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外星人怎么不能当皇帝了?》 第1章 再入梦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整,云狸猛的睁开双眼,她胸口起伏剧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是这个月第五次,她进入这个梦境。 而这次,她被人追杀了。 可她醒过来了。梦里她会死吗?如果死了,她再次做梦,还会进入那个世界吗? 云狸心有余悸的起身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大口的喝光,可她还是觉得不够似的,又灌了一大杯。 终于,喉咙干涩的感觉褪去。但没多久,她又觉得胃里空荡,并且还不时伴随着咕咕的叫声。 云狸在冰箱里翻找着食物,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嘴里塞,不够,还不够。 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云狸身着素色睡衣,光着脚丫子在客厅里踱步。 不一会儿,她突然看向客厅里的沙发,桌子,椅子,以及墙壁上的许多温情的合照,照片上是她和她的丈夫,她莫名的有些愠怒,可一切都是那么周全完美。 明明色彩搭配极好的家居环境,她看着却总像褪了色。 云狸神色痛苦的双手捂住脸,她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了。 可这里明明就是她的家,她拥有着过去二十年多年的清晰记忆。 现在是半夜一点,为什么她的丈夫没有回家? 昨天她出门了一趟,她的邻居好像总在牵着狗散步。 她最近的记忆中,只有她的几个邻居,以及楼下的一条街道。 她上个月试图想走出这条街道,但是她的丈夫告诉她,外面有坏人,会把她抓走。 可笑,她又不是小孩子,她怎么会信这种话?她想跑出去,她想靠着她的那些记忆开始寻找些什么。 云狸不断的观察,她终于发现,楼下的早餐店光顾的顾客永远都只有那几个人,楼下的邻居会在下五点准时遛狗,她去街道的超市和便利店以及商场,假设她是一个人去的,服务员永远听不见她说的话,除非,她和她的丈夫一起。 而即使一起,为什么她丈夫的声音才能被那些人听到? 云狸终于决定跑出去,可当她做了这个违背丈夫指令的决定,她却仍是失控了,她为什么走不出这条街道?为什么身边的所有永远都在重复! 她崩溃的向丈夫控诉这些,对方却冷静的不像话,他说:阿狸,你病了。 然后他带着她出去,他竟然带着她走了出去?!然后,她的世界终于有了变化,早餐店的顾客终于换人了。 云狸说想见以前的朋友,想去记忆中的地方,她还想她的父母。 他丈夫愣了一下,说好,然后,一一满足于她。 云狸终于停止了思考,停止了观察,根本没有什么奇怪了,她只不过是病了,她要按时吃他丈夫给他的药,总有一天会好的。 她本这么想着。 直到这月月初,她居然有些粗心的忘记吃药了,于是,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才几个月大,梦里她也有家人,家人很疼爱她,他们争先恐后的抱着她,逗弄她,她不会说话,但是听见她咯咯的笑几声,他们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云狸觉得很新奇,她不是没有做梦过,只是她第一次记得这么清楚。 第二次,她又梦到这个世界了,她简直惊讶到不行,这一次她有几岁大了,牙牙学语的年纪,路走的却很利索。限于无法流利的说话,她的喜怒哀乐都全靠哭笑和哼哼唧唧来表达。 云狸醒过来以后,她发现两次梦见的是同一个世界,她开始兴奋于下一次的梦。 果然,第三次,她又进入了同一个梦境。 这次她上小学了,她有很多鲜活的小伙伴陪她玩耍,她说话和走路都学会了。 第四次,离第四次却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她的丈夫连续好几天整点回家,督促着她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她没有再进入梦境。 等她第四次进入梦境的时候,她已经有十十几岁了,家里的人不见了,她住进了一个大集体中,大大的类似一个基地的地方,床铺连着床铺,人挨着人。 这次她并不太高兴,因为太闷了,空气也不新鲜,没有朋友,没有人喜欢她,她同身边人说话,也无人搭理。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 不过,她还是有一个朋友的,两个人虽算不上亲密,但至少能解闷。 云狸第四次醒过来,发现丈夫就坐在她身旁。 “阿狸,你很累吗?为什么一直在睡。” 丈夫手里把玩着能治好她病的药,眼色深不见底。 他似乎是平静的,但云狸却很慌张。 她看到那瓶药,她忽然想起这个月她都忘记吃药了,除了丈夫回来那次。 不吃药,病怎么会好? 可原来不吃药,就能进入那个梦境中那个世界? 云狸大脑飞速思考,这个月除了丈夫在的那几天,她都进入了这个无比真实的梦境,而只有她丈夫在的那几天,她被安排按时吃药。 她忘记吃药,就会再次进入那个梦境。 云狸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偏过头去不看她的丈夫。 平心而论,她对丈夫没有感情,可记忆和记录显示他和丈夫分明很相爱。 房间内书桌的抽屉里堆满了她年少时写给丈夫的情书,她那会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充满热情的人。 云狸只有记忆,没有感同身受。 丈夫手中还拿着那瓶药,见她没有回答,将药放回床头柜,接着躺在了她的身旁,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 云狸微微挣扎了一下,才不满的开口:“你为什么现在回来?” 丈夫显然会错了意:“对不起,阿狸,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再等等我。” 云狸才不在乎他回不回来。 “我要睡觉了。你别抱着我。” “可你才刚醒。” “我不管,我要睡觉了。”云狸窜进被窝里,往床边靠了又靠。 “以后要按时吃药,阿狸。”说完这句话,丈夫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去客厅倒了一杯水递到云狸身侧,“今天还没吃吧,乖,起床吃药。” 云狸真的有些恼了:“我今天吃过了!” “真的吗?” “说了吃过了就是吃过了。” “好,那我们睡觉吧。” 云狸浅浅的闭上眼睛,她睡不着了,但并不想和丈夫有什么交流,她就这样躺着,等着,等天亮丈夫就会离开。 第二天晚上,云狸再次没有吃药,她满心欢喜的躺好,等待进入梦境。 果然药物是阻断她梦到那个世界的东西。 云狸睁开眼睛,又回去了。只是这次,她不在自己的小床上,也不见唯一那个朋友的身影。左顾右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地下室, 云狸想走出去,却发现腿脚无力,她低头便看到腿上大片的血迹,她又抬起手来,手掌脏兮兮的,指甲缝里也有丝丝血迹。 待痛感逐渐传递到大脑,她判断自己可能刚才被人揍了,被一群人。 云狸忍痛起身,好在地下室的门竟然没有关,她凭着直觉往外一直跑,没多久就到了一片空地。 这儿应该是隐蔽的宿舍楼后院。 整个基地都是封闭的,但是分四片区域,前后左右都有楼,还连带着一片小院。 不同的楼住着不同的人,云狸现在并不在他原来那栋楼,而是在东楼。 她上一次了解到东楼居住的基本都是有来头的人。而她住在最次的北楼。 北楼面积最大,人数也多,面积不够人数,所以那么多的人只能居住在同一层楼内,大片大片没有阻隔的空间,甚至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 好在有管理员,不至于产生集体混乱。 东院的后院有一个出口,云狸眼尖的看到了。上次来的时间并不太长,她只过了两天,大约了解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她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以及上一次她明明不还只是在上学的年纪吗? 云狸没去思考,下意识便打算先从这里出去,出去后再打探其他的消息。 那出口长的像个狗洞,云狸自认能屈能伸,狗洞就狗洞,能出去就是好洞口。 她身型单薄,一百六十七公分的个子也并没有超出范围,这狗洞足以让她钻出去。 云狸左瞧右瞧,发现周围没有人,于是一口气从狗洞钻了出去,其实她不太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出口,但她认为至少能出东院。 云狸刚出洞口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只队伍,有点儿像电视剧里放的雇佣兵。 全体覆面,看不见脸,一身黑色紧身工装衣,身体裹的严严实实。唯有领头的那男人身着一身黑色制服……系西装?修身的裁剪把轮廓完美勾勒出来。 之所以说是制服系,是因为云狸认为西装不该如此性感。 用性感描述一个男人可能不太合适,但假若是亲眼见着了,也不会觉得太过。 云狸差点忘记自己是要逃出去,她目不转睛的就这样被美色吸引,男人带着口罩,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带着包裹住脑袋的帽子,但也一丝不苟。 其实没有看见脸,可漏出的一小节脖颈白皙,额头光洁,眉目深邃立体的如同雕刻,有着蓝色的清澈瞳孔,鼻梁高耸而直。 看不见嘴唇,但云狸认为,只要不是大龅牙,这必然也是一个极品。 等等,想什么呢? 云狸心觉自己有些分神,她快速找到一个掩体躲在后面,静静地等待着那支队伍离去再出来。 她等着等着,便总觉得身后有目光注视着她,她回头一看,东院的那面逃出来的有狗洞的墙体变成微微透明,几个拿着棍子的男人就在墙体后面。 她揉了揉眼睛,墙体又恢复实色,她清晰听见有几句声音在叫嚣。 “草,那小娘们伤成那样还能跑?那么高掉下来没死也残废了,难不成她是改装的机械人?” “机械人?就她穷的那个样子,只能北院打工卖苦力,还改装肢体?可能吗?放心吧,跑不了多远,哎等等,你看那血迹,那娘们钻狗洞出去了!” “不能吧?这么小的洞口,她不是小孩,能钻的出去?” “你看啊,血迹是不是从这儿出去的?!” “那你出去看看,你最小。” “草,什么叫我最小?你们长的高大了不起?” 云狸竖起耳朵,将一字一句尽数听进耳中。 身上的伤十有**就是他们造成的!绝不能让他们再抓到! 那支队伍还没走远,但她决定不等了。 这周边全是空地,连灌木丛也没有,却有很多连着的石头块,大块大块的,她一个接着一个的躲着过去,就这样远离了那群人和队伍。 云狸呼吸大口了起来,腿上的疼痛又开始发作,干涸的伤口开始淌血。 第2章 被追杀 云狸扶着石头背面休息不到片刻,那几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墙后,而是身后。 “嘿嘿,我就说,那狗洞后只有一条道,那头都督的队伍刚过去,那小娘们不就只有这头能走了?” “怎么样,刘哥,我和张醒赢了,把你得的那两把枪给我哥俩?” 刘咸不满的淬了声:“少废话,抓住那娘们再说。” 云狸发觉身后已经有三个人了,她直直得盯着前方,还有两个人守在门口处,在刘咸和张醒张梦兄弟俩的招呼下往她这边走过来。 云狸往后退却无处可退。 “别过来!!”她大喊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嗯?”张醒疑惑的看向张梦:“弟弟,我们是什么人?告诉她!我们是什么人!” 张梦走向前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跟拎小鸡崽似的拎起来。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再装!把老子的食物还回来,不然把你弄死然后卖到地下城去!” 地下城是地球中心处的居住地,说是中心,但是也没那么靠下,其实就是在地底下挖掘建筑出的一些大城,一座城范围不广,但有很多座城。 地球人口早已经泛滥,加上疾病和污染也多,地表环境早就早就不足以支撑人民居住,被污染的变异种人,本来要被以保护人民群众为目的,统一绞杀,但有人说了,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别人的命,哪怕他们可能不再是同胞。 众人又听了进去,纷纷表示,可以不杀掉他们,但是他们不能再和健康的普通人一起生活。 于是,地下城发展了起来。 地下城居住的最初人口,全部是变异人,他们最初没有什么威慑力,可以轻而易举被人类科技绞杀,现如今,他们也在偷偷发展,他们也逐渐壮大,想着有朝一日要夺回土地,开始肆意在地表流窜,甚至有些光明正大抢夺人民的房子车子和钱财以及其他大量物品。 好在科技的发达,人民已经不再依赖地表,而在悬浮层建筑起了天空城。两百多年来,悬浮层的生存环境已经和地表生存环境别无二致。 只可惜,只可惜初衷早就被忘却,现在那是天人和权贵才配居住的地点。那里空气新鲜,花草树木盛开,没有污染源,更没有变异种,外层设有保护罩,普通变异种根本无法威慑到悬浮层的天人。 所以地表,他们夺回就夺回吧,除了普通的贫穷人民,无人伤亡。 张梦说的地下城什么的,云狸显然是一无所知的。 她云里雾里的同时,双手还不忘推搡着刘梦,没一会,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的踹了他一脚,这一踹,张梦被踹倒在地。 “嘿!这娘们里力气怎么这么大?哥,来帮我按住她!” “好嘞弟弟。” 张醒听到张梦喊自己,一同开始拽住她就往楼内拖,刘咸在后面跟着,叼了根烟,漏出一口黄牙。 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却仍旧不打算再信她什么。 可耐不住张梦和张醒一直叨叨个没完。 “刘哥,这丫头说的没准是真的,。” “刘哥,你真信她?就凭她?” “你没看她刚踹张梦的那劲?我怀疑她说的还真没准呢。” 张醒没搭理刘咸,硅基生物他倒是常听说,但他还没见过真的。哪怕是在悬浮层,这百分之九十九也都是原住民,只在他小的时候,他爹那一派古董说是见过一个将自己意识附在别人身体上的硅基家伙,那家伙据说永生,不用食物维持生命体,也不靠云端数据转移来更换躯体延长寿命。 他自己就能把意识直接放进别人的身体里,同时还把别人给挤出去。 多么可怕的硅基生物体。 这小丫头片子骗他们自己是外星体时,他一下来劲了。她说她意识停留在这个身体,但可以随时更换身体,如果他们现在接济她,到时候换到悬浮层去,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万一有机会她要是回外星了,还会开飞船过来把他们接走。 她说的的有模有样,就这样,她骗走了他们的粮食和一个飞行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准备独自飞到悬浮层去了。连她那个经常一起的唯一朋友也没带上。 她朋友告诉他们,她就是一个小骗子,已经骗走了很多人的食物,这次还骗到一个飞行器,她这是要自己飞去悬浮层享福! 刘咸顿时醒悟,怒火中烧。就当他以为真被这小丫头得逞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他那飞行器没舍得加燃料,而且也不怎么用,有些零件都已经老化了。 结局是他看着那半空中飞行的少女直直的落了下去,连这霓虹楼都没飞出去,就落在了东院。 于是他们焦急的赶紧从北院追去东院。 于是他们就顺着着血迹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她。 刘咸被她骗走的食物或许早就被瓜分了,想到有这可能他突然就来了气。 他一把攥住云狸的衣服,刚想挥拳,却又注意到她的模样,然后打量了一会。接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笑完似乎是消气了,难得语气轻柔的开口开口说:“卖了吧,能卖个好价钱。” 轻柔但掺杂着一丝诡异。 张梦张醒对视片刻,挠挠头,问:“刘哥,真卖啊?活着卖还是……” 他们没接着说,但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被云狸瞧了去,她心想不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不清楚,但现状很明显的不乐观,而且这三个人要把她卖了,似乎还在决定杀了她再卖掉… 云狸想到这个,力气猛然大了起来,速度也快了起来,趁着三人明谋的时候,她用脑门撞向离她最近的刘咸,对方被撞的头晕目眩差点直直倒下去。 趁着一人状态不佳,其他两人扶住他的空隙,云狸往狗洞出口的那条路撒腿就跑。 她拼命的跑着,两条腿也非常给力,没摔倒也没磕着碰着,按道理说,她能跑掉。但是身后三人很快缓了过来,看神色和口型骂的很脏,骂归骂,腿也没闲着,紧跟着就追了上来。 云狸和身后的三人距离虽然拉的不大,但看着四个人均匀的速度,一时半会也追不上她。 这时候拼的就是体力了。 云狸起先双腿还非常有力,但是不一会儿,她便觉得开始沉重起来,连带着脑子也有些晕眩,离倒下,她可能就差双眼发黑了。 终于,她的意识抽离,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房间的大床上。 呼吸起伏剧烈,惊魂未定。 云狸口渴和饥饿交加,她出房间在客厅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后,就开始在屋内踱步。 那是多么真实,她差一点就要以为自己原本就是那个被人追杀的小混混。 对比之下,这里的一切是无比的虚假。 她思来想去越发的烦躁,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对了,她这次在梦里的时间比前几次都要短,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梦不到那个世界了? 而且,她非常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被追上了没,难道真的就这么草率的死在那三个男人手里吗? 云狸寻思了很久,她展开了一个念头,要不继续睡吧? 可是一会丈夫可能会回来! 在思考睡与不睡的短暂过程中,门吱呀一声响了,男人的高大黑色身影渐渐入内,在云狸面前清晰起来。 她丈夫回来了。 “阿狸?” 云狸有些心虚的看向丈夫,一眼过后,随机将目光转移。 “吃饭了吗阿狸?” 现在是凌晨1点半,云狸对时间没有概念,在她的生活里,吃饭时饿了就吃,睡觉是困了就睡,丈夫下班的时间也并非准时。 唯有一点,她只要下楼,楼下的人们永远都会在自己那个固定的位置活动。 “我困了,今天你睡客房吧。”云狸这么说着,就回到了房间将门反锁起来。 她的丈夫听见锁门的声音走到门后敲了几下门,说:“我今晚不睡,我们下去逛逛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说想出去吗。今天我们出去吧。” 云狸眼睛亮了一下,如果换做从前她应该是会答应,可现在,她突然不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了。 “不了,我想睡觉。” 云狸说完就翻了个身,恨不得立马入睡。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我说了我要睡觉!”她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丈夫手机拎着两个袋子,云狸注意到那些袋子,里面装的大概是一些首饰摆件之类的礼物罢,她这么想着,没来由的冷哼了一声:“这些玩意我早就不喜欢了。” 云狸确实对这些没兴趣,但记忆里年少的她分明就极度渴望那些美丽的东西。 “云狸,你喜欢这些。”丈夫的薄唇轻轻上下动着,云狸听到他念咒般的陈述,只觉得头脑发胀,她翻身下床接过丈夫手里的袋子,打开来看,是一个闪亮的紫色微透玻璃球,里面有两个小人,看样子,是她和他的丈夫。 还有一个木制手镯,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她拿起来观望了一会,有一只手从她手里接过手镯给她带了上去。 檀香越发浓郁起来,她的身心逐渐变得舒服,烦躁和不满慢慢褪去。 她觉得心情很好,想了想刚才丈夫的提议,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话落,丈夫视终于从她脸上移开,走向衣帽间拿出两套衣服摆在床上。 “这两套选一套吧,鞋子你可以自己挑。” 云狸点了点头,然后快速从中挑出一套然后换上心爱的尖头鞋高跟鞋。 “又穿这双?不是说脚痛吗。” “我喜欢痛感。” “下次别穿了。” 丈夫没有阻止她穿鞋,但下次云狸要再想拿出这双鞋,应该是找不着了。 云狸想了一会,说:“叫我妹妹来陪我吧?” 云狸是有一个妹妹的,但是她很久没有见过对方了,这么多年,只能通讯联系,她很早之前就向丈夫提议过这件事,但通通都很快被否决了,丈夫说:“你妹妹很忙,你的爸爸妈妈也很忙。” “那你呢?你忙不忙?” 换作往常,她一定要给妹妹打通电话,尽管对方很可能一直在通话中。 这次,她反问丈夫:“你也很忙吧?不如我自己出去?你给我开通权限?” 她以前自己一个人可出不去,但和丈夫一起却能?不知道为什么,她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段话来。 丈夫神色忽然冰冷下来:“什么权限?” 第3章 大都督 “没什么,就这样吧,你不忙那你陪我,这次我们开车去吧。你整理一下东西,我要睡会觉,弄好了你喊我。”云狸噼里啪啦的从嘴里冒出一大串话,再不听对方的回答就自顾自的又躺会了床上。 半晌后她又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配着药咕咚咕咚的吞下去。 云狸再睁眼,她已经在副驾驶上了,左边是她熟悉的丈夫,侧脸的弧度起伏犹如一道风景线,云狸看了一会,又默默的转过头去仰躺着。 “醒了?”他问。 “去哪儿?” “去南极。” “。”云狸愣了一下,她不太喜欢冷冰冰的玩笑。“哦,那你去吧,把我送回家。” 丈夫鲜有的笑出了声,笑声消散后才又开口:“去你想去的地方,想去哪儿?你再睡会吧,睡醒就到了。” 云狸心想她又不是猪,哪那么能睡?而且她想去的地方可多着呢,他能带自己全去还是怎么?她不满的赏给对方一个白眼,然后看向窗外。 蓝天白云,橙红的彩霞镶在天边,空气格外清新,再加上路边的房屋树木,美的跟油画一般。 她心满意足的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暂时把那梦境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九霄云外,天空城。 顾名思义,建在空中的城市。 由远向近看去,便会发现这空中城市虽看着和地面上没有区别,实际却比地面上豪华的不是一星半点。 城市中心一座巨大的宫殿很是显眼,殿外的建筑材质不知为何在太阳光的照耀下还会发出五彩斑斓的光。 接着往里看去,有一排排的守卫,身着制服,一动不动的捍卫着这座美丽的宫殿。 地面的大理石花色和整体风格很是相衬。 大殿内处急急忙忙的走出一列人,为首的那个对着身后的人说:“这几天严关死守,不能让地下城和地表的那些东西进来,一切等殿下醒过来再作商议。” 身后的人纷纷答应,然后一个个的往不同的方向走去,看样子应该是执行命令去了。 “二殿下什么时候回来?”途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二殿下在地表待了八十多多年了。看样子是在那待上瘾了。” “唉,只能祈祷他不要被地下城的那些东西给污染。” “怎么可能?二殿下向来样样都比大殿下强,实力和威望都是,要不是……” “嘘!”说到重点时,一人突然意识到开始讨论着不合时宜的话题了,于是赶紧的捂住另一个人的嘴。“王上醒不过来了…大殿下继位是迟早的事,以后不要在这里说任何关于二殿下的事了!在咱们这儿,二殿下就是死了!” 两名守卫把嘴巴紧紧的闭上了,默默祈祷着不要有任何人听见他们这番对话。 天空城一年四季都是恒温,除非自己想体验极寒或者极热,而地表上温度速却是不定,昼夜温差巨大,偶尔还可能一天好几个温度。 这会气温就格外的高。 刘咸和几个人躺在地上晒成了一片闲鱼,极度渴望着水源。 早知道,就不追那个小丫头片子了,没成想居然碰到那个拿屁股看人的大都督。 那小丫头片子也是走狗屎运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能耐,居然被都督给保下了。 去的时候,天气还是二十来度,这会已经三十度,温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太阳格外的晒,再加上他们刚才剧烈的奔跑,把水分都给蒸发掉了,现在渴的像狗一样把舌头伸出来。 这里三人狼狈不堪,而另一头刚才还被这三人紧追不放的苦命丫头却享上了福。 她躺在温度适宜的房间内,桌上摆着一些食物和水,床边还有一个极品美男子,他有着雕刻般的立体五官和美丽的蓝色清澈眸子,一双大长腿简直无处安放,如今,他正一只手撑着白皙的脸庞,靠坐在床边神色温柔的注视着她。只可惜,她眼睛一直紧紧的闭着,是看不到这靓丽的风景了。 她的呼吸也非常小声,不细细观察,可能会以为她死了呢。 男子见她一直醒不过来,坐在床边连连叹气。 “你是装睡吧?刚才疯狂奔跑的你和现在如尸体一般的你确定是一个人吗?” 他伸出有着修长手指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脸上,随后,又轻轻的掐起一坨脸部的软肉。 最后,手指又转移到她的唇边,拭去嘴角残留的一丝血迹。 “腿都断了还能跑?你是变异种吗?该不会醒过来就变身吧?” 他喃喃道。 说完,又屈指在她的腿部敲了敲。 “没改装呀,人类真的能在不变异的情况摔断腿还能跑吗?”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他沉思一会,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你是地球土著吗?” 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笑着的同时,房间的门被敲响,门口有人说话:“林都督,我能进来吗?” 林斯昼听见声音回了一句:“不可以。” 门外的人似是犹豫了片刻,良久又敲响了门:“林都督,我有要事……” 林斯昼仍然保持着撑住下巴观摩面前女子的姿势,他不紧不慢的说:“什么要事?在门外说吧。” 如果仅仅只是听声音,会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实则,他其实保持这个姿势腿有点麻了。他懒得去开门了。 林斯昼把门反锁了,外面进不来,而他也总不能和下属说,我腿麻了,麻烦等我一会儿好吗? 门外的人听他下达了在门口阐述要事的命令后,还是犹豫着不张口。 片刻,他又小心翼翼的说:“林都督,这门外……怕有眼线呢……” 林斯昼脸上的笑容淡去,他没说等我一会儿,而是直接用手撑住床,将自己强行立了起来。然后用力跺了跺腿,即使他已经尽量很小声了,门外的人还是轻易听到了林大都督并不想被人发现的动静。 好在,他并不知道林大都督到底在干什么。 林斯昼缓了片刻,边想着要不要去改装一下身体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思绪还停留在改装个机械腿就不会麻了,那人便已进门快速将门反锁住,然后在林斯昼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林斯昼听完后,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这要事压根无关紧要。 不过,对于他来说,确实无关紧要,可对整个地表上居住的人类来说,对整支霓虹军队来说,要紧非常。 林斯昼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陈殊啊,此时还有待商讨,千万别传播出去,我怕他们按耐不住。” “林都督……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林斯昼眼睛瞪大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都知道了还怕眼线?有一个内鬼就完蛋了。” “不不,林都督,我的意思是就那几个校尉知道。” “哦~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都督…咱们不行动吗?” 林斯昼有那么一瞬想骂人,但他看着陈殊天真烂漫的脸还是忍住了。 陈殊给他说的要事:天空城总都督兼执行官——林亦倬陷入了昏睡,至今未醒。 或许这在他们看来是群龙无首,只要趁这个时期干掉林亦倬,便可以变更整个天空城的掌权。 但林斯昼认为,这算不得哪门子要事。 其一,天空城规模早就不是从前,上百年的发展,早就和地表别无二致,只有超越没有落后。想轻易攻打岂是易事? 其二,林亦倬是他大哥,亲大哥。 不过地表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也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记忆中,他大哥经常陷入昏睡,一睡就是好几天,而睡梦中,他总是愁容的睡颜才会短暂的舒展开来。 不过自他们长大以后,林亦倬还是林亦倬,但不再是他大哥。 兄弟反目的戏码在戏剧中常会出现,整个王宫只需要一个掌权人。 可生活不是戏剧,为什么大哥不再是大哥? 小时候的林斯昼不懂,但逐渐对他疏远的大哥也能让他逐渐了解一切。 林斯昼向着陈殊摆摆手:“他很快会醒的,没必要行动。” 林斯昼其实一直以来并无拿下天空城掌权的**,可他也不能直接和那斗志昂昂的底下人说啊。 他们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住到悬浮层去,地表的无常,以及随时可能被地下的变异种偷袭这种事,让他们日日提心掉胆。 林斯昼曾试图想告诫他们:“其实地表也挺好的,人类在地表生活了千万年,那天空城才多少年?难道对地表的感情不深吗?为什么要离开这儿呢?” 可话在脑子里反复排练,还是没说出口。 就这样,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他很快就会醒的,对了,陈殊,你有意向当都督吗?”林斯昼突然问。 “什……什么?”陈殊以为耳朵出毛病了。 林斯昼轻咳了声:“我说,你有意向当总都督吗?” “不不不……” “那程尘暄他们呢?” “不不不……” “……”林斯昼沉默了一会,刚欲继续开口。 陈殊抢先一步:“不不不……” …… 其实让出总都督这一职想法在林斯昼脑中盘旋以久。 不过,这回答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林斯昼摇了摇头。 算了,等到出现一个长相和实力都比我强的人出现,我再名正言顺的把都督一职让给他,然后,我再给他打下手。 他这么想着,但并未向陈殊说出来。 林斯昼把陈殊请出了房间,继续观摩他捡回来的那个断了腿的小玩具,思考着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