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制香在古代致富》 第1章 第 1 章 庆安十五年,春阳和煦。 忽地一声尖利的叫喊惊飞了树上的燕子。 “还偷懒...” 后院大门被一脚踹开, 想要置苏帛锦为死地的继母王氏挺着一身横肉进来,叉着腰挡在门口,将不大的窄门挡的死死的,睨着三角眼...... “小姐,王氏又来了。” 婢女芷兰见此身体本能地发颤,连连往苏帛锦身边躲。 反观一旁已经见惯不惯的苏帛锦冷笑一声,用力搓着搓衣板上的衣裳,发梢垂落的水珠滴在衣襟,洇开深色痕迹。 三日前那场车祸仿佛还在眼前,金属撞击的轰鸣过后,她竟成了这具十六岁少女的躯壳。 原主身为苏家嫡女,本该金尊玉贵,却因父亲暴毙、继母王氏掌权,短短半月就从云端跌落尘埃。 更致命的是,原主天生嗅觉迟钝,在以辨香制香为尊的苏家,这无疑是最致命的弱点。 搓衣板与木盆碰撞出闷响,苏帛锦想起穿越三日来彻夜翻看的香坊账册。 这个朝代的香道体系与现代调香理论竟有微妙相通之处,只要能找到突破口,苏家百年香坊未必不能重焕生机。但王氏那张满是算计的脸,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洗不完三十件衣裳,饭就别想吃了!” 王氏的怒吼伴随着木盆碎裂声炸响,水花溅在苏帛锦素色裙裾上,转瞬被烈日烤出盐渍。她缓缓起身,沾着皂角沫的手在裙摆随意一擦,眼底翻涌着不属于原主的锋芒: “继母这般勤勉,倒不如多操心香坊生意?” “反了天了!” 王氏肥肉横生的脸涨成猪肝色,手腕上的金镯子叮当作响。 就在她扬起巴掌的瞬间,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额角还沾着草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香坊里又有人来闹事。” “都是一群废物。” 王氏离去的时候还不忘辱骂着包括苏帛锦在场的所有人。 看到王氏离去的背影,芷兰才敢上前去瞧苏帛锦的身子,“小姐,您没事吧?” 苏帛锦不语,只是一味的攥紧自己的拳头,想来她穿来之前哪里受过这气,越想她的拳头攥的越紧。 就在此时,有几个新来的丫鬟端着花盆从苏帛锦身旁经过,只听见她们窃窃私语, “凤儿,主母最不欢喜的便是这桂花,赶紧拿走。” 听见此话,苏帛锦轻笑出声,一个方法从她脑中萌生。而后她便吩咐芷兰将自己所需要的香料准备好。 既然王氏对桂花过敏,那我便做一个这个朝代制香技术无法匹敌的无色无味的桂花香薰液在夜间折磨她,以报这几日她折磨我之仇。 她心想,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于是在入夜之前她用酒精萃取的技术将无色无味的桂花香薰液提取出来并偷偷将此滴入王氏每日要点的香薰内。 “小姐,这样真的可行吗?” 芷兰提心吊胆。 “而且,小姐,您不是辨不了香吗?” 我?辨不得香? 这是苏帛锦二十一世纪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 不,应该是庆安十五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 在现代她可是调香天才,调制的香料远销国外。 有人豪掷千金想要她闻香提意见,她都不曾接受。 苏帛锦轻哼一声,但是转而又想起原主的身体。她意外穿越而来,灵魂禁锢与这具天生辨不得香的身体当中。也那怪芷兰会如此说。 她看向芷兰, “如今和往日不同了。况且芷兰不用担心,你家小姐我用的量掌控的很准,虽不至死但绝对会让继母记住这个难忘的夜晚的。” 话落她便静静地在王氏的房外静静观察着。 果不其然,在一息内便从王氏房中传来了呜咽的声音。 听到此,苏帛锦便得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安然离去。 第二日晨起,苏帛锦总算是睡了一个穿到此地最安稳的觉。 还记得刚穿到此的第一日晨起便被那些被王氏命令来折磨苏帛锦的丫鬟一盆水浇在苏帛锦头上,那份凉意至今她还记得。今日这份安稳是她自己争取过来的,此后她还要凭自己将苏家香坊从王氏手中夺回来。 想到此,苏帛锦被前店的传来躁动惊了一下。 只听见前店传来一阵阵喊叫,“诸位快来瞧瞧,苏家香坊的香熏死人了。” 听此她向后撇了一眼,芷兰会意向前走去。趴在她耳边低语道: “小姐是香坊又来了一个闹事的,说是苏家的香闹出了人命。” 闻言,苏帛锦突然轻笑出声,而后她从木榻上起身,向着前院走去。 还没走近,便听见前院王氏尖利的嗓音: “胡说八道!我苏家百年香坊,怎会出这等事?定是你们这些刁民故意讹诈!” “当真是个毒妇啊!” 苏帛锦吐槽了一句,推开了前院的门。 苏家香铺是苏帛锦父亲祖上的产业,如今也快被那王氏败光了。 如今真好碰上了这场命案,她必须把握住机会才能扳倒王氏夺回原主父亲留下的产业将其发扬光大。 推开前院的门,只见厅堂中央摆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苏帛锦轻笑,掩住眼底冷意,缓步穿过人群。 此时王氏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来做什么?一个连香都闻不出的废物,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王氏的话一出,人群中立刻响起窃窃私语,纷纷剑指苏帛锦。 但苏帛锦没有理会这些议论,而是径直走向王氏身旁拉着王氏的衣裙,眼中泛着泪光道: “继母,我也姓苏,而且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帛锦也想帮着您处理。” 苏帛锦的话落,王氏皱了一下眉将她甩开了, “滚开,不能辨香的废物。” 而苏帛锦也趁机借着王氏的这一甩摔倒在了尸体旁。 她趁机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尸首袖口残留的香灰。 原主的记忆便在她脑海之中炸开。这个香料的粉质原主曾在王氏的梳妆台见过同款安神香。 于是她又按原主记忆细细观察,用指尖捻了捻尸首袖口残留的香灰,而后不紧不慢地柔声道, “这香是苏家上月新出的‘宁神香’?” 为了有意刺激王氏她还故意将“宁神”二字咬得极重。 话落,人群中就有人哭喊道:“就是这香!我家婆娘睡前点了半柱,晨起就......” 话音未落,已泣不成声。 王氏立刻尖声反驳: “胡说!这香卖出去几百份,怎么别人没事就你家出事?定是你们自己乱用了什么药!” 这番话立刻引起部分人的附和,话语都向着王氏。 苏帛锦也借着这慌乱中弯腰拾起地上碎裂的香灰,凑近鼻尖轻嗅。 混合着沉香的药味里,一缕若有似无的苦腥让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马钱子过量的气味! “继母,” 她声音怜人, “您可知马钱子虽能入药,但超量使用会致人惊厥而亡?” 听见“马钱子”这个字眼,王氏脸色虽变了一下,可半息后却气定神闲地说: “帛锦,这瑞麟城中人人都知道你不能辨香,你说这马钱子过量可有什么凭证?” 毕竟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也不好直接打骂苏帛锦。 “自然,马钱子含番木,遇碱则变色,过量的话则会呈紫色。” 苏帛锦边说边示意芷兰将自己早早备好的碱、青瓷碟拿了过来。 话落,芷兰就将苏帛锦要求的东西拿了过来。 苏帛锦接过就开始了演示,她用指尖捻起尸首袖口残留的香灰放入青瓷碟中,接过芷兰手中的细瓷瓶,又往碟中倒了些清水,又滴入几滴细瓷瓶中液体---那是她前几日用草木灰反复过滤制成的碱液。 “实在是荒谬,自古鉴别马钱子,不过观形、闻味、尝药,哪有什么遇碱变色的邪说!” 话还未落,王氏直接扑了过来,苏帛锦不躲不闪,任由王氏揪住她的衣襟,就在众人倒抽冷气时,她忽然露出温柔笑意, “继母息怒...” “若帛锦说错的话,为什么它变成了紫色?” 她的素手轻轻覆上王氏青筋暴起的手背,将青瓷碟拿到她的面前,只见青瓷碟中清澈的液体泛起乳白絮状物,渐渐转为紫色。 见此,王氏脸色骤变,而苏帛锦已经转身,将青瓷碟拿到百姓面前让他们也足矣看到这一变化, “诸位百姓,番木是生物碱,遇碱会生成难溶盐类,这便是显色的缘故。” 苏帛锦接着说道: “若诸位百姓不信,大可亲自查验。或者劝说我的继母将库房的进货记录拿出来。” 随后她又转过身来拉着王氏的衣角,诚恳地说: “这样不就更一目了然了吗,对吧继母?” “看什么看!” 王氏不吃这一套,猛地甩开她的手,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废物也配查账?” 人群又开始骚动,都在质疑着王氏。 就在僵持之际,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手持玉骨折扇,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是看穿了她精心布置的棋局,却偏要作壁上观。 “在下沉家沉砚之,或许可以做个见证,而且这位小姐所说的马钱子含番木,遇碱则变色,过量的话则会呈紫色。这句话所实非虚。” 与此同时,王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沉、沉少东家......” 他就是掌控瑞麟城大半香料货源的沉家少主。 苏帛锦心中暗自思忖。 这瑞麟城里,除了苏家香坊,哪家铺子的香料不是从沉家进货?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但苏帛锦心里清楚,若想重振苏家香号威名,这沉砚之,迟早得拉到自己这边。 沉砚之微微一笑:“王夫人不必紧张。若苏家香坊真无问题,查一查又何妨?” 苏帛锦这时擦干自己的眼泪趁机高声道: “各位街坊,今日之事关系人命,我苏帛锦在此立誓,若查无实据,我自愿离开苏家;但若确有猫腻---” 她直视王氏, “还请继母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和沉砚之的见证下,王氏终于顶不住压力,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但声音却还是很大 “苏帛锦,这都是你逼我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其中有人高喊:“把王氏抓去见官!” 一旁的苏帛锦冷眼看着这个曾经欺辱原主的女人,思忖着,送王氏去官府的这事不急,还需苏家能在大事上做决议的叔伯做决定,彻底将王氏扫地出门再送去报官,这样苏家名声就能保住。 当即苏帛锦开口, “各位百姓,此事我苏帛锦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此事也是苏家的家事,还须让王氏受苏家家法才可送去报官,况且报官需要证据齐全,何不等彻底把王氏的罪名坐实再去报官。” 苏帛锦言毕,周遭议论声如沸鼎腾波。 她本想开口说什么,可这时沉砚之抢先开口: “苏小姐所言极是!昔年苏老东家最是重规矩,这等家事,理应用家法裁断!” 沉砚之此话一出,百姓相继跟随,声音此起彼伏, “既然沉少东家都出面了,我们信你!” 苏帛锦福了福身,朗声道:“诸位放心,我苏帛锦定给大家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从今日起,所有购买过问题香料的客人,苏家十倍赔偿!” 话音刚落,几个苏家旁支叔伯挤开人群,皆是面色阴沉。为首的三叔攥着翡翠扳指,指节泛白,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颇为不满。 “我等正为此事而来。” 为首的苏明礼拂袖上前,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 “方才在偏厅已查过账册,王氏私吞公中银两相宜不说,竟还勾结外家谋夺产业、戕害主母血脉---” 他突然转身盯着王氏,目光如刀, “王氏,你可知罪?” 王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发髻歪斜间露出鬓角新添的白发。 她望着苏明礼腰间那枚刻着 “苏” 字的和田玉佩,忽然尖笑起来:“家法?苏家哪还有什么家法!苏家香坊日渐衰败,你们这些做兄长的装聋作哑,如今倒想起规矩来了?” 苏帛锦注意到叔伯们闻言皆是神色一滞,心中暗忖果然如原主记忆所言,苏家内部腐朽不堪,男子皆无志向。 她抬眼直视苏明礼,“二叔可还记得,父亲生前最厌恶香中掺假?” 苏明礼瞳孔骤缩,袖中手指不自觉攥紧。 他身后的苏明仁咳嗽两声,上前打圆场:“侄女许是记错了......当务之急还是处置王氏,以安民心。” “自然要处置。” 苏帛锦缓步走到王氏面前,从白芷手中接过浸过冷水的荆条, “按《苏家宗谱》所载,私通外贼、毒害族亲者,当受二十荆鞭之刑。继母可还有话说?” 王氏望着那根滴着水的荆条,突然扑向苏帛锦: “你个小贱人!明明是个辨不出香的废物,怎么可能......” “为何不能?” 苏帛锦眼神一冷,侧身猛地将人推开。想起原主被这毒妇折磨致死的惨状,心底腾起滔天怒意。 王氏踉跄倒地,还没等爬起来,荆条便狠狠抽在她背上。 皮开肉绽的声响混着惨叫,惊得围观众人直往后缩。十七鞭落下,王氏早已昏死过去,鲜血在青砖上蜿蜒成河。 苏帛锦示意白芷端来参汤,却在递到王氏唇边时突然松手。 瓷碗碎裂声中,她低声冷笑: “这不过是你欠原主的千分之一!” “够了!” 二叔苏明礼突然出声, “家法已施,该送官究办了!来人,把王氏锁进祠堂,明日押去县衙!”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帛锦望着叔伯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今日这出戏,不过是撕破了虚伪的面皮罢了。 这时,身旁传来折扇轻敲掌心的声响。沉砚之摇着玉骨折扇,笑意盈盈, “苏小姐今日手段甚是高明,不知下次我能否做个更重要的角色?” 苏帛锦福了福身,轻笑道: “那就要看,沉少东家,愿不愿意入局了。” 而后她接着说道: “今日多亏沉少东家仗义执言。天色不早,苏某就先行告退了。” 丝毫不给沉砚之回复的机会。 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苏帛锦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开始。 香坊衰败的背后,牵扯着京城香料行的庞大利益网。但她此刻要做的,就是牢牢攥住苏家的命脉。 “芷兰,去取库房钥匙。” 她目光坚定, “从今日起,苏家香坊要重开大门!”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日,苏帛锦又将苏家能在大事上做决议的叔伯们聚集在一起商讨募集制香匠人,扩建工坊开发新品。 苏帛锦站着,而她的那些叔伯们依次而坐。 这种场景下,苏帛锦很是沉稳地推开案头的账册,开口道: “今日请各位叔伯来,是为了苏家香坊的生计,如今库房积压香材价值三千两白银,而前院门市每日流水不足五十两。若再按旧法经营......恐不出半年,苏家就要变卖家产抵债了。” 听见此,三叔苏明仁拍案而起,扳指磕在桌沿发出脆响, “胡说,我苏家百年老字号,就算王氏那贱人搞了些小动作,也断不至于......” 苏帛锦怒斥, “怎会不至于,难道三叔想要装糊涂吗?” 三叔反驳, “你一介女流之辈,怎会知晓其中门道,况且你连香都辨不出?” 敢质疑我苏帛锦辨不出香,还不如去质疑猫儿偷吃鱼会嫌鱼腥。 当即,苏帛锦就从袖中取出个锦盒, “三叔怎知我现在还辨不出。这是我昨夜新制的‘醒神香’,前调佛手柑,中调薄荷,尾调加了半分龙脑---诸位叔伯闻闻,可比从前的‘提神散’更清爽?” 随后她将此香放入香炉,不紧不慢地开口, “而且这香我只用了沉水香的边角料。将碎料磨粉后用蜂蜜塑形,再以冰窖冷凝,非但不浪费,反而多出几分清甜。” 话落,苏帛锦便看到众叔伯都沉浸在自己调的香中,于是她微微一笑, “话说到此,三叔可觉得帛锦现在是否有能力插手?” 三叔苏明仁没有言语,只是一味地点头。 苏帛锦为了让苏家的各位叔伯同意自己的做法,她接着说道: “而且各位叔伯可知,城西‘闻香阁’新请了江南制香师?” 而后她还示意白芷捧来个漆盘,里面摆着三支香---一支通体雪白如羊脂,一支缠着金线如游龙,还有一支竟在烛火下泛着淡淡荧光, “这是他们新出的‘冰雪消’‘金龙绕’‘星夜露’,每支售价十两,旬日便售罄千支。” “众叔伯可知,这‘星夜露’的制香手法,与父亲当年试做的‘流萤香’相似!” 当即,她便从自己的袖众拿出一张泛黄的香方残页, “这张泛黄的香方残页正是帛锦从父亲暗格中找到的,父亲生前已琢磨出荧光香的雏形,却因材料短缺未能成书。如今闻香阁能做,我们为何不能?” 二叔苏明礼听此放下佛珠,目光灼灼: “你想如何做?” “第一步,募匠人。” 苏帛锦展开一张宣纸,上面用朱砂列着三项条款, “凡有独门香方者,可占工坊一成股份;能改良旧方者,按效益分成;便是只会筛香灰的杂役,只要肯学,每月也多给五百文工钱。” “第二步,扩工坊。” 苏帛锦指着墙上的《苏家宅图》,用朱笔圈出西跨院, “此处原是父亲的书房,可改作‘研香阁’,专供制香师调配新方。旁边柴房打通,设‘炼香坊’‘晒香场’‘窖藏库’,各设头目管理。” “父亲若在,定不愿见香坊故步自封。” 苏帛锦轻声道,指尖抚过 “明远斋” 三字, “况且,我已让人在斋中设了香案,每日辰时三刻,制香师需先向父亲牌位敬香,再行研香之事。” 此言一出,厅中气氛稍缓。 苏明礼捻动佛珠的速度慢了下来,苏明仁也不再摔扳指,只盯着案上的 “醒神香” 出神。 “第三步,开新品。改良我们苏家香坊制香的配方。” 苏帛锦指着案上的“醒神香”接着道: “各位叔伯也看到了帛锦只是将配方稍加改良就得到了出奇的效果。” “还是不可。” 三叔苏明仁还是持拒绝态度, “苏家香坊百年历史岂是说改就改,况且苏家香方向来是秘法从不传外人,这是百年族规不得改变。” 苏明礼虽是拒绝,但苏帛锦一眼了然,毕竟自己穿过来之前可是实打实的当了十年打工人呀,领导的意思都快被她琢磨透了。 于是开口: “各位叔伯,有什么前提条件尽管提出。” “好,那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三叔苏明仁带头说道, “若是你能用你多改良的配方在七日内挣得千两,你说的这事我们自然会考虑。” “行,七日就七日。” 苏帛锦行礼, “还望各位叔伯到时不要食言。” 而后退下。 踏出议事厅,苏帛锦攥紧了袖中那盒 “醒神香”。 一旁的芷兰小跑着跟上来,小脸满是愁容。 苏帛锦知道芷兰想要说什么,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先行开口, “芷兰,要相信你小姐我,待会儿咱们就拿着东西去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人声鼎沸。 苏帛锦支起简易木桌,铺好素色绸布,将改良后的香品整齐摆放。 而一旁的芷兰捧着铜鹤香炉,紧张得手心冒汗。 “虽说咱们现在连个招牌也没有,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得让香味自己说话。” 当即苏帛锦往香炉里添了些 “醒神香” 碎末,清冽香气瞬间飘散开来。 她拿起一支缠着金线的 “金龙绕”,扬声道, “各位街坊!苏家香坊新制奇香,提神醒脑、宁心安神,闻香不要钱,买香有惊喜!” 人群渐渐围拢。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黑马突然停在摊位前,扬起的尘土差点打翻香炉。 马上的男子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桃花眼微微眯起: “苏家的丫头,在这摆地摊?” 苏帛锦抬头见此人为沉少东家便很是恭敬,毕竟沉少东家以后将会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请沉少东家试试这支香。” 当即她将“金龙绕”递了过去。 沉砚之接过香,凑近轻嗅,神色微动: “用边角料做出这等香气,倒是有些意思。不过,想要靠这些挣千两,痴人说梦。” 本来苏帛锦想要跟他好好说话,但碍于他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她不甘道: “有没有本事,走着瞧。” 之后虽说苏帛锦靠自己挣的银子虽说也不少,但要七日内达到千两还是难如登天呀。 这天,苏帛锦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便准备带着芷兰去摆摊,但就在此时芷兰的一句话点醒了自己, “小姐,您的镯子。” “镯子...” “镯子”这两个字眼让苏帛锦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在视频上看到过有人用中药做了一幅手链,而且自己穿到这个朝代之前也在研究将香和手串结合在一起的想法, “那这么说,自己也可以用香做手链呀,又新颖价值又高。” 想到此处,苏帛锦便迅速地吩咐芷兰, “芷兰,快,随我速速将瑞麟城所有的珠宝店探查一番。” “珠宝店,小姐,我们是香坊,为何要去珠宝店。” 芷兰听见苏帛锦的话很是疑惑, “而且,小姐,我们不去挣银子了吗?离七日就剩三日了。” 苏帛锦攥着袖口下冰凉的银镯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镯面缠枝莲纹,忽而一笑, “芷兰,瑞麟城贵妇最喜攀比新奇物件,若能做出会散发幽香的手链,定能引得千金小姐们争相抢购。这样岂不是就能轻轻松松地挣得千两了。” 听到苏帛锦的话后,芷兰似懂非懂地点头, 半晌后,苏帛锦凭着原主记忆来到了城西最大的珠宝店“琳琅阁”。 刚踏入,檀木柜台后的掌柜便迎了上来,“小姐,不知要采买些什么,这里有当季新品。” 苏帛锦指尖轻触着展柜上流光溢彩的银饰,目光如炬, “掌柜的,我不买现成的首饰,而是想谈一桩互利共赢的生意。” 她刻意将 “互利共赢” 四个字咬得极重,成功让掌柜原本敷衍的神色多了几分探究。 老掌柜摩挲着翡翠扳指,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姑娘倒是说说,如何个共赢法?小店向来只做买卖,可不兴空口白牙谈合作。” 说罢,他端起茶盏轻抿,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苏帛锦,似在等她出丑。 苏帛锦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上面裹着几颗自制的香丸,“掌柜请看。” 她轻轻捻起一颗,香丸表面细腻光滑,凑近便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龙脑香, “我打算用贵店的银丝、冰蚕丝,搭配香坊秘制香泥,制作成会散发幽香的手链。只要掌柜愿意提供材料,事成之后,每卖出一条手链,贵店便可抽成三成。” 闻言,掌柜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桌上,溅出几滴茶汤, “三成?姑娘莫不是在说笑!银丝冰蚕丝皆是贵重之物,且不说制作工艺能否成功,万一砸了招牌,这损失谁来担?” 他的语气愈发冷硬,眼神里满是不信任。 苏帛锦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掌柜有所不知,瑞麟城贵妇们最喜新奇玩意儿。如今市面上的首饰千篇一律,若是能推出会散发香气的手链,定会供不应求。” 老掌柜虽说被苏帛锦的想法吸引,但嘴里却还在嘟囔: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姑娘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凭这个。” 苏帛锦突然褪下腕间的家传玉镯, “这玉镯虽不是稀世珍宝,但也值些银子。我先将它抵押在贵店,若是三日之后,香手链未能卖出,玉镯便归您所有。” 芷兰在一旁急得脸色发白,想要阻拦却被苏帛锦用眼神制止。 掌柜盯着玉镯,又看看设计图,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好!我便信姑娘一回。不过材料只赊给你一半,若是三日后拿不出样品,这合作便作罢!” “不用三日,明日便可。” “哈哈哈,” 老掌柜看到苏帛锦的胆量, “好,姑娘好胆量。” 苏帛锦和芷兰离去后, 芷兰便发出了疑惑, “小姐,这样值得吗,那可是您的家传玉镯呀。” “值得,苏家香坊现在岌岌可危,这玉镯若是能换得苏家香坊的一线生机,那便值得。” 回去之后,苏帛锦马不停蹄地开始用自己从琳琅阁买回来的原材料和自己在现代学过的技术着手研发。 三柱香燃尽时,香坊西厢房的烛火突然剧烈晃动。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苏帛锦的笑声裹挟着沉香气息扑面而来: “成了!” 她鬓发凌乱,素衣前襟沾着星星点点的香泥,可眼中迸发的神采却比琉璃盏里的烛火还要明亮。 芷兰举着试做的样品,指尖几乎不敢触碰那精巧的银丝缠花, “小姐,这真能戴在手上?” 纤细的冰蚕丝缠绕着缀满金粉的香珠,在月光下泛着朦胧光晕,仿佛将夜色揉进了手链。 “自然!” 苏帛锦夺过手链,动作轻盈地绕上腕间,银铃般的声音里藏不住得意, “这可不只是装饰---” 她突然凑近,指尖轻拂过芷兰的眉心, “你再仔细闻闻。” 少女怯生生地俯身,忽然瞳孔骤缩: “这... 这香味怎么和寻常安神香不同?” 清幽的药香里裹着蜜调,丝丝缕缕沁入鼻尖,竟比平日里熏的香篆更让人灵台清明。 苏帛锦摘下手链,将其悬在青铜香炉上方轻轻摇晃,霎时间,香雾如纱弥漫开来: “我将二十一味药材磨成微粉,又用雪水调和龙脑香,炼了七七四十九道工序。” 她指尖划过手链上凸起的香珠, “每颗珠子都是个小药囊,戴着它不仅能凝神静气,便是熬夜赶工,也能缓解头疼目眩。” 说着,她突然一笑, “若是卖给那些贵妇,怕是要供不应求。” 此时芷兰又想起千两银子的重担,忙道: “那这么说,我们在三日内挣到千两就有希望了?” 话音未落,苏帛锦已将手链甩了个漂亮的弧度,银丝破空声清脆悦耳: “何止千两!” 她望着香雾中若隐若现的珠串,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 “瑞麟城那些贵妇,哪个不是捧着金山银山等新奇玩意儿?等她们知道这手链既能当首饰,又能养身子......” 第3章 第 3 章 后一日,苏帛锦便带着样品来到了琳琅阁。 掌柜的看到后合不拢嘴,连连答应,并承诺几日后会给苏家香坊一大批手串。 但眼下还有一个难题,那便是手串制作需要时间,可现在苏帛锦只有三日了,如若在这三日挣不到千两,苏家香坊就真的完了。 苏帛锦走在大街上,细细想着,现如今只能放出风声让那些贵妇寻着风声来预定了,可是苏家香坊刚传出香熏死人的这一消息名声已经跌落,到底要从谁口中传出才能让那些贵妇信服。 就在苏帛锦想的正入神的时候,街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有人举着告示跑过: “相府贴告示了!谁能治好嫡女的头疾,赏黄金千两!” 苏帛锦心中一动,与芷兰对视一眼, “相府,对呀,古装剧里宰相那可是在朝堂上能和皇帝说上话的,要是能将相府嫡女的头疾治好,那岂不是...” 当即,她就带着芷兰快步朝相府方向走去。 芷兰边小步快走跟着苏帛锦边气喘吁吁地道: “小姐可知相府嫡女的病症?坊间传闻她每到酉时便头痛如裂,遍寻名医皆说她中了邪祟。” 芷兰话落,苏帛锦想了想,若是邪祟的话,按照自己以前看过的古装剧,应该请道士驱邪,现如今贴出告示寻找民间偏方,说明病症必与香药有关。 相府朱漆门前已聚了七八个郎中,皆被挡在鎏金狮旁。苏帛锦拨开人群时,正见管家捏着山羊胡呵斥: “我家小姐金贵之躯,岂容江湖郎中胡闹?” 此话一出,有一位长相很是刁钻的老人家也跟着起哄起来, “对呀,江湖郎中来凑什么热闹?况且还是一名女子?” 苏帛锦此生最不喜的便是因为她的性别看不起她的人,于是她咬着牙开口道: “管家,我非郎中,乃制香师。” 苏帛锦掀开木箱,铜鹤炉中 “醒神香” 尚未燃尽,清冽之气混着龙脑香直往人鼻腔里钻。管家下意识揉了揉眉心。 这时老人家又凑热闹似的开口, “哟...还是制香的,别跟苏家香坊一样用香把人熏死了。” 听到这话,苏帛锦一肚子火,但还是隐忍了下来,而后她取出一支靛青色香丸置于管家鼻下,不紧不慢的开口, “头疾需通窍,通窍先理气。此丸以前调佛手柑,中调薄荷,尾调加了半分龙脑,可走窜诸经。请管家一试。” 管家刚一吸气,忽觉一股凉气从印堂直冲天灵盖,连日来的头晕竟散去大半。他猛地睁眼: “你这香......” “可否带我面见小姐?” 苏帛锦适时收了香丸, “若七日内无效,甘愿受罚。” 正僵持间,门内忽传来侍女惊呼: “小姐又犯病了!” 紧接着传来瓷器碎裂声,管家脸色骤变,冲苏帛锦一挥手: “跟我来!” 穿过九曲回廊时,芷兰凑近她耳边低语: “小姐怎知这香丸有用?” 苏帛锦答道: “这香丸就是用清神香做成的,肯定是有用的。” “嗯,那芷兰就明白了。” 话音落罢,三息之间已至目的地。管家垂手而立,恭敬道: “苏姑娘,内室到了。” 踏入闺房,但见纱帐低垂如云雾,锦榻之上蜷缩着一名少女。 她指尖紧攥的茜香罗帕,早被揉得毛边翻卷。 苏帛锦示意芷兰放下铜鹤香炉,取出改良后的 “醒神香”---前调添了辛夷花的清冽,尾调减了半分龙脑的寒凉。 袅袅淡香渗入纱帐刹那,少女猛然探出纤手,死死扣住苏帛锦的腕子,指甲几乎掐入皮肉: “冷...好冷...” “速取冰帕敷于太阳穴,再燃此香。” 苏帛锦从广袖中取出琉璃瓶,倒出琥珀色油膏, “这是薄荷、青蒿浸了三月的香油,涂于耳后可缓疼痛。” 待侍女依言施为,少女蹙起的眉峰渐渐舒展,却仍攥着苏帛锦的袖口不肯松开。 一炷香燃尽,少女的指尖终于无力垂落。 苏帛锦长舒一口气,轻声道: “成了。” 她起身整了整衣襟,将刚刚拿去给掌柜的香串拿出,对管事说道 : “管事请看。” 她素白指尖点过珠串凸起处, “此乃以二十一味药材秘制香丸为芯,大小姐只需每日贴身佩戴,七七四十九日后,体内淤积的寒毒自会消解。” 管事握着紫砂壶的手猛地收紧,茶水溅出半盏: “当真能根治?这可是太医院三位太医都束手无策的......” “自然。” 苏帛锦垂眸浅笑,腕间银镯轻碰桌面,发出清越声响, “香坊先祖曾得异人指点,传下这安神调气的秘法。” 她刻意将 “异人” 二字咬得极重,引得管事目光灼灼。 眼见管事作揖欲往内院奔去,苏帛锦突然按住案几: “且慢!” 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在青砖上绽开涟漪,她屈膝行出端庄福礼, “小女尚有一事相求。” “苏姑娘但说!” 管事急得直搓手,眼角细纹里都渗出期待。 “苏家香坊虽有薄名,终究势单力薄。” 苏帛锦抬眼望向高悬的 “相府” 匾额,晨光将她眼底的恳切镀上金辉, “恳请贵府对外宣扬,是香坊的香串救了大小姐。如此一来......” 她顿了顿,声音放柔, “既是相府美意,日后香坊若遇难处,也能得贵人相助。” 管事一拍脑门,发出爽朗大笑: “该的!该的!救了我家小姐,这泼天的功劳本就该让全瑞麟城知晓!” 他捋着胡须的手指都在发颤,显然已迫不及待要去禀报。 一瞬间苏家香坊制香救了相府嫡女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刚刚还在嘲讽苏帛锦的老人家也对她刮目相看,羞愧地掩面而去。 见此,苏帛锦特地大喊, “老人家,切记女子也能有一番自己的作为。” 话落,鎏金兽首门在她的身后缓缓闭合,这时芷兰攥着裙摆追上来: “小姐,为何非要相府宣扬?况且咱们的香串不是...” “芷兰。” 苏帛锦转身望向巍峨的朱红宫墙,琉璃瓦在阳光下刺得人眯起眼, “相府千金的病,是全瑞麟城茶余饭后的谈资。若能借这东风......” 她忽然轻笑,指尖绕着一缕垂落的发丝, “不出三日,苏家香坊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芷兰眨了眨眼睛,俏皮笑道: “小姐何时变得这般神机妙算啦?” 苏帛锦轻戳她额头,佯怒道: “就你嘴贫,还不快随我回府报信。” 主仆二人行至朱雀大街拐角,忽见一顶青布小轿匆匆掠过。 苏帛锦猛地驻足---轿帘掀起的刹那,那张熟悉的刻薄面容赫然在目,正是前日被她送进官府的王氏! 芷兰也惊呼出声: “小姐!那不是......”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有钱人确实能胡作非为。 回到苏家,苏帛锦还未踏入议事厅,消息便已传得沸沸扬扬。 三叔苏明仁捏着翡翠扳指的手微微发抖,望着门口的方向, “她当真治好了相府嫡女?” 张管事推了推算盘,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千真万确!相府的人已经在朱雀大街张贴告示,说是苏家香坊的香治好了大小姐的顽疾,还特意夸赞苏姑娘的制香技艺!” 正说着,苏帛锦带着芷兰走了进来,她神态从容,目光扫过厅中众人, “三叔,七日期限未到,这千两银子,苏家香坊算是挣到了,而且不是千两银子而是千两黄金。” 二叔苏明礼捻着佛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好,好啊!帛锦,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三叔苏明仁虽还有些嘴硬,但神色已缓和许多, “哼,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不管是运气还是本事,” 苏帛锦展开宣纸, “如今该是贯彻三条措施的时候了。招募匠人之事,我已联系了几位颇有造诣的制香师,他们听闻苏家的诚意,都愿意前来一试;工坊扩建的图纸我也已画好,明日便可动工;至于新品开发,我准备以治疗相府嫡女的香方为基础,推出‘安神系列’香品,并与琳琅阁联手推出香串这一新品。” 众人见她条理清晰,准备充分,也不再多言。 就这样,在苏帛锦的带领下,苏家香坊开始了变革。 招募的匠人带来了新的技艺和思路,扩建后的工坊焕然一新,新品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短短一个月,苏家香坊的生意便蒸蒸日上,名声再次响彻瑞麟城。 之后的一日,苏帛锦正在研香阁调配新香,可她始终不满意,前几日研究出来的香串虽然一经上线就被那些贵妇争相购买,但还远远不够,过不了几日也会被其他香坊模仿,眼下还是要想出很多新颖的新品才能让苏家香坊经久不衰。 正在她愁闷不展之际,芷兰忽然来报, “小姐,沉家供料行的少东家沉砚之求见。” 第4章 第 4 章 苏帛锦挑眉,将手中香串放入锦盒, “请他到前厅。” 前厅里,沉砚之把玩着手中的 “金龙绕”,见苏帛锦走来,桃花眼微眯, “苏小姐好手段,短短时日就让苏家香坊起死回生,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沉少东家谬赞,” 苏帛锦在主位坐下, “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是想嘲笑我当初痴人说梦,还是......” “自然是谈合作,” 沉砚之放下香,从袖中取出一份契约, “如今苏家香坊名声大噪,订单不断,所需香材数量剧增。我沉家愿以更优惠的价格提供上等香材,不过......” “不过什么?” “我要苏家香坊新品的优先供料权,以及......” 沉砚之靠近她,压低声音, “让苏小姐亲自为我沉家调制一款专属香品。” 苏帛锦轻笑一声,往后靠了靠, “沉少东家胃口不小。不过合作之事可以考虑,至于专属香品,要看沉少东家的诚意了。” “哦?苏小姐想要什么诚意?” “第一,香材价格再降两成;第二,每月为苏家香坊提供稀有香材;第三......” 苏帛锦狡黠一笑, “沉少东家以后说话客气些,别再一口一个‘痴人说梦’。” 沉砚之闻言大笑, “苏小姐果然精明。好,我答应你。不过......” 他拿起桌上的香串, “苏小姐的这款香品我很感兴趣,不知苏小姐可否提前透露些配方?” “配方可是机密,” 苏帛锦伸手夺回香丸, “想要知道,自己去琢磨。” “你......” 沉砚之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苏帛锦,你还真是有意思。” “彼此彼此,” 苏帛锦起身, “若无其他事,我还要去忙工坊的事。合作之事,我会让账房先生与沉少东家详谈。” “等等,” 沉砚之也站起身, “今晚酉时,醉仙楼,我请苏小姐吃饭,顺便聊聊合作细节。” “不去,” 苏帛锦头也不回, “我很忙。” “若是关乎稀有香材的进货渠道呢?” 苏帛锦脚步一顿,转身眯起眼, “沉砚之,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 沉砚之嘴角上扬, “只是觉得与苏小姐吃饭,应该会很有趣。” “好,我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敢耍什么花样......” “放心,我沉砚之从不做亏本买卖,” 沉砚之笑着作揖, “酉时,醉仙楼,我恭候苏小姐大驾。” 待沉砚之离去,芷兰从一旁探出头, “小姐,您真要去赴约?这沉少东家,看着就不怀好意。” 苏帛锦整理了一下衣袖,嘴角带着笑意, “他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不过是想借机拉拢苏家香坊。但这稀有香材的进货渠道,我倒是真的感兴趣。走吧,去看看新一批香材到了没。” 酉时三刻,苏帛锦准时踏入醉仙楼。 雕梁画栋间悬着琉璃灯,暖黄光晕里浮着酒香与胭脂气。 二楼临窗雅间的竹帘掀起一角,沉砚之的声音混着琴弦声飘来: “苏小姐果然守时。” 她拾级而上,只见桌上已摆好四碟小菜:蜜渍金桔、香煎鲈鱼、翡翠虾仁,还有一笼晶莹剔透的水晶蒸饺。 沉砚之亲手为她斟茶,琥珀色茶汤在盏中晃出细碎光影: “听闻苏小姐喜食甜食,特意让后厨备了桂花糖糕。” “沉少东家倒是细心。” 苏帛锦挑眉落座,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从苏家香坊出来的香串。 沉砚之盘着香串望着她: “先谈生意,还是先尝糕点?” “自然是生意。” 苏帛锦取出帕子垫在膝头, “稀有香材的事,沉少东家打算如何合作?” “每月十五,我会让人送三箱西域香材到苏家库房。” 沉砚之转动着香串, “**、没药、龙涎香...... 还有苏小姐心心念念的荧光贝粉。” “三箱?” 苏帛锦指尖轻叩桌面, “我要五箱,且其中必须有波斯玫瑰精油与暹罗安息香。” “苏小姐胃口倒比我还大。” 沉砚之忽然倾身,近得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 “不过若苏小姐肯答应一件事,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什么事?” “陪我听一曲《鹧鸪天》。” 苏帛锦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忽然轻笑出声: “沉少东家这是在试探我?” “试探什么?” “试探我究竟是‘制香匠人’还是‘深宅闺秀’。” 她望着窗外掠过的灯笼影。 沉砚之眼中闪过兴味: “哦?没成想沈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苏帛锦咬了口桂花糖糕,甜腻在舌尖化开, “不过沉少东家若想知道,或许可以拿‘流萤香’的改良配方来换。” “你怎知我有配方?” 沉砚之瞳孔微缩。 “张管事说过,父亲当年试做‘流萤香’时,曾向沉家买过荧光贝粉。” 苏帛锦擦了擦指尖, “而闻香阁能做出‘星夜露’,必然是从某处得了残缺香方。沉家供料行向来‘只供料不涉艺’,但若将边角料与配方碎页一同卖给竞争对手......” “苏小姐果然聪明。” 沉砚之拍了拍手,侍从捧着檀木盒进来, “这里面是沉家珍藏的《南海香谱》残页,或许能助苏小姐完善‘流萤香’。” 苏帛锦打开盒盖,泛黄纸页上果然画着荧光香的调制草图,墨迹间还夹着片透明贝膜。 她指尖轻颤: “沉少东家为何要帮我?” “因为苏小姐足够聪明,还足够有胆识。” 沉砚之转动着自己手中的香串, “而且这一个小小的香串竟能引得全城轰动,沉某很想知道苏小姐是如何想出来的。” 沉砚之的话落,苏帛锦轻笑一声, “现在不是不重要了吗?” “现在瑞麟城各香坊都在仿制我苏家香坊,我苏家香坊的香串也不足为奇了。” “哈哈哈...” 听见此话,沉砚之到越发觉得苏帛锦是个有胆量的奇女子, “苏小姐是个直性子。” “我想看苏家香坊登上瑞麟城第一香坊的位置。” 沉砚之忽然收敛笑意, “更想看看,苏小姐能带着它走到多远。” “苏家香坊必然会登上瑞麟城第一香坊的位置。” 她的话落,琵琶声也渐歇,歌姬退下时碰翻了烛台。 沉砚之伸手去扶,却不小心碰倒了苏帛锦的茶杯,滚烫茶汤泼在她袖上。 “抱歉!” 他急忙抽出袖中锦帕,却在触到她手腕时忽然顿住---那里有道淡色疤痕,形如新月。 苏帛锦迅速缩回手,用帕子盖住疤痕: “无妨。” “这疤......” 沉砚之眼神复杂, “像是旧伤。” 苏帛锦起身整理衣襟, “时候不早了,沉少东家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明日巳时,沉家码头会有货船靠岸。” 沉砚之望着她的背影, “苏小姐记得来验香材---这次有你要的暹罗安息香。” 夜风吹散最后一缕茶香,醉仙楼的灯笼在河面上投下碎金。 苏帛锦坐在马车上,望着掌心的疤痕出神。 这道疤是前世加班时被咖啡杯烫伤的,如今却成了她 “两世为人” 的印记。 芷兰掀开窗帘: “小姐,沉少东家没为难你吧?” “他给了香谱残页。” 苏帛锦将檀木盒递给她, “明日让研香阁的匠人好好研究,争取半月内推出‘流萤香’改良版。” “是。” 芷兰瞥见她袖上的茶渍, “小姐,您的衣服......” “无妨,正好换件新的。” 苏帛锦望着窗外星空,嘴角扬起笑意, “对了,让绣坊在新衣裳上绣些荧光纹样---就用沉家送来的贝粉。”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前行,街角传来更夫打更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帛锦在马车里思索着今天和沉砚之交谈的这一番话,忽地起了一个想法: 权贵妇人向来自诩尊贵,对时尚的追求更是近乎狂热,若能为她们量身定制专属香,既彰显身份,又独一无二,必定能大受欢迎。况且如今已与沉砚之达成合作,稀有香料供应充足,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这个想法一出,苏帛锦轻笑出声。 “小姐笑什么?” 芷兰好奇。 苏帛锦轻轻抬眸,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芷兰,你家小姐现在又想出一个新的致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