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劫:当鬼夫缠上事业批》 第1章 第 1 章 姜棠总觉得最近家里面怪怪的。 楼道里时不时熄灭的照明灯,熬夜赶的PPT却在保存前一秒惨遭电脑黑屏、睡梦时迷迷糊糊总能听到朦胧话语…… 还有一到晚上就有种莫名的窥视感,她总觉着旁边有人,心里毛毛的,完全不敢闭上眼睛睡觉。 “小姜啊,你这印堂……”茶水间里,组长老王端着枸杞红枣养生茶凑过来,眯着眼打量着她额头,“啧,有点发暗,晦气缠身啊。” 姜棠听完眉头微不可查得皱了一下,动作利落地往咖啡机里塞了两颗浓缩胶囊,语气异常坚定地否决了他:“王哥,二十一世纪了,咱们讲科学。我这纯粹是加班怨气实体化,外加点儿……” 她顿了下,似乎在找一个更加唯物主义的解释,“嗯……运气周期性波动?” 她端起那杯黢黑的咖啡猛灌一口,苦涩味直冲天灵盖,试图去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 无神论思想是她二十多年人生垒起来的铜墙铁壁,风吹雨打,屹立不倒。 然而,这堵墙最近似乎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凿开了一道细缝。 尤其是在她打游戏连跪的时候。 姜棠是个重度手游依赖患者,工作压力越大,她在峡谷里厮杀得越狠。 可最近她的战绩却是连着一片的红色,每当她操作的脆皮小法师被敌方刺客一套带走时,一个轻微的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嗤笑声总是会恰到好处地钻进她的耳朵。 冰凉,像有人贴着她的耳廓用气声吹出来的。 第一次,她以为是耳鸣。第二次,她警惕地环顾空荡荡的客厅。第三次…… “喂,小短腿,草丛是你家祖坟吗?蹲得这么虔诚?等着队友给你上香呢?” 这语气!嘲讽值直接拉满! 姜棠吓得“嗷”得一嗓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手机脱手而出砸在抱枕上。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玩命蹦跶,后背瞬间爬满一层细密的冷汗。“谁?!谁在那儿?!” 她厉声质问,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虚张声势。 回应她的,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疯了……绝对是加班加出幻觉了……”姜棠用力搓了把脸,试图把刚刚那股寒意搓掉。 她走到窗边,一派人间烟火气,她试图用这熟悉的景象说服自己:“哪有什么鬼怪?都是用来吓唬小孩的。” 可那挥之不去的被窥视感和耳边那声过于真实的嘲笑,却像两根细小的冰针扎进了她“唯物主义”堡垒的根基。 为了安(证)慰(明)自(没)己(疯),她咬咬牙,斥“巨资”下单了一个家用摄像头,对准了客厅最常活动的区域——沙发和电脑桌。 安装的时候,她还特意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劲儿:“行,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装神弄鬼!” 第一晚,风平浪静。 姜棠对着监控回放看了三遍,反复确认除了她自己抱着薯片追剧笑得像个二傻子外,啥异常也没有。她松了口气,把那声“嘲笑”正式归档为“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性耳鸣”。 然而第二天晚上,十二点整。 姜棠顶着堪比国宝的黑眼圈,带着近乎自虐般的好奇,忐忑不安地点开了昨晚的监控录像。 前半夜依旧是她在书桌旁噼啪响敲键盘的社畜日常,但就在她快进的手指准备停下时,猛地发现在靠近暖气片下方的阴影处发生了异样。 几只大小不一、颜色暗沉的蜘蛛,如同接到了某种无声的集结令一样它们从墙缝、家具底、窗帘褶皱的阴影里悄然爬了出来。 不是一只两只……是十几只! 但匪夷所思的是它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漫无目的地觅食或织网,而是……有秩序地排成了一个歪歪扭扭方阵! 姜棠手里拿着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桌上,就连水洒到地板上她都没顾得上擦。 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那些蜘蛛,小的如同黑芝麻粒,大的足有指甲盖大小。但此刻无一例外的它们全都安静地趴在暖气片那里,头朝着同一个方向,排列得整整齐齐! 它们安静了几秒钟,一动也不动,像是在接受某种无形的检阅。 紧接着,它们像是得到了解散的指令,突然“哗”地一下四散开来,眨眼间就在各个角落消失的干干净净。 姜棠的头皮阵阵发麻,一股寒意瞬间从她的脚底板“嗖”地一下窜到了头顶。 这画面比任何恐怖片的特效都来得真实和……毫无逻辑! 她哆哆嗦嗦地抓起手机,把这段足以让昆虫学家和灵异论坛同时疯狂的视频发到了工作小群。 【姜棠:[裂开][裂开][裂开] 紧急情况!我家蜘蛛成精了!午夜阅兵!有视频有真相![惊恐][视频]】 【同事A:卧槽槽槽槽!棠姐你家这风水……绝了!蜘蛛精在搞军事演习?!】 【同事B:笑不活了!这队列排得,比我们部门晨会站得还直!棠棠你确定没偷偷训练它们?】 【同事C:@姜棠讲真,养猫吧!一劳永逸!毛孩子是坠吊的天然杀虫剂加心灵按摩师!】 【同事D:附议 10086!猫猫教拯救世界!】 【老王:小姜啊,不听老人言……早说了你印堂发暗……赶紧去拜拜吧!心诚则灵!】 看着群里瞬间被“哈哈哈”和“卧槽”的消息刷屏,姜棠烦躁地抓乱了头发。 “猫!对!猫吃蜘蛛!天经地义!”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火速下单了两只品相极好的英短蓝猫,一只叫“元宝”,“招财”。 招财进宝,镇宅驱邪! 隔天下班,姜棠就抱着这两只小祖宗回了家。 她开门,小心翼翼地把两个毛球放了出来。她蹲下身,满怀希冀地指着暖气片下方那个“阅兵台”,“元宝!招财!看!敌人在那里!冲啊!为了小鱼干!” 元宝落地,好奇地嗅了嗅新地毯,迈着优雅的猫步。 招财则显得警惕许多,竖着雷达似的耳朵环顾四周。 突然,两只猫的动作同时僵住! “喵嗷——!” 元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的毛像被高压电击中一样瞬间炸开! 招财更是如临大敌,背脊高高弓起,喉咙里滚动着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噜呜噜”声。 它们的爪子不安地在地毯上抓挠,非但没有上前捕猎的迹象,反而在一步步惊恐地向后挪动!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臣服? 就在此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入户门毫无征兆地、狠狠自己关上了!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平地惊雷! “啊——!”姜棠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跌坐在地,她的心脏狂跳到几乎快要窒息。 两只猫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嗖”地一声化作两道灰影,闪电般钻回了还没拆开的航空箱深处,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只露出两双写满惊恐的圆眼睛。 “没……没事……新环境它们……害怕……对,害怕……”姜棠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强撑着安慰自己。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感觉像踩在棉花上。 她不敢再看那个方向,手忙脚乱地拆箱子、放猫窝、倒猫粮。 而两只猫却全程缩在箱子里,死活不肯踏出去一步。 等一切收拾停当,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巨大的恐惧和诡异感缠绕着她,她睡意全无,急需发泄,于是再次点开了那个游戏。 姜棠今晚的手感,一如既往烂得人神共愤。她一连打了好几局,可结果次次是“Your turret has been destroyed”。 她不死心地开始了第五局,等到她操作的ADC被对面的刺客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快要血量见底时,她只好再一次狼狈不堪地缩进了下路草丛。 就在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害怕对敌方发现时,那个熟悉的戏谑的男声再一次无比清晰地在她的右耳畔响起: “喂,姜大记者,”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恶劣的笑意,“你这草丛蹲得,比狗仔队埋伏顶流还敬业啊?怎么,里面藏着能让你一战封神的惊天大瓜,还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停顿了一下,恶意满满地补充,“……单纯是吓得腿软,出不来了?” “啊啊啊——!!!”姜棠直接从电竞椅上弹射起飞!她猛地扭头看向右边可右边却是空空如也! “幻觉!压力!神经衰弱!”她一边像念紧箍咒一样反复念叨着,一边冲进厨房手抖着吞下两片褪黑素,然后一头扎进卧室,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黑暗中,她只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第二天,休息日。 姜棠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闪身扑到电脑前点开昨晚的监控录像。 午夜十二点。 熟悉的暖气片下方。 蜘蛛军团……再次准时集结!队列甚至比前两晚更加整齐,透着一股森然的纪律性! 姜棠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 紧接着,让她血液几乎瞬间冻结的画面出现了:她的两只宝贝“招财”和“元宝”,迈着一种略显僵硬、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了的步伐,从猫窝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蜘蛛方阵的……队尾! 然后,它们努力挺直了毛茸茸的小胸脯,昂起了带着惊恐表情的小脑袋,僵直地站在那里!那姿态,活脱脱就是两个被迫加入邪恶阵营、等待黑暗领主检阅的……猫质! 姜棠张着嘴,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样,巨大的荒谬感和刺骨的寒意彻底将她淹没。她颤抖着,把视频再次甩进工作群,精准@了同事C。 【姜棠:@同事C !!!!!解释!!!!!![视频] 这叫克星????我家猫加入敌军了!!!开始军训了!!!!!![灵魂出窍.jpg]】 【同事C:………………………………我滴个亲娘四舅奶奶!棠姐!你这房子怕不是建在阴间办事处楼上了吧?!连猫都镇不住了?!实在不行物理超度呢?![吓尿了]】 【同事A:卧槽×100!灵异事件实锤啊棠棠!快跑!】 【老王:唉,小姜啊……速去城隍庙!心要诚!】 姜棠看着刷屏的“快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粉碎了。 “搬家?不可能的!押一付三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坚定,“物理超度是吧?行!” 当晚,姜棠就灌下了两大杯浓得发苦的黑咖啡,企图强行驱散困意打起精神。 她翻箱倒柜得把家里所有的杀虫喷雾剂找了出来一字排开,然后小心谨慎地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她眼神狠决地鼓足勇气对着暖气片下方、所有墙角的缝隙……进行了饱和式无差别的喷洒! “嗤——嗤——嗤——” 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浓烈得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白雾,呛得她直咳嗽,眼泪刷刷地往外流。 “咳…我看你们…咳…这下还怎么阅兵!” 她抱起被熏得晕头转向的猫,果断逃离现场“走!住酒店!” 姜棠在附近钟点房里心神不宁地等到将近十二点,她估摸着味道散了,才鼓起勇气打开了家门。 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刺鼻的杀虫剂余味,但……很安心的是,没有蜘蛛了。 她刚想松一口气,等目光扫过客厅中央那张米白色的沙发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黑衣短发的“人”。 他腿很长,随意交叠在一起,衬得沙发空间小的可怜。 “解释一下,”少年的声音清冽,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质问,“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姜棠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死机了。 恐惧的本能瞬间压倒了她的一切思考,她抱着猫猛地转身就去拧门把手! “咔哒!咔哒!咔哒!”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拧,可门把手就是纹丝不动,仿佛焊死在了门板上。 突然间一股阴冷刺骨气息向她袭来,少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你要去哪?”他的声音贴着姜棠的头顶响起,带着阵阵寒意,“转过来看着我,姜棠。” 第2章 第 2 章 姜棠浑身僵硬,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后背死死抵着冰冷坚硬的门板,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些哭腔:“大…大哥…你要钱…还是要东西…随便拿…我…我这就走…我什么都没看见…绝对不报警…” “哦?”少年似乎是觉得她这副样子很有趣,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他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姜棠被迫抬起头,终于看清了他被刘海阴影遮住的脸。 那是一张漂亮得甚至可以说近乎妖孽的脸,可令人疑惑不解的是他的皮肤竟是久不见天日的冷白色。 姜棠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来不及细想就已经消失不见。 “想要什么随便拿?”少年重复着她的话,薄唇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猛地凑近她,“那……要你也可以吗?” “啊!”姜棠吓得猛地后仰,后脑勺“咚”一声结结实实撞在门板上,疼得她眼前金星乱冒,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少年似乎很满意她这剧烈的反应,轻笑出声,退开一点点距离,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惊恐失措的模样:“见过我这么帅的入室抢劫犯吗?嗯?” 他的语气里满是戏谑。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姜棠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她强压住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声音依旧抖得厉害。 少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又向前逼近一步,再次将姜棠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的狭小的空间里。 他的视线极具压迫感地锁住姜棠惊恐的眼睛,他们的距离近得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沾染的细小泪珠。 “小傻子,”他歪了歪头,刻意拖长的尾音裹着幽怨,“你当然不记得我了,但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好、久呢。” “好久”二字,他咬得格外重,像是在控诉。 姜棠脑子变得一团浆糊,漂亮?冷白皮?毒舌?…… 她是想起来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模糊的影子了,但是荒谬感立刻拍散了她的想法。 “不可能!我不认识你!你想干嘛?!”怂归怂,但求生欲使她音量提高了好些。 温叙白轻嗤,修长冰凉的手指稳稳地捏住她下巴,力道不重,姜棠却挣脱不了分毫。 “我这种人?”他挑眉,语气里尽是满满的幽怨,“姜小棠,你这忘性比金鱼还离谱。在石塘镇,小时候你天天粘着我,还拍着小胸脯说‘叙白哥哥我长大嫁给你!’的时候,可没说我是‘这种人’。” “轰——!” 姜棠脑子里像炸了烟花,思绪立刻漂回了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那个爬满藤蔓的老院子,那个好看到让她一个小女孩都心动的男孩…… 温、温叙白?!搬家前隔壁奶奶家那个暑假来乡下修养的城里小少爷? “你……你是……”她瞪圆了眼,难以置信,“石塘镇……隔壁奶奶家……那个温叙白?” “哟,”温叙白松开桎梏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总算从你那堪比黑洞的记忆里,扒拉出点有用的了?不错,小时候没白对你好,还记得我名字。” 他眼神凉飕飕的,“不过,这么多年不见,连句叙白哥哥都不会叫了?” 姜棠顾不上他的嘲讽,震惊压倒了她刚才的恐惧:“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还变成这样?” 她上下打量,眼前的温叙白气质阴冷诡异,除了那份熟悉的苍白的五官,完全想象不到此人是记忆里那个安静好看的瓷娃娃。 “变成哪样?”温叙白懒洋洋地反问,他踱开两步走到客厅中央。 月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清瘦挺拔,非人感更重了。他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中,妖艳得有些惊心动魄。 “哦,这个?”他摊手,语气很是随意,“很简单,我死了。” “死……死了?!”姜棠倒抽冷气,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对啊,”温叙白转身,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沉重,语气轻描淡写,“小时候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清楚。那破壳子撑不了太久,大概……就在那个暑假之后没两年吧。” “那……那你现在是……鬼?!”姜棠声音又变得尖锐起来,她的后背再一次死死地抵着冰凉的门板。 1“啧,你这什么语气。”温叙白不满皱眉,“我也是死了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和人类想象的根本不一样。”他顿了顿,“人鬼其实是同源的,人是鬼的幼年期,死是鬼的成年礼,相比死过以后的永恒人活的时间其实很短。你能明白吗,姜小棠?” “幼年期?!”姜棠觉得三观裂了缝,“死……死了才算真正的长大?!” “嗯哼。”温叙白点头,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人类的生活只能算永恒的铺垫,人会生老病死什么的,弱得很。只有经历‘死’过以后意识开始清醒力量才会凝聚。” 话毕,他瞥了眼暖气片下方。 姜棠视线随着他看过的方向,头皮发麻:“所以……那些蜘蛛还有我的猫……” “不然呢?”温叙白用“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看她,“那是我闲着无聊,指挥它们排着玩的,排整齐点我看着也顺眼些。” “玩?!”姜棠差点破音,“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哦?”温叙白挑眉,带着些恶劣的好奇突然凑近苏棠,“你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小?小时候追着我满院子跑,非要我陪你去抓知了的劲儿呢?” 姜棠:“……” 怂这个字,她认了。 信息量对她简直来说太大了,童年玩伴死了以后变成鬼,还因为无聊指挥蜘蛛吓唬她?真实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所以,”姜棠努力找回声音,试图和他讲道理,“你找我……是因为……我们是小时候玩伴?叙……叙旧?” 她说话音量越来越小,这理由她自己都觉得嘘。 “叙旧?”温叙白像听到了天大笑话,夸张挑眉,满脸嫌弃,“姜小棠,你脑子里除了工作和峡谷送人头,是不是只剩豆腐渣了?” “你!”姜棠被噎,怒气短暂得压过了怂意。 “我找你,”温叙白逼近一步,深不见底的黑眸锁住她,带着近乎偏执的认真,“是因为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 “我们有什么命定的缘分?!”姜棠一头雾水。 “娃娃亲。”温叙白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 姜棠:“……啥?”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不对……那个夏天好像……在奶奶的葡萄架下……大人们是开过玩笑?她好像……是点过头? “葡萄架下,两家大人说的话,”温叙白一字一顿地说,他的眼神幽怨得像被抢了糖的小孩(忽略那阴冷气场),“你当时可是亲口答应的!说什么‘好啊好啊,叙白哥哥我长大以后嫁给你!’ 结果呢?” 他冷哼,语气瞬间变得危险,“暑假一过,你转头就搬走了!连个纸条都没留!音讯全无!把对我的承诺当耳旁风?!要不是结界松动我逮到机会钻了出来,指不定你就忘了我!” 姜棠彻底石化,那么久远的小孩戏言……他居然记到现在?人都死了还记着?! “那……那是小时候不懂事……过家家……”姜棠艰难地解释,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而且……而且你现在都……都这样了……”她飞快指了指他半透明的状态。 “哪样?”温叙白危险眯眼,周身温度骤降,“姜小棠,你嫌弃我死了?还是嫌弃我是个‘鬼’?” 他逼近一步,冰冷指尖几乎要触到她脸颊,语气阴恻恻地说“告诉你,死了又怎样,这娃娃亲是你自己点头答应的,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和我一起回去尽早享受永生不好吗!” 姜棠被他这强盗逻辑和骤然爆发的阴冷吓得双腿发软,大气都不敢出。 “我……我要去睡觉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姜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把他推开了。 她强装镇定,试图从他与门板之间的缝隙挤出去没曾想她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他冰凉的身体,她瞬间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温叙白纹丝不动,嘴角噙着恶劣的笑,“睡觉?好啊。我们一起?”他作势就要往卧室的方向飘。 “谁要跟你一起!”姜棠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头也不回地冲向卧室,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呃,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 “砰!” 卧室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甩上的同时还不忘反锁,她喘着粗气,迅速地把旁边一把颇有分量的实木梳妆椅拖过来,死死抵在门把手下面。 做完这一切,她才虚脱般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她的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门外一片死寂。 姜棠竖起耳朵,紧张兮兮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敲门声……安静得有些诡异。他走了?还是……就在门外? 她刚想松一口气—— “姜小棠,”温叙白那清冽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厚实的门板,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你这门锁,还有这椅子,防君子可以,防我?”他轻笑一声,充满了“你太天真了”的意味。 姜棠浑身一僵,头皮发麻。 “喂,开门。”他懒洋洋地命令,象征性地抬手敲了敲门板。门板发出“叩叩”两声轻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或者,我自己进去?” “你休想!”姜棠后背死死抵着门板,仿佛这样就能增加一点微不足道的防御力。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再不走!我…我报警了!” “报警?”门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好啊,你报。我正好想看看,警察怎么抓一个……”他顿了顿,恶意满满地补充,“……‘不存在’的人?” 姜棠噎住,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攫住了她。 是啊,她怎么解释?说家里闹鬼?还是一个自称她是她“娃娃亲”对象的帅鬼?警察只会觉得她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带着哭腔问,几乎快要崩溃。 门外沉默了几秒,温叙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少了吊儿郎当的口气,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执拗,“我说了,你欠我的。娃娃亲,你得认!” “那是小时候过家家!不算数!”姜棠快抓狂了,她对着门板低吼。 “我说算就算。”温叙白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些不容置疑,“姜小棠,把椅子挪开,开门。” “不开!死也不开!”姜棠豁出去了,死死抱着膝盖缩在门后。 第3章 第 3 章 门外再一次安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却迟迟没有动静。 姜棠紧绷的神经开始有些松懈,困意夹杂着惊吓后的疲惫感像浪花般朝她袭来。 她靠着门板,眼皮开始打架。 突然! “吱呀——” 她头顶正上方的紧闭的窗户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开了一条缝,一股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房里,吹得她打个激灵睡意全无! “啊!”姜棠短促地惊叫一声,她惊恐地抬头看向窗户。 “夜里风大,”温叙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悠悠地从窗户缝飘进来,“关好窗户,别着凉。” 说完,他又消失不见。“啪嗒”一声,窗户又自己关上了。 姜棠:“……”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这鬼东西!他根本就是在耍她! 这一夜,注定无眠。 每当姜棠的神经稍微放松,沉重的眼皮快要合上时,总会发生点“小意外”。 * 床头柜上的台灯,毫无预兆地“啪”得一下自己亮了,刺眼的灯光瞬间把她惊醒。 * 刚刚安静下来的空调,突然“嗡”一声开始疯狂制冷,一阵阵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 又或者是那道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会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点评一下她糟糕的睡姿:“啧,姜小棠,怎么翻来覆去的,你是在烙饼吗?” “温叙白!”姜棠终于忍无可忍,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墙壁(她猜他大概在那个方向),“你有完没完!让不让人睡觉了!” “哦?困了?”温叙白的声音带着点无辜的惊讶,仿佛刚才那些事都不是他干的,“那你求我啊?求我安静点?” 姜棠气得把脸埋进被子里,拒绝和这只鬼交流。 她算是明白了,跟一个死了还不讲理的戏精鬼,根本没道理可讲! 她只能像只受惊的兔子,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神经高度紧张地熬到了窗外快天色泛白才眯了会眼睛。 ***次日清晨 姜棠是被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醒的。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带着一种浓烈的非人的存在感死死地盯着她。 她的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缝,模糊的晨光勾勒出床边一个静静矗立的黑影轮廓。 “啊——!!!” 姜棠短促凄厉的尖叫冲破喉咙,她像被电击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差点直接停止跳动! 她惊恐地缩到床头,一把扯过被子死死裹住自己,瞪圆了眼睛看向床边。 昨天发生的一切竟然不是梦! 温叙白就站在她的床边,距离近得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他双手插在黑色外套的口袋里,微微歪着头,那张苍白的脸在清晨灰白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冷白。 他正用一种极其专注又带着点审视和玩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刚睡醒就惊恐万分的脸。 “你……你怎么进来的?!”姜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她记得她明明反锁了门,还用椅子抵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卧室门——椅子还好好地抵在门把手下面!门也关着! “走进来的。”温叙白回答得理所当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她一点,眉头微蹙,冰冷的视线扫过她眼下的乌青和乱糟糟的头发,“啧,姜小棠睡得真死,闹钟响了三遍都没听见,还得我亲自进来叫你。”语气里带着点“你真麻烦”的嫌弃。 姜棠:“……” 她脑子嗡嗡作响,比死鬼叫她起床更惊悚事情是她竟然要迟到了?!这比任何噩梦都要惊悚! “谁……谁要你叫了!”姜棠裹紧被子,色厉内荏地说,“你出去!立刻!马上!”她的声音里带着强装的凶狠。 “出去?”温叙白直起身,双手依旧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说:“我出去,你确定能起得来?你再磨蹭磨蹭上班真的该迟到了,姜大记者。” 他特意加重了“姜大记者”四个字。 姜棠慌忙扭头去看闹钟——果然!离打卡时间不到半小时了! 迟到扣钱!全勤奖泡汤!社畜的本能让她瞬间忘了床边还杵着个“非人物种”。 她着急忙慌地掀开被子就想下床,结果因为裹得太紧,她的动作又太急,导致她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扶住了床头柜才刚刚好站稳。 温叙白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在嘲笑她的慌乱。 姜棠也顾不上瞪他了,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反手“砰”地关上门。 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但她知道,他肯定还在外面! 接下来的洗漱过程,姜棠感觉自己像是在拍惊悚片,她一边飞快地刷牙洗脸,一边神经质地不断瞟向门缝下方,生怕看到一双脚飘进来,但好在并没有发生她预想的事情。 直到她换好衣服才鼓起十二万分勇气拉开门,看到温叙白竟然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百无聊赖地飘在卧室中央,似乎在等她。 看到她出来,他挑了挑眉,目光挑剔地扫过她身上那套普通的职业装和有些被吓到苍白的脸,评价道:“还行,勉强能见人。” 姜棠:“……” 她强忍着把包砸过去的冲动,抓起桌上的包和钥匙,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硬着头皮就往客厅玄关处冲,她只想快点离这个瘟神远一点。 她伸手就去拉玄关的门把手结果却纹丝不动!她才想起门被这死鬼锁住了! “我……我要去上班了!”她带着一夜几乎未眠的疲惫和清晨惊吓过度的崩溃,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哦?”温叙白慢悠悠地飘到她身后,声音带着点慵懒和看好戏的兴致。 “上班啊?好啊。”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一起去楼下吃早餐,“正好,我也去见识见识姜大记者的职场风采。” “你跟着我干嘛?!”姜棠猛地回头,惊恐地看着他,突然贴近的脸吓得她恨不能缩进墙缝里。 “监督你啊。”温叙白理直气壮,下巴微抬,眼神锐利地扫过她攥紧手机的手,“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跑了?或者……” 他刻意停顿下来,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手机上,“……又跟哪个野男人打游戏?” “你管得着吗?!”姜棠被他这强盗逻辑气得肺都要炸了,也顾不上害怕,她对着门把手又拧又拽,“开门!我要迟到了!” 温叙白看着她急得跳脚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随意一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咔哒。” 门锁应声而开。 姜棠如蒙大赦,拉开门就想往外冲。 “等等。”温叙白那清冽的声音如同魔咒,再次在她身后响起。 姜棠身体瞬间僵住,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又崩溃地回头:“又怎么了?!” 温叙白飘近半步,微微低头,他的目光落在她脚上那双为了赶时间随便踩上的帆布鞋上,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无辜:“你鞋带散了。” 姜棠:“……” 她低头一看,右脚鞋带果然松垮垮地拖在地上。 一股巨大的、无处发泄的憋屈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蹲下去,手指因为愤怒和紧张抖得厉害,她胡乱地把鞋带塞进鞋帮里打了个死结! 在她的心里已经把温叙白骂得体无完肤了:瘟神!扫把星!神经病鬼! 等她气鼓鼓地站起身,温叙白早已好整以暇地飘在了她身侧半臂远的地方。 他没什么表情,只抬了抬下巴示意电梯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快点,别磨蹭。 姜棠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反客为主的样子,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她做了个深呼吸,再深呼吸,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抱着“他是空气”、“他是幻觉”的鸵鸟心态,同手同脚、僵硬无比地走进了电梯。 ***十分钟后,报社大楼 姜棠顶着熊猫眼,脚步发虚地走进她的办公区。由于温叙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身边那股阴冷气息好像一个移动的制冷空调。 “啧啧,”还是那只道她能听见的声音,嫌弃万分地无情吐槽着她的工作环境,“这地方,光线差,空气闷,桌子挤……难怪你印堂发黑。” 姜棠假装聋了,挪到自己工位坐下时她差点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栽倒在地。 “小姜啊!”老王端着枸杞茶走了过来,关切地打量着她,“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家里那‘东西’……不会真的有吧?”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一脸高深莫测地问道。 姜棠挤出比哭难看的笑:“没……没事王哥,就……做了个噩梦。” “呵,”温叙白嗤笑在耳边,“噩梦?我这么帅,你管叫噩梦?姜小棠你审美被门夹了?” 姜棠手一抖,刚拿起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老王狐疑道:“真没事吗?我看你这状态……” “真没事!”姜棠火速把笔捡起来,强装镇定道“王哥您忙!” 老王摇着头叹了口气走了。 姜棠打开电脑文档准备开始整理资料。 “喂,”温叙白声音飘来,他悬在她屏幕上方,俯视文档,“你这写的什么?开头啰嗦,读者早跑了!‘据了解’?‘据了解’个鬼,直接‘据悉’不行啊?姜大记者你这业务能力堪忧啊。” 姜棠额角青筋跳了跳,她的手指噼里啪啦一顿敲,把文档里“据了解”全改成了“据悉”。 “凑合。”温叙白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装作勉强地点评道。他的目光又转向她的咖啡杯,“这是什么黑黢黢的苦水?姜小棠你是自虐狂吗?怎么不喝点甜的东西?” 姜棠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哐当!”一声巨响引得周围同事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姜棠?怎么了?”隔壁桌的同事A探头询问道。 姜棠看着同事A关切的脸,又看看旁边只有她能看见那只抱着手臂,一脸“你又抽什么风”的温叙白,憋屈感瞬间爆棚,她特想哭。 “没……没什么!”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脸上微笑都要扭曲了,“手……手滑!” 她颓然地坐下,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手臂里。苍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温叙白看着她鸵鸟样,唇角微不可察弯了弯,随即恢复懒散挑剔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飘到她旁边的文件柜顶上坐下,晃荡着两条长腿,像个监工头子,继续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精准打击: “这段采访记录,逻辑喂狗了?” “数据来源?打哑谜呢?” “啧,这个错别字……姜小棠,你小学语文是门卫大爷教的吗?” 姜棠:“……” 她感觉自己快要原地升天了。这哪里是童年那个会给她讲童话故事的邻居家哥哥? 这分明是个死了都不消停、还自带毒舌Buff的活祖宗! 她偷偷摸摸的抬头瞄了眼文件柜顶上那个晃着腿一脸挑剔的鬼,内心的哀嚎声连连不断:救命!这妖孽到底谁能收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