,在「工藤新一纽约事件」里,并不存在另一个! 我记忆宫殿里储存的影像听得清清楚楚,贝尔摩德扮演的银发杀人魔、根本不是这个声音! “你是……难道、难道你是、那个以年轻女性为目标的日本籍杀人魔?!” 他就是降谷零——或者说、是黑衣组织的波本! 他会扮成银发杀人魔出现在这里,与贝尔摩德脱不了关系。但如果他的目标是赤井秀一,那他没理由在fbi还在附近晃悠的此刻,特意现身跑来挟持我。这么说来……他的目标是我? 因为专注于夏威夷的特训、而一度被我抛在脑后的《事件簿》,在此刻又重新回到我的视线中。 如果滑雪场事件的藤泽朝夏老师是贝尔摩德,如果贝尔摩德曾看过《事件簿》、并注意到那些关键词正逐渐对应上「写下它们时还未发生过的事件」,如果贝尔摩德通过关键词「天使」、「angel」、「地狱」联想到了百老汇剧场里、被我和新一暗中阻止、因而没能发生的命案,如果…… 那她也许猜到了我和我的青梅竹马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哑着嗓子的男人瞥了一眼小巷的入口,显然他很清楚,附近聚集着不少fbi探员,而相当难应付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也在其中,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男人半侧过身,刻意让我看见他后腰插着的手.枪,大概是示意我、即便我试图逃走、他也有远程武器夺取我的性命。接着他将指着我胸前的刀拿远,微微侧头示意小巷的另一头:“往这边走,别出声,不然你就只能死在这种地方了。” 头发和上衣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了,鞋也进了一点水,头又痛身上又冷,是我迫切想要进入温暖的室内洗澡的状态。 现在我跟对面的人之间的距离,应该足够我在被刀刺中之前,举起麻醉手表、并用在夏威夷特训过的甩狙(侧方向起跳并瞄准发射)放倒他。 但是,既然对手大概率是波本,那我没有任何拒绝配合的理由。 虽然珍爱生命,但老实说,我和我的青梅竹马多少都有些冒险精神。如果我们穿越的世界不是《名侦探柯南》而是《哈利波特》,那我们绝对会被一起分进格兰芬多。 反正我的身上带着可以装有发信器的侦探徽章——虽然还只是阿笠博士的试做版,但放在我行李箱里的试做版追踪眼镜,在大多数时候都能成功连上信号、找到徽章的位置。 “……我知道了。” 虽然身体的状态不太妙,但应该还撑得住。就再稍微忍耐一下,看看波本、也看看贝尔摩德想要做什么吧。 在迈开脚步之前,我下意识向一旁的废弃建筑物望了一眼,带着点向青梅竹马说再见的意思。可剧烈的眩晕感骤然袭来,我的腿一软,整个人就向水里栽了下去。 ……太糟了。 半张脸都浸在雨水里、意识逐渐消弭的我痛心疾首地在心里呐喊。 到了这一步,我竟然还要走原作的兰走过的路——指在银发杀人魔面前因为发烧而陷入昏迷。 救命啊,新一,这不是玩梗也不是玩笑……我后悔了,我刚才就应该甩狙放倒他的…… · 现在我醒了。 头还痛得厉害,也提不起什么力气,平躺着、睁开眼也看不太清东西。可以闻到一点潮湿发霉的味道,像是在地下室。 也对,无论那个银发杀人魔是谁,他都没有理由放弃自己的原本的目的、将我送去医院。 头发已经干了,额头上有些温热的触感,像是被体温暖热的退烧贴。后脑枕着的不是冰冷的地面,也不是枕头,像是……某个人的腿。 还有就是,抬起右手的时候,我听见了金属链条碰撞的声音…… “你醒了?你好像在发烧,要喝点水吗?” 头顶上方传来了杀人魔的声音。 不对,是降谷零的声音,比起刚才哑着嗓子的版本,现在的声音更加倾向于在波洛咖啡厅打工的帅气店员安室透,而且他说的是日语。 “你别怕,绑架你的人刚才离开了,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他又说,“我本来是想救你的,结果自己也被困在了这里,抱歉、没能帮上忙。” 我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去看,原本的色块终于渐渐增加像素、变成了人的轮廓……是个金发黑皮的男人。 ……是降谷零。 是降谷零!【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纽约魅影·四 望着突然倒在地上的少女,银发杀人魔——降谷零伪装版——刚开始并没有做出反应。以他扮演这个角色的设定来看,不可能做出扶住昏倒的女孩这种温柔地举动,而且他并不确定这是否是女孩计划从他手中逃脱的策略。 毕竟在他所掌握的信息中,这名协助警方破获数个案件的十五岁少女,拥有并不输给成年人的智慧和勇气,还有点玄学似的、提前发现案件并防患于未然的特质——大概也是因此才会被贝尔摩德盯上。 · 最初接到贝尔摩德的电话,被她委托来纽约、协助她完成某个任务时,降谷零、或者说波本,一度认为目标是、且仅是曾潜入组织但暴露身份狼狈逃走的莱伊。过去他曾与莱伊一起出过几次任务,对他的行事习惯还算熟悉。 可没想到,在带上伪装成银发杀人魔的面具之后,贝尔摩德却给了他一张照片。交待的任务内容则是在合照上的任何一个人落单时,以杀人魔的身份将人挟持,再观望对方是否能够独自逃脱、以及如何逃脱。 如果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两名中学生的话,这种罕有的、意义不明的任务,简直像是加入组织的考核。 特别是他还对这两人有着印象—— 在大约六年前、他刚从警校毕业、被特别选拔进公安后不久,那时候他还没有被上头要求完全与亲友断绝联系,所以在听说同期好友萩原研二因伤入院之后,他做了伪装偷偷去探望。接着就从萩原口中,听说了某个小学女生用足球踢飞炸弹的丰功伟绩。 虽然前情不明,但小姑娘的举动总归是救下了附近所有人的命,所以他问了女孩的名字,买了花、遮起脸、悄悄去探望了一下,并与当时身在病房的小男孩简短地交流了几句话。 他本以为那之后再不会与那样的小孩子有所交集——特别是在他成为卧底以后,可那两个孩子的名字却在此后、接连从各个方向跳进他的视线中。 有时候是新闻报导——侦探毛利兰看穿案件真相、助手工藤新一勇敢制服歹徒,有时候是警视厅内部报告——案件在少年侦探的协助下得以快速解决、但因案件特殊性及危险性不予公开,有时候则是同为卧底的挚友口中——他挚友在警视厅公安部的直属上司榊千早跟女孩走得很近、俨然有种培养接班人的意思。 而现在,他所卧底的组织也盯上了他们。 不过好在迄今为止这还是贝尔摩德的私自行动,似乎只是她个人对他们感兴趣。而在他所进行的挟持任务完成之后,贝尔摩德又会做什么决定…… 组织从不在乎杀死的对象的年纪或履历,但他作为警察官——即便是卧底警察,也不能放任未来可期的孩子死于非命或被迫误入歧途。 话是这么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会如贝尔摩德所预测的那样,在深夜来到这条无人的小巷。但眼看两人分开行动,这显然是他完成任务的机会。 贝尔摩德倒是也提醒过他,如果落单到他面前的人是那个男孩,让他绝对不要大意,尽可能不要近身。他当然知道,毕竟那是全国范围内、十五岁以下、空手道最强的少年,他虽然练过拳击、也练过逮捕术,却没有绝对的自信将对方压制。 虽说不知道贝尔摩德那边、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来,但他这边,看来是要稍微改变计划行事了。 在被废弃大楼里的工藤新一、以及巷口不远处徘徊的fbi注意到之前,降谷零迅速将昏迷的少女转移到了附近提前准备好的地下室。 他原本要扮演的是穷凶极恶的连续杀人犯,可当目标从冷静镇定的少女侦探,变成了高烧又受了外伤的病弱少女,他觉得还是不要再给对方压迫感比较好。不如就解除伪装,以同伴的身份协助她「逃离」。 只不过刚才扮演杀人魔的时候,他没用变声器之类的道具辅助,倒是做了伪装,但……如果真被她注意到,那他就只好装傻混过去了。 · 在为少女擦干头发、尽可能拧干衣物之后,降谷零卸下伪装用的面具,换下衣物,做好了应对醒来后少女的全部前期准备。 然后就是确认女孩的随身物品,他必须取走她的手机。让他庆幸的是,女孩才刚去过医院,退烧药和退烧贴都在她携带的挎包最上层。 虽然药暂时无法让她吃下,但还好有退烧贴,应该能让她好受一些。 大概是因为看过天气预报、知道今天有雨,女孩不仅背了防水的挎包,还将大多数东西都分别放在了防水袋里。 手机,钱包,护照,像是扭蛋扭出的玩具徽章,与她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样的另一支手表,莎朗的签名板、还带着唇印……还有一个手账本。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那是个手账本,然而翻开之后、却感觉更像是草稿本。字迹潦草至极、很难分辨,跟对本人的印象完全不符。 但他还是通过一张类似时间线的草稿图,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份小说大纲。 大概觉得是主角的名字写起来麻烦,所有他觉得应该是主角名字的地方,都用五角星代替,各种英语词汇和罗马音混着用,片假名的缩写完全随心所欲,复杂的汉字也用同音的简单汉字代替……简直像是密码本。 不过作为掌握了破译密码技能的资深卧底,降谷零只用了十分钟,就适应了这潦草的字迹和简洁的记述方式,并在辨认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后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zero~公安警察安室凛事件簿》的同人文。 · 降谷零第一次接触《zero》是在刚上大学不久,他跟挚友诸伏景光偶然在书店门口的宣传海报上、看到了这本像是轻小说的书的宣传介绍。 当时他的挚友调侃似的说着「看到书名、就觉得应该买一本送给zero」,然后就真的买了一本、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了他。 不过小说的内容倒是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意外得有趣,当时书里还附着奖品是双人旅券的抽奖活动卡,在将抽奖卡邮寄给编辑部时,卡上要填写至少一个「想要询问作者的问题」。 他当时只是顺手一写,问题是「真的有zero这个组织存在吗」,而一周之后,在抽奖活动的报名还没到截止日期的时候,他就收到了两张温泉旅馆的旅券——这像是作者的暗箱操作,同时附着来自作者安室凛的回信。 对方说这个组织真的存在,成员都是暗中保护着民众安全的无名英雄,他未来些许也能成为其中一员。 当时他也没在意这种像是应对小孩子的公式化回答,只觉得她的字有些怪异,在回复信件向对方表达感谢后,就拉着挚友高高兴兴去享受免费的温泉旅行,结果回来后不久又收到了她的回信。 那之后、与安室凛的信件往来就正式开始了。 大概是她第三次回信的时候,他才知晓了她字迹的「怪异」从何而来——「我的字太潦草你可能看不懂,这是照着打印件描的」。 从聊剧情、聊人设,到逐渐涉及生活琐事,那位对他格外友善且重视的作者给他回信从不会超过一周,后来甚至诞生很多特意为他想到的梗所写的短篇故事——那是独属于他的故事,事后也没有发表在任何杂志上。 她还说他是她唯一的笔友——不是有着界限的「作者与读者」,而是关系平等的笔友。 在那些字迹逐渐趋于正常、不再像是临摹打印件、看得出是在努力认真写的信件中,他能感觉到,对面是位像小说里的「安室凛」一样的年轻女性,但信件里的用词远比小说里可爱,像是「安室凛」只对亲密和信赖的人才会展露的一面。 参照着小说里的插画,他甚至能想象到「安室凛」坐在他对面、对他说信件里那些话的模样。 ……简直像是恋爱。 但他也不知道,他的「恋慕对象」究竟是哪个「安室凛」。 逐渐察觉到他的变化——特别是他每周总有那么两天急着回家确认有没有来信——的好友很快看透了一切,开始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揶揄「zero也到了这个年纪啊」。明明对方根本不是所谓的「过来人」,但他还是在开口反驳之前,先弯了唇角。 其实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他提过一次能不能与对方见面。安室凛的收信地址一直是编辑部,但她在信里提过自己住在东京,与他就读的大学并不算很远——其实无论远不远,他都十分愿意为这场见面奔赴。 可对方却直白地回复他「还不是时候」。 而那之后不久,他成为警校生、成为警察官,再如她说过的那样、成为「zero」的一员之后,似乎就再没有与她见面的机会了。 虽然不再与安室凛有书信往来,但每年出版的新书他都有买来看,也一直关注着有关作者真实身份的消息——然而很遗憾,直到今年、安室凛以作家身份出道出道第十年,她都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 但总有一天会见到的吧,即便那只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奔现」。 · 女孩的挎包早已收拾回原样,最后确认了一次贝尔摩德没有发来消息,降谷零将手机与女孩的手机藏在一处,锁好地下室的门,接着将锁链连接的手铐绕过房间里固定的管道、两边分别扣在自己和女孩的手腕上。 准备工作彻底完成,现在,他只要等她醒来,再以「试图见义勇为但惨遭反杀、结果同样沦为人质」的友好路人身份,成为她境遇一致的同伴。 那么,她会如何做出反应呢—— · 正低头俯视着我的人是降谷零!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脑袋还无法承受这样剧烈的动作、疼得我眼前一黑,眼角涌出不少泪水,但手上摸索的动作却没停——还好,手表还在,优势在我。 那么…… 吸取刚才犹豫后败北的经验,管他是谁,先狙再说!【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纽约魅影·五 我坐在地上缓了足有三分钟,才终于勉强适应此刻自己的身体情况。 脑袋剧痛、头重脚轻、全身无力,但视线总算是勉强恢复了正常状态。虽然说没力气,但总归还是能动弹的,就比如说刚才顺利盲狙了降谷零。 当时我还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像原作里的琴酒那样、为了抵抗困意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来一枪。但现在看来,他不仅没有对麻醉针的抗药性,身边也没有武器。 从先前的「银发杀人魔」再联想到他刚才的话,看样子他更换了应对我的策略,亦或是他本来就计划这么操作?总之,他现在应该是想扮演我的同伴……那也要看我是否真的需要他这个「同伴」。 首先是要借着头顶不算明亮的灯、确认一下当前可用的道具。右手腕被手铐与降谷零铐在一起,活动范围有限,不过房间本身就不大。我的挎包在视线范围内,虽然伸手够不到,但伸脚还是能够勾着背带、拉到身边来。 包明显被翻动过,上层的从医院买来的药已经被拆封,额头上的退烧贴就出自这里。手臂上的纱布似乎也重新包扎过,技术并不比我的青梅竹马差。 我换了新的退烧贴,继续往下翻去。 手机……果然不见了。 但侦探徽章还在,放在防水袋里,看样子并没有暴露自己身为通讯工具和发信器的真正身份。 我瞟了一眼睡脸安详的金发男人,取出徽章、按了几下联络用的按钮,接着摘下左手腕已经发射过麻醉针的手表,换上了包里崭新的备用品。 鞋还有点湿漉漉的,不过并不影响脚力增强的功能。腰带发射足球的开关也还正常,两条都没有问题……差点都忘了,腰带开关附近有个小机关,可以抽出一根铁丝——专门用来撬锁的那种。 因为身体不适、开锁的手有点抖,但在侦探徽章有消息回应之前,我还是艰难地撬开了手铐,并在一瞬的犹豫后,将手铐转而铐在了降谷零的另一只手上。 嗯……这完全是安全起见嘛,等一会儿他醒了之后,我们谈完话,我还可以再帮他撬开,或者我觉得他自己也能轻松撬开。 扣在胸前的徽章「滴」了一声,是新一注意到了我的联络。我忙按下按钮接通,同时往后挪了一点,软软地靠在了墙上。 而少年焦急的声音立刻从徽章里传了出来:“兰!你现在哪里?安全吗?” “还算是安全吧。”我伸腿轻轻踢了踢旁边的降谷零,没有收到任何反应,“我跟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在一起。” 对面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才再出声,应该是明白降谷零虽然跟我在一起、但听不见我说话:“你把人怎么了?” “用麻醉针放倒了,其他的什么都还没做——你应该问我被他怎么了,我现在可是发烧又淋雨的病弱美少女。你那边解决好了吗?我的手帕呢?”最后这个问题是代指贝尔摩德。 “算是解决好了吧。”少年简洁明了地解释道,“我在楼里发现了银发杀人魔自杀的遗体,以及一名疑似被他开枪射伤的年轻女性。所以我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并陪同这名女性一起来了医院。” ……哈?这怎么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这是你写的剧本,还是贝尔摩德写的剧本?” 那名所谓「被杀人魔开枪射伤的年轻女性」,怎么想都只会是贝尔摩德啊! “显然是她写的,总觉得她知道我们会去那里,似乎也知道我看穿了她的身份——你那边呢?救护车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以为你是故意避开的。”新一说,“给你打了电话你也没接,我就先到医院来了。” 我撇撇嘴:“唔,其实我是被绑架了。” “哈?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应付得来吗?” “放心好啦,虽然我烧得已经快要意识模糊,但姑且能够应付。” “……真的没问题?我还是去救你比较好吧?”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啊,这里应该是个地下室,手机又被拿走了。”说着我又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唇角翘了起来,“不过绑架犯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我想不会有问题的,新一你还是专注你那边的情况比较好。” 毕竟,即便银发杀人魔的遗体被发现,贝尔摩德的枪伤还是会引来正在追查杀人魔的fbi,赤井秀一可没那么好应付。虽然我大概能猜到我的青梅竹马会如何抉择,但首先贝尔摩德要按套路出牌才行。 “我明白了,随时用徽章联系。” 切断联络,我起身挪向睡着的金发男人,盯了他的脸半晌之后,目光逐渐下移,期待的搓了搓手手。 不,我只是为了确认他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对我有威胁的武器或道具而已,顺便找找看我的手机,才不是想趁人之危非礼他……真的,我这么虚弱,怎么可能有坏心思呢。 好吧,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至少胸肌腹肌还是有的。 · 降谷零醒来的时候,脑袋正枕在我的腿上。与我刚醒来的时候场面相似,只是两人位置交换……也许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也做了交换? 在等待他醒来的时间里,我喝了退烧药,目前状态好了不少,但脸色应该仍不好看。 大概是意识到情况与自己的计划有所偏离,金发男人的身体有一瞬的紧绷。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并在注意到身旁的人仍旧是我之后,进入了表演模式。 “我这是怎么了?” 降谷零装无辜确实很有一手,帅气的小黑脸写满茫然无措,可爱得我止不住在心里抽气。 但我也不遑多让,作为传说中的女演员藤峰有希子亲自传授过演技的二弟子——大弟子是新一,我单纯无辜地摇了摇头,无比诚恳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平常精神压力太大、或者太累了?刚才突然就倒下去睡着了。” 仍旧枕在我腿上的人沉默了几秒,最终决定放弃挣扎。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境遇,忙从我腿上直起身来,连声向我道着歉。 接着手腕一拽:“诶?手铐……” 我耸耸肩:“我刚才撬开了。” 等得太无聊,我就把扣在他手腕上的手铐全都撬开了。 男人立刻露出那种商业互吹时候常用的惊讶表情,瞪圆了眼睛甚是可爱:“好厉害,你竟然会撬锁。” “唔,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诶、诶?” “开玩笑的,其实是我爸爸在家里教我的,他没去过夏威夷。我爸爸是现役的警察官,从小就教授我在坏人面前保护自己的方法,以及绝对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听出了我的意有所指,对面人的小黑脸上流露出一丝委屈。虽然这不是我的目的,但是……降谷零这张脸真是好伟大!抑制住自己澎湃的心情、硬是逼着自己冷静应对真的很困难! 我咬了咬舌尖,话音猛地一转:“所以,在逃出去之前,我们先认识一下比较好。” ——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再是「陌生人」了。 接收到我的信息,男人脸上立刻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我是安室透,是来自日本的游客。” 没有用一次性假名、而是直接报上了「安室透」这个未来的常用名啊。 “那还真巧啊。”我同样单纯无害地微笑起来,“——我也姓安室,我叫安室凛。”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是那个「安室凛」吗?” “是啊,公安警察安室凛——我跟她同名。”说着,我的笑容越发明媚,“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你说对吧,透君。” 既然他会对我出手,就绝不可能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但在此刻,作为陌生路人,他只会认下我的假名——就像我接受他的假名一样。 对面的人露出苦笑:“警惕心还真强啊,凛小姐。” “透君才是应该提起点警惕心才更安全哦,你这么好看的大哥哥,孤身在外的危险度并不会比我低嘛。” 而且我也不算说谎,因为我真的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安室凛嘛。 如果他刚才翻我的包时、有看过那个写了《zero》新作大纲的笔记本,那等到那本书出版的时候,应该也会恍然大悟吧。 “我竟然比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教育了……” “你还要被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拯救呢。” 说完我站起身,接着友好地向对面的人伸出手来:“我们走吧。” 他下意识伸出手、却在接触到我之前动作顿住:“去哪里?” “当然是逃出去啊。”我一把拉住他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他就非常自觉地自己站了起来,“透君你睡着的时候我做了好多事,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撬的锁只有手铐吧?” 两分钟后,从早先被我用伸缩背带和脚力增强鞋硬撬开的门、顺利离开被囚禁的房间,被我拉着手一路摸黑找到上楼的楼梯,再离开同样早先被我撬开的第二扇门、重新回到天空之下时,降谷零、或者说安室透的表情非常复杂。 “既然你刚才已经逃了出去,又为什么……” “不然你怎么办?”我仰起头,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雨已经停了,头顶月色清亮,金发男人的眼瞳中倒映着我的脸,他的手还被我握在手里,微微的烫。 “我的手机被拿走了,刚才我有找了一下、但是没有找到。这附近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等我找到人报警,应该要花不少时间。” “如果在那之前、那个杀人魔就回到这里来,结果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一定会非常生气。” 男人的眉头蹙起:“但是——” 我温柔地微笑起来。 “你那么弱不禁风,又是为了救我才被抓住,我当然要负起责任来保护你啦。”【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纽约魅影·六 半小时后,我与青梅竹马在医院碰头了。 看到我是独自一人,新一双手揣兜,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你未来的丈夫大人呢?” “跑了,我给他留了个独处的机会,果然一扭头人就没了。”我悻悻耸肩,反问他,“你这边呢?” “跑了,刚做完手术fbi就来了,我帮她打了个掩护。” “果然厂花都是同样无情的人。”我感慨地摇了摇头,抬手附在了自己额头上,感觉还有点烫,“让我顶着病弱的身体玩密室逃脱,还让我损失了一个手机,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还有另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新一微微扬了下下巴,示意我看对面的病房,房间门口站了两个穿fbi制服的男人,“在里边,他让我在他们检查完「受枪伤逃走的女人」的遗留证据之前不要走,应该是要亲自问我话。” “感觉怎么样?” “帅,气场拉满,长发飘飘,发质特别好。” 最后这句说得声音大了一点,病房门口的两名探员同时抬头向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但应该是听不懂日语,很快移开视线。 结果下一秒赤井秀一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又冷又凶,和先前的甜心波本形成了鲜明对比,对刚才我的青梅竹马夸自己的话也完全不为所动。 长发男人大步走到新一面前,脸略微侧向我,开口时是日语:“你的朋友?” 新一配合点头:“是的,就是她的手帕被风吹跑、挂在了那栋楼的栏杆上,我才会进去帮忙找的。” 这是用了原作的理由。 男人便向我看了过来:“刚才为止,你都在哪里?” 我同样非常配合:“在一个地下室,距离新一进入的废楼不远。” 意识到我也许同样与自己在追查的案件有关,男人忽然迈开长腿向自己同事走去,简短地交流几句后,才重新回到我们这边来。 · 现在,我们三个人进到了隔壁的空病房里。 我作为病人,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探病用椅子上,新一站在我身后,赤井秀一则靠着墙、双手抱胸,可能是因为稍远的距离、也可能是因为相对放松的动作,压迫感倒是比刚才小了很多。 不过话音依旧是冷冰冰的:“刚才你说的地下室,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半真半假地讲述起来:“一开始发生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原本在那栋楼外边等着他,但可能是因为感冒发烧的症状变得严重,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一间地下室里。” “一个大哥哥也被关在那里,我们的手腕被铐在一起。他说他目击到我被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绑架,他想要救我、结果失败、自己反而也被抓住了。” “但是我们能够逃出来,都要靠他……我想、他应该已经报警了才对。因为我还在发烧,他说让我先去医院,等他报完警会来找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已经跟贝尔摩德汇合了。 赤井秀一继续问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也是日本人,是个游客。他说过他的名字,叫安室透。” 然而对面的人看起来对这个名字并无反应,也许威士忌组一起行动时只互通代号,又或许之前降谷零用的是其他假名…… “工作、出身或者酒店地址都没有聊到,外貌的话,他是个金色头发深色皮肤的混血帅哥。” 这下对面的人终于露出一点讶异的神色。 “你们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作为救了我的谢礼,他要走了我的签名板。” “签名板?” 我点点头:“嗯,是我最喜欢的明星莎朗·温亚德的签名,还附着她的唇印。虽然我很不舍得,但他毕竟救了我的命,而且还是超级大帅哥。” 问询差不多到这里就告一段落,我也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我之前为了与他偶遇所准备的台词:“不好意思,我刚才就想问了。你难道是赤井秀一、真纯的大哥吗?” 赤井秀一原本刚刚迈开腿准备离开,闻言停下动作,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回忆中寻找着我的存在。 “我是毛利兰,他是工藤新一。大约十年前,我们曾在日本的海滨浴场见过,那时候还发生了一起抢匪车祸坠崖案。” 当年我和我的青梅竹马还不怎么乱改剧本,几乎是照着原作、各司其职来推进剧情……角色互换的那种。 赤井秀一沉默地观察了我们半晌,才终于开口:“是你们啊。” 既然他想了起来、或者说愿意承认过去与我们的交集,那么接下来就是…… “那个、其实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与赤井大哥在调查的案件有没有关系。” “你说。” “我在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在打电话,不知道是绑架犯还是那个金发帅哥。” 我拧起眉头,做出冥思苦想的表情。 “打电话的人好像有个同事想要辞职,但他说组织、还是集团、大概是说他们的公司,坚决不放人,因为那个同事的妹妹是什么项目的主要劳动力,属于裁员决不能碰的大动脉。” 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他的同事应该不是日本人,因为同事的妹妹有个英文名字,好像是叫……雪莉?还是赛莉、之类的。” 我只能提醒到这里,更细一定会引起怀疑。接下来,能不能救下表妹,就要看赤井秀一他会怎么决定了。 · 给fbi的探员在地图上指明我被绑架去的地下室位置、并给他们留下联系方式之后,我和青梅竹马终于踏着曦光,踏上回酒店的路。 新一之前给有希子阿姨打过电话说明情况,等出租车的时候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接通之后他就开了免提。寒暄过后,有希子阿姨问我们想不想吃点东西再休息,我揉着空荡荡的肚子表示那就麻烦了。 虽然不觉得我吃得下,但一会儿还要吃药,最好还是尽量吃点东西。 直到上了车,新一才终于问道:“你真把签名板给他了?” 我估摸着这问题他刚才纠结了一路——就算自己那份签名还在,小伙伴手里那份也必须惦记着。 作为他最贴心的青梅竹马,我笑嘻嘻地给出否定答案:“怎么可能,不说他对我根本没有救命之恩,就算有,我宁可以身相许,也不可能把莎朗的签名板给他。” “……明明是你报恩,为什么他还要奖励你?” “喂喂,明明是互惠互利,怎么就变成奖励我了?” 身旁的少年感慨地摇了摇头,跳过了这个话题:“话说回来,感觉你说谎越来越熟练了诶,面对那个赤井都能面不改色地编故事。” 我对此非常理直气壮:“反正他不可能跟零君核对情报,而且谎言也是爱嘛。” “啧、当心被粉丝因爱生恨报复。” “我一个写小说的,只有读者、哪有粉丝……啊、零君算是吗?那小新你一定要做我的主治医生,等零君把你推下山崖后,你就可以转生成我诞下的双胞胎之一了。”[1] “醒醒,我们这个片场没有转生的设定。” “那还真是遗憾。”我长出一口气,随即向新一的肩膀倒了下去,脑袋立刻找准最舒适的位置,“撑不住了,我要断电了。” 身旁传来少年低低的笑声:“先休息吧。”他轻声安抚道,“我先努力独自撑到赛末点。” “好啊,等我充好电,我们就摆出澳大利亚阵型,同调之后实现网球场上让五追七的壮举……”[2] · 原作里兰只睡了一晚、就完全病愈神清气爽,还忘记了前一晚的糟糕案件,然而淋雨后又通宵的我,在那夜之后烧了足有三天,还差一点引发肺炎。 中间赤井秀一给新一打了一次电话,本来似乎是想找我,但我当时烧得迷迷糊糊的,电话交由新一全权代理。后边一直到我退了烧,他也没再打来第二次,那大概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或是他已经在此期间找到了不需要我来证实的线索或证据。 总之,在我痊愈后第二天傍晚,我和新一坐上了返程的飞机,从民风淳朴的纽约曼哈顿、飞向人才济济的东京米花町。 虽然耽误了一点开学的时间,但刚落地就被专程翘了课跑来接机的园子嘘寒问暖、实在是相当幸福的体验。 还有让我十分庆幸的一点,被降谷零不知道拿到哪里去的手机里边、插着我在美国机场买的新卡,日本的卡并没有丢失、不需要补办。新手机只要登录原先的系统账号也能同步信息,但安全起见,我买了两个手机,给今后日常用的那个注册了新账号。 我又在家休息了两天才去上学,踏进帝丹高中校门的那一刻起,我看似平静的高中生活也就此拉开序幕。从今天起我就成了货真价实的高中生侦探,而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青山大神在上,保佑我不要走上金田一的路再送走任何同学……诶、我是不是应该拜天树老师?” 我的青梅竹马露出半月眼:“你不如拜拜久保老师?” “你说得对……不对啊,哪里关久保老师的事,这个世界的死神明显是你我嘛!”[3] 莎朗那枚带着唇印的签名板被我裱在了画框里,但展示的地方并非我的床头,而是工藤家的书房——现在这个房间成为了我「安室凛」的工作室,而我的新作也即将开始动笔。 在纽约发生的事,我有全数向千早老师转述。但我不曾告诉过她、自己对那个以酒为代号的组织有所了解,她当然也不会主动分享给我相关的机密情报。 但是,用不了多久,最迟不过一年时间,等到原作剧情第一集、「云霄飞车杀人事件」开始的时候…… “期待与你再会的那天。”我将装满信件的木质收纳盒扣好盖子,塞进了衣柜深处的缝隙,上边叠放的是内衣收纳盒,“——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钟楼守护者·一 是进入高二不久、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傍晚,刚刚放学的时间。 我的青梅竹马去空手道部打了个招呼、回到教室门口时,我刚刚接起电话,就打着手势叫他一起往外走。这个电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到换鞋柜之前,我已然把手机塞回书包。 身旁的少年单手搓起了下巴:“你用的是用原先账号的那个手机,那就是工作上的事?” 原先的账号指的是去年被降谷零拿走那个手机所登录的账号,在登录账号、同步过去信息的基础上,我又办了新的手机卡,并将这个手机当做了工作专用机。用于接编辑电话的同时,也接受全国各地来的案件委托。 而我日常用的,是系统登陆了新注册的账号、但号码还是原先手机号的另一个手机。 我应了一声,有些苦恼地垂下了嘴角:“是啊,又是广告邀请,本周第三个。” 在上周末警视厅的某起案件发布会上,作为案件负责人的目暮警官说到,这次报警的受害者,一度有过杀死加害者的计划。但他还在准备阶段、就被看透了一切的我阻止,并在我的劝说下,决定勇敢地站出来,用法律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目暮警官还顺带提了一嘴,说这一个月内,仅仅他所知的、我就已经识破了三个人的杀人计划,使他们中止计划、并改用其他方式维权。旁边位置上、同样出席这次发布会的我爸,嘴角翘得都快要吐舌头了。 有一说一,这个事对于找回《江户川少年事件簿》、并凭借关键词重温了对原作全部记忆的我来说,根本是用不上推理、只凭直觉就能处理的问题。毕竟原作里无论是早期的经典、还是冲上热搜的离谱原创,各有各的乐趣,但总有规律可循,当前的世界也是同理。 ……所以很多时候,我并没有「活在现实世界中」的实感。 而在那次发布会之后,我就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米花安全大使」,变得更加出名了。 不过怎么说呢,比起「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我确实更喜欢「安全大使」这种称号……最好的当然还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这边没有发生天皇退位,所以年号不会变成令和……算了,还是改成「当代的福尔摩斯」吧。 “对方邀请我拍个公益短片,主题是「不要滥用任何道具」,特别是钓鱼线和钢琴线。我觉得有点意思,晚上跟我妈商量一下。” 我妈不仅是我的监护人之一,还是我作为「知名作家安室凛」的代理律师,对「高中生侦探毛利兰」也是同理。 “还有就是铃木财团的邀请,是给他们的商场拍宣传海报的工作,我准备接下来。”我说,“虽然园子说让我不要在意她、认真研究合同,但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那可是我的华生诶。” “嘛,毕竟是那个铃木家。” “就是说啊。” 聊到这里,新一忽然目光一凛,脚步停了下来:“那你叫我翘掉今天的社团活动,就不是为了去见广告商。” 我扬了下眉毛,示意他继续。 “也不是为了见编辑,虽然《zero》系列电影化的企划正在推进中,但你昨天吃饭中途接了编辑的电话,当场就把事情谈完了。” 我又肯定了他的话:“确实。” 可推理连续正确的人反而陷入沉思:“那会是什么事?空手道比赛还没进展到关东大赛决赛,也就没到我们去热带乐园的时间……在那之前还有什么原作剧情吗?” 有确实是有,但这次的事件,即便不知道原作剧情,也应该并不妨碍他了解情况。 我沉痛地摇了摇头:“你倒是看看新闻啊。” 新一用双手干脆利落在身前打了叉:“不,自从去年暑假在夏威夷,在新闻里看到克丽丝被fbi拘留的消息之后,我就决定在她判刑之前再也不看新闻了。” 我的嘴角抽动一下。 他说的是在莎朗·温亚德「死亡」后发生的事。根据新闻报导,就在莎朗的遗体火化之前几分钟,突然有一队fbi冲进殡仪馆,叫停火化流程,并要求当场开棺验尸。 显然,那具遗体不可能属于莎朗本人。而确认这一点的fbi在没有明确谋杀证据的前提下,强行将当时在现场的克丽丝·温亚德逮捕扣押。 怎么想这都是我在纽约时给赤井秀一提的醒起到了作用,他意识到莎朗·温亚德与波本、或者说与组织有所关联。接着,他在调查中获知了某些事实,而突入殡仪馆,是他对莎朗的身份做的最终确认。 ……希望贝尔摩德永远不要得知我是害她提前暴露身份的罪魁祸首。 但有一点我必须讲清楚:“小新你对你推也太没信心了吧——所以你不知道她在被保释后失踪的事?” “啊?我不知道!” 身旁的人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目光骤然变得清澈见底。 我打开鞋柜,习以为常地将几乎滑落出来的情书们一股脑塞进书包,这才把鞋拎出来换上。 “这么跟你说吧,我在《事件簿》里,为这次事件写下的关键词,是三个心形符号,当然我本来就没有忘记剧情。” 迅速换了鞋跟上我的苹果头少年一愣,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明明是零的单推人,对警校组赤井家宫野家都是爱屋及乌——等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 “是啊,在零君出场之前,我最喜欢的角色。你想起来了?” “并没有。不是、人是谁我想起来了,我堂弟嘛,但事件我是完全没印象。” 我做了个无辜的摊手动作,并没准备提前给他做剧透。等一会儿到了地方,他也许会想起来——其实想不起来更好,比较有新鲜感。 上辈子我就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重置部分记忆的功能,这样就不至于看柯南动画时,总是仅仅听见最开头的剧情简介,就回想起来死者是谁、犯人是谁。 “总之,我们是要去江古田吧?”新一问道,“坐电车的话,晚餐在车站附近解决?” 我掏出日常用的手机向他晃了晃,唇角愉快地翘了起来:“晚餐正好有人负责,去江古田正好也有人接送。” · “太慢了,名侦探,还有她的护花使者。” 校外不远处的路边,在车旁站着的人、赫然是带着墨镜的卷毛刑警松田阵平。其实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分钟,他的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表情看起来却毫不焦躁。 “晚上好,松田警官。”我打着招呼向他走近,“我以为会是萩原警官过来。” “本来是萩过来的。” 松田打开车门先行上车,我和新一则一左一右进到后座。 “但是出发之前,萩突然被千早叫走了。”他接着解释道,“自从萩调进搜查一科,就成了刑事部和公安部之间沟通的桥梁。最近有个案子公安也要插手,大多数时候气氛都很僵硬,但只要萩一出场,两边的人就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点我倒是能想象到,毕竟萩原的情商和交际能力都是满级。 所以我的关注点放在另一处:“诶——松田警官对千早老师直呼其名啊?” 驾驶位上的人抬起头看向后视镜,但我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的墨镜、看不见眼睛:“有什么关系,那家伙的年纪比我们还小一点。” 我露出愉快的笑容来:“虽然年纪小一点,榊千早警视的职级、却比松田警部补的职级,要高上至少十五年的努力哦。” 身旁的新一半月眼望了过来。 松田则是咋了下舌:“没办法啊,谁让她是职业组——名侦探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诶?看得出来吗?” “是啊,你每次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说出让我很想揍你的话。”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吧。 新一遗憾地摇了摇头,而我立刻正颜厉色道:“松田警官想揍我这件事,我会如实向爸爸汇报的。” 松田阵平正好从这个月开始调进我爸负责的班,类比起来、大概就是佐藤警官和目暮警官的关系。 “这倒是不必了……喂喂、你倒是拿出点度量来啊名侦探。” “现役刑警先生才是该拿出点度量来,萩原警官可不会对十六岁的高中女生说想揍她这种糟糕的话。” 告状当然是不会真去告状的,我笑嘻嘻地转向下一个话题:“直升机的事怎么样?” “目暮警官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直接带着你过去就行。”松田回答道,接着他问,“但是只有你一个名额,你的小男朋友只能等在下边。” 他其实知道新一其实不是我的「小男朋友」,所以我也不用再特意去澄清:“完全没关系,新一最近对直升机有点应激障碍。” 实际上,从听到「直升机」这个词起,苹果头少年就全身紧绷起来,还满脸幽怨地盯着我。 然而他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那只好由我来解释:“前不久春假的时候,我在夏威夷学开直升机,因为某些意外,被迫在空中表演了半小时特技。” 显然那个时候,我的青梅竹马正好就坐在直升机后边的座位上,终于落地下机的时候,他的脚步都是漂浮的。 “什么意外?”松田问。 “唔,教练突然毒发身亡,无线电出现故障,仪表板完全失灵,档杆有点错位,大概就是这些。” 话音落下时,整个车里鸦雀无声。 半晌,卷毛刑警才无比感慨地开口:“不愧是你啊。” 什么就我啊,这能怪我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钟楼守护者·二 临时落脚地是江古田市的某间家庭餐厅。 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到处都是西装革履的打工人,由此,一身正装带着两个高中生来餐厅的松田阵平不会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我和新一也表现得像是跟自家兄长在一起似的,点起单来毫不客气。 对此,已经摘下墨镜的现役刑警露出了相当无语的表情:“你不是通过为案件提供线索、挣到不少奖金吗,虽然是我请客,你也不用表现得那么兴奋吧。” 我立刻用类似的句式回复了他:“虽然我确实有点小钱,但还是可以喜欢被大人请客吃饭吧。” “你跟萩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会啊,萩原警官会很绅士地主动说想吃什么不要客气随便点,我也会主动克制自己……松田警官你又想揍我了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 “快点吃饭!” 身旁的新一露出无限感慨的表情来,我也见好就收,乖巧地埋头干饭。顺便考虑一下等会儿面对目标时的台词—— 既然来了江古田市,这次的事件自然是围绕本地出身的怪盗基德展开的。那位大胆的小偷在前不久发来预告函,称要偷走车站前广场钟楼的指针上镶嵌的宝石。 然而实际上,他只是因为钟楼预定拆迁、即将挪走,想要保护他与青梅竹马最初相遇时的地点而已。况且宝石早已被钟楼主人换成仿品,这个事实也等着他揭露。 虽然行事像是怪盗圣少女,但作为侦探,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大胆的小偷戏弄警察而放着不管。 更重要的是……就算只是前推,他也真的很帅气很浪漫啊!谁不想要近距离亲眼看看怪盗基德呢! · 由于我的青梅竹马对直升机表达了比我预期中还要强烈的抗议,我不得不提前与他分开,顺带着兴高采烈地提前将任务派发给他。 「你可以去围观的人群中,寻找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如果不是我还没见过中森青子、不知道她的声音是什么样,我也许还能再加上一句「同时也是过去和未来的你」——指的是工藤新一幼年和「江户川柯南」的声优、与中森青子在原作这一集的声优是同一人。 不过我的青梅竹马能轻易理解的点,对于我身旁的卷毛刑警先生就着实有些难度了:“「另一个你」、那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跟我长相非常相似的女孩子,新一还没见过她,但我想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跟在他身后上车,因为只有两个人,这一次我坐了副驾,“我们现在去哪?” 天色在晚餐中途黑尽,距离怪盗基德预告的零点还有不短的时间。 “直升机停靠点,开车过去要十五分钟,我们过去等着。” 我应了一声,开始低头翻包,把我专为今晚而提前准备的设备、从包里的收纳盒中接连掏出来。 松田阵平向我手里瞟了一眼:“你拿的那是什么?相机吗?” “嗯,运动相机。”我套上挂脖的绳圈,将相机固定在胸前位置的磁吸扣上,又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和位置,“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尽可能记录下来。” “为了探查出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 怪盗基德于八年前销声匿迹之后、再次现身作案是最近的事,虽然听说搜查二课的中森警官已经成为他的案件专属负责人,但实际上能够记录在案的资料仍旧只有八年以前的只言片语,其身份的神秘程度仍旧是最高等级。 我把书包拉上拉链、从座位之间扔到后座,唇角愉快地翘了起来:“嘛、那也是原因之一。” 身旁的卷毛刑警又看了我一眼:“还为了什么?” 我小声抽了口气:“——那当然是为了记录下他的帅气啊!我带的设备完美适配夜景,加上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一定能把他拍得很好看!” 而且我一会儿是坐在直升机上,拍摄时是平视甚至俯视的视角,肯定比站在广场上的观众们仰视的视角更美妙! 松田阵平嘴角一抖,声音满是无语:“……你还真是毫不掩饰啊。” “这种正大光明的事有什么隐藏的必要吗?” 他耸耸肩,没有应对我的反问,只是感慨起来:“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名侦探你喜欢的会是那种类型。” “倒也不是那种喜欢……”我绞起一缕头发,纠结了一下措辞,“我对怪盗基德的喜欢,跟对你的喜欢是一样的。” 可能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回答,身旁的人明显吓了一跳,半晌才满脸复杂地开口:“你竟然喜欢我吗?” “有什么可惊讶的?松田警官你是机敏勇敢帅气、遇到需要舍生取义的情况绝不会为自己的处境犹豫的优秀警察官,喜欢上你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末了我又补充上一句:“萩原警官也是同理。” 结果补上这一句也没能缩短松田思考的时间,眼看着他的表情越发纠结,脸几乎要皱成一团,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了?我有说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被可爱的高中女生夸奖的时候,不应该表现得更高兴一点吗? “不,只是实在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害羞还是尴尬,他突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很喜欢《zero》系列的小说吗,主角名字是安室凛的那个系列。” 我也善解人意地不再为难他,配合地回答:“是啊,松田警官也读过吗?” “没有,只是大概知道设定的程度。”他说,“不过最近有听萩提起过,那个系列正准备改编成电影,而你会在电影里出演你自己。” 我耸耸肩:“因为导演的女儿很喜欢我、或者该说是憧憬吗,总之导演就干脆提出、把一个会在电影开头短暂出场的jk侦探的角色给我,原作者也同意了。” 那个高中生侦探本来就是小学时代的我,以「想象中未来的我」为原型、所创造出的角色。自己出演自己创作的小说里、以自己为原型的角色,怎么想都非常合适嘛。 松田又感慨地摇头:“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我则是毫不谦虚地点头:“是啊,我的书包里还塞着今天份的情书,大概有二十份,差不多是每天的平均数。” “诶——那些情书你都会读吗?” “还会回信哦,虽然很短就是了。” “全数拒绝?” “不然呢?学校里根本没有男生能比得上新一嘛。”我自认为这是实话实说,我想学校里的绝大部分女生也会认可我的说法。 “也有托我转交情书给新一的女孩子,为了避免被认为是我扣下了她们的信、新一才不给出回复,我每天早上都要在鞋柜前公开把信交给他。班上几个男生甚至会打赌、新一下次又会从我手里拿到几封信……这个年纪的男生实在很无聊。” “顺便一提,新一会在电影里演绎我的青梅竹马兼保镖,听说会给他加一场展现空手道技术的戏。” 松田对此倒是并不惊讶:“作者也同意了?” “是啊。”我扭过头,搓着下巴看向松田阵平棱角分明的清秀侧脸,话音自然一转,“看起来萩原警官确实一直有保守秘密。” 车进入地下车库,顺畅地找到空位停下。司机却并不着急下车,而是重新带上墨镜,望向我的方向。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好奇,但我就是感觉到了满满的求知欲—— “什么秘密?” 我努努嘴:“各方面,比如说他知道《zero》的作者、安室凛究竟是谁的事。” 当然,还有我和我的青梅竹马都是「疑似重生者」的事——除去当年在医院被偶然听见的那段对话,我从未向萩原研二解释过我和新一具体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知晓「些许未来」,他也善解人意地从没有追根问底。 “怎么会?那个作者不是从没有公开过身份吗?我看有报导说,就连这次拍电影、相关者开会,她也只是远程参加,很多事还委托了律师代理。” “是啊,她的律师就是我妈。” “……所以你也知道安室凛是谁?”在得到我的肯定点头后,他才接着说,“我在警校时有个同期、是那个安室凛的笔友,你应该听萩提过吧。” “确实,「安室凛」本人也知道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在另一位当事人降谷零已然销声匿迹七年的现在,他的同期好友们竟然还记得他的笔友……难道说,我对他来说、其实是很重要的人? 我微笑起来:“其实那两个人已经见过一次面了,”是在纽约那个雨夜,“只不过,等松田警官同期的那位先生发觉,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高中生,”松田打开车门,下车前又扭头问向我,“所以说,那次事故之后,你学会开直升飞机了吗?” 我咋了下舌,理所当然地给出肯定的回答:“那当然,模拟考试也顺利通过了。不过年纪还没到,还不能考驾驶执照。” · 工藤新一在广场的人潮中停下了脚步。 找到「世界上的另一个毛利兰」并不算难,因为在大片的怪盗基德粉丝中,唯一举着反对条幅的少女,就像是错买了对家看台位置的球迷。好在因为胜利者早已注定,支持者们并不会与唯一的反对者发生冲突,反而会产生些许同情。 女孩的脸比他的青梅竹马稍圆润一点,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两岁。因为发型并不相似,即便在夜晚,也没有那么容易「认错」。 所以他决定转变思路,迅速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并上前几步,走到了女孩的余光能够扫见的位置。 果不其然,才一站定,他就注意到女孩快步走到自己身旁,开口就是一声“快斗”,但在注视他几秒之后、却露出了惊讶中带着羞赧的表情。 “抱歉,我认错人了……你和青子的青梅竹马长得好像。” 「青子」是女孩的名字,也是她的自称,是少女才会使用的、相当可爱的表达。有时候他的青梅竹马也会自称「兰」,多半是用在开玩笑、刻意卖萌的时候,虽然也很可爱,却并不如面前的女孩表现得自然。 “这么说来,你和我的青梅竹马也长得很像。”他这样说着,还证明似的、取出手机、迅速翻到了与毛利兰的合照,“你看。” 于是女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惊喜地看着他的手机屏幕、一时间忘记了怪盗基德带来的不愉快:“真的好像!” 工藤新一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对于中森青子没有丝毫恶意,但也知道自家青梅竹马在期待什么。 虽然对于盗窃任务结束后、前来与青梅竹马重温初遇时光、辛苦操劳的一整晚的怪盗少年有些过意不去,但他也十分期待,他素未谋面的堂弟,在发现与自己容貌如此相似的少年、与自己的青梅竹马相谈甚欢之时,会露出怎样懊恼的表情。 那么这个时候,果然应该—— “看起来、你并不喜欢怪盗基德?” 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回苹果头的少年望向女孩手里的横幅,笑容越发真诚友善。 “那我们真的很有缘,我的青梅竹马正在为抓捕怪盗基德而协助警方。我本以为这里只会有我一个人希望怪盗基德败北……能够遇见同一阵线的你,真是太好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钟楼守护者·三 十一点刚过,登上直升机的我经由中森警官的下属的配合,成功拿到了钟楼的结构图和人员安排图。 松田阵平坐在我旁边,早已摘掉了墨镜。我用直升机上的对讲机、向那位下属发号施令的时候,他就帮我扶着膝盖上的电脑,也没说什么话,表情显而易见是对同样高智商人群的欣赏。 等到我安排完注意事项、暂时与那边切断通讯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名侦探,你以后不准备做警察吗?” 我记得有跟他说过、我对做警察没什么兴趣,但这也不是那么绝对的事。毕竟我今年才读高中二年级,距离入职的时间还有好几年,说不定中间会发生什么让我改变决定的大事。 “唔,根据未来大学的情况、我可能会考虑参加公考成为职业组。” “哈?” 直升机停在楼顶还没有起飞,我翘起嘴角,望向窗外,愉快地继续补充:“算算时间,说不定我会比松田警官更早成为警视呢。” “喂喂……” “开玩笑的,我不喜欢体制内的束缚感,也不喜欢为了案件熬夜加班,更不想成为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我耸耸肩,仍旧看着窗外,“而且,说不定我会因为这次电影,顺利进入演艺圈,像新一的妈妈那样,一举成名成为超一流演员。” 对藤峰有希子当年过早退圈颇有怨念的松田阵平立刻吐槽:“然后退圈跟推理小说家结婚?” “才不会呢,二十岁退圈也太浪费了。”我连忙摆手表达抗拒,“再说,能够打败我的艾琳、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呢。” “艾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福尔摩斯了?” “打个比方不行吗?不过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并不认为福尔摩斯对艾琳有任何尊敬和佩服以外的特殊感情。” 松田阵平无语地望着我:“这个澄清有必要吗?” “当然有,去年有福尔摩斯的爱好者自费出版了一本叫作《艾琳·艾德勒的嘲笑》的同人小说,结果差点引发杀人事件。” 我同样无语地向他讲述起当时的情况:“是个认定艾琳绝不会嘲笑福尔摩斯的家伙,那本书出版后,他在论坛里发了好几天过激言论,然后突然删掉帖子注销了账号。我觉得不对劲、就稍微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他竟然正计划着杀掉作者。” 松田阵平的表情一时间堪称魔幻:“那家伙不会是米花人吧?” “很遗憾,并不是——后续是我跟他发邮件谈了谈,连劝解带分析利弊,最终让他打消了这个糟糕的念头。” 说到这里,我沉痛地叹了口气:“本来同人就是自由的嘛,他觉得艾琳不会那样,那就尽管去写他心里的艾琳、去跟持有不同意见的人正面对抗。即便写不出小说、也可以发点带有考据的小短文反驳,怎么能直接对作者下杀手呢?” 松田问:“那后来呢?他也去写福尔摩斯的同人小说了?” 那样就皆大欢喜了,可惜几封邮件驱不散对方内心的阴暗。 “没有。”我摇了下头,“他选择了继续在论坛里发表过激言论,只是不再局限于柯南道尔的爱好者论坛,还试图把战火拉到阿加莎和奎因的爱好者中、来获取认同感……现在应该正等着上庭,他被很多同人作者联名起诉,罪名是诽谤中伤之类的。” 最后,我忍不住唏嘘:“虽然救下了最初那位同人作者的命,但其他人、还有阿加莎和奎因,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 大约十一点半,直升机终于升空、向怪盗基德发出预告的钟楼进发。我打起精神,打开一侧的直升机门,一边远远地盯着时钟巨大的表盘。 身上没有肩负任务、仅仅是受目暮警官的委托、才来陪我坐直升机的松田阵平对于我严阵以待的状态有些不解:“你觉得怪盗基德能突破搜查二科警察的防线?” 我耿直地点头:“没错。” “就算你刚才提出了不少建议、现在又拿着对讲机、准备取代中森警官进行指挥?” 我再度点头:“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二科的警察还没有适应基德的能力,我也还没有。” “……适应基德的能力?” “是啊,我有预感我们还会交锋很多次——用不了多久,他就不再是我的对手了。” 当然,这次我也不会放他轻易离开。 在我与中森警官争夺着指挥权的过程中,易.容成警察混进钟楼的怪盗基德、像原作中一样经由通风管道爬上楼,并在迷晕追逐他的警察后,伪装出警察的声音、称「自己」已经解除了伪装。 我并没有戳破他的谎言,时间已然接近零点,我将笔记本电脑收好,打开运动相机的录制,而后打开了我这边的拉门。 虽然在高空中开直升机的门相当危险,但松田阵平并没有试着阻止我。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表,直到表盘上的三个指针在十二点重合、钟楼的报时声也响起来,才猛地抬起头,看向钟楼的方向。 钟楼表盘前方有粉色的烟雾升起,并迅速将巨大的表盘完全遮盖住。我向侧边松田的方向瞟了一眼,趁着他专心观看怪盗基德「魔术表演」的机会,用在夏威夷学到的技术,悄悄摸来了他的手.枪。 ……别问我夏威夷怎么还教这个,它就是教了。 而后烟雾散去,目之所及,表盘上的指针一根不剩。 “很精彩的魔术,你说对吧,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并没有回应我,他仍旧凝神盯着表盘,几秒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对驾驶员指示道:“我们飞近一点。” 我挑起了眉:“不愧是松田警官。” 卷发刑警却露出点无语来:“你这是在嘲讽我、比你慢好一会儿才看穿魔术伎俩吗?” ——我们眼中的「表盘」并非真正的表盘,而是怪盗基德趁着烟雾遮蔽视线的时候放下、没有画表盘指针的幕布。他并没有在短短几十秒中偷走指针,那不过是个简单的障眼法。 “怎么会?”我无辜地瞪圆了眼睛,“我只是见过类似的魔术而已——对了、松田警官,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 “事后写一下有关开枪原因的报告书。” 话音落下之前,我已然向表盘的方向举起了他的枪,利索上膛扣下扳机。 我们的直升机所在的位置是钟楼的右侧,原作里新一开枪先打断的是幕布左侧下方的绑绳,所以不再受束缚、因风起飞的幕布,会完全遮挡住直升机这边的视线,导致他俩无缘当时相见。 所以这一次我瞄准了右侧的绑绳。 伴随着溢散的火药味和和一声枪响,迷人的月光下,我与幕布之下迷人的白衣怪盗对上视线,心脏狂跳起来。 我立即给枪拉上保险以防出现意外,然后微笑起来。 隔着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那人的脸被帽檐和单片眼镜遮挡大半。但他应该能看清我的脸,说不定也能看清我兴奋的笑容。 身旁的松田在此刻开口,声音听起来并不生气,反倒满是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的枪法也是在夏威夷学的?” 除了肯定他的疑问外,我对此还有话要讲:“作为警校传说的独生女,继承一点射击天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是要向安室凛那样的特工方向发展?” 我不再看怪盗基德,回身对上松田的脸:“当然不是,我毛利兰有一个梦想。”说着我一手扯住校服西装外套的领口,义正辞严,“——我要成为「当代的蝙蝠侠」。” 对面的人嘴角猛地一抽:“蝙蝠侠?” “啊不是不是!我是说福尔摩斯,当代的福尔摩斯。” 可恶,都怪新一总是吐槽我想做蝙蝠侠,终于有一次让我在其他人面前说岔了。 也不知道他跟中森青子有没有打上招呼,原作里怪盗基德几次三番在兰的面前冒充新一,还总是吃定新一不能揭穿他。这一次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先给黑羽快斗君一点小小的撞脸震撼,给他一点危机感。 不过现在,就给他放点水,让他开枪打断幕布的其他绑绳,借助幕布飘落时遮蔽视线的空档,保留下一点优雅和体面逃走吧。 同样身在表盘附近的中森警官很快经由目暮警官、将电话打进了松田阵平的手机,质问他为什么开枪之后,又告诉他怪盗基德在表盘上刻了暗号。 我的记忆里有着暗号的内容,所以只需要回忆、不需要思考。对在手账本上写写画画的松田阵平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后,我将他的枪还给他,又沿着自己校服裙摆下边缘按了一圈,确认内侧固定的魔术贴每处、都和安全裤外侧的魔术贴严丝合缝之后,解开了外套里侧、伸缩背带的固定扣。 这条出自阿笠博士之手的伸缩背带,堪称博士这些年研究军火、制造的各种发明的集大成者。 在原作中,它不仅能够拉住电子显示屏和滚落的摩天轮,还能发射吊灯打直升机,或者配合脚力增强鞋和腰带足球、打出超过狙击的范围和威力的巨大伤害。 当然,它也能单纯作为升降道具使用。 “松田警官,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在身旁的卷毛刑警将注意力从暗号中抽出、分给我之前,我快速将背带的一边绕过他的腰,扣在了他腰间,而能够调整背带延长或缩短的另一边,则牢牢扣在了我自己的腰上。 突然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危险举动的松田阵平猛地抬头,却已然失去了阻止我的机会—— “快点找个地方抓住。” 眼看他近乎条件反射地抓住直升机上的固定扶手,我扯开嘴角,从敞开的机门一跃而下。 “——我在下边等你。” “喂!你就不怕——诶?”已经移动到我刚才的座位、并紧紧抓住座椅旁扶手的松田阵平,望着悬在空中、只是因背带的长度稍微下降了一小段距离的我瞪圆了眼睛,“反重力裙摆?” 看样子他并不怀疑我有能力平稳落地,只是在担心我穿短裙可能走光的问题。 “是魔术道具啦,松田警官你可一定要抓紧扶手,不然魔术就要失败出事故了。” 我仰着头向他挥了挥空着的左手,而紧握着背带的右手、小心地用一根手指按下了操纵背带延长的按钮。 有一说一,这个操作我之前在夏威夷的攀岩场实验练习过几次,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困难。虽然绑带在我的腰上,但为了能够比怪盗基德更加优雅地降落,我全身肌肉都在用力保持平衡,而体重几乎全由握着绑带、还要兼顾按钮的单手承担。 ……等这次的事件过后,我一定要找阿笠博士商量一下伸缩背带的改进计划。 不过,今天我的风头是确确实实地出到了——从警视厅的直升机里跃下、借助高科技装备优雅落地的高中生少女,黑色长发在她的身后被风扬起,简直是几乎超越白衣怪盗的亮丽风景线。 “……safe(安全)。”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解下伸缩背带,按下缩短的按钮,让它上升回到松田那边,然后强忍着手臂和腰背的酸痛,在周围人群的注视中露出和煦的微笑。 而命运之神的眷顾、并不只是让我全程维持优雅而已。 “新一?你在这里啊。” 我扬起声音,朝着突然闯入我视线中的少年快速迈开脚步。 大概是觉得我从天而降、一定是身负重要任务,行进路线上的人自然地为我让开一点空间,使我将手搭在正准备挤进人群中溜走的少年肩上成为可能。 “新一、我在叫你呢,你没有听见吗?话说你怎么突然换了发型、还换了衣服?” 在围观群众的视线中,先是被我看见脸、又被我牢牢抓住肩膀、逃也不是、不逃也不行的黑发少年被迫地、缓缓扭过头来,望着我笑意盎然的脸弱弱开口:“你认错人了……” 然而话音被遮盖在我愈发激动的话音之下:“新一你刚才看到怪盗基德现身的画面了吗?没看到也没关系,我全都录下来了。” 我指了指仍旧牢牢固定在胸前的运动相机,满眼都闪烁着小星星。 “怪盗基德真是厉害的魔术师啊,他可是从我这个高中生侦探眼前逃走的第一个犯罪者,成功打击到了我过剩的自信心。” 虽然这么说着,我的表情却一定能让他回想起几分钟之前、看见我在直升机里对他举着枪的美妙画面。 “所以呢……” 我松开握着他肩膀的手,向他走近一步,笑容越发兴奋。 “今后他但凡发出预告函,我必会到场——赌上福尔摩斯的名义,我一定会亲手把手铐带在他手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钟楼守护者·四 “呀、真是抱歉,原来你不是新一,但你跟我的青梅竹马长得真的很像诶。” 因为怪盗基德的行动结束,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我和黑羽快斗也从被围观的境遇中脱离,但我可以表现得放松一点,他却不能。 刚才人群里有记者认出了我,不仅拍了照,还记录下了我放出的豪言壮语。黑羽快斗的身影也被一同收进照片中,却是以总与我一同行动的新一的身份。 我觉得从今往后,他绝对不会想扮成新一出现在我身边……或者说根本不会想主动出现在我身边。 “没、没关系,我不在意。”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找借口开溜了吧? 不过下一秒,我的青梅竹马就彻底剥夺了他从我身边逃走的机会—— “青子小姐,那位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马?” 熟悉的声音自我们身后传来,我回头望去,我的青梅竹马罕见地戴上了眼镜。 那是发明自阿笠博士、集合了诸多眼镜之长、既能防弹、又能拆出发信器和迷你窃听装置、更能充当望远镜和显示屏的高科技「犯人追踪眼镜」。 当然,也能在有需要的时候反白光,以此凸显眼镜主人的智慧与深沉心思。 我身旁的少年也因为这声「青子」而回过头去,在看到与自己长相高度相似的少年身旁、看起来心情特别好的自家青梅竹马时,表情当时就绷不住了。 而我与新一对视一眼,默契地露出关爱怜惜的笑容来。 现在,这个钟楼广场,已然成为了我们新兰这对青梅竹马、跟快青那对青梅竹马的初遇纪念地。 我不知道中森青子怎么想,但我看黑羽快斗大概是欲哭无泪的。 · 既然长相如此相似、又恰好是同龄的两对青梅竹马有幸在此相遇,加上新一明显跟青子聊得还不错,四个人就在路边站定,互相交换了学校和名字。 聊了几分钟,话题中心自然地变成了刚刚现身的怪盗基德。而我作为名义上最接近事件中心的人,也自然地成为了话题的主导人—— “怪盗基德在指针中心那一圈刻下了暗号,解明后,是「这座钟楼的钟声不会交给你」。” 我望了一眼双挑眉的黑羽快斗,唇角翘起来一点。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他应该是江古田本地人,这座钟楼对他而言有着重要意义。” 现在他的眉毛耸拉下来了。 中森青子则皱起了小脸:“可他明明是说、要来偷这座钟楼……” “这就是小偷解决问题的办法吧?”我笑笑,“那个暗号的答案我没有告诉警方,同样能够立刻解明暗号、与我同行的那位刑警应该也不会说。” “诶?为什么?” “因为,只要暗号不解开,那栋钟楼就要作为警方的物证、暂时被留在这里。”我解释道。 “而警方会在调查中发现时钟指针上的宝石其实是仿品,由此原先的出售计划告吹……那个时候钟楼的价格骤降,江古田市政府应该会愿意买下它吧。” “——那样一来,他的目的就彻底达成了。” 看看,我全都说中了吧?汗流浃背了吧? “嘛,虽说不是杀人放火的坏家伙,但我刚才已经把话放了出去。”我双手握拳,做了个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动作,“我一定会亲手把手铐带在他手上——痛!松田警官!你怎么这么快?” “什么就给他戴手铐,”突然出现在我们后方的卷毛刑警满脸不爽地看着我,一手拿着我的伸缩背带,一手刚才正捶在我脑袋上,“你不是不准备当警察吗?你一个侦探、而且是无证的高中生侦探,根本没有逮捕权。” “啧,我又没准备逮捕他,只是给他带手铐而已,算是我扳回一局。” 再说我也不希望他被逮捕啊,就算我正在欺负他,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你刚才要是瞄准他本人开枪,他现在肯定已经被逮捕了。”松田阵平的手展开再次落在了我的头顶,很大力地揉了揉,“然后你可以把责任推给我,说是我开的枪。目标毕竟是国际罪犯,只要伤的不重,也就是写一个检查就能应付的事。” “我才不会对没有杀意的人开枪啦,而且万一我开枪的时候直升机颠簸了一下,子弹射中要害怎么办?”我瞪了他一眼,“松田警官你这是在试探我吗?你不会做的事、我当然也不会做啊。” 松田的事先放到一边,眼前还是先把想对小偷先生传达的话说完—— “但是呢,我希望怪盗基德能够知道,他今晚的行为,究竟消耗了多少税金。” 大概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黑羽快斗明显一愣:“税、税金?” 于是我掰着手指给他详细解释起来—— “首先是数百名警察的加班费,按照今天的规模,粗略估算要二百万日元。如果有人受伤,就要加上工伤赔偿。如果有人内心受创,就要加上心理疏导的费用。” 作为现役刑警的松田阵平中肯地点了点头。 我又接着说了下去:“交通工具和衣装、设备的消耗,数量够多的话,总价当然也足够高。” “然后是临时的防盗装置,这次倒是没有额外安装什么高科技产物。不过他以前出动那几次,中森警官都使用了价格相当惊人的设备。” “我印象里大多数设备都是向厂家租借的,如果是毫无损坏的设备、应该是只要支付手续费和租金就可以退还,但是被基德弄坏的就没办法了。还有不可避免的运输以及加急安装的费用。” “那些被他破坏或动过手脚的摄像头、通风管道、墙壁地板,有些不需要警方负责,但也有很多需要警方负责。” “还有案发地附近的交通管制——深夜还好一些,如果是晚上八点九点,把人流量大的地域封锁起来,损失可能比上述所有金额加起来更高。” “而以上我提到的这些费用,归根结底,全都是由税金支付的。” 提到税金,还有多少围观群众能笑得出来? “我觉得吧,只要公开一下具体数额,怪盗基德的爱好者数量会立刻减半。大批原本觉得无关紧要的社畜、不是、纳税人,也会立刻加入抵制他的队伍。” 说到这里,我露出和煦的笑容来。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可有可无、仅仅是作为生活调剂的魔术表演花钱,黑羽君,你觉得呢?” 黑羽君很应付地悻悻表达了“你说的对”。 但我觉得,他可能在认真考虑以后不要再在凌晨之前出动了。 · 如果怪盗基德自此之后只在零点之后出没,那他一定会经常性睡眠不足,由此生长速度缓慢、甚至不再增加身高…… 那么用不了多久,我的青梅竹马就能在物理意义上压他一头!谁是兄谁是弟一目了然!那时候他要是还敢冒充我的青梅竹马,我就用他的增高鞋垫来揭穿他! 计划通!不愧是我! · 回到松田阵平的车上、启程向米花出发,我的困意立刻涌了上来,但在放任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我先拉住了身旁的青梅竹马:“进展如何?” “交换了line和邮箱。”新一回答,接着凑近我耳边压低了声音,“也拿到了基德的账号,线上分享给你。” 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松田挑了挑眉:“你们在商量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我顺势倒在青梅竹马的肩膀上,懒洋洋地开口反问:“我们高中生之间的社交,明年就步入三十代的松田警官你也想加入吗?” 松田咂舌:“你都困成这样了也不忘惹火我?” “越困越控制不住自己嘛,松田警官请理解一下还没习惯熬夜的高中生、嘶、新一——” 突然将我一直小心蜷在身侧的右手展开在自己面前的苹果头少年小声叹了口气,抬手打开了车后座顶上的灯,又习以为常地从书包里取出绷带。 “怎么了?”松田问。 “兰的掌心有一道血痕,”新一低着头熟练地扯着绷带,“她刚才干什么傻事了?不会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了吧?” “那一幕你没看见?”松田笑了一声,“名侦探确实是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 新一问:“超英落地?” 我的嘴角直抽搐:“那倒没有。” 那种单膝跪地的落地姿势帅归帅,但是对膝盖太不友好。等阿笠博士什么时候发明出能够完全吸收子弹程度冲击的身体防护装置,我才准备尝试那个动作。 新一了然应声:“那看来你的膝盖没事。” 正值红灯停车,松田阵平扭过头,从前排座位中间看了过来,看起来有些疑惑:“你完全不生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新一给绷带打了个结,利索地收起余下的绷带,语气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带着安全装置跳机而已,又不是毫无准备地抓着床单跳楼。我知道以兰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最多只会受这种程度的小伤。” 说着他又向我提醒:“不过下次记得带上手套,或者拜托博士改进一下道具,增加绑带数来分散重量。” “明白,明天睡醒我就去找博士。” 松田又咂了下舌,不知是在感慨什么。 交通灯转绿,车再次开动。 经历了刚才包扎伤口的痛楚,现在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我正准备重新酝酿睡意,就听见前边松田问道:“名侦探,基德留下的暗号,你听到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吧。” “嘛……”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反过来问他,“你呢?把答案告诉中森警官了吗?” 松田的回答理直气壮:“我又不在这个任务里。” 真遗憾,看来中森警官只好自己努力了。 猜到我在直升机上做了什么的新一提醒道:“但松田警官还是要为开枪的事写报告。” “这怪谁啊!被扣工资的话,名侦探你必须负责啊!” “知道啦,”我愉快地应声,“如果松田警官你被停职或者被开除,我也会负起责来,赡养你后半生的。” “喂!不要咒我啊!再说什么叫赡养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五棱星·一 “兰——” 是午休快结束的时间,我在教室里趴着构思小说剧情,就听见园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以速度推算是一路小跑过来。 我抬头望向教室门口,正想提醒一句「走廊里不让跑步、被老师抓到会被骂」,没想看见的却是女子足球部的部长、三年级的青垣学姐。 我当即合起做记录的笔记本、站起身来,向教室门口走去:“茜酱?找我吗?” 我和青垣茜是在初中认识的,我一年级第一次被当时足球部的部长邀请去做球队外援的时候,她表达过强烈反对。接着就在部长提出的点球比赛中,被我百分百的进球率踢哭了。 那之后我喊她就再也不用喊姓氏加上前辈,她说在她能赢过我之前,配不上这样的称呼。然而到现在五年过去,偶尔进行得点球比赛中,她一次也没能赢过我。 “杯户高中的女子足球部的部长刚才向我下了战书,邀请我们今天放学后在杯户高中比一场。但事发突然,我刚才确认了一遍今天能出场的正选,正好差一个位置。虽然让非正选的学妹顶上也未尝不可,但对手毕竟是老对头杯户……” 所以她才来找我这个没有加入社团、放学后拥有大把空余时间的足球部专用外援。 “虽然我今晚没有安排,身体状态也没问题。但茜酱应该还记得,去年杯户高中的男子足球部、为什么没能参加高中联赛的选拔吧?” 青垣茜对天翻了个白眼:“是他们的正选霸凌同学才导致失去参赛资格,只不过是被你发现了真相而已,这又不是你的错。”她冷哼一声,“再说,本来他们也踢不进全国大赛,虽然我们学校也进不去就是了。” 一旁的园子非常赞同地狠狠点头。 我不禁笑起来:“但我们的女足就不同了,茜酱已经收到俱乐部的邀请了吧?” “诶?你知道?” “我毕竟在u12锦标赛的冠军队里待过两年,有些当时认识的朋友现在还在踢球。” “但是兰酱却放弃了。” “因为我有更想做的事嘛。”毕竟我没有准备成为专业足球选手,反而更想要成为侦探并兼职小说作家,“援助请求我接受了,放学后我去足球部的活动室找你。园子也要去吗?” 园子点点头:“那当然!我参加网球比赛的时候,兰也从没有不到场吧?” 那是当然的,她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友人了。 · ……结果我意料中的麻烦还是到来了。 与杯户高中的友谊赛,在开场三十分钟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即便这场雨很快停止,但地面还是被水浸透,今天之内场地无法再用作比赛,所以我们很快收拾解散。 而在离开杯户高中的路上,我们很不巧的遇到了去年与我结怨的男子足球部部员——确切地说,那三个穿着足球部队服的少年,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 领头的是个我隐约有点印象、但并未有过交集的同级生,拦在我的面前,开口就是一句让我很难评的“你竟然还敢到这里来”。然后从嘲讽到质疑,直到最后以“我看你的推理,都是那个工藤新一想的吧”收尾。 有一说一,这种低等级的挑衅,我甚至都懒得理会。但园子显然容不得我被欺负,她一步跨到我面前来,单手叉腰,怼起人来干脆利落:“那么羡慕的话,你自己也破几个案子给大家看看啊。啊、你该不会是心思不纯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因为喜欢我们兰、想被兰记住,才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引起她的注意吧?” 嗯……看来时至今日,园子都还记得幼儿园时我和新一默契联合怼哭小朋友的事,句式跟那时我们用的一模一样。 相比起前来挑事的男生,园子的声音明显更大。不仅吸引到了走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青垣学姐一行人,还引来了一般路过学生的视线。正好有一批穿着空手道服的学生们跑步经过,我注意到领队的人示意后边的人继续跑,自己则放缓速度,几步走到了我们这边来。 “发生了什么事?”空手道服的少年略微扬起声音,他明显听见了刚才园子的话,也认出了园子是谁,“铃木小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是我青梅竹马在赛场上的一生之敌京极真。 我挑了挑眉,心说缘分就是这么无处不在。 京极真会与园子相识,就是因为某次园子听见有人在背后骂我时、勇敢地为我打抱不平,对面的人气急想要动手,结果被目睹全程的京极真阻止,跟今天的场景高度相似。 我的闺蜜园子虽然勇敢又自信,但向来喜欢英雄救美的桥段,在向我描述这段故事的过程中,就隐晦表达了自己有一点心动。而在那之后,京极每次在空手道比赛上遇到来看新一比赛的我,都会明显做出在我周围找人的动作,我也总是忍着笑、告诉他园子有没有跟我同行。 不过今天的事,我是以女子足球部的外援来到这里,还是不要牵扯到任何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我拍了拍园子的肩,示意她去看走近的京极真,自己则上前一步,面对前来挑事的足球部部员,直白地开口:“你想要表达不满的,是去年禁赛的事吗?” 应对这种找麻烦的方法跟吵架一样,就是要坚定地把矛头对准对方,而不是试着洗清自己被泼的脏水。 “既然你来找我,那就是认定作出决定的联赛委员会判断无误,你那位参与霸凌的前辈部员行为无误,责任全部在于揭露霸凌事件的我咯?” 其实说到这里,事态就已经非常明朗了。带着一众部员在旁边给我撑场子的青垣学姐、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当然是对对方的。 但余光看见园子已经跟京极聊上话,气氛看着甚是不错,我决定再吸引一会儿围观同学的注意力,给他们两个创造更长的相处时间。 “这位还没有自曝姓名的同学,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样处理、才比较好呢?” 句子中间没有停顿,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语句一定要连贯,才能顺畅地把他完全带进我的逻辑中。 “放任同学后辈被欺负吗?确实,他们与你没有关系,不过是同一所学校的陌生人而已。他们无论是身体受创、留下疤痕乃至残疾,还是心理受创、休学退学乃至自杀,都与你没有关系。” “为了保护社团的荣誉、为了参加选拔赛,应该放着不管,放任他们被欺负。反正欺负他们的不是自己,自己也完全不会有负罪感。” “你想要向我传达的,是这样的意思吗?” 话语权终于给到对面的少年,他立刻慌乱地想要否认:“不、不是,我才不是——” 可话音又被我打断:“如果不是这样,你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冒着「对外校女生寻衅滋事致使社团再度被禁赛」的风险,出现在这里的?” · “诶?真的吗?”我惊讶地看着园子,“京极前辈这么说?” 是在回程的路上,先前那段不愉快已然在足球部部长亲自跑来道歉后平息,但我还是由衷觉得以后不要再来杯户高中比较好。 “是啊,京极前辈说下次如果我们再过来,他会来给我们做护花使者——原话不是这样,但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为了园子与官配进展顺利,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再来个一两次。 “对了,兰,你之前说、黄金周去函馆旅行的事……” “你那边有工作对吧?”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和新一会带礼物给你的。” 园子摆摆手:“好好享受樱花。” 我笑笑:“还有剑道比赛。” 不过,明面上说是去赏樱、以及应援同校剑道部的比赛,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很清楚,在参赛选手涵盖了冲田总司、鬼丸猛和服部平次的前提下,我们学校的剑道部不过就是重在参与的背景板。 而我们的实际目的,其实是解决剧场版「百万美元的五棱星」里、某些外国人带来的小麻烦。 这起原本应该由我们和服部平次一同解决的案件,发生在函馆樱花盛开的四月末。因而适应融入当前世界观里,「工藤新一」还没有变成「江户川柯南」,我们跟服部平次也仅仅还是当年在滑雪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关系。 也不知道大冈红叶会是什么样的设定,以及和叶……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只要不跟她产生误会、被她当作假想敌。 除了外国人带来的小麻烦,在原作里因为「宝藏」而犯下杀人事件的犯人倒是已经不用担心了。 我在大约三年前就给那位未来的犯人寄了信,指明他所寻找的「宝藏」所在的大致位置,也在那之后不久收到了对方的回信。 在搜索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寻找半生的「宝藏」,那被冠以「危险武器」名头的「宝藏」,不过是对于现代科技来说不再存在任何意义的旧时代密码机。 虽然他对于「此宝藏」非「彼宝藏」颇为震惊,但至少这个真相了却了他的遗憾,也不至于让他的继承者自毁前途。 他给我的回信中附着不少照片,其中一张是前代怪盗基德「到此一游」的纪念品。我回信拜托他对此保密,因为「某位继承者会在未来寻此而来」。 差点都忘了,这次旅行的目的还有怪盗基德——我可是说过,「今后他但凡发出预告函,我必会到场」的。 依旧是提前知晓谜底的交锋,希望他能够带给我更多惊喜。【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五棱星·二 黄金周的假期从4月27日一直休息到5月6日,我提前对照了一下记忆中的时间,赶在放假第一天就与青梅竹马一起出发。 ……结果人在机场丢了。 照理说,即便原作里小兰的设定里有路痴这一项,她也不可能在机场去个卫生间就迷路。但我的青梅竹马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只要是他初次到访的地方,无论布局多么简单易懂,他都能匪夷所思地走向目的地的反方向。 好在早已习惯这种情况的我,在新一独自前往卫生间之前,特意提醒在我身边放下书包的他拿上手机,避免他在我轻易找不到的地方失联。 “随便找个人问一下路,”我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嘱咐道,“我还在刚才的行李转盘前,行李箱已经拿到了。” 听筒中、新一的声音尴尬而委屈:“知道啦,我正准备去问……” “记得每到一个路口就抓一个路人问一次,千万别相信自己的直觉。” “知道啦!” 我感慨地摇了摇头,最后又叮嘱了一句:“稍微快一点,来接我们的是初次见面的人,让对方久等不太好。” 虽然新一当时应下得很爽快,但等他找回我指示的位置,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停车的位置对方已经用邮件发到我的手机上,我拖着他、他拖着行李箱一路狂奔,恰好赶在约定时间的最后一分钟赶到了停车场。 前来机场接我们的人,是原本会在几天之后、开着携带炸.弹的小飞机冲向函馆山的福城圣。他的父亲福城良卫正是我之前写信交流、一直在寻找宝藏的「未来的犯人」。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会借住在福城家里。 等在车旁的青年远远地看见我们,就快步向我们走来:“兰小姐、新一君,初次见面。”他一边帮我们安置行李,一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则是抓住机会凑在新一耳边,压低了声音:“真人比纸片人更好看。” 福城圣是本地大学医学部的学生,也是居合道的高手,今年刚满二十岁。这样前途无量的帅哥,不会变成被我送进监狱的犯人真是太好了。 · 函馆几乎是北海道范围内、樱花最早盛开的地域,从机场前往福城家的一路上,透过车窗,能够清楚地看到路旁小公园里、大片的粉色云霞。 前排开车的青年声音温柔:“东京的樱花还在开吗?” “前天下了一场雨,现在已经什么也不剩了。”我正侧身对着窗外拍照,新一在我身后瞄着我的手机屏幕,“不过之前的周末、有跟同学一起去赏樱,吃了超级美味的自制料理。” 每年坐在樱花树下,看着洋洋洒洒的花瓣吃这份料理的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年的樱花季可以圆满结束了。 “自制料理、是兰小姐的母亲制作的吗?” 福城圣的随口推测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是不是,我妈做的料理根本就是毒药——喂、新一,不许笑!” 我瞪了新一一眼,才继续开口:“其实是我身边这位工藤新一君制作的,他的料理水平绝对已经够格进高级餐厅当主厨了。” 园子也说,新一的厨艺与她家的私人厨师水平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而且她再三保证她的评价绝对客观公正。 “原来是这样。顺便问一句,兰小姐和新一君果然是恋人关系吗?” “不是。”新一立刻否定道,干脆利落地像是完全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如果你想追兰的话,不用把我当成假想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无语地望向自家青梅竹马,后者回复给我一个单纯无辜的微笑。 我又瞪了他一眼,才开口解释道:“我跟这家伙只是纯粹的青梅竹马,嘛、虽然我也觉得圣先生只是随口一问,但我还是认真说明一下,我们彼此都有喜欢的人了,圣先生不是我想要结婚的类型。” 司机先生一时失语:“结婚……不愧是名侦探,兰小姐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是高中生。” “我就当作是夸奖了。” “这当然是夸奖。”福城圣笑起来,声音越发温柔,“如果没有兰小姐的帮助,我和父亲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宝藏」。”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给出了范围而已,如果没有你和良卫先生几个月的辛苦努力,是不可能找到的。” 没有借助阿笠博士的核心科技来做具体定位,我只能凭借回忆、大致指出藏匿宝藏的区域是在某个海拔高度以上、入口朝向五棱郭公园的方向。所以我才会比案件的时间提前好几年就寄信给他家,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寻遍函馆山。 从后视镜里,我看见福城圣露出笑容:“谢谢,兰小姐。” “你和良卫先生已经向我道谢过很多次,这次你们为我们提供免费食宿,就算是谢礼了。” “……谢谢。” “都说不用谢啦。” 原本来到这个世界、作为毛利兰诞生,于我而言已经足够幸运。可即便已经足够满足于现状,我还是无法抗拒这样诚挚的谢意,它能让我更加切实地感到幸福。 “对了,兰小姐。”福城圣忽然又问,“关于你以前曾经提过的「某位继承者」,过去在「宝藏」旁留下纪念品的人是怪盗基德,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最近开始出没的怪盗基德,与八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怪盗基德,并不是同一人、而是师徒或父子的关系吗?” ……是我失言了。 真抱歉快斗君,我不是合格的谜语人……虽然只凭这点信息也查不出什么。 “这个嘛……”我搓了搓下巴,眼睛眯起狡黠的弧度,“——那种事情谁知道呢?” · 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在第二天送达斧江财团,说是要在零点盗取对方收藏品中的两振胁差。 我得知消息只比中森警官晚几分钟——因为我在搜查二科也有几个信赖我的能力的「高木老弟」。 不过在中森警官到来之前,我们过去也没意思,就跟我的青梅竹马一起,在福城圣这个本地人的带领下,去五陵郭公园逛了逛。 下午又去悠悠闲闲地坐缆车上了函馆山,上山的路上、仰头望着缆车轨道的钢索,我不由得感慨——虽然我有在练习滑板,但对于以缆车轨道为滑板轨道,仍旧没有丝毫自信。 果然我还差得远呢,今年暑假我还是得去夏威夷继续深造。 傍晚时分,福城圣将我们送至斧江财团的别墅,这里的外围已经被警视厅来的搜查二科刑警们团团围住,看他们严防死守的样子,也知道中森警官下了死命令不让任何无关者进入。 我正在犹豫着应该给哪个小弟打电话,让对方来门口接我一下的时候,就见前边后边各有一个人靠近。 新一看的是后边,很快辨别出来人是谁:“那是服部平次吧?还推着摩托车。” 现在的时间点,怪盗基德和服部平次应该还没有差点接吻那么深的仇怨,但服部还是搁置剑道大会来了这里。这么看来,怪盗基德的魅力,没有任何侦探可以抵挡。 而前边正在接近的人……竟然是中森警官本人? 我跟中森警官打交道并不多,毕竟我协助的案件中、命案占比更重。上次见到面,还是我在直升机上举着枪,他在我的射程范围内的时候。 因而,实际见到他、我其实是有那么一丝丝心虚的。 结果他二话不说,就让门口的警察将我们放了进来,连带着晚到几步的服部平次一起。 这个操作非常耐人寻味,像极了是有人假扮的——可在我的记忆中,会变装的怪盗基德会在临近零点的时候,以来取需要修复的挂轴的工作人员的身份入侵。再说他根本没必要在中森警官本人在现场自由活动的时候,冒着危险装扮成他,还把我这个敌人放进来。 是我多心了吗?还是说…… “毛利,我看到了你向怪盗基德发出宣言的新闻,我猜你就会来这里。”服部平次打断了我的思绪,关西少年满眼都是灼热的战意,“这次我可不会输给你。” ……离谱了,这人竟然不是被怪盗基德、而是被我引来的。我是应该让他再度品尝败北的耻辱,还是意思意思放点水、让他赢一局? 我挑了挑眉:“你是哪位?” “!!!你不记得我了?不对、你难道完全没有听说过我?怎么说我也是上过几次报纸和电视的——” “开玩笑的。”我打断他的话,愉快地笑起来,“好久不见,服部君,你一个人?上次跟你一起的女孩呢?” “和叶在酒店。” 我眨了眨眼睛,与新一对视一眼:“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或者助手,既然你们一起来了函馆,怎么不一起过来?” 而黑皮少年针对关键词「女朋友」、立刻炸毛地否认起来:“和叶才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而已。” 他忽略了我对「助手」的猜测,只着重强调了「青梅竹马」这个词,接着又为把「青梅竹马」独自丢在酒店补充依据:“再说我又不是过来玩的,怪盗基德可是危险的国际罪犯。” “诶——服部君没有自信保护好和叶小姐吗?明明是剑道领域最有名的高中生之一来着?”我微微扬了扬头,示意新一的方向,“我这位在空手道领域中、最有名的高中生之一的青梅竹马,可是有足够的信心保护好我的。” “喂喂……” 与同龄人斗嘴的愉快氛围忽然被前头带路的中森警官打破,他回身示意我身旁的两名少年:“你们两个先去金库,沿着这条路直走到尽头下楼梯。”接着又转向我,示意我转向旁边的走廊,“毛利小姐,请你跟我来这边。” 我和新一的脚步同时停住,在案件现场、我俩极少有分开行动的时候,但中森警官接下来给出的理由,确实让我很难拒绝—— “有关上次在江古田市、松田在直升飞机上擅自开枪的事,我有事情需要向你确认。” ……唉。 这要么是背景调查做的不够彻底、此刻不小心聊爆,要么就是刻意露出破绽、想让我放松大意,反正面前这个想跟我独处的人,不可能是真正的中森警官——毕竟松田在案件隔天就向我吐槽了他因为「擅自开枪」而被罚写的三页反思报告,那件事早已经结束了。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会做出的选择都只有一个。 “知道啦,中森警官。那服部君、我就让你抢跑几分钟,你可一定要抢在我之前,找到怪盗基德的入侵线路。” 而轻易就能被点燃斗志的少年侦探、抬手将帽檐转到了脑后:“这次绝对会赢过你。” 我与新一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新增了检测窃听装置功能的麻醉手表已经工作过一轮,确认「中森警官」身上并没有被动向外部传递消息的小玩意。 而我的小玩意、侦探徽章已经打开并调为静音,距离我不远、时刻警戒着的新一可以轻易监听全部对话,那边的声音却不会传至我这里、引起没必要的注意。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中森警官」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站在窗前、望着逐渐降临的夜幕下、仍被警方封锁着的别墅大门,似乎已经意识到我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我主动开口问道:“你是谁?” 当前片场里拥有高超易.容技术的人共计四名,黑羽父子、有希子、贝尔摩德。有希子身在美国可以直接排除,黑羽快斗的可能性也很低,那么大概率、就是在原作里也参与进此次事件中的黑羽盗一。 可对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仍旧望着窗外,只留给我一个背影,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缓缓开口—— “「星」、「樱」、「兼定」。” 我猛地屏住了呼吸。 这是我写在《江户川少年事件簿》里的关键词——且正是为了收纳「百万美元的五棱星」的记忆而设定的! 而我身前的人,又继续说了下去:“「星」是指星形的五陵郭公园,「樱」是指现在的时节,而「兼定」,是指土方岁三的爱刀、和泉守兼定。” ……确实是这样。 话音落下后,整个走廊里寂静了足有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中森警官」转过身来,再开口时已然换上我十分熟悉的女声:“我原本以为,「江户川少年」是那个少年的自称。” 是小山茉美的声音,是贝尔摩德。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手搭在了麻醉手表新装载的速发按钮上。 对于我毫不遮掩的警惕,窗边的人反倒露出惬意放松的笑容:“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们」是谁。” 我对她的推测不置可否:“「你们」也想要斧江家族的宝藏?” 不然我想不出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其他理由——总不可能跟服部平次一样,也是为我而来的吧?服部平次那是想要赢我、我能理解,但贝尔摩德又图什么啊? “本来是这样。”贝尔摩德也不遮掩,“但那对剑道父子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那所谓的宝藏不过是早已被时代淘汰的旧物,而你从最开始就知道答案。” 我耸了耸肩,没有否认。 而她忽然向前迈开脚步,无视了我手中的危险武器,径直走到我面前来,伸手捧起了我的脸,目光复杂得我完全看不懂。 “——你曾看到怎样的未来?” 啊……果然会这样想吧。 比起「我们的世界其实是部漫画、你是从高维世界穿越而来」的设定,「你是到访过未来的重生者」似乎更容易令人接受。 虽然前一种也不完全对,我以前所在的世界并不是「高维」,当前的世界也不仅仅是漫画……但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 “那个、莎朗、或者说克丽丝……”我弱弱地、艰难地开口,“能请你不要顶着中森警官的脸、做这种会被认定为性骚扰的事吗?” · 好了,现在贝尔摩德把易.容面具卸下来了。 映着走廊不算明亮的灯光,她那头金色长发从后脑倾泻而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肺功能都要因这份美丽而停止了。 遗憾的是她没再伸手捧我的脸,而是像先前的我一样,主动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首先回答你的问题,”我半真半假地开口道,“我并没有看到过多少未来,还记得的全都记在那本《事件簿》里,我上次死的时候还没有成年。” 对面的女人表情微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其次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去见一下我的青梅竹马、跟他打个招呼吗?”我诚心诚意地拜托道,“自从去年、他听说你被逮捕之后,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倒退了足有二十名。” 虽然但是,我能猜到听到我这段话的、我青梅竹马此刻的表情。 可惜她没有理会我对青梅竹马的诚挚心意,而是又问我:“「爱尔兰」、「库拉索」、「宾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一组关键词,代表着三部有组织出没的剧场版,昭示着琴酒是如何从人狠话不多的大魔头、一步一步进化成炸.弹引爆器都踩不碎的冤大头。 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我不觉得你会相信我的答案。” “你难道要说,他们都是noc?” “不是啊,不是卧底、也不会被认定为卧底。”我沉重地摇了摇头,“性格经历各不相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指都会被琴酒小队杀死在发现某个重要真相之后。 其实时至现在,我还是不明白贝尔摩德的真正目的,但并不妨碍我主动向她示好。 她曾一度得到过《事件簿》,就像推理出「星、樱、兼定」与本次怪盗基德出动的事件有关,三年前她也可能推理出「雪女、替身、第二位」对应了哪起案件——那她极有可能就是救了我一命的藤泽朝夏老师。 “谢谢你为《事件簿》保密。”我开口向她许诺道,“下次你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帮忙。虽然不保证能解决,但我和新一都会竭尽所能,无论对手是联调局还是克格勃。” “组织里有克格勃?” “你的关注点……算了,谁知道呢?”我耸耸肩,“你看伏特加,是不是很有前苏联的风情?”【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五棱星·三 贝尔摩德跳窗走了。 我远远地望着那抹耀眼的金色从视野里消失,由衷地为没有与她碰上面的青梅竹马感到遗憾,同时幽怨一下为什么我推的波本过了一年都没有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跟别人的推短暂二人世界算什么事啊! 越想越生气,我气呼呼地从口袋里掏出侦探徽章,解除了静音,靠在贝尔摩德跳过的窗边,向徽章那侧的青梅竹马发起联络:“她走了。” “呜……” “……她又不是不会再来,别太激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进金库所在的房间就见到了真正的中森警官,他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这里。”新一沉沉地叹了口气,“虽然他这边很容易应付过去,但服部君肯定意识到了把你带走的是仿冒者。” “但他没冲动地跑来找我?” “这不是被我拦住了吗?”说着,对面的声音忽然诡异地停顿了几秒,接着不确定地向我确认道,“你是兰、没错吧?” 哈? “不然呢?”我难道是青子吗?那情况不就成了「表哥开门,我是表嫂」? “既然你是兰,那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兰、又是谁?” 我的嘴角狠狠一抽。 “我还想问呢。”眼前映入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得仿佛刚刚才分别,“既然中森警官在金库旁边,那我面前这个中森警官三号,又是谁?”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有点过分啊?会易.容了不起啊? · 再次见到我的青梅竹马是在金库所在房间的入口处,我原本一溜烟冲上去、准备抓着他的手按在我被贝尔摩德摸过的那边脸上。结果凑近了定睛一看,他竟然自己捂着自己的脸,脸颊已然红成了苹果。 我费劲力气才把他的手从脸上拿开,一看他的脸颊,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唇、唇印?!唔!!!”被新一一个飞扑捂住嘴的我挣扎了好几下,才终于挣脱出来,竭尽全力地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也尽可能压低声音,“所以刚才那个「我」果然是——”贝尔摩德! 生怕我再叫出声的新一猛点头:“对对对!” “啧啧,没想到她还是听了我的请求,去安抚为她的不幸遭遇而心碎的你。”我感慨地摇着头,小心脏还是因激动而扑通扑通地狂跳着,“那怎么进展成这样了?你向她告白了?” “才没有啊!……她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她。” 我又抽了口气:“你怎么说?” “……我说「asecretmakesawomanwoman」(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那是贝尔摩德的口头禅,这家伙竟然直接拿来回复本人……也怪不得会得到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礼物。 “真不愧是你啊~” 如果换作是我被降谷零问到这样的话,那我该怎样回答……「因为你的脸特别好看」是不是显得太肤浅了?那不然就是「因为你身兼三职、经常通宵忙得飞起、竟然还不秃不显老、让我非常憧憬」?可那样会不会让他感觉、我对他其实另有所图? 被我炽热的眼神盯得脸色越发鲜艳,新一不太自在地别过头:“你那边呢?中森警官三号是谁?” “还能是谁,你伯父。”我把声音压得更低,“他应该听见了我跟你联络时说的话,知道我清楚他不是中森警官本人,似乎也知道我们的真正目标是那个美籍军火商,直接问我准备怎么应对。” 新一把头转了回来,脸颊上的热度似乎降下去不少:“然后呢?” “唔,我说顺其自然,有人会去引蛇出洞,我只需要准备好背篓和钢叉等待时机就行。然后他说当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诶——伯父也懂兵法啊?” “懂的应该是《三国演义》吧?” “……啊对对对。” 我继续往下说:“然后我说我也不会只是看着,该出手的时候还是会出手,但年轻人总是轻松取胜就容易心浮气躁,需要被挫折磨砺一下。”这说的当然不是我自己、而是与我同龄的怪盗基德,“最后他说「犬子不才、承蒙关照」。” 新一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我也沉默了几秒:“说实话,我也有印象,感觉说这话的还是个男妈妈。” · “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关西腔突然从身后传来,新一猛地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将贝尔摩德留下的唇印遮住。我则是回过身,对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服部平次粲然一笑:“服部君,想到什么了吗?” 结果对面的少年看我时满眼都是怀疑:“你是本人吗?” “怎么,你要扯扯我的脸,看我是不是怪盗基德假扮的?”我的笑意更甚,接着才向他解释,“怪盗基德的身高跟新一差不多,如果不利用地形、或是在宽松的衣物下曲着腿,他就无法扮成比他矮的对象。” 但我今天穿了修身的长裤,腿有多长一目了然。 看见我身旁的新一点头赞同,服部少年才收敛起怀疑,继续问道:“刚才你跟基德说了什么?” “诶?你说刚才那个「中森警官」?那不是怪盗基德。”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她应该算是怪盗基德的同门师妹,但并不从事盗窃行业,找我是为了其他事。” 看我没准备解释清楚,服部平次也没有非要刨根问底,他更急于向我展示自己的结论:“我已经看透怪盗基德的诡计了,接下来只需要做个确认。” 我非常配合地点头:“你想的没错,他确实已经来过一次。” 服部少年当即瞪圆了眼睛:“你不仅早就看穿了他的诡计,还猜到了我的推理?” 那当然啊,这种程度的谜题他要是解不出来,那还跟我争什么高中生侦探第一名?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头进了房间,一边走、一边扬起声音喊话中森警官:“根据服部君的推理,怪盗基德预告函中的零点,并不是指四小时之后的二十四点,而是二十个小时以前的零点。” 房间里警备中的警察们一齐回头向我们看了过来。 “安置在这个金库里的,是被怪盗基德替换的仿冒品。但零点的时候,这里的出入口戒备森严,将刀带走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他暂时将真品藏了起来,接着发出预告函,让整栋宅邸的注意力都放在金库这里,他就能够轻松地从别处将战利品带走了。” “这不止是我的推理,”后一步跟上来的服部少年拒绝冒功邀赏,“毛利侦探比我更早看破真相。” ……虽然知道他口中的「毛利侦探」是指我本人,但我还是觉得好怪。 ……看来我的青梅竹马也觉得怪,他已经笑到捂着嘴原地蹲下了。 我抽着嘴角继续说道:“真正的刀应该被藏在长筒状的容器里,而且并不在这个安保完善的金库。” 勉为其难地叫几个下属去寻找我口中的容器的时候,中森警官看我的表情仿佛在看基德的共犯。但在成功找到并回收了差点被偷走的刀之后,他的表情就开始逐渐向我的「高木老弟们」靠拢。 安排完手下去别墅入口蹲守对于即将落入陷阱一无所知的基德,像是感觉自己欠了我一个人情的中森警官暂时关闭对讲机,向我分享信息:“跟你告诉我女儿青子的推测一样,江古田市买下了车站的钟楼。” 我应了一声表示了解。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中森警官与我和新一,服部平次也跟着警察们跑去了大门口,虽然他可能没有系统学习或训练过跟监技巧,但现在这个时间,他肯定比警察们更容易隐于夜色。 中森警官又接着往后说:“我还听说,你推测怪盗基德是江古田市本地人?” “那个时候、我确实那样觉得。” “现在呢?觉得他是函馆本地人?” “那倒没有。”我与我的青梅竹马对视一眼,“我现在只是觉得,没必要纠结他的出身是哪里。在背后做小动作没意思,当面逮住他、才是真正的打败他。” 说着,我微笑起来:“嘛,如果媒体能给我封一个「kidkiller」(基德杀手)的称号,我会感到非常荣幸。” · 晚上十点,我站在房顶上向什么也没偷到、还被蹲守的警察们整得相当狼狈的怪盗基德远远地挥了挥手。 在目送他又一次顺利逃走之后,我们三个不用参与善后工作的高中生们便组团离开。中森警官叫了下属开车送我们回去,但在福城家门口下车之后,我和新一却谁都没按门铃,而是复盘了一下今晚遇到贝尔摩德这起突发事件。 “……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明明有一整年时间、随时都可以来见我们,却偏偏选择了周围都是警察的坏时机。”我继续往下推断,“如果她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趁机来见我们……” 那她在组织里的境遇,恐怕已经远没有原先那样自由。 ……毕竟不再是知名女演员,而是已经变成通缉犯了嘛。 “贝尔摩德的事先放一放。”捂了一晚上的脸、现在脸颊上的唇印还清晰如新的新一说,“怪盗基德这边,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下午快斗君会去偷军火商弄到的两振刀,然后带着刀跑到港口的小船上休息。我们上午去看剑道部比赛,下午的话嘛……”我搓了搓下巴,心里冒出一点坏心思,“就去鼓励他一下好了。” 毕竟他爸爸可是用与赤井秀一相同的迷人声线,对我说了「犬子不才、承蒙关照」诶。【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五棱星·四 天气很非常好。 我和新一到场的时候比赛还在准备阶段,会场的人并不太多。 走在我身旁的苹果头少年全程都打着呵欠,明显是昨晚没睡好。那也是当然当然的事,他可是被自推吻了脸颊。即便换成是我,也会兴奋半夜无数次回忆加回味,更别说是他。 我笑嘻嘻地给他递着话,试图让他打起精神来:“新一一看,那个人竟然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诶,会不会是你的兄弟?” 新一有气无力:“……那是冲田总司。” “那你看那个人,也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黑了点,会不会是你的——” 新一依旧有气无力:“……那是服部平次。” “啧,还有那个人——” “……那是黑羽快斗……噢那个真的是我的兄弟。” 只是我也没想到,昨夜大败而归的怪盗,今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自己原本的身份。 新一停下了脚步:“去跟他打个招呼吗?” 我觉得没必要:“先不去了,他说不定会主动找上我们。” 话音刚落,却有别人先找上了我们。黑皮少年穿着剑道服,护具只穿了一半便迅速起身,快速向我们走来。 “哟,毛利。” 我默默望了一眼好像被无视的自家青梅竹马,转身看了过去:“服部君。” 隔着足有十米的距离,还隔着另一个学校的队伍,服部平次边走边向我招呼起来:“别忘了昨晚的约定。”他提醒道,“只要我拿下优胜,你就跟我回家!” 以我俩为中心,周围近十米的区域突然一片寂静。 “服部君……”我沉重地叹了口气,“你在公共场合说这种有歧义的话时,能不能把完整的背景也交待进去?” 少年停下脚步:“背景不就是你帮大阪府警解决了几件案子,我爸想以私人名义感谢你吗?” 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全部说出来就好了。” 把完整背景讲明,改方学园那边、刚才仿佛要碎掉的马尾少女就恢复原状了。 ……然而我放心得还是太早了。 跟服部平次打完招呼,我们才走出去没几步,正要先跟我们学校剑道部、正在准备中的同学们打个招呼,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叫:“平次你昨晚过了凌晨才回来、就是一直和那个女侦探在一起?” 这声音的穿透性比刚才服部平次的那声更强,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学校的同学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满眼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而我自始至终存在感极低的青梅竹马,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无语望天三秒,最终还是在煎熬的视线攻击中败下阵来,回过身大步走向改方学园的所在区域,扬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然后堪称咬牙切齿地对远山和叶解释:“不好意思,这位单马尾的小姐。”我的心好累,“昨天跟服部君在一起的不仅仅是我,还要加上同样在场的上百名警察,和我身边这位青梅竹马。” 终于看出了我的不愉快,服部少年飞快地点头:“是这样,因为基德十点才出现,之后警方那边用了警车送我们回去。” 呵,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顺便一提,虽然不知道你与服部君有什么关系,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解释一下。”我继续保持微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服部君,也不是服部君这种类型。” 单马尾的女孩愣愣地点了下头,过了几秒才向我做起自我介绍:“我是远山和叶,是平次的青梅竹马。” 与失去敌意的同龄女孩建立起友谊并不困难,等到比赛快开始、跟远山和叶告别的时候,我已经跟她交换过联系方式、对对方的称呼也从生疏的姓氏进展到了名字。 · 就像我没有料到服部平次会接连语出惊人,我也没有料到,会在北海道遇到本该在本厅加班的熟人—— 离开剑道会场后不久,一辆陌生的车突然停在我们身旁,我下意识地握住手腕上的麻醉手表,而我的青梅竹马下意识地将我揽在了身后。等到车窗降下,露出的却是萩原研二满是揶揄笑意的脸。 “兰酱,新一君,好久不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为了怪盗基德吗?” 我这才放松下来:“不完全是,早在他发出预告函之前,我们就已经决定好旅行计划了。” 新一也从我身前让开,配合地继续说明:“昨晚跟怪盗基德交了手,是警方和兰的胜利。“ 我问:“比起我们,萩原警官怎么会在这里?怪盗基德是搜查二科的工作,萩原警官你这位搜查一科的刑警,又是为什么而来?” 车里的年轻警官挠了挠头,大概是受限于规定,不能向我们分享细节:“嘛、其实是千早酱的私人委托。” 来自千早老师、如果是公安的委托……那说不定跟我们的目的相同。 我试探着问道:“为了某位抓不住把柄的军火商?” “不愧是兰酱。”年轻警官笑起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难道说、兰酱已经有计划了吗?” “不算是计划,只是想着如果手里没有把柄、就为他创造犯罪的条件。”我耸耸肩,“正好那家伙的目标与怪盗基德相同。” “原来是要借助那位怪盗的力量。” “不是借助,是利用——作为回报,这一次我就大发慈悲地不逮捕他了。” 话音落下,空气中一时间充满欢快的笑声。 照着剧本操作的难度系数非常之低,更别说还有一位不怎么提问的帅气司机做协助者。在萩原研二的主动提议下,我们三人兵分两路,他带着新一去港口附近蹲基德走剧情,我则是先回福城家,跟福城良卫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然而在十分钟后,还没打到出租车的我就因为车祸进了医院。 得益于我的反应足够灵敏,伤势并不重,仅仅是几处擦伤。 犯人是曾被我推理出身份的强盗团伙的一员,没能在当时就逮捕他们全员、留了一条漏网之鱼,米花市的警察要负全责! 而在一个小时之后,结束治疗包扎和警方的笔录问询、在医院等待我的青梅竹马走完剧情线来接我的时候,又有一批危险人物来到医院,然后凭借人数优势绑架了我。 可恶!这难道就是作为兰酱的命中注定吗! 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我真的很想原地表演一个裂开。 · 关押我的地方是一栋远离城区的别墅,虽然自救的难度并没有特别高,但是在我找到机会、有所动作之前,来救我的人突然出现了。 那简直像是特工电影里的场景—— 在灯光突然全数熄灭的黑暗中,有人快速来到我身边,用锋利的刀刃划断了绑缚我的麻绳,并半拖半拽地带我来到窗边,在我的惊叫声中,扛着我、撞碎玻璃、从窗口一跃而下。 破碎的玻璃并没有给我带来伤害,脚很快重新落在地面上,耳边传来一声音色熟悉的“跑起来”,紧接着,身旁的气息在几秒内消失无踪。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太过流畅丝滑,在我听从指示迈开腿、意识到自己已经重获自由的时候,手里已然只剩下跳窗的时候、因为紧张而下意识抓住、然后就此被我揪下来的一撮金色头发。 嗯……金色的头发。 对不起零君,对不起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我一定会负责的! 十分钟后,伴随着降临的夜幕,我坐在萩原研二的车后座,听着不远处别墅里传来的枪战的声响,不由得感慨万千。 从别墅中逃出来、没跑几步,我就遇到了赶来救人的警察队伍。被保护起来之后我才听说,在我从医院离开之后,立刻就有不知名的报警人拨打了报警电话,说是目击了绑架事件。而在不久之后,他二次打来电话,并直接指明了地点。 那个时候消息已经传到了我的青梅竹马那里,他用追踪眼镜同样确认到我的位置,然后立刻联系萩原我这边赶。 “那位救命恩人,应该是警方的人,我想、大概率是公安警察。”我向萩原研二解释道,他现在负责着记录我的口供,“报警人和突袭救出我的人都是他。” “是这样吗?有关那个人,兰酱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事吗?” 我悄摸着摸了一把塞进口袋里的金色头发,摇了摇头:“没有,太黑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大概知道是个男人,最后听他说了一句让我快跑。” “啊、是因为刚才兰酱所说的、他破坏了电路导致电灯全部熄灭吗?” “唔,确实是这样。” 显然那只是一方面原因。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穿着一身黑,还是个轻易就能隐匿于夜色的小黑脸。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年轻刑警的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容:“兰酱没有再次受伤真是太好了,听说兰酱是从医院被绑架的时候,新一君可是着急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因为我受伤住院的频率相当高,听说我是因为车祸入院,新一大概会觉得我被撞断了一两根骨头。”我耸耸肩,“至于没再受伤是因为我很配合嘛,那些家伙绑架我,似乎是注意到我住在福城家里,又发现我是小有名气的侦探,以为我是被福城家的良卫先生委托来调查斧江家宝藏的。一方面想要拿我来威胁良卫先生交出与宝藏有关的线索,一方面也想借助我的智慧来解谜。” “实际上呢?” “实际上是因为我早已经帮助良卫先生找到了宝藏,这次他才会主动招待我们。”说着我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件事暂时保密,等本地警方联系福城家,良卫先生自然会全部讲明。” 萩原接受了我的要求:“听起来、那「宝藏」并不是武器或是贵重的财物。” “确实不是,放在现在,仅仅是除了放进博物馆展览以外、毫无意义的东西。” 而在寻找它的军火商,今夜就会因为绑架、监.禁、违法持枪、妨碍公务、杀人未遂等等罪名被逮捕,我不需要再利用怪盗基德来钓鱼…… “计划果真是赶不上变化啊……”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有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前一后下来两名少年。前者是我的青梅竹马新一,后者……看发型是他的堂弟黑羽快斗。 驾驶座上的萩原研二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高度相似的脸,扭过头兴趣盎然地问我:“新一君身后的人、难道是新一君的兄弟?可我记得新一君是独生子来着?” “有可能是哪个远房亲戚吧。” 话说回来,黑羽快斗竟然是以本人的身份接近我们,而非伪装成同款脸但说京都腔的冲田总司,这家伙还真够大胆的。 · ……结果隔天的宝藏搜索队就变成了存在三张同款脸的四人小队。 工藤新一、服部平次、黑羽快斗,还有我。 作为其中唯一的女性、以及唯一长相跟他们不一样的存在,我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冲田总司、让他跟我换一换。反正我的青梅竹马早已知晓迷题的答案,让他带队完全没问题。 “你说、《丰玉发句集》?”服部平次疑惑地望向提出这个关键词的黑羽快斗,“那是什么?” 几分钟以前,我经由萩原研二、拿到了警方已然集齐的六振刀的照片——两振是怪盗基德在斧江家的金库盗取失败的刀,两振是昨天怪盗基德从军火商手里盗取成功、又在近战中被我的青梅竹马夺回的刀,两振则是福城良卫主动借给警方参考的刀。 当然还附着福城良卫提供的两页暗号纸。 黑羽快斗晃了下手机:“是土方岁三所著的俳句集,你在网上搜索一下?” 作为上帝视角的玩家,我和青梅竹马在破解暗号的过程中几乎没说话,但并不影响一位高智商侦探和一位高智商怪盗联合发挥实力,两个人很快就从目钉的形状、一路推理到了北海道东照宫。 到达东照宫之后,我并没有急着去询问巫女有什么被托付的秘密,而是先去参拜求了神签——结果是「小吉」。不算好也不算坏,但不是「大吉」、我就不准备带回去。 将签系在结缘架上的时候,正好收到了邮件。是千早老师发来的,内容是问我昨晚被绑架获救后,有没有提交什么物证。她说函馆警方还没有完全整理好物证和笔录,她想先向我这个当事人确认一下。 那我当然诚实地回答她「没有」。 “看来是在担心这簇头发呢。”我低声自语着,将装有头发的小透明袋塞进了刚买下来、守护姻缘的御守里。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五棱星·五 我们成功找到了东照宫里的地下密室,也顺利发现了早已变成空盒的藏品。 拿着那个空盒去向东照宫的巫女询问,先前还给出我们「本神宫没有保存那样的东西」的巫女神子,此刻却给出了不同的回答,告知我们那盒子里的原本是一阵刀,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盗走了。 不过她还是将能够回想起的线索全部告诉了我们,让我们的寻宝游戏得以继续。 但服部平次对我好像有点意见:“刚才听神子小姐说明的时候,你们两个完全不惊讶的样子,该不会是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如果我说是呢?”我笑着回应,“难道比起亲自找到答案,你更希望我来说出谜底?” 关西少年当即悻悻别过头去:“才不用。” 这样才对嘛。 在新一的些微提醒和暗示之下,半天的推理讨论过后,少年们最终将视线凝聚在函馆山上。 我对于这么快就有结果感到非常欣慰,并友情提供了先前福城良卫借给我的函馆山勘测数据。根据这些数据,服部平次很快就计算出洞穴所在的经纬度。 既然已经得出结论,那下一步自然是验证答案真伪。虽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但少年侦探和少年怪盗还是兴致盎然地想要立刻出发。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当天的天气预报:“我倒是没有意见,但天恐怕不这么想,一会儿要下雨。” 下雨进山危险且没必要,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隔天上午我要去警局做笔录,于是约定隔天下午、在函馆山下的索道站集合之后,我们一行人原地解散,各回各的住所。 · 隔天上午的笔录非常无趣,作为绑架案的受害者,我没有制造求救环节或是自救环节,完全是被人救出,且对于救命恩人的信息一概不知。唯一可能值得警方在意的事大概是我断续听到的、绑匪们之间交流的内容,我尽可能地复述了一遍出来。 这些内容、其实在被绑架当晚,我就向萩原研二全部讲过一遍,看来他那份记录是全部被公安没收了。 而到下午集合的时候,人数比昨天新增了一名,除了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外,我和新一的身旁,还站着曾对我有过敌意、但现在俨然已经亲如姐妹的单马尾少女。 究其原因,大概是刚才在路上,我的青梅竹马以男性视角、分析了一下服部平次喜欢她但不敢承认的傲娇心理。而我就在一旁添油加醋、鞭笞鼓励,势要让她下定决心、为青梅竹马向自己告白创造机会。 看见自家本该身在酒店的青梅竹马,服部少年明显一愣:“和叶?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兰叫我来的。”远山和叶与我对视一眼,继续说道,“她说平次你们一会儿要去函馆山,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夜景。” 毕竟是有着「百万美元」价值的夜景,虽然对于大冈红叶那种等级的富家千金、或是对于我的好闺蜜园子算不上贵重,但还是很值得与互相喜欢的青梅竹马分享的绝景。 我肯定道:“是呀服部君,难得来一趟函馆,总要一起去一个能够留下回忆的地方吧?” 说完,我取出追踪眼镜戴上,按了侧面的按钮,调出经纬度模式。这个模式需要连接电脑进行设置,昨晚我已经做好准备工作、将目标对应的经纬度输入进去,现在只要照着眼镜的指示往前走就行。 话说回来,今天红叶不在,也不知道服部君现在有没有告白的念头。 虽然无法像原作那样帅气地从天而降……也不是不行,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用伸缩背带把他发射到高空去,就像原作里打爆琴酒所开直升机的吊灯那样一飞冲天。 服部平次眉头一皱:“我们又不是去玩的——” “找到宝藏之后、当然要顺便去山顶看看夜景——难不成服部君你是在害羞吗?”我干脆利落打断他的话,并扭头问向完全置身事外的黑羽快斗,“你觉得呢,黑羽君?” 黑羽快斗当然觉得无所谓。 他那么高的情商,平和这一对在他眼里,简直像是大学生眼里的小学生。 由此,本来就只是担心自家青梅竹马的服部少年终于妥协,我走出几步后,身后便传来他的叮嘱声:“和叶,我们不坐缆车、要走步道上去,你可别跟丢了。” 这倒是提醒到我了,我目光一凛,立刻转向自家非常容易迷路的青梅竹马:“新一你也是,千万别把自己丢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孤家寡人的黑羽快斗快走几步越过我,去了头前带路的位置,还非常顺手地取走了我指路的眼镜。 函馆山的步道,一般一两个小时就能走到山顶,但在半山腰寻找坐标点的位置,难度系数要更高一些。 好在带队的黑羽快斗很快就适应了追踪眼镜的指示方法,同时非常擅长将平面图形与现实的立体地貌相结合,所以我们从步道拐进山林中之后,只走错了一次,就顺利地成功找到了藏有宝藏的洞穴。 · 现在我们来到山顶了。 对于「宝藏」的真相,确认自己解出的谜底正确、便已经足够心满意足的服部少年,表现得并无失落之意,有的只是对于我的疑惑:“毛利,你早就知道所谓的宝藏、其实是旧时代的密码装置?” 我默认了答案:“我在很久之前,就偶然听说了斧江家宝藏的存在,然后花了些时间调查,推理出了大致位置。第一个真正找到那里的人,是我在调查中联系到的福城良卫先生,也是他提供给我有关函馆山的具体数据。” “啊……这么说不对。”我猛地反应过来,纠正自己的前一句话,“第一个真正找到那里的人,应该是怪盗基德。” “诶?怪盗基德?” 我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黑羽快斗,解释道:“良卫先生找到那里的时候,注意到了怪盗基德留下的卡片。” 和叶却很疑惑:“可是刚才、我没有看到那样的卡片……” 我耸耸肩:“应该是被他回收了吧。” 确切地说,是被我们的领队、现任的怪盗基德,在所有人注意到之前,就迅速将那张卡片、以及前代留下的手套回收了。 · 不知不觉,远处的灯亮起来了。 我专注于找角度拍照,没注意到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边竟然只剩下了黑羽快斗一人,手机里躺着新一发来的消息,说是去偷偷帮服部君做助攻,看文字就能感觉到他相当兴奋,我也对此十分期待,唯一担心的、是他可能迷路。 不知是先前注意到了新一偷偷溜走的举动、还是窥见了我的手机屏幕,黑羽快斗笑嘻嘻地开口挑事:“没关系吗?你的男朋友比起你、对别人的恋情更加上心。” “可新一并不是我的恋人啊黑羽君。”我好笑地向他看了过去,耿直地回应道,“比起新一,我反倒更可能喜欢上你。” 这句无比真诚的话成功吓到了似乎对我留下心理阴影的怪盗少年,他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强撑镇定地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正色道,“大概是因为每次接近你的时候,我都没来由地感到兴奋。” “兴、兴奋?” 我点点头:“唔、那种感觉通常只在我直面犯罪者的时候才会出现,黑羽君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特例。” 少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也许是因为,黑羽君你的名字「快斗」,跟「怪盗」只差一个音,让我比较在意。” “那种事情只是巧合啦巧合。” “我知道是巧合,快斗君你怎么那么激动?” 嗯,很好的表情,现在他的笑容完全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真有意思,怪不得红方都喜欢吓小孩。 · 离开函馆的时候,又是福城圣送我们去机场。 路上我半是庆幸半是感慨地对他说:“你要成为令你的母亲骄傲的医生。” 车窗外是函馆仍在漫天飞舞的樱花瓣,而年轻的医学生温柔地微笑起来:“一定会的,我保证。” · 这次旅行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圆满,除了一点、我还想要确认—— “所以服部君最后有没有告白?” 飞往东京的航班上,瘫在座椅里准备入眠的苹果头少年懒洋洋地抬起了眼皮:“你猜?” 我无比认真:“我猜他告白了。” “真可惜,你猜错了。” 啧,我就知道。 “话说回来,关东大赛的对战表已经决定好了吗?我记得好像看过相关公告、说是黄金周结束后的周六、团队战就会去抽签,那新一你的个人战呢?” “那个无所谓吧?”新一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反正碰到京极以外的人都是我赢,这样计算一下,除了决赛外、每场都是我赢的概率更大。”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确实,跟服部君的剑道比赛不同,他上头有冲田总司和鬼丸猛两个神仙,你上头却只有京极一个,是你占优。” “……不然、兰,你考虑一下、在比赛当天用麻醉针狙他?” “我确实考虑过。”我一本正经道,“但我毫不怀疑他能空手入白刃、抓住我的针。” 毕竟速度百米每秒的bb.弹、那位「蹴击的贵公子」都能一对二十人一颗子弹不漏,更别说是区区一根麻醉针了。 “啊……说的也是。” 但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尝试的价值:“不然新一你先试试能不能抓住麻醉针?你抓不住的话、我再考虑去狙京极君。或者今晚我就去跟博士开会,争取在关东大赛开赛前,把麻醉针的射速提升到步.枪水平。” “……大可不必。” 飞机舷窗外天气晴好,我微微眯了眼睛,尽力放空了大脑。 关东大赛的临近,也意味着「命运之日」即将到来,那么接下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30 第21章 命运之日一沉默是今晚的热带乐园。…… 最开始的案件是在米花水族馆。 在原作中,发生命案之后,新一会借用我的手机做实验,并在实验后将手机随手放进我的外套兜帽里。致使我们离开水族馆后,我在因下雨而带上兜帽时,将刚买不久的手机甩进了下水道。 而新一在事后不仅要赔偿我的新手机、附赠米花水族馆的吉祥物海参男挂件,还要在我获得空手道关东大赛的优胜后、请我去热带乐园玩。 但是,现实是我并不准备换新手机,也不怎么喜欢海参男,所以选择将案件扼杀在萌芽阶段——指在命案发生之前,就先把被害者送进监狱。 毕竟那家伙是威胁勒索前女友的人渣,名誉损毁罪、侮辱罪、恐吓罪、敲诈勒索罪——拜托我妈出马帮忙,至少能让他在监狱里呆上五年。 这样一来,我的青梅竹马也能更加专心的备战关东大赛。毕竟对手是那个京极真,必须严阵以待。 虽然我和新一自己都觉得胜率为零,但我们私下也达成共识,这次比赛能在京极手里拿到一分就算胜利。 “那个本该成为死者的男人已经被警方拘留,也就是说,今天我们不会遇到任何案件了?”新一望着我,满脸都写着期待。 然而我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这我可不能保证,这里毕竟是「米花」水族馆。你也知道咱们米花是多么受死神青睐的地界,放进《BLEACH》里是绝对的重灵地。” “但我还是可以抱有一点期待吧?诶兰、那是鲨鱼吗?你快过去、我给你和鲨鱼拍张合影。”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配合地跑到玻璃前,摆出了我记忆中的、新一单手扶着玻璃帅气回头的姿势。等他拍完之后,又很快跑回他身边确认。 “拍照技术渐长啊。”我发自内心地夸奖道,“跟原画的构图简直一模一样。” 不枉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与原作新一同款的红色连帽外套。 “兰你不也很擅长拍照吗?”新一操作手机把照片传给我一份,“我听过高木刑警说过好几次,搜查一科的刑警们都夸你的现场照片拍得跟专业人员一样好。” “……这能算是夸奖吗?” “怎么不算?” “好吧,”我也很快说服了自己,“对于经常碰见案件的高中生侦探来说,能拍好现场照片确实帮了大忙。” 新一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原作里我们是为什么要来这个水族馆的?” “因为我想挽回父母爱情——然而现在我的父母虽然各忙各的,可能两三天才见一次面,但还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感情很不错,几乎不吵架。” “我知道兰你能解决他们之间绝大部分可能引发矛盾的问题,”新一搓了搓下巴,“但你爸不是容易被美女吸引吗?” 我点点头:“但今年以来,他已经完全收敛了。” “诶?怎么办到的?” “解决起来也很容易。”我耸耸肩,“我跟他说,他要是敢在我妈面前看别的女性超过三秒一次,我就去片场探望冲野洋子一次。” “……啊?” 我微笑起来:“你也知道我爸是洋子的究极粉丝,而我,是死神。” 我跟目前站在偶像圈顶点的冲野洋子认识于去年一起私生饭引起的事件,我接受她的经纪人委托,调查她被可疑人员尾随的案件。然后在她参加活动入住的酒店房间里找到了隐蔽摄像头,并顺藤摸瓜抓到了犯人。 那之后我们就熟络起来,她遇到警察无法受理程度的案件都会委托我调查。只不过有一点很不幸——我去她录节目的现场探过两次班,每次都发生了杀人事件。 我爸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为了避免我哪次「发功」伤到正主,就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再去冲野洋子那里探班——当然也会自觉地收敛不该有的视线。 “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啊,兰。” “说得跟你自己不是同类一样。” “……我那属于在米花,身不由己。”我的青梅竹马眼神飘忽了一阵,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的新书发售时间定下来了吗?” 我应了一声:“就在下周。” “这次的时间意外地晚啊。我记得往年这时候,不仅是统计数据、再版的企划应该都已经出来了吧?” 自从上初中开始,《ZERO~安室凛》系列就维持着每年的年末、圣诞节前后出版一本的状态,今年算是特例。不过先前宣传的时候,有说今年的书会一口气出上下两册,所以大部分读者都对发售时间晚半年没什么意见。 “因为今年比较特别嘛。”我耸耸肩,“配合电影宣传的因素是一方面,不想被人提前盯上是另一方面。” 新一恍然大悟:“啊、是被你推看到那本。” 我点了点头。 下周发售新作就是曾在去年四月初的纽约、被降谷零看到大纲记录的那本,如果他绑架我当时曾翻过我的包,研读过那个笔记本里记录的内容,那看到新作的时候,一定能猜到我与作者「安室凛」有关。 如果他再稍微滥用职权调查一下,就会发现我妈正是「安室凛」的代理律师,以此为基础,「安室凛」的真实身份,虽然不可思议、却并不算难猜。 “毕竟今年是万众瞩目的剧情年,跟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产生联系、还是在新一你变成柯南之后比较好。” 虽说我跟我的青梅竹马交换了大部分人设——我做侦探他学空手道,但对上APTX4869,能够保证服用后变小而不是直接死亡的人,还是只有他和宫野志保。 不然我也很想从高中生侦探毛利兰、变成小学生救世主江户川安娜——安娜的出处是「推理小说之母」安娜凯瑟琳格林。 走在我身旁的苹果头少年却沉默了几秒:“其实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走剧情。” “具体来说?” “呃、比如说不吃APTX,让琴酒少杀一个人?” 我立刻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请求道:“求求啦给个机会让高山南上班吧,这个世界只要怪盗基德一个山口胜平就够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再接再厉地劝他:“而且你要想啊,如果你比赛的时候回归小学生组,那绝对不会再有人跟你争冠军啊。” “这么说倒也对……不是、那我今年的全国大赛不就没法参加了?” “反正也赢不了嘛。” “这种悲伤的真相不要这么平静地说出来啊……” 我与痛心疾首的青梅竹马对视一眼,同时感慨地摇了摇头。 片刻后我率先澄清自己的意见:“我开玩笑的,新一你不想走剧情的话完全没关系。那种药毕竟是毒药又不是保健品,没必要折腾自己的身体。” 再说,万一雪莉做不出来解药呢?又没人知道原作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是开玩笑的。”我的青梅竹马向我摆了摆手,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来,“我当然是想要变小的——你也知道贝尔摩德成为我推、就是从她跟柯南的友好互动开始的。” 我顿时目光一凛,笑容带上一点揶揄的味道:“新一,你该不会想着,她骑摩托车的时候、你被她塞在紧身衣的胸前吧?” 原作里是有类似画面的,只不过当时骑摩托车的人是新一的亲妈有希子,如果换成贝尔摩德,那必然又是另一番风景。 苹果头少年立刻涨红了脸:“才不是啊!” 我嘿嘿一笑,猛地扭头向别处:“诶、那是海豹吗!新一我要跟海豹合影!” “不要这么明显地转移话题啊喂!” 第二起事件发生在大约一周之后,是经由我的闺蜜园子接触到的案件。 总的来说,是新一本该对轮椅上的骨折老头踢出一个比脑袋大的地球仪、以验证老头的骨折其实早已痊愈的、听起来就觉得老头的处境相当危险的美妙故事。 原本新一是在小兰上场比赛的时刻被一个电话叫走,直接导致小兰爆发,一举拿下关东大赛的冠军。 但对于青梅竹马比推理更重要的我来说,早已知犯人和手法的案件、并不能阻碍我一眼不眨地观摩青梅竹马的比赛全程哪怕一点。 当然,无论我是否会因为受到案件召唤而提前离场,他都不会爆发,只会理解并欣然接受——而且仅仅是爆发也根本无法打败京极真。 所以在案件 发生之前几天,我和青梅竹马在园子家做客、碰见那位未来凶手的时候,我就表现得像是情商很低的样子,设了个套让他承认了自己的腿早已痊愈。 之后又暗戳戳地暗示了他两句我已经看透了他的计划,作为小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兼米花安全大使,我的话应该能让心虚的人足够提心吊胆。 这样一来,等到了比赛当天,我应该就能摒除杂念专心享受比赛了。 ……应该算是享受吧。 “嘶——” 被京极真踢一脚,看着可真疼啊,还好对手不是我的青梅竹马。 隔壁位置的园子半月眼看向我:“兰,你看看自己脚上的鞋,想一想用这双鞋踢出的、只能看见残影的球,还会觉得京极前辈踢人很疼吗?” 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不对! “诶诶、我说出来了吗?” “都写在脸上啦。”园子抬起眼,笑嘻嘻地戳了戳我的脸颊,“兰你这一点特别可爱。” “怎么会——我可是冷酷无情的JK侦探,可爱不了一点。” “不承认自己可爱这一点也很可爱哦。” “哪有……你跟京极前辈进展如何?” 园子下意识看向场中正在比赛中的少年,单手托住了下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还能怎么样,他又没有向我告白过。” 这么说倒也是,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来触发,那位传统又守旧的贵公子应该会选择默默在背后守护她吧。 “不然你主动为他应援一下?”我兴高采烈地提议道,“拿出你在足球比赛里为我加油的架势,京极前辈一定会非常高兴。” 毕竟原作里的京极真,就是因为园子为好友热情应援而对她一见钟情的。 说不定他还会因为过度兴奋而一时大意、输给我的青梅竹马——当然也可能起到反作用、反而使我的青梅竹马更早退场。 “……但是,万一京极前辈其实不喜欢我呢?” 啊、暗恋期少女的常见心态出现了。 我单手搓着下巴,摆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唔、万一京极前辈不喜欢你的话……”望着身旁明显变得紧张的少女,我唇角一弯,“——那就是他有生以来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啦。” “真是的,兰……” “以我名侦探毛利兰的眼光看来,京极前辈绝对是喜欢园子你的。不过确实有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听说京极前辈在暑假之后就会去美国留学,”说着我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比起异地相思的痛苦,也许恋情从未开始更加幸福。” “兰……” “开玩笑的,”我伸手揽住身旁少女的肩膀,重新把目光投向赛场,京极真的那场比赛已经轻松结束,接下来进场的是我的青梅竹马和其他学校的对手,“喜欢就不要错过, 异地恋也不是只有痛苦。在到达终点之前,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园子眨了眨眼睛:“听起来你好像过来人诶、兰。”她揶揄起来,“该不会、你背着我偷偷地——” “我只是看小说看得比较多而已,写小说的时候也取到很多材。”我打断道,“最重要的是别让自己后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身旁的女孩便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放心吧,兰。”她说道,“我有这种感觉,只要有兰在我的身边,我无论遇到什么痛苦、也绝对不会陷进去。” 我侧目望向她的侧脸:“那样就太好啦。” 我的青梅竹马果然一路非常顺利地赢到了半决赛,而对手也果然是高他一个年级的京极真。 在比赛开始之前,站在场地边缘的两名参赛选手、几乎是同时将头转向我和园子的方向。 我立刻笑嘻嘻地向我的青梅竹马挥了挥手,倒也不用喊加油之类的话,即便我知道他很难赢过京极真,也会用这个悲伤的事实打击他,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地期望着他能赢,至少赢一次,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将来。 园子则是先喊了一声“新一君加油”,又在短暂的犹豫后,喊了一声“京极前辈也加油”。 于是会场中的京极真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而新一苦着脸向我摇了摇头,在得到我愉快的笑容作为回应后,很快摆正脸色,做好了迎战的姿态。 心脏狂跳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这场比赛,还因为即将到来的热带乐园之行。 以后跟人说起来,「我跟琴酒一起坐过过山车」,这会是多么令人骄傲的过往啊! “新一!起床了吗,新一?该起床了,关东大赛的亚军新一君——” 是清晨,在工藤宅、工藤新一的房间门口。 “兰……”被我吵醒的苹果头少年挣扎着从房间探出头来,有气无力地向我挥了下手,“好早、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往常我跟我的青梅竹马约定出门,只有到约定时间时、他来我家楼下喊我这一种可能性。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我的兴奋程度,甚至超过了第一次去夏威夷的时候。 “因为今天是你的命运之日啊。”我把带来的麦当劳早餐的纸袋向他扬了扬,“当然也是琴酒的命运之日。” 早餐之后,去往热带乐园的路上,我们又合计了一下对于未来的计划。 “我们已经找到了进入银行工作的宫野明美,如果到了关键时间节点,FBI还没有出手,我就去拜托千早老师。”我搓着下巴,“以千早老师的聪明才智和权限,帮一个人诈死应该比FBI更加容易。” 只不过,那我就必须向她解释清楚、自己究竟了解那个组织到哪种程度,想要编造能够骗过她的谎言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赤井秀一最好还是振作一点,别让我为难。 “总而言之,今天就放松下来好好享受,短时间内最后一次作为工藤新一的生活。” 看身旁的苹果头少年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了然地笑起来:“尽管放心啦,作为米花市的安全大使,我不会让已知前因后果的任何命案发生的。” “不,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新一挠了挠头,“我更担心琴酒。” 我一愣:“嗯?嘛……确实、现在的琴酒多少会有点压迫感,但是只要按照剧情流程走,应该不会出问题。”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可以再随机应变嘛。 新一露出半月眼:“该不会、你连我被灌药的具体位置、也已经找到了吧?” “不仅找到、而且已经提前去踩过点了。”我向他做了个「不愧是我」的表情,“倒不如说我没有确定位置、我们现场去找才糟糕吧。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前提是先做出计划啊。” 就像我写小说的时候,虽然故事发展总会一不留神偏离大纲,中后期甚至会完全抛弃原有计划,但如果最初就不写大纲、构思出完整的故事,完全自由发挥、想到哪里写哪里的话,极有可能写不到一半、就要因为剧情太零散而被核查文稿的编辑喊停了。 我的青梅竹马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今晚我就要搬去你家住了。” 我也迫不及待地向他展示自己的积极性:“我已经准备好你的位置了。” “跟你爸爸一个房间?” “当然不啊,我妈可还在呢。”我回答,“你可以在我的房间打地铺,位置我已经腾出来了。一起睡也没问题,毕竟到时候你只有六七岁,占地面积不大。” 身旁的人自然地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并不是我和我的青梅竹马第一次来游乐园。 虽然上辈子与这种洋溢着欢乐的地方无缘,但这辈子来的次数并不少。 在幼儿园、第一次被新一的父母带着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我们就约定过,今后每年至少要一起去一次,一直到其中一人先一步走到生命尽头。 在拍原作的同款照片、买原作的同款玩偶、喝原作的同款可乐、看原作的同款喷泉之后,我们终于兴奋地进展到了下一步——坐原作的同款云霄飞车。 嗯……很好的位置,是原作的同款站位,使我心潮澎湃。 虽然对于排在我和新一身后两个位置之外、与游乐园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黑衣男人们充满兴趣,但眼下 最先要处理的,果然还是即将发生的杀人事件—— 在原作中,排在我前边位置的女性会在云霄飞车行至途中时,从座位安全杆的桎梏中脱离,并利用自己因练习体操而拥有的平衡感站起来,再用钢琴线配合铁钩,利用云霄飞车的速度,将我们后排的男性斩首。 ……那个画面想想都觉得很像恐怖片。 虽然我并不害怕,但也绝对不喜欢。 身旁的青梅竹马与我对视一眼,我轻轻点了下头,开口对还未成为凶手的年轻女性进行搭讪—— “这位小姐,你的名字、是不是「瞳」?” 原作里并没有提到过她的姓氏,我也只能喊她的名字。而在听见我的问话后,她立刻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想来她一定正思索着一会儿实施的谋杀,此刻精神应该非常紧绷。 “请问你认识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只不过,今天的晨间占卜让我送一句话给你。” 我弯起嘴角,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她和与她同一排的友人、以及我的青梅竹马之外的任何人听见。 “——天涯何处无芳草,下一个更听话更好。” 话音一顿。 “比如说,你看排在你们那位男性同伴后边的帅哥,虽然戴着墨镜显得有点憨,但是谁知道摘掉墨镜会不会帅得惊为天人呢。” 说着我搓了搓下巴:“就算摘掉墨镜之后氛围不变,那面相也是一看就宽厚老实,是结婚后会把工资全部上交的那种类型。” 新一嘴角一抽:“……倒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我却向前一步,凑近了名为瞳的女性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会选择在公共场合给人砍头来解决问题的人,有什么特别怜惜的必要吗?” 她的脸立刻就白了:“你怎么知道——” “就当是命中注定吧,很多凶手在实际动手前、都会想要被人发现并阻止,而我,就是被神明派遣来阻止你的。” 接下来,就是我一早准备好的台词了。 “其实把目标定为负心的男人这点,我还挺欣赏你的,毕竟他是主要过错方。但我并不想对云霄飞车留下心理阴影,也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你毁掉自己。” “其实你完全不用着急,那样喜新厌旧的男人,你该不会以为他们两个能白头偕老吧?” “而且,有的是合法的办法让负心汉痛苦,没必要把自己的人生全部搭进去。你的人生还很长,还有希望和未来。” 其实最后这句话,我觉得更合适上了些年纪的过来人,让我这个高中生说出口、总觉得有点缺乏说服力。不过这次的犯人并不是精神顽强、意志坚定的类型,只不过几句话,就让她的眼角泛起泪光。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来了!经典一问! 我露出自信的笑容:“毛利兰,是个侦探。” 这句话说出来真爽啊! “福尔摩斯说过,感情会影响理智。”我抬手扶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猎鹿帽帽檐,心里暗下决定以后要随身带个帽子做摆造型的道具,“你身边的友人也许会是很好的倾诉对象——希望你能够逐渐朝前看,不要给警察和侦探添麻烦。” 一趟平静的云霄飞车结束之后,距离天黑下来还有很长时间。 又顺利阻止一件案子,目送着跟我们同一趟车的琴酒和伏特加渐渐远离视线,我忍不住想要哼两句歌,结果才哼了两句就被残忍打断—— “自己人,别开腔。” 我立刻噤声瞪了过去:“也没那么难听吧?” 新一满脸写着「求理解」:“从一般人角度听来确实还不错,但对于我来说有点痛苦。” “谁让你有绝对音感呢。”我感慨地摇了摇头,“接下来去哪玩?还是先去吃个下午茶?” 我的青梅竹马选择了下午茶。 二十分钟后,坐进咖啡厅靠窗吧台位置的我,无比感动地给了身边我的青梅竹马一个兴奋的搂肩熊抱。 “看那边墙角!”我压低声音,将自拍模式的手机屏幕调整到能映出我所说位置的角度,“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就在同一间咖啡厅的角落,带着帽子和墨镜的降谷零正低头摆弄着手机,从我们的角度看,帽檐和桌上的饮料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 我的青梅竹马挣脱了我的手臂,怀疑地看了过来:“……也亏你认得出来啊。” 我则是尽可能压抑着兴奋:“那当然了,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新一平静棒读:“呜哇、不愧是你。” “开玩笑的,刚才我正好看见他抬头了。” “喂喂……” 不过遇见归遇见,我只是浅浅拍了几张能把他的身影收录在里边的自拍,并没有一直盯着他看。今天我没准备跟他打照面,他多半也有任务在身,即便注意到我,也不会跟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打招呼,反而会抓紧时间躲开。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最新一本的《ZERO~安室凛》。 下单的两份豪华版水果芭菲很快送到桌上,我跟新一同时拿起勺子专心吃了三大口,然后开始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学校的事,从足球部的学姐一直聊到园子和京极真还没开花更没结果的恋情。 作为园子的闺蜜,我觉得我得想办法帮她一把。 具体来说……好像也只能等到暑假的时候去伊豆旅行,并且像原作一样,恰好住进京极真家开办的旅馆里。 等到吃完芭菲的时候,降谷零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 离开咖啡厅之前,我确认了一下身上携带的装备及其备品。包括麻醉手表、足球腰带、脚力增强鞋、贴纸发信起、迷你窃听器、以及追踪眼镜,确保所有的装备都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看得我身边的少年满头黑线。 “你这是要开展什么特工活动吗?” 我对此有我自己的见解:“这是有备无患,你想想看,原作里有多少次、追踪眼镜在不该没电的时候没电。”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再说我也没带核能滑板来。” “核能……” “近似核能吧,”我纠正道,“超大马力,无公害无辐射无污染,材料可回收。除了需要练习才能保持平衡以及无法带人之外,我觉得没有任何缺点。” “啊对对对。” 然后我就打电话报了警。 报警理由是「注意到了疑似要进行违法交易的坏家伙」,以及「这两个坏家伙来游乐园不仅穿着一身黑衣还带着枪」。 报警对象是对我信任有加的公安警察榊千早,很快我就听见了警车鸣笛的声音。我在靠近入口的位置看见警察们分批进入园区,虽然人数并不算多,但一定会被琴酒注意到。 这些警察到来的公开理由是「有需要定时服药的幼童在园内走失」,这样应该不会引起琴酒的提防,但他还是会注意避免开枪。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的兴奋感也越发强烈。那个要跟组织做交易的、走私军火的老板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时候,我差点惊喜到叫出来。而等到伏特加现身的时候,我的手已经不自觉开始发抖。 “到你了。”我的手郑重落在了我青梅竹马的肩头,而他回复给我一个「视死如归」、做好觉悟的表情。 他的外套里侧扎着侦探徽章,已经是打开的状态,我戴上耳机,能清楚地听见他那边传来的声音。 望着少年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蹲下去紧了紧鞋带,向着他追去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就近找了个路灯站定。 过了几秒感觉放心不下,又向他那边走近了一点。 走近第二次的时候,榊千早忽然给我打过电话来,问我先前电话里提到的人是否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大致给她描述了一下我目前所在的位置,告诉她说我刚才见到了那两人的其中之一。 挂掉电话之后我大致推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公安警察有一定概率在今天就能逮捕琴酒。 虽然这会导致未来的已知剧情彻底跑偏,但对于米花市的安全、或者说对于世界和平都有积极作用,我没准备推动、却也没准备阻止,就看千早老师和她的下属们的发挥如何了。 再然后,我突然听见耳机 里传来一声无比心虚的“糟了”,接着是一声干笑,和一声小声的“兰你过来一下”。 我火热的心突然凉了半截。 现在我的心里全凉透了。 一分钟以前,我一路冲刺到新一所在位置的时候,伏特加已经掏出了枪,而我甩狙射麻醉针几乎是条件反射。等到射倒他,我才注意到已经倒在地上、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琴酒,以及满脸写着尴尬的自家青梅竹马。 情况如何一目了然。 头顶月色清亮,我默默收起手表型麻醉针,沉痛地踩了一脚已然陷入沉睡的伏特加。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热带乐园。 “我说,新一……”我幽幽地开口。 苹果头少年看起来更尴尬了。 “说好的走剧情线呢?”我缓慢而艰难地问向他,“你不吃APTX4869,还怎么萌萌地跟贝尔摩德偶遇?” 而我的青梅竹马讪笑着挠了挠头,话音无比诚恳:“就跟你出场就甩狙一样,条件反射属于不可抗力。” 他解释道:“谁让他想从背后敲我的脑袋呢?虽然我的大脑做好了被打一下准备,但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 说着他又干笑一声:“不然,我先报个警?”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啊?我,还能,说什么! “给你,”我把我的手机扔给他,原地蹲下,伸手揪起了琴酒的银色长发,“打给千早老师,告诉她位置。” 新一刚用密码给我的手机解了锁屏,瞟了我一眼、嘴角便抽搐起来:“你在做什么?” “编小辫啊,”我扬了扬手里的一撮银发,这撮头发的上部已经被我编成了三股麻花辫,“他的头发比每天细心保养的我的头发还丝滑,可惜已经被香烟腌入味,闻不出护发素或者发膜的牌子。” “……你什么时候开启了闻护发素辨品牌的技能?” 我奇怪地扫了他一眼:“我当然没这个技能,我只是说有烟味闻不出来,可没说没烟味就能闻出来啊。” 新一就又抽了抽嘴角,扭头打电话去了。 被他这样一打断,我也没了继续编小辫的兴致,还是正事要紧。 我放开了手里的头发,用手帕垫着、将刚才伏特加拿着的枪收进挎包,再然后盯了琴酒几秒,在上手掏他的口袋收缴武器之前,先给他补了一针麻醉针。 “……是的,那两人已经被我们制服了。”新一背对着我,向电话那边的千早老师说明着,“具体位置可以看我的手机定位,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 顿了一下他又说:“万一醒了,我可以再给他们打昏。” 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跟我想的一样。 等他打完电话,再回过头来时,我已经摸走了琴酒身上的枪,正蹲在伏特加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宽下巴。 “兰,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我扬起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在想,伏特加摘掉墨镜以后是什么样,会不会是百变怪那样的豆豆眼。” 在短暂的沉默无言后,我的青梅竹马非常配合地走到我身边,取过我手里捏着的手帕,用手帕垫着、伸手取下了伏特加的墨镜。 在又一阵沉默无言后,我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不是豆豆眼啊。” 新一迟疑着开口:“好像比我想象中更有存在感一点。” 我表示认同:“确实,虽然普通、但也不是毫无特点的普通。” 虽然我也说不出特点在哪……总之就我的观感来说,不戴墨镜的伏特加,可能FBI的卡迈尔搜查官更引人注目一点。 但是当这两位司机各自的上司、琴酒和赤井秀一在场时,无论他们戴不戴墨镜,还是会立刻沦为衬托上司魅力的背景板。 新一把墨镜重新戴回伏特加脸上,我也失去了对伏特加的兴趣,慢腾腾地挪到了琴酒身边,又一次抓起了他的一撮银发,开始为他编起了三股辫。 “琴酒你好惨啊——” 新一则站起身,双手抱胸,半月眼看着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随机应变。”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琴酒身边、我摸走他的枪时掏出来的金属盒,那里边的应该就是APTX4869,“怎么样,你还想吃吗?” 问完我先给他分析起来:“不考虑其他变数的话,琴酒被逮捕意味着没人杀宫野明美,雪莉也就不会出逃。无法跟雪莉建立羁绊的话,从她那里得到解药的难度系数就增加了。” 如果现在新一已经变成「柯南」,那即便获取解药的难度不低,也可以认定「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但以现在的情况综合考虑,我们好像没必要特意去制造问题。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就不自找麻烦了。”新一向我摆了摆手,“这么看来,我还能按时参加全国大赛,希望这次能从京极前辈手里拿到一分。” 有脚步声与灯光一同快速接近,听声音估摸着有五六个人,不会是组织。我编小辫的动作一顿,仰起头时,微微上挑的猫眼骤然映入眼帘。 身着便装的猫眼警察向我微微点头:“好久不见,毛利小姐。” 呼吸一滞,我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快速给手上的头发盲打了个死结,笑容变得无比灿烂—— “诸伏警官!” 第22章 命运之日二“一个金色头发的大姑娘…… 请容我先放一个经典BGM,就是每次剧场版开头、柯南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会放的那首每年都有新变奏的曲子。 顺便一提,我最喜欢的是「唐红的恋歌」的版本。 好了,那么经典的自我介绍开始了—— 我是高中生侦探毛利兰,某天我和我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时候,他目击到一场黑衣男子进行的可疑交易。 当时他只顾着做心理准备来迎接另一名同伙的当头一棒,却忘记了自己的条件反射和空手道关东大赛亚军的高超实力。 等到我赶往现场的时候……本该创造出每年一棒经典场景的始作俑者已经被放倒在地。 略去已经用不上的中间段落,就算青梅竹马的身体没有变小,米花的灾难也不会变少,无所不知的名侦探—— “毛利小姐,你是说,你用麻醉针放倒了那个人?” 可恶,就不能等我脑补完那句抬手指向前方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之后再打断我吗! 我抬眼望向问出那句话的诸伏景光,他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丝毫看不出想要责难我的意思。 先前收缴来的枪、我已经交给了他,新一也提交了偷看交易时拍到的照片,相信那位走私军火的社长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不远处的琴酒与伏特加已经被带上手铐塞进警车,两个人都还没有醒来,估计是要被送去公安的秘密设施。 那之后的事将与我们这两名普通高中生再无关系——至少在公安警察的眼中应该是这样。 所以今天的事情,作为公安的诸伏景光一定会想要立刻全部弄清楚。 “因为他对新一拔枪了,我觉得很危险——有关这个麻醉针的事,千早老师是知道的。”我把已经射过一针的麻醉手表展示给诸伏景光看,“我不会把它当成袭击普通人的武器,只会在必要的时候用它来自保而已。” 一旁的新一非常配合地猛点了几下头,诸伏景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转向我:“我相信你,也相信榊警视看人的眼光。但你们的行为对于高中生来说,实在是太冒险了。” 他稍微摆正神色:“即便工藤君的空手道水平很厉害,毛利小姐也有着麻醉针作为武器,但对方毕竟是有枪、且有丰富对敌经验的成年男性。” “我明白,我会反省的,新一也会、对吧?” 我的青梅竹马再度猛地点起了头。 诸伏景光却没有立刻接受我们的诚恳反思:“——但是反省过后,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们还是会在警方到来前擅自行动吧。” ……那是肯定的,不然《名侦探柯南 》不就要改名作《名报警人柯南》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更加诚挚:“诸伏警官,你觉得今天这件事的结果不好吗?”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露出无奈的笑容来:“结果很好。”他说道,“那两人是我们追查了很久的目标,至少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很感谢你们。” “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快速说完,又将站位稍远的新一拉到了身边来,“作为帮助警方逮捕坏人的回礼,接下的问题,诸伏警官可以在吃晚餐的地方继续问我们吗?” “当然。”诸伏景光欣然答应。 他扭头看向附近一位警察同事,向对方点了下头。似乎在过来的路上他们就做出过什么安排,在同事也点头回应之后,他向我们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想吃什么?这次是公费请客。” 在被请客、且对方表现得非常大度的时候,我反而会下意识克制自己,我的青梅竹马在这方面跟我一样,所以最后我们选了我家附近的一家普通的家庭餐厅。 诸伏景光开车送我们过去,路上我给爸妈都发了邮件,简单说明了情况。 在到达餐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虽然距离打烊还有一段时间,但店里已经几乎没有客人,这对于用眼镜和帽子为自己做简单伪装、名义上「已死」的公安警察来说倒是好事。 点单之后,问询再开。 这一次,诸伏景光的提问重心,放在了确认我们「是否有被那两名黑衣男人看到脸」上。 “戴墨镜那个肯定看到了,”新一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银发的那个男人从背后接近我,是被我用半个后旋踢放倒的。我踢得很快,他有可能没看见我的脸。” 我搓了搓下巴:“我是被墨镜男看到过一瞬……但我们之前坐云霄飞车的时候是同一趟车,如果银发男人的记忆力足够好,说不定会通过新一的衣服回想起他的脸。”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他接着安抚起我们来:“不用担心,榊警视会把今天的事描述为「有计划的逮捕行动」。你们不会出现在任何纸面报告中,也不会被任何人认为是本起行动的参与者。” 如果我没分析错,那这个「任何人」,应该涵盖了警方、琴酒、以及整个酒厂。 我耸了耸肩:“我不担心,我相信诸伏警官,也相信千早老师。” 新一则顺势接话:“我不担心,我相信兰看人的眼光。” 对面诸伏景光的表情放松下来,眼中流露出怀念的光芒:“你们的感情真好啊。” 店里的工作人员将餐点送了过来,我往嘴里塞了一口沙拉,咽下去之后才再度开口:“让诸伏警官忍不住回忆起青春了吗?” 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微笑着摇了摇头:“快吃吧,今晚辛苦你们了。” 我与新一对视一眼,看懂了少年脸上明晃晃写着的「真遗憾、没能从你未来的丈夫大人的挚友口中、听到他们的童年小故事」,当即瞪了他一眼,又抬头对上诸伏景光的眼睛。 “这是我作为高中生侦探、以及米花市热心市民应该做的。以后请诸伏警官不要再喊我「毛利小姐」,像千早老师一样喊我兰酱就好啦。” 虽然年轻警官戴了眼镜,却并不妨碍我在他的眼中看见星海。 “——还有,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你说,上一次,谢谢你在危险中救了我。” 这起「平平无奇」的「勒索案」似乎在当夜就落下帷幕,再无后续可言。虽然我和新一是目击者兼报警人,那之后、千早老师却一次也没有为这件事联系过我。 而米花市的案件从来不等人,接下来的生活仿佛又回归了我早已习以为常的「平静」日常。 是个天气阴沉的周五。 因为跟编辑约了线上会议、讨论下一本小说的剧情方向,我给学校请了假,大清早就跑去了现在作为我工作室的工藤家书房。 正好我的青梅竹马也罕见的身体不适,有一点低烧,也休假在家。等我跟编辑开完会离开书房,立刻就跑到他位于二楼的房间探病。 苹果头少年正靠在床头看平板电脑,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看着倒是不错。我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感觉压迫病人下厨实在不太好:“厨房里有食材吗,我去弄点吃的?” 结果下一秒床上的病人一跃而起,大步迈出瞬间到我面前,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满脸都写着惊恐:“你千万不要进厨房,我选择外卖,吃什么都行。” “……行吧。” 其实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下厨的建议也就是随口一说……总之我决定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我选了一家主营乌冬面和茶泡饭的餐厅,感觉发烧的病人更适合这种相对清淡的饮食,味道上倒也确实很令我满意。 外卖刚刚送到,外边就开始下雨了,从淅淅沥沥到倾盆而下不过是短短两分钟的事。 靠窗的软椅里,我望着窗外逐渐遮蔽视线的滂沱大雨,一边嗦着面,一边忍不住感慨起来:“本来过一段时间,会有一名茶色头发的小姑娘,在这样一个大雨天,孤零零惨兮兮地倒在你家门口。” 话音落下我一愣,放下餐盒揉了揉眼睛,便快速起身趴到了窗户边上。 坐在另一张软椅里嗦面的新一抬起头,奇怪地向我看了过来:“怎么?又有新案件发生了?” “是也不是……”我望着窗口正对的工藤家大门,迟疑着回答道,“虽然雨太大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好像看见一个金色头发的大姑娘倒在了你家门口。” 三秒钟之后,我身旁的窗户被人拉开,我那位请病假在家的青梅竹马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轻盈落地,随即冒着大雨向大门的方向跑去。 在短暂的犹豫后,我抬手关上了短短十几秒、就潲雨将我半身衣服浸湿的窗户,选择了安稳的走楼梯。 从二楼走到房屋大门口的一路上,我在脑海中认真筛选了一遍当前片场里的所有金发角色,然而并没能推理出外边那个女孩的合理身份。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在经过浴室的时候迅速扯下两条浴巾,然后快速打开大门,迎接两名全身湿透的年轻人。 被新一公主抱回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皮肤很白、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她似乎还留着些意识、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在我用浴巾将她罩住时,她还些微抬了抬眼睛,接着便有嘶哑的话音、断续地飘进我耳中。 “你说过……如果我遇到麻烦,尽管来找你帮忙……” 诶?!那句话、我说的对象明明是—— 我握着女孩冰冷的手,与我的青梅竹马一起瞳孔地震。 现在的情况……是我想的那样吗! 第23章 命运之日三“反正工藤家还挺大的。…… 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保险起见,赶在我的青梅竹马开口说什么之前,我先启动了手表里安装的检测窃听装置功能,确认了金发少女身上并未携带偷偷向外界传递信息的设备。 这似乎不是陷阱,她会来到这里,是货真价实的落难寻求帮助。 仔细观察也能注意到很多不和谐的地方,比如说少女身上的衣服明显比她的体型要大上一号,胸前看着也空落落的。虽然没到原作里宫野志保变小后、仿佛偷穿家长衣服那种程度,但也足够让我将她的遭遇与APTX4869产生联想。 女孩此刻被安置在沙发上,宽大的浴巾几乎罩住了她全身。我弯着腰、帮她拧着衣服上的水,想着她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个人,那她沦落至此、我可能至少要负一半责,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软:“你是克丽丝吗?” 女孩紧闭的眼睛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来,惨白的脸上露出让我瞬间 梦回伦敦雨夜的迷人笑容:“是啊,不相信吗?” “没有不信,就是觉得有点太过惊喜。” 甚至有种「感谢大自然的馈赠」的感觉。 我扯了扯嘴角,一回头发现头顶着浴巾的新一竟然还在旁边站着:“你还愣着做什么?” 少年有点傻气地把头转向我:“要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发烧?”我简直无语到想笑,抬手指向浴室,“给你三分钟时间,快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把浴室让出来给客人用。” 好像真的忘记自己今天请的是病假的少年呆滞了三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路甩水地冲进了浴室。 我的声音紧跟在他后边:“小心地滑!别着急!五分钟也行!”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很能理解我青梅竹马现在的心情。 想想看吧,如果此刻倒在沙发上、被宽大的浴巾包裹其中的小可怜,是某位高中生年纪、金发黑皮的公安警察,那我恐怕已经掏出压缩氧气瓶大口吸起来—— 开玩笑的,虽然新一的家里、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很多,但压缩氧气瓶还真没有。 ……不过博士家好像有,我之前有拜托他制作便携式潜水用迷你氧气筒,他家里肯定有压缩氧气的存货。 一直弯腰有点累,我在沙发旁半跪下来,开始用浴巾帮少女擦头发:“你还有力气吗?想先吃饭、先洗澡、还是换了衣服直接睡觉?家里有两份茶泡饭,现在还热着。” 五分钟后,我的青梅竹马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十五岁的贝尔摩德已经换上我留在这里的备用睡衣,正缩在沙发上慢慢吃着茶泡饭。 她的手腕上有明显的伤痕,像是手铐留下来的。直到不久之前为止,她都被束缚在某个地方,这让我越发地联想到原作里宫野志保的遭遇,只是不知道「千面魔女」贝尔摩德怎么会沦落至此。 难道是「苦肉计」?可我并没有被那个组织盯上理由……总不会是因为琴酒…… 见新一出来,我暂时收起思绪,招呼他过来:“你先把饭吃完,一会儿再测一测体温。” 少年的脸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洗澡的热气而通红一片,听见我的话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又把餐盒塞进他手里,才又去浴室拿了清扫工具,去擦地面的雨水。 结果下一秒他又站了起来:“兰,我帮你吧。” 我头也不抬地向他摆手:“等你痊愈以后再说这种话。” 十几岁的克丽丝轻笑起来,声音比我记忆中青涩不少:“你们的关系真好啊。”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也向她摆了摆手,“毕竟我们是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亲如双生子。” ……其实最开始我想说亲如母子的,但感觉有点怪。 克丽丝又笑了笑,她放下餐盒,声音仍旧带笑:“你似乎并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只是没问而已,我觉得正式谈话,应该发生在落难公主吃饱喝足、且休息充足之后。”我扫了一眼仍旧紧张万分的青梅竹马,再度在心里叹气,“不过说真的,你的运气不错。如果新一没有恰好在今天请病假,那你就不得不在外边多淋半天雨了。” 淡金发的少女“哦?”了一声,她似乎觉得现在就是谈话的好时机,径直问我:“接下来,你准备把我怎么办?” 我把清扫工具放回浴室,然后去拿了体温计,才回到沙发旁站定。 “这要看你怎么想。”我认真地回答道,“如果你有安全的去处,那就尽管去。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准备,我手里有点小钱,供你到目的地应该没问题。等你离开后,我们会当作从来没有见过你。” 她又问:“如果没有呢?” “那就留下来,反正工藤家还挺大的。”我耸耸肩,“新一是家政全能,做饭手艺一绝,跟他同居是绝对的享受。” 一个合格的青梅竹马,一架合格的僚机,就是要在他的推面前讲尽他的优点! 克丽丝看向被我提到的当事人,神情看起来也难得地认真:“可以吗?” 脸颊仍旧泛着绯色、好像仍在缓慢接受「身旁的睡衣美少女是自家推」这个事实的少年点了下头,强撑镇定地回答:“没问题。” “可是,为什么?”她又转向我,眉头微微蹙起,“我并不是离家出走的高中生,你知道我所代表的危险,收留我意味着将你们身边所有人都拖进旋涡之中。”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如果你是真正的高中生,那现在、我熟悉的警察肯定已经上门了。”我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记得吗,我说过「如果你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帮忙」。” “只是因为这样?” “当然不止是因为《事件簿》,还因为你救过我的命,我这是礼尚往来,”说着我又指了指反应慢半拍的新一,“他那是情根深种。” 雨还没有停,即便身处客厅,也依旧能听到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我的回答带来的短暂静默中,我的青梅竹马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向这位不速之客释放善意—— “如果你想出门,可以用我妈的易.容道具。衣服可以先穿兰的,你们的体型差不多,需要什么之后再买就好。”他诚心诚意地说道,“直到你找到容身之处为止,你都可以留在这里。” 啊啊,我也好想有朝一日、能够对身陷囹吾的降谷零说出这样的话啊。 “就算是我,偶尔也会遇见好事啊。” 克丽丝弯了唇角,她翻身下了沙发、赤脚站在地面上,似乎已经做出选择,向我伸出了手。 “我想去洗澡,你的衣服也湿了,要跟我一起吗?” 跟贝尔摩德一起洗澡?! “当然!” 这谁能拒绝啊! 水汽氤氲间,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外边孤零零的青梅竹马此刻的表情。 如果立场交换一下……我都不敢想内心会有多煎熬。 “克丽丝,其实你不用特意避开新一的示好,他确实喜欢你,但他比我更擅长分辨人类的感情,也比我更理智。即便你想要有目的地欺骗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况且我也不确定他有没有、会不会感情变质,把对纸片人的喜欢变成对真人的恋心。 克丽丝已经浸在浴缸里,手臂搭着浴缸边缘、下巴搁在手臂上,看我打沐浴露。 “如果我成功骗到他了呢?”她问。 “看情况吧,”我回答,“我俩对欺骗的容忍度都挺很高,如果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他也觉得无所谓,那你我都无需在意。” 她却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了下去:“如果是另一种情况——” “那我说不定会亲手杀了你。”我笑笑。 克丽丝却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你是绝对拥护法律的类型。” “我喜欢遵守规则,也希望所有人、特别是米花市的所有人都遵守规则。”我打开花洒,声音便半数融进了水声里,“但你也知道我的经历比较特别,知道有些东西必须要亲手保护才行。” 她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我关闭花洒才再开口:“看来,你所见过的未来,并没有我出现在这里的情节。” “确实,”我点点头,“原本应该是另外的人。虽然我很喜欢她,但你比起她、应该更擅长保护自己。顺便一提,你会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完全取决于你今后会不会暴露行踪,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点。” 所以试探我的底线在哪里完全没有意义。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当然希望啊,”我用发圈盘起头发,抬腿迈进浴缸另一侧,将自己也浸进水里,“上次听说你被FBI逮捕,新一沮丧了好久。如果过段时间听说你跟琴酒一样、惨被公安逮捕,那说不定会影响到他大学选拔考试的成绩。” 话音落下后半晌,我才又听见克丽丝的话音。 “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不同于外在年纪的妩媚嗓音,带着些许被撩动的水声。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倒是大可不必,我还挺不擅长应对那种奇奇怪怪的修罗场的。 虽然心里这么说,但在离开浴室之后,我还是一路小跑冲到自家青梅竹马面前,笑嘻嘻地转告他“刚才克丽丝说她越来越喜欢我了诶”。 毕竟青梅竹马,就是要在别人面前百般维护,在本人面前互相显摆的存在嘛。 第24章 命中注定一“我发现了凛小姐的秘密…… 我从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见降谷零。 具体来说,是深夜带着两个高烧的病人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 ……当然这两个病人就是本来身体状况就不太好、又淋雨去外边捞人的我的青梅竹马,和身体虚弱也不知道被监.禁了多久、又冒雨跑了多久的克丽丝。 其实到最后,克丽丝也没有为「是否留在工藤家」给出明确答案,只是拜托我去买染发剂和美瞳,并连夜将头发剪短、还染成了茶色,乍一看就是个稍年幼一点的宫野志保。 我的青梅竹马身体状况堪忧,加上我爸妈今晚正好都因为工作不回家,我就干脆在工藤家留了宿,在书房整理了一下先前跟编辑开会记录下的资料。 结果凌晨两点结束工作,去查房确认的时候,发现两个人的状态明显都不太对。等到测完体温,我连夜就把隔壁的博士摇来,开车送他们俩去医院了。 我的保险证借给了克丽丝用,虽然保险证上没有照片,但为了减少麻烦,我还是等在了医院急诊的最外侧大厅里,把带两人看病的重任交给了博士。 然后就在靠墙玩手机等人的时候,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搭讪。 “你、难道是凛小姐吗?” 是熟悉到让我瞬间心跳频率突破一百五的声音。 我猛地抬起头,并在同时绽开笑容:“透君,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是真的觉得出乎意料——没想到降谷零会半夜来医院,也没想到他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毕竟他正带着帽子,手里还拿着口罩和墨镜,明显在出声之前还在尽量隐藏自己的脸。 似乎没想到我会一眼认出他,降谷零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很快又变成了笑容:“凛小姐还记得我?”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记得,透君可是想要从杀人魔手中保护我的好心人。” 他的笑容不变:“但结果却是你救了我。” 这个话题再进展下去的话,说不定会牵扯到当时扮演银发杀人魔的贝尔摩德,我当机立断,把聊天主题拉回当前的地点上。 “透君这个时间来医院,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工作方面的事。”他回答道,然后抬起手、装模作样地压了下帽檐,“其实我是个侦探。”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侦探的工作大都涉及隐私,即便在他面前我的身份并非「高中生侦探毛利兰」,我也不会失礼地去追问详情。 再说他本来也不会告诉我真相。 “凛小姐呢?”降谷零问。 我向接待处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在等人,我的朋友发高烧、在里边看病,我不太想进去,就在这里等着。” “原来是这样。” 看他没有主动结束对话离开的意思,我开口问道:“透君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我倒不是希望他赶紧走,如果情况允许,我甚至希望他能在这里陪我聊到天荒地老。 但现在的情况是克丽丝随时可能出来,虽然她染了头发带了美瞳,刚才还带了口罩,可还是不能保证「波本」绝对不会认出她来。 在克丽丝作出有关未来去向的决定之前,我不希望任何人知晓她的行踪,即便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最糟的一点是,刚才已经进去候诊的三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带着手机!我只能在这里等待、谁也联系不上! “算是吧,白跑了一趟。”降谷零回答,他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似乎对于无功而返的情况习以为常,“看来没有那么容易向委托人交差啊。” 我耸耸肩:“那还真是遗憾。” “不过也是因此才能再次遇到凛小姐,”他接着说道,“顺便一提,我好像不小心发现了凛小姐的秘密。” 心跳的频率再度上升,不仅是因为他的话,更因为他此刻展露的神神秘秘的表情,那双望着我的眼睛里简直藏着整条银河——当然我的脸上还是尽可能不动声色:“是什么?” 太好看了、这个人未免也太好看了!简直要让我无法思考了! 淡金发男人的唇角翘起,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原来凛小姐是远比我优秀的高中生侦探,还帮助警方解决了那么多事件,怪不得那时候能够轻松逃脱困境。” 呜!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他有几分真心,但无论真假都尽管说,我喜欢听! “我才没有那么厉害呢。”我克制地谦虚道,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只是恰好各种各样的谜题都容易找上我,而我恰好还算擅长解谜。” 降谷零顺势问道:“凛小姐最近都遇到了什么样的谜题?” “唔,比如说社长杀人案,社长被杀案,社长儿子绑架案,社长本人绑架案……都是这种没什么意思的谜题。” “原、原来如此。” 看他微微抽搐的嘴角,我的笑意更盛:“透君不是米花本地人吧?看几天米花市新闻的话,应该就会习惯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忍痛中断对话的话,克丽丝真要出来了。 结果在我表达出「我不想聊了」的隐晦暗示之前,对面的人又开口了:“但是凛小姐也阻止过很多案件吧,凛小姐究竟是怎样发现的那些犯罪未遂者的计划的?” ……唉。 为什么现在的对话,不是发生在一个温暖午后的咖啡厅里呢? 等一下,降谷零他现在、难道是在主动陪我等人吗?因为现在是深夜,即便是在有监控摄像头的医院等待大厅里,我这样孤身等人的高中生也有可能遇到危险,他才主动留下来保护我…… 果真是色令智昏,因为近距离看见他的脸、都令我忘记思考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 那一位毕竟是那位千面魔女贝尔摩德,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远比我丰富,其实不需要我担心什么……才不是因为被我推关心、感动得想要给他增加业绩了。 “那个啊、其实是有规律可循的。” 我换了个更加舒适的站姿,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塞进了口袋,摆出了准备好长时间交谈的架势,而降谷零配合地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期待表情。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就怎么说呢……”我斟酌着词句缓缓讲述道,“每次当我结识一个新社长,无论结识的途径如何,但如果他具备「对下属过分严苛」、「曾致使其他公司破产」、或是「公司有转型的可能但他和某些员工意见不一致」的属性之一,那很快就要发生命案了。” 对面的人逐渐露出「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的复杂表情,我则继续说道:“再举个例子,当我遇到一个曾为五人的四人团体,而他们在话语间透露出藏着掖着的「那件事」,那同样意味着命案很快就要发生了。” 话音落下,降谷零沉重点头:“原来如此……受教了。” 还真是可爱的表情啊,这个人,明明满脸写着想吐槽,却还是强撑着尽可能礼貌应对。 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实在是—— “兰……是认识的人吗?” 啊、被打断了。 我为此幽怨了一秒,但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和表情,向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那边只有阿笠博士和新一 两人,克丽丝则不见踪影。 “我的朋友来了,”我向新一挥了挥手,接着满是遗憾地向降谷零告别,“我得回家了。” 降谷零点点头,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给我:“刚才忘记了,这是我的名片。” 是「安室透」作为侦探的名片。 我也双手接过:“我没有名片,不过……” 说着我掏出手机,照着他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播了过去,他也很快拿出手机,确认屏幕上显示出了来电信息。 “——现在你有我的号码了。” 我跟降谷零交换了手机号码!不行!不能捂脸尖叫!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对他粲然一笑,“我是真的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 回到博士的甲壳虫里不到两分钟,克丽丝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悄无声息地进到了车里。 本来我跟新一坐在后排,我的本意是让克丽丝去坐副驾,没想到她从我这侧上来,让我夹在了她和新一中间。 因为有博士在场,我没有直接向新一表达内心的激动,仅仅是无声地回味着刚才与降谷零的对话。结果克丽丝上车之后的第一句就是“刚才的男人、你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克丽丝你看见啦?”我做作地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之前在美国、我跟他同生共死过,没想到会在刚才再见到。” 克丽丝沉默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喜欢的类型?” “诶?克丽丝你好厉害!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克丽丝却并没有跟我开玩笑的心情,她抓住我的手腕,严肃地开口警告道:“那个男人很危险。” 我则是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谢谢你关心我,可是他的脸真的很好看——你也知道。危险和收益总是成正比嘛。” 第25章 命中注定二男人也会因为秘密而更显…… 我第一次知道克丽丝也会有苦口婆心、家长似的劝孩子放弃坏男人的一面。 “兰,那个男人只有脸好看而已,他非常危险。” 然而我这个叛逆小孩就是油盐不进:“脸好看不就足够了吗!而且我觉得不止是脸,他的各方面都完美适配我的喜好,危险也是加分项。” 克丽丝眉头一皱:“你只见过那个男人两面,你完全不了解他。” 我嘴角一翘:“未来有的是时间了解,我的结婚对象非他莫属。” “……你清醒一点。” “我现在可是比命案搜证和推理的时候更清醒。” “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唔、我已经认真考虑过、我们以后要生几个孩子了。” 劝说失败,新一几乎笑倒在车座另一边,我也周身都洋溢着高兴,只有克丽丝,几乎要把「你非要我明说他是组织干部吗」写在脸上。 那有什么办法,他的脸就是很好看啊! 透过后视镜,我注意到了博士迷茫的表情。先前我跟博士说克丽丝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正好她来日本旅行,暂时借住在工藤家里。反正克丽丝全程带着口罩,博士并没有看到她的脸,以后见到面也不会出问题。 不知道跟我表现出的、已然深深沦陷于金发暹罗猫盛世美颜的恋爱脑有没有关系,克丽丝还没回到家就决定了要留下来,甚至决定之后跟我们一起上学,似乎是要全方位对降谷零严防死守。 但如果她想上学,就必须准备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行。最好是合法且长期有效的,最好连护照也能办下来那种真实身份。 途径倒是可以找到,作为公安部小领导的千早老师有这样的权限。但是她并不是对我有求必应的哆啦A梦,我必须准备好交换条件,构成类似于司法交易的协议……这事儿还得再议。 隔天睡醒的时候,新一已经退了烧,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早饭也比做得平时更加丰盛。 相比起来,我就显得有点蔫,给了我的青梅竹马罕有的揶揄我的机会。 “兰,你看着好像完全没睡啊?” 我在餐桌旁站定,用叉子扎了一根香肠快速吃完,才恹恹地回答他:“我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安室透的脸。” 这谁能睡得着啊? “甜蜜的痛苦?”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痛苦,一点也不痛苦。” 克丽丝刚从楼梯下来,应该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出现在餐厅时表情非常复杂。根据我的推理,应该融合了「你去换双眼睛」、「同时过滤一下脑子里的水」以及「当年我就不该让他去试探你」。 但我假装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仍旧沉浸在昨晚与我推再会的喜悦中,笑嘻嘻地又扎起一根香肠:“克丽丝,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测量体温吗?” 金发少女绕过我在餐桌旁坐下,优雅地捧起玻璃杯,这才抬眼看向我:“还不错。” “那就好。”我在她对面坐下,“等晚一点、我们讨论一下你今后使用的假名。” 克丽丝悠然翘起唇角:“听起来,你有途径让我获得新身份。” “有、确实是有。”我看了一眼在我身旁落座的新一,继续说道,“但是需要你的配合——或者,如果你有自己的途径,就可以省去这些步骤。” 在短暂的沉默后,对面的人放下手里的玻璃杯,缓缓收起了笑容。 “整栋房子都没有设置窃听器或监控摄像头,没有信号屏蔽器,附近也没有盯梢的警察。”她望着我,眼中涌动的情绪比刚才更加复杂,这一次我却没那么容易将其拆分出来,“兰,你那么相信我吗?” 倒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主要还因为琴酒已经被公安逮捕,组织带来的压迫感小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我的警戒心也下降了不少。 我戳了戳新一的手臂,示意他来回答这个多半能够增加好感度的问题。 而我的青梅竹马从不会让我失望:“与其说「相信」,不如说「想要相信」。”少年露出充满朝气的笑容,字里行间都是真挚的善意,“我们不喜欢嘴上说着相信、却反反复复地怀疑试探那种行为。如果我们不想相信你,那昨天就已经将你交给公安了。” 半晌,我才听见克丽丝的回答:“谢谢你,新一君。”以及,“我的新身份就拜托你们了。” 我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先吃饭,顺便考虑一下你想用什么人设、什么假名,以及你要怎么向公安警察做自我介绍——” “但是,兰。”她突然又打断了我,这一次,她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昨天那个男人,你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 即便是忠告,这一点我也绝不可能答应。 “男人也会因为秘密而更显得有魅力,特别是在我眼中——尽管放心吧,克丽丝。” 我捧起盛着牛奶的玻璃杯,轻轻摇晃了一下,随即笑弯了眼睛。 “——只是一杯「波本」、不会让我醉倒的。” 考虑到克丽丝今后要长时间保持的易.容外貌,如果改变肤色、则每天化妆准备的时间翻倍,所以最终设定为了混血。 至于名字,最开始我想的是姓「斯普莱特」或者「寇拉」之类的,不再是「味美思」,而是变成不含酒精的雪碧或可乐,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用日本姓氏应该更加安全。 到最后,她为自己决定的假名是「羽津爱」。 /更多内/容请]搜索[频道:. 「羽津」(hazu)是从「哈德森」日文发音中抽出的两个音,哈德森太太的福尔摩斯在贝克街221B的房东。然而实际上,克丽丝却是名新人房客……这可能就叫作倒反天罡吧。 而「爱」(ai)、显而易见,来自「艾琳艾德勒」。 午餐之后,克丽丝借用有希子阿姨的变装道具,给自己捏了新脸。我也给千早老师去了电话,告诉她「我捡到一个曾被监.禁数日的谜之少女」。 一切准备就绪,傍晚时分,千早老师亲自登门。我有拜托她只带足够信任的下属,没想到她竟然会独自前来。 “既然你选择找我、而不是找目暮警官,说明这名少女的身份相当特殊。”黑色长发的年轻女人、榊千早靠着门框,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让我猜猜看——她需要一个新户籍,且已经准备好了对应的报酬——看你的表情,是被我说中了。” “不愧是千早老师!”我几乎要为她鼓掌了,“确实如老师所说,她需要一个新户籍,也已经准备好了绝对等值的情报——希望老师不要介意我和新一旁听。” 黑发女人盯了我两秒,随即无奈摊手:“这是工藤家,我是客人,怎么能强行让主人回避呢。” 我立刻招呼青梅竹马拿点心倒茶。 其实在千早老师来之前,克丽丝已经向我们分享了一些情报。 她这个向来深受BOSS信赖的千面魔女,会突然失去组织的信任,直接的导火索在于琴酒——因为她是游乐园交易中,除了琴酒与伏特加两位当事人外,唯一知道确切交易时间和地点的人。 即便是我曾在现场见到过的降谷零「波本」,也仅仅是被命令提前来到现场,在交易之前、再次确认游乐园的监控死角有哪些而已。 而在琴酒失去音信之后,从警方内部传来的消息说那是一次「有计划的逮捕行动」……所以她被认为有可能被策反成了内鬼。 综合考虑她正被美国全境通缉的事,作为重获自由的手段,向日本警方投诚并非绝无可能。 那之后她没有老实等待组织的调查结果出来,而是选择了逃走。至此,她已然没有回头的机会。 ……所以归根结底,她会沦落至此,果然还是因为我。 虽然但是,我竟然有点骄傲——其他人做得到吗! 但在千早老师面前,克丽丝并不准备承认「贝尔摩德」的身份,毕竟从她的手和膝盖来看,她的年龄就是与容貌相衬的十五六岁。 “……距离我逃出那个研究所已有一天,以上这些地址,大部分地点应该已经被清理,但一定会有漏网之鱼。” “——毕竟往日负责这件事的琴酒,已经落入你们手中了。” 听克丽丝说话这段时间,千早老师除了最初发现是与那个组织有关的情报时皱了皱眉,之后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直到克丽丝的自述告一段落,她才悠然点了点头。 “接替琴酒的人是谁?” 克丽丝回忆片刻:“听说是宾加。” 我挑了挑眉。 终于顶替了琴酒的位置啊宾加,他这不得好好谢谢我? 她补充道:“宾加是朗姆的心腹之一,现在似乎在做某个潜入任务。” 有关宾加的内容,克丽丝倒是说得不多,我估摸着她可能还没见过宾加变装后的样子。 千早老师又问:“那接替伏特加的人是谁?” “……没听说有这样的人。” 千早老师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到这里为止,都与我所知道的情报一致。”她忽然话音一转,“你刚才说的研究所,研究的内容是什么?你又为什么能逃出来?” 她说着看了我一眼:“总不会是兰他们闯进了研究所吧?” 克丽丝缓缓摇头:“我与研究所的负责人达成了协议。话虽如此,也只是口头协议而已。” “她留给我逃走的机会,与此同时,她希望我能去提醒她的姐姐不要做傻事。” 诶?这么看来,与克丽丝达成协议的人是雪莉?是雪莉为克丽丝提供了APTX4869吗?药物可能使人变小的效果雪莉又是否知情……这事儿等一会儿私下问克丽丝。 说着就连克丽丝转向新一:“你会愿意代劳吗?” 而苹果头少年欣然应下:“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千早老师心满意足地走了。 虽然克丽丝自始至终都没明确说过自己跟组织有什么关系,但我总觉得千早老师已经看透了克丽丝的身份,毕竟千早老师跟优秀卧底降谷零属于同一阵线,本人的能力也绝不会弱于降谷零。 但这种真实年龄不明的成年人变成高中生美少女的事相当匪夷所思,还很难验证,即便她有所怀疑,也一定会先观望,慢慢收集证据。 临别的时候她意有所指地说,本来她应该安排人就近监视克丽丝,但她相信我的眼光,也略微有点怀疑让下属出动、可能会因为哪里不小心引起组织的注意。所以她最终决定安排下属去盯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将就近监视的任务交给了新一和我。 等到她一走,从窗户望见她从大门离开,克丽丝才似笑非笑地问我:“她真的不会安排其他监视者?” “公安这边应该不会吧,千早老师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骗我。”我回答,“但信息也许会共享给其他合作者,他们就不一定会如何行动了。” 克丽丝挑眉:“比如克格勃?” 啊这,她怎么还记得我当时的玩笑呢? “当然不是啊,伏特加不是假酒……我觉得应该不是。”不然琴酒未免太惨了。 “那就是赤井秀一?” 我与新一对视一眼,倒也没有为她突然提到这个名字感觉惊讶。 但她的问题注定只能得到否定回答:“不知道,今天是我第一次跟千早老师提到你们的组织。虽然我喊她老师,她也愿意相信我,但她不会分享给我任何会给我带来「危险」的情报。” 克丽丝评价道:“你对她的评价很高。” 我点点头:“相比起赤井先生,我更相信千早老师。”理由也很简单,“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哪些部下不太行——忠诚度当然没得说,但细节上可能出问题,就像伏特加之于琴酒。” 这个极具代表性的例子逗笑了克丽丝,她重新回到沙发上,捧起温热的红茶杯,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 我瞥了一眼她身边精神奕奕但难掩紧张羞涩的自家青梅竹马,感慨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没猜错,公安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雪莉。 虽然先前谈话的时候,克丽丝将事情拜托给了我的青梅竹马,但这种可能有危险、又极大概率有收益的事,公安不可能放着不管。 这倒是让我放心不少——如我先前所说,我对公安的信赖比对联调局要多一些。这样一来,至少宫野明美的生命安全应该就有保障了吧。 不到一周,克丽丝的护照、在留卡、保险证乃至帝丹高中的学生证就全部送到了工藤家。 「羽津爱」,设定上是美籍的日美混血,来日本的目的、在留卡上显示的资格是留学。 提供照片之前,克丽丝把头发拉直、染成了黑色,与宫野志保完全区分开来,美瞳倒还是选了深蓝色,即便不做易.容伪装,乍一眼看过去,也很难有人能将她与贝尔摩德联系起来。 护照上盖着近期从美国出境、在日本入境的印章,但显然,这本护照并不能真的用于出入国境,公安不可能让她离开日本。 然后隔天克丽丝就拿着证件,来帝丹高中报了道。 班级自然是与我们同班,混血美少女转学生的到来,在班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为了青梅竹马今后幸福的校园生活,我还主动为她让出了新一前排的位置,搬到了一直空着的、靠窗的倒数第二排——虽然但是,我其实觊觎这个各种漫画主角常坐的位置很久了。 为了让克丽丝更快融入高中生活,也更多的体验青春期少女的快乐,放学后我约上原本有法餐作为晚宴、但一个电话就无所谓地推掉的园子,拉上主动翘了社团活动的新一,再加上她,四个人一起去吃拉面。 就是那家在原作中出现过两次、店里出过命案又抓过杀人犯的「美 味得要死的拉面」。 当然,既然我提前找到这家店,那原本跟它有关的命案自然不会再发生。现在店面已经搬到了米花町来,距离学校并不远,我算是常客之一。 “唔、新一君的爸爸在美国的邻居家的女儿吗?” 走在我身旁的园子重复了一遍「羽津爱」白天在班上自我介绍时的人物背景,暗戳戳往身后正与新一并肩而行的少女瞟了一眼,声音满是揶揄。 “来到日本留学,因为签证问题、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入学,目前住在工藤家……兰,她就是注定打败你这个青梅竹马的天降吗?” “喂喂,园子,不要拿那种看败犬的目光看我,”我半月眼望向自家闺蜜,声音充满暗示,“我也是有天降的。” 园子立刻可爱地瞪圆了眼睛:“诶?真的假的?兰你遇到了吗、你喜欢的类型的人?金发黑皮的美少年?” 背后传来针扎似的灼热目光,显然来自克丽丝。我的嘴角微抽,但很快就改换上了明艳的笑容。 “遇到啦!应该说是再会吧——总之联系方式已经拿到了,但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怎样开启话题。” 园子很快向我提出建议:“兰你不是侦探吗?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困扰的事?” “可是那位先生也是侦探,还是正经有执照的侦探。”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虽然他一直在谦虚,说自己没有我厉害,我却不这样觉得……被他夸奖的时候,我感觉比第一次登上报纸头版的时候更高兴。” 园子看起来比我更兴奋:“这一定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我也觉得!他跟我的所有属性都完美匹配,真是不得不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兰。”身后传来克丽丝的声音,为了配合人设,她些微变了声,这声音我已然很熟悉,“——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好吧,克丽丝还是没有放弃阻止我陷入单方面热恋。 “那我就照价支付嘛,本来我也没想白嫖。”我转过身、背着手倒着继续往前走,脚步无比轻快,“无论是什么样的价格,我都绝对不会放手。” 克丽丝笃定道:“你会后悔的。” 我摊了摊手:“那你拭目以待。”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但气氛却变得剑拔弩张,新一见怪不怪地推着我的肩、让我调转方向恢复正向前行。 几秒之后,园子忽然神神秘秘地凑近我的耳边:“兰,羽津同学也认识你那位侦探先生吗?” 我点了下头:“算是认识。” “那我要收回我刚才那句关于「天降」的话。”园子的唇角翘起诡异的弧度,眼中跃动着兴奋的光芒,“我有种预感,很快我就能看到,青梅竹马和天降们箭头乱指的四角修罗场。” 第26章 命中注定三看这美妙的同居状态。…… 拉面很好吃,克丽丝很恨铁不成钢。 而她在晚餐之后想到的、让我看清「坏男人」真面目的方法,让我跟她学习如何做一个「坏女人」。 当然课程内容与颜色擦边毫无关系,而是严肃且严谨的「传授经验」,主题是「如何最快掌控全局」。我只听了一次课,就感觉自己焕然一新重获新生—— 开玩笑的,我的性格和思维方式早已经定型了。除非遇到重大变故,不然很难会有什么大改变。 不过受益匪浅倒是真的,过来人的经验学一点总没坏处,以我的人设能不能用上倒是另说。 克丽丝融入高中生比我预想中更快,根本没有适应环境的过渡期,也很快跟班上所有人搞好了关系。 然而她在各种意义上都盯着我不放,唯恐我找到机会跟降谷零私会—— “这个周六的安排?”我向她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你跟新一去过二人世界吧。我家中午有聚餐的计划,下午还准备全家一起去爬山。” 但我个人没想去爬山,我准备吃完午餐就开溜,把强身健体的好机会留给爸妈二人世界。至于我自己,当然并不准备去做跟降谷零有关的任何事——自从我跟他交换过联系方式后,根本就一次也没有联系过——我只是准备为新书取材,先上网搜集些资料。 听我说是参加家庭活动,克丽丝没再说什么,径直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转身问身后位置的新一、周末准备吃什么。 ……这一点其实我挺佩服她的,虽然我是新一的青梅竹马,但是考虑到他庞大的迷妹团体(也有我的迷弟),我都会尽量避免在学校里跟他谈到一起出行的计划,避免引来「偶遇」之类的麻烦,而克丽丝明显没有把这种毛茸茸的小麻烦当回事。 她给自己捏的脸很好看,成绩很好,表现出的性格也自然大方,在学校人气相当高,不过她给自己挂上了「住在工藤家、跟工藤新一两人同居」的标签,这足以让绝大部分青春期少年望而却步。 我倒是没觉得她会突然喜欢上十六岁的清纯少年,这归根结底是对我们和公安那边的提醒——我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如果她被组织找到,那与她关系甚密的新一绝对会被牵连,如果那叫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的青梅竹马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也不会勉强自己。 “周六我想参加社团活动,晚上大概五点结束,我们煮火锅怎么样?买食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克丽丝点头:“好,我会提前做准备。” 看吧,这美妙的同居状态,宛如热恋新婚。 换成是我和降谷零……做饭的任务一定会全权交给他。 如果我有工作白天要外出,回到家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已经备好的超美味晚餐,和穿着粉红色碎花围裙的绝美金发黑皮小叔叔——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努力放空大脑试图忘记刚才脑补出的真空围裙画面。 “兰?你的表情好怪……该不会是在想,如果你的天降也能转进这个班里来,你们会如何秀恩爱吧?” ……不愧是我的挚友啊园子。 “这倒没有,他是社会人,没机会跟我们同班。”说话间我注意到了克丽丝瞥来的视线,于是先前咽下去的话又重新吐了出来,“我刚才是在想,跟他结婚之后,应该搬去什么样的房子比较好。” 克丽丝的目光骤然变得火辣。 我身旁的园子瞪圆了眼睛:“房子?是公寓还是一户建的选择吗?” “唔、我觉得公寓比较方便,考虑的是房型问题。”我一本正经地说道,“那种一览无余、房间里完全没有隔断的房型让我有点心动,这样无论各自是在哪里做什么,都能时刻看到对方——但毫无隐私可言的环境会给人带来压力,他可能不会喜欢。” 园子看似偷摸着、实则非常明显地瞟了克丽丝的方向一眼,手便郑重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兰。” “嗯?” “无论最后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永远支持你。” “那……谢谢?” 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园子会站在我这边,就如同这些年她总在做的一样。 结果到周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跟我的特质倒是没什么关系,这一天我的死神之力难得没有发动,从早晨开始就是万里无云微风拂面。我爸昨天刚为一起命案收尾,能休息两天,我妈也恰好处理完一起大案子,能够稍微休息一阵子。 一直到我们一家三口进入预约过的店铺坐下,顺利点完单,等餐时我习惯性的环视周围、确认现场没有事件发生前兆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一个让我迫不及待想要与青梅竹马分享的大事件。 坐在我们的两个空桌之外、方向正对着我的茶发少女,赫然是宫野志保。 而她对面的人、背对着我的黑长发女性,多半就是宫野明美。 桌子对面的我爸妈正聊着下午去爬山的事,我不动声色地回应着他们的话,迅速给我正在参加社团活动的青梅竹马发了个信息,犹豫了一秒又给千早老师发了一条。 接着从挎包里摸出了博士出品的高科技眼镜戴上。 在按 了两下侧边的小按钮之后,安装在框架上的迷你摄像头便顺利开机,并自动连接上我的手机。接下来眼镜记录下的所有画面,都会经由我的手机、上传到安置在博士家的服务器里。 因为摄像头角度覆盖范围很大,我不需要特意盯着宫野志保那边看,眼镜上也没有类似于「录像中」或「摄像头已开启」的提示灯存在,应该不容易被监视他们的酒厂员工注意到。 不过我爸妈肯定还是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举动,问我为什么突然戴上眼镜。 “其实这是博士特意帮我制作的、能够稀释死神之力的附魔道具。”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虽然多半是心理作用,但我确实觉得戴上眼镜之后,我周围案件的案件数量变少了。” ……我说得倒也是实话,毕竟我戴眼镜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 我妈就关心了一下我的视力问题,确认我没有近视之后,也没再多问什么。 就怎么说呢,虽然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无神论者,但新年以及偶尔路过神社的时候还是会去投币参拜,买御守和祈福幸运挂件的次数也不少。所以我这个附魔眼镜的说法还是能得到他们认可的——毕竟我和青梅竹马总在吸引案件的不幸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新一的回复很快到来,只是简单一句「真好我也想看现场版」,我回复他说已经录了像,他就心满意足地表示「好嘞那我继续去练习了」。 而千早老师的回复是在十分钟后到来的,内容也很短,她让我「什么也别做」。 我确实没准备做什么,特别是在注意到,我的「天降」、降谷零刚刚独自进店之后。 很好的偶遇,让我又一次心潮澎湃。 他明显也注意到了我,在他刚进店、环视店里的时候,还与我对上了视线。 我当时正叼着叉子、远远地看两个服务员姐姐你来我往地嘲讽对方,偶尔飘来的话音让我妈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我就想着要不要拜托她们中的一位给我们添一下水,这样打断一下,结果就看见了降谷零。 略微的烦躁顿时被扑面而来的春风一扫而空。 只可惜我爸妈和酒厂员工同时在场,实在不是跟他说话的好时机。 对他而言应该也是这样,于是我们默契地向对方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同时默契地移开视线。 低下头去之后,我的心脏才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 这种不能被旁人发现我们存在某种关系的微妙背德感,实在是太美妙了——开玩笑的。 降谷零坐在了背对我们桌的位置,宫野姐妹并不在他的视线里,但他应该能够清楚看见每一个进出店面的人。 我撇了一眼他的背影,没再特意盯着他看,心里推测着他此刻是作为公安还是作为波本出现在这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在学校的时候,脑补过的那个真空睡衣的画面。 ……专心吃饭! 虽然我吃饭的动作没停,但我爸突然看着我一愣:“兰,你的脸好红啊。” 我放下刀叉捧起脸颊,确实感觉脸颊的热度高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刚才看见一个超级大帅哥——怎么,只许爸爸你看美女吗?” 如果这个场景让克丽丝看见,不知道她是不是要给我加课了。 我妈抬手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知是针对我爸还是针对我的。总之她接着开口了:“兰,有明确目标之后,先让妈帮你做背调。” 这倒是大可不必…… 但我的脸上还是扬起了美妙的笑容:“放心吧妈妈,准备谈恋爱之前,我一定会拜托妈妈调查他的——当然也会拜托爸爸帮我调查他有没有犯罪记录。” 我爸反应了一秒,突然震惊道:“你难道已经有喜欢的男生了?!” 声音有些大,我注意到降谷零向我这边的方向略微偏了下头,于是我的笑容更加明媚:“是秘密——我可是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少女,这种心事怎么会告诉爸爸呢?” “兰!是你班上的臭小子吗?不对,我记得你说过喜欢年纪比你大的,那就是高年级的臭小子?难道是大学生、不、难道是老师吗!” 我爸越说越气,像极了要把还不知身份的假想敌塞进审讯室里,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影响周围的客人,等他冷静一点才微笑着开口:“不是同学,也不是老师。” 我妈也放下了餐具,认真地凝视着我,听我的回答。 “他确实比我年纪大,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学生了。他是我的读者,也是我的笔友。至今为止我们见过三面,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是并没有聊过天,他也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安室凛」。” “我确实喜欢他,在跟他做笔友的时候就很喜欢他,见面之后不仅不觉得幻灭,反而更喜欢他——但我还没有想好,那种喜欢究竟是不是想要恋爱的那种喜欢。” ……虽然我已经脑补到他的真空围裙了。 但想看纸片人穿真空围裙有什么错吗?! “总而言之,”我重新拿起刀叉,“不用担心,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相比起感情问题,各种案件更有可能给我带来麻烦。” 第27章 命中注定四“我喜欢的正是透君这样…… 宫野姐妹走了。 降谷零隔了半分钟也跟着走了。 我快速把最后一口甜品塞进嘴里,又给我的青梅竹马回复了一条信息,然后心满意足地双手合十:“谢谢招待。” 是精神和身体都非常满足的一餐。 我不参加接下来的爬山活动的事已经提前跟爸妈说过了,在车站目送爸妈离开后,我也准备去坐电车回家……接着就见到了当街绑架的一幕。 被强行拉进车里的是名女性,从我的角度并未看到她的脸,但那身衣服、赫然是不久前我才见过的宫野明美。 如果不是看到绑匪里边有戴着帽子和口罩遮掩容貌、但还是被我认出来是诸伏景光的熟悉的侧脸,我可能当场就要凌空抽射了。 不过安全起见,我还是给绑了人逃走的面包车拍了照,给千早老师发了过去,问她我作为热心的目击者用不用报警。 结果不到十秒她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听起来非常无可奈何:“你在哪里看见的?难道他们在大路上就公然把人带走了?” “不是在大路上。根据我的经验来说,他们选的位置没有问题,除了我以外没有目击者,也不在周围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内。”说着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但老师你也知道,我就是很容易碰到违法犯罪。” 千早老师同款叹气:“总之你就当作没看见,把刚才的照片从云端全部删除。” “了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转告住在工藤家那位小姐,她答应那位「雪莉」的事,公安已经代她完成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站在原地,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这个完成……它不能说没有完成。但是方法未免也太硬核了吧?这样直接把人带走,被雪莉听说的话,不知道会把小姑娘吓成什么样。 但我还是准备跟克丽丝知会一声,然而我的电话还没打出去,身旁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凛小姐,”男人的声音满是喜悦与期待,“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我当即把手机往挎包里一塞,仰头对他露出笑容:“透君,又见面了。” 是远比上次好一百倍的相遇时机!时间是温暖的午后,附近也没有不能被他撞见的人,这次绝对可以跟他聊到天荒地老! 淡金发男人看起来也不仅仅是只想跟我打声招呼:“刚才餐厅里那两位、 是凛小姐的父母吗?” 我点点头:“是啊。” 看吧,这就单方面见父母了,回去我必须跟新一炫耀一下——啊、不过他那边好像也见过父母,甚至有可能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经常破解大案的优秀警察官和从无败绩的法律女王,两位都是名人。”男人微笑着说道,“当然凛小姐也是这样。” 我立刻谦虚道:“我比爸妈还差得远呢。” 这样在路边站着不太适合长时间聊天,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两个人一起迈开脚步。 很快,身旁的人就想到了话题:“我的问题也许有些失礼——凛小姐应该没有跟父母吵架吧?”他看起来有些担忧,“先前在餐厅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点……” 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啊,那个只是爸爸担心我早恋而已。” 喝点什么呢……为了凸显成熟而选择我不喜欢的黑咖啡完全是得不偿失,果然还是洋溢着青春蓬勃朝气的汽水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 “而我并没有恋爱的意向。”我从货架上拿下一瓶冰可乐,扭头对降谷零灿烂一笑,“真要说起来,我喜欢的正是透君这样的类型。” “诶?”他颇为可爱地眨了眨眼睛,“那我还真是荣幸。” 而后,他又主动向我问起:“凛小姐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很可疑哦零君,你是为了什么而主动接近我呢?刚才被你的同事强行带走的宫野明美?失踪数日杳无音信的贝尔摩德?还是说……因为「安室凛」? 我不动声色地微笑起来:“没有,怎么,透君难道想要邀请我去哪里?” 放心大胆地尽管说,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冒险—— 降谷零却轻轻摇头:“只是我的工作正好结束,还不知道下午做些什么比较好,想要参考一下凛小姐的计划。” 好吧,那就只好由我主动发出邀请了。 “这样的话,透君就跟我去约会吧。”我轻快地说道,“两个侦探在一起,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呢。” 等待他回答的时间里,脸颊的热度呈指数攀升。虽然我觉得他不会拒绝,但是万一被婉拒,我是应该再争取一下还是干脆放弃…… “凛小姐。” 我目光一凛:“在!” “——接下来,请多关照。” 好耶!约会! 由我来选择的约会地点,是一家我偶尔会去打发时间的书咖。店里不仅提供饮料,也做芭菲和蛋糕,不仅卖新书,还有很多旧书可以自由阅览。 店里的人并不多,我们找了个周围没有人的角落坐下。在点单之后,两个人各自去找想看的书,再回到座位的时候,我毫不惊讶两个人手里拿着相同的系列。 都是《ZERO~公安警察安室凛事件簿》。 不过区别在于他拿的是最新的上下两本,我拿的则是最早的一本。 既然有机会,我准备重新看一遍自己最初出版的小说。当时自以为写得还不错,不知道重温起来感觉如何。 降谷零这边是买了本新书,书的封面附着电影化的宣传广告纸,他拆开包装的时候,额外看了广告纸几秒,才低声开口:“之前就听说了,ZERO系列要拍成电影。” 我点点头:“是呀,我也会参演。” “诶?”他明显吃了一惊,看着不像是演技,“凛小姐饰演凛小姐吗?” “当然不是啦,女主角当然要交给专业演员。”我笑着回答道,“是星野辉美,透君有听说过她吧?” “啊、以前是「地球淑女队」的那位……” “没错,我爸爸超喜欢那个组合,顺便一提,他主推冲野洋子。” “原来是这样。”他微笑着应声,随即猜测道,“那凛小姐出演的角色……是最开始出场的女子高中生侦探?” “答对了!” “果然是这样,凛小姐饰演那个角色,应该可以完全本色出演吧?” 我当即打了个无声的响指:“透君尽管拭目以待。” 饮料和甜品送上来的时候,我和降谷零都已经打开了书。 我先慢条斯理地把结局的最后两页看了一遍,然后暂时放下书去吃芭菲,才注意到对面人有些微妙的脸色。 诶……难道他不是为了引起话题故意选择这本书,而是真的第一次看吗? 不知道是没注意到我的视线、还是被新发现震惊到顾不得我的存在,降谷零翻书阅读的速度非常快,偶尔还会跳页,像是想要确认什么。 我倒是能猜到他在确认什么——绝对是去年在纽约、从我的手账本里看到的剧情大纲。 不过剧情进展到后半的时候,故事线已经偏离原本计划的大纲,虽然结局还是最初计划的结局……也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看完我手账本里的记录,又破解到了哪种程度。 在我的芭菲吃到一半的时候,降谷零忽然将还未翻到最后的上册书合起,再抬起眼时,已然恢复了先前温和阳光的邻家大哥哥形象。 他端起咖啡杯,先抿了一口,才开口问我:“凛小姐已经读过这本书了吗?”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读过啊,透君是想要剧透吗?想知道幕后BOSS的真实身份、还是哪起案件所使用的核心诡计?” “不、不是这样的。”淡金发的男人露出无奈的笑容,“我只是在看开头几章的时候,有一种曾在哪里看到过类似剧情的感觉。凛小姐在阅读当时,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当然会有啊,甚至还记得完整的剧情——因为我就是作者本人嘛。 我当即诧异地反问他:“透君、你该不会是在说作者抄袭吧?” “当然不是,”他连忙否认道,“那位作者、安室凛绝不会做抄袭那种卑劣的行为。” 这句坚定的维护让我不自觉地笑起来,任谁被自家推夸奖都只会觉得高兴,甚至于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原作里、我爸跟冲野洋子互相成就的时候,心情有多么雀跃。 “我并没有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剧情,开头的两起案件也并非根据实事改编。”我努力压着嘴角,争取不让它翘得太高,“透君,你能想起来、你是在哪里看过的吗?” 问题被顺利抛了回去,绝对不会承认曾翻过我的私人物品的金发男人作沉思状良久,最后还是沉痛地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在网络上看到过剧透吧。” 我耸耸肩,没再追问:“啊、是这样啊。” 虽然但是,他这样委屈又遗憾的表情,即便只是演技,也十足的可爱啊。 与降谷零开启第二段对话是在大约一小时之后,我早已吃完芭菲,甚至加了第二单、要了一块奶油千层蛋糕配红茶。 手里的书并没有从头开始细细阅读,我只凭借记忆挑选了我喜欢的章节,阅读的同时、也在手机上为可以作为伏笔的剧情做了记录。 当然还有偶尔迸发的灵感,就怎么说呢,坐在我推对面,余光偶尔瞟着他,我简直是文思如泉涌——下一部里我非要让小说里的凛酱谈一次不生离也不死别的恋爱不可。 而降谷零那边,他比刚才更加认真、但仍旧快速地读完了上册,然后进入了与看似无所事事的我的讨论环节。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将手里的上册、与桌面上距离他稍远的下册交换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好按在封面的作者名字上,“贯穿主线的幕后反派,应该就是在第一起案件里、被偷走奥斯卡奖杯的女演员吧。” “猜对了,不愧是透君!”我立刻对他闪起了星星眼,“那个角色的原型、听说是克丽丝温亚德,不过拿到奥斯卡奖的其实是她的母亲莎朗就是了。” “凛小姐喜欢那两位温亚德吗?” “当然喜欢呀 ,我和透君第一次见面那天,我还拿到了莎朗附着唇印的签名。”说着我搓了搓下巴,“拿出来拍卖的话,我的大学学费应该就有着落了吧。” 他则非常捧场地分析道:“如果是带着唇印的版本,说不定大学院的学费也足够了。” “确实是呢……可惜克丽丝现在是正被通缉的在逃犯人,不然等到这本书拍成电影,她一定是出演这个角色的最好人选。” 只是很遗憾,这个可能性被我亲手消除了。 ……倒也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想办法让「羽津爱」出道做演员就好了。按照计划中每年一部新电影的速度推算,再过十年、小爱二十六岁,出演这个角色也是相当合适啊! “说起来,透君有没有特别期待在《ZERO》里看到的情节?” 降谷零望向我:“是那种写进同人小说里的情节吗?” “嘛,算是吧。” 其实是我想写进新作里、送给他的小礼物。 可在短暂的沉默后,降谷零却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落在书的封面上,手指轻轻抚过作者的名字,声音听起来比诸伏景光更温柔:“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喜欢的是「安室凛」笔下的「安室凛」,是她所创作的故事,那些有趣的情节已经让我足够满足了。” 我直直地望着对面的人,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记得这句话,或者说是类似意思的句子。大约八年前,他曾将那句话写进给我的信件里,作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情节」问题的回答。 而我当时在回信里附上了一篇以「公安警察安室凛的忙碌假日」为主题的小短篇,作为他喜欢我的作品的回礼。 但是,当面听他这么说,却让我忍不住觉得,难道说、他所喜欢的不仅仅是「安室凛」的故事,而是……作者「安室凛」本人。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吧?就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的「他喜欢我」,误会的话可就太糟了。 可呼吸还是不自觉乱了节奏,这种复杂的心情很难拆分出来一一用语言描述。我放在桌下的手攥住了衣摆,望着金发黑皮的我推、放软了声音—— “透君,那位「安室凛」、你想见她吗?” 第28章 命中注定五我绝对不会变心——…… 降谷零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 对于我鼓起勇气、准备有必要就自爆身份跟他相认的问题,他的回答却是,如果安室凛开签售会活动的话,他一定会积极参加。 我瞬间就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动力——我并没有办签售会的打算,也还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原本我的计划是在电影上映之前、作为演员之一做宣传的时候公开的。 虽然有点遗憾还带点失落……但也让我冷静下来,自觉地删除了「他喜欢我」的幻想。 果然还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好了……虽然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傍晚时分,降谷零把我送到了工藤家楼下。他没有开车,两个人是一起乘电车再转步行,给了我充足的组织语言的机会。 “今天很高兴,谢谢透君跟我约会。”我向他告别道,“而且我发现,《ZERO》的第一本写得实在不错,比我脑海中带着记忆滤镜的版本只差一点。” “凛小姐,我才是要说谢谢,”他则是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下次再见。” 进入工藤家之后我立刻就冲去了二楼的窗户前,躲在窗帘后偷偷张望了一眼,发现视线范围内并没有降谷零映着夕阳的绝美背影,才遗憾地挪回一楼,跟沙发上的克丽丝打了声招呼。 “你被跟踪了?”克丽丝合起手里的书,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的青梅竹马在那边。”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是,我只是觉得目送喜欢的男人的背影离开非常浪漫……你那是什么表情?” 克丽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但我还是热情地凑到了她的身边去:“在看什么书?……你也在看《ZERO》?” 她手里拿着的赫然是降谷零到分别时都没有读完的、最新出版的那本下册。 克丽丝终于抬起眼:“「也」?” “唔,不久之前,我还在跟透君讨论这本书的剧情……别扭头不看我呀,我不提他就是了。” 这种微妙的吃醋氛围一定是错觉,只是因为降谷零一句话,就让我不断产生自己被喜欢的幻想,我推果然具有魅魔属性。 克丽丝再度抬起眼,脸上看着没什么表情:“如果不是变成现在这样,我会很乐意出演你的小说改电影。” “啊、你说幕后的BOSS?那确实就是以你为原型的角色,很遗憾。” 端着两杯鲜榨果汁从厨房过来的新一插话进来:“兰,你又偶遇了你那位「天降」?” “是啊,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那杯果汁你喝吧,不用再帮我做了,我整个下午都在吃东西。” 等到我的青梅竹马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跟克丽丝一人捧起一杯,我才摆正神色开口:“我突然发现,我跟我的天降可能是两情相悦、互相暗恋。” 当然也只是我觉得不太可能的「可能」而已。 新一咬着吸管、动作一顿:“这么快?” 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可能因为去年我和他一起、被银发杀人魔关在地下室里的时候,是我撬锁把他救出来的。嘛……想想确实是这样,救命之恩,吊桥效应,他会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克丽丝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帮我拧一拧脑子里的水。 不过到最后,她还是调整好情绪,相对冷静地问我:“纽约那个雨夜,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吗?” 我再度点头:“知道啊,因为就是他扮成银发杀人魔把我绑架的嘛。”说着我用双手捧起脸颊,眼睛亮闪闪地望向她,“我还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你。” “——真的,我很感谢你,克丽丝。如果没有你的安排,我说不定就要错过他了。” 很好,现在克丽丝拿起杯子、气鼓鼓地起身回房间了。 ……这个反应、确实有点像是十五六岁的高中女生,甚至感觉段位都降下来不少。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传达给她:“宫野明美被公安带走了,心理状态如何我不确定,但安全肯定得到了保障。” 她向我扬了一下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等到克丽丝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我的青梅竹马立刻挪到了我的身边来,开口时还刻意压低了音量:“你推接近你、可能是因为克丽丝吗?”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还不清楚,他知道贝尔摩德曾对我另眼相待,如果酒厂让他寻找贝尔摩德,那以防万一、他确实会想办法接近我一下。” “这样啊……” “但今天的情况我觉得是个意外,应该不在他的计划中。” “因为你偶遇了宫野姐妹?”新一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说、兰你目击了宫野明美被公安带走的现场?” “真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无比骄傲地拍了拍一语中的的新一的肩膀,接着拿出手机、连接博士家的服务器,调出了今天中午在餐厅里拍到的视频录像,递到新一面前。 在长达十秒钟的凝视后,我的青梅竹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是雪莉啊。” 我挑了挑眉:“如何?青春洋溢的十八岁宫野志保,是不是很可爱?” “确实可爱,”新一诚恳地回答道,“但我仍旧是忠实的贝尔摩德单推人。” “我明白——就像无 论赤井秀一的长发多么顺滑飘逸,我也绝对不会变心转头去推他。” “……啊对对对。” 但是话又说回来,现在贝尔摩德来了我们这边,总不会雪莉反而变成坏女人了吧?想想倒是很带感…… “兰,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最近的安排是去月影岛,我已经给未来的犯人写过信,与他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我回答,“当然也向萩原警官报告了岛上发生的贩.毒案,去月影岛的时候,他和松田警官都会同行。死者会在被杀前被逮捕,所以我们只要放松心态、当作观光就好。” 这个月影岛,正是原作「月光奏鸣曲杀人事件」的案件发生地。那是一场无比悲伤的复仇,以犯人自杀于火中为结局——我当然不会让那场悲剧成为现实。 新一点点头:“组织那边呢?” “不知道,”我做了个无辜摊手的动作,“你也知道,我并没有记忆以外的情报源。” 我也很想知道琴酒和伏特加的审讯进度,但千早老师恐怕不会给我答案。 手机桌面弹出一条信息,是我妈问我晚饭有没有着落、如果不去工藤家可以去找他们一起。 “晚餐有我的份吗?” 苹果头少年点点头:“克丽丝正好买了三人份。” “太好了!帮我回一下我妈的信息,我去叫克丽丝吃饭。” 因为周日把在餐厅的录像里、降谷零出现的部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加上反复在脑海中重现他说的那句「我喜欢的是安室凛笔下的安室凛」,导致我闭上眼睛就是降谷零,睡眠受到了严重影响。 加上我的青梅竹马周一早上要参加社团活动,没有叫我一起,我几乎是踩着点进的学校。所以到第一节课间的时候,我才听说自己错过了一个引起全班同学热烈讨论的消息—— “兰!你听说了吗?学校里来了一位新外教!” 当然,这种消息、我的华生园子总会尽快分享给我。 “外教?英语老师吗?” 学期中间突然来的外教……怎么听怎么像是那位联调局来的朱蒂老师。 “是啊,刚才在走廊上听隔壁班的男生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超级大美人——难道是新一君的又一位天降?” 我的嘴角一抽,与同样抽着嘴角看过来的新一少年短暂对视,随即笑嘻嘻地开口:“说不定呢,我觉得新一的人设放进后宫漫里完全不违和。” “诶——”园子眨了眨眼睛,稍微拖长音,“既然青梅竹马的兰你已经自认败犬,那你觉得,这位新来的英语老师、和我们的羽津同学,谁拿下新一君芳心的可能性更大?” 现在「羽津爱」、克丽丝也向我们看过来了。 我佯装认真地分析起来:“唔,我觉得小爱和新一的进展飞速,又住在同一屋檐下,胜率应该很高。但两个人毕竟还没有确认关系,那位外教又是新一最喜欢的金发大姐姐……很难抉择,果然还是要先见到大姐姐本人再观望看看啊。” 园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而我的青梅竹马露出了经典半月眼。 新来的外教确实就是朱蒂老师。 在没有贝尔摩德扮演新出医生的前提下,我并不清楚朱蒂斯泰琳特意来到帝丹高中入职的理由。为了追捕被通缉的克丽丝温亚德是最有可能的目的,但是她并没有特别关注「羽津爱」。 而且根据我从园子口中听到的八卦消息,她好像对隔壁班更上心一些,特别是隔壁班一个名叫「本堂瑛佑」的转学生。 原来如此,是那个看似冒失、实则精明的本堂瑛佑啊……不对啊、本堂瑛佑怎么去隔壁班了?他在原作里不是跟我和新一同班的吗? 是因为克丽丝先一步转过来、进了我们班,所以稍晚些转进来的本堂、就只能被塞进隔壁班了吗? 我还没有跟他见过面,也没有跟他姐姐本堂瑛海、或者说组织里的基尔打过交道,更不知道联调局是否已经发现了水无怜奈的真实身份——组织一员或者中情局卧底……总之我现在深刻体会到没有实时更新的信息来源的痛苦了。 而对于朱蒂老师,克丽丝似乎也没有提起多少警惕,我甚至不确定她是否知晓这位新来的外教的身份。 但那些事都可以以后再考虑,也可以跟我的青梅竹马商量,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另一个难题。 具体来说,是「是否要在与克丽丝同行逛超市的时候、跟十米开外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打招呼」。 这跟上次我在医院等克丽丝的时候偶遇降谷零的情况极为相似——总之就是相遇得「很不是时候」。 虽然克丽丝现在用着假脸没那么容易被认出,但我并不想让她知道我跟赤井秀一认识,特别是不想被她发现、最开始她会被联调局盯上、就是因为我在背后对赤井秀一多说了两句。 结果我还没作出决定,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而悠然转身的长发男人已然将视线锁定了我,幽绿的眼瞳锐利如刀。 “毛利小姐,又见面了。” 赤井秀一望着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我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接着便让我瞬间回忆起、几天之前我曾信誓旦旦对自家青梅竹马说过的那句「无论赤井秀一的长发多么顺滑飘逸,我也绝对不会变心转头去推他」。 有一说一,我确实不会因为他的长发变心……但我可能会因为他的美妙声线短暂爬墙。 “赤井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露出友好的笑容,接着转向身旁看似不紧张的克丽丝,“小爱,你先去生鲜区那边吧,我跟朋友打声招呼就去那边找你。” 当着赤井秀一的面,克丽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情愿,只是点了点头、便从我手中取走了购物篮,转身向我刚才提到过的生鲜区走去,期间没有给赤井秀一哪怕一个眼神。 那么接下来…… 我向长发男人走近几步,注意着周围的人、尽可能压低声音:“赤井先生是为工作而来吗?” 正想着情报源的事就遇到了赤井秀一,我能从赤井秀一的口中得到什么情报吗…… 第29章 命中注定六“如果你只喜欢他的身体…… 事实证明获取情报并不容易。 “不,我正在休假。”赤井秀一这样回答我。 ……也对,在不知道我和酒厂有所关联的前提下,他当然不会回答我什么,也不会特意向我探知什么。 而且就情况看来,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不为我或克丽丝,与我碰见仅仅是个意外。 ……一个疲惫的微笑。 我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赤井先生有个日本姓氏,我们初次相遇也是在日本……我好像有印象、赤井先生是混血来着。” 长发男人微微点头:“是的。”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将话题抛给了我,“毛利小姐在附近居住吗?” “我家的话只能说不算太远,这里距离我的青梅竹马家很近,就是工藤新一、赤井先生也见过的。”我回答道,“我父母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晚上我经常去他家吃饭。” 虽然他的父母也不在家,但他本人的家政水平可比我高出太多了。 “原来如此。” 我从挎包里摸出手机,调出自己的手机号码界面,将屏幕展示给他看:“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赤井先生如果需要导游、或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可爱地眨了眨眼睛:“别看我这样,我在关东地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不仅负责可靠、还不收委托费。” 没人能 对我这样美少女的示好完全无动于衷,更何况某种意义上我还为FBI帮上过忙。赤井秀一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低头保存起来我的号码,紧接着就发了短信、将他的号码给了我。 现在我同时拥有了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两个人的号码,也像原作里的工藤一样拥有两个手机。那也就是说,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也能演出「黑铁的鱼影」的名场面——作为中转站,用两个手机、两个接通的电话,连接起莱伊和波本。 不过考虑到苏格兰尚且存活,降谷零对赤井秀一的怨气应该没有那么重……嘛,名场面看不见就看不见吧,诸伏景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短暂的寒暄被赤井秀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我干脆利落地向他告别,不再打扰他的「休假」,转身往生鲜区走、去寻找克丽丝。 就怎么说呢,虽然从赤井秀一那里什么信息也没能获取,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失落,因为我转头走了两步就遇见了降谷零。 刚爬的墙、脚还没沾地,就立刻后空翻着回到了墙这边来。 完美平稳落地,打分十分。 这种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就一句话,缘,妙不可言。 我的脸上立刻露出春暖花开般的笑容:“透君,又见面了,你是来购买晚餐食材的吗?” 淡金发男人的手里拎着购物篮,篮中是几瓶调味料和一袋面包。跟我对上视线的时候,他才刚拿起一盒味增,让我瞬间脑补出他穿着碎花围裙站在炉灶前、带着温柔的笑意煮味增汤的画面——这次不是真空围裙,氛围应该是粉色不是黄色。 克丽丝现在在哪、目睹我这边的场景会怎么想,已经完全不用在意了,就让这美妙的粉红色氛围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吧! “凛小姐,晚上好。”降谷零将手里的味增放进篮中,随即友好地笑起来,“凛小姐这是刚放学吗?” 我点点头:“是啊,我没有参加社团,所以放学很早。” “刚才与凛小姐说话的那位,是学校的老师吗?” 啊……他看到了啊,刚才我和赤井秀一说话的场景。 这么说来,他应该是故意在我会途径的位置等我的?那往前推算,他会来到这家超市,是偶然、还是为克丽丝、或为赤井秀一? “不是哦,”我否定道,并诚实地给出他回答,“他是美国FBI的探员。” “诶?是这样吗?”对面的人演绎出惊讶的表情,“凛小姐竟然还认识FBI吗?” “透君应该还记得去年在纽约、与我共度的、那无比刺激的一夜吧?”我歪着头,虽然用词有点歧义,但满脸都写着单纯无辜,“那之后我去报了警,刚才那位先生就是案件的负责人。” “原来是这样,那他会在这里,难道是正在追查什么危险的罪犯吗?” 我耸耸肩:“我觉得可能是——但他告诉我、他正在度假中。”我向刚才遇见赤井秀一的方向瞟了一眼,“那个人是FBI的精英,肯定不会犯下「将案件情报告诉无关者」的低级错误。” 显然,原作中的江户川柯南并非是「无关者」。 理论上讲,我在公安这边应该也已经不再是与酒厂无关的普通人……也不知道降谷零有没有听说我的青梅竹马一脚放倒琴酒的壮举。 降谷零肯定道:“确实,即便是我们侦探,也有着必须保护委托人隐私的基本守则。” 正好有其他客人经过我们所在这排货架,我忙往降谷零的位置迈了一步、为对方让路,距离瞬间贴近不少。 这人的脸,真是让我百看不厌啊——这就是我绝对不会变心的保障! “说起来,凛小姐是要买些什么?” 我猛地回过神:“啊、我是陪朋友一起来的,主要是她那边买东西。” “这样啊,”降谷零点点头,又问,“凛小姐的朋友、一个人没关系吗?” 其实是没关系的。 但是很遗憾,作为有礼貌且会读空气的少女侦探,即便我想要继续与我最心爱的纸片人聊下去,这种时候我还是只好选择跟他告别。 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呢—— 我去生鲜区逛了一圈没找到克丽丝,就干脆先出超市等她。结果刚站定,手机都还没有掏出来,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兰”。 我立刻微笑着回过头,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晕:“小爱。” 看着我的脸,克丽丝原本好像准备说什么。但在我炽热的凝视中,她最终选择将原先的话咽下,像是已经对我的恋爱脑深感绝望,开口时声音冷得像冰:“别用那种愚蠢的表情看着我。” 但这点碎冰立刻被我炽热的心暖化了:“诶——哪里愚蠢啦?我这样子不可爱吗?” 克丽丝又盯了我几秒,突然冷哼一声:“那种家伙、啧。” 我明白,她这句话的引申含义,一定是在肯定我的可爱。 “小爱~但「那种家伙」的脸真的超好看啊,即便近距离看也毫无瑕疵——如果能够凑得更近些就好了。” 冷不丁的,克丽丝突然问道:“你想和那家伙上床吗?” 啊?这是不是进展有点快? 我当即倒抽一口冷气:“呜哇这是什么危险发言,我还只是高中生诶!” 克丽丝眉毛一挑:“不想吗?” 我立刻双手捧起脸颊:“怎么可能不想嘛。” 克丽丝又冷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能够代表的意思实在有太多可能性,我不解地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小爱,你该不会、该不会已经试过——” “没有,”克丽丝冷冷打断道,还甚至否认了两次,“跟那家伙没有。” ……波本,你好像被讨厌了诶。 我又小声抽了口气:“那难道是他不行——” 克丽丝斜瞥了我一眼,写了满脸的「我怎么知道他行不行」。片刻之后她才再度开口,无奈感几乎要在她的字里行间具现化:“如果你只喜欢他的身体,我可以帮你得手。” 呜哇,这就是成熟的大人吗!无法劝动我直接放弃,就转变思路让我试用后再抛弃。 “只要身体当然不行啦。”我笑嘻嘻地摇头,搂住她一边手臂向前走去,“我要从身到心全部得到才行。” 只是试用当然不行啦——如果我下定决心去试用,一定意味着他已经不再仅仅是我的纸片人TOP位,而是变成我货真价实想要恋爱甚至结婚的对象。 最终克丽丝沉沉地叹了口气:“……随你喜欢吧。” 看起来她已经准备好更多地给我加课了。 “话说小爱,”我忽然把话题抛回她的身上,“如果新一向你求婚,你有可能会答应吗?” 身旁的人脚步一顿:“为什么没有可能?” 因为年上大姐姐可能会很在意年龄差身份差之类根本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那就太好了。” ……然后当天克丽丝就给我就「如何在波本对你产生杀意的时候保住命」的问题加了两节课。 前往月影岛的时间是在周六。 克丽丝没有兴趣同行,所以清早出发的只有我和新一青梅竹马二人。 萩原研二本来说要开车来接我们,但临时有什么工作,说是要迟到一会儿,而松田阵平的时间也不合适,那我们干脆自己坐出租车过去。 还没到七月,但夏天的氛围已经相当浓厚,我出门时本来穿了防晒的外套,刚下出租车就脱下外套换成了阳伞。 到达港口附近的时间比预计中要早,我们干脆先去便利店买个早饭。结果刚到店门口,我这边就收到一个来电,于是新一给我比了个「我懂」的手势,独自进入店里,我则是在门口接起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服部平次。 “——所以你也会去吗?那个U23侦探甲子园。” 他说的「U23侦探甲子园」是日卖电视台的一个综艺企划。节目组计划邀请五位二十三岁以下的年轻侦探,在孤岛上展开对决。对决内容并不仅限于解谜推理,还包含了一场食材搜集竞赛和一场料理竞赛。 拍摄时间定在两周之后的周末,节目组会拖到现在才询问选手是否能够参加,是因为企划临时做了改动——原本并没有U23的限制,参加活动的应该是小有名气的有证侦探。 然而写企划的制作人低估了名侦探的聘请费用,毕竟并不是所有侦探都愿意消耗本可以按时间计费的工作时间、来参加一场小成本综艺节目,所以节目最终改成了邀请免费的年轻侦探们参加。 以上内幕消息均来自担当节目主持人的冲野洋子。 “我当然会去啊。”我轻飘飘地回答,“其实最开始就是冲野洋子小姐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推荐的人选。关西地区的人选、我就推荐了你……怎么说呢,你不是关东地区的侦探真是太好了,不然不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嘛。” “喂!你这家伙!” 我笑了一声,想起来提醒他:“别忘记跟你的青梅竹马说清楚,我们并不是要三天两夜在孤岛上独处,同行的还有很多很多各种性别的工作人员。” 服部少年无语地问我:“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啊?说一句话就能让喜欢的女孩子放下心,这种好事他竟然觉得麻烦? “你还是照我的话做比较好,这是为了减少麻烦以及维护青梅竹马间的感情。” “……知道啦。”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刚才忘了问,你还认识那个冲野洋子啊?” 我耸耸肩:“就算是偶像明星也会卷入案件中。”还不止一次。 “这倒也是,你那边的案件数量真的很惊人。”服部平次忽然话音一转,“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我家?” 我冷漠反问:“上次你不是没能赢下比赛吗?” 四月末在函馆剑道比赛那会儿,我跟服部平次的约定是「如果他拿下优胜,我就去他家作客」。但显然,有冲田总司和鬼丸猛参加的剑道比赛,服部平次想要拿下优胜还是太难了。 这句实话有点戳到服部少年的痛处,但他也不在意,声音仍旧意气风发:“那就在这次的甲子园中一决胜负!”他自信满满地说,“如果我赢的话,你就跟我回家见我爸。” ……唉。 “可以是可以,但请你之后一定别在公共场合说这句话。”我心累地告诫他道,“我不想让喜欢的人误会。” 我就是在这时,突然注意到了街对面正要过马路的、我的「喜欢的人」。 这种缘分就很奇妙,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起床气顿时一扫而空,我挂断电话,微笑着望向快步走到我面前来的人,满心都是欣喜雀跃。 果然我是被命运之神眷顾着的吧,即便周围没有雪莉或者贝尔摩德,他还是与我相遇了—— “短短一周间,在不同地点、跟不同人在一起的时候,接连与对方偶遇三次。透君,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刚从便利店出来的新一在我身侧站定,露出无语的表情,明显是猜到了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对面淡金色头发的男人却微微歪头,看起来有些疑惑。 我深吸了一口气。 “——叫作「命中注定」。” 第30章 侦探甲子园一果然我的死神之力还是…… 我正在为U23侦探甲子园的活动收拾装备。 伸缩背带状态无误,足球腰带状态无误,脚力增强鞋确认正常工作,追踪眼镜电源充足,备用品和数据线也全部确认完毕……差点忘记了,还有卫星电话,虽然体积很大、又相当压秤,但目的地是电波无法到达的孤岛,带上它有备无患。 很好,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我的青梅竹马已经在我房间的地毯上盘腿坐了良久,看我终于把背包的拉链拉住,才开口问我:“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我也在床边坐下:“我不是一个人,参赛的侦探共计五名,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我知道你的意思,正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才必须在出发之前,把所有的装备确认一遍。” 苹果头少年向后撑着地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但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吧。” 在近两周之前,出海去月影岛抓捕毒.贩的时候,我被试图逃走的坏家伙用刀划伤了手臂。当然、紧接着那家伙就被我的青梅竹马踹翻在地,直到三小时之后才痛苦地醒来。 这种程度的伤对我来说算得上是家常便饭——连院都不用住,这次救人一命的代价、可是比以前那几次要轻多了。 成实医生不需要成为杀人犯、再弹奏着月光葬身火海、成为我一生的遗憾,真是太好了。 “嘛,那种程度的伤只是不能下水游泳而已,并不影响我在陆地上的行动或推理。” 我向自家青梅竹马扬了一下受伤的右手臂,被扯到还是稍微有点痛,但毕竟已经经过十多天,即便剧烈运动也不会变得严重。 “——这么说来,我应该带一个压缩氧气筒,等会儿我去一趟博士家,你要一起吗?” 新一点点头:“顺便去一趟超市,克丽丝想吃法餐,我周末试着做一下,等你回来之后,就可以吃到调整好的改良版了。” 我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好耶!” 侦探甲子园的集合地点仍然在上次去月影岛时的港口,因为集合时间是傍晚五点,作为本地人的我老老实实上完了下午的课,才把书包托付给克丽丝,拎着早上带来的行李出发。 其实在原作中,也有过一个类似的企划,只不过并非由电视台设计,而是犯人以复仇为目的构建的虚假舞台。 这要追溯到一年前的「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当时的案发现场是个彻底的密室,所以被警方认定为自杀——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自杀。然而某位少年侦探发现了窗框曾被动过手脚,所以坚称那是谋杀,致使无辜的女仆陷入困境。 可实际上,对窗框动手脚的人,是案件发生后才来别墅踩点的小偷。 因而在半年前、「案件可能是凶杀案」的新闻报道出现之后,我立刻叫我爸一起去了案发现场附近调查,并很快促使警方重新认定案件是货真价实的自杀。 那之后,我找到了一度被怀疑为犯人、受到了骚扰和审讯的别墅女仆,并把我妈这位全日本最优秀的律师介绍给了她。 所以在集合的地点,被一个帅气的短发小姐姐抱了个满怀这种事,我并没有特别感觉惊讶。 帅气的大学生小姐姐、越水七槻拥抱着我,声音满是激动和惊喜:“毛利侦探,我一直想要见你。” 越水七槻正是那位别墅女仆的好友,同时也是原本会因为好友自杀而犯下罪行的复仇者。 其实有关参加项目的侦探,虽然一开始我有按照原作中出现的人物、向冲野洋子推荐了其余四人,但我并不确定是否所有人都会来。现在能够见到她,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接着就听见熟悉的关西腔自身后响起:“毛利,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去回抱面前的小姐姐:“我们只是初次见面而已……你是越水小姐对吧?” 越水七槻应了一声,放开我、改为搂住我的肩膀,带我朝向服部平次的方向:“怎么,你有什么不服吗?” 我差点笑出声来:“服部君,好久不见。” 服部平次明显没把穿着帅气裤装的越水七槻当作女孩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才开口:“我觉得还是工藤更好一点。” ……知道你们经常「新平气和」,别以为还能「新平气兰」啊少年。 “所以说我和这位只是初次见面啊,服部君你这样子有点失礼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不考虑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吗?接下来要在孤岛一起生活两天呢。” 等这两人交换完姓名,之后的两名参赛者也恰好到 来,这样参赛选手就到齐了。 代表东部地区的我、高中二年生毛利兰,代表西部的高中二年生服部平次,南部福冈的大学二年生越水七槻,北部北海道的高中三年生时津润哉,还有海外留学的特邀嘉宾白马探。 这个时津就是薰衣草案中提出不同见解的侦探,我没跟他打过照面,但在警方面前嘲讽他的时候可没有跟他客气——不过考虑到他的声优是与萩原相同的三木,我还是毅然决然将他加入了推荐列表。 毕竟自那件事之后的半年来他完全销声匿迹,应该多少有点反思。如果他没有认真反省自己的过失,那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也会联合越水小姐姐,毫不客气地当面给他教训。 工作人员也很快来到集合点,竞赛内容的拍摄都在明天,今晚只收录日常和花絮的镜头,所以导演和主持人明早才会搭船过去。而今晚与我们同行的,只有摄像师,摄像助理和场务三人。 听说两位负责我们食宿的后勤人员已经在岛上,这样一来就是共计十人……正好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名作《无人生还》的人数诶。 ……不,我并不是在下咒,只是习惯性地有感而发而已。 上船之后,暂代领队的摄像师才集合众人说了开场词,扛着摄像机依次给我们怼脸做自我介绍,时间把控得很好,在临近到达的时候正好拍完。 目的地的孤岛上可以居住的只有一座颇有年头的小别墅,两位提前到达的后勤人员已经整备好了房间。我们在进入别墅大门之后,就拿到提前安排好的房间号,然后各自拎着自己的行李放回房间里。 房间打扫得还算干净,门也可以从内部上锁,但没人拿到自己的房间钥匙,因而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无法锁门。虽然岛上只有我们十个人,但以防万一、或者说是警惕性使然,我还是在房间里找了个好位置、摆上了我的多功能眼镜,并打开了录像功能。 不过因为岛上没有信号更没有网络,所以我给眼镜连上了移动硬盘,数据线掩藏在旁边杂乱的小件行李下边。 在晚餐开始之前,参赛的侦探们先被叫去了海岸边集合,要先拍一点备用素材。 所有人都换上了海边度假的装束,越水七槻换下了原本少年感十足的装束,穿上了轻飘飘的长裙,成功惊到了一直以为她是男孩子的服部少年。 在拍摄结束之后,我们还有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而越水七槻似乎终于找到了与我独处的机会,在我握住她向我伸出的手之后,拉着我一溜烟跑到了远离众人的地方。 “我一直想向你道谢,毛利侦探。”她望着我微笑起来,背后映着温暖的夕阳余晖,“半年前、薰衣草别墅的案件,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她便继续说了下去:“多亏你的帮忙,才让我的好友得以洗清嫌疑。你的活动范围明明在东京,却在察觉到异常的时候立刻采取了行动、前往四国查清真相,还介绍了那样优秀的律师给我的好友,我很敬佩你。” 这话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也会做相同的事吧?”我微笑着回望她,“至少现在的你,一定会在推理出某个可能性之后,立刻为了验证它而付诸行动吧?” “托你的福,”年轻的女侦探回应道,“从好友那里听说整个事件经过之后,我感觉自己焕然一新了。” “七槻酱你本来就是十分优秀的侦探,听你这么说,我感到很荣幸。”我望向落日的方向,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十分好看,“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在明天的比赛中放水哦。” “尽管放心好啦,兰酱,我也不会故意让给你的。” 麻烦发生在那之后。 注意到远处有一片云似乎有些怪异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然而现场有一名后勤是团队雇佣的本地人,他原本站在别墅前边,看了远处的天色一会儿,忽然跑过来招呼我们:“大家回去之后记得把窗户全部锁好,大暴雨就要来了。” 是天气预报里没有提到过的突发情况。 好耶,即将进入暴风雪山庄模式。 不过还好,别墅看起来还算坚固,也有足够的淡水和储备粮,岛外也有很多人明确知道我们的去向,不至于发展成「野外求生」那种离谱的方向。 ……一个疲惫的微笑。 “果然传言是真的。”自见面以来、除了自我介绍外、几乎没跟我说过话的白马探,忽然几步走到我身旁来,声音满是笑意,“与毛利小姐一同出行,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会遇上极端天气,三分之一的概率会被人为损坏交通工具。” 我另一侧的越水七槻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另外三分之一呢?” 白马探保持笑容不变:“会在以上两种情况发生之前,就先一步发生案件。” ……合着就没有无事发生的可能性呗。 我毛利兰也想偶尔过一下平静的生活啊可恶! 但是话又说回来,白马探是这个性格吗? 我怎么记得,他应该是那种很照顾女孩子的英伦绅士,应该不会说出调侃初次见面女孩子的话来着? 可惜突如其来的雨没给我问出口的机会,我们一路小跑着冲回别墅。在机器有点被淋湿的摄像师的抱怨声中,同样淋了雨的我们快速排好淋浴的顺序,计划轮换着进入别墅里唯一的浴室。 第二个麻烦就发生在那之后。 作为团队里唯二的女性之一,且是年纪更小的那个,我排在了淋浴的第一位。虽然我加快了洗澡速度,但考虑到摄像师说不定会从哪里冒出来,我离开浴室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穿戴整齐。 在喊了排在第二位的越水七槻去浴室之后,我回去房间,然后在打开房门的瞬间,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发现摄像师正满身是血地倒在我房间的地面上。 在一瞬间的「啊、果然我的死神之力还是发动了」的内心吐槽之后,我尖叫着向倒在地上的人走去,熟练地探向他的脉搏。 服部平次冲进我的房间的时候,我正在为摄像师被刺伤的腹部做按压止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人已经陷入昏迷,但至少还活着,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少年侦探虽然立刻就看懂了现状、蹲下来帮我,但表情明显非常惊讶:“毛利、你已经冷静下来了吗?”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很冷静啊。” “可你刚才的尖叫……” 说话间,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到我的房间门口来,我抬眼扫了一遍、确认全员都在,才开口解释:“你不觉得那是召集全员最快的方法吗——现在是什么时间?”后边的问题、问的是刚刚蹲在我身旁的白马探。 茶发少年立刻从怀中摸出怀表:“十九点二分,”他略一停顿,接着疑惑地问我,“他还活着、为什么你要确认时间?” 因为我确认的并不是时间——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白马探、即便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报时也会精确到秒啊怪盗少年!【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侦探甲子园二夏威夷,一个无比神奇…… 虽然估摸着这个白马探其实是某大胆怪盗,但现在重点不在那里,无论他是怪盗还是酒厂员工都要往后放一放,优先度最高的是救人。 摄像师的伤口长度不短,但并不算太深,这大概要归功于他腹部堆积的脂肪,以及我只能根据情况赌他没有伤到内脏。虽然凶器已经被不知道谁拔出,但出血情况在按压下有缓和的趋势,总归是个好现象。 “——习惯性一问而已,别在意。” 回答完白马探的问题,我抬头望向大部分都表现得不知所措的人群,在其间找到了相对冷静的时津润哉。 “接下来我会为他的伤口进行缝合,时津君,请尽可能多拿几个急救箱来。” 三木配音的侦探少年立刻应了一声,拉着最清楚别墅布局的一名后勤人员离开。 我身旁的服部少年却是 一愣:“缝合?你行吗?” 我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波澜壮阔地给出肯定的回答:“我之前在夏威夷学过,听说在他们那里,伤口缝合是一名合格侦探的必修课。” 如果我的青梅竹马在这里,一定会半月眼吐槽我说「你在瞎编乱造什么」。可惜在场诸位中并没有人曾在夏威夷进修过侦探课程,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总而言之一句话——夏威夷,真是一个无比神奇的地方。 “七槻酱,我的包里有卫星电话,快速拨号一是我爸的号码,他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刑警,拜托你把现场情况告诉他。” 话音一顿,“还是说,白马君你要联系你身为警视总监的父亲?” 虚假的白马探立刻婉拒:“不,这种时候还是交给经验更丰富的搜查一科吧。” 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现在也不想揭穿他的身份,继续安排道:“那白马君你去桌上找一个白色的急救包,比手机大一点,找到之后别用手碰里边的东西。” “好。” 成年人团队也终于慢慢反应过来,摄像助理很久以前做过护士,大概还留有些许记忆,上前替了服部平次的位置,其余人则被服部少年支使着去准备手术用品。 血渐渐止住,用得上的东西也都整理好放在了我身旁。我与摄像助理对视一眼,挑战从现在起才真正开始。 在夏威夷练习的缝合与实际操针当然不同,这还是我第一次对活人操作,能保持手不抖实属见多识广、抗压能力够强。 令我庆幸的一点是虽然没有麻醉,但伤者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大概是被刺伤之前就服用了什么药物。 我稳定地操作着针线,思绪却渐渐飘远。 考虑到这里是名柯的片场、而非金田一的片场,我暂时初步排除这些小有名气的侦探犯案的嫌疑,那么余下有四个人……竟然是豪华四选一的高端局! ……唉,也不知道在手术完成之前,年轻的侦探们能否找到犯人。 缝合无惊无险地结束了。 窗外雨声大作,从窗户看出去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只能看见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水。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向包完绷带就原地坐下摄像助理道了声“辛苦了”。 “不、辛苦的是你才对。”摄像助理仰起头,有气无力地感慨,“我自以为比同龄人更健壮些,但果然还是比不得年轻人。” “没有那回事,做手术确实非常消耗体力,我其实也已经腿软了。”我同样有气无力地向他摆了下手,将用过的橡胶手套和纱布绷带团在一起,塞进垃圾袋中,“但迫切想要洗澡的心情、正有力地支撑着我。” ……这血腥味我真是一秒也忍不下去了。 摄像助理笑了两声,说之后他来收拾,我便毫不客气、头也不回飞奔出房间,向浴室的方向冲去。 越水七槻原本双手抱胸靠在门外,看见我之后,立刻扬起声音问我“穿我的衣服可以吗”,我远远地比了个OK的手势,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褪下那身满是血污的校服裙、站在花洒下,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时隔十六年,我对血腥味的耐受程度、显然已经退化到了上辈子刚进研究室两个月时的水平。这一方面是好事,意味着我已经距离那不怎么美妙的过去越来越远,却也有些坏处,比如说我现在有点恶心想吐。 好在洗完澡的时候,我的状态已经基本恢复。越水七槻为我拿来的替换衣物是宽松清爽的居家服,她比我高一些,裤腿要挽起来一点,但总体来说很舒适,让我很想就此把自己丢在柔软的床上、立刻陷入沉睡。 然而很遗憾,案件还没解决,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受伤的摄像师已经被几个人合力搬到了干净的房间里,在前往众人集合的餐厅之前,我努力打起精神,回到我仍旧血腥味浓重的房间,屏住呼吸、进去拿房间角落的眼镜和与之相连的硬盘。 在房间里犹豫了几秒之后,我拎起自己的行李袋,将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一起拎了出去。 那么,接下来就看看侦探们会如何发挥吧—— 我进入餐厅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并非房间里的任何人,而是餐桌上的料理——我知道那是料理包,是微波炉加热就能食用的批量产物,味道不算差但远比不上我青梅竹马的高超手艺,但还是在服部平次唤我的声音中,毅然决然地走向了餐桌旁的空位置,并一刻不等地拿起了餐具。 被我无视了一次的服部少年也不恼,他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吃饱的人当然不能对饿着肚子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的人抱怨什么。 越水七槻挪到我身旁的位置,向我说明道:“我给兰酱的父亲打了电话,因为暴雨的缘故、信号并不好,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的,但总算是将情况传达了出去,相信警方会在雨势减弱的第一时间赶来这里。”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饭:“那就好——顺便一提,手术很成功,我已经尽力,接下来如何就看天意了。我的手术助手现在应该在洗澡,他也弄了一身的血。” 白马探坐在我对面,从表情看来、颇有点成竹在胸的意思:“我们没有找到凶器,但走廊尽头的窗户有被打开过,窗户内侧的地板有被雨水洇湿的痕迹。” 而考虑到当前的极端天气,特意跑到外边去寻找凶器完全没有必要,反正绝大多数证据都会被雨水冲刷干净。 接着时津润哉也说起刚才他们互相确认不在场证明的结果——这起伤人案发生在我进入浴室、到我离开浴室回到房间的十二分钟内,在这段时间内,不可能犯罪的只有三名男性侦探,他们全程都在一楼的餐厅里聊天。 “我在兰酱你进入浴室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兰酱你喊我去洗澡。”越水七槻说道,“虽然我的房间距离兰酱的房间很近,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声音。”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把面前的饭干掉半碗,随即点头补充道:“伤者身上没有防御伤,指甲缝里也不像有犯人的皮肤组织,加上他在缝针全程都没有醒来,我推断他在被攻击前、就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差不多这个时候,摄像师助理也进入餐厅,一言不发径直坐下干饭,与我刚才的行动如出一辙。 服部平次与白马探一起去二楼看了看伤者当前的情况,回来告诉我们他还没醒,但呼吸和心率都还算稳定。 我则是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饭,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那么、诸位侦探,当然还有并非侦探的大家,有人已经推理出案件原委了吗?” 服部平次顿时目光一凛:“毛利,你该不会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吧?” “暂时还不知道。”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我刚才ATP消耗得厉害,现在还没补充完全,没有多余的能量供给灰色的脑细胞。” 黑皮少年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就由我先来说吧。” 服部平次最初的关注点,在于为什么伤者倒在我的房间里,且并未携带摄像机。 推理起原因来也很容易,摄像师想要趁我不在、拍摄我的房间——这点他曾在过来的船上开玩笑般地提到过,而我也给出了同意的答案。 而摄像机,应该是被犯人因某种理由拿走了。 于是除我之外的侦探们——其中甚至混进来一名怪盗——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着推理演绎,甚至将本该凝重的气氛都炒热了。只是很遗憾,此刻摄像师受伤卧床,无法亲自记录下此刻的推理甲子园冠军争 锋。 虽然找不到能够证明犯人的有力证据、现下只能推理演绎,但对我来说,这起案件其实并不算复杂,完全不符合我对「豪华四选一」特别篇案件的印象。 非要说原因的话嘛…… “想说的都说完了?你们一致认为摄影助理是犯人的可能性最大?” 我歪了歪头,没有信号的手机已经连接上移动硬盘,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不久之前、我房间里的录像。 “那接下来就到我了。”我微笑起来,“你们也知道,我出门在外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所以我养成了一个好习惯。” 说着,我按下屏幕上的播放键,并迅速向前拖动起视频的进度条。 “虽然这种直白的揭露方式不太符合我对侦探的定义……” 啊、找到了。 “但是有监控摄像头存在的时候,有什么理由不用呢?” 第32章 侦探甲子园三“这算是对兰下的挑战…… 如果我的青梅竹马在这里,那一定会半月眼吐槽我说「终于看到了现场版的机械降神」,而我就会吐槽回去,说「虽然这确实是利用机械、但机械降神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我解决问题的方法一点也不牵强」。 而且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我爸的脖子仅仅在原作漫画里、都能轻易承受八十八根麻醉针,我用监控录像来指认凶手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不会有问题,也没有任何侦探对我展示的画面提出异议。 我不过就是在他们解密结束之后拿出谜底、从而验证他们没有出现任何错误而已。 在我的房间里袭击了摄像师、并拿走他的设备的人,确实就是不久前才跟我一起为摄像师做完手术的摄像助理。 ……就只有一点小麻烦。 可能是由于侦探推理指出犯人身份、犯人反驳并要求拿出证据、侦探出示证据锤实犯人、犯人哭着跪下诉说犯罪动机这一系列流程、是本世界观下的固定模式,所以当我跳过了前边的步骤,后续也就不会走到犯人跪下后悔这一步。 反而直接进展到犯人破罐破摔、甚至不考虑我们现在正处于「暴风雨山庄」之中、他根本连离开这栋别墅都做不到、夺了一根叉子就上手挟持人质的一步——很不巧,我就是那个仿佛头顶挂着嘲讽buff的天选人质。 然而对于犯人来说同样很不巧,一直默默无闻的团队场务所站位置正好在他背后,且这位不爱说话的场务,在格斗技上有着相当高的段位。 以至于白马少年还没从怀里掏出扑克枪、服部少年还没拿起什么充当木刀、我也没举起自己外出时从不离身的麻醉手表,犯人就被轻松制服。 服部平次立刻将脱离危险的我拉到身后挡住,偏过头问我:“毛利,你没事吧?” 我默默松开手表上的按钮,摇了摇头:“没事,早就习惯了。” “……不愧是你。” 我中肯地道谢:“谢谢夸奖。” “这倒不是在夸你……算了。”黑皮少年稍往一侧让了些位置给我,我也不客气地站到了他身边去,与周围众人一起、对犯人形成全方位包夹之势。 话是这么说,在被场务劈手夺下叉子的时候,摄像助理就已经满脸都写着绝望了,想必是已经想明白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白马探眉头一皱,表情遗憾中带些惋惜:“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这个表情和语气倒是演得惟妙惟肖。 然而动机也和我曾遇到的无数案件相似——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里,作案动机无外乎钱、更具体来说是遗产的情况不同,我这边的片场里,为复仇而杀人的概率更高,这次也是一样。 摄像助理以前还是护士的时候,是科室里唯一一名男护士,摄像师追求他的同事遭拒,将原因归结在了他身上,给他找了很多麻烦,最终害他失去了工作。当时他在恋人的开解下重新朝前看,换了职业、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直到他年初转职来了米花。 他又一次遇见了当年害他的生活跌入谷底的仇人,而对方早已完全不记得他,还以前辈和上司的身份对他进行职权骚扰。与此同时,他的恋人与他分手了。 其实这场分手是两人性格与各自追求无法相容的最终结果,他清楚这一点,与女友也是好聚好散,但此时摄像师即将结婚的消息,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才他主动会帮助我进行手术,一是想要借此洗清自己的嫌疑,二是真的觉得后悔——倒不是后悔伤人,而是后悔选错了实施计划的时机。 至于拿走摄像师的设备,也只是因为他在刺杀对方的时候入镜了而已。当时时间紧急,比起取出储存卡,将整个设备拿走再处理更加安全。 作为刚才做了几秒人质的受害者,我感慨地摇了摇头:“无论现在是不是暴风雨山庄的模式,我都想不明白,你是有多自信、才会在五名侦探眼前犯案——我以为安排这场综艺节目的拍摄任务给你的时候,会告诉你参赛选手都是怎样的人。” “我知道。”毫无悔意的犯人冷哼一声,“特别是你,毛利兰。” 我不自觉露出一点惊讶来:“诶?” “我听说过你曾在很多案件发生之前的计划阶段就将其阻止。”说到这里,犯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但这次是你输了!虽然你装了摄像头,但你没能阻止我!”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高兴的吗?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今年十六岁,还只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我诚恳地说道,“先不说这种事情根本没有输赢之说,只不过是你是否要进监狱、被判进去几年的区别。而且就算你真的赢了我,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现在犯人彻底破防了。 越水七槻在事后问我是不是真的没事,我则是笑嘻嘻地告诉她、我的抗压能力好得令她难以想象。 在心态这方面,至少在同龄者里、能与我一较高下的,恐怕就只有我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了。 刚从自贩机里取出饮料的工藤新一打了个喷嚏。 三小时之前,他乘坐毛利小五郎的车,与几名警察一起来到港口附近的酒店,静候风雨稍小的时候、就出海去接人。 虽然听说岛上发生了杀人事件,他却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岛上还有服部平次这个战力在,而且他的青梅竹马向来非常机灵,又在出发前备齐了全套装备,无论是足球还是麻醉针都能轻易制服犯人。 刚才毛利小五郎来找他,向他确认岛上的人员,但他能说出来的、也只有他的青梅竹马向冲野洋子推荐的侦探名单。而他能够确定的,也就只有提前给他青梅竹马打过电话的服部平次,以及他青梅竹马在出海之前、给他发的短信里特意提到过的「白马探竟然真的来了,真人非常帅气」。 这么说来,等到明天上岛的时候,他也能见到白马探……诶? 望着不远处刚从房间出来、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目标明显是自己身后这个自动贩卖机的茶发少年,工藤新一放空了几秒,才试探着开口问道:“你难道是白马探君?怪盗基德宿敌的那位?” 茶发少年停下脚步,对于被称为「怪盗基德的宿敌」,他显得有些高兴:“是我,你好像是……工藤新一君?我记得是毛利侦探的助手。” 工藤新一立刻问出自己的推测:“既然你在这里,那现在岛上的「白马探」……是怪盗基德吗?” “不愧是那位毛利侦探的助手,”白马探夸赞道,“一瞬间就能想到这个答案 ,看来你们对怪盗基德也很了解。” 与其说是了解,不如说是他的青梅竹马很喜欢……工藤新一的嘴角略微抽了一下,开口问道:“这么说来,白马君对怪盗基德扮成自己的情况是知情的?” 白马探微微点头:“我与怪盗基德打了一个赌,确切地说,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他代替我去参加「侦探甲子园」,如果在拍摄结束之前,毛利侦探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就放弃下一次的偷盗计划。” “这算是对兰下的挑战书吗?”工藤新一忍不住笑了一声,“下一次他要偷什么?” “铃木财团的下一件大珠宝展品。”茶发少年也露出笑容,“你觉得,毛利侦探能发现吗?” 这还用说吗? “那当然,她可是立志要成为「KIDKILLER」(基德杀手)的人。” 话说回来,他有点想看看自家青梅竹马揭露怪盗基德身份时的现场版。她一定会为自己营造出相当美妙的氛围,将自己的优雅贯彻到底。 不过……反正她多半会留下录像,之后看第一视角的纪录片、也是种别样的体验。 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半,我正在客厅跟时津润哉私聊。 是他来找我聊的——虽然名义上是私聊,但其实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房间里,包括已经恢复意识、但身体状态还说不上好的摄像师。 成年人组、特别是武力值极高的场务,负责看管犯人摄像助理。我们这群侦探就各自找了房间的角落休息,等着暴风雨过去、救援的船或直升机过来。 我本来正在手账本上写写画画,记录刚迸发的灵感,结果时津走过来,开口就是一句:“看你刚才全局尽在掌握的样子,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能成为全日本最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了。” 我合上手账本,仰起头看他:“是这样吗?” “我其实一直想见你。”他说了与越水七槻相同的台词,“薰衣草别墅的案件,是你对警方纠正了我的推理吧。” 虽然但是,他这三木真一郎的声音是真的挺好听的。 “是我,你是想要抱怨吗?” “不。”像是没感觉到我话音里的嘲讽之意,时津径直在我身旁的空位置坐了下来,“我只是很惊讶,因为我听说、是你向节目组推荐了我作为北方的侦探代表。” 我抬起眼:“所以?” 越水七槻距离我的位置不远,此时已经毫不掩饰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时津轻轻摇头:“我以为,在你眼里,我已经失去了做侦探的资格。” “诶——看样子你有认真反省过嘛。”我搓了搓下巴,“我就是期待这一点才选择你的,不然我一定会在摄像机前痛骂你。” “……这样吗。” “其实归根结底、那也不全是你的错,你只是根据找到的证据进行了错误的推理,不加验证就轻易采信了这个结论的警方和媒体问题更大。当然,他们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不少代价。” 时津露出苦笑:“我听说了,赔偿数额很高。” “因为我为那位精神受创的受害者介绍了全日本最优秀的律师——明明监识科曾经做过细致的现场调查,却轻易接受了你在半年后提出的证物,负责案件的警察的脑回路简直匪夷所思。” “……真是严厉的说法。” “别在意,这话我当面对他们说过,既然受我的税金供养,自然就要接受我的正面批评——我是按时交着个人所得税的。”我摆了摆手,“顺便问一句,你认识到的问题,并非是「推理出了错误」,而是「发现推理出错后、并未主动站出来纠正」,没错吧?” 现在不止是越水七槻,服部平次和白马探都将目光投了过来,不过后者的窥视相对隐蔽一些。 “最初我懊恼的、确实是没能一次就发现真相,反而为一点点发现就沾沾自喜,将错误的推理肆意宣传。”时津叹了口气,“但是后来,我听说了那栋别墅里工作的女仆因为被警方怀疑,精神濒临崩溃、差一点自杀的消息。” 诶—— “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再度叹气,“毛利侦探,谢谢你,让我免于变成杀人犯。” 可不止是杀人犯,还差点成为被害者呢…… “不客气。”我理所应当地接受了他的道谢,“我们从幼儿园开始,就被教育「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作为侦探,更是要为此多做考虑,不仅要避免使无关者陷入困境,也要考虑犯人的情绪……这一步确实挺难的,我也是时刻在反省的。” 我的话音落下过了一会儿,时津才再度开口,问道:“毛利侦探,你以前破解过多少案件?” 我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不如问我天上有多少星星。” “喂喂,”服部平次终于忍不住出了声,“你这自夸有些过头了吧?” “你该不会听不出我是在开玩笑吧?”我反问道。 其实还有另一种回答,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米花市的犯罪频率」,但现场毕竟还有外人在,吐槽自己的家乡还是应该私下里进行。 “……当然听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懊恼的服部少年,没有乘胜追击继续吐槽。 “我其实没有你们那么喜欢推理,虽然我喜欢福尔摩斯,喜欢波洛,喜欢费雪小姐,喜欢马普尔小姐,也喜欢加贺恭一郎和汤川学——但比起解谜的过程,我更喜欢解谜之后、「谜题数量清零」的状态。” 我会坚持做侦探,除去了却过去看柯南原作的遗憾外,还有点「清日常任务」的意思。地球online的游戏任务栏上但凡留下一个「未解谜」的红点,都实在是让我浑身难受。 不过就算这么说,我还是非常喜欢作为侦探、在众人面前有理有据讲述自己推理时、闪闪放光的自己。 “就怎么说呢……”我歪着头,翘起一点嘴角,“如果我诞生在「谎言不存在」的世界,那生活起来应该会更轻松吧。” 但一定没有现在这么有趣就是了。 半小时后,我在独自去卫生间回来时的走廊里,偶然遇见了白马探。 我觉得应该是「偶然」的,因为他并没有向我搭话的意图,那就只好由我主动向他提问。 第一步当然是要戴上我的多功能高科技眼镜,并打开录像模式——虽然现在的情况不太方便连接移动硬盘,但可以通过蓝牙连接到我的手机。考虑到手机容量问题,视频无法保存为电影级画质,但高清肯定是没问题的。 “白马君。”我推了推眼镜,微笑起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虚假的白马探犹疑着反问:“抱歉,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我没有这样的印象。” 他直接给出否定答案,是因为有情报源、确信我和真正的「白马探」素未谋面吗?难道说,他的「共犯」根本就是白马探本人? “你怎么能忘记呢?”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与你初遇的那个夜晚是多么美妙而令人怀念,清亮的月光为你的身影镀上圣洁而美丽的辉光。从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发誓,你这样优雅的猎物,我非要得到不可。” 很好,现在「白马探」脸上凝固的表情,必须着重记录下来、之后拿给我的青梅竹马看看。 “……那个、毛利小姐——” “叫我兰。” 「白马探」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脸上却还尽可能保持着不动声色:“兰小姐,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吗?” 看样子是还想再挣扎一下呢。 “我这样优秀的名侦探、会认错自己的猎物吗?”我笑得眯起了眼睛,这笑容给对面人的感觉明显不太好,他的镇定表情似乎都要挂不住了,“反而是你,白马君。” “……我?” 我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啊、就是你,白马探的宿敌君。”我自然地唤出了他真正的身份,笑容越发明媚,“你是第一次见到伤害事件的现场、被出血量吓到了吗?” 「白马探」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虽然这点很可爱,但你实在不该忘记的。”我感慨地摇了 摇头,满脸都写着「作为过来人、我看你还差得远呢」,“白马君在报时的时候一定会精确到秒,甚至是秒后两位。相比起这一点,不绅士地调侃「初次见面」的女性这点失误,都可以被忽略不计了。” “——明明是名闻天下的大怪盗,却在扮演熟人的时候OOC……算了,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第33章 侦探甲子园四“我是为你而来,凛小…… 「白马探」、或者说怪盗基德不太高兴地走了。 他没有说出自己会扮演成白马探的理由,只说了一句类似于「打赌失败」之类的话。我推测这个赌约的对象是白马探本人,也没有多问。 无论目的是什么,结果就是「怪盗基德又一次在名侦探毛利兰面前吃瘪了」。 我跟他是同龄人,赢他一局、我自然有理由骄傲。 大概是因为发生了工作人员伤人这种恶质事件,原先企划的废弃已成定局,场务就将这次「侦探甲子园」的综艺节目内容安排分享出来,给大家打发时间。 我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听服部平次跟吐槽为什么会有荒岛求生寻找食材的比赛。毕竟这岛是真的荒岛,即便存在可以作为食材的植物,也并不能保证无毒无害。只是作为综艺节目的内容,这未免也太危险了。 “节目组里也有人提出这样的异议,但是冲野小姐说,毛利小姐认为没问题,她也觉得只要毛利小姐在、总觉得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轻松解决。导演就立刻通过了,毕竟预算摆在这里。”场务露出苦笑,“事实也确实如此,毛利小姐真的很厉害。” 我整个人脑袋顶上一个大写的问号:“洋子小姐问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节目组会提前在岛上做准备,把食材据植物特性放置在对应的位置……是我想太多了。” “但是,我还真想跟你们认真进行一场推理对决啊,没有真实案件发生的那种。”越水七槻遗憾摇头,“我也想看看兰酱发挥真正实力。” “说起来,毛利,”服部平次突然喊我,“暑假的时候,你要不要来大阪玩,我请你和工藤看高中棒球锦标赛的决赛。” 我听着差点笑出声来:“虽然但是,办决赛的甲子园是兵库县的建筑吧,跟你们大阪有什么关系?” 而且不久之后,会有一名以甲子园为目标的棒球少年在回家路上出车祸意外身亡。而时隔一月,少年的父亲会在甲子园的比赛中携带炸.弹,并向偶然去观赛而被他选中的我们下战书…… 我当然会从源头上阻止车祸的发生,但让我选的话,比起夏天去棒球场观赛,我更愿意去冷气十足的宝冢歌剧院观看舞台剧——虽然宝冢也在兵库县。 服部少年倒是完全不在意:“因为兵库距离大阪很近嘛,顺便再来我家一趟,我爸想招待你很久了。” 我推了推眼镜,将问题抛给了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白马探:“白马君,你看,大阪府府警的大老板为了感谢我在大阪侦破的几个小案子,就接连让儿子服部君邀请我去大阪作客。那东京都警视厅的警示总监,有没有让作为儿子的你给什么表示?” 虚假的儿子「白马探」:“……我回家以后问问他。” 不行,我快忍不住笑了。他现在这个无语的表情,我必须要把录像截下图来、给真正的白马探看看。 天快亮的时候,风雨声已经几乎听不见了,反而是船的发动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和服部平次作为代表,撑着伞去外边跟船上的人对接,隔了老远就听见海上有我爸喊我的声音,混在雨声里,焦急紧张地几乎破了音。 一旁的服部平次半月眼向我看了过来:“还真是担心你啊。” 如果换成是别人,特别是对周围视线特别敏感的高中生,可能会觉得不好意思或尴尬,我却当场大大方方地笑弯了眼睛:“是啊,我是被爱着的。” 有这样担心着我的父亲,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 服部少年愣了一下:“……总觉得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 “确实,冷静睿智的女侦探应该能够理智对待一切变故,无论是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还是痛苦凄惨的受害者,都能保持心态平和。但是,因为被爱而感到幸福,与其并不矛盾。” 这次服部平次愣了好一会儿,才怀疑地开口:“你……真的是高中生吗?” “不然呢?”我挑了挑眉,向海边又走了几步,“你也要珍惜眼前人,当然不是说我,而是那位叫和叶的少女。” “啊?我跟和叶又不是——” “如果你发现自己喜欢上哪个女孩,无论是不是和叶,”我打断了他的话,“那一定要想起我此刻告诉你的话——对喜欢人的傲娇,极有可能会伤害到对方。用那种方式维持自己的自尊心没什么意义,你只会失去自己想要的。” 我真是喜欢极了原作里服部平次在函馆山上对远山和叶告白的那段话——可惜大冈红叶从中作梗,她没能听见。更可惜的在当前时间线的发展中,直到函馆剧情已经全部结束的现在,服部少年根本还没准备告白! “知道啦,你那种过来人的态度真的一点也不像高中生啊。” ……心好累。 话说明明我也是单身,为什么要先一步操心别人的恋爱问题啊? 警视厅的船到港了。 船还没完全停稳,我爸就从船上跳了下来,飞似的冲向我:“兰!!!!” 我也快步迎向他:“爸!!!!” 跟在我爸身后下船的苹果头少年非常明显地抽了抽嘴角。 “兰!你有哪里受伤吗?报警那个姑娘说你在做手术,虽然新一那小子说一定是你在给别人做手术,但是你真的没事吗?” 顶着我爸担忧的目光,我将手里的伞举得更靠近他:“别担心,新一说的没错,当时是我在给别人做手术。” 无比了解我的青梅竹马很快也来到了我们身旁,我干脆把伞塞进了我爸手里,让他去指挥急救人员进别墅去搬运伤者,自己则钻进了新一的伞下。 苹果头少年看着倒不怎么着急,反而兴味十足:“你带着眼镜,看来我有不错的视频可以打发时间了。” 我笑嘻嘻地点头:“保证下饭。” “昨晚的经历很刺激?” “不算刺激,死神发功的常规进展而已,好在被害者还活着。”我耸了耸肩,“而且越水的朋友还活着,时津也还活着,越水不必为复仇搭上自己的整个人生——大家都还有光明的未来,这样就好。” 说着,我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来:“我还成功逗弄了怪盗基德两次,堪称圆满。” 但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在全神贯注做了个不算熟练的手术之后,还通宵到了天亮。在跟着新一登船后,我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听着白噪音似的雨声,又是在我最信任的青梅竹马身旁,陷入沉眠只需要短短三秒。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酒店房间里了。 雨已经彻底停了,窗外日光是夕阳的暖橘色,安逸静谧,岁月静好。 我的青梅竹马正在旁边看电视新闻,声音开得很低,但我还是从新闻画面的服部平次上,轻易推测出了我睡着之后发生的事。 “他们真有活力啊……” 我都一觉睡死到下午了,他们竟然还能这么精神地接受采访,这可不止是用一句年轻就能概括的,毕竟我明明也是风华正茂的十六岁。 拧开瓶盖的水立刻送到了我手边,新一向我解释道:“你爸又去那座孤岛上了,岛上的伤害案件交由他负责,虽然犯人已经落网,但他还是得去看现场。你硬盘里的录像、我帮你导出来、当作证物提交给警方了,我想应该很快就能进展到送检的步骤。” 我对自家青梅竹马的办事可靠度向来全面信任,点点头、一口气灌了半瓶水,才开口问他:“克丽丝一个人在家?” 新 一愣了一下:“怎么忽然问起克丽丝?” “因为我想了一下,那些充满活力的侦探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唯一比较在意的对象就是克丽丝。” 新一笑了一声:“那些侦探们也住在这家酒店,以这个房间为中心、左右各两间,我想他们现在多半正在补觉,对面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节目组通知明天早上九点、所有人在酒店十二楼的会议室集合,公布「侦探甲子园」节目的新安排。” 说着他指向电视屏幕,此刻镜头已经切给了再次启航去岛上的警视厅的船:“至于那些侦探们留给你的话,你只要之后看新闻重播就知道了,虽然这个也是重播。” “……用采访来给我留信息,还真是有够奢侈。” 也让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新一继续说道:“顺便一提,此刻住在酒店里的白马探、已经换成了真正的那位。他说怪盗基德提出跟他打赌,赌你能不能发现身边那个白马探是假冒的。” 这我倒是隐约能猜到:“诶——彩头是什么?” “是「放弃下一次的偷盗计划」,不过我觉得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彩头,赢了赌约这点、应该更令你和白马探高兴。” 我当即比了个「正解」的口型。 “至于刚才你的问题,”新一继续往下说,“克丽丝确实是一个人在家,她白天打过电话来问你的情况。她毕竟是生活经验丰富的成年人,你也不用担心她。” 我抬手搓起了下巴:“唔,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给她营造一个「虽然我担心青梅竹马、但她一醒我立刻就丢下她赶回你身边」的可靠形象。” “……我完全不觉得这个形象可靠在哪里。”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反正我只是疲惫又不是生病,用不着你通宵照顾和彻夜陪伴。你想留下来的话、我当然很欢迎,但你已经翘掉了今天的社团活动,明天的交流赛还是去参加比较好吧?” 听我这么说,新一也没再坚持,他知道我从不会跟他客套,更不会在他面前委屈自己,于是径直站起身:“餐厅在二楼,晚餐从十七点开始、现在已经开始提供了,最晚似乎是到十点,还有出门记得拿上房卡。” “尽管放心啦,我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比我推的年纪还要大了。”我笑笑,“反倒是你,可别迷路了。” “才不会迷路啦!”苹果头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侦探徽章,向我挥了挥,“时刻保持联系。” “好。” 我正在酒店的餐厅里用手机看新闻。 刚才我已经在房间里洗过澡,整个人本来神清气爽、只等进食——但晚餐点单之后等待上菜的时间,我打开了我青梅竹马口中、侦探们给我留了言的新闻,看着看着、却逐渐感觉,自己被噎得有点饱了。 就算我早已经习惯了破解案件后警方和媒体的双重夸赞,但从同行这里听到好像还是第一次……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越水七槻和时津润哉过去跟我有点渊源、本就对我怀着些感谢之意,因而用各种天花乱坠的夸张词藻夸我也就算了,怪盗基德你乱掺和什么? 还说什么「我代我爸向毛利侦探表达感谢」、下一句就接上了「我爸是警视总监」……你以为这是犯泽片场吗?这要是让那位警视总监知道真相,下一次你再发预告函,出动的可就绝对不止是搜查二课了! 还有、怎么服部平次你也跟他们混在了一起?你不是一直把我当作势均力敌的对手吗?怎么当着摄像头的时候反而谦虚起来?就算缝合手术你做不来,你对于故意伤人案的推理可没出错啊! 反倒是我,明明一点推理也没做,只是做了个不属于侦探能力范畴的急救手术,又拿出了侦探极少当作证据的监控录像,却被同行的四名侦探一句一句轮番夸奖。 果然不妙的预感有迹可循。 我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脸整个垮了下来:“完全不想被捧得那么高啊……” 我只是个手握大部分剧本、了解米花、更了解当前的世界观、喜欢福尔摩斯的高中生侦探,并不是什么天资卓越的推理之神。可以对那四人的采访为基础,媒体更是热火朝天地要将我捧上神坛…… “凛小姐不想成为有名人吗?” 身侧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亦是熟悉的称呼。我整个人抖了一下,才一边回答、一边扭头向出声的人看了过去。 “稍微有名一点当然很好,我是那种「在街上被人认出来、请求合照或签名」会很高兴的类型。但是被捧得太高的话,名声所附加的束缚就太过严酷了。”我微仰着头、对淡金发的男人露出笑容来,“怎么说呢,我还是想要留下「被允许犯错」的权利的。” 是降谷零。 “凛小姐比很多成年人看得更透彻。”男人也对我露出微笑,那张伟大的脸轻易驱散了我心底的所有不快,“凛小姐是一个人吗?” 我当即向对面的座位比了个“请”的动作:“是啊,我的青梅竹马明天要参加跟邻校的空手道交流赛,我就把他赶回去了。” 等到他优雅落座、向送菜单过来的的侍者点了一杯咖啡、侍者离开后,我才再度开口:“还真巧啊,透君。你竟然也在这家酒店,又是为了工作吗?” 这随口一问却让对面的人端正了脸色,淡金发的男人认真地凝视着我的脸、目光直白地与我相交。无论是这表情还是眼神、杀伤力都太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瞬间燃烧起来,烫得让我有一瞬间地晕眩。 而他的话音,也在此时缓缓流淌进我的耳中—— “不,这一次并非「命中注定」。”他说道,“我是为你而来,凛小姐。”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挣扎了一下没能说出词来,只好又咽了一下。 “原来、透君是为我而来吗?”声音微微的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我狠命咬了下舌尖,才让自己把后半句话吐出来,“这还真是……喜从天降。” 如果贝尔摩德、克丽丝看到了面前这一幕,一定会痛骂我并再次让我加课。 但是当诧异与羞赧同时浮现在降谷零的小黑脸上时,我感觉不按照克丽丝课程里讲解的要点操作、擅自颠覆自己的人设、说这种绝对会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说不定还会给人吓得保持距离的话也值了。 ……我已经很克制了!我都没有直白地说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我只在心里默默感谢了! 过了几秒,稍微收敛神色、重新露出笑容的降谷零才开口问道:“凛小姐很高兴?” “是啊,我很高兴。”我继续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不是说过吗?” “——我喜欢的、正是透君这样的类型。” 餐厅侍者适时送上的餐点缓和了我逐渐无法掌控的气氛,我低下头快速喝了几口汤,食道和胃里散发的暖意有效淡化了胸口和脸颊的热度。 而降谷零也不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他安静地等我吃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直到我暂停进食、抬眼看向他时,他才终于开口:“我看到了有关「侦探甲子园」的新闻报道,新闻画面的背景里拍到了这家酒店。虽然凛小姐并没有接受采访,但我想着凛小姐说不定会在这里,就擅自跑来了。” 我歪了歪头:“找我有事的话,打电话不是更方便吗?” 虽然白天的时候就算打过来、接听的人也只会是新一,但我确认过手机,白天根本就没人给我打过电话,只有邮箱里躺着两封来自服部平次的邮件,内容还是问我去不去他家。 降谷零微微摇头:“我觉得当面与凛小姐讨论比较好。” 我放下手里的刀叉,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是什么事?” 虽然但是,我好像又升起一种糟糕的预感。 他口中的「讨论」,应该不会是「对峙」之类的吧…… “有两件事。”降谷零正色道,“在新闻采访中,时津侦探说,凛小姐曾说过、想要生活在「谎言不存在的世界」。” 我的嘴角略微一抽:“……我确实这样说过。” 但当时是话说到那里、算得上是有感而发,但现在从降谷零口中听到,就感觉有点像是中二病犯病、被公开处刑了。 可他再说下一句时,我的那点尴尬就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满心的「不妙不妙不妙」。 “——明明说着想要「不存在谎言的世界」,凛小姐却还是在亲自制造谎言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否认他的话,也没有抖机灵地说「谎言也是爱」。 “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禁止谎言的存在,而我在道德和法律允许的范围内,遵守着世界的规则。” 话音略微一顿:“但是,我对透君、应该没有不真诚的表达才对。” 虽然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就是了。 “并不是面对我的谎言。”降谷零轻轻摇了摇头,那张俊俏迷人的小黑脸上,浮现了些许忧愁的神色,“昨天傍晚,曾在超市里与凛小姐聊过天的那位FBI探员、赤井先生找到我,问了我一些我毫无头绪的奇怪问题。” 赤井先生?赤井秀一?嘶——还说我制造谎言,你就说你这句话里边有几个字是真的? 嘴上「赤井先生」带着敬语后缀,心里指不定就是「随便踩我恋人(国家)的混蛋FBI」。更别说,这位「赤井先生」不可能主动「找到」身在暗处的你,即便真的与你见面,问你的问题也不可能让你「毫无头绪」。 “什么问题?” 降谷零望着我的脸,语气和表情同样充满疑惑:“他问我,为什么、我要向你索要莎朗温亚德带有唇印的签名板,作为我救下你的谢礼。” ……糟了。 他们竟然真的见面了啊! 第34章 侦探甲子园五你来我往、都知道对方…… “凛小姐,”对面淡金发的男人表情逐渐苦恼,“那位赤井先生非常笃定签名板的事,并因此怀疑我与莎朗的女儿、正被美国全境通缉的克丽丝温亚德有所往来。我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与我扯上关系。” 这绝对是谎言。 “我从未见过、甚至是第一次听说凛小姐拥有过那样一张签名板,而当时能从地下室中逃脱,也并非是靠我、而是完全依靠凛小姐的能力,是凛小姐救了我才对。” 这倒是真实的。 “综合以上情况,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降谷零忽然表情一凛。 “是凛小姐你向FBI传递了虚假的消息,才让他们怀疑起某件事与克丽丝温亚德有关。签名板不过是一条引线,或者说,是一个提醒。” “而她被通缉的原因,也并非FBI公开的那样,认定她谋杀了某人伪装成自己的母亲,而是某个更加隐蔽、牵扯更深的理由。” 不知为何,在这本该紧张起来的时候,我反而兴奋起来了。 既然他在我面前、装作与那个组织完全无关的一般人,那我就在他面前、扮成看似神神秘秘实则漏洞百出的知情者好了。你来我往、都知道对方是在说谎,却又装作深信不疑的样子配合对方表演—— 不行,心脏有点超负荷,这种狂热上头的兴奋感、我还要再花点时间来习惯。 “抱歉,透君,”我扯开嘴角露出笑容来,“我确实利用了你的存在,向赤井先生传达了夹杂着谎言的信息。我还以为你们不会产生交集的,没想到给你添了麻烦。” 降谷零连忙追问道:“那背后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诶——想知道我了解到哪种程度了吗?千早老师一定已经与他交换过情报,那他现在的行动,究竟是千早老师的授意,还是作为公安警察的主动调查?亦或是作为波本? 如果我真的对他怀有一丝愧疚之心,那现在被不计前嫌的他问到本身与我无关的秘密,我说不定会向他全盘托出——即便只透露一部分,也足够作为他判断我知情程度的依据。 然而很遗憾,我对他的感情非常纯粹,百分之百都是对未来的丈夫大人的爱意。 我拖长了音缓缓开口:“透君,我记得、你是侦探来着吧?” 降谷零看似不明所以地应声:“是的。” 我又重复确认道:“不是记者、不是专栏作家,而是侦探。” “没错。” “那你应该按照侦探的规则行动,自己寻找答案。”我朝他微笑道,“克丽丝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母亲莎朗究竟在哪里。这一系列迷题的背后,这究竟是好莱坞演艺圈道德的沦丧,还是联调局过激毒唯人性的泯灭——透君,你能找到真相吗?” 我的话音落下后,降谷零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终于开口。 “我会找到真相的。”他无比认真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发誓,“赌上侦探的资格,我一定会亲自找到答案。” 虽然但是,就算你没有金田一耕助那样有名的爷爷,你赌这个无关紧要、换个身份就不用的侦探名头做什么? 但在我开口调侃之前,降谷零先一步换了话题:“第二件事与第一件事也有一些关系。”他贴心地说道,“料理快凉了,凛小姐还是先用餐,等一会儿我再说。” 我愉快地应了声好。 汤足饭饱,我点了甜品布丁和花茶作为聊天伴侣,降谷零则换了新的咖啡,这让我很怀疑一会儿他跟我聊完之后,是不是直接开车回本厅通宵。 那么,开始进入第二轮脑力领域中的战斗—— “凛小姐见过克丽丝温亚德吗?” 开局就这么直白,难道是担心我把话题扯到他难以应对的方向? 我摇了下头:“我只见过莎朗,就在我初次遇见透君的几小时之前。莎朗是我青梅竹马母亲的好友,就是那位女演员藤峰有希子,透君小时候应该在电视上见过她。” “二十岁便息影离开荧幕、嫁给当时还不是那么有名气的工藤优作老师——就是那位藤峰有希子吧?”降谷零微笑应对,“我小时候并不怎么看电视,了解她的事、还是在听说「安室凛」老师、是工藤优作老师的弟子之后。” “诶——你那么喜欢安室凛啊?” “是啊,”淡金发男人的回答像是不经思索的脱口而出,“我非常喜欢安室凛老师。” 我猛地低下头,桌下的手紧紧揪住衣摆,另一只手尽可能平稳地去拿甜品勺,又小心翼翼地将一口布丁塞进嘴里。 “凛小姐?” ……被告白了。 虽然是对安室凛「老师」,但四舍五入、不对,就算将五六七八全都舍去,我也是被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告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下楼吃饭的时候,没有戴上我的高科技眼镜呢!这种场面我明明是想要每天至少重复回味三遍的啊! “凛小姐?你还好吗?你好像在发抖……” 我缓缓抬起头,滚烫的脸颊上是无法抑制的甜蜜笑容:“不好意思,我没事,我只是被甜到了——我是说布丁的焦糖。” 算了,即便只有一次,至少我切实地享受到了。 降谷零愣了一下:“诶、啊、原来是这样。” 然后他没再说话,极为耐心地等待我缓慢地吃完那份布丁,等我喝完那杯花茶、又喊侍者要了续杯,他自己也续了第三杯咖啡,对话才再次开始。 “透君,你想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所以说究竟是他真一会儿真要通宵工作,还是说跟我交锋让他感觉特别无聊、完全打不起精神、只能靠咖啡续命? 如果是后者,那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瞬间精神一振。 ……我又不是小猫咪,我才没什么坏心思。 降谷零舔了下嘴唇,那应该只是开口前的下意识动作,却让我整个人瞬间精神一振,接着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好像先让对方达成了。 但无论怎么想,这都是我赚了诶! “我有可靠的情报来源,”对面的降谷零些微压低了声音,莫测的神秘感顿时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我也不由得向他微微倾身,“——克丽丝温亚德现在正在日本。” ……这个情报倒是没什么问题,克丽丝 确实在日本,而且就在米花。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那位情报源委托我寻找她。”降谷零直白地回答我,又毫无铺垫地向我说出了需求,“但这个委托对于我一个人来说,实在有些难,所以我希望得到当今全日本最有名的侦探、凛小姐的帮助。” 不、等一下,「全日本最有名的侦探」这种头衔是谁起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其实直到昨天为止,我都在犹豫是否应该向凛小姐求助。”他继续说道,“但那位FBI探员的到访,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语气恳切之至:“凛小姐,不,毛利侦探,你愿意接受我的委托,作为我的搭档,与我一起行动、寻找正被通缉中的克丽丝温亚德吗?” 我小声抽了口气,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有几秒完全无法思考。 「作为我的搭档」、「与我一起行动」…… 我必须再一次反思自己,为什么我此刻没有戴着我的高科技眼镜呢!眼前这样美妙的一幕,我不就只能在回忆里反复回味了吗! 立刻进入我的「记忆宫殿」,将这段珍贵影像储存进去!关键词……不、不需要什么关键词,或者说,所有的关键词都要跟这段画面相关联!只要我进入记忆宫殿,就会触发这段回忆——干脆设置成开场动画好了! “凛小姐?凛小姐、你还好吗?” 我好得简直不能再好了! “抱歉,我有点走神了。”我深吸一口气,“我当然愿意接受你的委托,只要不耽误平日上课。” 在电梯口与长发少女告别,望着已然闭合的电梯门,降谷零缓缓收敛起了笑容,转身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他的马自达正停放在那里。 今夜他还要回本厅一趟,完成一点遗留工作,顺便向上头报告刚才的事。 作为潜入某个组织的公安卧底,即便已经见惯了普通人可能一生都接触不到的黑暗,但他仍旧很不喜欢将普通人牵扯到任务中,更何况是还未成年的高中生。 但是这次着实是个特例—— 组织已经将寻找失踪的贝尔摩德的任务交给他一段时间,但那个女人向来奉行神秘主义,即便是作为情报专家的他,在发动公安同事彻夜调查一段时间之后,还有迹可循、能够继续追查的线索,竟然只剩下了一年前在纽约、莫名被贝尔摩德盯上的两名高中生。 特别是、那两名高中生中的其中一位,恰好就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最初在深夜的医院遇见毛利兰时,确实是个巧合——他的下属风见明明发了烧,却还强撑着加班,直到被他发现之后才被他硬送来医院。 当时他已然听说了贝尔摩德在雪莉的研究所里失踪的消息,只是寻找她的任务还没有落在他头上,会跟时隔一年、偶然在异国再会的JK侦探主动交换联系方式,有一部分原因是直觉——觉得也许贝尔摩德会与她有所接触,另一部分则带些私心——因为「安室凛」。 结果第二次相遇的时候,她就问出了「你想见安室凛吗」这样让他只觉得苦恼的问题。 当然,第二次在餐厅时的相遇也是偶然。 那时候他正在监视雪莉——虽然组织里并没有明确怀疑雪莉与贝尔摩德失踪有关,但事情毕竟出在她负责的研究所里,以防万一,不能完全将她划出怀疑范围。 而且公安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要在宫野姐妹聚会结束的时候,暗中将宫野明美带走,他要负责观望,确保情况万无一失。 结果就在店里、与似乎在家庭聚会的毛利兰对上了视线。 ……还听到了一点她的家人对于她恋爱方面的意见。 当然只有一点点,他本就对探听少女心事不感兴趣,加上关注点主要放在雪莉姐妹身上。虽然有那么一瞬,他产生过「不知道那样的女孩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的念头,但也没想更多……却在不久之后,听见她说「我喜欢的正是你这样的类型」。 对于女高中生不那么认真的示好,他当然不会认真去回应——即便这位高中生在很多时候、表现得完全不像是需要保护的未成年小女孩,比如说从地下室「救他出来」的时候。 他本该与热情明媚的少女度过一个安逸的下午,让她没有时间去想她目击到的「绑架事件」,而他也可以在忙碌的工作之间、短暂的休息……本该是这样的。 直到他打开最新那本《ZERO~公安警察安室凛事件簿》。 降谷零很难描述、自己在发现剧情最开头出现的几个名字、恰好曾在毛利兰的手账本里全部见过时,是种怎样的心情。 只是在翻动书页、发现故事的进展完全参照那本手账所记述的剧情发展,甚至案件诡计也一模一样时,他才完全相信,原来自己看到的那本,并不是同人小说的大纲,那根本就是新作的大纲。 「安室凛」的手账本,被放置在毛利兰的背包里、随身携带。 这应该作何解释? 他知道「安室凛」的代理律师是毛利兰的母亲,那女孩极有可能认识「安室凛」本人。但去年与她同行来到纽约的人,就只有她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而她当时在周围接触到的熟人,也就只有工藤新一的母亲。 可如果「安室凛」是工藤有希子,那她完全没必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何况,各种已知信息都对不上。 「安室凛」单身未婚、与父母住在一起,父母感情很好、但都忙于工作不怎么着家。这是她在信中告诉过他的,他相信那都是真实情报。 「——那位安室凛、你想见她吗?」 他当然想见。 但是,就像她曾经回复过他的话那样—— 无论「安室凛」是谁,是毛利兰身边的哪一位,现在都「还不是时候」。 比起「安室凛」,他现在更需要弄清楚的,是由毛利兰介绍给公安、那个恰好在贝尔摩德失踪后出现、与组织明显有关、名为「羽津爱」的少女的身份。 第35章 侦探甲子园六“是我的人格魅力吸引…… 所以就有了第三次「偶遇」。 降谷零坐进车里,长舒了一口气。 那一次会在超市见到赤井秀一反倒是意料之外的偶然,那个人虽然用的是真实身份入境,却不知为何,消息并没有传到他这边。 在他向上司黑田报告后,上司立刻派了人去接触赤井秀一。 出动的人是对贝尔摩德的情况、以及对毛利兰的情况都有所了解的诸伏景光,他与赤井秀一更是有着类似履历的卧底,也因此,才顺利得到一个相当令所有人的十分惊讶的消息。 原来FBI会盯上克丽丝温亚德,是因为毛利兰曾对赤井秀一谎报过某个足以引起FBI特别关注的情报。 当然,诸伏景光并没有将「这条情报有误」的消息共享给赤井,可这消息却足以让毛利兰的可疑之处映入公安的视线中。 「与我一同被杀人魔抓住的金发男子,我在被他所救之后,将他索要的、印有莎朗温亚德唇印的签名板赠予了他。」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如果这个消息、她告知的是赤井秀一之外的FBI探员,那多半不会引起重视,甚至可能不被记录在报告中。而能起到如今的效果,是因为恰好赤井秀一、银发杀人魔、还有他,三个人互有关联。 那么,毛利兰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吗? 从当前情况和自己那名少女的了解判断,降谷零确信,她绝对十分清楚自己的谎言会带来什么效果。 她一定也知道当时FBI在追查的「银发杀人魔」与贝尔摩德的关系,也许这才是贝尔摩德让他去测试她的理由,结果两个人都反被她将了一军。 早在将琴酒二人送进监狱之前,她极有可能已经知晓那个组织的存在。 那 样一来,她多半也知道他与贝尔摩德有关。仅仅是利用一名陌生路人的存在、编造谎言试图诱使FBI去调查温亚德「母女」的可能性非常低…… 可在与毛利兰接触过四次的现在,降谷零仍旧没从少女眼中看到过一丝怀疑或探究,更别说是嫌恶——他也并不觉得她对他的亲近是虚假的伪装,他应该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当然调查过,她周围的所有成年人都不曾与那个组织有过接触,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过考虑到她成为侦探以来遇到的案件数量,以及就连公安隐蔽的「绑架」行动也能被她目击的运气,她在何时碰到过组织相关者并不奇怪。 总而言之,无论那名远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也更加机敏的少女对那个组织了解到什么程度,如今她的态度究竟是不明危险而放松警惕,还是作为侦探本能地追求刺激,他都暂时不能将她拦在安全线外。 甚至于,他还要利用自己的外表,接近她、获取她的信任,来获取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她与贝尔摩德究竟是什么关系,贝尔摩德从组织逃走之后是否与她有过联系,那个突然出现的羽津爱究竟是谁…… 当然,算是他上司的榊千早提前告诫过他,一定要把握好距离,尽量真诚,绝对不许把人家小姑娘真的骗到手,除非他自己也动了心。 他当然不会做那种事,他喜欢的是「安室凛」那样成熟中透些少女韵味的类型,对未成年少女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看着那女孩的笑容,他确实觉得十分治愈。 我沉默地掂了掂手里的球棒。 所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侦探甲子园」、变成了「侦探在甲子园」。 不,倒也不是真正的甲子园,而是用金属网隔开的那种棒球打击练习场。 这就是「侦探甲子园」项目更新后的企划,在有限的预算范围内,合理利用项目的名字,在一天之内拍出质量不太差的样片……综合考虑中午是吃豪华和牛套餐,包括我在内的侦探们都没什么意见。 直到我货真价实地拿起球棒。 就……怎么说呢,作为在夏威夷进修过的高质量特工、不是、高质量侦探,我的下肢战力远超常人,配合脚力增强鞋可以轻松打十个,但手持武器时、甚至还不如空手的程度。 具体来说,是指我也许能够徒手接到发球机发出的球,但很难用球棒将它击出去。 在练习场的比赛、比得是每个人的有效击球数,抽签决定上场顺序,打三轮、每轮每人十个球。我有预感自己的击中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五,看其他人跃跃欲试的表情,这场比赛的结局绝对是我垫底。 而在比赛开始之前,全身洋溢着自信地服部平次又一次向我发出挑战,说如果这场比赛他拿到冠军,我就要答应他。 当时我俩都处在摄像机前边,新换的摄像师小哥年纪不大,满脸都写着八卦。我当机立断侧对摄像机补充前情,说服部平次想邀请我和我的助手工藤君暑假一起去大阪玩,我还在认真考虑中。 不过可能是因为昨晚与降谷零那段谈话实在太过开心,我也想把这份好心情分享给周围的小伙伴,所以我决定将这份多次递给我的邀约应下来。 “行啊,”我微笑起来,并将条件修改成了自己的必输局,“只要你的排名能赢过我,我就答应你。” 比赛如我所料的那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比分差落下帷幕。 在主持人冲野洋子开口汇总分数排名之前,遥遥领先的服部平次先一步向我提出质疑:“毛利,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摄像师立刻不嫌事大地凑过来怼脸拍。 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应对:“如果你看看视频回放,就会发现每一球我都是认真瞄准了挥棒的。” 服部少年仍旧满脸写着不接受:“但三十个球你只打中了一次诶。” 我继续保持微笑:“如果能用脚,我绝对不会漏任何一个。”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足球竞赛呢?如果比赛踢足球,即便不是点球大战,即便他们四打一,我也有信心不会输—— 但是……这样也好,如果我再拿一个第一名,指不定这期综艺节目会给我缀上多离谱的头衔。我从昨天开始一路猛涨的热度,必须要一些「不擅长」来降降温。 再说我是真的不擅长嘛,又不是演的。 说话间,突然有一颗棒球不知从哪里迎面向我们飞了过来。我一手拨开面前的服部少年,飞起一脚,精准地将球踢回了原方向,随即传来一声球撞在铁丝网上的脆响。 目睹全程的冲野洋子发自内心地惊呼了一声。 ……唉。 至少今年之内,我是绝对不会再参加电视节目了。 回到米花、吃上我的青梅竹马特制料理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灵魂都整个升华了。 克丽丝明显是看过新闻的,应该也听新一讲了我那边的具体情况,径直问我比赛企划改成了什么样。 我耸耸肩:“改成了打棒球,每人三十球,我快乐垫底。” “啊?”我的青梅竹马当场扭曲了表情,“你总该打中一次吧?” 我耿直点头:“是啊,打中了一次。” 克丽丝的表情一时间非常变化莫测。 我倒是对此毫不在意,这种不擅长的地方与其说是弱点、更像是萌点,比方说看看总被宝箱怪咬住的芙莉莲。 “对了,我答应了服部君暑假去一趟大阪,除了旅行之外还要去他家作客。”我说,“克丽丝你可以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一起去。” 克丽丝应了一声,新一则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晚餐之后我也没有着急回家,半躺在沙发上、靠着克丽丝的肩膀查阅手机邮件。 余光可以看见她在用平板看新闻,翻着翻着突然到了前天夜里的孤岛杀人事件报道,我猛地直起身子拒绝看到任何相关信息,反应之剧烈让克丽丝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么抗拒吗?” 我快速摇头:“短时间内我都不想看新闻,今天已经有很多媒体采访的请求传到我妈那里,”说着我长叹一口气,“我拜托她全部拒绝了。” 我没有公开的网络社交账号,委托途径除了直接寄信给我外、只能经过作为律师的我妈。当然我这个特别的体质,完全不怕没有课外活动来打发时间——相反我的日常十分充实。 “不过也有不好拒绝的采访……” 克丽丝了然问道:“对「安室凛」的采访?” “是啊,而且对方希望无论如何、我这边都要有一个律师以外的相关者露脸,不能像是以往那样完全线上且关闭摄像头的状态对谈。” 刚从厨房出来的新一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终于要把招募助手的计划提上日程了吗?” “是吧……但是总觉得很麻烦。”我又是长叹一口气,“而且也不好公开招募。” 但是等一下,如果我将消息直接传达给降谷零,那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虽然我很担心他身兼数职会过劳…… 说到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我就不由得想到昨晚在餐厅的拉扯。 “还有另外一件事。”说着我偷偷瞥了一眼克丽丝。 而她立刻明白过来:“你又见到了波本?” “不止是见到。”我苦恼又甜蜜地微笑起来,“他好像盯上我了。” “因为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 己的原因。”一顿,我正色道,“是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他。” 克丽丝沉默无语地盯了我几秒,半晌才开口:“你开心就好。” 看来她已经完全放弃拯救我的恋爱脑了,虽然我根本没有恋爱的意思。 “相比起波本,”克丽丝撩了一把头发,十六岁的年纪硬是撩出了二十六岁的万种风情,“那位新来的外教老师,你没发现她的怪异之处吗?” 比如说明明语法全对但语调极度怪异的日语? “你说茱蒂老师?”我抬起眼,难得认真地劝诫她,“你还是别接触她、也别让她盯上比较好。” “哦?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新一欲言又止地看了过来。 “其实你以前见过她。”我诚恳地提醒道,“你杀人的时候,并不是每次都做的天衣无缝。” 克丽丝沉默片刻,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突然换了话题:“你有过杀人的经验吗?” 我愣了一下:“当然没有——” “有啊。”耳边突兀地传来新一的嗓音,平静、却让我无法保持平静,“我有过。” 那是在说上辈子的事吧? “虽然不是亲手做的,但我确实直接导致了很多人的死亡。”他继续平静地叙述道,“只不过计划出了些偏差,除了想杀的家伙,还牵扯到了计划之外的人。” “新一……” “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少年垂头望向我的眼睛,这一刻他看起来有些不像他,“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克丽丝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我望着自家青梅竹马歪了歪头,“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你吧。” “兰……” “我当时就知道背后的人是你。”望着少年突然瞪圆的眼睛,我又没忍住叹了口气,“再怎么说、我当年也是个「大能力者」。即便战力不太行,脑力总还是能跟上的。” “说到底,我并不认为研究所那些家伙算是人类的范畴,而且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轻轻摇了摇头,“如果立场交换,我绝对会做同样的事。” “更何况……” “无论怎么看,都是现在的生活比较幸福吧?” 第36章 助手招募一“安室先生,你有恋人吗…… 虽然还有些犹豫是否要让降谷零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雪上加霜,但采访在即,我不得不尽快将招募一名可靠助手的计划提上日程。 但在那之前,他竟然先一步联系了我,在午休刚结束的时间、发邮件约我放学之后一起行动,开启一场寻找克丽丝温亚德的冒险之旅。 这种令人心潮澎湃的课外活动,降谷零单推人怎么可能会拒绝? 于是一放学,我就欢天喜地地向小伙伴们挥手告别,准备去校门口寻找那辆不知是不是用上了后备箱、总之就是能轻易容纳少年侦探团一行五人的两座马自达。 我的青梅竹马和克丽丝两人明显猜到了我是有佳人相约,但对我心情大好并没有头绪的园子,当即疑惑地问我要去做什么。 “去约会!” 园子惊喜地瞪圆了眼睛:“诶诶诶?和兰你的天降吗?!” 我不顾周围同学八卦的目光,兴奋地猛点头:“没错!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新一缓缓地半月眼扭头看过来,克丽丝则露出了「那种男人究竟好在哪里、不就是脸好看一点吗」的嫌弃表情。 唉,又是酒厂姐妹花的塑料友谊支离破碎的一天。 但我还是要适当安抚她的心情,比如说这种时候单纯无辜地对她笑笑,假装完全没看懂她的表情想说什么,毕竟我一点也不希望事态向着「贝尔摩德通知莱伊去抓波本」这种倒反天罡的离谱方向发展。 不过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我一定抓住机会深入敌营,再一次上演真正的英雄救美——说不定还有机会经历「不OO就无法出去的房间」那种程度的美妙困境! ……这么一想好像格外有趣,不然我鼓励一下克丽丝、让她暗中去联系赤井秀一? 不妙,似乎是因为太过兴奋,思考方向有点跑偏,我必须立刻从成人向本子的道路抽身出来,避免自己天然无害纯粹可爱的少女侦探形象受到影响。 ……果然还是太过兴奋了吧。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与以往几次的「偶遇」不同,这一次可是有着事前预约、货真价实的「约会」。 而且降谷零在邮件中告诉了我、他会开车过来接我,他那辆不知过去是否历经艰险、但未来一定会饱经风霜马自达,承载着多少能与我的记忆对上号的回忆啊! “明天见园子,那我这就去圣地巡礼、不、是去约会啦——” 我来啦,白色的马自达副驾驶座! 真正见到「圣地」本地的时候,我反倒下意识矜持起来。 不为别的,只是校门口不远处、靠在车门旁、穿着半袖连帽衫的淡金发男人,映着夏日午后仍有些灼热气息的日光,实在是好看得有些过分了。 “透君。”我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停下,仰头望着他美妙的脸,一颗小心脏怦怦直跳,脸颊也自然开始发烫,“怎么不在车里等,不觉得热吗?” 距离暑假到来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即便是大多数时候都为了维持毛利兰在原作里的外形而披散着头发的我,也已经随身备上了发圈,准备热到流汗程度的时候就扎起马尾。 “只等了一小会,没有关系。”降谷零微笑着向我比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再聊吧。” 一分钟后,我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圣地」上坐好,扣上安全带,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的相关剧情,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催促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凛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样出声询问的同时,刚在我身旁落座的人已然打开了车窗。车里的空调先前就一直开着,温度很舒服,此刻窗外的热气忽然涌进来,我眯了眯眼睛,理由随口就编了出来。 “只是有点紧张而已,我很少与我青梅竹马之外的异性在密封空间独处——安室先生,你有恋人吗?” 这是我第一次用姓氏来称呼他,当然,我并不是突然想跟他拉开距离,只是单纯地复述记忆中原作的台词而已。 成为他的恋人的女孩,会有多么幸运? 这个人除了长得足够好看,身材足够优秀,温柔体贴、三观端正、积极上进之外,还不抽烟、不酗酒,没有熬夜或者说通宵以外任何不良嗜好,又擅长家务和料理…… 工资虽然不知道多少,但目前日常开销肯定全都有工作单位报销,如果再用他的工资为他投个巨额意外保险、受益人是自己,那即便未来哪一天真的不幸失去了爱情…… “……太屑了。”我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意识到,身边的人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凛小姐,请不要误会。”结果身边的人反而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脸上露出点无奈的笑容来,“我并没有恋人,置物柜里的化妆品确实属于一位女性,但她并不是我的恋人,只是关系普通的同事而已。” 懂了,是贝尔摩德的化妆品。 “我并没有翻看置物柜,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我诚实地回答,又表现得很敏感地向他问道,“但是、「同事」、是说另一位侦探吗?” “在侦探之外,我也会做一些兼职。”降谷零轻轻摇头,“我并不是凛小姐那样优秀的侦探,只靠侦探工作的收入,并不足以维持生活。” 这话听起来太过萧瑟,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透君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的助手?” ……糟了,本来是想用「安室凛」的助手的工作来邀请他的,结果现在变成了「毛利兰」的助手,虽然两个都是我,但性质和工作内容也大不相同。 不 过一份工作是接、两份工作也是接,就算他接下「毛利侦探助手」的工作,也不代表他会拒绝「安室凛助手」的工作。 “我记得、凛小姐的青梅竹马、那位工藤君是凛小姐的助手来着?” “嘛,确实是这样。”我伸手按下关闭车窗的按钮,车内重新变成封闭空间,“但是新一毕竟还是没有驾驶证的未成年人,我爸的工作又特别忙。如果有需要用车的情况,我就不得不拜托熟悉的警官先生们。” 具体来说,就是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其实有时候也会拜托阿笠博士,但与刑警同行毕竟还是更方便一些。 “但透君你也知道,以米花市各种违法犯罪案件造成的巨大工作量,警官们的假期本来就少得可怜,每次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出来,我都会有一点良心不安。” “如果透君愿意做我的助手,下次我就可以优先询问透君有没有空闲时间——当然,工资也一定会让透君满意。” 身旁的人就笑了:“我当然愿意成为凛小姐的助手,但我记得凛小姐并不收取委托费,那我也不能——” 话音当即被我打断:“透君可以把做侦探当作是我的兴趣爱好,为了兴趣爱好付费、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不收委托费、不代表我没有收入,我也有做兼职,而且工资还很高。” 我都说到这里,他当然没有坚持免费为我提供劳动力的道理:“既然这样,今后就请凛小姐关照,我会时刻期待着凛小姐下次外出查案的联络。” 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比先前只有合作关系的时候更近一步了吧?有关安室凛助手的工作,就到今天与他分别时、再提起好了。 “那么,”我点头后、稍微收敛笑容,“步入正题吧,透君今天想要调查什么事、还是什么人?” 一直将车停在校门外不远处,应该不只是为了聊天方便而已,他的目的……兴许是会在这附近出现的某人,就比如说…… “我听说,凛小姐所在的帝丹高中,最近新来了一位美籍的外教,是位金发碧眼的女性。” ——比如说在原作里刚出场的时候无比可疑且神秘、怎么看怎么像是贝尔摩德的朱蒂老师。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真听降谷零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抽了下嘴角:“你怎么也盯上了她?”我好笑地望着他,“透君,你倒是先给我解释一下,如果她是克丽丝、那有什么必要来学校任职?” 他却抓住了我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凛小姐的身边、还有什么人也认为她可疑吗?” 我摇了摇头:“也不是说可疑,只不过作为老师,她对某一名学生太过上心了。” “凛小姐可以将详细情况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但被她重点关照的学生是隔壁班的转学生,我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只是听说、他是那种蠢萌的类型,我班里有几个女生好像还挺喜欢他的。” “诶?原来是这样……” “但我对那种类型完全没兴趣——不好意思、跑题了。”我吐了吐舌头,随即瞟了一眼手机屏幕,距离我上车已经过去将近十分钟,“透君,我们要不要挪个位置?一直停在这里、会被门卫大叔怀疑的。” 降谷零像是一直在等我说这句话,我的话音才落,他就启动车向前驶去。 “刚才说的外教、朱蒂圣提米利翁老师,她好像特别喜欢喊那个转学生回答问题,就算对方答不出来,她也会告知答案、然后继续往下问。” “之前我的闺蜜还撞见过那两个人一起吃饭,她去打听了一下,似乎他们只是偶然遇见,然后老师非常热情地邀请转学生一起吃饭……虽然大家都说我们会觉得有点怪异、是因为跟美国的文化差异,但我总觉得她别有所图。” 我舔了舔唇瓣,将话题拉了回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透君,我还是刚才的问题,如果朱蒂老师真的是克丽丝,那她为什么会选择在人多眼杂的高中做老师。”我望着身边人的侧脸,诚心诚意地说明道,“即便不考虑前边这点,她也跟我印象中的女演员克丽丝温亚德完全不一样。” 淡金发男人却微微弯起唇角:“易.容术,凛小姐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吗?” 我应了一声:“确实,莎朗是会易.容术的,她跟新一的妈妈师出同门,听说技艺非常高超。作为莎朗的女儿,克丽丝极有可能也学会了易.容术。” 说到这里,我忽然灵光一闪。 “透君有没有兴趣去莎朗的老师家拜访一下?虽说距离莎朗前来学艺已经过去二十年,那位老师也早已因意外亡故,但说不定、两位子代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祸水东引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谁让前两天在孤岛上,那位年轻的怪盗先生擅自以我的观察力为赌约、与白马探打赌呢?虽然从结果来说,是他的惨败,但我总要意思意思报复他一下嘛。 第37章 助手招募二就算他拖家带狗搬进我家…… 在我半真半假地补充了“毕竟我也不知道克丽丝在日本有什么朋友”这句话后,降谷零开口向我询问了地址。 无论他是在配合我的说辞,还是真的觉得「莎朗的老师」有调查的必要,总之我们还是启程向江户田高中去了。 ……毕竟我不知道黑羽家的确切地址。 不过不代表没有别人知道——在进入江户田市之后,我看着手机上收到的、来自中森青子的回信,高高兴兴地告诉身旁的司机新的目的地地址。 “那位小姐说黑羽君已经回到家,”我说道,“她还说黑羽君今天还在念叨我的事,我这样突然到访,一定会给他带来一个大惊喜。” 反正惊肯定是有的,喜就很难说了。 降谷零微微侧头:“听起来,那位老师的子代、是凛小姐认识的人?” “算是认识,算不上是朋友的程度。”我回答,“见到他可别太惊讶。” “哦?为什么?” “透君不是侦探吗?为什么总是问为什么?” 被我点了一句,降谷零失笑:“凛小姐这不是也在问「为什么」吗?” 我耸耸肩:“那好吧,我猜透君只是不想在我面前暴露真实的推理能力,才不加推理、只想直接从我口中获得答案。” “没有那回事——” “又或者,透君只是对我的话题没有兴趣,随口应付,就像感情破裂即将分手的男生应付女友——归根结底就是不爱了。” “凛小姐……” “开个玩笑,”我笑嘻嘻地向他摆了摆手,“其实我才是在硬找话聊,刚才透君的问题,答案是那位黑羽君跟我的青梅竹马长得很像。” 欢声笑语中,白色马自达向着江古田驶去。 我由衷期望年轻的怪盗先生一会儿好好表现,不要被我身旁这位公安先生抓到把柄。 综上所述,我就拎着一点作为见面礼的零食,满脸和善笑容地在黑羽家门口按门铃了。 我一点也不怀疑黑羽快斗是那种开门之前不看猫眼确认外边人身份的类型,因为他竟然毫不犹豫就打开了门,并在看见外边是我的一瞬间,露出了「谁来救救我」的痛苦表情。 “好久不见,快斗君。”我干脆一脚卡在了门内侧,避免他因为我后边的话直接关门,“听说之前岛上那个白马君其实是你,可把我吓了一跳。” 如果此刻我的青梅竹马在这里,一定会暗戳戳吐槽我说谎的技术又精进了,而我就会一点也不谦虚地回应他说确实如此我好棒棒。 果然眼看着黑羽快斗的扑克脸就绷不住了:“什、什么?” “你当时怎么不纠正我呢?还是后来白马君告诉我,我才知道是我认错了人。”我情真意切地堵住了他的话,“事后我确认了一下,离开港口之后、被公共摄像头拍到的人确实是你。之前是我的错,所以我特意来向你赔礼。” 我当然没有真的去确认监控录像,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他有被摄像头拍到,但兵不厌诈嘛,再说我又没有明说是哪里的摄像头,我就赌一个他没有时刻注意自己不入镜。 “等、等一下。”黑羽少年艰难地挣扎道,“白马是怎么说的?” 我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原话我忘记了,反正意思肯定就是那个意思。” 不说所谓的「白马探的原话」倒不是编不出来,更不是担心他去找白马探 对质,单纯是为他留一个能够突破我攻势的缝隙——他要是真的在这里承认下来,那以后交锋的时候多没意思啊。 黑羽少年的嘴角抽了抽,几秒之后突然想明白我认定那人是他的结论也是推理所得,并非是白马探明确告知,当即坚定地否认道:“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你说的人不是我。” 我眉头一挑:“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 “诶——” 在我故意拖长的单音节面前,黑羽快斗强撑镇定,扭头望向我身旁礼貌微笑一言不发的降谷零,试图转移话题:“那位是你的男朋友?” 于是话题立刻被成功转移,我瞬间换了表情露出笑容:“像吗?” 我被拿捏了——我故意的。 而精通此道的高智商怪盗立刻看懂了我的心思,随即无比诚挚地点头肯定道:“像,一看就是绝配。” 不愧是黑羽快斗,他可太会了!我喜欢! 我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遗憾惋惜:“可惜还不是。” 结果对面的语气比我更惋惜:“那你可要努力。”他鼓励道,“今年内争取结婚,三年能抱两个。” ……这倒是大可不必。 “咳、给你介绍一下。”我佯装无事地后退半步,给我身旁的降谷零让出位置,“这位是我的助手,安室透——透君,他是黑羽快斗,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形式化地打过招呼之后,降谷零却先看向了我:“凛小姐和这位黑羽君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好。” 我耸了耸肩正要说话,黑羽快斗却明显一愣:“凛小姐?” “唔,我在用「安室凛」这个名字。” 他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满脸都写着「我懂,这一定就是情趣」。 如果我的青梅竹马在这里,说不定会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调侃我说—— “侦探过家家?挺好的,准备什么时候领养一个会读心术的孩子,再养一只能预知未来的狗?” 可惜他不在,我当前的快乐不能翻倍。 “快斗君,你应该不介意回答我几个问题吧?”我望着对面跟我青梅竹马那张极为相似的脸,稍微摆正神色,“放心,先前孤岛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想问的是别的事。” 于是两分钟后,我和降谷零就顺利在黑羽家的客厅坐下了,还得到了怪盗少年不算热情但很礼貌的茶水招待。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白马告诉你的?”走完招待步骤的黑羽快斗在我们对面坐下,视线短暂落在降谷零脸上,但问题却是问我的。 我耸耸肩,模棱两可地回答:“谁知道呢,我不仅认识你身边不少人,也在能够查地址的警视厅认识不少人。” 并不想在非工作时间跟警方扯上关系的怪盗少年就干脆跳过了自己的问题,不再多问一句:“你们想问我什么事?” 我向身旁的降谷零做了个请的动作,他便自然地开口:“黑羽君,有关莎朗温亚德曾在你的父亲黑羽盗一那里做过学生的事,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对面的少年明显愣了一下,大概完全没想到我们要调查的事与怪盗基德毫无关系,顿了两秒才点头:“确实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降谷零侧目看了我一眼,才继续问道:“作为学生,莎朗学习的是魔术技巧吗?” “算是吧,我记得是装扮成别人的技术……”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过来,“你们是在调查那位克丽丝温亚德吗?我记得有看到过她被通缉的消息,难道她来到了日本?” 降谷零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么说,你与她并没有联系?” “我怎么会跟那么有名的女演员有联系?”黑羽快斗无语反问,“就算是我爸,也从来没有见过克丽丝。” 这当然是我意料之中的回答,然而这也意味着我们此次白跑了一趟。 面对降谷零写满了遗憾的目光,我耸耸肩,随口转移了话题:“那快斗君你一定也会吧?”我诚恳地问道,“那种能够装扮成别人的技术。” 黑羽快斗立刻瞪圆了眼睛:“诶?我怎么会——” 我立刻意有所指地打断:“你前两天不是还扮成白马君出现在我面前了吗?外形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说那不是我啦!” “那你会不会易.容术?” “不会!完全不会!” “啊啦,那还真是遗憾。”我耸耸肩,随口安抚几乎已经炸毛的怪盗少年,满脸都写着失望,“听青子说你的魔术技术已经有专业魔术师水平的时候,我还很期待来着。” “……易.容术又不是魔术师必备技能。” 望着与我家青梅竹马那张极为相似的脸,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 所以我们现在在回程了。 虽然此行对于寻找克丽丝的任务进度毫无推进作用,但开车上路的降谷零并没有对此提出不满,反而很有兴趣地问我是不是在怀疑黑羽君是怪盗基德。 “你发现了吗?”我搓了搓下巴,对于让自己前推被现推盯上的事毫不心虚,甚至还有点兴奋,当然该打的掩护还是要打的,“其实我怀疑的人,是他的父亲黑羽盗一。” “黑羽盗一?凛小姐认为那位知名魔术师十年前的舞台事故、只是他诈死脱身的计策吗?” “差不多吧,不过怪盗基德的真实身份其实无论是谁都无所谓。”我回答说,“我的理念向来是在正面战场胜过对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在背面提前做什么安排、或挖什么陷阱。 “不愧是凛小姐——”降谷零客套道,忽然话音一转,“凛小姐好像很讨厌怪盗基德。我以为凛小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都是喜欢他的。” 确实,比如我的闺蜜园子,就是怪盗基德的狂热粉。 “我并不讨厌他,以前也是他的粉丝头子之一。”我否认道,“只不过,他既然违反了「规则」,就必须承担起责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虽然我是不知道十六七岁的黑羽快斗是否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但真有什么事,他的父亲应该会帮他顶上吧。 想到这里,我弯了唇角:“透君,你知道「安室凛」每个月要交多少个人所得税吗?” 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淡金发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却很快给出我答案:“《ZERO》系列从第二部出版开始就打开了海外市场,销量一直非常好,到目前已经有三十多种语言的不同版本。虽然不知道安室老师的具体收入,但我想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我点点头:“你认为,她会愿意让自己的税金,全部消耗在为一名小偷的华丽魔术提供「舞台装置」和「道具」、以及「助演们」的加班费上吗?” 听懂了我话里的代指,降谷零轻笑出声:“安室老师一定不愿意。不止是她,我想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我也是一样。” 我又点点头:“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总而言之,我们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他又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会变成总结语?” “不然我就只好自己在家泡面了,”我忽略了他的问题,自然地继续往下说,“透君一定是很会做饭的类型。” 身旁的人则对于我突然转移话题十分配合:“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我熟读原作啊。 “因为我喜欢擅长料理的男性,透君又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微笑望着他,“所以透君一定擅长料理。” “这可说不上是好推理。”他这样说着,却微笑起来。 “这并不是推理,仅 仅是我的无理取闹——所以透君,你会做饭吗?” 被我灼灼目光凝视的人就露出一点无奈来,显然他明白话题方向已经从「在外边吃过晚餐回去」变成了「你来下厨做晚餐」。 “我确实会一点料理。”降谷零谦虚地回答,“但我并不认为天黑之后、再带着女高中生回家、是什么好主意。” 诶——我还以为他为了接近我,会无所不用其极来着,没想到还留着一点良心,给出了这么正经人的理由。 “那就来我家吧。”我好说话地提出解决方案,这大概也是他想要的进展,“回去的路上会经过超市,透君想做什么菜,不用客气尽管告诉我。” 对于我的反客为主,降谷零接受良好,接着便确认道:“我这样突然上门拜访、真的可以吗?” 当然——别说是上门拜访,就算他拖家带狗搬进我家,我都非常欢迎。 ……也不知道当前世界观里,他有没有养那只可爱到让我想要原地转圈的毛茸茸。 “尽管放心,我爸妈都不在家,今晚也不会回来。你作为我的新任助手,需要担心的仅仅是作为雇佣者的我、是否会因为自制料理而炸掉厨房或食物中毒的问题。” 在沉默三秒后,淡金发男人露出无奈却帅气得让我屏住呼吸的美妙笑容,从我的角度看,再添上我的滤镜,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好。” 第38章 助手招募三“我应该只是普通地喜欢…… 虽然发出邀请的时候,我从内到外都表现得游刃有余。但随着距离我家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种紧张但狂喜的心情也逐渐变得无法用语言描述。 ……但可以跟克丽丝分享。 望着手机屏幕上克丽丝回复给我的、充满了无语意味的微笑表情,我快速回复了不知道第几个大笑的表情,又下意识偷瞄了一眼身旁开车的人。 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果然就是怎么看都好看。 超市已经去过了,降谷零根据我所描述的、我家现有的食材和调味料,买了不少食材,看得出来他想要认真准备这顿饭。作为同时喜欢着他这个人、也期待着他的厨艺的受益者,我当然只觉得高兴。 这溢于言表的情绪轻易就被身旁的人捕捉到:“凛小姐看起来很高兴。” “是呀。”我点点头,随口找了个理由,“其实我正在考虑养一只猫——我妈在律所养了一只,我也想养一只自己的。” 当然不是养在家里,而且我正在筹备中的工作室。 我正准备把写作地点从工藤家书房搬出去,虽然我借用工藤家书房这件事、与贝尔摩德互相都没有带来负面影响,但偶尔会有编辑部的相关者来找我面谈,更别说之后我可能会公开「安室凛」的身份,还是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比较好。 前几天我拜托了园子帮我问问看,铃木家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正在出租,我非常相信铃木家旗下的产业,园子说这周内会给我答复。 ……至于不直接买一栋房子、而且选择租借,倒不是因为我的存款数额不够,而是「米花」二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原来是这样,凛小姐想养什么品种的猫?” 我把手机熄屏、往包里一塞:“暹罗!小黑脸的暹罗猫!” 降谷零明显没有把我这个「小黑脸」的形容词跟他自己联系在一起,反倒自然地发出邀请:“凛小姐要去宠物商店的时候,随时可以叫我接送。” 我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很有觉悟嘛。” 身旁的人弯了唇角:“毕竟我是凛小姐的助手。” “不,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跟我一起出门,就必须时刻做好周围可能发生案件的心理准备。” 可男人却表现得像是毫无心理压力:“这种心理准备,我在决定成为侦探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 “诶——还真是可靠啊。” “不然怎么能配得上凛小姐助手的身份呢?” “说太过啦!我才没有那么厉害,对助手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啦!” 真是的……怪不得在原作里、这个人总能把我爸哄得心花怒放,就算换成是清楚知道他心思的我,也不免有点飘飘然。 但飘飘然归飘飘然,这一次我完全吸取了之前与他独处时的经验教训,在进入家门、为他指明厨房的位置后,立刻带上了我的高科技眼镜,并开启了录像模式。 在心里猛夸自己终于有一次能够留下实体录像、不需要每次都去翻记忆宫殿回味的时候,在水池前站定的人正好抬起头来,望着我,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凛小姐近视吗?” “不,镜片是平光的,没有度数。”不仅平光而且防弹。 “诶?那为什么……” 我推了推眼镜,向他的方向走去,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只是进入厨房的时候,眼前挡上一点东西,会让我产生一些安心感,即便操作的人不是我。” 淡金发的男人随即露出笑容,但没有对这悲伤的现实做出任何失礼的评论。 在厨房中开始工作的降谷零表现得并不拘谨,也没有提出让我稍微帮忙——其实我在备菜阶段还是能帮忙的,但打开燃气灶之后就必须站远点,不然我家的厨具和食材都会像米花市的各种被害人一样,惨被我的死神之力荼毒。 但显然,他一个人足以轻松应对全部工作。我靠在墙上默默看着他操作,总觉得眼前上演的是已经通过后期剪辑、将无用镜头全部裁掉的成品视频,没有任何卡顿或多余的动作。 ……怪不得以前网上流传着降谷零除了生孩子以外什么都会的传说。 看着看着我就有些走神,直到抽油烟机被打开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注意,与此同时,站在炉灶前的人也抬头向我望了过来:“凛小姐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你怎么能那么秀色可餐。 “我在想,「喜欢」的分类未免也太多了。”我抬手搓起了下巴,表情严肃地像是在提出一个哲学问题,“我应该如何判断,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恋心」。” “「恋心」吗?” 不知道算不算过来人、但至少比我年长很多的帅气成年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穿着淡粉色缀着花边的围裙,一手拿着盐罐、一手拿着锅铲,看起来无比居家,给了我一种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将软饭递到他嘴边的强烈冲动。 可惜他自己不想吃。 他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大概会有一种、「想与对方共度余生」的心情?” 懂了,放在他身上,就是「我与这个国家共存亡」。放在我身上,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嘛。 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开口时表情更加严肃:“那样的话,我在第一次见到透君你的时候,就已然体会到恋爱的感觉了。” 这正经的语气配合告白似的话,成功让面前的人暂停了看锅的动作,那张帅气的小黑脸看起来惊讶又不知所措:“诶?” 而我看似毫无情绪波动:“这种「喜欢」在与透君相处的过程中越发热烈——” 虽然在说这种令人害羞的话,我的语气却十足地平静:“透君觉得,那就是灼热的爱意吗?” 那么,身负重要使命的卧底先生,会给出我怎样的答案呢? 过了好几秒,我才看见面前的人艰难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但尽可能真诚的笑容来:“其实我觉得,「爱意」这个词汇、对于凛小姐来说还早了一些。” 啧,他果然是被叮嘱过不能真的对高中生出手吧? “对吧?我也这样觉得。” 我中肯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反而露出仿佛确信了自己推理结论的自信笑容。 “我应该只是普通地喜欢着透君的脸而已,所以才会邀请透君做我的助手,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又过了几秒,脸很好看的人才再次开口,“这是我的荣幸。” “那透君又是怎么想的?”我干脆利落地接上话,反过来问道,“除了对我人格魅力和推理能力的认可与欣赏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存在吗?” 在我期待的凝视中,降谷零很快露出迷人的笑容。 “大概、 有一些想要竞争的心情吧。”他说道,“虽然作为有执照的专业侦探,不、仅仅是作为成年人,不应该将高中生当作竞争对手。但我无论在电视上、还是网络上、或者实际见到凛小姐时,都忍不住想着能有一次与凛小姐一较高下的机会。” 这话听着倒是很真诚,可惜我完全不相信,想听到的更不是这个方向的谎言。 “只是这样?” 金发男人直直地与我对视几秒,看我始终没有移开视线,最终放弃挣扎败下阵来,不再假装没听懂我在问什么。 “不只是这样。”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很喜欢凛小姐,当然没有那种不好的心思——只是,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凛小姐这样充满朝气、睿智又可靠、很容易给周围带来安心感的女孩子。” ……!!!!! 他分明知道「JK侦探毛利兰」想要听到什么样的评价,对「成就」的认同、远比浅显地夸奖性格和外貌更加触动人心。 虽然对我来说,只要他在夸我,那无论是夸哪方面我都很高兴…… 他还说他喜欢我——无论是哪种喜欢都一样,总而言之,青山老师在上,谢天谢地,今天我录像了! 今晚一定要截出视频片段跟克丽丝分享! 现在发生了一件很棘手的事。 ……饭还没吃上,我妈突然回来了。 本来她今天出差,带着助手栗山小姐一起、去大阪跟委托人面谈。会面时间在明天早上八点还是九点,为了避免早上时间赶得太紧,两个人会提前一晚去那边,我放学的时候、她们应该就已经出发了。 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预定中途取消、或是双方提前达成了共识,总之,几乎是在降谷零为最后完成的那份炖菜、关闭瓦斯炉的同时,我即便在家里也不离身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安装在楼道口的生物感应器给我发了消息过来。 我家这栋三层小楼,需要用到楼梯的二层是我妈的律师事务所,三层则是我们家。作为土生土长的米花人,为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安全,以及万一发生事件的话方便警方调查,我特意在楼道入口安装了阿笠博士制作的感应器,只要有人经过,我这边就会收到通知。 当然,楼梯间属于我家私有土地,二楼和三楼的门口都有安装摄像头。有感应器的提醒,事后如果有确认监控录像的需求,时间戳一目了然,就很方便。 对于提前发现有人接近、并实时查看监控也很方便。 “透君,我刚看见我妈进了二楼的律所,根据往常的经验,五分钟之内她就会从家门口走进来。” 我向正在解围裙系带的淡金发男人挥了下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门外的实时影像。 “如果你不想在当前这种情况与她见面,那可以先在我的房间里躲一会儿。” 降谷零将围裙挂回原处,转身向我看过来,表情看着倒没什么慌张的意思:“躲一会儿吗?” “嗯,我妈多半还有工作,回家只是为了看我一眼,很快又会下去二楼。那之后的时间,足够我们放松地将晚餐吃完。” 而我妈在家里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他将我的房间悄无声息地翻一遍了。 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这个机会给你、你可一定要抓住——如果装上什么窃听器摄像头的话,我绝对在拆掉之前、给他看点足够刺激的。 最后我还特意提醒了他一句:“要对高中女生的房间保持尊重,透君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降谷零露出笑容:“那当然。” 前脚我的房间门才关上,后脚家里的大门就被打开。我妈进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来家里帮我做了饭。 “妈妈你尝一下味道应该就知道了,”我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做这一餐的人不是新一,调味风格完全不一样。” 深知不可能是我突然觉醒厨艺、做出这种一闻就知道很美味的料理,我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才开口问道:“是兰你的委托人吗?” “也不是委托人。”我再次否认,“其实是我新招募的助手。” “助手?” “本来我是想留他一起吃饭的,但他很害羞,所以很遗憾,只能等下次再向妈妈介绍他了。” 我妈可能从我的语气或者态度里看出了什么,她没再多问,很快重新回去二楼的事务所。 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开自己房间的门的,而是先去厨房偷偷尝了一口,等到完全咽下去之后,才慢悠悠地去自己的房间。 “透君,我妈已经走了,来吃晚饭吧。” 房间里的摆设倒是仍和我记忆中分毫不差,看似没有被移动过。那么,他是否已经看到我藏在衣柜深处、降谷零写给安室凛的信件了? 第39章 助手招募四“你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少女的房间内,降谷零放缓呼吸,一边凝神听着外边的动静,一边迅速扫视整个房间。 应当如何对女高中生的房间保持尊重? 对于侦探「安室透」、毛利兰的新任助手来说,当然是老实待着房间里,别乱看也别动,这是他本身就拥有的素质。 但对于公安警察降谷零、以及组织成员波本来说,这却是决不能放过的绝好机会。虽然他隐约觉得毛利兰最后那句提醒他别在房间里做什么的话,带着些对他是否别有目的的试探,更有种「你就算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任何东西」的自信,但他同样有自信不会留下任何调查痕迹。 房间并不大,不算特别整洁,但也不凌乱。从表面上看,收纳做的不怎么细致,常用的东西都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没有什么特别的个性。 床的一侧靠墙,墙面上贴满了《ZERO》的书店购入特典明信片,都套了透明的保护袋。 桌面上放着前一天的晚报,作为侦探、当然要大量接收外界信息。但年轻女孩会选择纸质媒介而非直接看手机新闻这一点,让他有些惊讶。 桌子一侧的书架只有下边一半放了书,上边三层都是手办立牌之类的二次元周边摆件,从这些不同角色相同的金发来看,周边的主人的喜好一目了然。下半边的书则是各种推理小说,他没看见《ZERO》系列的小说,却注意到所有外国文学都是进口的原装书,英文占比偏多,也有几本法文和意语。 那么,女高中生如果想要在房间里藏东西,会藏在哪里呢? 书架的深处是不错的选择,确认起来也不困难。抽屉里没有夹层,也没有特别的缝隙。抱枕和玩偶摸不出硬物,短时间内无法做更加细致的确认。床下的收纳箱里……他找到一台旧笔记本电脑。 同品牌电脑的新款、他刚才在玄关的一个手提包里见到过,似乎是家中的某人外出时携带的设备。看样子它属于毛利兰,那就有调查的必要,不过并不是现在。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衣柜。 不算厚实的门板外,传来少女与母亲交流的声音,毛利英理显然已经准备离开。降谷零在短暂的犹豫后,放弃了调查的打算,反而走向窗口,细细确认起周围的环境。 既然走廊装设了监控,没那么容易入侵,那么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从房顶经由窗户进入,就成了最优选。 毕竟,他面前这扇关闭状态的窗户,并没有因主人离家而上锁。 这样与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在家里面对面吃晚餐,梦幻地简直像是婚后生活。 就、怎么说呢?这人看起来无比美味,料理更是无比美味——也许我对我推的滤镜也有一部分加成效果,但这料理水平我觉得完全不会输给我厨艺专精的青梅竹马。 “果然我的推理没错。”我暂时放下筷子,露出满足的笑容,“透君就是很擅长料理。” 对面的人表现得很是谦虚 :“凛小姐喜欢就好。” “我喜欢得想要每天都能吃到——啊、当然不是要透君每天都上工的意思,大多数时候我是去青梅竹马家蹭饭的,新一的料理水平与透君不相上下。” “是这样吗?”降谷零微笑回应,“听凛小姐这样说,我要忍不住对第二名高中生升起竞争心了。” “你这不是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吗?”我再度拿起筷子,将话题带到了我一开始想要委托他的事项上,“如果透君最近有时间,要不要再接一份简单的兼职?” 降谷零配合地问道:“是怎样的兼职?” 我歪了歪头,稍微做了点心理准备,才开口说明:“其实不止是我,「安室老师」也需要一位助手,她将寻找合适助手的任务交给了我。”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位安室凛——” “没错,就是那位安室凛,”我肯定道,“她一直以来都是独自工作,虽然偶尔会跟朋友一起外出取材,但并没有称得上是助手的人。” 而对面的人立刻就猜到需要助手的原因:“安室老师有什么需要助手出面的工作吗?” “嗯,有一个挺重要的采访,需要代理律师之外的人出镜。说是如果本人实在不想露面,那让助手出面也可以。”我更加详细地解释道,“回答采访问题的资料「安室老师」会准备,助手只要提前熟读资料,在采访过程中别暴露出自己刚被雇佣的事实就好。” 想了一下我继续补充:“因为短时间内只有这一次需要助手出面的采访,是一次性身份,所以如果透君愿意接受这份工作,那在采访的时候可以给自己的脸做点伪装,避免一举变成相当有名的「公众人物」。毕竟透君是侦探,以作家助手的身份出名的话,反而会对本职工作造成负面影响吧?” 再说我也不想让「安室凛」被各方人物认为跟那个组织、或是跟公安警察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安室凛」只是个为自己圆梦的低调小说家,仅此而已。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工作,我也很乐意接受这份兼职。”降谷零忽然话音一转,“但是,为什么会是我?安室老师从没有公开露过面,初次出现的助手一定会引起很多粉丝的关注。如果我被问到资料之外的问题,或是在应对采访时表现不好,也会影响安室老师的形象。” “因为我看人很准。”我耸耸肩,“像透君你这样,愿意为偶然目击到的陌生人深入险境的好人,一定可以担此重任。” 这说的是去年在伦敦与他初遇时候的事。 “凛小姐的回答是不是有些偏题?”降谷零露出苦笑,却顺着我的话问了下去,“那是凛小姐的真心话吗?” 我再度耸肩:“不完全是。” 他就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舔了舔嘴唇,回忆着、缓缓说了下去:“其实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透君你会不会和银发杀人魔是一伙的。他绑架了我、把我交给你看守,你却因为某种目的,选择了假扮与我落入同样困境的受害者。” 话音落下时,房间的气氛有些冷凝,让我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直到透君你再一次与我偶遇,我在明亮的灯光下,全方位地看清了你的脸——拥有你这样程度颜值的帅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结果这话说完之后,空气凝固得更彻底了。 “凛小姐,”降谷零此刻的表情、看起来竟然像极了劝我远离他的克丽丝,心累和无奈溢于言表,“脸不应该成为一个人是否心怀恶意的判断标准。” 果然酒厂双花除了相近的发色以及同样爱薅酒厂羊毛之外,还有担心我看人的眼光的共同点。 但我看人明明很准的——不然怎么能那么快就在各种案件中锁定犯人呢?有时候甚至是先确定犯人,再找到证据,硬是将应用题做成了证明题。 “有什么关系呢?”面对似乎在担心我被坏男人「自己」欺骗的降谷零,我则是像面对克丽丝时一样,期待和无所谓同时写在脸上,“即便透君你接近我其实是别有用心,带着什么小猫咪似的坏心思,我也只会觉得兴奋而已。” 决定了,我未来会拥有的暹罗小猫咪就取名叫零——我相信会这样给自家猫起名的降谷零单推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话说回来,我这样会不会太过主动,应该不会直接把人吓跑吧? 想到这里,我立刻把话题扯了回来:“我好像确实跑题了,但既然刚才透君说了想要接受,那应该不会再改口拒绝吧?今晚我会跟安室老师联系,正式的契约书会在三天内做出来——顺便一提,采访时间定在下周二,到时候我也会同行。” 他当然不会拒绝:“我明白了。” “安室老师人很好、收入也很高,除了见面之外,透君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出来。薪资方面会参考一般助手的水准,我妈那边准备好资料之后,我会向透君确认数额。” 安室凛助手的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我捧起碗,准备继续进食。 “——对了,刚才说到的、我怀疑透君是坏人的事,也请透君别放在心上。” “我才是要道歉的,”降谷零苦笑着摇头,表情和语气都无比真挚,“纽约那件事之后,我又去学习了很多侦探必备的技能,比如说开锁。如果下次再不幸遇到受制于人的情况,我应该就不用一味地等待凛小姐出手救我、可以自救脱险了。” 很好,这样提前一解释,今后他无论在我面前表现出怎样的战力和特技,我都不需要再特意询问「诶你现在这么厉害、一年前该不会是装的吧」了。 我点点头:“那下次,就换透君来救我吧。” 这话听着不太吉利,但完全匹配我这吸引案件的特殊体质,降谷零也放松了神情,轻松应下:“好。” “那就约定了。”与其说是约定,内容听起来更像是在插旗,“——如果我的性命再一次被银发杀手盯上,透君一定要来救我。” 不知道这个「银发杀手」他能不能联想到琴酒,反正我是想到了,不过只有一瞬。毕竟那位勤勤恳恳踏实耐劳的酒厂台柱已经被关进公安警察的秘密设施,在下一位与他有关的酒厂成员落网之前,我应该是听不到与他有关的消息了……吧? “约定好了。”淡金发的男人微微垂眸望着我,那一瞬间坐在我对面的人似乎从「安室透」变成了「降谷零」,随口说出的约定、其实是公安警察的承诺,“我会保护凛小姐。” “就是这样——他触发了我安装在房间里的绝大多数感应器,但他并没有打开我的衣柜,也没有看到他以前写给我的信,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信换了地方。” 我瘫在床上打着电话,对面的人自然是我能够毫无顾忌与对方分享一切的青梅竹马。 “不过他应该还会来吧,毕竟我没有给窗户上锁的习惯,从楼顶翻窗进来很容易。” 听筒里传来新一的声音:“是啊,毕竟你和我都亲自尝试过几次,提前帮你未来的丈夫大人确认入侵路线畅通。” 我撇撇嘴,没有理会少年的调侃:“他也没有在我的房间里安装监控或是窃听器,真遗憾。” “……兰,你多少要有一点自己还是个高中生的自觉啊。” “我很有自觉啊,但该遗憾还是要遗憾的嘛。”我笑嘻嘻地回答道,“就比如 说,他说到他正计划搬家,但还没有决定要搬到哪个地区的时候,我就只是以案件丰富、侦探容易接单为由,热情地向他建议一定不要离开米花市。而不是直截了当地说,我家二十米开外的公寓楼刚刚翻新完成,目前正在招租中。” 但无论说不说,他一定都会轻易查到,但是否选择搬过来就很难说了。 毕竟作为卧底,住在警察家附近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那么,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入侵我的房间,给我带来新的惊喜呢?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第40章 助手招募五不忍了,还是先笑一会儿…… 上午上课中途我的手机震动了一次,我一直拖到午休才查看,果然是我房间里安装的、博士出品的感应器被触动的提醒。 “还真是心急啊……”我嘟囔着打开定位页面确认,很快抬起头,对上一旁青梅竹马的脸,向他解释道,“我的旧笔记本电脑被拿走了。” “就是你直到高中为止、每天背在身上的那个?”少年确认道,随即了然问道,“你给他留了什么特别的数据?” “没啊,我没有特别做什么处理。”看见旁边的克丽丝露出不那么满意的表情,我忍不住笑起来,“新一,你见我用过那台笔记本吗?” 我的青梅竹马回忆片刻:“好像是没有。” “对吧?其实那台笔记本又名低血压治疗仪,是我小学的时候、刚开始跟千早老师学计算机的时候用的。我修改过系统数据,然后给它创建了一百二十八个账户,每个账户都设置了很多开机自启的服务,卡得让人怀疑人生。” 而且直到我决定废弃它、为它新建了第一百二十九个账户为止,它的硬件配置和内存消耗都能维持住微妙的平衡,只卡机却不蓝屏。 “即便运气好、没有蓝屏就加载到登录那一步,又顺利输对了密码,那无论登陆哪个账户进去,都是下一个加载地狱。” 直到它彻底撑不住,跳转到「您的电脑遇到一点问题」……有时候甚至那个蓝屏都弹不出来,就直接死掉。 听着我的解释,克丽丝的表情越发微妙:“里边没有任何秘密信息?” “没有。” “那你还留着它来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安装定位器?” 我耸耸肩,回答理所应当:“那台笔记本的后盖是博士出品的碳纤维复合板,紧急情况下可以防弹。当然,像今天这种特殊情况,就可以用来给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克丽丝无视了我对降谷零的称呼,重心完全放在笔记本电脑上:“有必要这么警惕吗?” “我很有生长在米花的自觉。”我回答道,“这跟某些组织没有关系,单纯是在防范持枪的银行抢匪。” 大概是回想起过去在新闻上看到的种种,克丽丝勉强认同了我的解释:“好吧。” 于是我重新找到了话题:“虽说现在这种发展有点微妙,但透君好像也很在意我们之间的年龄差,对于我明晃晃的示好,竟然毫不留情地拒绝掉了——克丽丝,透君有那种绝不能对未成年出手的道德标准吗?” “谁知道呢。”克丽丝做了个摊手的动作,看起来有一点幸灾乐祸,“反正他喜欢的不是我这个类型。” “是这样吗……”我思索片刻,忽然右手握拳敲在了左手掌心,“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直接问问看好了。无论他喜欢哪种类型,反正我现在还年轻,从内到外都有可塑性。” ……我说的内是指性情和品格,没有其他意思。 过了足有三分钟,我才听见克丽丝的声音,但她也只是沉沉地喊了我的名字而已—— “兰。” 我眨着眼睛高高兴兴地看向她:“克丽丝你要说什么?” “你有留下遗嘱吗?” ……哈? “克丽丝,你要知道我只有十六岁,连信用卡都没办法办理,很多成年人的事情根本不用考虑。”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无限感慨,“——但遗嘱,我还真有。” 早在我第一本小说出版并大卖的时候,我就已经委托律师——我妈以外的律师——帮我公证了遗嘱。从结论来说,我死亡时所拥有的财产将均分给我爸妈和新一三人。而在著作权到期前还能收到的版税,百分之十赠予出版社,余下的也均分给我爸妈和新一。 其实我也有问过我的闺蜜园子要不要我的遗产,当时她给我的回应是指着课本封面上她大大的姓氏「铃木」,反问我要不要她的遗产。最后我们商量得出的结果是,允许对方从自己的遗物中随便挑选几件作为纪念。虽然那时候,她可能觉得我是受什么电视剧或动画的影响而一时兴起,但我其实是非常认真做出的决定。 “那样就好。”克丽丝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 我跟我的青梅竹马沉默地对视了几秒,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大概能猜到克丽丝的想法,她现在可能觉得,我是因为早已安排好了身后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才那么不惜命、放纵自己追求坏男人。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但我并不想跟她解释,甚至还想加深她对我的误解—— “克丽丝,你觉得透君会提前写遗嘱吗?”我诚恳地问道,“我其实一直挺担心的,人在米花、身不由己,万一他被我的死神之力影响,会不会给你们那个组织带来麻烦啊?” 开玩笑的,我才不觉得他会受死神之力影响。 那个人,一定能在其他世界「所有亡故在某月七日的友人们」的祝愿中,功成名就,长命百岁。 “兰,”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园子的脑袋凑了过来,“你看新闻了吗?今天上午,米花银行又被人持枪抢劫了。” 看吧,说什么来什么,这不是又有银行被抢了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园子就继续分享起了信息:“警方来得很快,三个犯人当场就被逮捕了。新闻报道说逮捕行动中有警察受了轻伤,还有一名普通民众为了保护小孩子被子弹击中,好在子弹卡在了他的背包里,本人没有受伤。” 呜哇,看来米花市有危机意识的人不止我一个,知道去银行的时候,一定要随身携带防弹的背包——开玩笑的。 “那看来是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我感慨道,“保护小孩子的那一位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所以说,人在米花,一定要学会在保护别人的同时保护好自己啊! 园子点点头:“是啊,有些刚才在现场的人在网上说,见义勇为的是个金发帅哥,像是混血的样子,颜值超级高。可惜他离开得很快,电视台和新闻记者都没有拍到他的照片,有机会还真想见一见啊。” ……金发混血帅哥?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立刻看向自家青梅竹马,他的眼中写着跟我一样的怀疑。 “只听描述就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向园子说道,随即非常自然地掏出手机查找起刚才的事件来。 而我的推测很快得到了证实,现场路人拍摄公开的照片中,有一张见义勇为者的远景。虽然距离很远又没对上焦、根本看不清脸,但那明晃晃的金发和堪比服部平次的肤色,还是让我沉默了好一阵。 ……那就是降谷零、没错吧? 他是不是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放进背包里,才挡住了子弹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会不会开那台电脑、见证加载地狱啊? 很可惜,我当时没法立刻确认我防弹笔记本的处境。到下午放学之前,我房间里的感应器又一次被触动,显然是某人将它还了回来。 而等我回到家里,最先做的就是确认家里有没有被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 装了!他真的装了! 虽然不确定是他上午拿走笔记本电脑的时候、还是在不久之前归还的时候,但我的多功能手表在检测窃听装置的时候报了警告。 只有一个迷你窃听器,就安装在我房间靠近书桌的插座里,不拆下插座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只可惜我查窃听器靠得不是经验或观察力,而是简单粗暴地使用高精度仪器——时代变了啊零君,你应该不会在需要用手机照明的时候,不点开手电筒、而是选择调亮屏幕吧? 确认过窃听器之后,我才去翻出了一度被带走的笔记本电脑。从外观来看跟我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区别,因为材质比较特别、我也很难说后盖上的擦伤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但后盖有一颗螺丝明显有被拧过的痕迹,应该是拧到一半就选择放弃。毕竟这些螺丝是我拜托博士特别订做的,不用特制的工具、或是拧动方法不对的话,螺丝很容易断在里边。 不过既然放弃了研究后盖,应该就不会再放弃开机调查。想到降谷零启动电源后,因为系统无比漫长且卡顿的启动时间而逐渐失去耐心、却因为对开机后能够看到的资料抱有期待而不愿放弃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有点想笑。 我大概可以想象到,把笔记本还回来的时候,他应该是那种类似于「被《咒术回战》第一季的动画骗进坑、结果期待逐渐落空、又被漫画的末期剧情发展炸出坑」的心情吧。 不忍了,还是先笑一会儿吧。 我和降谷零的又一次见面、就约在了周五的放学之后。 我的新工作室已经定了下来,铃木家提供的房源我非常满意,是附带少量家具、可以拎包入住、也可以以此为基础自由发挥的二层独栋。周四下午放学后,我跟我妈一起去现场看了看,当天就签下了租赁契约书。 到了隔天的周五,我就准备一鼓作气、去把即将属于我的小黑脸猫先接回家。 白色的马自达又等在了学校门口不远处,这一次园子与我一同走出校门,接着满脸写着好奇和八卦地跟我一同走向那辆白色跑车。 金发男人站在车旁,他今天穿着浅色的短袖连帽衫,整个人青春洋溢得像是大学生。跟我对上视线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就用空着的手指了指自己耳旁的手机。 而我身旁的茶发少女已经低声尖叫起来:“金发的帅哥!兰!你的天降好帅!” “对吧?”我眨了眨眼睛,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他一定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未来的丈夫大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助手招募六“凛小姐是特别的。”…… 在高高兴兴地跟园子告别之后,我又等了一小会儿,等到降谷零打完电话才走过去,轻车熟路地坐进副驾。 大学生模样的我的助手,先是就我主动给他打电话留出空间道了声谢,接着才问我:“刚才那位是凛小姐的同学吗?” 我点点头:“嗯,也是闺蜜挚友,兼我的华生。” “华生?”降谷零启动车,又随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所拜托的事,她不问理由、都会立刻出手帮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也都会无条件地信任我,站在我这边——如果我被莫里亚蒂教授追杀,那不管路上有多危险,她也一定也会主动陪我逃亡。” 那是《福尔摩斯》原著中的故事,在福尔摩斯为了躲避莫里亚蒂教授委派的杀手、旅行至法国时,曾因危险而一度劝说与他同行至此的华生回去伦敦。可华生毅然与他争论了半小时,最终两人再度一同踏上旅途。 不久之后,在瑞士,就在新一生日那一天,福尔摩斯默许莫里亚蒂安排的小孩用信调离华生,随后在搏斗中与莫里亚蒂一同坠下莱辛巴赫瀑布。 “凛小姐对园子小姐也是一样的吗?” “不太一样吧。”我摇了摇头,“如果是园子被坏人追杀,我会想尽办法、尽快把坏人投进监狱,不会让她踏上「逃亡」这一步。” 降谷零的商业吹捧立刻接上:“不愧是名侦探。”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如果没那么容易做到,我就杀掉他。” 身旁的人倒是没把我这句像是小孩子逞强的话放在心上,声音依旧轻快:“杀人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放在正常的世界观下,当然不那么容易,可在当前的柯学世界里,在我们米花市,这话就没那么站得住脚了。 我侧过头瞥了降谷零一眼,轻飘飘地反驳:“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对我来说,难点更在于如何使杀人行为正当化、符合「规则」。” “规则?” “这个世界的规则、也就是法律吧。”我解释道,“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行动,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这是我过去的经历所总结出的规律,与我处在同样境遇的「被实验品」在违反规则的时候,总会遭受不同程度的、最高能到达「精神摧毁」的惩罚。所以包括我在内,所有能够平安活到十几岁的孩子,都顶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头衔。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遵守规则就能够顺利活下来——就像米花市的命案里,也有许多完全无辜的被害者。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凛小姐所指的「杀人」,是福尔摩斯所说、「如果确实能够让你毁灭,那么为了社会的利益,即使和你同归于尽,我也心甘情愿」的意思吗?” 这倒不是,我没有跟任何人同归于尽的打算,歼灭敌人当然要建立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 “又或者是波洛最后一案的意思?”我说。 波洛在发现一个刻意诱导别人犯罪、并屡次得逞的坏家伙斯蒂芬诺顿之后,亲手了结束那人的生命。并在那之后放弃了疾病的治疗,很快离开了人世。 我耸耸肩,继续说道:“我还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事,无法预判那时候的自己究竟会如何做。” 对话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我不知道降谷零是否对我有所改观,在心里将我的危险等级提升,但我并不想在有关「本性」的内容上对他说谎。 等到因红灯而暂时停车的时候,我将书包里一份文件递给了降谷零。 “这是「安室凛」的雇佣契约书,一式三份,你可以详细确认之后再签。” 我前两天用邮件把合同的内容发给他确认过,这次带来的是「安室凛」方已经签字盖章的纸质版。原则上说签合同的时候应该由我妈在场主持,但雇佣方与被雇佣方都不介意流程变动,就由我来代理进行这个步骤。 而降谷零显然不认为有二次确认的必要,又或许是为了凸显对我、或是对我妈的信任,看也不看便签下了名字,在交通灯转绿之前,还十分迅速地盖了印章,又将文件还给我。 “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安室老师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助手了。”我将文件中该让他留存的一页用信封装起来,接着又掏出一个信封,一同放进面前的置物柜,“作为毛利兰的助手的报酬,截止今天为止的份,我也放在这里了。” “好,”身旁的人莞尔,“谢谢老板。” 虽然但是,早知道我就偷偷在合同里边改两句了——就算安室透不是他的本名,这份合同也只是形式上存在,绝不可能遇到在法庭上将它提交做证物的情况,但也能留作纪念嘛。 我选择的目的地,是一家距离我家稍远的大型宠物店。虽然说是稍远,但车程也不过十几分钟——然而这一路并不算平静。 具体来说,仅仅是在去往宠物店的一路上,我们就解决了一起儿童迷路、一起绑架未遂、以及一起抢劫未遂案。 当然,会成为「未遂」是因为被我们阻止了。 在此期间,降谷零毫不吝惜地在我面前表现了自己的优秀身手,当然我也很客观地给出了评价—— “透君比我见过的绝大部分人都要厉害,但比起新一好像还差一点。” 可惜这完全没有激起他的胜负心,给我的回应是一句谦虚的“工藤君是空手道关东大赛的亚军,能与他的实力相比、我很荣幸”。 这让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原作的怪盗基德在听到诸如「你比京极真的战力差远了」的评论的时候,会是种怎样的心情。当然,我觉得以安室透的实力,应该多少能与我的青梅竹马一战——如果不像琴酒那样、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话。 “如果我也有认真练习空手道就好了,”我耸了耸肩,“我也想跟透君交手看看。” “这么听起来、凛小姐也有学习过空手道?” “跟新一学过几招,但我是□ □具派,透君有摸过枪吗?我射击还是挺准的,有自信跟我爸一较高下。” 身旁的人露出惊讶的神情:“诶?我记得凛小姐的父亲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警部,前不久才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他精准击伤匪徒、救出人质的消息。凛小姐与那位毛利警部的射击水平相当……” “不相信吗?” “怎么会?只是有些惊讶,凛小姐竟然这么厉害,越发让我觉得甘拜下风了。” “这样恭维年轻气盛的高中生,我可是会骄傲膨胀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降谷零微笑起来,“凛小姐成名已久,受到的赞誉数不胜数,却丝毫看不出自傲的样子。” “但透君的夸奖是不同的。”话音微微一顿,我笑着解释道,“透君可是我的助手,无论什么时候都与我站在同一阵营。如果在暴风雪山庄里遇到杀人案,我会在默认透君不是犯人的前提下展开调查,同理,我也会默认透君刚才的发言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身旁的人沉默了几秒,才终于开口:“我确实觉得凛小姐非常厉害。” “诶——那透君也会将「毛利兰不是犯人」作为调查案件的条件吗?” “这我无法保证。”他轻轻摇了摇头,“但我希望,如果凛小姐真的遇到莫里亚蒂那样的势力庞大的敌人、或是诺顿那样挑拨离间的阴谋家,能够将我当作可以使用的力量。” 他显然把先前我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却没有因此将我划分为需要盯防的「危险人物」。作为维护公共安全的公安警察,他当然不希望我染指犯罪,无论结局是与对方同归于尽、还是完美犯罪后逃脱法律制裁。 所以,他会选择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帮助我。 “我对于透君来说、也是特别的吗?” 而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是的,凛小姐是特别的。” 心好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 无论是哪方面的「特别」,但那一瞬间,我想,击中我的、一定就是丘比特的箭矢吧。 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在距离宠物店的闭店时间还有一段距离,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对可爱的毛茸茸们亲亲摸摸,最后才将手伸向我早在官网上提前预订好的小黑脸暹罗。 我向来很讨小动物喜欢,在付款之后便属于我的小家伙也是一样,根本没用上猫条、就轻易被我搂进怀里,没有飞机耳也不挣扎,尾巴蹭来蹭去,可爱又乖巧。 “看起来,这小家伙并不是胆子大、亲近人,只是喜欢凛小姐。”刚才试探着想要摸猫猫头、结果被猫猫一爪子拍开的降谷零站在我身旁,等待店里的工作人员取来我同样提前预订的宠物用品,“凛小姐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吗?” 这倒是个问题,原本我准备给这只小猫咪起名叫「零」,但现在还不是提到「零」这个名字的时候,所以果然就是—— “Bourbon「波本」。”我用脸颊轻轻蹭着猫猫头顶的软毛,声音温柔,“那是我想在二十岁的生日时,第一次喝的酒的名字。” 我侧着脸缓缓抬起眼,映入我眼瞳中的金发男人仍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即便突然被我喊出代号,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只是认真地听我继续说下去。 “——听喝过的朋友说,那种酒又甜又辣,我一定会喜欢。” 第42章 助手招募七“透君喝过吗、「波本」…… “距离凛小姐满二十岁,应该还有三年以上的时间吧?” 对于我其实带了点挑衅意味的发言,代号为「波本」的降谷零看起来完全不为所动,目光里反倒有种过来人看小后辈的怜爱感。 “这么早就决定好未来最先要品尝的酒,看来凛小姐的朋友、一定将波本描述得非常美味。”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透君喝过吗、「波本」?” “喝过倒是喝过,”淡金发男人回答道,“我却不觉得有多么美味。” 诶——可原作里,赤井秀一明明对「波本」很是喜爱嘛,还说过诸如「我最近都只喝波本了」这种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话。虽然我没有品尝过,但对波本的期待值可一直是拉满的。 “那透君喜欢什么酒?莱伊?苏格兰?或者日产的山崎、白洲?如果不喜欢威士忌,那就是朗姆或者龙舌兰、又或者是琴酒……伏特加不行,透君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伏特加的类型。” 降谷零笑着感慨道:“凛小姐对酒还真是很了解。” “毕竟家里有个爱酒的爸爸,如果爸爸不是警察的话,多半一到空闲时间就会跑去喝酒。”我耸耸肩,“不过爸爸最喜欢的还是生啤,透君你呢?” “凛小姐猜得没错,我确实不喜欢伏特加。”降谷零表情不变,声音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像是在暗示什么,“比起蒸馏酒,我最近、更喜欢Vermouth「味美思」。” 呼吸一滞,我望着他迷人的侧脸,实在没忍住、露出点惊恐的情绪来。 虽然但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怎么能喜欢味美思酒、喜欢贝尔摩德呢! 虽然我明白他这话只是在回应我那句「想喝波本」,试探我对克丽丝的代号作何反应,他并不真的喜欢味美思酒,更不喜欢贝尔摩德。但实际听到这句话,对我的精神冲击还是很大的!甚至超过原作里、他为了试探哪个榎本梓是怪盗基德、在电话里虚假告白的时候! 身旁的人明显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却还明知故问:“凛小姐?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小声抽了口气,“只是有些惊讶。” 好在这时候店里的工作人员取来了我的货物,打断了降谷零绝对会有的追问,让我得以缓一口气。如果刚才被他问到「为什么会惊讶」,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编出合理的解释。 不过现在好了,降谷零拎着宠物用品、我拎着猫包带着猫,出发回车上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并充分认识到我刚才的反应肯定让他误会了。 虽然对贝尔摩德感觉有点抱歉,但向降谷零提起波本的目的应该算是实现了。 不要因为我是高中生就放松警惕啊,公安的卧底先生。打起精神来,用更多的魅力来引诱我透露出更多秘密——想想就觉得刺激。 ……比较遗憾的是,他没再问我有关酒的任何事,像是对此失去了兴趣,或是得出了无需求证的结论。 更加主动、更加靠近我一点吧,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我已然有预感,在未来的某一天,我那「对纸片人的至高爱意」将会变质,变成货真价实的恋心—— 因为这个人,此刻就生机勃勃、货真价实地活在我面前。 回到车上之后,我将新工作室的地址报给了降谷零,而不出意外的,他对于这个从未听说过的新地址很是疑惑。 “凛小姐不是要接「波本」回家吗?” 虽然猫的名字是我起的,但听本人用自己的代号喊小猫咪,还是着实让我缓了三秒,才调整好心态去回答他的问题。 “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透君?「波本」其实是我和安室老师一起养的猫,那个地址是安室老师工作室的地址。” 我摆弄着手机,给我的青梅竹马快速而简略地打着字、描述刚才的情况,同时一心二用地向降谷零说明。 “不过说是工作室,未来会使用那栋房子的人,其实是我和透君你。下周二的采访将会在那里举行,如果被问到安室老师是不是在那里工作,透君只要回答说「虽然说是工作室,这里 对于安室老师来说,其实更像是存放资料的仓库。相比起安室老师,更常来的是高中生侦探毛利兰小姐」就好了。” 身旁的人露出了然的神情:“这样一来,就能降低安室老师的过激粉丝前来打扰的可能性。” 我耸耸肩:“毕竟我名声在外嘛,明知我可能在附近的时候,很少有人能鼓起勇气私闯民宅。” 反正我会在房子周围安装大量摄像头和感应器,大不了就是给高木老弟涨涨业绩。 “凛小姐和安室老师的关系真好啊。”降谷零发出感慨。 那确实是很好,毕竟是镜子内外的关系。 一个故事也迅速在我的脑海中成型:“其实与安室老师变得这么亲近,算是我趁虚而入吧。” “为什么这么说?” 理智告诉我,我不该将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讲下去,而是应该点到即止,留下更多想象的空间,说太多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可是情绪鼓动我、让我告诉他更多的事,点燃「安室凛的笔友降谷零」、而非「毛利兰的助手安室透」的好奇心。 我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即便稍微任性一点、冲动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当年安室老师有一个很在意的朋友,是她唯一的笔友。虽然不曾见过面,她却将对方当作十分重要的人。而那个人、在某一天突然失联了。” 望着淡金发男人专注的脸,我做作地叹了口气,看似在回忆、实则是因为他的脸太好看而心跳加速到不得不回避地移开了视线。 “对方似乎是警校生,那时候安室老师非常担心他是不是不幸殉职。” “但我调查了前后半年的新闻,也拜托了爸爸妈妈帮忙问过,确认那段时间并没有警校生或新人警察殉职。那位笔友一定还活着,只是因为某个未知的理由,选择了销声匿迹。” 我微笑起来,换上了第三人称:“安室凛想要找到消失的朋友,但她是个小说家,她只会写小说。毛利兰则是《ZERO》系列最忠实的读者,而她正准备成为侦探。” “所以两个人作出约定。” “安室凛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小说家,她会不断写出让自己、也让毛利兰感到幸福的文字。而毛利兰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名侦探,她会竭尽所能、让安室凛与素未谋面的朋友重逢。” 我微微仰头望着降谷零的眼睛,我没有从中读出任何情绪,但他也许能感受到我的决心—— “我一定会找到那位销声匿迹的警校生,赌上安室凛的名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米花市的犯罪指数已经达到指标,我们去往工作室的一路倒是很顺利。 工作室里有个大房间是我特意划分给猫的,在「波本」完全适应新环境之前,就先让他在这个房间中活动。 即便我深受小猫咪喜爱,但离开猫包之后,「波本」还是很快缩到了墙角。 于是我指挥着降谷零迅速摆好了带回的猫窝猫爬架猫抓板猫厕所,又自己安置好了可以用手机软件控制的喂食机和水碗,就到外边的沙发上去,摆弄手机设置出粮的时间。 降谷零则暂时留在了房间里,听响动是在教小猫咪认厕所。我顺便给青梅竹马发了条消息感慨我未来的丈夫大人真是又温柔又可靠,忽然听见门关闭的声音,随后是接近的脚步声。 “凛小姐的父母、今晚也不回家吗?” “嗯?爸爸那边我不知道,妈妈的话、现在就在我家二楼的事务所里。”我抬起头看了降谷零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沙发请他坐下,“不过今天的晚餐,妈妈应该会跟助手栗山小姐一起,去一楼的波洛咖啡厅。” 毕竟我家没人做饭,栗山小姐也是单身独居,既然已经工作到晚饭时间,那干脆就一起进餐后再解散……或者再继续加班。 “那凛小姐呢?” “唔,如果透君愿意跟我共进晚餐,我们就十分钟之后出发。”设置完毕,我放下手机,后一句的话音带上点委屈,“不然我就再饿一会儿,回家的路上去一趟便利店。” 话都说到这里,降谷零自然不会找什么理由离开,爽快地答应下来。 “……差点忘了这个。”说着、我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密封袋来,“我要把这个安装在「波本」的房间里,透君可以帮我一下吗?只要用自带的胶条尽可能贴在高处就好。” “当然,”降谷零先答应下来,才伸手接过密封袋打开,随即表情略微一变,“这是……微型摄像头?”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不喜欢太明显的摄像头,万一房子被人入侵。这个不容易被对方注意到。” 那当然也是阿笠博士出品的高科技产物,虽然看着很小,内部却配备了太阳能电池,不需要外接电源,能量转化率几乎等同于原作里的滑板。 ……话是这么说,为了避免连续阴天导致监控停止运作,之后我还得安装一个特供给它充电的特制灯泡。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手里的物件,半晌才开口,却没问我这东西究竟是从哪里买到的,也没问我不外接电源如何运作,只是应声:“我明白了。” 等到摄像头安置完毕,他才意有所指地评价道:“凛小姐的危机意识完全不像是高中生。”可说完,他又主动给出了解释,“果然是作为侦探、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情况吧。” “倒不是那个原因……”我扯了扯嘴角,同样意有所指地解释道,“作为侦探,我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招惹到了一群势力庞大的坏家伙——只不过目前我还没有证据,所以没办法向警方求助,更不想让父母平白担心……透君?” 身旁淡金发男人的表情看着远比我严肃:“凛小姐,有关那群「势力庞大的坏家伙」,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对于侦探来说,只有疑点、没有证据,才正是应当出动的时候。如果凛小姐遇到什么麻烦,请务必与作为助手的我商量。” ……笑意根本止不住。 无论他的话真心与否,我都只觉得兴奋又期待。 “如果我遇到不想告知爸妈的麻烦,一定会找你商量。” 而我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无论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我都相信你。” 第43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一我也曾犯下全天下…… 人在维斯巴尼亚,刚下飞机。 ……不,其实下了飞机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人在维斯巴尼亚王国的王宫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喊我公主殿下。 ……不,我不是再度穿越去了其他世界,仅仅是接了一份报酬极为丰厚的有趣工作而已。 时间回到上一周的周二,那天我请了假,白天在工作室里参观降谷零接受采访,之后整个晚上都沉浸在「大学生似的帅气小叔叔完全脱稿、却能毫不偏离稿件内容地对记者侃侃而谈、业务无比熟练的帅气可靠模样」中。 而我爸难得休息,正喝着啤酒看棒球比赛转播,整个人闲适的像是个接不到工作的私家侦探。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在我的记忆宫殿里多半能找到相同的画面,但我懒得去翻找,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沉醉于我未来的丈夫大人的盛世美颜—— 直到克丽丝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问我「矿石,公主,初恋」是不是指即将来日的维斯巴尼亚公主,又再三向我确认这个「初恋」跟波本有没有关系。 那当然是没有关系的,作为从现实意义上说单身至今的纸片人爱好者,我也曾犯下全天下无论什么性别都会犯下的错误——指对合眼缘合XP的纸片人 们随时随地见异思迁,甚至在同一时间将大量人选全部列在的「我此生挚爱」的列表上。 虽然时至今日,「我未来的丈夫大人」、降谷零已经跟其他人不在同一赛道上,但提到我的「初恋」,必然是跟漫画七十五卷才第一次真正登场的他毫无关系。 不过我也因此对应上了原作里发生的故事——维斯巴尼亚王国在年初发现了一种神奇的矿石,为了保护生态环境而绝对禁止矿石开采的女王、因此被怀有异心的胞弟公爵在狩猎场上谋杀。这位公爵不仅将罪名推给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王子,还谋杀王子并伪装成自杀。 其实当初矿石的新闻刚刚传向全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一份潦草的「在猎场上狙击女王」的犯罪计划书,经由千早老师的官方渠道、递交给了可靠的伯爵基斯。而在不久之后,就收到了女王在猎场上被公爵狙击,好在护卫反应及时、女王虽然受伤但性命无碍的消息。 后续的发展是女王养伤、暂时退居幕后,王子则暂时上位作为代理国王开始工作,而女王原本预定的访日、参加樱盛酒店开幕宴会的计划也因此取消……这让我当时就把那部联动电影的记忆重新塞回了记忆宫殿。 却没想到,到了七月,米拉公主竟然又要来日本,宴会也还是开在樱盛酒店。 当然,在原作里、米拉公主几天之内就被迫从无忧无虑的公主、成长为撑起整个国家的女王的剧情已然改变,仍旧完全一致的,就只有她与我高度一致的容貌了。 所以事态会演变成这样,也算是可以预见的。 我正在跟吉尔王子会面。 “你跟我妹妹米拉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金发碧眼的帅气王子简直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整个人开朗又温柔,没什么政治家的气息,也毫无贵族架子,是我在乙游里遇见、大概率会最先选择攻略的类型。 “但是我必须要先向你道歉,很抱歉让还未成年的你来代替我妹妹承受危险。” 目前真正的公主正作为「毛利兰」在日本旅行,同行的旅伴是绝对比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们更加可靠的克丽丝。 对面帅哥的态度十分诚恳,我忙摆了摆手:“别太在意,我并不是被迫营业,基斯伯爵开出的价码非常诱人。” 那是在宴会开始之前发生的事,曾帮我传递过警告信息的千早老师忽然向我传达了基斯想与我见面的邀请,走得算是官方渠道。我知道他是想要向我为先前的提醒道谢,所以并没有拒绝。 但真正与我见到面,发现我与米拉公主竟然如此相像,那位忠心于王族的伯爵突然萌生了新的想法—— 他开出了相当高额的价码,希望委托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扮演最近接连两次被危险分子袭击的米拉公主,直到那批危险分子完全落网。 据他所说,这批危险分子中可能混有国外势力,根本目的应该是绑架而非杀害公主,根本目的大约与维斯巴尼亚的矿石有关,所以女王才会让公主出席日本的活动,也计划着让她在日本多留几日,直到国内的危险被清理干净。 但显然,一名高度相似的替身暂时代替公主归国,对于真正的公主来说更加安全。 最开始其实我没准备接受,虽然他给的真的非常多,但作为「安室凛」,我完全不差那笔钱,也不觉得我重演原作里暂代公主的剧情有什么必要性。危险性倒是另说,但这种掺杂着政治因素且不存在谜题的犯罪活动,对于我这个未成年的少女侦探来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但是,在我回答「考虑一下」之后,他又仿佛不经意似的、提到另一件事,完全点燃了我的好奇心。 面对帅气的王子,我满是期待地微笑起来:“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想见一个人。” 基斯伯爵说,目前他的国家的女王王冠,似乎被一名国际大盗盯上了。 “是什么人?”王子饶有兴趣地问道,“难道是我?” 我摇了摇头:“王子殿下确实非常帅气,但是很遗憾,我已经心有所属了。”说着,我露出期待的笑容,“我想要见的,是我的初恋情人。” “诶?初恋情人?” “是位名扬世界的大怪盗。”我回答道,“他也曾经从我这里偷走过一件东西,虽然我并不准备向他讨要回来,但难得有见到他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鲁邦三世,也是佐藤警官的初恋那位。 明白我是在说什么人,王子却仍旧地祝福道:“如果能见到就太好了。” “谢谢。” “我才是要道谢,虽然不知道毛利小姐是如何认定我的母亲可能遇上危险,但是真的非常感谢你给出了提醒。”他说,“如果有什么我个人能为你做的,请务必不要客气。” 半天之后,为了抓捕鲁邦而来的国际刑警钱形警官来到了王宫,还带着他的「助手」。在原作里,我是被迷昏后强行带回维斯巴尼亚的,对此非常担忧的我爸就以助手身份跟了过来。 但我这次是主动接受委托,也经由千早老师及其在警察厅任职的兄长提前谈好了一些问题,还时刻跟我爸保持着联系,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所以跟钱形警官一起来的人,应该是千早老师那边派来保护我安全的警察—— “啊……诸伏警官。” 猫眼的年轻警官穿着墨绿色的正装,带着椭圆的平光眼镜,乍一看有点像风见。我估摸着他伪装自己的时候、绝对参照了自己同事的样子,不过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也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对他带着一种「你还活着真好啊」的特别滤镜。 “钱形警官的助手竟然是诸伏警官,真是好久不见。” 目前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诸伏景光推了推眼镜:“确实是好久不见,没想到兰小姐竟然成了一国的公主。” “只是临时的工作而已,”我放松地瘫在软椅里,细数起来,“食物很美味、床很软、衣服都是崭新的大裙子,再加上工资是按小时计算,这种条件绝对很难有侦探拒绝。” 顿了一下我又补充道:“时间也赶得正好,让我先顺利参加完期末考试才出发。” 诸伏景光不禁失笑:“兰小姐像是因为放暑假、来这个国家旅行度假的一样。” “心态上确实不算紧张。”我耸了耸肩,“这个国家的王子和伯爵都承诺会安排足够的人手、像是保护真正的公主一样保护我,而且据说危险分子的真正目的是绑架公主,我的性命并不受威胁。” 所以我在能放心大胆地在稍晚些时候离开王宫,明面上仅仅带着皇家护卫队的四名护卫,到附近米拉公主很喜欢的咖啡厅大大方方喝下午茶。 虽然我接到的委托只有扮演公主这一项,但仅仅躲在王宫里是不可能引出暗处的危险分子的,这点所有相关者都心知肚明。而且我有种预感,如果那些危险分子露面,那同样身在暗处的鲁邦三世说不定也会出场。 “——那个鲁邦三世?公主殿下想见鲁邦三世吗?” 与散落在周围的护卫不同,作为日本的公职人员,挂着客人名号的诸伏景光坐在了我的对面,表演得很是拘谨,与我对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是呀,”我点了点头,“他可比王国给出的工资更有吸引力。” “我还以为公主殿下不喜欢小偷。” 诸伏景光会知道这点倒是不奇怪,毕竟新闻采访也报道过我对怪盗基德的态度。 “我并不讨厌怪盗基德,不过对鲁邦三世、就不止是「不讨厌」的程度了。”我单手托住脸颊,露出了梦幻的笑容,“虽然他的出场并算不华丽,外形也没有怪盗基德优雅帅气,但是相比起基德,他在日本的行动不多,抓他的 也只有钱形警官一个,用不了多少税金——而且,他不仅是个小偷,还是纵火犯。” 诸伏景光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鲁邦三世在哪里纵了火?” “在我心里。” 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就传来几声被呛到的咳嗽声。我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离得相当远的男人背影。那桌面对面坐了两个人,在我的视野中,咳嗽的礼帽男人几乎将对面同伴的身影完全挡住。 以我们之间的距离,他们不可能直接听到我们这边的对话,除非那礼帽男人是次元大介,被他挡住的红西装男人是鲁邦三世,两个人正偷偷用设备监听着我们这边的对话。 ……好像还真是。 在凝视中逐渐确认两人身份、因而心跳即将突破上限的那刻,我突然注意到在礼帽男人背上缓缓移动的激光红点,那像极了狙击的瞄准点,于是提醒的话脱口而出:“危险——” 话音还未落,一颗子弹便穿透咖啡厅的玻璃,从因我的喊声而立刻做出反应的男人身侧划过,打碎了桌上的玻璃水瓶。 下一秒我就被诸伏景光扑倒在地,紧接着,混乱的枪声响了起来。 敌人并不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根本并不认识我这个「维斯巴尼亚公主」,诸伏景光一定注意到了这点,却还是掩护着我向远离交战中心的另一个出口撤去。两名护卫也一同保护我离开,其他人则分散行动,去疏散保护其他平民。 一直到完全离开危险区,身旁的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却仍然警戒着周围的环境,侧身快速问我:“兰小姐,你有哪里受伤吗?” 我揉了揉刚才因被他扑倒而撞疼的肩膀,轻轻摇头:“身上没有,心里有。” “被吓到了吗?” “不是,”我望着他表情严肃的侧脸,又摇了摇头,“是你用身体保护我这点,让我很害怕。” 如果以身护我的人是降谷零,那我只会觉得心动。可对面的人是诸伏景光,在可能被枪击的危险中被他保护,只会让我回忆起原作里总是出现在降谷零记忆中的那一幕。 我绝不希望那样的悲剧再次成为现实,无论是为降谷零、为诸伏高明、为山村操、还是为曾为他的死亡无数次感到惋惜的我自己。 对面的人微微瞪大了眼睛,我深吸一口气,无奈而诚恳地开口:“诸伏警官,虽然我的话多半不会使你改变做法,但我希望你知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为了保护我而死,或是因为什么其他理由殉职,我都一定会亲手为你报仇。” 第44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二“兰小姐、你这是…… “兰小姐……”对面的人在短暂的怔愣后,摆出了说教的态度,“即便我真的殉职,也请兰小姐不要为我报仇。” 护卫之一正在确认我们的车是否状态正常,另一位在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而诸伏景光正护着我躲在附近的死角。 他说着、微微皱起眉头:“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该被仇恨束缚,我希望你能永远活在阳光下。” 他的愿望大概是作为警察、能够应用于所有遵纪守法的公民,对他来说、我应该会稍微特别一点,但我此刻能够想到的,却只有他那诚恳又温柔的声音实在是好听到过分——对不起,未来的丈夫大人,请允许我移情别恋三秒钟。 三秒钟过去,重新回归降谷零单推人的我笑着摇头:“我并不是诸伏警官想象中那样的女孩子。” 诸伏景光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兰小姐有很多会为之复仇的对象吗?” 这倒是有点问到我了,刚刚作为毛利兰诞生的时候,我的世界能够容纳的「缘分」很少,只限定与我亲如一人的青梅竹马一个。但是小世界在时间流逝中迅速扩展膨胀,于我弥足珍贵的「缘分」就像雨后春笋似的接连冒出头来。 于是我掰着手指数了下去:“除了你之外,还有新一、我的爸妈、新一的爸妈、我的闺蜜园子、新一邻居家的阿笠博士、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诸伏景光没忍住打断道:“未来的丈夫大人?” 我停下数数的动作,双手捧起了脸颊:“没错,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虽然他现在还只是我的助手而已,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忍不住向我告白了!” “你的助手……”猫眼警官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已经推理(脑补)完了我和我那位跟我相差近十三岁的助手——同样也是他的幼驯染——之间的感情发展,想来一定是「为了任务残忍欺骗」与「天真单纯轻易上钩」这样对比明显、又让他良心微痛的关系。 但我假装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与他相处的每一秒,都让我对他还未到来的告白充满期待,各种事物的颜色、饱和度都仿佛被调高了。即便是阴雨天,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世界也会豁然明亮。” 这话虽然听起来浮夸,但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真的,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就是那样明亮耀眼、能够轻易破开阴云的存在。 而对面的人看起来也并不觉得我这咏叹的句子像是舞台剧台词,反而露出些苦恼的表情。 我歪了歪头,无比诚恳地问道:“诸伏警官,我有幸遇到真爱,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回应我的是一声危险的枪响。 现在我正式开始逃亡了。 很不幸,在停车场附近打断我与诸伏景光对话的持枪者,这次是冲着我来的,也就是前不久接连两次袭击米拉公主的犯人团伙。 因为交战当时的混乱场面,还有公主护卫的指示,总之现在坐在车上极速狂飙的只有我和诸伏景光两人,后边有两辆车紧追不舍。 虽然距离王宫的距离不远,但是为了避免将无辜群众卷入其中,诸伏景光选择了一条绕远的路线,而我对此并无异议。 ……不仅毫无异议,甚至还有闲心跟身旁的人聊天。 “说起来,诸伏警官今年多大年纪?” 开车的同时还时刻分心去看后视镜的年轻警官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却很快回答了我的问题:“二十九岁。” 我其实也时刻盯着后视镜,很明显追踪者的车技并不如我身旁的司机,我提起话题也就放心大胆:“诶?二十九岁的话、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作「降谷零」的人?他在七年前是警校生,算年纪、说不定会是你的同期。” 身旁的人略一迟疑,最终点了点头:“降谷确实是我的同期,但是他已经不做警察了。” “是这样吗?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警校毕业之后,他就跟我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当然不可能揭穿他:“知道啦,那我之后再去问问萩原警官,诸伏警官认识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吗?”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吗?我们也是同期,不过毕业之后也就不再联系了。” 这应该是实话,而萩原和松田两人那边,也绝对能猜到自己的同期好友正在执行需要隐蔽身份的秘密任务。 诸伏景光用余光瞟了我一眼:“为什么你忽然问起降谷?” “其实他是我一个朋友的笔友,但是七年前突然失联了,我的朋友一直在找他。”我回答道,“而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以前好像是见过他的。” “你见过降谷?” “嘛,说是见过,其实是他单方面见过我。大约七年前,我入院还在昏迷的时候,他来探望过我,大概是探望萩原警官的时候顺道看我。” “原来如此。” 其实比那更早、在暑假的公园棒球场上,我就曾经有机会见他们全员,只可惜我当时沉不住气,只是见到萩原研二就没控制好、激动地一脚球踢爆了水管。萩原跑过来帮忙时,看到我和青梅竹马都溅了一身水湿漉漉的,就说后续他来处理,然后把我们赶回了家。 但是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那时候我就见过警校装扮的降谷零,那他后来也许就不会那么大胆地出现在我身边了。 在右侧后视镜被后车开枪击碎之后,话题终于 回到了当前的事态上。 对方敢在王宫附近动手,要么是新手、智商不够经验不足,要么就是对自己团队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但更重要的一点,刚才他们瞄向我的枪口、那弹道方向怎么看都像是想要我的命。 手里没有远程武器的我缩在座椅上,想着怎么没有把博士的发明多带些来, 沉沉地叹了口气:“老实说,我觉得委托我的那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确实如此。”诸伏景光的脸色也不好看,“你的身份极有可能已经暴露。” “我今天才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如果对方知道我是替身,那就意味着我们周围出了内鬼。” 这个内鬼有可能出在知晓本次计划的公安部门,也可能出在这个国家的王宫中——总人数不算太多,今晚应该就能排查出来。 “我被委派的任务仅仅是保护兰小姐的安全,”诸伏景光说道,“兰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总之先逃吧,王宫的增援应该已经在路上。等到回去之后,我得跟基斯伯爵聊一聊,现在的情况可跟当时说好的不一样。” “要终止委托吗?” 那倒是没必要。 我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当然可以不终止,但是得加钱。” 于是气氛骤然活跃起来,诸伏景光的表情柔和了一点,甚至带上点笑意:“兰小姐这么缺零花钱吗?”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毕竟我平常接委托都是免费的,以前倒是无所谓,但现在我还要养一个助手,我可舍不得他收入不够生活所需、还要再额外去别处打工。”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我都在叫他「未来的丈夫大人」了,当然是非常喜欢他。而且这不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诸伏警官你想想看,他一个有证的正规侦探,来给我这个无证的未成年做助手,不可能只是为了那点「高中生能够提供的工资」——果然只有可能是因为喜欢我吧。” 诸伏景光就不说话了。 ……倒不是对我的推测感觉无语,而是情况实在不容许他再分心去跟我说话——王宫的支援还未到来,反而是两辆袭击者的车先挡在了我们前头。 身旁的年轻公安迅速从枪套里抽出武器,下一秒却被我抢过:“你专心开车,对敌交给我。” “兰小姐,你——” “我的枪法不会比你差,相信我——诶?” 耍帅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拦路的两辆车突然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子弹打破了油箱。一秒之后滚滚火焰伴随着爆炸声涌上天际,而一辆娇小的黄色菲亚特竟然破开火焰帘幕,迎面向我们驶来。 是鲁邦三世的车,刚才开枪的人是副驾驶座上的神枪手次元大介。 我不由得低声嘟囔:“……所以我才说那家伙是纵火犯啊。” 是芳心纵火犯。 “是餐厅里的那两个人……兰小姐、你这是要移情别恋了吗?” “不,只是对初恋的爱意有那么几秒死灰复燃了而已。”我紧盯着来车,一本正经地纠正道,“确切地说,虽然我心里的火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熄灭,但余温始终都在。” 小菲亚特在我们的车旁停下,车窗里探出鲁邦三世的脑袋,开口的人却是次元:“刚才咖啡厅里的提醒,谢了。” 我遗憾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笑笑:“可惜这份人情这么快就还给了我。” 次元大介依旧直视着我:“但你为什么会认识我们?就算你是日本最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啊啦,我的身份暴露了?”我侧头与身旁的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我会认识你们呢——这是个秘密。” 借用克丽丝的名言,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不过这句话不好当着诸伏景光的面说出来,我还不知道苏格兰当年在组织里、跟贝尔摩德有没有交集。 “比起少女的秘密,”我望向鲁邦三世,眼中跃动着灼热的光芒,“你们那边、有什么可以分享给我的情报吗?” 第45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三“兰小姐,祝你幸…… 鲁邦三世真不愧是鲁邦三世。 从他那里获得的情报并不多,但是免费,而且很有用。 确切来说,瞬间就让我意识到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就怎么说呢,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与其他世界一般大小,地球的直径、陆地的面积并无不同,但就是很容易让身处其中的人产生「世界真小」的感慨。 就像原作里幼时的工藤新一几乎把未来会有交集的主要角色见了个遍,大部分角色都或多或少与黑羽家和赤井家有所关联,在这里有大量枪.械、敢公然袭击一个国家的王室、轻易安插内鬼眼线、在背地里暗戳戳搞事的人,无外乎那个以琴酒为主要(或唯一?)战斗力的「黑衣组织」。 而在琴酒被公安逮捕的现在,主要搞事的人就成了—— “玉米辫的男人……兰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已经知道他是谁。” 就成了一直想要取代琴酒、现在终于得偿所愿的宾加。 我望着黄色菲亚特远去的可爱背影,答非所问:“游乐园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在被逮捕后,有吐露出一星半点的秘密吗?” 诸伏景光一愣,迟疑片刻后缓缓摇头:“没有。” 意料之中,毕竟是琴酒嘛。 我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可能知道那个玉米辫的男人是谁。” 空气凝固了一瞬。 “那兰小姐你呢?”身旁的人随即直白地问道,“你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我觉得他更想问的是「你对那个组织了解多少」。 “他是邪恶组织的一员嘛,邪恶组织之间总有相通之处,说不定他们就恰好属于同一个组织呢。” 我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其实即便放着他不管,鲁邦三世应该也会为这个国家解决掉麻烦,他们那几人很厉害的。”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比起解决麻烦的能力,我更好奇兰小姐为什么会认为、鲁邦三世会主动出手帮忙。虽然他刚才确实出手帮了我们,但这建立在兰小姐先前出声提醒的基础上,而从根源解决问题、比解决一时的危机要麻烦得多。” 虽然他这样说着,我却没从其中听出反驳的意味。他只是在叙述自己的观点,并且向我寻求答案,寻求「我对鲁邦三世的见解」,从而得出对我的判断。 这么说来,说不定他接到了跟降谷零相似的任务,只不过两人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线,毕竟两人在我面前的身份截然不同。 “因为鲁邦三世就是这样的人,绝不会无视陷入危险境遇的少女,才能在盗取宝物的同时,不断盗走女孩子们的心……啊、我差点忘了。” 说着,我从随身携带的公主挎包里掏出居家旅行必备的手表,启动了检测窃听装置的功能。 找到了,画有鲁邦头像的贴纸下黏着的窃听装置。 “……如果能见到石川五右卫门,我才真是此行无憾了。” 感慨结束,我小心地撕下贴纸,捏碎了窃听器。 支援的警察终于赶来了。 前方警车开道,我们也踏上归程回去王宫。 我正摆弄着手机,发邮件跟我的青梅竹马感慨鲁邦三世和次元大介是多么地迷人,忽然听见身旁的人问我:“兰小姐,你以前经历过类似刚才的事吗?” 我实话实说:“被袭击被绑架都有过,但街头枪战还是第一次。”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又问:“被绑架的时候,凛小姐也像现在这样冷静吗?” 倒也不是这样。 我收起手机,认真回忆起来:“不,一开始还是很紧张的,那个时候我在发烧,战斗力大打折扣。绑架我的人似乎是个连续杀人魔,面对那样的家伙,我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如果那是真正的杀人魔,我说不定真的会死在那 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讲述起来—— “但是很快,我发现,有个好心人为了救我、也陷入了与我相同的境遇。我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着绑架犯不在,靠侦探必备技术自救成功,与好心人一起逃了出去。” 听着我的讲述,诸伏景光的表情却不轻松:“……简直像是电影情节。” “对吧?我也觉得!”说着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语气越发激昂,“那是去年在美国发生的事,我也没有想到,时隔一年、我竟然能在米花再一次见到那位好心人!” 可这么令人高兴的事,却让身旁的人表情越发凝重:“你说的好心人、难道会是……” “就是那个难道——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于是我又想起来先前被打断的问题:“诸伏警官,我有幸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那短短几秒间仿佛咽下了千言万语,最终才开口,缓慢又沉重地说:“兰小姐,祝你幸福。” 结果车才开进王宫,我刚提到的命中注定的人就打了电话过来。我估摸着打开免提应该更有节目效果,但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破坏难得能与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跨国电话交谈的时间。 可惜他主动联系我不可能是为了谈情说爱:“凛小姐,我刚才遇到了一位跟你长相一模一样的女性。” 我和米拉公主交换身份这件事,除了王族相关者、以及我的父母和青梅竹马外,只有千早老师和极少数公安警察知晓,显然正在其他组织卧底、分身乏术的降谷零并不属于这极少的部分。 但既然他问到我这里,加上我不想让他去关注正与米拉公主同行的克丽丝,我选择尽可能实话实说:“那位小姐是我的委托人,目前我正在扮演她的身份。” “可我刚才听工藤君说,凛小姐你正在维斯巴尼亚公国?” 新一也在吗?那样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是啊,这确实是跨国际委托——” “难道说、那位小姐、是维斯巴尼亚的王室、不久之前来日本访问的米拉公主?确实,从媒体的照片看来,那位公主与凛小姐有些相似……”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推测出的真相,又继续追问道,“凛小姐所接下的委托,是否非常危险?” 是啊,确实是非常危险,甚至有点超出柯学世界观的危险程度,转而向着鲁邦三世那边的世界观发展。 但我回答的时候肯定不会那样直说:“我觉得还好吧,我身边有一位可靠的日本警察,他会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诶?日本的警察吗?” “是啊,似乎是警视厅公安部的精英。”我说着偷瞄了诸伏景光一眼,声音忽然放软,“不过他比普遍印象里的公安警察要温柔得多,刚才我给他讲了我跟透君你、去年在纽约时戏剧性的相遇,他还祝福我们来着。”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能不能猜到我身边的警察正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反应得恰到好处:“诶?祝福我们什么?” 虽然说那句话时带了些逗弄诸伏景光的意思,但我的脸颊却不自觉地升起了些许温度,随即小声抽了口气,空着的手捂住了脸颊:“啊、没什么,别在意。” “凛小姐?” “那个、就是、出入平安之类的,别再遇到绑架,也别再遇到街头枪战。” “凛小姐遇到了枪战?” “遇到是遇到了,但是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受伤。”然后我快速换了话题,“如果透君最近没有工作,可以偶尔去工作室照顾一下「波本」。虽然我也拜托了新一,但他最近好像有社团的暑假集训,如果透君愿意帮忙就太好了。” 他自然不会回答不愿意。 电话挂断的时候,车也停在了王宫的停车场中,可诸伏景光却只是解开安全带,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看样子是想先解惑。 “刚才兰小姐在电话里提到的「波本」……” “是我养的猫,”说着我掏出手机、调出房间里的实时录像给他看,屏幕里的暹罗正趴在软垫上团成一团。 接着我正准备解释「波本」这个名字的来由,就突然听见他问道:“兰小姐其实知道吧,那个玉米辫男人的真实身份。” 他的话音相当笃定,让我着实愣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却只是继续说道:“不仅是他,有关那个组织的事,兰小姐也知道许多我们或许尚未掌握的情报。” 真是让人惊讶,我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看过剧本了。 “我始终相信兰小姐是我们这边的人,那就是说,我并不值得兰小姐信任吗?” 我望着身旁男人眉头微蹙的脸,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他这话术相当厉害,先点明自己发现的、被我隐瞒的事实,再表示不怀疑我有问题,反而将我的隐瞒解读为是自己得不到我的信任——然而实际上,他应该有足够的自信,认定我是十足信任他的。毕竟不久之前,我才提出会为他复仇。 半晌,我收起手机,轻轻叹了口气,默认了答案:“千早老师给你的任务,应该不是这样直白地问我吧?” 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完全看穿了真相,也没有掌握任何证据,那问题算得上是虚张声势,却与我最近在考虑的某个问题的答案不谋而合。 诸伏景光摇头:“榊警视让我自行判断。”他说道,“这就是我选择的方式,我相信兰小姐,也希望兰小姐可以相信我。”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来到这个世界,想要去往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定不是作为毛利兰、完成我记忆中「毛利兰的人生」,不然一开始我就不会选择足球、而是选择空手道,也不会走上侦探的道路。 可与此同时,我又在尽可能使自己的行为不超出当前世界观的接受度,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前世记忆」成为公开的秘密——可是,那些秘密、明明告知某些人也没有关系。 那个在《名侦探柯南》完结的时候一定会覆灭的组织,本质上与每个单元结束时一定会被逮捕的犯人并无区别。 “诸伏警官猜得没错,我确实知道一些事,但我很难解释情报来源。” 所以,干脆以此为契机,将更多的信任、交付给值得信任的人。 “如果诸伏警官能保证不将我的秘密告知任何人,在与同伴共享情报的时候,不让任何人对我的情报来源产生兴趣,我就同意告诉你。” 下一秒我便得到了承诺—— “我保证,我绝不会辜负兰小姐的信任。” 第46章 暑假与异国之行四“请你一定不要摧…… “我要说的内容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诸伏警官可以当作故事来听。” “你应该能在故事中明白,以你们上层的警惕心,无法如何解释这些情报从何而来的我,无法避免自己和父母、从今往后五十年、都被公安警察监视、限制、再无一点隐私和自由的未来。” “我选择相信你,请你一定不要摧毁我的人生。” 是在公主的寝室里,这里是我的临时居所。两名女仆已经离开房间,留下了刚泡好的红茶。 其实刚才那位帅气的金发王子有说要来探望一下我,被我用「殿下还在工作时间、可以下班以后过来」婉言谢绝。 所以,现在是我与诸伏景光的二人世界。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猫眼男人眉目温柔,表情却十分认真,专注地望着我。即便知道他只是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我还是隐约感觉有点紧张。 “其实我从出生时起,就知晓一些未来。” 略去出生之前的故事,我开口缓缓讲述起来。 “那些未来属于许多与我无关的人,画面非常清晰,根据画面来找人不算困难,因此我才能阻止那么多案件——不然大部分案件早在事前调查的阶段就发生了。” 这话任谁听起来都只会觉得不可思议,可对 面的人却没露出怀疑的神情,而是接受了似的问我:“所以你才会出现在那栋装有炸.弹的楼上吗?” 我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萩原那时候的事。 于是我点点头,诚实回答:“是的,萩原警官本该死在那里的,我那时能想到的阻止办法,就是亲自去引诱他离开原地。” “你还真是……” “作为连锁反应,我爸提前抓到了炸弹犯,致使本该死在那四年后的松田警官顺利存活。” 「七日死亡诅咒」,到这里已经解除了两个。 “伊达警官也是你们的同期吧?他那时候的情况也相当惊险来着。”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才开口:“那我呢?” “你稍微有些不一样。”我回答道,“你是自己打出的happyending(好结局)。” “所以我原本也是要死的?” “嗯,”我点点头,提起这件事就觉得胸口微微抽痛了一下,“是自杀。” 他没有再问有关自己的事,也许是猜到了自己可能选择自杀的唯一理由,他只是低声道了谢,又问我:“……还有吗?” 这应该是想问降谷零的事吧?想要确认自己的青梅竹马是否未来无忧。 “没有了,与警方殉职有关的未来,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我端起红茶慢吞吞地喝起来,等待对面的人整理好思绪和语言。但等到我喝完一杯,他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那就只好由我主动往下说。 “鲁邦三世口中那个玉米辫的男人,确实是那个组织的一员,代号是宾加,也就是接替琴酒的人,但在我看来实力远不如琴酒。”话音一顿,“他本来也是要死的,在未来、被琴酒内部清理。” 可惜琴酒早早被我背后长眼的青梅竹马拿下,某种意义上算是皆大欢喜。 听到琴酒这个杀神的名字,诸伏景光眉头微蹙:“还有谁会死?” “跟那个组织有关的人里,有一个代号叫皮斯可的,我记得原名是枡山宪三,是一个汽车公司的董事长。还有一个代号是爱尔兰的,我不知道他的原名,只知道他跟皮斯可情同父子。” “还有几个卧底,司陶特、阿夸维特、威士莲,他们应该被已经被你或者你的同伴查出身份,资料保存在警察厅的数据库中了吧。” “对了,还有朗姆的心腹、库拉索,她本质上并不是坏人,是为了救小孩子而死,与前边那些被琴酒小队干掉的不一样。” 组织的死亡名单差不多就是这些,现在已经安全的宫野明美不用列进去,还有就是已经无缘被赤井秀一放倒后自杀的卡尔瓦多斯,那个人还是之后留给赤井去解决。 我歪了歪头,再度开口:“与那个组织有关的大概就是这些人,我所知道的大部分死者其实是米花市本地人。当然,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也有很多我知道、却找不到人、来不及救下的。” 对面的年轻警官却急忙打断了我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我毫不谦虚地笑笑,“我从来不会精神内耗,但你也要考虑另一种可能——说不定,我其实是被选中的死神呢。” 诸伏景光一瞬间露出点「你在说什么」的无语表情,但很快,他似乎想认清了我刚才那些话的不可思议,最终没有吐槽什么。 我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刚才说的宾加,现在有可能正在八丈岛那边的太平洋浮标工作,以女性格蕾丝的身份。” “但宾加不是蒸馏酒吗?” “是啊,他本质上是男人没错。”我理所当然地点头,“这么说吧,伪娘会伪音不是很正常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最终认同了我的解释,又继续问我:“贝尔摩德这个代号,你有听说过吗?” 啊……果然还是问到克丽丝了。 但我并不准备装傻说谎:“嗯,听说过啊。” “那你——” “大约两年前,她曾伪装成一名老师混到我身边,然后为差点被毒杀的我叫了救护车,救了我一命。” 诸伏景光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会保护她?” “我只是一个没有背景势力的未成年少女,有什么能力保护她?”我反问他,接着又肯定他的推测,“不过,如果她有需要,我会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听我这么说,面前的年轻警官没有选择穷追不舍,他轻轻点了下头:“我明白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接着又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你所知晓的那些死亡、是「未来」的?” 看样子,他确实在我的讲述中,将我所知晓的「未来」误解为了都与死亡有关,即便我从未明说或承认过这一点……不过就算这么说,他自小建立的「世间没有鬼神也没有超能力」的稳固世界观,也没那么容易因为我这几句话就破碎吧? ……虽然我以前的特殊能力属于科学侧来着。 “从最开始就知道呀。” 我抬手绞起一缕头发,望着对面的人,缓缓弯了唇角。 “因为——这正是我所「选择」的世界。” 不知道诸伏景光对我最后的中二发言作何评价,总之现在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我挪到对面的沙发上,在诸伏景光身旁,向我的委托人打去了视频电话。 基斯伯爵目前仍在日本,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真正的公主,但并不是作为保镖,而是幕后的监控操盘者,接相关者的电话并不会打断他的活动计划。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时候我在脑内快速合计了一下,刚才那些在街头追我们、并试图夺取我们性命的家伙,多半并不隶属并不怎么在明面上活动的酒厂,仅仅是被宾加雇佣,或是被他在身后推波助澜。 而根本目的,无外乎这个国家的特殊矿石。 先前试图绑架真公主,是想用公主换矿石——这会让女王无法拒绝。可绑架失败了,甚至于真公主都不知所踪,所以改变了计划,改为对我这个假公主下杀手,既是泄愤又是警告。 “我猜您已经听说先前发生的事了。”我望向屏幕里出现的男人,浅色头发男人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敌人并不高明,没有想明白展现自己的危险性、并不能促使自己达成目的。 当然也就不难解决,即便王国的武装力量不出动,敌人的那点数量在鲁邦三世一行人面前也不够看,只要稍微拖延时间等待我那位初恋情人出手、一举将他们歼灭就行。 问题是将信息透露出去的内鬼,最好不要是公安警察—— “将毛利小姐并非是公主的消息透露给敌人的背叛者已经找到了。”对面的人在遥远的异国向我微微低下了头,“非常抱歉,这是我的疏忽。” 还好,这么看来,内鬼是他那边的人,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并没有生活在随时可能被同事背刺的水深火热之中。 “我和我的保镖先生都没有受伤,”心情轻松了不少,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在意,“但是我和米拉公主交换身份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接下来、您有什么新计划吗?” “有关这件事,”基斯伯爵的声音一顿,“女王陛下刚刚委托了最合适的人选来解决。” 我愣住三秒后抽起了嘴角。 最合适的人选……绝对跟我想的一样啊!在鲁邦三世的片场,难道还会委托鲁邦小队以外的人吗! 这场异国之旅最终在我用充气足球凌空抽射、给远处举着狙的大反派爆头的画面宣告完结。 背景音乐当然是经典主旋律——毕竟战歌不放,剧场版怎么能结束呢? 事后回程时诸伏景光与我同行,飞行全程超过十次看看我的鞋、又看看我的腰带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感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第47章 暑假与非日常一燃烧.弹没能击碎你…… 虽然我早有预感,我这个暑假无论如何不可能平静地度过,但我实在没想到,这落地之后、日本海关还没入,事件就已然在国内等我。 是在刚落地下飞机、向入境处移动的路上。 诸伏景光与我同行回国,早在飞机上他就已经对自己做了伪装——反正入境 的时候走的是自动通道,他只需要短时间将脸暴露给摄像头核实就行——当然,他使用的并不是属于「诸伏景光」的证件。 但在入境之前,他还需要向上司做个简短的汇报。由于之后他还有将我安全送到家的任务,我们要再同行一阵,所以他去卫生间做汇报的时候,我就等在外边摆弄手机,确认自己的银行账户。 “……比合同上的数额多了三分之一,基斯那家伙很会办事嘛。” 不久前入账的数字非常漂亮,作为维斯巴尼亚公国之行的收尾再好不过,只是很遗憾,直到最后我也没能见到石川五右卫门,鲁邦三世说会代我向他问好,那我只好期待下次有缘见面。 紧接着,我就接到了来自青梅竹马的来电。 照理说这时候他应该正在学校参加空手道部的夏季特训,为了日后能与京极真一战而努力练习,我刚才还想着晚上去找他,蹭饭的同时,也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大阪,实现与服部平次的约定,没想到他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而事态,也确乎是他必须立刻联系我的紧急程度—— “兰,刚才你家二楼的窗口、被人从楼下扔了自制燃烧.弹。” 我家二楼是我妈的律师事务所,我猛地抽了口气,跟刚刚走到我身前来的诸伏景光打了个手势,快速问道:“然后呢?窗户当时开着吗?” 我的青梅竹马当即发出了表示否定的声音,我能想象到他正下意识地摇头:“没有,所以燃烧.弹没能击碎你家的防弹玻璃,反而掉回地面上,把袭击者烧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的嘴角抽了抽,刚才一瞬间升起的紧张感顿时荡然无存:“那就是说,我家里并没有人受伤,家也完好无损吧?” 身旁戴着口罩的猫眼警官露出了略显严肃的表情,我向他扬了下手机,示意他凑过来一起听。 而新一的回答很快透过手机传了过来,话音里是浓重的无语:“没有,当时你爸正在追击犯人、你妈在外地上庭、你又在坐飞机,波洛的店长叫了救护车、又报警之后,联系你们时,谁也没接电话,所以才联系了我。” 他的声音略一停顿:“顺便一提,波洛摆在店外的广告牌被烧坏了,墙面好像也被熏黑了。” 我又没忍住抽了抽嘴角:“犯人一定不介意为此作出赔偿,一会儿我去一趟波洛,先把修缮的钱垫付给店长。” “那一点倒是不急,”新一说,“你可以考虑直接去警视厅,不、去米花中央医院比较好。我刚才问过萩原警官,袭击者正在那边抢救。” 原本凑近我手机的年轻警官当即直起身,与我对视一眼,随即、两个人一同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我这边电话却还没讲完:“我爸呢?还在查案子?” “不知道,我的消息源是萩原警官,还没有联系过你爸。” “好,我知道了。”我应声道,“那我就先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你专心练习吧,晚上我去你家蹭饭,再跟你分享情况。” 对面的人立刻叮嘱:“你想乱来的话,一定要叫上我。” 我不禁失笑:“犯人都进医院了、我还能怎么乱来?” “谁知道这个案件有没有结束啊,”听新一吐槽的语气,我能想象到对面少年的半月眼,“以失败的袭击开场,这说不定是个能拍两小时的特别篇。” “唔,也说不定是个原创剧场版呢。” 问题在于这个犯人的目标,究竟是我可靠的警察父亲、我优秀的律师母亲、还是名声大噪的侦探我。 我当然希望是第三个选项,而这种可能性也确实最大。 毕竟原作里都有为了报复我的青梅竹马、而把自己整容成他的犯人存在,那为了报复我而调查我的住所、并向我家二楼投掷危险物品,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 “兰小姐,”身旁的年轻警官低头看着我,“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嗯?我是觉得没有你们出动的必要啦,从目前看来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至少袭击失败、反而害自己进入医院的这名犯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再具有危险性。 我轻轻摇了摇头,对他露出笑容来:“诸伏警官只要把我送到米花中央医院就好,萩原警官好像在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队伍里,他很可靠的。” “那好。”诸伏景光的眉眼露出笑意,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如果萩原遇到什么麻烦,还要拜托兰小姐帮忙。” “尽管放心吧,我这个「关东的名侦探」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而且,我还有一位超可靠的助手来着。 ……被新一说中了。 这起袭击案果然不是单纯一集完的制作组原创案件,多少得是个分上中下三集的长篇。 是在米花中央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我坐在靠墙的金属椅子上,单手扒拉着拉杆箱上的行李牌,身旁站着西装革履的萩原研二。 “萩原警官是说,那家伙只是在网上接受了委托、才去袭击我家的?” 虽然但是,我也不想在讨论案情的时候跑题,可萩原这身黑西装配黑领带的打扮真的好帅!真想分享给所有喜欢他的人看看——如果能出周边、立牌或是手办就更好了。 因为身高加上站立的姿势、显得有些居高临下的帅气警官应了一声,压着声音回应我:“他的手机因为燃烧有些损伤、数据仍在解析中,但最近的聊天记录已经复原了。在某处取得某物、并投掷进某地二楼的窗户,就能拿到十万日元的委托费。” “……他知道那是燃烧.弹吗?” 萩原研二的声音便透出些无奈来:“似乎是知道的。” 我实在没忍住抽了口气:“——为了区区十万块、就去住着警察、律师和侦探的家放火?” 这就让我自然地回想起当年吐槽过、原作里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找我爸这个名侦探来做不在场证明的证人——明明他们的「前辈」全都被名侦探「亲口」指出有罪、送进了监狱,却还是盲目自信、前仆后继地给我家送委托费。 “兰酱不需要去理解犯罪者的心理。”他温声安抚我道,“只是好在他没能对你家、你的家人造成伤害。” “那是因为我家十多年前起就换上了防弹玻璃,且一直关注着技术革新,会定期更换最新产品。” 我撇了撇嘴,那本来是为了防琴酒的狙击的举措。没想到现在琴酒进了局子,这玻璃还会在其他案件上起作用。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造成伤害——比如说我期望过平静生活的愿望被他破坏,目前正痛心疾首。” 萩原研二露出苦笑,他看起来相当想要吐槽,但最终忽略了为什么我家这么重视窗户安全的问题,选择吐槽后一点:“兰酱,你的愿望竟然是过平静的生活吗?” “我也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精彩,但人总要有梦想,说不定就实现了——话说回来,除了正在解析中的手机,还有其他可以透露给我的情报吗?既然真正的犯人还藏在幕后,那萩原警官的同事、应该已经去我家调查了吧?” 那当然还是有的。 “——你是说,在我家的信箱里,发现了用裁剪的报纸碎片拼贴的恐吓信?” 身旁的人疑惑地望着我的脸:“兰酱,你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可思议?” 因为我确实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最近遇到的那些与案件有关的留言,多半都是难以调查源头的电子邮件或网络电话,再不济也是无需手操的打印纸,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拼贴信息了。 “我就是觉得、 这个年代竟然还用报纸,未免太注重仪式感了。” 甚至还给了我一点熟悉感。 我继续往下问:“内容是什么?” 作为回答,萩原研二将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一张拼贴信的照片。 “——「徒有虚名的侦探,没有存在的价值,业火会净化你的罪孽」……除了仪式感,这家伙的中二感也相当强啊。” 虽然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不过照这样看来,敌人的目标是作为侦探的我,那爸妈那边就不用特别担心了。但是,这段中二的内容,我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兰酱也觉得熟悉吗?”身旁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我愣了一下,脑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让我突然明白现在的情况。 向位于二楼的律师事务所投掷燃烧.弹,并在信箱里投递了报纸拼贴的、写有中二内容的恐吓信或者说犯罪声明,那不正是我的第一部小说、也就是即将电影化的那部小说的序章吗? “确实……声明的内容一模一样,”我咬了下嘴唇,将手机递还给他,“当初我所设计的少女侦探是以未来的自己为原型,所以也将她住所的二楼设定为了律师事务所。” 萩原研二点了下头:“我正巧刚刚重温了一遍那本书,所以立刻注意到了相似之处。”他些微压低了声音,问道,“兰酱就是「安室凛」老师、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物名单,兰酱可以提供给我吗?” 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 麻烦了啊……总觉得我可能要在期待之外的地方,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第48章 暑假与非日常二他是落难的美少女,…… 时至今日,即便距离我以作家身份出道、已经有十年时间,但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却着实不算多。 “我想想看……除了我的父母、新一、新一的父母、新一邻居家的阿笠博士以外,还有编辑部的总编和两名担当编辑。” 萩原研二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只有这些人吗?” “还有萩原警官你,”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同班的园子和小爱也知道,不过她们不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 “那是侦探的直觉?” “是简单的推理——以上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家用着砸不碎的防弹玻璃,如果目的是燃起「业火」,那在下委托的时候、就不可能漏掉提醒被委托者这一点。” “原来如此。” 我继续分析道:“不知道这点的只有编辑部的工作人员。但那位总编是新一的爸爸、优作老师的熟人,我相信优作老师看人的眼光。那两名担当编辑也是自我出版第一本书起、就一直在与我合作,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也就是说,犯人的目的,不会是作家「安室凛」?” “也不好说,”我摇了下头,“毕竟没有任何人正式跟我签过保密协议,编辑们隐藏我的身份全凭自觉,说不准会不会告诉身边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也只能认定、幕后黑手有可能是在模仿《ZERO》的剧情犯案。” 萩原研二接上话:“如果是那样,那接下来、会发生一起看似与这起案件无关的幼童绑架案。”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那之后少女侦探还要剥茧抽丝、一边推理一边躲避犯人的袭击,并在被困在即将塌陷的地下设施里、千钧一发之际被公安警察安室凛救下——千早老师会出外勤吗?” “千早酱?难道说、千早酱就是安室凛的原型吗?” “一开始不是,”我耸了耸肩,“但是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幸见到千早老师的战斗力之后,安室凛就开始向千早老师的人设靠拢。我偶尔也会请教她,如果是她遇到了某种困境,她会怎么解决。” 身旁的年轻警官摆弄了两下手机,似乎是确认到什么信息,随后才转向我,声音温和声线迷人:“别担心,”他说道,“如果事情发展真的像兰酱所推测的那样,我也绝不会让兰酱独自去面对危险的犯人。” 说着,他的手落在了我的头顶。 “我会保护你的。” ……嘶。 这声音也太迷人了呜!三木真一郎的亚撒西完全不会输给绿川光!这要让人怎样才能把持住!可恶!我必须为此短暂地忘记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快速爬墙三秒! “萩原警官,”三秒结束,我仰起头一本正经地望向萩原研二的眼睛,目光诚挚而专注,“你有考虑过,如果我被你的温柔吸引而当场向你告白,你应该怎样拒绝吗?” “诶?” “开玩笑的,我才不会让萩原警官困扰。”我收回目光,因难得见到他一时手足无措的反应而忍不住笑起来,“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的年龄差,那到时候、还要请萩原警官务必帮忙。” 对面的人便露出无奈的笑容来:“我能帮上忙吗……” “对自己多一点自信啊萩原警官,你当然可以啦。不仅是你,就算是松田警官也可以帮上忙的。” “「就算是」……”萩原研二的声音越发无奈,但下一秒,他突然露出了想通一切的表情,“难道——” “萩原警官。”我笑嘻嘻地打断他的话,起身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杆,“情况我已经完全了解,这里也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就先回家了。” 有任务在身的年轻警官自然不会阻止:“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或是认为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 我再度打断他,同时向他挥手告别:“——那我一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锁好家里除非用上大规模爆破设备、不然绝对无法入侵的门窗,再给自己所有认识的警察都打一遍电话求助。” 身后传来萩原研二无奈的笑声,我知道他正在心里吐槽我家为了安全、到底改装到了什么程度,却不觉得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拜托,我可是住在米花诶!把家里的进出口装修得牢固一点,怎么想都是必选项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小说中、在律师事务所袭击案之后发生的事,除了我先前提到的幼童绑架案和杂七杂八的推理或被困外,还有一个占了些篇幅的案件,但被我们两人以相同的理由刻意忽略了。 是一起「知名作家的助手因车祸身亡」的案件。 不提推理、只论直觉,那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人,也只会是前不久以安室凛助手身份接受采访的降谷零。 ……我当年写那段剧情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会成为自己助手的可能。 不过我倒是不怎么紧张,毕竟以那位优秀公安警察的实力,根本轮不到我这个战力基本靠道具加成的柔弱少女担心。 而且,如果真的确定犯人就是在演绎我的小说,那我正好有理由叫他来我身边,与我互相保护……想想就觉得刺激。 以上、脑内的万千思绪,都建立在还没有真正出现受害者的前提下。 等到在我的青梅竹马家里等晚饭、结果接到萩原研二的电话,被告知「刚才有一名一年级的女孩、在放学路上被绑架,当时在附近的一年级男孩被绑匪推倒在地,之后发现了大约是绑匪遗落的一角纸片」之后,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确乎是跟我的小说一模一样的发展。 克丽丝原本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摆弄手机,看我挂掉电话,放下手机凑到我的身旁来:“遇到棘手的案件了吗?” “不仅仅是案件的问题,”我脑袋一歪倒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次的犯人是我的读者,而且恐怕 不属于爱好者的范畴。” 克丽丝秒懂我的意思:“他在模仿你的小说犯案?” 我沉痛地解释道:“是啊,照这样进展下去,如果明天之内抓不到他,下一起案件,多半就轮到我的助手因车祸身亡了……喂,克丽丝。” “嗯?” “你为什么要笑?” 身旁的少女却明显笑意更盛:“因为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可恶,你明明知道区区小毛贼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个波本,而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危险就主动离开我。” “我当然知道。”眉眼弯弯的少女伸手将我搂进怀中,香香软软让我的思绪有半秒跑偏,很快又被她的声音拉了回来,“但是说不定,你能够见识他的另一面,从而产生「这个人不适合做我未来的丈夫」的念头。” ……她果然还没有放弃啊。 “克丽丝,”我侧过头,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谢谢你。” 谢谢你在原作里帮助保护毛利兰,也谢谢你在此刻关心我。 不远处忽然传来我青梅竹马的招呼声,伴随着晚餐的香气:“你们可以准备吃饭了——兰、你那是什么表情?” 是暗爽的表情! “新一,你要摸摸我的脸吗?”我眨了眨眼睛,诚挚地询问道,“我刚才又埋了克丽丝的胸,现在脸颊还暖暖的。” “……喂!” 绑架案已经发生,警方那边想必已经忙成一团。我确实准备去帮忙,但首先还是要吃饭。 就怎么说呢,虽然我喜欢极了福尔摩斯,却不是他那种「头脑是我的一切、身体只是附件而已」的类型,饿着肚子的时候很容易思绪跑偏,只有补充足够的能量才能进入工作模式。 再说我的青梅竹马所制作的料理,对我的诱惑力绝不亚于降谷零。 ……边吃边想着,降谷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知道我今天回日本,但也提前与我联系过、说是接到一份侦探委托、今天无法抽身,我当然表示理解。而现在打电话过来,是因为刚刚看到新闻报导,听说了我妈的律师事务所被袭击的新闻。 “没事,我已经去现场看过了,”我扫了一眼碗里剩下的一小半,恋恋不舍地暂时放下筷子,“我家安然无恙,楼下咖啡厅的外墙虽然受到一点损伤,但不会影响营业。” 既然聊到了这起案件,我干脆把早些时候跟萩原研二聊过的内容,又向他复述了一遍。 “如果按照《ZERO》的剧情顺序,”听筒里传来降谷零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那下一个被袭击的人,有很大概率是作为安室老师助手的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怎么,透君、你害怕了吗?” “怎么会?” 清爽的笑声传进耳中,我能想象到「安室透」明亮阳光的笑容,让我的心跳频率立刻升到某个高度。 “——我相信凛小姐一定会在那之前找到犯人,或者在我被袭击的当场、再一次以Knightinshiningarmor(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的姿态登场。” 汹涌的情绪让我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个英文词组,他用的……非常妙。 代入到语境,意思就成了,他是落难的美少女,我是拯救他的英雄。 “透君,我刚才、本来是想吃一份餐后甜点的。”我垂下眼眸,唇角的弧度一丁点也压不住,“但是,接到你的电话之后……” 餐桌的对面,明显已经猜到我的下一句话是什么的新一和克丽丝,分别露出了一言难尽和满心无语的表情。 “——我却觉得,糖分已经远远超标了。” 第49章 暑假与非日常三“他们犯人需要考虑…… 我不知道电话对面的降谷零会作何反应,但是很明显,餐桌对面的克丽丝已经想要上手帮我挂电话了。 “——开玩笑的,餐后甜点我还是要吃的。” 用这句话戳破被电波吹起来的粉红泡泡,我在剩下半碗饭的诱惑下,下定决心忍痛为这个电话收尾。 “透君,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在工作室汇合吧——如果你没有其他工作的话。” 降谷零很快给出肯定的回答:“委托的工作在今天已经结束了,明天我会在十一点之前到工作室。” “好,那我也差不多那个时间过去。”说着我又有点忍不住笑,“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波本酱还记不记得我。” 等到挂断电话,迎接我的是餐厅里沉默却诡异的气氛,我努力压了压嘴角,拿起筷子朝向克丽丝的方向:“克丽丝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因在家里不出门不见外人、而没带美瞳的克丽丝,一双蓝绿色的眼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满眼都是「我好嫌弃但我就是不舍得放弃」。 我的青梅竹马也半月眼向我看过来,像极了是要为自己未来的小女友撑场子:“兰,你才是有话想说吧?” 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我现在确实有话想说—— “我现在这种心情,就叫作「小别胜新婚」吗……明明还没有实际见到面,我却已经期待地不能自已。” 虽然但是,我可能,真的有点,感情变质了。 脑海中那单薄的纸片人形象,在日常相处中,被细碎的未知填充,体态逐渐丰盈——最后终于嘭地一声脱离平面的束缚,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身边人。 克丽丝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拒绝再继续有关少女恋爱的话题:“兰,这起案件,并不在你曾见过的未来之中吗?” “克丽丝,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也不在我曾见过的未来之中。”说着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新一的方向,“其实他也不在。” 克丽丝沉默了几秒,不知是脑补到了什么情节,突然又没来由地将话题送了回去:“那个男人,你正沉迷的那个男人,你曾与他有过交集吗?” “很遗憾,并没有。”我耸了耸肩,语气轻快梦幻,“不过,也许他曾经出现在我的梦中。而我遇见他,是货真价实的命中注定。” 克丽丝就不再说话了,她愤愤咬了一口作为饭后甜点的小蛋糕,仿佛这样就能疼在波本身上。 我的青梅竹马立刻开口缓和气氛,像极了努力调节继母和女儿之间紧张关系的卑微父亲—— “那起幼童绑架案,被绑架的人、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也配合地回答道,“那名被绑架的一年级女孩、名字是吉田步美。” 就属于是意料之内,同时也在情理之中。 新一遗憾摇头:“那孩子的运气还真差,希望能够尽快把她救出来。” “运气啊……谁知道犯人是怎么随机挑选受害人的。”我撇了撇嘴,有点气恼地吐槽,“犯罪是这样的,我们侦探只要根据线索做推理就可以,可是他们犯人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现在我手头里的线索不算多,但多少有一点调查方向……我也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尽快被救回来。 结果喜讯来得如此之快—— 时间还没有到凌晨,我还在家里跑着代码、通过几个关键词快速过滤读者论坛的留言的时候,萩原研二忽然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被绑架的女孩已经被成功救出,绑架犯也已经落网。 这一次同样也是委托犯案,不过这个绑架犯的手机完好无损,真正的幕后黑手的身份完全可以从他这里入手、顺藤摸瓜去调查。 我还没有任何参与感、案件就接近尾声,这让我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警方这次的效率竟然如此之高。紧接着就听电话那头透进来两句警察们聊天的声音,其中一个吐槽说,这个绑架犯完全是个新手,连相关剧情的电视剧都没看过,就敢接委托犯罪绑架。 ……那也必须夸他们效率高! 再接再厉! “看来我可以安心睡觉了。”我扫了一眼仍在运行中的程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萩原警官是要通宵的吧?” “毕竟正在调查的紧要关头。”电话那边的声音带些无奈,却难掩自信之意,“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明天兰酱睡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收工下班了。” “哦?不用审讯、也不用写报告?” “……这种悲伤的事不用特意提醒我啊兰酱。” 我吐了吐舌头,道了句“加油”后挂掉电话,起身去检查家里的门窗。 我妈还在外地,我爸则在工作中,家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小心点总没有坏处……确认完毕,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骗人吧,你真的下班了?” 是早上七点十五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注意到手机的震动,一看是萩原研二的邮件,内容只有一张麦当劳的早餐照片。我当即打了电话过去,然后就听说了这两起委托犯罪的幕后黑手已经落网的消息。 “是啊,审讯的工作是组里的前辈在做,我可以暂时休息到中午——兰酱?” “恭喜,我只是有点惊讶。” 虽然案件这么快就得以解决是件好事,但是、说好的两小时特别篇呢?怎么连我的战歌都没放就结束了?难道说、这其实是个以警校组为主角的外传?名字就叫作《萩的日常》? “——难道是本厅网络犯罪对策科换了新电脑?” 不然我想不出效率突然变得这么高的理由诶。 可答案并非如此:“不,不是那边查到的。” “诶——那难道是公安那边、千早老师出手了?” “也不是千早酱。” “诶……”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警方那边审讯还没有结束,证据链应该也还没有整理好,虽然已经逮捕了嫌犯,搜查却还没有正式宣告结束——以此为前提,原则上、萩原是不能向我泄露搜查情报的。 ……虽然在大多数时候,特别是遇上棘手案件的时候,跟我熟识的警察从来不会特别隐瞒我什么,有关案件详情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但这种已经接近尾声的案件,着实没有必要—— “其实、某种意义上,他算是自首的。” 我本来刚刚打开免提、翻身起床,去拿昨晚就准备好、今天去见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时要穿的、青春洋溢的小裙子,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又放下裙子,盘腿坐回床上,关闭手机的免提、凑到耳旁。 “萩原警官,具体情况不用告诉我也没关系。” 可对面人的话音却略微沉了下来:“这是与兰酱有关的事,我认为应该尽早告诉兰酱。”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担心的意思,就应了一声,听他往下说。 “虽然我没有参加审讯,但逮捕他的时候,多少还是听到一些内容。”年轻刑警轻声叹了口气,“那位嫌疑人是冲野洋子的粉丝,凌晨的时候,他将一个信封塞进了冲野小姐的经纪公司信箱。当时正好离开公司的冲野小姐经纪人看到了这一幕,觉得很可疑,就确认了一下内容,然后报了警。” 他忽然话音一转:“兰酱,你知道之前网络上有传言说、冲野小姐会出演《ZERO》电影里的少女侦探吗?但是前几天,网络上却开始流传、这个角色被作者亲自指定给了兰酱你。” 这我还真不知道,那会儿我正在维斯巴尼亚,跟拿着热.武器的反派斗智斗勇,哪里有空上网冲浪? 不过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信封里是他写给冲野小姐的剧本,他希望冲野小姐在现实中扮演少女侦探、破解案件,以此来教训我这个作者,对吧?” “确实是这样。因为信封上附着他在官网俱乐部网站的昵称,在冲野小姐经纪公司的配合下,我们很快就查到了他的住址,并在他家附近的便利店外将他逮捕。” ……唉。 我忧伤地叹了口气:“但实际上这个角色是导演指定给我的,从最开始讨论版权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跟冲野小姐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但米花的案件就是这样,除去明明白白动机是复仇的部分,余下的很多都是误会和无妄之灾。 可能是因为我的语气太过绝望,电话对面的人紧张起来:“兰酱,你还好吗?我现在就去你那边——” 我连忙打起精神:“萩原警官,你该回家休息啦。不用担心,我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不至于被这点小事打击到一蹶不振,只是觉得有点无语而已。” 还真温柔啊,萩原警官。不过我想,如果换成是看似不那么温柔的松田警官,一定也会说出类似的话吧。 挂断电话之前,我问到了被逮捕的嫌疑人的姓名。 而非常巧的是,我跑了一夜的程序、也恰好筛选出了这个人。 在快速洗漱打理好自己后,我啃着作为早餐的三明治,草草扫了一遍这个人在论坛的发言,心里对他的形象有了点概念。 除了位列「少女侦探绝对是冲野洋子出演」呼声排行榜最高位以外,其他发言多半是偏激的「剧情在这里应该像我说的那样发展」,被自动删除的内容里是对不符合他喜好的角色的辱骂,总结来说、大概就是试图以刷屏来操纵作者、也许自认为比作者更懂角色的那种类型。 ……就很心累。 不过,留言的网络地址已经获取到,不如就用我从千早老师那里得来、只试用过一次的软件试一试—— “运气还真好啊。” 留言的电脑开着,远程桌面的端口也开着,登陆密码是和我爸一样的冲野洋子的名字加生日——获取电脑的控制权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看样子我赶在了警察们拿到搜查令出动之前,虽然行为算不上合法,但来都来了,我可不能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不管。 桌面上的几个文档,最引人注目的当数「致我最爱的少女侦探冲野洋子.doc」,想必这就是他连夜送去给冲野洋子的剧本,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目光落在了它旁边的另一个文档上。 嘴角实在没忍住抽动起来。 文件名是「犯罪计划书」。 就……非常的通俗易懂。 内容更是重量级,甚至于第一页做了排版,第二页做了应用超链接的目录,第三页写了摘要。 我一口气拉到文档最后,遗憾地发现他并没有写致谢和参考文献,这才回到目录页,找到「作家助手车祸案」,跳转到对应的页面往下看。 ……没意思,又是委托犯罪。 而且看样子、他准备出卖这个接受委托的坏家伙,以这家伙被「少女侦探」阻止、被警方逮捕为故事的结局。 选择昨夜就将「少女侦探」的身份托付给冲野洋子也佐证了这一点,他显然没想着演绎更往后的剧情。 用这起放在米花平平无奇的案件收尾、而不是选择后边一定会更加引人注目的炸.弹案,我合理怀疑是因为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来制作我用了三行文字来描述的超复杂炸.弹。 不过有趣的是,他找到了好像符合原作描述的、一度困住少女侦探的「废弃地下设施」。虽然没有计划使用,他还是将这个设施的地址记录在了文档里。 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地址,虽然是在郊区,但距离我家竟然不算远。 现在还不到八点,和降谷零约定的时间是十一点,往返加上探索、三个小时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就这么决定了。 我飞快地起身去拿冒险适配的长裤,换了衣服、背上装满阿笠博士发明道具的挎包,叼上一根能量棒,抱着滑板就出了门。 博士好像偷偷给滑板做了升级,我第一脚踩在启动按钮上、听着涡轮增压的声音、滑板提速的时候,整个人差一点原地起飞——还好上次我就机智地委托博士安装了脚部的安全卡扣,以及拼尽全力稳住了重心。 有一说一,这滑板是电动的啊,电池(核能?)辅助以太阳能发 电,纯电车怎么会出现涡轮的声音呢! 阿笠博士!你究竟还有多少小秘密瞒着我! 但不得不说,这速度距离起飞也差不了多少……下次乘坐滑板出门,我一定要记得带上头盔。 第50章 暑假与非日常四我应该是有原作里兰…… 米花市近郊,竟然还真有这样的地方。 周围没有住家也没有工厂,路倒是还算好走,我踩着滑板过来,从停在地图里指示的废弃平房之前的时间算起来,上次见到人还是在五分钟之前。 就有点像作画动辄崩坏、贫穷到街上空无一人的原作动画后期原创。 进入没有上锁的废弃平房,启动手腕上的多功能手表的手电筒,循着地板厚重灰尘上踩出的新鲜脚印,很快就找到了向下的入口。 房子外边并没有能够让我了解其原本用途的标识牌,大概是在废弃的时候就一并进行了拆除,搬迁到了新的设施、或是进行了销毁。里边也是一样,没有标识,空气中也只有代表着「地下」和「尘封」的味道。 其实我对这个地下设施感兴趣,并不是出于积极方向的好奇心,好在这里并没有我熟悉到刻在DNA里的化学药剂的味道,这让我感到安心的同时,兴趣也减了大半。 用多功能手表打着光,沿着金属楼梯往下走,很快就到达地下一层,我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信号显示圈外,显然周围的墙壁并非是普通的家用构造。 在这种年久失修还没有信号的地下设施里待太久、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策,警方之后也许也会因为那份犯罪计划书而过来看看情况,我还是四下稍微看看就离开比较好……如果条件合适的话,说不定可以作为电影的取景地。 ……这走廊还真是设计得弯弯绕绕,楼梯数量也多得离谱。 随便进的几个房间,里边有些杂乱摆放的电脑。从电脑型号看来,这应该是在八九十年代就废弃的设施,被丢下的电脑都是八十年代初期的老古董,上边还写着编号,各种电缆两端也挂着整理用的编号牌。 从某个房间里边的楼梯下到地下二楼的时候,我就已经因为担心自己一会儿迷路而想要返程了,然而刚从楼梯原路返回地下一楼,地面忽然晃了一下,接着持续不断地摇晃起来。 是地震。 震动裹挟着某种非常不妙的、像是建筑物的某处逐渐碎裂、然后掉落的声音,让我逐渐放空了表情。 “喂喂,不会吧……” 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事实证明我没有那么倒霉,虽然地下一楼确实有不太结实的墙体掉了点石头下来,在返回的路上也稍微迷了路,但在艰难挣扎了十五分钟之后,我还是灰头土脸地重新回到了阳光下,长舒了一口气。 我要立刻开着我的核能滑板回家洗澡换衣服,顺利的话、赶在十一点之前、我绝对能在工作室与降谷零汇合——如果我没有一扭头就看见一辆白色马自达的话。 “……啊?” 就很离谱。 但这辆我无比熟悉的车型,也确确实实挂着我熟悉的那个车牌。 这就是降谷零的车。 这车应该比我稍微晚到一会儿,车的主人在我之后进入了设施,又因为地下弯弯绕绕的路,以及墙体应该不错的隔音效果,并没有与我碰到面。 ……打给降谷零的电话也提示对方在圈外。 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此刻正因地震掉落的墙体、被困在地下设施中,等着我这位「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前去营救? 虽然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人设是不是反了过来…… 不过最先要做的事当然是请求援助,我一边期待着降谷零赶紧从房子里出来,一边拨通了自家青梅竹马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我的语速更快:“新一,有件事拜托你帮忙。” “跟刚才的地震有关?” “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地址我这就用邮件发给你,我还不确定需不需要出动消防队或救护车,总之先帮我报警。” 新一的语气瞬间严肃,他显然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你要去救人?保护好自己。” “嘛……我应该是有原作里兰酱那样的强运的。”我耸耸肩,“而且我带着博士的道具,伸缩吊带和充气足球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如果实在不行,就再加上脚力增强鞋。 重新回到地下的第一步就是扯开嗓子喊“透君”,希望他听到声音给我一点回应。 第一个目的地则是刚才我曾一度路过的配电室,如果我的运气真如我向青梅竹马描述的那样好,那么配电室里说不定还会有操作空间,姑且把随身携带的、滑板的备用电池连上试试看。 ……在夏威夷认真学习过电路排布和接线这种必备技能真是太好了,虽然即便在我看来,这也更像是末日求生必备技能而不是侦探必备技能。 有提示灯亮了。 虽说我用的这块电池、在我看来堪称人类顶级科技的技术结晶,但毕竟也只是一块滑板用的小电池。为了减少电力用量,我只打开了紧急供电的开关,希望安全出口之类的指示灯能够亮起来。 很快,我就听见了通过金属管道传来的敲击声,是非常容易辨认的三短三长三短,对应着摩斯电码的SOS,是有人注意到了指示灯,在向我求救。 我扁着嘴,在突如其来的轻度余震中,将滑板上的另一块电池也拆了出来接上。 除了规律的求救信号外,还有同样是摩斯电码的数字三,应该是告诉我、他被困在地下三层。我断掉其他楼层的电源,打开地下三层的电闸,清点背包里的道具后,用手电筒打着光、迅速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大概算是找到了。 倒不是找到人,而是找到一间墙体倒塌、有一半被完全堵住出路的房间。 金属的敲击音很近,但在我扬起声音喊“有人在吗”之后,回应我的声音却不怎么清楚、听不出原本的含义。也不知道是因为建筑本身的结构、隔音效果做得特别好,还是因为地震造成的变形。 这种条件完全无法跟对方交流,不知道对面的情况,也无法贸然用伸缩吊带拆墙。 我这边完好的墙上还有灯的开关,我试着按了按,没想到还真亮了两盏,突如其来的光让我眼前眩晕了一秒,恢复过来时,也让我注意到了房间里看似安然无恙的电脑。 ……再试试看?说不定我的运气真的就有那么好呢? ……竟然真的能开机诶。 是古早的DOS系统,没有图形界面,似乎是因为重置过系统,也完全不需要密码。 应该是注意到说话的声音无法正常传达,摩斯电码在期间并未中断过,墙那边的人——多半是降谷零——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情报传递给我,都是简短的词汇。 「一人」、「无伤」、「地震」、「危险」、「离开」、「尽快」、「离开」……所以说,他知道这边的人是我吗? 我也找到因为变形而露出来的金属管,回敲了两个字母「PC」给他,几分钟之后,我就收到了几组数字作为回复——我瞬间明白那是他能够找到的线缆的编号。 我这边地上也有些散乱的线,有几条延伸向了降谷零那一边,我快速确认了一遍,找到了一根串□□叉线,恰好是他刚才敲击过的号码之一。 用这根线就能将两台电脑连接起来,作为临时联络工具使用。而很显然,对面的人也具备相关的计算机知识,一点就透,避免了我用摩斯电码敲操作步骤的窘境。 十 分钟后,我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现出了一行来自几米之外的信息。 是英文,黑底白字,非常复古。 「可能还会有余震,这里很危险,你快点离开。」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刚连接上就赶我走啊?」 这么说来,其实是相当浪漫的展开。 一个逃生路线被堵塞又没有信号的地下房间,能使用的只有刚刚建立起的内部网络,随时可能有余震,也随时可能断联。 也不知道那两块电池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新一联系的救援又要多久才会到来。 过了足有一分钟,我才看见他的回复。 「看样子,你好像不是警察。」 ……他真不知道我是谁啊?那我是不是也要装作不知道他是谁? 说到底降谷零为什么会来这里?调查案件相关的地点明明是刑警的工作,应该不是他这个正在卧底的公安的领域才对……也不好说,说不定就是因为刑警会来这里,他这个公安警察才必须提前来确认某些事情。 「有几个出外勤的警察能想出这种专业的交流办法啊?我刚才已经报警了,救援应该已经在路上。」 也不知道在这种仍有危险的环境下,救援能不能顺利展开…… 「谢谢你。」 「你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我这边目前还算安全。」 那就好。 「你那边的墙体结构还稳定吗?我有办法移动堵路的障碍物,前提是天花板不会塌下来。」 「恐怕不行,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还在说这种话,我又一次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我应该离开,既然我现在帮不上忙,就不该放任自己置身险境。可理智和情感是两回事,我不想离开,不想在黑暗中放任他一个人。 「一点也不好。」 也许是因为对面的人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也许仅仅是因为、如果位置交换,我绝对不想被独自留在黑暗中。 敲下换行键,我的嘴角翘起来一点。 「作为侦探,我必须要为助手的安全负责啊,透君。」 「在彻底安全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暑假与非日常五“——我就是安室凛……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梦里是上辈子里、稍显特别的一天。 那天研究所来了新的副所长,看起来普通地像个来实习的大学生,但实际上、却是那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的变态。 我跟他短暂地打了一次交道,当时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也知道所长本质上跟他很像,同意他的计划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那之后的五天,将我送往彼岸的研究所入侵者到来了。 “……太糟了。” 真正醒来的时候,我花了点时间才缓过劲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上辈子的事了,好在我青梅竹马的声音给了我些许实感—— “头部外伤加脑震荡,现阶段的症状可能包括视线模糊和逆行性记忆障碍,怎么样、兰,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勉强还记得发生了地震。”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既然我没能顺利逃出去,那看来我的幸运程度还不够。” “不、你还记得的应该是你顺利逃出去的那次地震。”青梅竹马的声音满是无语,“后来你又进去了。” 诶?我怎么会又进去的? 少年无比沉痛地叹息道:“为什么擅自冒险的明明是你,最后却又是我被骂啊……” “那种事情你还没习惯吗?”我无辜耸肩,“顺便一提,我不止是视力模糊,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身旁传来椅子摩擦的声音,我的青梅竹马再开口时,声音距离我近了一点:“医生说过有这种可能,别太担心,两三天就能恢复。” 视力能恢复,记忆应该也能吧?为什么我要第二次进入还有余震危险的地下设施…… 我脑中灵光一闪,答案呼之欲出:“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怎么样?” 身旁少年的音调挑高了一点:“你想起来了?” ……虽然想不起来,但是凭借推理并不难猜到答案。 “这倒没有,但我肯定是因为设施里还有人才会再次进去的。我认为、也希望那个人是他。” 虽然也有废屋探险的小孩子的可能性,但我现在拒绝去考虑那种麻烦的情况。 “确实是他。”我的青梅竹马肯定道,语调却有了新的变化,我能由此想象到他强忍笑意的表情,“我也顺便一提,他现在也在这个房间里。” ……啊? 我选择原地昏迷。 原地昏迷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之后我确实再度失去了意识,并且沉入梦境。不过好在这一次的梦境不再是上辈子的记忆,而是前不久才被我遗忘的经历。 是在断电之前,又一场余震过后。在安定下来之后,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对面的信息。 「凛小姐、你有哪里受伤吗?」 我扒拉开落在桌上的碎石头,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撇了撇嘴。 「完全没事。」 按回车把信息发出去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进来的入口,再度撇了撇嘴。 「只不过,我的退路,好像也被截断了。」 就在再度按下回车的几秒钟之后,世界突然陷入黑暗,滑板电池的电量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忽然听见了那片阻断我和我未来的丈夫大人的碎石方向,传来了他的声音。并非是敲击的摩斯电码,而是略有些模糊的嗓音,在问我「能听见吗」。 最开始我以为是幻觉,但在我试探着扯开嗓子回应了一声之后,我听到了更清晰的回应。 归结起来,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余震,给对话留出了传导声音的通道。或许还能加上失去视觉、听力变得更加敏感的因素。 我打着手表形手电筒挪到碎石边,顺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然后找了个尽可能稳定的地方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别担心,透君。”我扬起声音,“我会陪着你的。” 时间在断续的交谈中悄然流逝,也许是因为彼此都见过大风大浪、能够维持住平和的心态,或者说怀着刻意鼓励对方的心情,即便身处无法逃离的危险环境之中,对话也还算愉快。 但是某个时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好像所剩无几,甚至隐隐有种即将失去意识的预感。 就连声音都在发抖—— “抱歉,透君,我之前对你说谎了。” 那边的人不知是明白了什么,声音立刻变得焦急起来:“凛小姐?凛——兰小姐?” “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累了。” 眼前的黑暗愈发浓重,只是我一时判断不出这是手表的电量耗尽,还是脑袋受伤的影响。 “兰小姐——” “我啊,其实并不是安室凛的读者,不是她的朋友,也从没有和她讨论过剧情。” 那个时候的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总不会是「我好像就快死了、所以多少想给你留下些遗憾、以便你日后能偶尔想起我」吧? “兰小姐……那种事、我并不在意……” “——我就是安室凛。” 望着似乎再度陷入沉睡的少女,降谷零站起身,向病床边上双手抱胸的苹果少年微微点头:“我去拜托医生过来,我就先不打扰了。” 「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这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用的称呼啊。 工藤新一向他点了下头,脸上带着些笑意,掺着些无可奈何,却看不出多少担心。仿佛正躺在病床上的少女不过是患了感冒发烧似的小病,而不是会导致短时间失明的头部外伤。与少年在废弃设施外第一眼看见满头是血的青梅竹马时,那种绝望却危险得让他下意识提起警惕的模样截然不同。 那时候、是他看错了吗?还是说,现在这个年纪的男孩,那么容易就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青春期的高中生啊…… 比起工藤新一,他还是更在意毛利兰。 那女孩明明发觉自己失去了视力,却没表露出多少惊慌和担忧。以他的角度看来,女孩的反应并没有为了避免周围人担心而故作冷静的成分,反而像是早已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在废弃建筑里的时候,明明已 经伤得那么严重,却还能语气轻快地与他聊天,若无其事地打发着等待救援的漫长时间。 去年在纽约的时候更是如此,明明已经逃脱束缚,受着伤、又虚弱地发着烧,却硬是就在原地等他醒来。虽然说他的昏迷就是她随身携带的道具导致,但是…… 明明他是即将步入三十代的社会人,还是承担着保护人民安全责任的公安警察,怎么总是被那样年轻的女孩子保护和照顾呢? 那样总是充满勇气与自信,聪慧而坚强,善良又温柔的,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像极了他的认知里、他所喜爱的小说系列中的「安室凛」的形象。 而且…… “「我就是安室凛」吗……” 听说自己十年前的恋慕对象竟然现在才读高中的时候,他确实吓了一跳。但冷静下来之后,他意识到,这个真相曾有那么几个瞬间、出现在他的推理之中。 而现在,他脑海中某些零散的拼图碎片,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因为毛利兰就是安室凛,所以才会随身携带《ZERO》的新作大纲,才会委托专攻刑事案件的毛利英理担任代理律师,才会为招募助手的事全权负责……「工藤优作的弟子」更是如此——她与工藤家的独子是无比亲密的青梅竹马。 过去与他往来信件的时候,她还只是小学生,各种意义上都不能暴露真实身份,才会在他提出想要见面的时候,说「还不是时候」。 可除去一开始她的字写得潦草难辨以外,她的遣词用句、汉字词汇量、字里行间展现出的情商与看事物的角度,还有对他的态度,都从未展现出一丝稚气,哪里也不像是小学生,反而更像是他的同龄人。 毛利兰、是早慧的「天才」吗?还是说、还有什么他没有勘破的真相?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摆在他眼前。 「我未来的丈夫大人」……那女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思绪忽然被手机的震动打断,打来电话的人是上司榊千早。降谷零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对方告诫他「绝对不许把小姑娘真的骗到手」时的表情,他微微侧过头观察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之后才接听起来。 “哟,波本。”电话那边的人声音轻佻,“小姑娘的情况怎么样?” “她已经醒来了。”他将毛利兰的情况简略汇报给对方,也包括女孩正处在无法视物的状态这一点。 “你还真是给她添了不少麻烦。”早已了解事件来龙去脉的年轻警视凉凉地感慨道,随即话音一转,“不过,也正好给你提供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去向她验证一件事吧。” “什么?” “有关她身边突然出现的「羽津爱」、是否就是「贝尔摩德」的事。” 降谷零目光一凛,凝重了表情。 “别太担心,波本,各种方面都是。”像是想象到了他此刻的反应,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温和却不近人情,“兰酱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也知道得多——如果我的推测成立,那她一定早就知道你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即便如此,却仍旧喊他「未来的丈夫大人」? 沉默片刻后,降谷零开口:“你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百——算了、保守一点、百分之九十五?” 几秒之后,降谷零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他是专业的卧底,他当然知道应当如何完成上司交付的任务,也知道这件任务的必要性。他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知晓贝尔摩德的去向,但是…… 吓唬某种意义上因自己而受伤的女孩子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罪无可恕。 更何况,那女孩还是…… 第52章 暑假与非日常六“为什么凛小姐会喜…… 失去视觉确实有些不适应,但不算是什么新奇的体验——至少对于上辈子来说,寂静、黑暗与疼痛不过是实验中控制变量的条件。 相比起来,还是应对父母来得更为困难。似乎是因为我的青梅竹马已经替我承受过责骂,留给我的就只剩下了关心和爱护,这反而让我感觉有点心虚了。 白天昏迷了太久,夜里当然睡不着。反正睁着眼睛也看不见,我干脆闭着眼睛,在护士来查房的时候佯装睡着,避免多余的麻烦。 结果却在护士小姐离开之后不久,听见了不该出现的、病房的门再度被打开、又被轻轻关闭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失去了视力、听力和嗅觉变得敏感,房间的隔音又很好,又或者是那脚步声、气味、或是行进中的衣料摩擦声已经被我不自觉收纳进了记忆宫殿,在这个人停下脚步、开口之前,我就已经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透君,为什么会这个时间过来?” 来人似乎并不意外我能发觉他的身份,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因为我有一件十分在意的事,实在想要立刻跟兰小姐确认。” 我挑了挑眉,抬起手软软地搭在了眼睛上:“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此刻站在我身旁的人,并非「安室透」或「降谷零」,而是那又甜又辣的威士忌酒「波本」。 “今天来探望过兰小姐的友人有很多,”清澈的男声缓缓铺垫道,“工藤君、铃木小姐、还有很多关系不错同班同学,却唯独少了一位。” 啊,果然是为了贝尔摩德。 “那位正住在工藤君家里的羽津爱同学,为什么没有来探望兰小姐呢?”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秒。 “是否是因为我一直待在这附近,而她并不想与我碰面?” ……唉。 “我能够肯定的只有一点——小爱确实不想与你碰面,”我撇了撇嘴,“她一直很反对我招募你为助手,无论我说多少你的好话也没用。” 身边的人没有出声。 我便顺势话音一转:“透君比我想象得还要心思敏感,不过透君你完全不需要在意的。” “什么?” “这次会受伤不怪透君,完全是我不好。”我沉痛地反思道,“下次我一定不会忘记带头盔的。” 我可不想跟他继续聊贝尔摩德的事,无论他或者千早老师想对贝尔摩德做什么——虽然我这边也有应对措施,但当前转移话题才是上策。 事已至此,干脆一鼓作气对他告白好了。 “透君白天听到了吧,「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我一直都是那样对新一称呼你的。” 因为闭着眼睛而不必移开视线,但脸颊升起的热度却让我逐渐软下了声音。 “除了新一,我与同龄人大都有些格格不入。虽然融入其中并不难,与同龄人交好也很轻松,但我想得从来都比他们更远很多。” “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如果我可以拥有五次不同的人生的话——不、我没有那么贪心,只要三次就好。” 「五世只爱君一人」、那原本是《BLEACH》里的情节,是我最喜欢的告白段落。 “公安警察安室凛是小说里、活跃在里世界的英雄。下一次、我想尝试成为演员,我想要出演假面骑士或者超级战队,成为影视作品里的英雄。” “再下一次,我想学医,去做支援医疗落后地区的志愿者,去挽救不该轻易消逝的生命,成为真正的英雄。” “虽然说幻想终归是幻想,我只能实现最想要实现的愿望,选择了写小说、选择了成为侦探。但我仍旧想象着,自己能够拥有三次截然不同的人生。” “以及,在不久之前, 我才突然意识到的……” “我还想要三次、都喜欢上同一个人。” 话音落下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很轻、也很平缓。但我不觉得被我告白的人、「我未来的丈夫大人」、真的如他表现出的那样平静,就像如果他在此刻打开灯,那一定会发现我的脸颊早已红得像是在发烧。 半晌,我才听见他开口:“为什么凛小姐会喜欢我?” 我无法从他的话中判断出他的情绪,却大概能感觉到,现在他已然从「波本」、变成了曾与我有过近三年书信往来的「降谷零」。 “是呢、为什么呢?” 因为漫画书里的你、电脑屏幕里的你游刃有余地完美应付着三份截然不同的工作,还是因为你继承了四位极富魅力的已故好友的遗志与愿景?亦或是因为你以国家为恋人、工作就是在谈恋爱的美妙人设? “如果我回答说,是因为透君的脸非常好看,那透君会不会很失望?” “会有一点。” 我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最开始会在意透君的事,确实是因为脸。”我缓缓说道,“但很快我注意到,透君身上那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不协调感。” 身旁的人向我走近了半步,呼吸声也接近不少,似乎想给我一点压迫感,我却只顾着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 “所以我觉得,我会喜欢上透君,也许跟透君对我感兴趣的理由相同——如透君所想,我确实隐藏着许多秘密。” 被点名心思的降谷零没有说话。 那果然还是由我主动发出邀请—— “如何,想要往更深处探究我的秘密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交往?不公开也没有关系,对外可以只是侦探与助手、或是作家与助手,我完全不介意。” 话音落下,房间又陷入一片沉寂。如果不是仍在不断传进耳中的细微呼吸声,我可能要怀疑三观端正的公安警察先生因被美少女诚挚告白、落荒而逃了。 又是半晌,我才听见他再开口:“在我之前,还有其他人吗?” 这一次说话的人,是「降谷零」、还是「安室透」呢? “没有交往过的对象,但喜欢过的人、不能说没有。”我回答道,“是我以前的一位笔友,没有见过面,给我的感觉与透君也完全不同。但我还是觉得,我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同一个类型。” 似乎是因为紧张激动了太久,此刻已经完全适应,我的心跳开始趋于缓和——又或许、我早已经知道他大概率不会给我肯定的答案,没有那么期待,也就不会不安于愿望落空。 “外面好像下雨了。”是「安室透」温软清澈的语调,却是完全的答非所问,“打扰凛小姐休息真是抱歉,我就先离开了。” 我很轻地笑了一声。 “我以前不喜欢下雨天,觉得需要拿伞很麻烦,溅到雨水、湿漉漉的感觉也不舒服,但是最近好像喜欢上了。” 正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一顿。 “因为、我和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最初相遇,就是在一个下雨天。” “再会的时候也是。” “就连告白的时候也是。” “以后,每每遇上下雨天,我一定都会想起你。” 等到门被关好的声音传来,病房里重归寂静,我才将手从眼前移开,同时将另一只手里捏着的、一直藏在被子下边的侦探徽章拿到了耳边。 “新一?听到了多少?” “几乎都听见到了,说得真好,我要先给你鼓个掌。”在三声鼓掌之后,我的青梅竹马声音沉下来一点,“她去你那边了。” 我小声抽了口气:“你怎么没拦着她?大半夜高中女生独自出门,根本就是未成年人安全意识的反面案例啊!” 白天新一离开医院之前,我还跟他吐槽过“事已至此,特别篇只能等我出院之后再去大阪演了”,结果反被他半月眼吐槽回来“你就放过大阪吧”。 现在好了,大阪暂时安全了,站了「灰原哀」位置的「羽津爱」却想来重现「满月之夜的双重谜案」……特别篇就不能等我出院之后再开始演吗? 而且以我现在的状态能做到的,也就是跟「降谷零」谈谈感情的程度,跟「波本」正面对抗可是毫无胜算啊。 “我觉得没必要阻拦。”少年的声音一顿,“我选择陪她一起去——这样就算不上是反面案例了吧?” ……那我就放心了。 “那你可要保护好她——什么人?” 伴随着逐渐接近的急促脚步声,又一次有人突然闯入我的房间。虽然在开门时对方有注意降低噪音,但是显然,这个人到访的性质与刚才的降谷零截然不同。 侦探徽章那头的新一很有默契地为自己静了音,麻醉手表不在近旁,我将徽章紧紧攥在手心,暗自吐槽自己怎么没有申请转去警察医院。 而来人似乎也不在意我是否携带通信道具,径直连被子一起将我打横抱起。好在耳边很快传来诸伏景光熟悉的嗓音,向我道了声歉,我才抽着嘴角放松下来。 就说你们青梅竹马怎么都喜欢半夜突袭美少女的病房?还一前一后的……真是的。 “我穿了睡衣,你可以把被子放下。” 身旁的人照做,随即单个耳机被塞进我的耳中,紧接着、他抱着我开始向外快速移动。 不出意外,耳机里传来的是千早老师的声音,语速很快:“兰,我本来是想慢慢从你那边套取情报的,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我需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信息全部都告诉我。” 前边半句倒是没必要说出来…… “在那之前,千早老师,你要先告诉我,情况变成了什么样。”我缩在诸伏景光怀里咬住嘴唇,试探着问道,“比伏特加越狱还要糟吗?” “要糟糕百倍。” 我倒抽一口冷气。 “是琴酒越狱了?!” 第53章 暑假与非日常七他好坏!我好爱!……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此时此刻,即便我确信今年之内、那个组织的高层成员会像所有单元回或剧场版的犯人一样、被警方全数逮捕,但我完全无法想象过程会是什么样。 千早老师最终没有为我的推测做出回答,通话因不知名的原因断开。诸伏景光的步速很快,我感觉到自己被抱着下楼、离开了医院。 外边确实在下雨,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味道。身旁的人用身体为我挡住了大部分细密的雨丝,但还是有些飘落在我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凉意,生动形象地衬托出我对公安办事能力非常之无语的悲凉心境。 虽然琴酒是很厉害没错,但是……唉。 很快,我听见了汽车解锁的声音,诸伏景光将我放在车座上,取走了我耳边早已断线的耳机,又将大概是从后座拿来的衣物盖在了我的身上。 “兰小姐,请在这里等我五分钟。”他这样说着,不等我回应便关闭了车门。 车里四下寂静无声,我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我深吸一口气,不抱什么希望地睁开了眼睛。 ——!!! 意外之喜!我的视力竟然恢复了一点,隐约可以看见模糊的色块。 环顾四周,根据低亮度且高糊的环境背景,我勉强判断出自己是在医院的室外停车场,车里也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我敲了敲一直攥在手里的侦探徽章,准备跟我的青梅竹马吐槽一下就算有千早老师在、公安警察一样不靠谱,再简要地商量一下对策,可半分钟过去,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 ……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伙、还有克丽丝、应该不会擅自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视线太过模糊,强撑着去看反而引发了晕车似的头痛和恶心。我皱着眉头将侦探徽章塞进睡衣的口袋,顺势闭上了眼睛。 不过半分钟,车门又一次被打开,并非驾驶座那边,仍就是我身侧的这扇。紧接着,伴随着比刚才感受过的、更大些的雨点,有人俯身靠近,再度将我从座椅上温柔地抱起。 我下意识抓住了对方胸前的衣料,随即心里一凛——时间还远没到诸伏景光所说的五分钟,这衣料的触感也与刚才不同,这个移动我的人分明不是诸伏景光! 真是的,这又是哪里来的家伙啊?他们公安的同伴吗?凌晨时分,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我这个脑袋受伤还看不见的病人,我都要没脾气了…… 为了避免反应太大、暴露我已经恢复视力的事实,我始终没有睁眼。直到重新被安置在另一辆车的座位上,我才些微眯起眼睛,接着眼睁睁地看着一颗淡金色的脑袋凑近我,为我拉下了安全带。 ……啊?降 谷零?怎么又换成你了? 不对,回到驾驶座上启动汽车的人、并非是以「诸伏景光的同伴」身份行动,此刻的他不是「公安警察」,而是黑衣组织的「波本」才对。 他与自己的青梅竹马配合,在失去视界的我面前,上演了一出「组织从公安手里夺人」的拙劣戏码。 如果我只知道「波本」而不知道「降谷零」,那现在绝对会一边痛骂公安警察全都是税金小偷,一边祈祷着这辆车的最终目的地不要是琴酒面前吧。 ……算了。 我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不管公安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要搭戏的人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那我非常乐意配合他们表演。甚至于,我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剧情了。 但在此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要确认—— “琴酒真的逃走了吗?” 回答我的声音清澈美妙,却不是往日安室透的语气,距离感十足:“似乎是的。” “……唉。”麻烦啊。 片刻沉默后,身旁的男人才再度开口,语调扬起来一点,感觉带着些微妙的笑意:“凛小姐好像并不惊讶身边的人是我。”他问道,“视力已经恢复了吗?” “还没有,”我眨了眨眼睛,眼前仍旧是超高度近视似的混沌色块,“但我认得出车里的味道,是透君你的马自达。” 这倒是实话——如果外边不是在下雨,那我也许也能闻出他本身的味道。 身旁的人意味深长地应声:“原来如此。” 我歪了歪头,同样意味深长地感慨:“相比起来,透君才是对于我知道「琴酒」这个代号的事完全不惊讶。” 目前侦探徽章在我身上,且处于通信状态,我不确定徽章的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事,但绝对相信我的青梅竹马的武力值能解决一切问题。 而知晓这枚徽章存在的降谷零,却似乎并没有收走这枚联络道具的打算。 我当然不会怀疑降谷零与诸伏景光拆了伙,在将我转手之前没有互通信息。那就是说,他并不介意我们的对话传递给第三方、我的青梅竹马、或者是「羽津爱」。 ……他的目标不是我,他是想要引「羽津爱」出来。 就像是原作里琴酒无时无刻不是「啊~雪莉」,公安也不会轻易放过贝尔摩德。千早老师说着要换一种方式向我问情报,结果还不是换汤不换药…… 所以琴酒到底越狱了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真的很重要啊! “毕竟琴酒就是输给了凛小姐和工藤君,”降谷零说道,“这一点,琴酒本人似乎也还记得。” 毕竟我们不是他的战绩之一嘛,虽然他对杀掉的人可以毫无印象,但对抓不到的人向来念念不忘。 等一下,该不会接下来琴酒的口头禅会变成「啊~毛利」了吧?那种事情想想就觉得很恐怖啊! 我强忍着脑补导致的恶寒,直白地向他问道:“你要送我去给他杀吗?” 听我这么问,降谷零也不再装了,干脆地认下了琴酒同伙的身份,径直回答道:“那不是我的任务。” 他的任务对象显然是贝尔摩德,我干脆反问他:“你为什么会认定我知道贝尔摩德的下落?” 身旁的人却不为所动,把问题抛了回来:“羽津爱是贝尔摩德吗?” ……可恶,怎么可以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呢! 我也再度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以为?她无论怎么看,都是像我一样、高中生的年纪吧?”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又用了一个似乎早已知晓答案的疑问句,“凛小姐、真的只是高中生的年纪而已吗?” 雨势好像变大了。 “当然——” 我的话没能说完,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是让我眼前一黑的强烈晕眩。我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睁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 脑袋还有点痛,但好在我发现我的视力又恢复了一点。 没有消毒水味、不是医院,我身下的床也只是简易的折叠床,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这是把我带到哪里来了……诶? 我看到一圈厚玻璃罩。 我以前在屏幕里见过这个玻璃罩,那时候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被关在里边,脖子上套了一个危险的炸弹项圈,坐在沙发上用高脚杯优雅地喝着水,整个人性感又迷人。 我甚至还能想起来曾看过以此为背景的某个同人本,本子里的项圈炸弹被赋予了「不XXX就无法摘下」的特别属性。于是他一边紧张于可能从对面电梯里出现的下属,一边被迫正面贴着玻璃…… 咳,回归正题,现在是我被关在里边,淡金色头发的男人就站在外边静静地看着我。 ……大概是吧,毕竟我的视力还没有恢复完全,只能看见一团上黄下黑的色块,像是倒扣的焦糖布丁,我只能自行脑补出他帅气的脸。 我才刚站起来,一旁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先走到离我最近的玻璃前边敲了敲……感觉跟我家窗户的防弹玻璃质量相差无几。 那样的话,就是用阿笠博士制作的脚力增强鞋踢足球也无法轻易打破的存在。不过我的青梅竹马用空手道出拳打出特效的话究竟谁能赢、结果还存疑。 电话铃声还在响,我又瞥了一眼降谷零的方向,才坐下接起电话,而男人美妙的嗓音很快从听筒中传了过来:“凛小姐的反应、比我预想中更加冷静。” 桌上有瓶装水,虽然更安全,但明显是高脚杯更有氛围感。 “多少有一点心理预期。”我回答道,接着又吐槽他,“但是至于选在这种地方吗?我只是高中生诶。” 降谷零轻笑一声:“凛小姐开锁的能力,我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我则是无比诚恳地回应:“如果你希望我留在这里,那我哪里也不会去。” 只要能够安抚好我的父母,我并不介意暂时失去自由。 这里是公安的秘密设施,除了防止我轻易撬锁脱离掌控,多半也有保护的成分在。这样想来,琴酒恐怕已经真的成功从公安的手里逃脱,而公安决定保护他可能会报复的我……同时,还想利用这个机会,探听我并未告知诸伏景光的、有关贝尔摩德的秘密。 “工藤君又如何呢?”降谷零幽幽问道,他的嗓音压得微低,还带着些许嘲讽与威胁,透过耳膜直击我的大脑,“如果我提出、要用贝尔摩德来交换你,工藤君会有所犹豫吗?” 嘶—— “透君,恩将仇报、说的就是你这种行径吧?”我叹了口气。 但是,说真的…… 就是这样的降谷零才好啊! 心脏狂跳起来。 他好坏!我好爱! 如果不是问句、而是货真价实的威胁,那我哪里还控制得住?如果再换个片场,我的瞳孔一定早已经是桃心的形状—— “果然,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就是你啊——” 第54章 暑假与非日常八重铸酒厂荣光,你辈…… 在听见我的感慨之后足有一分钟,电话那边的人都没有说话,像是在为「正经公安绝不能利用JK的恋心来达成目的」和「JK又不是受骗、而是在了解一切的前提下主动示好、就算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两种选择,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一分钟过后他才开口,语气意味不明:“就那么喜欢我吗?” “是啊,就是那么喜欢,不行吗?”我闭上眼睛,选择通过脑补来还原他此刻脸上可能会出现的、嘲讽且冰冷的帅气波本表情,“你不是在怀疑我的年纪吗?如果你介意的是年龄差,那把我当作你的同龄人也可以。” 如果把上辈子的年纪加进来,我还算是年上来着。 结果对面的人又陷入沉默,半天没有说话。 而他再开口时,已然换了话题:“你刚才收到一封邮件,署名是怪盗基德。” 看来他已经拿走我的手机检查过了。 但我也没什么介意的:“是 新的预告函吗?” “不,是问候。”他回答道,“似乎有给你的委托,他很担心以你的身体状况是否能赴约。” 给我的委托? “什么样的委托?你去查过我家邮箱了吧。” 我笃定的语气引起了对面人的轻笑,他也不出意外地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有一张邀请函,附着一张二百万日元的支票。”话音一顿,“而寄件人的名字,是「上帝遗弃之仔的幻影」。” 啊……竟然会是黄昏别馆的特别篇。 那怪不得怪盗基德会关心我去不去,毕竟在原作里,他就是迷昏了我爸、替他演完了那段特别篇剧情。不过我记得,在原作里,服部平次因为临近期中考试而无法到场,我原本还以为这个特别篇要到下个学期才会上演。 虽然但是,我这暑假过得还真是丰富多彩…… 我在心里小声叹了口气,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我确实有一条情报可以提供给你。” “哦?” “有关刚才的委托,如果你觉得「重铸酒厂荣光,我辈义不容辞」,那可以跟我一起去赴约——去那个地方要开车,而我缺一位司机。透君本来就是我的助手,我想委托人不会有意见。” “看样子、你知道这场委托的目的地。” “我不仅知道目的地,还知道在那里会发生一场凶杀案,也知道死者与犯人各自是谁。”我撇了撇嘴,抬眼望向玻璃之外的淡金色色块,“怎么样,你是想继续在这里、与我无意义地僵持,还是与我一起赴约、或许能获取一些未知情报?” 降谷零却不怎么看好我的合理建议:“或许、还有第三种选择。” “那好吧,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好脾气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饿了。”我直白地说道,“虽然透君你秀色可餐,但我现在还看不清,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为我送一份早餐吗?” 秀色可餐的公安先生当然不会介意。 而吃完饭不久,我就毫不意外地重新陷入昏迷。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视力还是那个样子,视线里有一团淡金色坐在我的书桌前,并在注意到我的动静后,很快移动到了我的床边,把我的手机递到了我手上。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慨,智能手机能够接受语音指令是多么便利的功能了。 在降谷零的旁听中,我分别给我爸妈打了电话,告知他们我情况良好、已经出院,而且很快会因为一个委托前往长野。安抚他们的情绪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最终两人都选择接受并相信我的判断。 那之后才是给我青梅竹马的电话,这次他倒是接听得很快,而且总觉得他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喜悦—— “兰,你怎么样?” “我在家里,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在这里照顾我。昨晚你怎么突然失联了?” “在路上偶遇了一名逃犯,”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轻松惬意,还隐约有点骄傲,“作为米花市的热心市民,我和小爱一起把他制服,交给了警察。” 我不禁精神一震:“诶?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小爱」的?” 之前明明一直都是人前「羽津同学」、人后「克丽丝小姐」的!难道说昨晚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的关系一举拉近的特别事件—— “重点在这里吗?你不想问问被逮捕的逃犯是谁?” “青梅竹马的感情生活明显比逃犯更重要啊。”这样吐槽着、一个美妙的猜测却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喂喂,该不会是琴酒吧?” 说着我仰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侧的降谷零,但是很遗憾,我眼前320p都不到的分辨率实在是看不出来他的表情。 “那位心腹大患真的是说碰上就能碰上的吗?你们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吧。” 新一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我刚从公安的秘密设施出来,进出都带着眼罩,感觉是个很有万圣节风情的地方。” 这是在暗示我万圣节的新娘那部剧场版……那不就是刚才关我的地方吗?怪不得把我放出来,原来是要给琴酒腾地方啊。 “琴酒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你跟小爱是怎么回事?你们交往了?” “不不不、还没到交往的程度。”少年的声音看似平静,却难掩喜悦,我能想象到他正害羞挠脸颊的动作,“见面再给你讲吧,我现在就过去。” 我连忙叫停:“现在不太方便,我还想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 我身边的「波本」应该不会希望我那位战力高强的青梅竹马近身,而且我也觉得新一现在还是跟克丽丝一起、巩固一下感情比较好。 “行吧,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或者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家?” “等我完成刚接到的这份委托——新一你还记得、我以前在长野买过一个山头吗?” “不就是那座黄昏之馆所在的山吗?我记得你之前低价把房子租了出去,已经到了收网的时间吗?” “确实比预期中早一些,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说着,我翘起嘴角,“不用担心,我不是独自去冒险,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可是很厉害的。” 我的青梅竹马干笑一声:“既然你这么说了……等一下,你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并没有,现在我的世界无论远近都是超低分辨率。不过我觉得,现在这种条件,反而更利于我和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培养感情,你觉得呢?” “……你开心就好。” 挂断电话,将脑海中青梅竹马半月眼的表情清空,我将手机递给站在我身旁的人,又从口袋里摸出侦探徽章递给他,随即翻身下床、赤着脚站直身体。 “透君,现在我要去洗澡了。如果你不放心,我也不介意你旁观。” 过了足有一分钟,我才听见他的回应,是与先前问我「就那么喜欢他吗」时极为相似的、我猜不出他想要什么答案的语气:“就那么相信我吗?” 但是没有关系,在无法用眼睛获取信息的时候,我的思维会更加灵活—— “如果你指的是洗澡有关的话题,”我无辜地歪了歪头,无比诚恳地回答,“那我只能说,相信与否的结果、我都很期待。” 结果身旁的人就消了音,我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凭借记忆摸向衣柜,准备去拿换洗的衣服。可刚打开衣柜门,手腕却忽然被他抓住。 “凛小姐,”耳边响起的声音不再是「波本」的风格,而是回归了我最熟悉的「安室透」,迎面而来的清爽与温柔让我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伤势尚未痊愈的时候,还是不要洗澡比较好吧。” 这我倒是真忘了。 “原来透君还记得我身上有伤啊。”简短的抱怨过后,我又对也许正在良心不安的公安先生微笑起来,“可我好想洗澡,怎么办,透君你能帮我吗?” 可惜回应我的,很遗憾,是突如其来的电话。 “凛小姐,是一位备注为松田警官的人打来的电话。” 在松了口气似的说明过后,降谷零将接通的电话放在我面前,下一秒,卷毛警官带点不满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喂,你受伤却不在医院、擅自跑去哪里了?” 我乖巧照实回答:“我已经回家了,松田警官是去医院探望我了吗?” “是啊,听说给你办出院手续的是警察相关者,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跟我有仇的危险犯人逃走了,所以公安警察连夜把我从医院里接出来保护。不过那个犯人好像当晚就重新被逮捕,所以我也被送回家了。” “哈?还有这种事?那我现在去你家,有关之前的案件,还有点事情要问你,算是做笔录。” 松田要来我家?现在降谷零不可能离开我身边、放我独自应对警察,那他们两个岂不是要碰面了? 可恶,我竟然不能亲眼看见他们两个互相配合对我演戏…… “透君。” 挂断电话,我诚恳地向身旁的人确认道,“你不会随便杀警察吧?” “凛小姐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人呢?”话音一顿,他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呼吸带来的气流使我立刻绷紧了身体,「波本」的声线危险而迷人,“只要凛小姐不说多余的话。” ——!!! “尽管放心。”我小心翼翼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抬手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颊,“我绝对不会让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为难的。” 第55章 暑假与非日常九我有在考虑移情别恋…… 我正在客厅的矮桌旁喝着红茶等待松田阵平上门,刚为我准备了红茶的人、我的助手则正在查看我家楼道里的监控录像——之前我收到的委托并不是邮寄过来、而是直接投递进邮箱里的,那被拍摄到的信件投递者,多半就是委托人。 “说起来,透君昨晚从公安手中擅自把我带走,真的没问题吗?” “凛小姐不需要担心。” “那就好。” 话说我本来也不担心,即便我不知道他的公安身份,到现在公安还没找上门来,已经能够说明事情好好处理过了。 我歪了歪头:“顺便一提,如果透君不想跟警察相关者碰面,那一会儿可以随便找个房间躲起来。” 前不久降谷零作为我的助手接受采访的时候,带着柯南同款、或者说工藤优作同款的眼镜,也仿照着优作老师的样子做了发型,再加上一些妆效,整个人的风格与「降谷零」或「安室透」截然不同。如果只是普通地扫一眼当时的视频,那即便是认识降谷零的人,也不会立刻与他划上等号。 知道我就是「安室凛」的萩原研二多半关注过那个采访视频,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同期好友正因某个特别的原因、以假名呆在我身边。但是很难说,松田阵平了解到了哪种程度。 如果一会儿他们碰面后,在我面前配合得不好,出了明显的问题,那我是应该帮忙找补,还是假装自己完全没发现…… “凛小姐有什么顾虑吗?” “我自己没什么顾虑,透君不在意的话当然没关系。” 倒不如说,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也想适当表演一下…… 门铃响了。 令人意外的是,来人并不是松田阵平,而是我的青梅竹马——至少外表看起来像是他,降谷零喊他「工藤君」。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根本就不用细想。 “哟,兰。”苹果头少年进入室内,自然地向我打招呼,“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反应平淡:“说实话,怪盗基德,扮成新一不是什么好选择。” 少年并不显得惊讶,语调甚是夸张:“诶——暴露了吗?” “本来你也没有刻意隐瞒吧?”我歪了歪头,示意他坐去对面的位置,“新一才和我通过电话不久,他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可他并未选择以客人的身份坐下,而是走向我、径直在我面前半跪下来,随即单手执起我的手,轻吻便落在手背上。 他开口时,虽然还是相似的声线,那仿佛在月下被风拂动披风的优雅、却轻易与新一区别开来:“看样子,这一次侦探小姐无法去赴约了。” ……啧。 真可恶啊,我现在为什么看不清呢?视力对于感受世界来说真的是相当重要的条件啊,我好想看看现在降谷零是什么样的表情! 脑补着降谷零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反应,我不禁弯了唇角:“我当然会去赴约,那可是以你的名字发起的邀约,我怎么能拒绝呢?就算我现在视力受损,也有自信不让你背上不属于你的污名。” 身前的少年就露出一点惊讶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 “这跟喜好无关,只要你不浪费我的税金,我甚至可以做你的共犯。” 反正原作里的侦探小子也没少做他的共犯嘛。 话音才落下,一直沉默旁听的降谷零突然开口:“凛小姐,这样不太好吧。” “唔、的确不太好。”我中肯地点点头,“共犯这种事不该在明面上说出来,下次等透君不在的时候,我再跟他私聊。” “凛小姐……” 降谷零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候门铃再度响起。我身前的怪盗少年立刻摆出了「我就是工藤新一本人」的架势起身去开门,被抢了工作的侦探助手只好向我这边走了几步,似乎做好了为客人备茶的准备。 “新一君、兰酱。”率先传进我耳中的竟然是萩原研二的声音,“还有兰酱的助手、安室先生,又见面了。” 诶?萩原研二已经见过降谷零了吗?可我对此毫无印象,是地震之后来救我们的时候吗?那松田阵平那边—— 正想着,我就听见松田阵平开口:“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家伙……”接着他猛地消了音,过了几秒才问,“这就是你招的助手?” 好吧,看来这是萩原研二独享的秘密。我上次见到松田阵平,应该还是一起去月影岛的时候。 我无比骄傲地点头:“是啊,很帅气吧?而且透君会很多技能,不止是侦探的工作,我觉得执事的工作他也能完美胜任。” 对面的卷毛刑警显然并不认可我的高度评价:“他能够胜任执事?那你们一起被困在地下建筑里,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受伤?”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某位使用假名假身份欺骗高中女生的警察官怎么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我小声叹了口气,尽力为我的助手辩解:“松田警官,我会受伤本来就是天灾的不可抗力。透君已经因为这件事十分愧疚,请不要再伤害他了。” 耳边传来一声十分明显的咋舌音,松田阵平又向我走近几步:“那你先回答一下,名侦探,你为什么会跑到那种废弃建筑?”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还带着助手一起。” “因为很在意嘛。”我回答道。 至于具体解释,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之前的案件里,犯人参照了《ZERO》系列的第一部的剧情。原作里有一段剧情是「知名作家的助手因车祸身亡」,虽然犯人已经被你们逮捕,但是万一他有为伤害我的助手留下后手呢?我当然要竭力避免那种事发生,所以想先到能找到线索的地方看看。” 当然,这里避重就轻地略过了我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那个「能找到线索的地方」的。 果然松田阵平的关注点完全放在降谷零身上:“你的助手?关他什么事?” 我仰起头,粲然一笑:“松田警官好像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就是安室凛,是《ZERO》系列的作者。而透君不仅仅是「毛利名侦探」的助手,同时也是「安室凛老师」的助手。” 在短暂的沉寂后,松田阵平猛地抽了口气:“等一下,那就是说,你是zero的——” “不用那么惊讶吧?《ZERO》的作者的相关传闻,我可是完全符合的。”因为怪盗基德在场,我刻意曲解了他的话里zero的含义,又补充道,“顺便一提,我曾经的笔友是松田警官的同期的事,我已经跟萩原警官确认过了。” 松田立刻转向自家好友:“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七年前在医院里见到兰酱的时候。”萩原研二回答道,“那时候我就知道,像兰酱这样特别的女孩子,我绝对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了。” 这次轮到我抽气了—— 三木真一郎!你的声音还能更好听一点吗!这未免也太迷人了吧!如果不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还在场,我又要为你爬墙三秒了! 就在此时,「工藤新一」忽然开口,恰到好处地送来助攻:“兰,我觉得你跟这位萩原警官交往的话,至少在热恋期,一定会非常幸福。” 好小子,很会读空气嘛,不愧是同一张脸的主角三人里情商最高的那一位。 我则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倒是觉得不止是热恋期,萩原警官人很帅气、声音很好听、情商 很高、又很温柔。如果我跟萩原警官交往的话,应该至少能够幸福十年。” 于是话题就此跑偏,松田表现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名侦探,你喜欢萩吗?” “我那并不是告白的意思。”我解释道,“其实是我现在喜欢的人、似乎对我不是同样的心情,所以我有在考虑移情别恋。” 这并不是完全的谎言,虽然我现在认定降谷零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但如果他让我失望几次,我也不保证自己不会转移自己的喜欢给别人。 “啊?” “对我来说,首要条件是脸足够好看,只从这一点来说,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都满足我的要求。”我搓了搓下巴,“其实我也有考虑过,把怪盗基德逮捕之后,让他手铐和婚戒二选一来着。” 房间里被我点名的三人同时陷入沉默,此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真是遗憾至极。 不过既然他们都不给反应,那我就只好再询问一下房间里的第四人:“透君,你觉得呢?” 我的话音无比诚恳:“我并不想让你为难,如果你想要拒绝我、又难以说出口,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推荐人选,让我改换目标。” 而回应我的,竟然是完全答非所问的送客声—— “两位警官还有其他事情吗?兰小姐还需要休息,没有的话就请回吧。工藤君也请尽早回家吧。” 不知道被驱赶的三人心里怎么想,总之两分钟后,他们全都自觉或被自觉地离开了我家。 等到门一关上,去门口送客的降谷零便大步向我走来,波本的压迫感十足:“我不是说,不要说多余的话吗?” 我歪了歪头,表现得无比无辜:“如果透君介意的是警察的身份,那完全可以选择怪盗基德。如果透君介意的是年龄,怪盗基德还是高中生,是与我相称的十七岁……” “这些都是「多余的话」。” 话音被他打断,在那之后等待我的、更是我完全意料之外的展开—— “凛小姐,我应该从未说过「我要拒绝你」之类的话吧。” 无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究竟是「安室透」、「降谷零」还是「波本」呢? 但无论是谁都无所谓,我的选择就只有立刻乘胜追击这一项—— “这样子,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了吧?” 第56章 暑假与非日常十“你亲我一下,我就…… 从离开毛利家、直至回到车里、开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一路上,松田阵平都没有停下自己的吐槽。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名侦探的视力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吗?萩、你也看到了吧,她提到「推荐移情别恋的人选」的时候,呜哇、zero那个吓人的表情……他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萩原研二轻笑一声,声音满是调侃:“小阵平也发现了,兰酱与小降谷并不是单箭头——而且看起来,反而是兰酱占据优势地位。” 松田对此还不怎么能接受:“但是啊,名侦探怎么说也是高中生,就算是任务,用假身份来骗高中生的感情也很过分吧!” 双箭头他还勉勉强强能接受一点,如果只是受骗的女孩子一厢情愿的单箭头,那他必定守在毛利家楼下,等他的同期好友落单的时候对他的脸上狠狠来一拳。 萩原没再接话,反而换了个问题,声音仍旧满是笑意,仿佛早已预见了结局:“小阵平,你还记得最初认识兰酱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吗?” “哈?当然记得啊。”松田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这些年那家伙除了身高以外,完全没有变过,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顿住,已然明白自家好友问那个问题的原因。 与思想早已稳定成型的成年人不同,小孩子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是在不断吸收知识迅速成长的。如果将十岁与十六岁的孩子作对比,理应是天差地别——可除却身高与年龄之外,他竟然不觉得毛利兰在性格上有什么「变得更成熟」的地方。 萩原研二为他的思绪做补充:“没有变得更成熟、也没有变得更圆滑,可兰酱放在高中生里,还是显得远超年龄的稳重可靠。因为在我们认识兰酱的时候,她就已经拥有完整定型的思想了。” 这种像是「把大人的灵魂塞进小孩子身体里」的说法让松田阵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萩、她究竟是……” 萩原研二回答:“我也并不清楚详细情况,只知道兰酱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姑娘。” 松田阵平通过后视镜望了身旁的好友一眼,他有些想要追问,却也不觉得好友的话需要反驳,最后还是决定暂时略过,于是话题回到了「两个人不是单箭头」上。 “但是,现在zero可是正用着假名和假身份接近她诶。就算是因为任务,以后被她知道真相,也绝对会变成交通部的宫本最近在看的那种「追妻火葬场」啊。” 萩原研二随即露出不嫌事大的笑容:“那不是也很有趣吗?” “喂喂……”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出「毛利兰具有某种危险性、所以作为公安警察的降谷零才会伪装接近她」的可能,或者说两人都曾想到过这一点,又很快将其否定——那女孩不会是他们的敌人,她希望守护米花市秩序的愿望、与他们绝对是相同的。 “开玩笑的。”萩原轻轻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未落下,“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兰酱应该早就知道身边的助手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他可能看不到,但他可太期待兰酱对小降谷揭秘时候的场景了—— “希望小降谷的任务能够尽快结束,两个人也好互相坦白,嗯……最多延续到兰酱成年。” 因为好友的推测而释然不少的松田也自然地进入观赏席位:“但是名侦探不是说有考虑移情别恋吗?她说那话的时候,感觉还挺认真的,zero真的没问题吗?” 萩原则有完全不同的见解:“我倒是觉得,说那些话时候的兰酱,可全都是坏心眼啊~” “——这样子,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了吧?” 我本以为回应我的又会是长达一分钟的思考,没想到话音刚落,身旁的人就轻笑一声,反问我“你这么认为吗”,在略一停顿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们现在应当是,威胁者与被威胁者的关系。”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意料之中,我认为有一半可能性他会半推半就地顺势答应,另一半可能性干脆拒绝,只能说意料到了一半而已。 不过有一说一,他提出的这种危险关系,想想就觉得真刺激。 “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认道,“就是那种、「兰酱,你也不希望自己想跟怪盗基德做共犯的事情暴露吧」之类的剧情吧。没想到透君你的涉猎范围还挺广泛的,有意思,我喜欢。” 我发现自从我跟降谷零告白过之后,就变得能够自然地向他真诚表露自己无修饰版本的想法了,以往这种表达只会出现在我和新一的对话里。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我现在看不清,只要看不见,可能尴尬的种种就可以当作并不存在。 “……什么?” “诶?透君原来不知道吗?那我就不特别剧透了……啊、透君,除了贝尔摩德的情报以外,你还有什么想要威胁我的事吗?” 对于我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行为,降 谷零的反应甚是冷淡,却并没有放弃这个我主动递给他的机会,开口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组织的事的?”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我并不准备这么轻易就告诉他答案。既然要追求刺激,不然就更大胆一些—— 我挺直背脊、将双腿优雅交叠,仰头望着他,温柔地微笑起来:“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啊……等一下,我一直以来的人设是不是要崩塌了?如果降谷零的波本味更重一点,冷哼一声来嘲讽我,那我应该如何应对—— 好在我这份悔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几秒之后,淡金发的男人就走到我的身边来,弯腰接近。 手背被他的指尖触碰,我近乎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手背上残留的温度使我的整条手臂都僵硬起来。 “这里不行,”我强撑着笑容,缓缓摇了摇头,“这是怪盗基德的位置,我还不想允许他在我心里与你相提并论。” 嘶……这难度可是上来了啊。心脏跳得厉害,要很努力才能抑制住情绪—— “呵。”我听到了一声低笑,情绪不明,而后有气息忽然接近。 因为视觉无法使用、而变得敏感的其他感官,全都清楚地意识到我身旁的人凑近了我的侧脸。 太近了! 呼吸的温热气流落在颈侧,发丝轻轻刮过耳廓,我咬住了舌尖、才让自己没有本能地向反方向逃脱,但身体的些微颤抖却怎样也控制不住。 ……来了。 有柔软微凉的触感落在脸颊上,轻盈且短暂,像是春风吹动樱花瓣拂过湖面,晕开涟漪一圈,却轻易使我的心里卷起了惊涛骇浪。 这种心情该怎么形容好呢…… 对了,就像是燃烧.弹扔进了加油站。 然后我的整个世界boom地炸成一朵大烟花,热烈、绚烂、五彩斑斓。 降谷零低声开口,声音依旧近在耳畔,我甚至觉得他的嘴唇要碰到我的耳垂,只能更加用力地咬住舌尖,以免自己原地捂脸尖叫出声。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如果这是刑讯逼供的手段,那我一定会放弃挣扎、干脆地认罪吧……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就是拥有如此这般的魅力! 我艰难且小心地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没忍住、稍微别过脸去,躲开了耳侧的气流:“那个答案,我曾经告诉过一位公安警察,但他只得到了正确答案的一半。”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声音还有些发抖,好在随着逐渐回想起呼吸的方法,身体的颤抖也渐渐趋于缓和:“从时间来说,是从我出生时起,这是公安同样得到的真相。” 身旁的气息骤然远离,他问道:“另一半呢?” 我抿了抿嘴唇,回答:“从内容上说,我知晓一些未来,但并不是特定的「某些人」或「某些事」,而是「我和新一在高中二年级这一年所经历的一切」。” 降谷零并没有对我的说法提出质疑,只是顺着我的话继续问了下去:“所以你最开始就知道那天琴酒和伏特加会去热带乐园,才安排了相同的行程?” “是啊,只是事态发展超乎我的预料……其实很多事态的发展都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由于我和新一的某些行动,未来已经朝着未知的方向跑偏了。” 无论他是否相信,这就是真相。既然已经收到美妙的报酬,我当然会遵守约定给出正解。 赶在降谷零再度开口之前,我迅速为这场甜蜜的「威胁」画上句号:“还有其他问题的话,等我视力恢复之后你再问。” 至于理由……我正色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有点吃亏,我也想要看你的表情。” 我就不信他真的全程维持着波本的冷静脸!就算是,那我也想看看! 话音落下之后,我又听见了他的轻笑声,接着是他轻得像是自语似的话:“……也该让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这倒没必要,我那种表情给你看就够了。 我假装自己没听到他的话,手却不自觉捏紧了衣角:“接下来就打起精神来,为黄昏之馆的委托做准备吧。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房产里真的发生杀人事件,那可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来着。” “礼物?” “是啊,”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了刚才被亲吻过的那边脸颊,“是我计划以后向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求婚的时候,代替求婚戒指的礼物。” 第57章 暑假与黄昏之馆一“你再不睁开眼睛…… 天气还算不错。 距离被出院已经过去三天,目前降谷零正开车带着我,行驶在去往长野的路上,出发不久、还未离开东京的范围,目的地是目前属于我的黄昏之馆。 这段时间里,我爸妈并不是完全不回家,所以这几天降谷零跟我也不是完全的形影不离。我有主动提出他可以给我的房间装个摄像头,但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显然过于变态,所以最终他只是亲手将窃听器交给我,让我随身带着,连一句「不许耍花样」之类的狠话都没有放。 合理怀疑他从业七年,从未见过我这么配合的「被威胁者」。 而此刻他所扮演的角色,是毫不敷衍也毫无破绽的阳光助手安室透。 “凛小姐特意让我租车、应该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以防万一。”我回答,“我很喜欢你那辆马自达,不希望它发生意外。” 因为原作里,所有人开去黄昏别馆的车都炸了啊……虽然我有意改变剧情,却也不想那辆陪降谷零出生入死、电车轨道也能如履平地的马自达亲自去冒险。 “让我注意检查油量和备胎、确认车里没有窃听装置,也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也是以防万一,虽然我很愿意跟透君在荒无人烟的山里过夜,但不是今天。” 检查车的状况是因为原作里,某怪盗在沿途守加油站待我爸……虽然我不觉得怪盗基德还会走老路,降谷零应对危机的能力也不用我担心,但防患于未然还是必要的。 至于检查窃听器……已经算是习惯成自然了。 身旁的人却还有其他疑问:“凛小姐是在害怕什么?”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 “也不算是害怕,只是因为我的视力还没有恢复,感觉应对突然情况会有些吃力。” 我的视力情况、降谷零很清楚,昨天下午他才送我去医院复查,陪了我全程。 从结论来说,我头部的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但我的视力水平仍旧维持在全世界都是360p的高糊状态。医生说是因为我没有好好休息,我接下来需要做的也是好好休息……可委托所约定的时间在即,我怎么可能歇业去躺平休息。 “突发情况吗?”降谷零问。 “是啊,我并没有诸葛孔明那种运筹帷幄的能力,计划出现异动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这次的故事里,出现了原本不该参演这个故事的人。 我才刚想到这里,就从身旁人的口中听到了相同的话:“是因为出现了不在凛小姐计划中的人吗?” 我一愣,就又听见他继续说:“自从我们从千间侦探手中拿到邀请名单,凛小姐就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那份名单里,有让凛小姐特别在意的人吗?” 作为承接这份委托、赴约之前的准备工作,我已经联系过幕后黑手之一的千间降代侦探,并在提前告知她四十年前的故事真相后,得到了她提供的名单。 接着又拜托千间侦探,以委托人的名义联络所有收到邀请函的侦探,告诉他们突发意外、委托取消、支票自留。虽然仅仅是这样、可能无法阻拦年轻侦探的好奇心,但参演人员数量应该能减少两位,后续发展比较容易控制。 “不愧是透君,观察力还是那么细致入微。”我随口夸奖道。 名 单上出现了不存在于原作的服部平次,这点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 “不过,我所在意的并非宾客,而是他们所招募的厨师。” 原本作为幕后黑手另一人的美食侦探大上祝善,应该会为了行事方便、编造厨师突然不能来的借口,继而亲自下厨——可名单里厨师那行明晃晃的「胁田兼则」,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提起警惕。 朗姆啊朗姆,你说说你,作为组织二把手,亲自去寿司店打工也就算了,怎么还亲自跑这么远出外勤呢?还得辛苦司机大老远给你送到深山里…… 名单当时就是降谷零念给我听的,他自然也知道都有什么人:“凛小姐是说,「胁田兼则」这个人?” 我点了点头:“先说一个前提,虽然我没有说明过,但透君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安室凛」和「毛利兰」这两个名字之间的文字游戏。” “是的,是罗马音的字母重新组合后的结果。”他说道,“难道说那位胁田兼则先生也是……” “我对这种排列组合向来很在意。” 身旁的人当下已经反应过来、接上了话:“时间就是金钱……吗?” “是啊,很乱来的名字吧?啊、我能想象到你的表情,是不是不赞同我的超前危机意识?” 可耳边传来的声音,却忽然夹杂了些许波本的气息:“——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毛利兰,也会因为一点变数而丧失自信吗?” “会的啊。”我理直气壮地回复道,“因为我很怕你会死。” 这种说法听着有点怪异,中间的过程应该要加上诸如「没注意朗姆因而卧底身份暴露」以及「同事一如既往地不靠谱」之类的因素,但归根结底我还是害怕他会死。 因为剧情已经不再是我所知晓的剧情了,即便最初是我所选择的世界,未来的发展方向却不是我能够操纵的。 没头没脑地听我说了这一句,身旁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开口,声音听着好像还有些委屈:“这一次,凛小姐不会保护我了吗?” 呼吸一滞。 这家伙……还真会说啊。 “当然会啊。”我软声回答,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他的真名,“你可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赌上安室凛的名义。” 玩笑归玩笑,该透露给他的信息也不能忘记。 “顺便一提,那位胁田兼则先生,还有另一个名字。”我翘起嘴角,缓缓念出了那人的代号,“RUM、朗姆,他就是透君你那素未谋面的组织上司。” 在我的话音落下后半晌,降谷零都没有说话。在空调不间断的噪音中,我分辨出了些许衣料摩擦声、还有手机解锁键被按动的声音。 开车的时候发短信可不好——但我没有出声提醒,只是默默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行进的一路非常顺利。 降谷零明显提前做过功课,对路线相当熟悉。在他说到已经可以看见那座洋馆的时候,比我预计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 而计划出现的变数不止这一点——在经过一座原作里会被炸毁的木桥之后,我们竟然迎面遇到了我的青梅竹马。 那人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新一,我听着降谷零对情况的描述,又听见他降下我这边的车窗,少年熟悉的嗓音便从外边传了过来。 对方并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仿佛我是与他互相信赖的同伴:“侦探小姐,看起来、现在就要请你为我洗刷污名了。” 我不禁眉头一皱:“已经有案件发生了?” “悬崖下边趴着一个人、应该已经是一具遗体。”少年解释道,“原本我想要下去看看情况,但既然你这位专业人士正好经过……你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吗?” 我理所应当地点头:“是啊,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下去看情况。” 话说就算我的眼睛没问题,爬悬崖这种危险的操作,一般来说也不该落在我头上吧……黑羽君你对我还真是充满信心啊。 我打开车门下车,降谷零很快来到我身边,「新一」则自觉地走远了几步,明晃晃地暗示道:“你这位助手看起来身手也很矫健啊。” “不止是看起来而已,”我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话,然而很快话音一转,“但我不舍得他去冒险。” 说着我往侧边大概是悬崖的方向走了几步,试图勉强去看遗体的位置。有降谷零在,我完全不怕自己会踩空掉下去。 “喂喂……” “反正你年轻气盛,又习惯了上蹿下跳,这份工作非你莫属。” “……这是在夸我吗?” “显然不是——对了,我把伸吊背带给你。你先给现场拍些照片,之后根据现场情况,可能需要你用吊带把人带上来。” “哦?侦探小姐的侦探道具?” 这声音听着满是兴趣,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大致判断出「新一」的方位,便摸索着解开扣在腰上的伸缩吊带的一组卡扣,向他递了过去:“把这端扣在树上。” 「新一」就一边无师自通地按着伸长吊带的按钮、一边拉着背带往有树的方向走去了。 而新的变数紧随其后。 “轰——”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足以将身体掀翻的巨大冲击从背后将我推向悬崖—— 竟然是爆.炸。 “侦探——!!” 怪盗基德的呼喊声被淹没在大脑的嗡鸣中,在世界骤然变清晰的同时,我只来得及紧紧握住身边那只与我一同坠落的手。 …… 剧痛。 腰、腿、手臂都各有各的痛,胸口也痛,呼吸有些困难,但总算还活着。 这时候我必须先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完全解下伸缩吊带,虽然不知道上边的怪盗基德是怎么固定另一头的,但我这边并没有坠落太长的距离,目测距离悬崖边不超过十米。 ……被爆.炸的冲击唤醒了视力、也算是作为毛利兰的强运吧。 伸缩吊带扣在腰间,我头朝下、腿缠着上方的吊带缓和腰部压力,手里还抓着什么……哦,抓着一个摇摇欲坠、似乎陷入了昏厥的降谷零。 两个人一起挂在悬崖上增进感情原本不是平和的剧情吗!怎么被安排到我身上了! 虽然我在夏威夷做过相关练习,但作为平平无奇的女子高中生,我的臂力充其量不过是原作里「人鱼失踪记」事件时候、服部平次的水平,最多单手挂着树枝、勉强再拉住一个和叶的重量。 ……而不是「百万美元的五棱星」时候、明显已经特训过的平次,不可能单手挂着安全带,还能轻松单手把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拎着衣领提上直升机。 综上所述,拎一个昏迷的降谷零,即便是用双手,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吃力。 “喂——醒醒——” “该起床了透君——” “你再不睁开眼睛,我们就要殉情了——” ……这倒不是因为我的手失去力气,我觉得在那之前,腰上的绑带就能先把我勒到窒息。 有几滴不知道伤处在哪里的血,从我的领口坠落,滴在了下方淡金色的发顶。大概是因此被惊醒的降谷零猛地抬起头,与我对上视线,我紧握的手终于有了反握我的力气。 ……还好。 我松了口气,艰难地扯开了嘴角。 “透君,我又救了一你命,这次你总该以身相许了吧。” 第58章 暑假与黄昏之馆二“别死啊、名侦探…… 不知是因为我的脸色太差、还是因为持续不断滴落的血,坠在下边的人反应出乎意料地冷静——冷静地让我放开手。 要知道,上一句我问的可是他是不是该对我以身相许了啊! “不至于吧, 你那么讨厌我吗?”我小声抽了口气,不知道额外牵扯到哪块被爆炸伤到、或是被伸缩吊带磨损的皮肤,疼得我静了一秒的音,“还是说,比起跟我结婚、你更期待跟我殉情?” 虽然嘴上说着开玩笑的话,实际上我并没多少开玩笑的心情,全身的痛楚时刻都在加剧—— 与伸缩吊带摩擦勒紧造成的腿伤,下坠冲击叠加承重引发的腰伤,因为手中紧紧攥着一个人而被过度拉扯的手臂和前胸,还有爆.炸冲击造成的伤……从体感判断似乎没有骨折,但很难说有没有内出血。 真是太糟了,这下子肯定又要回到医院了。 降谷零却完全没有接我的话,话音与刚才一样冷静:“凛小姐应该知道当前情况的最优解。” 知道归知道,但一定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唉……我怎么不知道这人还有自毁倾向呢?就算担心我的伤势,也不至于立刻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吧? 但是,如果将这归类于「关心则乱」,我又不合时宜地感觉有些高兴。 “透君、你清醒一点,仔细观察一下现状,我们不是毫无生存可能。”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越发感觉喘不上气,“而且你要弄清楚一点,即便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可能放任你掉下去。” “凛小姐……” “别再说傻话了。”我狠狠咬了一下嘴唇,“上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我快不能呼吸了,接下来要靠你来救我。” 落下的血滴不知何时变成了细细的血流,眼前也开始泛起白光,我加快语速、言简意赅地将自救的方法告诉他。 “……我的小腿位置的吊绳上,有一个三角形的按钮,按住之后绳子就可以自动升上去。但我没有力气调整姿势,需要你爬到能够到按钮的位置来。” 而这一次,已然看清形势的降谷零没再给我找额外的麻烦,快速答道:“我明白了。” 向上攀绳一米,这对于降谷零来说并不算难事,只不过对于受力的绳、也就是对于我来说,却绝对说不上好受。 如果不是处在当前的危险环境中,我多少要为与他的亲密接触而心跳加速。不过现在,别说心跳加速,在全身各处伤口不间断地被各种方向的外力二次伤害、还要强忍住不出声影响他动作的情况下,心脏还能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恶,那颗炸.弹究竟是谁安置、又是谁引爆的? 就……真的好痛啊,我甚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身体哪里在痛了。 我能感觉到缓慢攀爬的人有多小心翼翼,他显然不想让我伤得更严重,但重力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在他的手终于抓住绑带、不再依靠我的身体悬空的那刻,我短暂地失去了几秒钟意识。接着在被疼痛惊醒之后,在身旁人的帮助下,昏昏沉沉地、半眯着眼睛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冲向头顶的血液终于回归正常的流向。 “凛小姐,你还好吗?” 身旁人的声音紧张又担忧,紧贴我的身体滚烫僵硬。我努力睁开眼睛去看他,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他脸上蜿蜒的血痕,心脏猛地揪紧,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从我身上滴下去的,于是整个人又放松下来。 ……总觉得,意识好像就要消失了。 “总算还活着。”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扯了扯嘴角,“透君你要是再重一点,我可能就撑不住了。” “……很痛吗?还能坚持吗?” “没关系,不是致命伤……”可话音却渐渐微弱下去,我缓缓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消弭,“只是……稍有些久违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我听见了枪声,果然人在米花、如在哥谭,枪就和氰.化物一样轻易就能入手。 ……不对,我现在不在米花,我应该是在长野,在黄昏之馆附近,跟降谷零一起。 不久之前我们遭遇了爆.炸,差点坠入悬崖,后来好像是借助伸缩吊带成功逃生……但我对此并没有记忆,大概是在回到地面上之前就失去了意识。 那这枪声……我应该挣扎一下、起来观察情况,可眼皮却重得出奇。全身各处的痛楚渐渐涌了上来,特别是腰上被吊带勒紧的那一圈,刚才的出血大概也是那里。 “——凛小姐、再坚持一下。”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是降谷零。刚才的枪声似乎来自于他,爆.炸的时候他站的位置比我靠后、更接近爆.炸源,也不知道他没有受伤,现在的战况又如何。 怪盗基德所说、我还没见到的尸体,刚才的爆.炸,还有不该出现在本次事件中的胁田兼则,这些都有所关联吗? 不行,还是没办法思考…… “——别死啊、名侦探。” 被这句话唤回神智,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倒不是陌生的天花板,而是与我的青梅竹马相似极了的侧脸。不过此刻他并非是新一那样苹果似的发型,而是一身雪白、怪盗基德的装扮,滑翔翼展开,我正被他公主抱着飞在空中。 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声音有些嘶哑:“我觉得我的伤势还没到濒死的程度。” 怪盗少年有些惊讶地低下头来看我:“因为名侦探的助手、那个金发小哥刚才的紧张表情,像极了在说「你再不送医治疗、就要跟你生离死别」。” 他解释着,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的味道。 “你们开来的车在爆.炸中损毁了,那附近又没有手机信号,我的滑翔翼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你,他怎么样?” “射击技术很厉害——犯人安置的炸.弹似乎本来是准备用来炸桥的,刚才的爆.炸不知道是意外事故,还是看我们注意到了悬崖下边的尸体想杀我们灭口。” 我想问的倒不是这个…… “他有受伤吗?或者说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吗?” “除了脸上的血之外,并没有受伤的迹象。”回答之后他揶揄起来,“名侦探跟助手的关系可真好啊。” 我倒是没什么可遮掩的:“是啊,但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愿不愿意以身相许。” 没受伤就好。 没有受伤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再昏迷一会儿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医院,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我试着动了动四肢,以此判断自己的身体状态,感觉自己还算健康。疼归疼,但还能自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我撑着床铺极为缓慢地坐起身,按传呼铃通知医生。 事实证明,我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评价一如既往地准确,虽然经历了爆.炸和高坠,但我十分幸运地并没有骨折或内伤。腿上有些擦伤和淤青,手臂和前胸都有肌肉拉伤,腰间的严重一点,但也只是缝针就能稳定的皮外伤程度。 而负责我的医生才一离开房间,就有陌生人走了进来,我看清他的脸、立刻瞪圆了眼睛—— 来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面相看起来十分睿智博学。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是有着「长野的孔明」之称的优秀警察,智商和推理能力在原作里属于第一梯队。 “诸伏高明警官?” 对面的人微微一顿:“毛利小姐认识我?” “诸伏景光先生曾经保护过我好几次,算是有一些私交。”我半真半假地解释道,避开了往常对诸伏景光的「警官」称呼。 而诸伏高明看起来有些高兴,唇边漾起一点笑意:“景光吗?——「天行有常」,没想到能够听到弟弟的名字,景光受毛利小姐关照了。” ……这美妙的速水奖的低沉嗓音,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我才是一直以来受到景光先生的照顾。”客套之后我才问他,“为什么诸伏警官会在这里?” 难道是怪盗基德送我过来的时候、身份暴露了?可抓他不该是搜查 一科的工作…… 诸伏高明毫无隐瞒的意思,径直告知我:“负责为毛利小姐治疗的医生认为,毛利小姐所受的伤并不寻常,怀疑是曾经遭受了绑架虐.待,送毛利小姐来的人又完全联系不上,因而报了警。” 我的嘴角抽了一下,又听他继续说:“不过,就在刚才,案件已经确认由警视厅的公安警察接手。他们已经到达这家医院,在病房附近保护毛利小姐的安全。” 诶……公安的动作还挺快的嘛,那降谷零那边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毛利小姐的父母已正在赶来的路上,”最后,他又问道,“毛利小姐所卷入的麻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这个人一定已经明白了吧,公安的出发时间比我被送医的时间更早,这意味着与我受伤相关联的案件、本身就与公安正在追查的案件有关。 他作为局外者,如果擅自插手案件,说不定会给多方带来麻烦。所以他只是问我,有哪里需要帮助,而不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会受伤只是意外,没有绑架也没有被虐.待。”说着我轻声叹了口气,“如果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父母不那么担心,那我就真是感激不尽了。” 而对面的人微笑着轻轻摇头:“这我恐怕无能为力。” ……也是呢。 目送诸伏高明离开,我下意识去找手机,想要联系我的青梅竹马。但环视了一圈周围,我才突然想起来,我的手机和侦探徽章都一直在降谷零那里,目前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那好吧……我重新小心翼翼地倒回了床上。 我只好提前来猜猜看,今天晚上会不会又有人来夜袭我的病房呢? 第59章 暑假与黄昏之馆三三楼的窗户真好爬…… 果然安抚父母的情绪是一件无比艰难、痛苦又甜蜜的任务。 这次新一跟他们一起过来,自然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没法替我承伤。总感觉他看我被骂的时候,满脸都是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不过该解释我还是要解释的—— “所以说是事故啊……背后突然发生这种事,就算是我也想不到啊。” “唔,是因为新一忽然拦住了我们的车,说是发现悬崖下有一具尸体,我就给了他绳子,让他下去看看。” 顿时、我爸我妈同时目光锐利地向新一看去。 被瞪视的新一明显抖了一下,但还是立刻说出了真相:“那肯定不能是我、应该是怪盗基德吧?” 我点点头:“是的,后来也是他送我来医院。” 解释完了就进入后续安排环节,爸妈提出给我转院回东京,去东京都内相对安全的警察医院,我犹豫了一下选择拒绝。毕竟我的伤不需要住多久医院,估摸着三天就能出院,然后回家养伤就行。 而且,我在这里还有要做的事。 “请放心吧,我会留下来照顾兰。”我的青梅竹马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有爸妈在场,我也不好问他只留下小爱一个人怎么办。好在他似乎给我的手机打过电话,知道手机不在我身边,非常贴心地给我带来了备用机。 等到探视时间结束,来探视我的三人一起离开,我立刻开始给新一发消息,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复我说,小爱那边不用担心。 嘛,既然他这么说了。 晚饭后吃的药似乎有些镇定成分,我本想再给新一打个电话,没想到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仍是深夜,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扇,有人正站在我的床边。 对于三楼的病房有不速之客爬窗到访,以及完全没惊动「正在保护我」的公安警察们,我倒是没觉得惊讶……不,从对方的身份来说,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借着透进窗户的明亮月光,我得以看清对方的脸,今夜的访客……竟然会是克丽丝。 怪不得新一会说不用担心,原来她是同行一起来了长野。但是顾忌医院里的公安警察,她并没有在白天露面,而是选择了夜里爬窗户。 想到还没给新一打的电话,我的脸上瞬间扬起吃瓜的笑容:“小爱,那天你跟新一发生了什么?” 而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克丽丝,并不会因此表现出一丝羞涩:“没什么,只是为他挡了一枪而已。” 我立刻紧张地瞪圆了眼睛:“你中枪了?伤在了哪里?” “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她的手温柔地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冰冰凉凉很舒服,“你对疼痛的感知程度,似乎比一般人来得弱得多。” 我当即纠正:“不,痛感应该是相似的。只是我的耐受程度强一点,因为经常受伤嘛。” 可她却忽然话音一转:“因为经常受伤而习惯疼痛的人,是作为毛利兰的你,还是成为毛利兰之前的你?” 诶?是新一跟她说了什么吗?还是她自己注意到了什么?会这样问,是因为她其实已经得出结论了吧。 “你猜的没错,早已习惯疼痛的是过去的我。” 虽然现在作为毛利兰也经常受伤入院就是了。 “小爱,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我本来以为她会过来,主要还是想像以前一样、劝我离波本远一点。但现在看来,她更在意的反而是我本身……四舍五入就是在意我的青梅竹马,此等好消息、等她一走我就立刻向新一告密! 身旁的年轻女孩垂下眼眸,轻声开口:“你是被他杀死的吗?” ……还真是直接啊。 但这是我的青梅竹马绝不会说谎的问题,我这边也就没有为他隐瞒的必要:“算是吧。” 她又问:“为什么?” “因为不希望我落入更悲惨的结局。”说着我竟然有点想笑,“三岁的时候因为妈妈要给新男友还赌债、而以一百万日元的价格被卖掉的实验品,和离开营养液三个月、就因为没有天赋而要被销毁的人造物,会有什么互相伤害的理由吗?” “你们……”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故事还是让新一讲给你比较好,我这边也有我想要最先告知的人——” 窗口方向突然传来响动,我猛地收住话音,而身旁的克丽丝反应极快地闪身钻到了床下。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窗口,我的嘴角抽了抽,打起精神迎接第二位夜袭者。 诶?这个人该不会是…… “赤井先生?” 浸在月光里的人有一头顺滑的黑色长发,绿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像星星,分明就是赤井秀一的模样。 我跟FBI有段时间没打过交道,上次还是在超市里偶遇他。虽然当时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一次也没有联系过……那他现在来做什么? 长发男人灵活地翻越窗台,在床的附近止步,似乎是不想给我太大压迫感。开口提问时却直截了当:“羽津爱是贝尔摩德吗?” 我的回答也干脆利落:“不是。” 对面的人就笑了,低沉迷人的笑声让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再思考一下吗?” 即便耳朵已经深陷其中,但我的意志仍旧坚定,又重复了一遍答案:“羽津爱不是贝尔摩德。”话音一顿,“羽津爱没有过去,但她的现在和她的未来,都不会是贝尔摩德。” 她不会再成为贝尔摩德,就像灰原哀不会再成为雪莉,她们永远不会再回到那个犯罪组织里。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不再坚持,换了个话题:“你和波本的关系似乎很亲近。” 说到这个我就来劲了,干脆撑着床铺起身,小心地挪成了坐姿,刚才没能传达给克丽丝的、对降谷零的爱意顿时化作了言语—— “不是 似乎,我确实与他很亲近,也想要与他更加亲近。”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即便他对你别有用心?” “他并没有伤害我或是我身边的人,即便接近我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我也可以喜欢他吧?” “但你现在正因受伤而躺在这里。” “这些伤痕是见义勇为的勋章。”我认真地解释道,“他坠落下去,而我拉住了他,仅此而已。如果当时与我一同坠落的人是你,我也不会为了不进医院就放手。” 他又问:“如果换成是琴酒呢?” “那我会诚心诚意地祝愿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原来如此。” 他说完这句话便再度陷入沉默,我心里惦记着床下的克丽丝,犹豫了一下还是催促道:“这些问题就是你深夜闯入美少女病房的理由?”我歪了歪头,“你已经确认我的立场了吗?” “你比去年那时更有趣。”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接着又问,“朗姆在白天被公安逮捕,那与你有关系吗?” 嘶——朗姆被逮捕了吗!不愧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办事就是可靠! “谁知道呢?”我不禁喜形于色,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喜悦,“说不定只是他运气不好呢。” 那之后,赤井秀一留下一句探病常说的客套话,又从原路返回,从窗户翻了出去。 等了几分钟,估摸着客人已经完美着陆,我正准备告诉克丽丝她可以出来的时候,刚才那扇窗户外又传来了响动。 三楼的窗户真好爬是不是?让我看看又是谁…… 并非赤井秀一去而复返,来人即便借着月光也看不太清脸,只能隐约看见反戴的帽子…… “服部君?” 啊?不是吧?服部平次你怎么也? 他的目的倒是不用特意去问,关西的热血侦探少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坏心思。他在黄昏之馆的邀请行列里,爆.炸发生后,降谷零叫来的公安去了那栋别墅,他也由此听说了我的遭遇…… 但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来探望?白天走正常途径探视不好吗!半夜爬窗图什么啊?这下子、如果被和叶听说,小姑娘肯定又要气鼓鼓了! “噢、果然你醒着。” 少年大步走到我身边来,没等我问就主动解释起来。 “白天我过来的时候,被门口的警察拦住了。本来想着十一点就过来,结果不小心睡过头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醒着,看来我不是今夜的第一位访客。” 我点了点头:“你是第三个。” 你还有一位前辈正躲在床底下。 少年不嫌事大地感慨:“诶——那还真热闹啊。” “这又不是在开派对……你有什么事?” 他的事当然与迷题与推理有关,他想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说是到黄昏之馆来的警察拒绝回答任何问题。那些警察把别墅里的厨师抓走之后,又将他们从别墅赶出去,后来他还看见有好几辆车的支援到来进行搜查。 但我能告知他的,只有刨除组织相关情报之后、我所经历的部分。 “三天之后我会出院,如果你能在长野留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再去一次黄昏之馆。”我提议道,“虽然那些警察应该还会在场,但我作为那栋别墅的所有人,他们应该不会阻止我进入才对。” 服部少年虽然表现得非常惊讶,但应该对于深夜打扰病人休息,多少还是有些「这样不好」的自知之明。所以最后他也没再多问什么,只说三天后见,就告别离开、原路返回了。 他一走,克丽丝也终于得以从床底下出来。我本以为她会因为赤井秀一的话问我什么,可她却只是吻了我的额头与我告别,心情看起来似乎比刚才更好了些。 现在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取出手机给新一发了一条吐槽信息,然后慢吞吞挪下床,挪到俨然成为这个房间第二个入口的窗户旁边,关窗落锁一气呵成。 ……话说回来,这个三楼的窗户真的有那么好爬吗?等我伤好了我也想试试诶。 窗帘倒是没有必要再关,我现在丝毫没有困意,而天边已经隐约透出曦光,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 为「非法入侵」的访客们收拾完残局,我重新挪回病床上,才刚拿起手机,准备再给新一写个长篇吐槽,表达一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虽然逐渐习惯但还是很疲惫」的内心,结果突然听见一点开门的声响。 ……这动静要是出现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深夜,我多半是会发出一声引来警察的尖叫的。 而且这声音并不来自走廊有监控、监控后边有公安警察的正门,反而来自这间病房的独立卫生间。 我在睡前去过那里,当时还顺便用新一带给我的备用麻醉手表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有没有窃听装置。可我记得那扇门并不老旧,平白无故地不该会响,除非有人正躲在里边准备出来—— 卫生间的门被完全推开来。 啊?真的假的?还来? 伴随着曦光透进窗口,淡金发男人从卫生间缓步迈出,猝不及防地映入我的眼帘,我的表情立刻从凝重警惕到放弃思考,随后松开了紧握在手里、随时准备甩狙的麻醉手表。 “……透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 刚才的三位客人之间没有空窗期,中间可没机会给他躲进卫生间。他只有可能在最开始、在我还未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房间里。 “原来你才是第一位访客?” 不行,无语过后又有点忍不住想笑。 ……不是,这就真的很离谱啊!一夜偷摸进来四个人,我这里究竟是病房,还是什么违禁场所啊? 第60章 暑假与黄昏之馆四那货真价实、是他…… 淡金发男人走到病床前、大约是刚才赤井秀一刚才停下的位置站定,与我有着相当的距离,也不知道这距离在物理与心理上是否成正比。 他没有主动说话,看起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当然也不会主动赶他走。 而且我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情况:“透君,你受伤了吗?” 他回答起来倒是很配合:“有一些,但是并不严重。” 我点点头:“那就好。” ……也不知道他对「不严重」的定义是不是跟我的一样。 “一夜没睡?”我又问道,接着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床借给你一半?” 对面的人轻轻摇头:“不必了。” “那你也走过来一些啊,我看不清你的脸。” “你的视力已经恢复了吧。”这样说着,他还是迈开腿向我走来,将我的手机和侦探徽章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又陷入沉默。 ……在被盯着看呢,用那样意味不明的眼神。 现在的他,究竟是谁呢? 想要弄清这一点,就用这个问题来确认吧—— “之前我提出的问题,透君已经有答案了吗?” 身旁的人表情未变,回应却很迅速:“凛小姐曾说过,要将黄昏之馆当作求婚礼物,赠送给未来的丈夫。”他的话音一顿,“如果我对凛小姐「以身相许」,凛小姐也会将那栋藏有乌丸家财宝的别墅送给我吗?” 我理所应当地点头:“当然啊。” 他又问:“凛小姐并不担心,我的目的仅仅是那些财宝吗?” 我愣了一下,反问他:“什么都怕的话,还怎样向你的心更近一步?” 可他对于我这饱含信任的告白之词的回应,却冷漠得让我在心里直叹气:“如果我不想对凛小姐以身相许,我还有什么选择、来回报凛小姐的救命之恩?” 那当然就不用回报了啊……我又不是为了让他回报我、才在当时坚决不松开手的。 但他看起来执意想要偿还我的恩情,简直像是在我身边潜伏的任务即将结束,他要在离开之前,将可能变成执念的人情关系全部理清。 “我想想看……那透君就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我眨了眨眼睛,心里不知是期待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透君你、难道一丁点也没有、对我动心过吗?” 我听见降谷零轻声叹了口气,却没能分辨出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果然就像是原作里大本钟前,新一对兰说的那番 话一样,对于侦探来说,喜欢的人的想法是最棘手的案件,更何况还是降谷零这样的三面卧底公安。 所以答案…… “有过。”我听见他回答道,清冽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有过很多次。” 心脏狂跳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顿了顿,像是又下定了某种决心。 “——即便是现在,我也正因凛小姐对我的期待而心动不已。” 嗯?这谁? 不,我不是说这人其实是怪盗基德假扮的,只是他的第二句话实在是在我的预料之外。甚至于在本该更加激动的时刻,都因为专注于思考,没能顺应气氛让心跳继续加速起来。 “……凛小姐?” 等一下,我好像明白了。 “嗯,我听到了。” 那是降谷零。 心脏再度狂跳起来。 是隐藏在三面之下最深处,最真实的、曾与我书信交流过的笔友降谷零。 是他在为我心动。 “我很高兴。”我微笑起来。 隐瞒至今的秘密,差不多就在此刻向他揭露吧。 “小爱刚才所说的事,你有兴趣听一听详情吗?”我问道,“——如果你还记得,我最后寄给你的信里,那个未完结的短篇故事的话。” 降谷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面前的少女、脸色因为伤情并不算好看,可她的笑容却满是生机与活力,一如他曾收到那些信件的字里行间。 他当然还记得她提到那封信,或者说,他其实记得她给他看过的所有故事,特别是最后未完结的那一篇。 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最后一篇、而且未完结,还因为那个故事的基调与她一直以来偏好的风格不同,比起幻想小说,更像是……沉浸式的回忆录。 故事的世界观中有着以科学为基础的特殊能力的存在,而就像她刚才向羽津爱所说的那样,故事从女孩三岁被售卖进位于「学园都市」的研究所开始。 在被确认具有特殊能力的天赋之后,女孩与其他同龄的孩子一起在研究所中接受能力开发,并在研究和实验中逐渐展露才能。 短短一年,她便从孩子们之间脱颖而出,成为了Level3的「强能力者」,能力则被认定为「SimulatedWorld」模拟世界。 那是种相当特别的精神能力,她的脑内世界规模宏大,没有空气墙或无法到达的思维边界,非常完整。可以完美再现她所规定的物理法则,也能够接受与她关联脑波的研究员短暂地进入查看——即便是外人,也能在那个世界中感受到「真实」。 她因此成为了研究所最珍贵的财产,也就在那个时候,她以「我觉得有一个朋友更利于精神安定」为理由,救下了即将被销毁的克.隆体男孩,从此拥有了一位相依为命的挚友。 那些突然消失不见的实验品同伴、以及她因经受实验而精神濒临崩溃的过往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时间来到十年后,她早已成为Level4「大能力者」,但研究却因为设备和经费受限而陷入停滞。紧接着,故事在研究所新来了一位副所长时戛然而止。 如果故事已经接近尾声,那根据毛利兰与羽津爱的对话,他大概可以得出「副所长想要使用更激进的实验手段、而为使女孩免遭厄运、青梅竹马的男孩以某种方式结束了她的生命」的结论,以及「那女孩是过去的毛利兰、男孩是过去的工藤新一」的不可思议的推断。 实际上,自毛利兰失去视力那时以来,他有认真考虑过她喜欢的人究竟是波本,还是安室透。虽然两者都是他,却不过是他演绎出的角色,是任务结束之后就会彻底消失的虚假伪装。 可就在半天之前,在他从窗户入侵毛利兰的病房之前,他的好友诸伏景光突然提起“兰小姐知道太多她本不该知道的事,说不定也知道zero你的真实身份”—— 他深以为然,所以才以降谷零的身份说出那样表明心迹的话,而显然,对面的女孩听懂了说话的人是谁,并给出了回应。 ……不,那当然不仅仅是试探之词,那货真价实、是他的心情。 可是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回应? 如果给出肯定答案,等同于他承认自己就是「降谷零」,是曾经就读于警校、现在却以犯罪组织一员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又或许,她也知晓他其实是公安的卧底,才会将那样多的信任托付给他? 降谷零垂下眼睛,以问题回答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病床上的女孩笑容不变:“从最开始。” 竟然、不、果然是那样吗? 他曾经那想过,总有一天会与「安室凛」见面,且极有可能是他单方面的奔现。可现实恰好相反,最后得知真相的人反而是他。 “所以你才说,还不是时候?” 那时候她拒绝见面,并非因为她年纪尚幼,而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未来、他会主动出现在她身边。 女孩点点头:“现在是时候了。” 是她再也不想对他有所隐瞒的时候。 “你一直在等待吗?” “虽然说是等待,但那时候等的人还不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仅仅是「优秀帅气的警察官」。”她的笑容娇俏狡黠,像极了她笔下的「安室凛」,“你怎么又偏题呢,那个故事,你还要不要听?” 降谷零向病床的方向、向女孩又走近一步,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该承认那个身份,可现在隐瞒已经没有意义,而且……他确实很想知道答案。 “并非是「SimulatedWorld」模拟世界,你曾那样告诉我。”他开口,默认了自己的笔友身份,所有伪装被撕开,他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凛的真正能力,究竟是什么?” 凛是那部短篇小说里女主角「我」的名字,姓氏早已经被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舍弃了。 “是「CosmicIntersection」宇宙交点。” 他听见女孩回答,那不符合当前世界观的设定却让他很难去质疑其真实性。 “那是在诸多平行宇宙中,寻找最接近我脑内设定条件的宇宙,并创建其与本宇宙的交叉点的能力。以交叉点为源头、会衍生出崭新的时间线。” 他甚至还能做出回应:“并非「psychology」心理意义上的能力,而是「physics」物理意义上的能力吗?” “是啊,所以那些研究者在凛的脑波里看到的世界才那样真实。因为那些世界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真的去到了那个世界,只是因为身体还在本宇宙,无法在平行宇宙长期停留。” 说着,她露出嘲讽的表情:“凛本身也是这样,只要她的身体存在,研究就不可能再有进展。新来的副所长也做出了类似的推测,就想要舍弃凛的躯体、取出她的脑。” “所以她的青梅竹马才会想要联系学园的「暗部」来拯救她,可是事情出了意外,到来的并非他所期待的人……” 说到这里,女孩再次微笑起来,那种仿佛重获新生的喜悦连他也被感染—— “所以我此刻才会在这里。” 这里就是她所选择的、最想要生活在的世界。【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64 第61章 暑假与黄昏之馆五除非透君也喜欢上…… 故事讲完之后,我给了降谷零一些反应时间,而他也不负我所期望,问出了他绝对已经得出答案的问题:“凛小姐的意思是说,那篇小说里的凛,其实就是过去的凛小姐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相 信吗?”我歪了歪头,“那样一来,你的所有疑惑就全都有了答案。”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为什么会写这样一个、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故事呢?即便有青梅竹马的少年存在,那时候的「凛」也绝对说不上幸福,学习知识与阅览各类作品,不过是能力开发的一环。 “因为这是我所选择的世界,所以我从出生时就知道很多未来会发生的事——当然并非全部。我试着去改变了一些本该发生的悲剧,也因此,未来与我曾知晓的未来逐渐变得不同。” 好在我最终幸运的建立了我想要的宇宙交叉点,进入了由此诞生的崭新时间线,成为了我曾经无比羡慕的、父母双全、友人亲密、拥有选择爱好与未来方向的自由的「普通」女孩毛利兰,而最重要的青梅竹马也还在我身边。 身旁的人在又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开口:“老实说,我很难相信。” 我倒也没觉得失落或遗憾,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呢……不过我也给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无论他信不信,我都由衷希望他能够想出合理的解释来应付千早老师——反正我是不想再为这件事动用我的灰色脑细胞了。 “我需要再想想。”降谷零说道,他向我走得更近,垂着眼睛对我微笑起来,“谢谢你愿意将秘密最先告诉我。” 这是在回应我先前对克丽丝说的话——我仰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小声抽了口气。 真不愧是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啊,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甚至让我不由得为自己过去短暂但多次的爬墙行为有所忏悔——当然,下次该爬还是要爬,爬墙而已,这是全天下所有人、无论性别、都会犯的错误。 “谢意我收到了。”我摆了摆手,讲述隐藏至今的「过去」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精神完全放松下来、困意也开始上涌,“零君,我有点累了。” 「零君」、果然读出来就是比「透君」要好听些,可惜这名字只能在二人世界的时候叫出来……下次试试说悄悄话的时候偷偷叫。 而降谷零的手温柔地落在我的发顶。 “辛苦了一夜,再休息一会儿吧。” ……虽然但是,零君你觉不觉得,我在床上的时候,你说这话,会有什么歧义呢?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看时间我只睡了半个小时,在短暂的犹豫后,我放弃回笼觉,摸出手机开始给我的青梅竹马写夜里就该发给他的消息。 从哪里开始写比较好呢……按照时间顺序、还是人物好感度顺序?算了怎样都好,反正一定要把「我未来的丈夫大人向我告白了」这件事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传达给他,向他分享我的快乐。 ……那应该算是告白吧? 不管了,我说是就是。 再次见到降谷零已经是三天后,他接替了在医院陪伴我三天的青梅竹马的工作,来帮我办出院手续,顺便接我去黄昏之馆。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明显有些红肿的一侧脸颊。他倒是完全不避讳,与我对上视线时,笑起来清爽得令我心旷神怡——这当然是套着安室透的伪装。 但我还是不由得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下最近来过附近、可能跟他碰过面的人都有谁,试探着问他:“你这是被我爸揍了吗?” 他帮我收拾着东西,也没有抬头:“比起凛小姐的伤势,这不算什么。” “明明就很严重啊。”我委委屈屈地望着他,“再怎么说也不该打脸啊。” 面前的人动作一顿,终于向我看了过来,笑容满是无奈:“并不是凛小姐的父亲,”他解释道,“其实是我刚才跟外边的警察发生了一点冲突。” 我当即夸张地瞪圆眼睛,还刻意压低声音,暗戳戳地问他:“所以你把人埋在哪里了?” 降谷零的笑容越发无奈:“凛小姐,我在凛小姐的心目中,难道是杀人魔一样的存在吗?” “我偶尔是会回想起在纽约被杀人魔绑架的经历的。”我耸耸肩,略微拖长了声音,“发烧、受伤、又被雨水弄得全身湿漉漉——啊、我并没有在谴责透君的意思,我还是很高兴能够以那样特别的方式与透君见面的。” “凛小姐……” “开玩笑的。”我笑笑,接着话音一转,“所以你是被千早老师揍了?为什么?” “因为曾被告诫过不可以被凛小姐喜欢上……明明那时候她说过除外条件。”降谷零的唇边泛起苦笑。 “除外条件?该不会是说,除非透君也喜欢上我——我猜对了吗?” “凛小姐猜对了。” 诶——这人今天还真直率啊,简直像是要跟我告别、想在那之前给我留下一段愉快的回忆似的。 我抬手搓了搓下巴:“既然满足除外条件,你怎么不躲?也没有还手吗?” “……听说凛小姐的「老师」在警视厅的术科训练一对一时从没有输过。” 这就是打了、但没打过的意思呗。 “那透君你还要更努力变强啊。” 至少,如果在黑暗环境里被浅香偷袭,不能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她打昏才行。 “我会加强训练——我们走吧。” 停车场上等待我的是熟悉的白色马自达,到车上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安室透就变回了降谷零。我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完全不介意他忽然变了态度。 讲真这样很有趣好吗?像是同时在跟三个人交往,这三个人性格迥异,各有各的魅力,每一个都让我全身心投入其中……而且不会同时出现,绝不可能出现令我犹豫不决的惨烈修罗场。 “实际上,别墅里隐藏的暗号,我们已经解开了。”降谷零说道,“如果按照暗号的指示转动时钟的表针,会怎么样?” 对于公安那边能够破解暗号,我倒是不觉得惊讶,毕竟已经三天时间过去,要是这样还解不出来,那我真要怀疑公安的整体素质了。 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会惹恼与我约定今天去黄昏之馆解密的服部平次。” 他却没有被我的回答带跑偏:“藏有宝藏的秘密房间会显现吗?” “没有那种房间。”我浅显地暗示道,“隐藏宝藏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房间,全都摆在外边。只不过谁也没想过,还有拆房子这种最简单的寻宝方法。” “难道说——” “其实你转动时钟指针也没关系,反正那些是要送给你的。”我打断他的猜测,让他的工作时间暂时告一段落,接着开启我的话题,“我有悄悄话想对你说。” 身旁的人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很快踩下刹车,在路边将车停下。接着侧身些微凑近我,静静等待我开口。 而我愉快地笑着眯起了眼睛:“零君,你也不想自己是公安警察的事,被我爸知道吧?” 这当然不是那种不入流的威胁,仅仅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降谷零肯定也明白,因而只是表现出些许无奈:“你想怎么样?” “我希望零君能够为即将到手的乌丸家宝藏、主动表现一下诚意——” 说到这里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近得让我来不及反应,也遗憾地失去了体会「因喜欢的人逐渐接近而越发激动」的感受的机会。 轻吻落在了脸颊上。 “这样可以吗?” 果然是很配合啊。 我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眼睫垂了下来:“零君你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了……那么,现在我们是在交往了吧?” 又或者…… 身旁传来青年带些歉意的声音,证明我今天感受到的违和感并不是错觉—— “其实今天之后,我就要向凛小姐告别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啊。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觉得难过,但语气仍旧轻快,“连一刻也没有为前男友的离去哀悼,立刻赶来取而代之的,是我三天前见到的诸伏高明警部。不得不说他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从人设到嗓音都非常戳我,所以透君完全——”不需要为我担心。 “不行。” 话音被他干脆打断。 可很快,他又苦笑着摇头:“不,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心脏跳得好快。 “你当然有这样的资格啊。” 我轻声叹了口气。 “你可是我认定的「未来的丈夫大人」。” “你尽管说,我会认真听。” 身旁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只希望凛小姐能够保护好自己。” ……真是的,就不能更坦诚一点吗。 “你不喜欢我、你不希望我等你回来吗?” “怎么会?”我听得出他话音中的无奈,也大概能想到他会说出的话,“但是对于人生才刚刚开始的你来说——” “知道啦。”我轻快地打断他,抬手捧起了他受伤那侧的脸颊,“我已经决定要等你了。” 等待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呢?我可是毛利兰啊。 三十年也不过弹指一瞬间。 ……这是个夸张的说法,对应原作超过三十年的连载时长。就现实来说,我觉得我等不了三十年,但三五年还是没问题的。 身旁的人略微睁大了眼睛:“凛小姐……” 真是可爱啊,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在这里,就让我借用一下原作里、兰曾说过的话吧—— “我并不讨厌等待的感觉,因为,分别的时间越久,重逢的时候就越幸福。” 而且我的人生并不是仅仅被「恋人」填满,在等待的过程中,我还有很多想要去尝试、想要去完成的事。不过是在前进中、顺便等待而已,我自始至终不是孤身一人,即便「恋人」不在身边同样可以获得幸福。 “但是,到那时候,就不再是「凛小姐」了。” 我笑着弯了眉眼。 “「安室凛」是毛利兰的一部分,零君,你要把「安室凛」以外的部分也一起喜欢上才行。” “我明白了。”降谷零低下头,他抬手、轻轻覆在我的手上,“我会尽快完成这份工作,再次来到兰小姐的身边。” “那就约定好了。”我仰起头,倾身凑得更近,“「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第62章 暑假与黄昏之馆六“零君,愿你武运…… 有关爆炸那天发生的事件,降谷零并没有告诉我太多信息。在到达黄昏之馆之前,我所知道的就只有在悬崖坠亡的那位正是聚会的发起人、大上祝善侦探,目前他被判定为意外坠落,但根据我的推测,这事情跟那个组织应该脱不了关系。 警察果然还没有从别墅撤离,服部平次早我们一步到达,此刻正被拦在黄线之外。 看我行动自如地从车里下来,大阪少年三两步跑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开口确认道:“你的伤已经没事了?” “不能说完全没事,只是这种程度并不影响走路,别站太久就好。” 话音落下时,降谷零也来到我身旁,他还自觉地拎上了我的挎包,尽职尽责的助手模样。 现场的警方负责人是风见裕也,降谷零肯定早跟他打过招呼,看见我们到来,也不向我确认身份,就径直将我们一行三人带进里边。 室内倒是不再有警察看守,路上服部平次又问了我一次什么时候去他家吃饭的事,我算了算暑假余下的时间,想到在我身上的伤大致痊愈之后、暑假结束之前,我还要邀请园子去伊豆的海边偶遇京极真…… 那就只好带着伤出门了。 “五天之后吧,我坐新干线过去。”我回答道,“服部君你叫和叶酱也一起来,以及如果要安排观光的计划,我希望能尽量减少步行的行程。” 既然我的恋情已经某种意义上地尘埃落定,那我当然也要为自己曾经嗑过的CP助力——这次拜访、我绝对要让平和二人双双开窍,争先告白,赌上金田一少年他爷爷的名义! ……别问我凭什么赌金田一爷爷,反正金田一少年已经赌过那么多次,肯定不会介意我也小赌一次。 身旁的降谷零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大概是希望我能好好养病,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到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这么想想还是有点难过的,也不知道要跟他分开多久。 服部平次高兴地应了声好,于是话题进展到别墅的谜题上。我把乌丸莲耶当年遗留下来的暗号背了一遍,还没来得及讲背景故事,就听他怀疑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 我反问他:“不然我为什么要买下这栋深山里的别墅?” “……不是你家里人、而是你买的?”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有做副业,收入很高的。” 少年侦探眯起半月眼:“合法副业?” “当然合法,我也有按照规定纳税——具体是什么工作,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说着我带点挑衅地提议道,“或者你凭借已有线索、自己来推理看看?” 说到推理,服部少年当然不会认输,径自分析起来:“根据你的说法,你的副业有相当的收入,不限制年龄,可以成为公众人物、也可以隐藏身份,还有你身旁这位助手,我曾经在哪里的报道里见到过……” 目光一凛,黑皮少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安室凛、难道你就是那个《ZERO》系列的作者?!” 我立刻象征性地鼓起了掌:“回答正确,要我签一张特签给你吗?” “我就不用了,倒是和叶那家伙是你的书迷……你真的是安室凛?” “不然你等电影开始做宣传的时候,看看作为原作者公开露面的人是不是我?” 服部平次沉默半晌,突然开口感慨:“你真厉害啊。” 我自觉地帮他补全了后半句:“不愧是你的竞争对手?” “没错!” 闲聊就到这里,我笑着说回正题:“刚才告诉你的暗号,其实这几天在别墅里搜查的警官们已经得出了答案,但我还是想给特意跑来长野的服部君你、提供一个亲自满足好奇心的机会。” 说着话音一转:“我今晚要回东京,你的时间不多,需要提示吗?” 热血少年就一边喊着不用、一边四处探查去了。 原本站得稍远的风见裕也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但在与降谷零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他扭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则是走到窗户旁,扒拉着窗口向外张望起来。 身后传来降谷零好奇的声音:“兰小姐,你在找什么?” “找怪盗基德可能扮演的警察官——啊、他来了。” 就在我的话音落下的一分钟后,苹果头少年作为我的「好友」被门口的警察放行,在我和降谷零的双重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还非常元气地向我挥手打了声招呼。 “哟,兰。” 哟什么哟啊!这斗里斗气的!想扮演新一就给我好好演啊! 我的嘴角轻微抽了抽,往降谷零的方向靠了一点,颇为无语地问他:“你怎么又扮成新一?你就不怕哪一天迎面碰到他?你应该知道他的空手道水平有多高吧?” 冒充我的青梅竹马的少年倒是毫无身份被点破的窘迫:“我看到他跟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一起去车站,要先你们一步回东京。” 我学着他的句式接上话:“我则是跟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一起,要向他介绍我准备送给他的别墅。” “诶——” “什么啊、你那种夸张的表情。”我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揶揄道,“并不是所有青梅竹马之间都有恋心,某些人是 不是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果然同样拥有青梅竹马、且一对青梅竹马跟我们这对青梅竹马的长相极为相似的怪盗少年并不接我的话,非常生硬地换了话题:“不仅是这栋别墅的秘密、发出邀请函的策划者的阴谋,还有你曾阻止的大量案件,你全都是提前就得到答案。” “嘛,毕竟我是名侦探嘛。” 而我对面的少年露出了刚才服部平次的同款半月眼:“就算是名侦探,你知道的也未免也太多了吧?” “因为我并不是等着案件上门的咨询侦探,而是总在主动寻找案件、试图在悲剧发生前就将其阻止的……那应该被称为什么?” “灵媒?” “真失礼啊你。” 完全不觉得自己失礼的怪盗轻笑一声:“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什么?我还知道的事可多了。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降谷零一眼,上前两步凑在怪盗基德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就比如说,北海道东照宫失踪的那振星棱刀,被你爸送给了他多年不见的双生弟弟,作为弟弟获奖的贺礼。” 身旁的人明显一僵,他大概想要维持住作为怪盗基德的优雅,但令他倍感惊讶的词还是脱口而出:“弟弟?” “没错,”我将声音压得更低,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缓慢但抑扬顿挫地、将这个曾经震惊了我的大秘密告知于当事人,“也就是说,快斗君你、其实是我青梅竹马新一君的堂弟。”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来他是很意外的,因为在我话音落下的几秒之后,他就跑了。 想想倒也不难理解,我刚才的话等于表明「我对黑羽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不仅是他的真实身份、他子承父业这一点,甚至是他也不知道的、他父亲的家庭成员,他会想要尽快确认信息的真实性是情理之中。 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正式跟他谈合作吧。尽早将那个「动物园」一网打尽,我可不想再为他的魔术秀消耗税金了。 回过头时,正对上降谷零的视线。他似乎并不好奇我和怪盗基德说了什么,先前也完全没在我与两名少年聊天的时候说话,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不选择同龄人、而是在我身边,真的可以吗?” 果然是在想这种无聊的事。 “说什么呢透君,真要算起来,我才是年上。” 我一大步迈到降谷零前,距离比往常面对面时说话更近,但他并没有因此后退,只是微微低头,因我的话而扬起了嘴角。 “刚才跟基德说到星棱刀的事,我突然想起来,在函馆的时候,透君你不是也救过我吗?” “你知道?”他的眼睛微微瞪大,“难道那也是……” “因为这个。”我快速在手机里翻到照片给他看,照片里是北海道东照宫售卖的、守护姻缘的御守,我晃了晃手机,笑容狡黠,“你救我的时候,我不小心揪下了你的头发,后来就被我装在这里边。” 对面的人就露出了那种非常惹人怜爱的无奈表情:“兰小姐……” “怎么说呢,我觉得还挺灵验的。” 服部平次并没有让我失望,没过多久就在钟表前被我拦了下来,我也直白地告诉他,如果转动表针,那么这栋别墅的外墙伪装会脱落,接着在场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拥有一栋黄金屋。 侦探少年当然轻易就能想明白那代表的麻烦,在骄傲地接受了我给予的「你的解谜速度可能比我当时稍微快一点」评价之后,便心满意足地骑上自己的摩托车踏上返程。 而我将处理这栋别墅的麻烦,完全托付给了并不在场的千早老师。 回到东京时,天已经黑尽了。 白色马自达在我家楼下停下来,从车窗可以看见二楼律师事务所明亮的灯光,看来我妈又在加班。 我的手伸向车门,犹豫一下又缩了回来。 “本来我是想普普通通地跟你说再见的。”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向了身边的人,“但是,果然还是稍微说几句告别的话吧。” “兰小姐……” “接下来我不在零君身边,没办法保护你,万一遇到危险,就只能靠你一个人了。” 话音落下时,有吻落在我的唇角。 “零君,愿你武运昌隆。” 第63章 身兼数职兰一“恭喜毕业。”…… 帝丹高中的毕业式,好像比往年都更热闹。 “园子,你有看到新一和小爱吗?”我紧紧搂住刚刚找到的闺蜜的手臂,在人群中缓慢地向教学楼方向挪动,“刚才他们也在我旁边,但转眼就不见了……去年前辈们毕业的时候,学校里也是这么多人吗?” “有看到、但是只有一瞬……啊、去年前辈们毕业的时候,兰你遇到案件没能过来。”因为周围的喧嚣背景音,园子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我耳中,“去年、才没有这种操场全部挤满人的盛况啦。” 等到终于艰难地挤进禁止非本校学生入内的教学楼领域,我才稍微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拐进楼道就停下了脚步。 而一旁的园子双手抱胸,满面揶揄地补上了刚才没说完的话:“今年会变成这样,还不是拜我们某位如果不戴口罩的话、就绝对会被大量粉丝堵在校门外、从而遗憾错过毕业式的超级天才所赐?” 真是的,这种一点也不有趣的说法…… 我默默扯下口罩,半月眼看了过去:“我怎么就变成天才了?” “因为、兰的事迹只能用天才来形容嘛。”园子眼睛里的小星星闪了起来,“你可是以首席的成绩考入东大了诶。” 我当即反驳:“东大每年都有招生,那样的首席当然也每年都有一个……” 园子却立刻反驳了回来:“可往年的首席、我想未来的首席也一样,都不能在短短一年里,同时完成「出版一本热销小说」、「参与创作一部电影剧本」、「出演假面骑士的常驻角色」、以及「协助警方破解百起案件」的创举。” 不不不,等一下,至少最后一点并不能归功于我,主要还是米花这块风水宝地太养人了——我是说犯人。 “那个是……” “我知道兰要说什么。”园子嘿嘿笑了一声,学着我的语气、用我的口吻说明起来,“出版小说是「我」每年的常规项目,就算是辛苦备考大学的高三,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松懈、让读者们失望。况且「我」对自己的角色充满爱意,创作安室凛的故事反倒是学习之余的休憩。” “园子……” 这完全是我之前应对采访的话嘛!她怎么背下来了! 但关心我一切动态的闺蜜的揶揄还没结束:“电影剧本本来就改编自「我」的小说,「我」只是「跟编剧一起开过几次会」、「提出了一点建议」,名字会出现在编剧的列表里,完全是「导演的善意」,对吧?” “喂喂……” 那种客套话不用记住也可以啦! 茶发少女感概地摇了摇头,又继续说了下去:“能够出演假面骑士完全是运气好,参加海选被选中的其实是羽津同学,「我」陪她去集合地点的时候恰好遇上一起命案。有一名女演员因做假证被问责,当场被迫辞演,因「我」的推理而洗脱嫌疑的导演就热情地邀请了「我」来代替她。” 说到这里,园子的眼睛里再次闪烁起小星星:“说起来,羽津同学的演技真厉害啊,完全 不像是初次演戏的新人。” 话音一转,她又继续夸起我来:“当然兰的演技也超棒的!上周日播放的那集,兰跟曾经相依为命的妹妹、现在是邪恶组织高级干部的羽津同学因缘对决的时候,我都感动到哭出来了!” 这点我必须澄清一下:“论演技我比起小爱还差得远,拍摄对手戏的时候,情绪一直是被她引导着。” 我对此也完全没有不愿服输之类的感想,毕竟那位可是拿过奥斯卡奖的影后,在主演大都是新人的剧集里,轻易就能脱颖而出。 “但是,兰你真的不考虑留在演艺圈吗?已经有好几个导演联系你、邀请你参演电视剧了吧?羽津同学签了我家的经纪公司,我爸说,综合考虑过后,他觉得专为你们两人创办一家经纪公司是完全可行的。” “谢谢你,园子。但你也知道,我对大热的晨间剧和传统的大河剧都完全没兴趣。”我耸耸肩,再次表示拒绝,“我只是想要成为假面骑士而已。” 话音刚落,背后突然传来招呼声:“哟,假面骑士,”打完招呼他又夸奖道,“之前你的本体骑士踢很帅气嘛,完全不输给皮套演员。” “因为我在进组之前跟新一特训了一个月……萩原警官?还有松田警官?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迎面对上两张帅气的脸,高兴归高兴,我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紧,“学校里发生案件了吗?” 那种事情不要吧?至少高中毕业这天就让我休息一下大脑吧? “不是,只是恰好来附近有点事。听萩说你今天毕业,就过来看看。”卷毛警官开口调侃道,“好久不见,大明星。” “才不是什么明星,我出演的不过是个背叛邪恶组织、弃暗投明的反派,在主角团里算是第三位。” 园子对此并不完全认可:“但是兰参加的相关特别节目里,同组的演员们都表现得对兰信任又憧憬,还会故意把表现机会和镜头让给兰诶。” 看对面的萩原点头,我不禁有点惊讶:“萩原警官你也看啦?……其实那个可能有一点报恩的意思。”说着我的嘴角尴尬地抽了抽,“你们想象不到剧组发生了多少事件。” 松田眉毛一挑:“多少事件?” 我也眉毛一挑,反问:“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卷毛警官当即皱起了脸:“这回答真可怕……啊、外边的人好像散了,那些人都是为你而来的吧,你做了什么吗?” “唔,用我一个月可能发一条的社交软件发布了一条消息,内容大概是「今天被我记住脸的话,以后禁止参加我的任何活动」,大家都知道我的记忆力还不错。” “真是严格啊。” “这里是学校,又不是活动会场,会给真正参加毕业式的人带来麻烦。想见我的话,完全可以去明天我会参加的米花警署一日警长活动,或者参加下周的签售会。” 要是早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我昨晚就该久违地登录一下社交软件的,最近的事情太多,我忙得都要忘记未雨绸缪了。 “你还真忙啊……那就明天再见。” “诶?松田警官明天也会去米花警署吗?” “因为很想看看啊,”萩原笑着接上话,“不仅是小阵平,我也很想亲眼看看,兰酱穿警察礼服的样子。” “那就要拜托你们多拍些照片啦,”我也微笑起来,“我也想给目前仍旧行踪不明的、「我未来的丈夫大人」看看。” 虽然但是,毕业式上无事发生、顺利结束的时候,我真的一度以为以为今天不会刷新事件,我可以暂时休息。 但就在送别特意来观摩我毕业式的爸妈、跟班上的同学朋友们打打闹闹着拍完纪念照片、离开学校前往工作室的路上,经过的小巷口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拉了进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如果不是拉扯我的动作温柔得令我倍感熟悉,我手里的麻醉针早已经盲射了出去。 “唉……如果不是正被狙击瞄准,我由衷建议你选择用声音而不是动作来指示我。”我扣上麻醉手表的盖子,抬头对上一双猫眼,“诸伏警官。” “抱歉,”年轻警官松开我的手腕,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突然收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稍有些反应过度。” 我了然点头,对他带来的坏消息倒是并不觉得讶:“没能收拾干净?” “有一条漏网之鱼,”诸伏景光遗憾道,“明明是兰小姐不顾危险协助我们、为我们创造的机会,我们却没能大获全胜,反而害兰小姐陷入危险的境地。” 不……实际上,只漏掉一条鱼,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但是啊,就算诸伏警官说「我们」,我也不会把诸伏警官放进责怪名单里。” 对面的人露出苦笑:“兰小姐……” “不过既然不安全,我今晚就直接在工作室留宿,外边就交给诸伏警官你们了。”我望了一眼自己工作室的方向,又指了指天空,“今晚似乎有雨,建议准备上毛巾和替换衣服,当然、我的工作室里也有可以外借的浴室。” “谢谢,兰小姐也是、如果注意到哪里不对,随时打电话给我。” 交谈到这里结束,我与诸伏景光道别后,正要离开小巷,忽然又听见他从身后叫我:“兰小姐。” 于是我停下脚步:“嗯?还有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是咽下了原本准备告知我的话,只是温柔地微笑起来:“恭喜毕业。” 深夜,我被突然跳脸的波本小猫咪惊醒。透过最新更换的防弹玻璃和厚重的遮光窗帘,隐约可以听见外边的阵阵雷声。 似乎已经在下雨了,我rua着小猫咪在床上打了个滚,突然小说灵感迸发,决心起来写上几百字,小猫咪却猛踹我一脚跑到了窗帘后边。 我搓了搓手指,感觉完全没有rua够,想着抓到猫就去码字,翻身起床一把拉开窗帘—— 伴随着轰然炸响的春雷,明亮的光芒中,我与落地窗外湿淋淋的淡金发男人骤然对上视线,而后者缓缓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笨蛋吗你!降谷零! 你该不会以为我被夜袭了那么多次,在明知可能有危险的时候,还会留一扇不上锁的窗户给你吧! 第64章 身兼数职兰二你好像变得比波本更甜…… 我坐在浴室门口的地面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快速记录刚才的灵感。隔着薄薄的门板,水声和些微热气给了我强烈的安心感。 降谷零功成身退——这大概就是先前诸伏景光欲言又止的话,而这确实是个不需要提前提醒我的惊喜。 水声停止了。 我听见浴室折叠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一只滴着水珠的手伸出来,从我身旁的置物架上拿走了浴巾,很快又拿走了睡衣。 心跳频率自始至终没有降低,但我并没有回头偷偷去看付费画面,只是尽可能提高手速,争取不遗漏任何脑内一闪而过的剧情。 一直到布料摩擦的声音停下来,头顶落下阴影,我才在敲下最后一行字、用快捷键保存文档之后,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抬头望向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人。 在短暂的对视之后,高处的人轻轻扯住自己的领口,开口问我:“兰小姐,这身睡衣……” 诶——竟然是问睡衣而不是内衣? “这是我为我未来的丈夫大人提前准备的,从里到外都是。”我解释完,便摆出了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怎么,难道零君你穿起来正合身?” 降谷零露出了我记忆中、无需在记忆宫殿中翻找便能轻易想起来的、无奈的表情:“确实,正好合身。” 只不过比起记忆里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带了些不加掩饰的宠溺在里面。 就很喜欢。 于是我笑得几乎眯起眼睛:“这还真是意外之喜,看来我终于找到了我期待已久的人——” 话音一顿:“开玩笑的,我并不意外,零君全身 上下的码数、我都问过风见警官。” 果然还是,非常喜欢。 而作为风见直属上司的人,也并不觉得意外:“我知道,风见向我汇报过。” 我耸耸肩,从地板上站起身来。我可没准备一直在浴室门口跟他聊天,餐桌上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零君你吃晚饭了吗?反正我是饿了,如果你还有精力,可以帮我准备夜宵吗?” 跑来夜袭我家的人当然没资格拒绝。 不过即便说是做夜宵,我选的也只不过是微波炉就能处理的速冻食品,几分钟就能上桌。相比起夜宵的内容,更重要的、当然还是观摩对方吃饭的模样。 果然,原作的兰酱说的没错。 等得越久,见面的时候就越幸福—— 注意到我没动筷子,迅速补充了几口的能量的人抬头向我看来:“兰小姐,不是要吃夜宵吗?” 而我弯起嘴角,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只是看着你就觉得饱了,零君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秀色可餐。” 这一次一定不再是错觉了,对面人的眼中,分明写满了「你说的都对」。 地点转移到我的房间。 降谷零说他明天没有工作,不着急休息,我也完全没有睡意,那接下来的活动顺理成章……很遗憾并不是成人向情节,而是深夜茶话会。 时隔一年半,波本小猫咪竟然还记得曾经照顾过它的男主人,轻易被降谷零手里的猫条俘获,吃完小零食就乖巧地缩在了他怀里。 我坐在床头、背后靠着抱枕,降谷零坐在床边,大约是我脚边的位置。两人之间隔了足有一米,大概是他认为不会给我压迫感的位置。 我也不着急跟他拉近距离,反正以后时间还很长。 “——不止是传言,我确实是今年的东大首席。正式录取名单还没有公开,只是私下里通知到我而已。” “我看到过兰小姐在出外景的大巴车上背书做题的照片。”降谷零说道,“与兰小姐共演的几位演员的社交账号我都有关注,特别是羽津爱,她发布的照片里几乎都有兰小姐。” 我顿时精神一震:“怎么,你嫉妒她啦?” “怎么会。” “什么嘛,你要是坦率地说自己很嫉妒她,我会更高兴哦。”就比如说像我这样,“——零君,我一直好想见你。” 对面人微微瞪圆了眼睛,脸上流露出些许我其实并不想看见的愧疚:“兰小姐,抱歉……” 望着他帅气如常的脸,我微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啦,虽然偶尔会有「如果零君在我身边、我能跟零君分享当下的快乐就好了」的想法,会觉得有点寂寞……但是只有一点点,因为我的身边有新一和园子,还有相当照顾我的小爱。” “其实假面骑士的角色,原本我和小爱是反过来的,我才应该是反派。是她主动向导演提出跟我对调角色,又当场拉着我对了一段戏,效果非常好,导演立刻就同意了。那其实只是因为、她知道我想要作为骑士变身,她希望能够为我实现愿望……虽然她的怪人皮套也很好看啦。” 话题一不留神就跑偏,我连忙拉了回来:“零君不在的时间里,想要见零君的心情确实带给我一些痛苦,但大多数时候我都十分幸福。” 如果米花市那些无聊的犯罪者能够把心思更多地放在正事上,我的幸福指数一定会指数增长。 安抚确实起到效果,降谷零也微笑起来:“那样就好。” “虽然偶尔也会有零君其实在我身边、但因为任务无法与我见面、只是隔着单向玻璃默默看着我的幻想……” “并不是幻想。”他出声打断我的话,接着轻声叹了口气,“我确实曾几次去往兰小姐身旁。” 这次换我瞪圆眼睛了:“诶——那你难道完全不想——” 原作里我的青梅竹马可是忍着身体大小变的剧痛、硬是去见了我好几次诶! “如果不是因为迫切想要与兰小姐见面的心情,我可能无法这么快完成任务。” “……真会说啊。”但是,“那我就只好原谅你啦。” 于是对面的人更加温柔地微笑起来,那张年过三十却仍旧可以冒充大学生的脸,一刻不停地在我的心里砸下激起涟漪的小石子。 “说起来,东大的前两年不分专业,两年之后,兰小姐准备进入哪个学院?” “医学部啊,不过我没有未来进入哪家医院就职的计划,只是想先拿到资格证,以后去做志愿者比较方便。” 话音落下之后,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真的出演了假面骑士,成为了荧幕里的英雄。未来又要成为医生,去挽救陌生的生命。”话音一顿,“一次性完成三个人生目标,真的很厉害。” 诶?他说的那该不会是—— “那么,那时候、兰小姐说的话,还作数吗?” 等一下,他是什么时候接近我的?从脚边移动到了膝盖的位置,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破绽,我要抓住机会。 我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地反问他:“什么话?” 我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我只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降谷零垂下眼睛,小脸带上些惆怅:“兰小姐、直到现在、也还喜欢我吗?” 那是当然的事啊!我未来的丈夫大人! 我点了点头:“是啊。” 于是那点惆怅瞬间一扫而空,我看见对面的人露出笑容来,释然地、也下定决心地,开口问了我曾经问过他好几次的问题:“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了吧?” 那种显而易见的事情…… “当然不是啊。”我残忍地否定道。 降谷零当即立瞪圆了眼睛,表情像极了亲眼目睹自家主人在猫咖里对各种毛茸茸亲亲摸摸喂小零食的小猫咪,不可思议加上拒绝相信,看起来甚是可爱。 声音也逐渐委屈:“兰小姐……” “因为我出演的电视剧还没有播完,我也还没有公开退圈,在那之前我想维持单身状态。”说着我搓了搓下巴,分析道,“其实现在有不少人在嗑我和小爱的CP,看小爱之后的发展方向,如果她有需要,我当然要帮她。” 对面的声音更加委屈:“那我呢?” “你可以再等等,”我耸了耸肩,“礼尚往来嘛。” “如果我不想等呢?” 真是的……这男人以前也这样心急吗? “心浮气躁可是大忌——松田警官没有告诫过你这句话吗?”提到松田,我突然灵光一闪,“零君,你也不想自己深夜爬我窗户的事情,被自己的四名同期警官发现吧?” 结果对面的人完全不为所动:“被发现也是没办法的事。” “诶……” “即便被同期责难,也是我应得的。”他的声音越发温柔,也越发迷人,“虽然不在兰小姐身边,但我一直看着兰小姐。正如兰小姐所期望的,不仅是「安室凛」的部分,兰小姐的全部,我早已经全都喜欢上——兰小姐?” 被我推倒在床上、怀里的小猫咪因此受惊跑开的人再度瞪圆眼睛。 这可怪不得我啊零君。 “明明不再是波本,你却好像变得比波本更甜了。”我舔了舔嘴唇,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真是坏孩子啊零君,深夜偷偷跑到我的房间来告白,不就是期待着被我做这样那样的事吗?” “兰小姐、等、等一下——” “等什么?等你的身体做好准备吗?” “兰小姐——” “既然有求于我,就拿出诚意来——” ……诚意还没拿出来,可恶的门铃声先响了起来,接着是恼人的电话铃声。 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大概猜到是外边的公安注意到我的房间突然开了灯,觉得属于异常事项,来向我确认情况,挑眉:“诸伏警官不知道你已经过来了?” “……我原本是计划白天直接去米花警署参加活动的。” 果然是坏孩子啊零君! “真遗憾,我还挺喜欢你刚才的表情的。” 我翻身下床拿起手机,走去露出一点缝隙的窗帘旁接电话。外边的雨还没停,但我的心里却早已是阳光正好万里无云。 “刚才忘记说了。” 我回过头,与淡金发的男人对上视线,曾经在脑内预演过很多次的场景、那句代表着漫长的等待宣告终结的话,终于成为了现实的一部分—— “零君,欢迎回来。” 又是下雨天,又是一个无比值得纪念的夜晚。 “我回来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全文完结】 第65章 身兼数职兰三“从今往后…… 诸伏景光打电话过来的理由,跟我想的大差不差。 “——别担心,我只是突然被猫踩醒了而已,接着就灵感爆发起来写了一点东西。”我望着并没有出现在描述中的降谷零,语调轻快至极,“刚才按门铃的人是你吗?是要进来歇一会儿,还是回本厅审讯犯人?” 电话对面的人愣了一下:“兰小姐已经知道了吗、我们逮捕了那名逃脱的犯人的事?” “不然你怎么会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家的灯已经亮了好一会儿了。” 而且比起公然按门铃和打电话,直接撬门摸进来查看情况才是正解。 “啊、抱歉,因为是深夜,我想着到早上再向兰小姐告知这个消息。”诸伏景光解释道。 他的背景音里略显嘈杂的雨声消失了,大概是回到了车内。 “既然兰小姐那边没事,我就先回本厅去了。请尽管放心,可能危害兰小姐的危险人物已经全数被逮捕,兰小姐今晚就可以放心回家休息了。” 虽然不觉得对我虎视眈眈的危险人物只有被逮捕的那一点,但我并不想打击刚刚完成工作的年轻警察,声音也软了下来:“这些天你们真是辛苦了,完成收尾工作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不出意外的话,我也许可以一口气把三个月份的假期休掉。”诸伏景光笑笑,“我可能会回长野老家,如果兰小姐想在进入大学前短暂地度假,欢迎来找我。” “听起来不错,我也希望自己有度假的时间。”我说,“代我向诸伏高明警部问好,去年年末与他有过合作的案件,到现在我仍旧记忆犹新,不愧是以「孔明」为名的人。” “我听哥哥说起过,兰小姐的知识储备非常厉害,哥哥引用的名句、兰小姐总是知晓出处,立刻就能为旁人解释。” “只是碰巧而已,而且我作为小说家,写在以现实为背景的小说里的「知识」绝对不能出错,为此就需要查各种各样的资料……有关这个话题,就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吧。” 在与诸伏景光告别之后,挂断电话,我几步走到降谷零面前,近距离地上下打量起了他的表情。 “零君,你有什么在意的事?” 对面高我一头的男人无辜地垂下了眼睛:“只是没想到,兰小姐对诸伏警官的评价那么高。” “啊、你是说哥哥的那位?因为他的厉害之处、我曾经几次亲眼见过。”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所以说,如果零君想要被我夸奖脸以外的地方,就必须要在我面前好好表现才行。” 不知是回想起当年作为安室透接近我、除了开车以外没有特别起到过作用的助手履历,还是几次被我英雄救美的经历,降谷零露出苦笑:“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我们就——” “从今往后,请兰小姐认真看着我。” 呼吸一滞。 我现在就在认真看着你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绝对一刻也不会移开视线。 还有就是,果然……这人的脸还是那么好看。 “兰小姐。” “在?” “脸以外的部分、也请好好看着。” “诶、我说出来了吗?” 虽然此刻用「那你现在就把想给我看的部位露出来」逗弄他一下也不错,但是天快要亮了,如果他白天想要参加一日警察署长的活动,那还是睡一会儿比较好。 我回到床上,抬头望向仍然站在原地的降谷零,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一起睡吧。”在他提出拒绝之前,我歪头一笑,“尽管放心,零君,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我尽量。” 结果为了避免降谷零躺在JK身边放松不下来无法入眠,我还是给他准备了另一个房间。 不过即便这样,我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有休息,毕竟我被闹铃唤醒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穿着我原本给新一的蕾丝围裙,那种仿佛已婚主夫的居家感令我瞬间神清气爽。 “看来我可以提前期待婚后生活了——至少是你工作不忙的时候。” 而炉灶之前的人悠然回过头来:“兰小姐的未来生活、也许比我的更加充实。” ……说的也对。 早餐之后,降谷零又主动收拾了餐桌,我摆弄手机又确认了一次邮件里今天的安排。 “我觉得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开车,我问问松田警官有没有时间来接我们。” “松田吗?”降谷零抬头看向我,“也可以叫风见帮忙。” “那样风见警官就太可怜啦,我记得他这两天在休假吧?我之前可是听他说过,他有一次在等待冲野洋子演唱会开场的时候,突然被你叫去工作,而且明明不是那种必须立刻去做的任务。” “但是我后来有买冲野洋子的专辑和周边送给他……” “那才不一样,等到九月份你去看我会出演的假面骑士舞台剧就能体会到了。”我说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告诉我,我带他去洋子的剧组探班,安抚效果绝对更好一点。” 看他已经收拾完毕,我把抽屉里的备用钥匙向他递了过去。他曾经有过这里的钥匙,但在那时与他暂时告别之后,我就给房子换了锁。 “刚才兰小姐所说的、风见的心情,我其实已经多少体会过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钥匙穿在了自己的钥匙串上,“上个月兰小姐有出场的的超英雄祭,我正好在现场。” “诶?诶诶?” 第一个惊讶的「诶」是因为他的话,第二个更加惊讶的「诶诶」则是因为我注意到了他的钥匙扣。 “那个、那个是我的……” “嗯,是兰小姐。”他穿好钥匙,将钥匙扣展示给我看,“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款钥匙扣、或者说兰小姐相关的所有周边商品,都卖得很快,总是在断货……” 我了然地为他补上了后半句:“所以这是风见警官帮忙盯紧补货时间的结果?” “是这样。” “真是的,你也太依赖风见警官了吧?”我笑起来,“果然是坏孩子啊零君。” “兰小姐……” “你还买了什么?文件夹?立牌?” 这一次,对方的回答有些小心翼翼:“有兰小姐出现的所有周边,风见都帮我留意并买到了。” “诶——” 虽然但是,风见警官还真厉害啊……有点想把他挖过来给小爱做助理了。 ……抛去松田阵平对降谷零的诸多抱怨不谈,总之我们按时到达了米花警署。我去找负责人确认流程,给松田留下了继续抱怨的机会。 而在活动正式开始之前,我先去跟已经到来的朋友们打了声招呼。高中的同学们都汇集在一处,看见我出现,园子立刻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半晌没说话。 结果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她却恰好先开口了:“总觉得、兰你看起来有哪里不一样……” “是哪里不一样?” 园子又纠结了半晌,才评价道:“周身的氛围好像变了,感觉比你决定出演假面骑士的时候还要容光焕发。” “不愧是我的华生,因为我遇到了绝妙的事——活动结束之后我再讲给你听。” 而小爱仅仅看我一眼就得出了结论,拉我过去压低了声音::“波本回来了?” “他已经不是波本啦,”我嘿嘿笑了几声,默认了答案,“就像宫野志保不再是雪莉,而你仅仅是羽津爱,是我青梅竹马的恋慕对象。” 苹果头少年当即半月眼望过来:“兰、你这种说法,显得我好像很可怜诶。” “那我再补充一句,你是工藤新一,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是小爱唯一的男友备选。” “啧,这还差不多。” 非常地幸福。 “真是的,小爱你看他,明明知道自己对我们多么重要,却非要 我亲口说出来,听完的反应又那么傲娇。” 大概是与原作的毛利兰所感受到的、截然不同的幸福,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最棒的人生。 “快斗君,你竟然也来了?这可是警署诶,就算你不再做小偷,你也还是国际通缉犯……还是说,你要把自己干过的几票,全都推到盗一叔叔的头上?”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啊!真是的,本来是想跟你道谢的……喂,之前帮我的忙,谢谢你啊。” “诶——想道谢就更有诚意一点嘛,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动物园被警方一网打尽,怪盗基德二代的主线任务完成,可喜可贺。 “和叶你来啦!啊、服部君也在,你那是什么不服输的表情?确实啦,我知道以我这个年纪、被邀请做一日警察署长实属难得。但我这次并不是以侦探的身份接到邀请,而是作为最近积累了一点点人气的新人演员……” “你看来参加活动的人数,你管那叫一点点人气吗?总之我是不会输的,无论是侦探成就还是受欢迎的程度!” “好~好~那你可要好好加油,我是不会停下来等你的。” 服部平次没能像原作那样、在浪速的高楼上跟和叶告白。但是我听和叶说过,在比我们帝丹高中早一些的改方高中毕业式上,少年侦探红着脸把自己的第二颗纽扣拽下来塞进她手上,想来交往也只是时间问题。 “爸爸!妈妈!你们也来啦!啊、萩原警官,松田警官的话、正和零君在一起,今晚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把他借给你们,明天一定要把他完好无损地给我送回来哦。” 这是对于毛利兰来说,十分普通的一天。 “时间快到了,我先去做准备啦。” 同样也是充满奇迹的一天。 就比如说现在,降谷零等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身边没有松田的身影,淡金色的碎发垂在他的额前和脸侧,美好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这便是一个微小的奇迹。 “兰小姐,愿你武运昌隆。” 这种时候说这个?我只是参加一日署长的活动,又不是真的成为了负责米花市区域、可能一年休不了五天假的真米花市犯罪调查总负责人诶。 “借你吉言。”我放慢脚步、上前两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像我凌晨时分所说的,接下来就换零君等我了。” 话音略一停顿:“不过我比零君温柔,至少等待的时候,我会一直留在零君可以看见的地方。” 而他的回应让我无比心动:“我会一直看着兰小姐。” “我知道。”我轻笑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重新回到原先的行进方向,“——「我未来的丈夫大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