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探险》 第七十八章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指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对几头“复活”的驴下令:“去!把那口棺材给我……给我顶开!” 几头驴像是听懂了我的话,晃了晃脑袋,迈着僵硬的步子,朝棺材一步步走去。 “咚!” “咚!” “咚!” 驴头一下接一下地撞在棺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贺哥、蝮蛇、寸头仨人早就吓瘫了,挤成一团,像三只受惊的王八。 钱豹和幽鼠也看傻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有瘦猴,还抱着一堆宝贝,嘴里嘟囔着:“发了……发了……这回可真发了……” 我没理他们,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材。 终于,在驴头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下,棺材盖“嘎吱”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有门!”我心里一喜,这下省事了。 “再来!”我继续扯着嗓子指挥驴群。 “咚!” 又是一声巨响,棺材盖终于被顶开了,整个棺材都跟着颤了颤。 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 我赶紧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快看!里面有啥?”钱豹这小子胆子是真大,竟然还往前凑,伸着脖子往棺材里瞅。 我也顾不上臭味了,踮起脚尖往里看。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身穿锦袍的尸体,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太子了。 尸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但依稀能看出他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幽幽的光。 “是夜明珠!”幽鼠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 我定睛一看,果然,在尸体嘴里,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通体碧绿,一看就价值连城。 “我来!”蝮蛇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地推开挡路的驴,就要往棺材上扑。 “你给我起开!”我一把抓住蝮蛇的后脖领子,把他拎到一边,这孙子,真当这宝贝是他家的了? 蝮蛇被我拎着脖领子,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两腿乱蹬,嘴里还叫唤着:“钱远峰!你放开我!那是我的!” “你的?”我冷笑一声,“这墓里的东西,都是国家的!你他娘的少在这儿给我装蒜!” “我……”蝮蛇还想说什么,被贺哥一把捂住了嘴。 “蝮蛇,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贺哥瞪了蝮蛇一眼,然后转头冲我赔笑,“首领,您消消气,消消气,蝮蛇他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我冷哼一声,懒得跟他们废话。 “首领,您看……这夜明珠……”贺哥搓着手,一脸谄媚地看着我,“能不能让我们也开开眼?” 我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夜明珠就在这儿,也跑不了,让他们看看也无妨,省得他们老惦记着。 我点了点头。 我小心翼翼地从尸体嘴里把夜明珠抠出来,这玩意也不知道在死人嘴里放了多少年了,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珠子入手冰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整个墓室都照亮了。 “真漂亮……”幽鼠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得值多少钱啊……”瘦猴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行了,看也看过了,该放回去了。”我把夜明珠重新放回尸体嘴里,这玩意再值钱,咱也不能干那缺德事。 “别啊!”蝮蛇又急了,一个箭步冲上来,“首领,您再让我摸摸呗,就一下!就一下!” “摸你个头!”我一脚踹在蝮蛇屁股上,这孙子真是给脸不要脸,“赶紧把棺材盖盖上,咱们该走了!” “走?现在就走?”贺哥愣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那这些宝贝呢?” “宝贝?”我指着满地的金银珠宝,冷笑一声,“这些东西,谁也别想带走!都留在这儿,等国家来人处理!” “什么?!” “这不行!” “凭什么啊!” 贺哥、蝮蛇、寸头仨人顿时炸了毛,一个个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就凭我是首领!”我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你们要是不服,现在就可以滚蛋!我钱远峰保证,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捞着!” 仨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敢再吱声,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我知道,他们是不敢跟我撕破脸的。 毕竟,他们还指望着我带他们出去呢,这地底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行了,都别他娘的愣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撤!”我挥了挥手,当先朝外走去。 钱豹、幽鼠和瘦猴赶紧跟上。 贺哥、蝮蛇、寸头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乖乖跟在后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我。 走出承天殿,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满地的金银珠宝,心里五味杂陈。 这次探险,真是惊心动魄啊。 不过,总算是没白来一趟。 至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财帛动人心,但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 我长叹一声,迈步向前走去。“我说你们他娘的一个个都魔怔了!” 我指着钱豹的鼻子,声音都劈叉了。 这孙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前一秒还称兄道弟的,后一秒就为了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夜明珠,要跟我玩命? 还有他刚才那一脚,要不是我反应快,非得给我送医院去不可。 钱豹和幽鼠平时挺精明的,今天怎么都跟灌了迷魂汤似的? 唱双簧?给蝮蛇、贺哥下套? 可真要这么干,好歹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啊! 我这正百思不得其解呢,那边更热闹了。 寸头,这平时一声不吭的闷葫芦,竟然一脚把蝮蛇从棺椁上踹下去了。 贺哥也跟疯了似的,挥着拳头就往蝮蛇身上招呼。 幽虎哥也没闲着,一个箭步窜到棺椁边上,两手死死抠住棺椁盖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看那架势是想把棺材盖子给掀了。 这墨玉棺椁,死沉死沉的,凭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能掀开才见鬼呢。 我脑瓜子嗡的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不对头! 这帮人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冲了身子! 迷了心智,六亲不认,逮谁跟谁急! 而且看这架势,我也快顶不住了。 要是我也着了道,咱们几个不得在这儿自相残杀,最后全都得玩完? 想到这,我一个激灵,冲到驴子尸体旁,也顾不上腥不腥了。 我直接伸手在驴血里一阵猛抓,然后往脸上一通乱抹。 又扯下块蒙驴眼的红布,在驴血里蘸透了,捂住口鼻。 眼下这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们几个这样,多半是吸入了什么邪气,或者碰了什么不该碰的玩意。 我刚才光顾着欣赏那些宝贝,还没来得及上手摸,说不定还能顶一阵子。 第七十九章 再看棺椁那边,那场面,简直没法看。 一个个眼珠子通红,跟几辈子没打过架似的,逮着谁就往死里揍。 贺哥死死掐住蝮蛇的脖子,蝮蛇脸都成猪肝色了,舌头吐出来老长,眼瞅着就要没气了。 虽然我跟蝮蛇尿不到一个壶里,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掐死。 我抄起一块红布,蘸满了驴血,就准备过去救人。 刚走了没两步,钱豹突然跟见了鬼似的,猛地转过头,拿手指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给老子站那儿!别动!你打这宝物的主意很久了吧?老子告诉你,这件宝物归我所有!” 他一边吼,一边朝我冲过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双手一阵乱摇: “没有!绝对没有!夜明珠我碰都不碰一下,都是你的!” 钱豹“呸”了一声,一脸的狰狞: “你小子少跟我装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猜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话音刚落,钱豹就跟头疯牛似的冲到我面前,飞起一脚就踹了过来。 我根本来不及躲,被踹了个正着,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 “咣当”一声,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 钱豹还不解气,扑上来骑在我身上,挥起拳头就往我脸上砸。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你......你他娘的......给老子......清醒点......” 我拼尽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是远峰......”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钱豹彻底疯了,他掐住我的脖子,越掐越紧,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完了,这回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摸到了手边的红布。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把抓起红布,朝着钱豹的脸就糊了上去。 “阿嚏!咳咳咳......” 钱豹猛地打了个喷嚏,浑身一哆嗦,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手上的力道松了。 他傻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里一片迷茫。 虽然手松了,却仍卡住我的咽喉。 他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嗷”的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建......远峰......这......这是咋了......我......我咋掐着你呢?” 钱豹的声音都变调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费力地坐起来,揉了揉生疼的脖子。 过了好半天,我才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们......都他妈中招了......让什么脏东西迷了心窍......你......刚才差点掐死我......要不是我......用驴血......你......还在发疯呢......” 钱豹一脸的惊恐,垂眼凝视着掌心,又看看我,说话都磕巴了: “我......掐你?我......不可能啊......我......” 我指了指那边还在上演全武行的地方: “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的,拿红布蘸驴血,去把他们弄醒!再耽搁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钱豹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拿起一块红布,冲了过去。 我瘫坐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过了好一会儿,钱豹才把幽鼠、幽虎哥、瘦猴给弄醒。 贺哥、蝮蛇、寸头还在那儿扭打,三个人身上都见了血,蝮蛇的额头被打破了,血流了一脸。 钱豹站在旁边,看得直咧嘴: “我说,这仨,咱就别管了吧?让他们狗咬狗去吧,省得一会儿清醒了又来找咱们麻烦。”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废话!赶紧救人!真要闹出人命,咱俩谁也跑不了!” “死了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贪得无厌呢。” 钱豹虽然嘴上不情愿,但还是过去把那三个人给拉开了。 等所有人都清醒过来,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一遍。 我的语气很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威胁: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墓里邪乎得很,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你们要是再有人不听我的,出了事,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这话,主要就是说给贺哥和蝮蛇听的。 贺哥的眼睛肿得老高,他抬手遮住了面庞,指着蝮蛇和寸头: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是不是想趁机把我做掉......好独吞那些宝贝?” 蝮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你少血口喷人!谁他妈想独吞宝贝了?咱们都是中了邪,身不由己,你懂个屁!” 寸头也急忙辩解: “蝮蛇哥,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怎么可能害你?” 我怕他们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指了指地上的死驴: “行了,都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赶紧的,找块布,蘸上驴血,把口鼻捂严实了!别一会儿又犯病!” 等所有人都按照我说的做了,我才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行动。 “外面的那些宝贝,待会儿怎么分,我说了算。我会尽量公平,谁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走人,想拿多少拿多少,拿完赶紧滚!但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指望我!”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棺椁上: “这棺椁,咱们肯定是要打开瞧瞧的。要是能找到夜明珠,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我可把话说明白了,这件宝物归我所有,谁也别跟我抢!” 蝮蛇一听,眉头立马就拧成了疙瘩: “那夜明珠……”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哥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我说蝮蛇,外面那些金银珠宝还不够你塞牙缝的?你惦记那夜明珠干啥?那玩意儿除了能卖钱还能干啥?你说是吧,首领?” 贺哥一边说,一边朝我挤眉弄眼。 蝮蛇皱着眉头,似乎在琢磨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我: “这宝贝我不稀罕,但是,这棺材里头,除了夜明珠,万一还有其他值钱的,总得分点给我们吧?”“行,多分点没问题。”我嘴上应着,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口金丝楠木棺,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异动。 蝮蛇喜笑颜开,大手一挥:“敞亮!那还磨蹭啥?开干吧!” 我一步步朝棺椁挪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钱豹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那意思是让我多个心眼,防着点蝮蛇和贺哥。 第八十章 其实,这事儿不用他说我也明白。 蝮蛇跟贺哥,一看就不是啥省油的灯。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俩人八成还憋着什么坏呢。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把这椁盖给掀了。 这玩意儿死沉,人少了还真搬不动。 动手之前,我让大伙儿把沾了驴血的红布往口鼻上捂严实了。 等下要是忙起来,顾不上捂口鼻,万一再着了道儿,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还特意嘱咐他们都戴上手套。 准备妥当后,我们一齐用力,把椁盖抬起来,猛地朝地上推去。 “嗵——” 椁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整个玄宫都晃了晃。 棺椁里头,还有一口棺。 金丝楠木的料子,四面雕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光这口棺材,就够得上是一件稀世珍宝了。 “我的个乖乖,这棺材要是拉出去,能卖多少钱啊?”瘦猴看得眼睛都直了,说话都带着颤音。 “咋地,你想把它拉回去?不卖留着自己用也行,等你……”钱豹还没说完,就被瘦猴打断。 “滚一边去!咒谁呢?老子还能活好几十年呢!”瘦猴没好气地瞪了钱豹一眼。 钱豹还想贫嘴:“又不是让你马上动手,我是说等你……”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我赶紧打断他们,“看看这是啥?” 我指着棺材侧面的一条缝隙。 幽鼠眼尖,凑过去一看:“这儿好像有块石牌。” 我伸手把石牌抠了出来。 石牌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都是北魏那会儿的楷书。 我扫了一眼,大概意思是这墓主人给咱们这些摸金校尉留的几句话,也算是一种警告吧。 他说,既然我们能找到这块石牌,那也算是有两把刷子了。棺椁外面的那些宝贝,就当是见面礼,全送给我们了,也省得我们白跑一趟。 不过,他希望我们别开棺了,里面没啥值钱的玩意儿,就剩他一副枯骨了,想图个清静,让我们别打扰他。 说实话,看到这儿,我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为啥? 外头那些宝贝,确实够数了。别说全拿走,只分一成就够了,也够咱们这些人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再说了,这一路走来,已经折损了不少命。我觉得这棺材里头肯定有猫腻,搞不好就得把命搭进去。 眼看就要暴富了,干嘛非要以身犯险? 我把我的顾虑跟大家伙儿说了。 结果,意见不一。 贺哥和蝮蛇铁了心要开棺。 他俩说,这石牌就是放屁,越说里面没东西,越说明里面有好货,指不定是啥稀世珍宝呢。 至于机关,他们压根没放在眼里,这棺材小得可怜,能有啥厉害的机关?就算有,小心点不就得了。 幽鼠和幽虎哥倒是不想冒险,觉得外面的宝贝已经够多了。 瘦猴和钱豹呢,有点拿不定主意,既想开棺看看,又怕出事。 我是首领,这事儿我说了算。 思来想去,我一锤定音:“不开棺了,把外面的宝贝搬走。先搬容易拿的,重的、大的留到最后,出去以后再商量怎么分。” 蝮蛇还是不死心:“棺材里说不定藏着稀世珍宝?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这玩意能顶外面一箩筐?” 我斩钉截铁地说:“别做梦了,手头这些已经够用。不管有没有都与我等无关。” 蝮蛇一脸的不甘心,也就不再废话。 我琢磨着,这玄宫里的宝贝,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完。 再说,我这身子骨也有些扛不住了,得出去缓缓。 我想让钱豹跟我出去透透气,顺便把毛驴牵进来。 这些畜生力气大,有它们帮忙,搬东西能省不少劲儿。 可转念一想,不行。 我跟钱豹都走了,剩下的人里,蝮蛇跟贺哥肯定得搞事。 我得把钱豹留下来,盯着他们点。 最后,我决定让幽虎哥跟我出去,把钱豹、瘦猴还有幽鼠留在玄宫里。 临走前,我又朝钱豹使了个眼色,让他多留个心眼,别让蝮蛇和贺哥钻了空子。 我和幽虎哥出了墓,文脸和背头忙迎上来问情况。 我把里头的情况跟他们一说,俩人反应各不相同。 文脸自然是高兴的,这意味着我们要发大财了。 背头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旭子死了,他说他和旭子从小玩到大,亲如兄弟,旭子这一走,他心里难受。 我没时间跟他多说,简单安慰了几句,就赶紧带着幽虎哥去牵驴。 等我们把驴队牵到玄宫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承天殿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是枪响! 我心里一惊: 坏了!莫非是钱豹跟蝮蛇他们干起来了? 想到这儿,我立刻给幽虎哥和文脸递了个眼色。 我们三个一拥而上,把还没反应过来的背头打晕在地。 然后,我让幽虎哥在后面牵着驴,我和文脸抄起家伙,朝承天殿冲去。 路上,我心里一个劲儿地祈祷: 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让钱豹他们吃亏啊! 刚跑到承天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夹杂着叫骂声和惨叫声。 叫骂的是蝮蛇,惨叫的好像是瘦猴。 我探头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完了,钱豹他们落了下风! 只见钱豹和幽鼠被贺哥和寸头拿枪指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蝮蛇正对着坐在地上的瘦猴拳打脚踢。 瘦猴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直哼哼。 他肩膀上的衣服破了个大洞,血都染红了一片。 看来刚才那一枪,就是打中了他。 幸好,看着没啥性命之忧。 “你们他妈的想干啥?”我怒吼一声,冲了进去。 我和文脸也举起枪,对准了他们。 可我们手里的是铁砂枪,打近处还行,隔着这么远,根本没啥用。 更要命的是,钱豹和幽鼠还在他们手里,我们也不敢乱来。 “远峰,他们想动棺材!我们不让,他们就想弄死我们!”钱豹红着眼,急忙向我解释。 “蝮蛇!那棺材不能动!动了咱们都得死在这儿!”我声嘶力竭地冲着蝮蛇喊道。 蝮蛇“呸”了一声,满脸不屑:“别在这装神弄鬼,这套路对我没用!” 贺哥也跟着叫嚣:“别废话了!赶紧把枪放下,过来开棺!你只管把夜明珠给我,我可以跟蝮蛇求求情,饶你们不死。不然,我立马让他们见阎王!” 他一边说,一边用枪口狠狠地顶了顶钱豹的脑袋。懊恼瞬间涌上心头,我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刚才出去牵毛驴那会儿,我要是随便把贺哥或者蝮蛇叫上一个,现在还能让他们这么嚣张? 留两个人在承天殿,他们还能翻了天去? 可这世上没卖后悔药的,说啥都没用了。 第八十一章 脑子得赶紧转起来,我飞速盘算着眼下的局面。 现在这情况,我要是听贺哥的,把枪一撂,过去开棺,八成是死路一条。 这棺材里头,说不定就藏着什么要命的机关,我一碰就得玩完。 就算它没机关,里头是金山银山还是破烂一堆,贺哥和蝮蛇那俩王八蛋也不会放过我们。 横竖都是个死。 可要是不跟他们服软,钱豹和幽鼠怕是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这我可做不到,我不能坐视他们丧命。 咋办?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我想来想去,眼下只能先认怂。 “贺哥,蝮蛇哥,”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打颤,“咱有话好商量,你们先把人放了,成不?这棺材里的东西,还有外头那些,都归你们,你们拿大头。我们哥几个,随便分点儿就行,能有百分之十就知足了……” “放你娘的狗屁!”蝮蛇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口水都快喷我脸上了,“少他妈跟老子耍花招!赶紧把枪放下,滚进来开棺!我数到十,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现在就送他们俩上路!十……九……” “别,别,别!”我吓得连忙摆手,示意他别数了,“我放,我放还不成吗?” 我慢慢蹲下,把手里的铁砂枪轻轻放在地上,同时给文脸使了个眼色。 文脸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也弯腰把枪放下了。 贺哥见状,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这就对了嘛,远峰老弟,还是你识时务。行了,你俩现在进来,快把这口棺材掀开!” 我和文脸对视了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远峰,别过来!”钱豹突然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变了调,“听他们的,咱今天也是个死!还不如在外面跟他们拼了,等会儿也好给咱哥几个报仇!” 幽鼠也跟着喊:“远峰,别听他们的!这帮孙子,没一个好东西!你要是还活着,一定要帮幽月找到她爸啊!” 幽鼠这话,听得我心里不是滋味。 都啥时候了,他还惦记着幽月呢。 “远峰老弟,我可不想死啊!”瘦猴带着哭腔,声音都发抖了,“你快救救我!把棺材打开,将那颗夜明珠交予他们之手,他们肯定就放了咱了……求求你了……”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钱豹一声怒吼,眼睛都红了,“你个怂包,自己想死别拉着远峰!” 瘦猴被钱豹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吱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朝我挤眉弄眼。 贺哥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更欢了:“远峰老弟,你倒是选啊?这几个兄弟,你是打算救呢,还是不救?” 我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贺哥,这还用选吗?我都放下枪进来了,这几个兄弟我能不管吗?不过话说回来,咱之前也算救过你一命,你就这么对我们,良心不会痛吗?” “嘿,你小子都死到临头了,还跟我扯这些?”贺哥冷笑一声,指了指棺材,“行了,别废话了,立刻给我撬开这口棺!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报应!” 我没搭理他,深吸一口气,和文脸继续往棺材那边走。 钱豹和幽鼠还在那儿拼命地劝我们回去,我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别担心。 同时,我脑子里也在飞速转动,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对付贺哥和蝮蛇这俩畜生。 我和文脸走到棺材旁,却没急着动手开棺。 我总觉得这棺材里头有猫腻,万一真有什么机关,这一开,小命可就没了。 我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算了,豁出去了! 我跟文脸对了个眼神,俩人一左一右,同时抓住棺材盖的两边,慢慢用力。 棺材盖缓缓移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瘆人。 随着棺材盖一点点打开,里面的景象也逐渐显露出来。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棺材里并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棺中躺着一具身披龙袍的遗骸,静静地躺在那里。 周围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危险。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是从旁边扯过一块红布条,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 “怎么样,里头有啥宝贝没?”蝮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蝮蛇显然不信,一把推开我和文脸,自己凑到棺材边上,伸长脖子往里瞅。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他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凶狠的表情,扭头对我说: “把那尸体的嘴给我掰开,瞧瞧棺内是否藏有夜明珠。” 我心里一沉,知道正戏来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去掰尸体的嘴。 蝮蛇大概是怕有什么机关,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一旁。 就在我掰开尸体嘴巴的那一瞬间,一道绿光从尸体口中迸射而出。 夜明珠!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这可是太子墓啊,里头躺着的,是曾经的储君! 他嘴里含着的这颗夜明珠,足有鹅蛋那么大,光芒璀璨,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这绝对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宝贝,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原本昏暗的棺材,瞬间被夜明珠的光芒照亮,这景象,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我脑子里甚至开始盘算,这玩意儿要是拿到外面去卖,得值多少钱啊! “啥玩意儿发绿光?是不是夜明珠?”蝮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急不可耐地凑了过来,死死盯着棺材里。 看清夜明珠的瞬间,他眼睛都绿了,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哈哈!真是夜明珠!”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发了,发了!老贺,咱们这回可真要发大财了!” 贺哥和旁边的寸头也激动得不行,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想凑近了看看,但又怕钱豹和幽鼠有啥动作,只能强忍着站在原地。 蝮蛇本来想亲手去拿那颗夜明珠,可刚往前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他转过头,冲我吼道:“你,快!把夜明珠给老子拿出来!”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夜明珠一旦到了蝮蛇手里,他肯定立马翻脸,让贺哥和寸头把钱豹、幽鼠给毙了。 到时候,我和文脸,还有瘦猴,一个都别想跑。 所以,取夜明珠之际,我故意磨磨蹭蹭,装作很费劲的样子。 “你他娘的搞什么鬼?快点啊!”见我半天没动静,蝮蛇急了。 我眉头紧锁,装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 第八十二章 …这夜明珠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我拽不动啊……这不会是……墓主人显灵了吧?”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蝮蛇的反应。 只见蝮蛇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盯着我: “你……你小子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这棺材里就一具尸体,哪来的什么墓主人?” 我指着棺材里的尸骨,语气夸张地说:“你忘了之前那些士兵俑了?他们不也会动会杀人吗?这里可是墓主人的棺材,有点儿邪门的东西,那不是很正常?”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不……不好!我好像听到……听到有人在说话!是……是墓主人!他说……他说咱们都得死在这儿,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什么?!”蝮蛇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你……你听见啥了?为何我们一点动静都没察觉?” 我故作镇定,可声音还是忍不住发抖:“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我真的听见了……墓主人说……说我们动了他的夜明珠,他要我们都给他陪葬……” 蝮蛇惊恐地看向贺哥和寸头,两人也是一脸茫然,连连摇头表示没听见。 “这……”蝮蛇额头上开始冒汗,“远峰,你……你可别吓唬我……” “我吓唬你干啥?”我指着棺材,“不信你看,那夜明珠的光是不是更亮了?这肯定是墓主人发怒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朝钱豹和幽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准备动手。 贺哥和寸头这会儿也有些慌了,但还是强装镇定,紧紧盯着钱豹和幽鼠。我冲钱豹和幽鼠隐蔽地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都是老江湖,立马明白过来,朝我微微眨了下眼,算是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满惊恐,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指着上方大喊:“抬头注意安全!上头有箭!” 这一嗓子,不亚于平地惊雷,把贺哥、蝮蛇和寸头吓得一个激灵,身体都僵住了,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大殿顶部,脖子伸得老长。 就是现在! 钱豹和幽鼠像两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扑向还没反应过来的贺哥和寸头。我则和文脸一起,死死盯住蝮蛇,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贺哥三人完全措手不及,本能地跟我们扭打成一团。 “他娘的,你们敢阴老子!”贺哥怒吼,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干死这帮王八蛋!”蝮蛇也急眼了,一边挥拳一边叫骂,声音嘶哑。 大殿里瞬间炸开了锅。叫骂声、拳脚相加的声音混成一片,还有那些金银玉器,乒乒乓乓地被我们碰倒,摔得粉碎,尖锐的碎裂声格外刺耳。 混乱中,贺哥那把老掉牙的火铳“砰”地一声闷响。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子弹没打着人,而是直直地射向了旁边一排架子。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架子上摆着的那些个瓶瓶罐罐,瞬间化为一地碎片,看着都让人肉疼。 我定了定神,心里暗骂这老东西不长眼,但转念一想,这破枪也就只能响一声,打完就成了废铁,便放下心来。 钱豹那边,早就跟贺哥干上了。他瞅准一个空当,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贺哥面门就是几拳,打得那叫一个狠。 贺哥被打得鼻血横流,眼前直冒金星,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劲儿,彻底蔫了。 我和文脸这边,对付蝮蛇更是手拿把攥。 蝮蛇那两下子,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够看。没几下,他就被我们俩按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动弹不得。 倒是寸头那边,有点麻烦。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邪劲,力气大得惊人。幽鼠跟他缠斗了半天,竟然还落了下风。 眼瞅着幽鼠要吃亏,我正准备过去帮忙,幽虎哥从外面冲了进来,加入了战局。 幽虎哥一加入,形势立马逆转。寸头再能打,也架不住两个人围攻,很快就被制服了。 “他娘的,你们这群白眼狼,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们不可!”钱豹气得直喘粗气,眼珠子通红,抬脚就往贺哥、蝮蛇、寸头三人脑袋上招呼,一人一脚,毫不留情。 我心里也窝着一团火,指着三人鼻子破口大骂: “老子褚远峰自问没亏待过你们,带着你们一起发财,你们他娘的还不知足,还想反咬一口?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瘦猴刚才被蝮蛇用枪托砸得不轻,这会儿更是气得跳脚。 他没去管贺哥和寸头,只逮着蝮蛇一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 骂到激愤处,他甚至拔出枪来,顶着蝮蛇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吼道: “狗日的,老子今天就送你归西!” 我们几个都没拦着他,都知道他这是气头上,做做样子罢了,真要开枪,他还没那个胆。 贺哥这老狐狸,这时候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哀嚎道: “远峰老弟!我……我真不知道咋回事啊!我们……我们肯定是被啥脏东西给迷了心窍!跟……跟上次一样!我这会儿才缓过神来,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他这一嗓子,蝮蛇和寸头也跟着哭天抹泪地求饶,说的都是跟贺哥一样的鬼话。 “远峰兄弟,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啊!”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咋了,肯定是中邪了!饶了我们吧!” 他们要是不说,我还真把之前那茬给忘了。 这一提醒,我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让钱豹他们几个,弄了些红布条,沾湿了水,捂住口鼻。 这地方邪门得很,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小心为妙。 至于贺哥他们三个? 哼,我管他们去死! 钱豹蹲下身,狠狠地扇了贺哥几个耳光,恶狠狠地说: “少他娘的装蒜!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还中邪?今天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说完,他转头问我:“远峰,这仨王八蛋怎么处置?依我看,直接崩了,一了百了。” 我还没开口,贺哥三人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别别别,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远峰兄弟,我们把宝贝都给你,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我想了想,对钱豹说:“先别管他们,把宝贝弄到手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宝贝弄出去。这三个家伙,等出去了再慢慢炮制。 第八十三章 我让文脸和幽虎哥拿着枪,看住贺哥他们三个,别让他们搞什么鬼。其他人,则开始四处搜罗值钱的宝贝。 幽鼠和钱豹出去牵毛驴的时候,我走到那具白骨旁边,弯腰从它嘴里取出了那颗昆玉珠。 昆玉珠入手冰凉,我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发毛。 对着那具白骨,我低声念叨了几句:“墓主人,多有得罪了。我们兄弟几个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借您的神器玩玩。等我们翻了身,一定给您多烧些纸钱,再给您修个气派的坟……” 话音刚落,大殿深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又像是远处传来的闷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把昆玉珠掉在地上。 我一个箭步冲到大殿门口,朝玄宫入口处探头张望。 我最怕的就是,突然塌下来一块巨石,把出口堵个严严实实。 真要那样,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好,入口处一切正常,没有石头掉下来。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远峰,咋了这是?刚才啥动静?”钱豹也听到了那声巨响,凑过来问我。 我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不知道,这架势铁定没好事。咱们得速战速决,挑几件值钱的,赶紧撤!”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昆玉珠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用手捂住。总感觉不踏实,好像这昆玉珠是什么不详的东西一样。 就在钱豹和幽鼠把毛驴牵进大殿,准备往麻袋里装宝贝的时候,大殿左侧,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又像是山洪爆发前的闷雷。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抓起手电筒,猛地朝左边照去。 就在手电筒的光柱照过去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左边不远处的石壁上,硬生生炸开了一个大洞! 紧接着,一股浑浊的泥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从洞里狂涌而出,直接灌进了下方的幽河里。 我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那洞口周边的石壁就开始“咔咔”作响,迅速龟裂开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大殿的其他几个方向,几乎同时响起了类似的巨响。 一面、两面、三面……越来越多的石壁炸裂开来,浑浊的泥水从四面八方涌入,整个大殿瞬间变成了一片泽国。 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墓主人设下的机关,只要昆玉珠被取走,机关就会启动,放水淹没整个玄宫! 幽鼠这时候也跑了过来,看到这景象,吓得脸都绿了,声音都变了调: “远峰!完了!这是……这是塌方了吧?水都灌进来了!幽河的水位肯定要暴涨,再不跑,咱们都得淹死在这儿!” 我哪能不知道这厉害关系,大声说:“淹死还算好的!你忘了幽河里那些水是啥玩意儿了?沾上一点就得没命,哪还能等着变落汤鸡?” 这话一出,大殿里所有人都慌了手脚,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乱成一团。 “那……那可咋整啊?”幽虎哥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还能咋整?跑啊!赶紧跑!”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第一个冲了出去。 身后,钱豹他们也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跟着我往外跑。 可钱豹那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那些宝贝。 他竟然又折返回去,跑到棺椁旁边,抓起几件东西就往麻袋里塞。 我一看这情形,肺都快气炸了,一个箭步冲回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要钱不要命了?这时候还惦记着这些破烂玩意儿?赶紧给我滚!” “远峰,我……我就拿几件,就几件!这都是钱啊!我……我还要回去打那个臭婆娘的脸呢!”钱豹还在那儿嘟嘟囔囔,不肯撒手。 幽鼠和瘦猴也跟了上来,手忙脚乱地往麻袋里划拉东西。 我真是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脚。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砰砰”的巨响,那是石壁持续崩塌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水涌进来,整个玄宫都开始摇晃,地面也开始出现裂缝,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我心里清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再耽搁下去,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都他妈给我住手!别拿了!想活命的就赶紧跑!”我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都劈了。 我一手拽着钱豹,一手拉着幽鼠,硬生生把他们两个往外拖。 瘦猴、文脸和幽虎哥,也知道情况紧急,顾不上再拿东西,紧跟着我们,没命地朝大殿外跑去。 钱豹还一个劲儿地回头张望,嘴里嘟囔着:“远峰,小心……小心贺哥他们……” 我哪还有心思管他们,只顾着往前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跑到承天殿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轰隆隆”的巨响,震得我心头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深处破土而出。 猛一回头。 谢天谢地,玉桥还在!虽然它像风中残烛一样摇摇欲坠。 幽河的水位涨得像发了疯的野兽,咆哮着,翻滚着,但还没淹到桥面。水面上的漩涡,像是怪兽的巨口。 我定了定神,又忍不住去看河里。山洪倾泻,水面翻滚着白沫,先前落水的旭子,只剩下一具白骨在浪里沉浮,被水流裹挟着,时隐时现,像是在跳一支诡异的舞蹈。 “快跑!” 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第一个冲上玉桥。脚下发力,恨不得一步跨到对岸,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身后,玄宫剧烈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随时都会塌陷,变成一个巨大的坟墓。 跑到玉桥的另一端,我才敢停下喘口气,回头张望,肺里火辣辣地疼。 贺哥他们三个,刚跌跌撞撞地从承天殿里冲出来。人人肩扛重物匆匆,像是背着几座小山。他们脚步沉重,跑起来的姿势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贺哥更绝,竟然从大殿里拽出一头灰扑扑的毛驴,想把麻袋驮在驴背上。他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吃力地拎着麻袋,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我真是服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命还不如这些破烂值钱? 这时候,幽河的水位还在涨,洪水眼看就要淹没玉桥。水面翻滚,像是煮沸了一锅粥,冒着热气和泡沫。 就贺哥他们那速度,等他们跑到桥边,我估计连桥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片汪洋。 第八十四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心里一阵冷笑,这真是老祖宗用血泪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一个“财”字,丢了性命。 “这三个傻逼,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扛着包裹狂奔,简直贪财不要命。”钱豹幸灾乐祸地骂了一句,还啐了一口唾沫,“这下自作自受了,死了干净,免得我们出手收拾。”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仿佛看到了仇人倒霉。 我没理他,只觉得玄宫震动得更厉害了,仿佛脚下的大地随时都会裂开,变成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别他妈废话了,赶紧跑!这里不安全!”我扯着嗓子催促,脚下不敢停歇,朝士兵墓室跑去。再不跑,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临走前,钱豹还不忘回头朝贺哥他们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喂!你们几个快点跑!洪水即将吞没玉桥!你们的宝贝可就都归我啦!对了,友情提示,这水可不是一般的脏,小心烂裤裆!” 贺哥估计也急了,他听不清钱豹具体在说什么,但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玄宫里回荡,带着几分绝望和哀求: “远峰!远峰兄弟!等等我们!帮帮忙!我这里有上好的宝贝,出去了咱们平分!一人一半!别丢下我们啊!” 钱豹听了,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呸!谁稀罕你的破烂玩意儿!你留着给自己陪葬吧!爷爷我可不奉陪了!” “行了行了,别跟他废话了,赶紧走吧,这要塌了。”我一把拽住钱豹的胳膊,打断了他。这孙子,什么时候了还幸灾乐祸,真是没心没肺。 就在这时,身侧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发出一声闷哼。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些泥俑士兵活过来了,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里的铲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背头。他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地坐起来,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之前我们怕他走漏风声,把他打晕在了这里。 看到我们,背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一脸警惕地盯着我们。他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撑在地上,摆出防御的姿势,像一只受惊的猫: “你们……你们想干嘛?为啥要打我?”他声音嘶哑,带着几分恐惧和愤怒。 钱豹朝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要不要趁机做了背头。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手也悄悄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毕竟,他是蝮蛇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 但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 逃命要紧。 更何况,背头从头到尾都和文脸在外面站岗,并没有参与贺哥和蝮蛇的“反叛”行动。 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没必要跟他计较。杀了他,反而脏了自己的手。 “先别管他了,先出去再说。”我丢下一句话,带队向外疾速撤离,脚步匆匆。 那家伙虽然一头雾水,但听到我说这里要塌了,加上周围“轰隆隆”的响声,震得他脸色发白,像一张白纸,他也知道情况不妙。他犹豫了一下,也顾不上质问我们,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在我们后面,脚步踉跄。 跑出墓道的时候,我还隐约听见身后玄宫里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哀嚎,又像是冤魂的哭泣,让人毛骨悚然。 不用想,肯定是贺哥他们三个出事了。要么是被水淹死了,要么是被塌下来的石头砸死了,反正不会有好下场。 待我们冲出陵寝,深处接连响起低沉轰鸣,像是有巨人在里面打鼓,又像是打雷,脚下也开始震动,仿佛地震了一般,让人站都站不稳。 我觉得这里还是不安全,得赶紧跑到山脚下。 尚未抵达山下,就听到头顶传来一连串的轰鸣,像是一串闷雷炸响,又像是山神在发怒。 紧接着,墓门口喷出一股浓烟,灰尘弥漫,宛如盘踞的巨龙,瞬间飞奔数十米,呛得人直咳嗽,眼睛都睁不开。 山顶方向也冒起了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像是火山爆发了一般。 等烟雾散去,我抬头一看,发现山头都矮了一截,像是被人硬生生削去了一块,变成了一个秃头。 很明显,墓室里面塌了,塌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什么都没剩下。 背头这时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这副景象,他脸色煞白,一脸紧张和愤怒地质问我们,声音都有些颤抖,带着哭腔: “蝮蛇和贺哥他们呢?你们……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他们人呢?” “呵!”钱豹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你他妈还有脸问?他们为了宝贝,差点把我们都杀了!要不是我们命大,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我们了!” 背头呆呆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塌陷的墓门,眼神空洞,像两个黑洞,嘴里喃喃道: “他们……他们都死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停地摇头。 我叹了口气,把在承天殿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贺哥他们见财起意,想要独吞宝贝,以及玄宫坍塌的整个过程。 听我说完,背头像是瞬间老了十岁,眼神黯淡,脸上写满了失落和痛苦。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钱豹看着他,眼神复杂,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他们本来不用死的。” 背头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钱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你说什么?” 钱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正值午餐时分,你们几个不是去上厕所了吗?蝮蛇把贺哥、我和背头叫到一边,商量着等拿到宝贝就把你们做掉。” 背头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他……他真这么说了?” “我骗你干嘛?”钱豹翻了个白眼,“当时背头还劝蝮蛇,说大家都是为了发财,没必要闹出人命。可蝮蛇根本不听,还说……”钱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蝮蛇当时的原话,“他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咱们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心慈手软的人,趁早滚蛋!’” 钱豹模仿着蝮蛇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他……他真是这么说的……”背头喃喃自语,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钱豹走到背头身边,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所以说,他们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八十五章 要怪,就怪他们太贪心了。” 背头低着头,没有说话,肩膀微微颤抖着。 钱豹见状,又补充道:“其实,蝮蛇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他们寻找太子墓压根不是因为传说,贺哥一开始就把消息卖给了别人……” 原来,贺哥当初为了筹集资金,把发现太子墓的消息卖给了一个古董贩子。他以为那人会守口如瓶,结果那人转手就把消息透露给了蝮蛇。 蝮蛇以前是干过倒斗这一行的,经验丰富,但后来金盆洗手了。最近手头紧,又动了歪心思。 我们初次探寻太子墓之际,蝮蛇就派人暗中跟踪我们。 等我们“摸堂子”失败回到青云县,他二话不说就集结人马。 待我们再度抵达墓穴入口,传来的凄厉喊叫,其实是蝮蛇杀人了。 他们进去遇到那些泥俑士兵,撤离时一名同伴重伤垂危。伤者不停叫嚷着让蝮蛇护送去县医院。 蝮蛇嫌他麻烦,耽误时间,那人就威胁蝮蛇,说要是不赶紧送他去医院,就去报官,把大家都供出来。 蝮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给杀了。 听完钱豹的叙述,我心里一阵后怕。如果我早点知道蝮蛇这么心狠手辣,必定得严加戒备。 看着背头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钱豹用眼神示意我,问我怎么处理背头。 我从钱豹身上摸出一个小玩意,一个金锞子,是钱豹在最后关头顺手揣进兜里的。虽然不如龙鳞金值钱,但也有点分量。 我把金锞子递给背头,说:“拿着吧,好歹跟我们跑了一趟,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背头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我接着说:“这东西你先拿着,回去找个识货的人看看,能卖多少钱算多少钱。你要是不想卖,也可以留着,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值。” “远峰哥……”背头刚想说什么,就被瘦猴打断了。 瘦猴一脸不忿地看着我,大声嚷嚷道: “远峰,你是不是傻了?他们可是要杀咱们啊!你不报仇就算了,还给他东西?你脑子进水了吧?”“怎么处理?当然是宰了他!” 瘦猴嚷嚷着,眼睛瞪得像要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手起刀落。 “要不是他走漏风声,咱能落到这步田地?” “你下得了手?”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 “你要是敢,这事儿你来,我绝不拦着。” 瘦猴立马不吭声了,头一低,像个霜打的茄子,嘟囔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我……我哪儿敢啊……可,可也不能白白放过他……” “就是,远峰哥,”幽鼠也帮腔,一脸的心疼,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咱九死一生才弄来这点儿宝贝,凭啥分他一份?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我长出一口气,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他们别吵了。 我懒得解释,只说这事我心里有数,就先这样。 我扫了眼背头,他脸色铁青,站在那儿,手足无措,慌得汗都下来了,一个劲儿地朝我摆手: “远峰哥,冤枉啊!我可没想害你们!” 他顿了顿,声音都变了调。 “他们商量的时候我就没吱声!一开始分工,我就说我想在外面望风,这事儿你记得吧?” 他急切地望着我,眼睛里全是祈求,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我看。 “我……我真不想跟他们搅合到一块儿!” 这话我倒是信。 最开始分工,他的确主动提出在外面守着,这事儿我记得一清二楚。 我也愿意信他。 至少现在,我信他。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轻不重,语气平和了些: “放心,既然给你金锞子,就没想过要你的命。我跟贺哥、蝮蛇他们,不是一路货色。” 我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 “我看你人还算实在,这金锞子你拿着,回去换了钱,做个小买卖,安安稳稳过日子,比啥都强。” “这……这……” 背头接过金锞子,低头瞅着,手指头在金锞子上磨蹭,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谢远峰哥,谢谢您!” 他攥紧了金锞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看了两眼就塞进了口袋。 他还是不踏实,往后退了两步,跟我保持距离,一步一回头地指着青云县的方向: “那个,我……家里还有老人,离不开我,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我先走了啊。” 我摆摆手,由他去吧。 他走得飞快,跟逃命似的,没跑几步就要回头瞅瞅,生怕我们追上去。 那模样,活像一只惊弓之鸟。 瘦猴看着他的背影,嘴一撇,又开始嘟囔: “远峰,你也太好说话了!随便给点钱打发了就得了,干嘛给他金锞子?那得值老鼻子钱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好像在算计金锞子的价钱。 文脸皱了皱眉,打断了他: “得了,你别在这儿瞎咧咧!远峰老弟这么做,准有他的道理。”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 “这家伙要是啥好处没捞着,心里肯定不服气,回去乱说怎么办?他拿了金锞子,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得把嘴闭严实了,对咱们也有好处。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瘦猴挠了挠头,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 我笑了笑,捶了下瘦猴的肩膀,这小子,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你不是挂彩了吗?还疼不?要不要紧?” “嘿嘿,”瘦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没事儿,小意思,连皮都没破,不碍事。” “那你他娘的在墓里嚎得跟死了爹妈一样?”钱豹在旁边听不下去了,骂道,口水都喷出来了。 “我那是演戏呢!”瘦猴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演技有多高明。 “装得惨一点,蝮蛇那孙子才不会怀疑我,也不会弄死我,我这叫虚虚实实!” “你……真他妈是个怂包!” 钱豹气得直翻白眼,指着瘦猴的鼻子,恨不得给他一拳。 “当时我们不让远峰进去,你还一个劲儿地让他去救你,你眼里除了你自个儿还有谁!你咋不跟贺哥他们一起死在墓里呢!” “得了得了!” 我赶紧拦住他们,再吵下去,没完没了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提它干啥?赶紧回去交差,有啥话回去再说,别耽误正事。” 回去的路上,我们把身上的宝贝都掏出来,清点了一下。 除了我的昆玉珠,他们总共拿了十三件,都是些小东西,个头不大,但好歹也是从墓里弄出来的。 第八十六章 虽然数量不多,但品相都不错,随便拿一件出去,也能换不少钱。 特别是我的这颗昆玉珠,我估摸着,光靠这个,咱们就能发笔横财了。 这一趟,没白忙活!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青龙镇附近。 让我没想到的是,幽月、华姐,还有华姐的那个跟班,竟然都在这儿等着我们,看样子,她们等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见我们回来,她们几个急忙跑了过来,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远峰!钱豹!” 幽月老远就喊开了,声音里透着惊喜,还有点儿紧张。 我有点儿懵,但更多的是来气。 这几个娘们儿,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等她们跑近了,我没好气地问: “你们咋又跑这儿来了?不是跟你们说了,这地方不安全,万一碰上其他摸金的,小命都得搭进去!” 我压着火,尽量让语气平静些。 “万一我们出了事,他们回来第一个就得找你们,你们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话不是吓唬她们,我们确实碰上了,还差点儿送了命。 要是我们真没了,蝮蛇、贺哥他们回来,华姐、幽月她们几个,肯定没好果子吃。 “哎呀,我的好弟弟,你先消消气别怼我们,我们来这儿,还不是担心你们!” 华姐跑得有点儿喘,脸蛋红扑扑的,她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顺着气,眼神里带着点儿埋怨。 幽月也抢着解释,声音有点儿急促:“这两天风声紧,上头在青云县搞了个什么行动,专门抓倒腾文物的,闹得人心惶惶。我们住在县城里也不踏实,怕你们回来一进城就被逮住,到时候从你们身上搜出点儿什么,咱们可就都完了,所以才跑到这儿来等你们,多少能有个照应。” 她顿了顿,看了看我,又补充道: “而且,我们还打听到一条小路,能绕开县城,直接出青云县的地界。现在这情况,咱们不能走大路了,得小心点儿。” “这么说,县城是回不去了?”我皱着眉头,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嗯,能不回去最好。我们合计了一下,打算从新路线走。”幽月点点头,表情很认真。 “幽月,那咱接下来去哪儿?我能不能先歇两天,这腿都快跑断了。” 瘦猴凑到幽月跟前,嬉皮笑脸地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幽月刚要说话,突然注意到他肩膀上的伤,脸色一变。 “你这是咋了?受伤了?谁弄的?” “让人给了一枪,不过没事儿,都是皮外伤。”瘦猴轻描淡写地说。 “谁干的?”幽月追问。 瘦猴还没来得及回答,华姐突然插了进来,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 “贺哥呢?他咋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死了!”钱豹一脸得意,那表情,就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死了?你可别瞎说!咋死的?”华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死了!那王八蛋现在估计连渣都不剩了,活该!”钱豹笑得更欢了,好像在庆祝什么喜事。 华姐抬手给了他一下,嗔怪道:“我说你这人,咋这么没心没肺呢?人死了你还乐成这样,积点口德吧!小心他晚上来找你算账!” “算账?我还想亲手送他上路呢!”钱豹咬牙切齿地说,眼睛里冒着火。 “老天爷不开眼,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华姐是个明白人,她看看瘦猴的伤,再看看钱豹的反应,心里就有了数。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这家伙怕不是在背后搞你们吧?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个好东西!”华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气,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可不是咋的,他差点儿要了我的命!”瘦猴也在一旁帮腔。 接着,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蝮蛇是怎么死的。 华姐听完气得直跺脚: “呸!真是报应!死得好!那个蝮蛇也不是个东西,都该死!你们能活着回来,真是祖宗保佑!” 幽月在一旁听着,脸色发白,她最关心的,还是她爹的事儿。 “远峰,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爸?他……他有没有留下啥线索?”幽月的声音发着抖,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摇了摇头,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没,里面啥也没有,我们可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没发现有其他人进去过的痕迹。” 说着,我从怀里摸出昆玉珠,递了过去: “你消息挺灵通,里面还真有个昆玉珠,你拿去看看。” 幽月接过昆玉珠,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递给了华姐,脸上一点儿惊喜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有些失望。 华姐拿着昆玉珠,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嘴一撇,一脸不屑: “这不就是个玻璃球吗?有啥稀罕的?就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我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娘们儿,真是没见识。 “我的姐,现在大白天,它当然不显眼了,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它有多值钱了,保准亮瞎你的眼!” 钱豹也跟着凑热闹: “华姐,这可是远峰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带回来的,你居然说它是个玻璃球,太伤远峰的心了!小心以后有好东西,远峰不给你了!”“不破不破,一点儿都不破,”华姐笑得花枝乱颤,一把挽住我的胳膊,半个身子都倚了过来,声音腻得发齁,“只是姐姐我不懂行,远峰弟弟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这绝对是个极品!” 我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把胳膊抽了出来,身体微微侧开。这娘们,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夕阳西下,咱该走了。”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余光瞥见华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便抢先开口,“走之前,你们再看看其他的玩意儿。” 我们把从太子墓里带出来的零碎物件一一展示给华姐他们看。钱豹和幽鼠像是打了鸡血,比划着手势,唾沫横飞地描述着太子墓里那些数不清的宝贝,就差没把那墓室给吹上天了。 华姐听得两眼放光,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一个劲儿地说早知道就跟我们一起去了,那场面,想想都觉得震撼,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次了。 她还凑到我跟前,压低了声音问我,有没有可能回去,把那些塌了的地方再挖一挖。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像是饿狼看到了肉,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要是还能挖到点啥,那我们可就真的要一步登天,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可能性倒是存在,”我实话实说,但也没敢把话说满,“但那得动用大家伙。 第八十七章 先不说那些机器怎么运进来,光是人手,我们就得一大批。所以,这事儿得靠官面上的人,咱们这些野路子就别想了。”我总不能告诉她,这事儿我想都不敢想吧? 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墓里面现在到处都是那种能腐蚀人的玩意儿,处理起来更麻烦,一个不小心,小命都得搭进去,不划算。” 华姐无奈地叹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像是想开了:“看来,这辈子和太子墓的宝贝无缘分了,强求不来。” 我们把东西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收好,开始收拾大地寨。能搬的都搬走,无关紧要的玩意儿,一把火全烧了,烧得干干净净,省得以后麻烦,被人盯上。 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幽鼠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声音都变了:“坏了!” “咋了?”我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青云县不是正在严打吗?”幽鼠一脸焦急,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蝮蛇那个小弟,拿着咱们给他的金子回去,他万一被逮着,会不会把咱们给咬出来?” 这话一说,我心里也是一沉,像是被人猛地泼了一盆冷水。 我们让背头先走,只想着让他回去报信儿,压根就没想过青云县会严打这回事。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出事,这小子要是被抓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钱豹也一脸懊恼,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早就说该看住这混蛋!就算放他走,就不该给那货好处。那玩意儿他藏不住,容易把咱们都给绕进去。” “要不……让人去摸摸他底?把黄金收回来?”幽鼠试探着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眉头紧锁,心里乱糟糟的。这事儿确实难办,派人去找,万一那小子已经被逮了,岂不是羊入虎口?可要是不管,万一他把我们给卖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华姐和幽月,声音有些沙哑:“对了,你们先说说,老七和志胖子现在怎么样了?” 华姐反应很快,立马说道:“志胖子已经出院了,我让人盯着呢,出不了岔子。不过,贺老瘦儿死了,我得去跟志胖子说清楚,省得他以为是咱们下的黑手,回头找咱们麻烦。至于老七,幽月已经安顿好了,钱也给了,他养好伤了就直接回老家,以后也不跟咱们搅和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那你去找志胖子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蝮蛇的小弟。要是能找到他,就把他手里的龙鳞金拿回来,然后让他把嘴巴闭紧了,一个字儿都不能往外说。” 华姐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精明:“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准办得妥妥帖帖的,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我又看向幽月,她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罗盘,像是在研究什么。 “接下来去哪浪?”我问。 幽月头也没抬,淡淡地说:“找个地方先猫一段时间,避避风头,这阵子不太平。我再好好看看我爸留下的那些东西,琢磨琢磨他可能还去过啥地方,到时候咱们再去,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那青云县肯定是不能待了。”钱豹挠了挠头,“要不,回我老家待些日子?我那嘎达安全,没人查。” 幽月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华姐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我拍一个趔趄:“等回去了,姐就找人给你嫂子点颜色瞧瞧,必须给她来几个大耳刮子!让她再敢欺负你!” “华姐!”钱豹立马不乐意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度,“你咋光向着远峰,我还被我那小娘们儿给坑了呢,你咋不帮我也出口气?” 华姐斜了他一眼,嘴角一撇,满脸不屑:“你还有脸说?你非要把人送去赌场当抵押,人家跟你掰了是你活该,我才懒得管你这破事儿!谁让你自己不长眼?” “唉,拔凉拔凉的。”钱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斗嘴:“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路吧,别耽误了。” 说实话,真要走的时候,我心里还有点不舍。 倒不是舍不得这个地方,我对这破地方也没啥感情。主要是我这身上的邪祟还没除干净,我得找到三线魂虫才能治,而那玩意儿就在这幽岭山脉里头,现在不找,以后怕是更难了。 现在直接去找三线魂虫,肯定是最省事的。可要是回了老家,下次再来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儿。 但是,仔细想想,这几天我也没合过眼,神经一直绷着,东西已经到手了,先回去休整一下。等把嫂子那边的事儿料理清楚,把我妈安顿好,到时候再出来,心里也能踏实点,不用再担惊受怕的。 眼下青云县风声紧,咱们得换条路回去了。华姐要带着她的人,先回一趟青云县城,去找志胖子和背头善后,有些事儿还得她出面才能摆平。 我们开着车,离开了大地寨,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往前走。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路边草丛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心头一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赶紧让钱豹靠边停。 钱豹猛地一脚刹车,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转过头,一脸茫然:“咋了这是?” 我也没解释,只是指着窗外,声音有点抖:“那儿……好像有个人。” 钱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皱了起来,幽鼠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好像是个人,”钱豹嘟囔了一句,“大白天的,躺那儿干啥呢?” 幽鼠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不对劲儿,那人……好像是蝮蛇的小弟!” “蝮蛇的小弟?”我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背头两天前就一个人下山了。按说他脚程比我们快,估计已经溜回县城了,怎么会躺在这儿? “他不会是……”我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没等我说完,钱豹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也紧跟着下了车,快步朝那草丛跑去。 还没凑近,我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混杂着泥土和草叶的气息,让人直犯恶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八成是出事了。 走近一看,果然,那人正是背头。他头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上半身的衣服还算整齐,但裤子却被人扒了下来,一半挂在腿上,一半拖在地上,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就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第八十八章 他的屁股上,有一个鲜红的掌印,形状清晰,像是个小孩子的手,但又比正常小孩的手要大上不少,看着有些诡异。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也没多想,还以为那是他天生的胎记,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我蹲下身子,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想把他翻过来看看。 可我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身体,就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块冰,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死了……他竟然死了! 我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和恶心,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把他的身体翻了过来。 只见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像是要爆出来一样。他的鼻孔和嘴巴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和不知名的小虫子,还在不停地蠕动着,让人头皮发麻。 不用说,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下子懵了,我下意识地松开手,跌坐在地上,后背一阵发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钱豹和幽鼠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恐怖的场景,钱豹居然还咧嘴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嘿,这下倒好,不用担心他回去告密了,直接死这儿了,省了咱们不少事儿,华姐也不用跑一趟县城了。” 幽鼠蹲下身,仔细查看背头的尸体,眉头紧锁,脸色凝重,他问我:“远峰,你知道他是咋死的吗?这死得也太蹊跷了。”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我……我也不知道,看着像是……像是被人害死的,连裤子都被扒了,这……这也太……”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 就在这时,华姐、幽月和瘦猴他们也下了车,朝这边跑了过来。 幽鼠见状,连忙站起身,冲着她们摆了摆手,大声喊道:“你们俩女的先别过来!这儿有个死人,裤子都被扒光了,光着屁股呢,没啥好看的!其他人过来看看。” 幽月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她停了下来,转身朝车那边走去,似乎对这种场面有些抵触。 华姐却不一样,她反倒来了兴致,笑嘻嘻地说道:“咋了?姐姐我啥场面没见过?死人而已,有啥好怕的?我倒要看看,这光屁股的死人长啥样!”“是他?死了活该。” 华姐的声音尖锐刺耳,她得知这死鬼是蝮蛇的小弟,那个拿了我们龙鳞金的背头,竟然还嫌弃地抬起脚,用鞋尖踢了踢尸体,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 “不过嘛,”她突然把目光移到背头的裤裆上,语气里带着玩味,“人家那玩意,还真有点料。” 钱豹“嗤”了一声,撇了撇嘴: “死人的东西,能当真?我师父跟我说过,人一蹬腿,那地方肿得比平时大多了,看着吓人。” “切,少来这套。” 华姐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我看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在这儿瞎掰扯。” “哎我说,华姐你这话说的,我可不乐意听了,”钱豹急了,声音都高了几分,“要不我现在就让你开开眼,我这原装进口的……” 他一边贫嘴,一边还装模作样地要去解裤腰带。 “咳咳,”瘦猴干咳两声,打断了他俩的荤话,“我说二位,能不能正经点?先说正事儿,这人究竟是如何丧命的?” 说着,瘦猴弯下腰,在背头身上摸索起来,八成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回那块龙鳞金。 “我说你是不是傻?” 钱豹逮着机会就挤兑他: “他必定是遭人毒手,龙鳞金早落别人手里了,你还搜个什么劲儿啊?你以为……” 话还没说完,钱豹的声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戛然而止。 因为,瘦猴居然真的从背头的衣服兜里摸出了那块龙鳞金,在手里掂了掂。 瘦猴把龙鳞金举到钱豹鼻子底下,故意晃了晃: “咱俩到底谁傻?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啥?” 钱豹愣了几秒,一把夺过龙鳞金,声音都变了调: “我靠,这玩意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见鬼了!” 既然龙鳞金还在背头身上,那凶手应该不是为了钱。 我们把背头的尸体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连带着周围几米内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这么看来,背头不是他杀? 难不成是自己了断的? 这也太离谱了。 “我猜啊,他是被吓死的。” 瘦猴突然冒出一句: “你们瞧他这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死不瞑目,八成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他裤子怎么回事?” 华姐指了指背头敞开的下身,提出了疑问。 “这还不简单?” 钱豹抢着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猥琐: “估计在方便,也可能是想拉屎,或者大半夜的想女人了,自己在那儿快活……结果乐极生悲,直接过去了,哈哈。” “滚一边儿去,就你嘴里没句人话。” 华姐啐了他一口。 不管咋说,背头死了,也算去了我们一块心病,至少不用担心他回去告密。 而且,龙鳞金也找回来了。 关于他的死因,我们也懒得再费脑筋,简单把尸体复原,就赶紧离开了。 连着几天几夜没合眼,离开青云县后,我们没急着赶路,在隔壁县城找了个地方,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打算养足精神再说。 第二天,吃过午饭我们才出发回老家。 半路上,钱豹突然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他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背头掐着他的脖子,张牙舞爪地跟他讨要龙鳞金,还说钱豹偷了他的东西。 我听了,笑出声: “昨天搜出龙鳞金后,不是一直你揣着吗?他不找你找谁?” “远峰,你说我是不是撞邪了?该不会真被这厮的鬼魂缠住了?” 钱豹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慌乱,这可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幽鼠一听,立马乐了,故意逗他: “哎呦,我说钱志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这会儿还怕起鬼来了?” “滚犊子,谁说我怕了?我就是觉得……万一真被缠上了,多恶心啊。” 钱豹强装镇定,嘴硬道。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脸色有点发白,就问他身上有没有哪儿不舒坦,比如像我之前那样,发冷流鼻涕之类的。 钱豹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有点犯困。 “那就得了,别自己吓唬自己,估计就是个梦,睡一觉就好了。” 我安慰他。 第八十九章 钱豹咧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我们到了老家。 钱豹把其他人安顿到宾馆,我一个人默默回到家中。 刚进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 我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见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远峰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都是我爱吃的。 看她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家里厨房的菜也堆得满满当当,冰箱里还塞满了各种肉,看来酆婉婉没再来找麻烦,老妈这几天过得挺滋润。 我放下行李,洗了把脸,刚坐下,我妈就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 “妈,我自己来就行,您也吃。” 我笑着说。 “你多吃点,看你这几天瘦的。” 我妈心疼地看着我。 正吃着饭,我妈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远峰啊,你老实跟妈说,这次出去是不是发财了?” 我一愣,心想这事儿怎么瞒不住呢: “还行吧,挣了点钱。” “我就说嘛,你这几天不在家,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原来是财神爷出门了。” 我妈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你还记得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吗?叫……叫幽月的。” 我妈突然提起了幽月。 “记得啊,怎么了?” 我有些疑惑。 “我跟你说,那个姑娘可真不错,人长得漂亮,又有本事,还这么有钱。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妈这辈子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我妈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起了幽月。 “妈,您想哪儿去了,我跟幽月就是普通朋友。” 我哭笑不得。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给你这么多钱?” 我妈显然不信。 “哎呀,您就别瞎猜了,这事儿您就别管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 “行行行,我不问了。不过,你跟玥玥的事儿,也该考虑考虑了。你年纪也不小了……” 我妈又把话题绕回了孔玥身上。 “妈,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啥时候结婚我心里有数。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我打断了她的话,赶紧扒了几口饭。 吃完饭没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酆婉婉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站在我家门口。 “褚远峰,你给我出来!” 酆婉婉扯着嗓子喊道,那架势,好像我是她的杀父仇人。 我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酆婉婉,你又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 酆婉婉冷笑一声: “你欠我的钱呢?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本来打算明天去找幽月,先拿点钱把酆婉婉打发了,省得她整天跟催命似的。 现在看来,得提前了。 “明天,最晚明天,我会把钱给你送过去。” 我冷冷地说道。 “明天?你确定?” 酆婉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这可是大几个w啊,明儿个就能到手?” “我说能就能。” 我不耐烦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幽月那里。 还没等我开口,幽月就递给我一个袋子。 “这里面是十万块,你先拿着。” 幽月轻描淡写地说。 “这么多?” 我有些惊讶。 “不多,你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说。” 幽月笑了笑。 我拿着钱,心里沉甸甸的。 到了西山饭店,我把剩下的几万块钱往酆婉婉面前一拍,让她立马写份保证书,以后两清,省得她再来找麻烦。 可酆婉婉把钱收起来后,却跟没听见似的,往椅子上一靠,一动不动,还翘起了二郎腿。 我再次催促道。 她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褚远峰,你说,现在签协议,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啊?” 我内心一阵发凉。 这娘们儿,果然没让我“失望”,她这是又要作妖啊?“啥意思?” 我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酆婉婉,攥紧的拳头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恨不得一拳砸碎眼前这张虚伪的脸, “钱都给你了,还愣着干嘛?协议呢?难不成,你还嫌早了?” 酆婉婉轻叹了口气,故作姿态地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远峰,实话跟你说吧,孔阳他……他又犯病了。医院那边刚出了体检报告,说是……唉,你哥之前那一刀,到底还是伤了肺,留下了病根儿,以后都干不了重活了。这还不算完,每年还得定期去医院复查、治疗,那可都是钱啊。这往后的日子……你说,这事儿该咋办?” “你放屁!” 我像一头被惹毛了的公牛,猛地打断她,胸膛剧烈起伏, “少跟我来这套!又想讹我是吧?啊?昨天你来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钱到手了,你跟我说这个?当我褚远峰是傻子吗?”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要是提前知道她这么厚颜无耻, 刚才那几万块钱,我宁可扔到大街上让乞丐捡了,也绝不会给她! 酆婉婉的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嘴角微微抽搐: “褚远峰,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讹你?这是事实!你哥造成的后果,难道你不应该承担吗?” “承担个屁!” 我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差点飞到她脸上, “当初说好的就这么多钱,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事后再出任何状况,跟我褚远峰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别想再从我这儿多要一分钱!” “呵,”酆婉婉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 “褚远峰,你别忘了,上次我就跟你说过,这事儿没完!你要是一次性把钱给清了,咋这么多破事要处理?是你自己一拖再拖,现在出了问题,就得你负责!反正,你必须再给一笔钱,不然孔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酆婉婉那副无赖嘴脸,我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不行,不能冲动!我还有几万块,要是她要的不多,就当花钱买个教训,赶紧把这事儿了结了,省得夜长梦多。 “说吧,还要多少?” 我强忍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酆婉婉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两万? 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两万就两万吧,破财免灾。 我转身从包里拿出两沓钱,数都没数,直接递给她。 “等等,” 酆婉婉突然开口, “谁告诉你两万了?我说的是,二十万。” “嗡”的一下,我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炸开了锅,眼前一阵发黑。 “二十万?你他妈疯了吧?!” 我再也控制不住,彻底爆发了,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之前总共才赔了十几万,现在你张口就要二十万? 第九十章 你当老子开银行的?啊?还是觉得我褚远峰好欺负,故意讹我?” 酆婉婉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不慌不忙地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缓缓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轻蔑地看着我: “褚远峰,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可以说我讹你,但我告诉你,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要是识相,现在就拿钱,我这就跟你把合同签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不识相,那咱们就走着瞧,法庭上见!到时候,可就不是二十万能解决的了!” “你他妈少吓唬我!” 我怒吼着, “你爱找谁找谁!二十万?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两万三万,我认栽!二十万?你做梦!我褚远峰不是冤大头,更不是任你们摆布的傻逼!” 我猛地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身后,酆婉婉的声音冰冷而尖锐: “褚远峰,你给我站住!” 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可还没等我迈出第二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从我身后传来: “你特么给我站那别动!” 我猛地回头, 只见旁边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正是孔阳! 这家伙,居然一直躲在里面偷听! 他看起来气色红润,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名牌衬衫,手腕上还戴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哪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可他偏偏要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故意弯腰驼背,脸上挤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每走一步都要捂着胸口咳嗽几声,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那演技,真是绝了! “怎么,你以为婉婉在骗你呢?” 孔阳走到我面前,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你看看……看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装出来的吗?咳咳……我这都是拜你哥所赐!他把我害成这样,你作为他的弟弟,就得负全责!” “负责?负你妈的责!” 我破口大骂, “既然是我哥把你弄成这样的,那你去找我哥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想在我这儿耍无赖!” “你……” 孔阳被我噎得脸色铁青,指着我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褚远峰,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这笔钱你要是敢赖账,老子就天天去你家闹!我让你家鸡犬不宁!我看你妈那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我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居然拿我妈当筹码! “王八蛋!” 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猛地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眼充血, “你他妈的,要是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我褚远峰跟你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我比我哥还狠,不信你就试试!” 孔阳被我吓得脸色煞白,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你……你放开我……” 酆婉婉也慌了,急忙过来拉开我,把孔阳护在身后, “褚远峰!你疯了?快松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她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行了,褚远峰,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你要是有你哥一半的胆子,你们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别在这儿跟我耍横充硬汉了,赶紧想办法搞定资金,我宽限你三十天,这是最后的期限。一个月后,要是见不到钱,咱们就走着瞧!” “等着吧!你就是等上十年,一百年,也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冲出了饭店。 身后,传来孔阳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我叔叔可是孔明山!在我们县,他就是天!想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跟我叫板?老子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 狂跳的心渐渐平复,我开始感到一阵阵后怕。 孔明山…… 这个名字,在县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他真的铁了心要对付我,那我可就真的完了。 我倒是不怕,大不了离开这个鬼地方,一走了之。 我妈这事咋整? 难道要带着她一起颠沛流离,亡命天涯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烦躁。 给酆婉婉二十万? 凭什么? 这钱,给得也太他妈窝囊了! 不如直接带我妈远走高飞,有这二十万,到哪儿不能安家落户?何必便宜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我越想越觉得憋屈, 不行,让我先跟我妈通个气,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刚走到家门口,我就愣住了。 院子里, 华姐和幽月,居然正陪着我妈坐在树下聊天呢! 看到我回来,华姐立刻起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哎呦,远峰,你回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我张了张嘴,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们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这……我该怎么跟我妈解释她们的身份? 要是她们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我妈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去做什么电器生意,而是在外面……那可就全完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远峰,你愣着干啥?人家姑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吭气?” 我妈见我半天没反应,忍不住催促道。 “姑娘”? 看来,华姐她们已经跟我妈通过气,而且还巧妙地掩饰了她们的真实身份。 我定了定神,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摇摇头,含糊地说: “事情……没办好,出了点岔子。” “对了,你们咋突然出现在这?就你们俩吗?” 我赶紧转移话题,生怕她们说漏嘴。 “是啊,就我们俩。钱豹那家伙,说是有事儿出去了,其他人还在店里忙着呢。” 华姐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过来, 走到我身边时,她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远峰,你之前跟你妈说你是做电器生意的,对吧?我们刚刚跟阿姨聊天,说最近店里生意特别好,老板正准备从南方进一批新款电器呢,让你回来好好准备一下。” 华姐朝我眨了眨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我秒懂她话里的暗示。 她一定是问过钱豹,知道了我是怎么跟我妈说的,然后又巧妙地把话圆了回来。 这下,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感激地看了华姐一眼,笑着说: “行,我知道了,等新电器到了,我一定好好研究,到时候给客户好好介绍。” 我妈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远峰啊,那你可得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多向人家姑娘请教请教。 第九十一章 对了,你赶紧去买点菜,中午咱们就在家里吃,好好招待招待人家。”“没事阿姨,刚好和他碰个头谈谈业务,回头再喝您的茶。” 华姐替我解了围,我妈也没再多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也行,你们去吧。” 出了门,沿着土路往小卖店走,我心里还是犯嘀咕。 “我说,你们俩咋突然来了?”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华姐倒是大方,一歪头: “怎么,不欢迎啊?我们这不是怕你无聊,来陪陪你嘛。再说了,也顺道认认门,省得下次找不着。” 我张了张嘴,想说你们以后也没必要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家大老远跑来,我总不能直接赶人吧?太不礼貌了。 何况,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些事,也算是能交心的朋友了。 “对了,远峰,” 快到小卖店的时候,华姐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嫂子那边,现在啥情况啊?” 我叹了口气, “别提了,给了钱还不算完,又说身体不行了,张口又要二十万。” “啥?!” 华姐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他妈不是明摆着讹人吗?她人呢?我这就去找她,非得好好说道说道!” 她这架势,把周围几个路过的村民都吓了一跳。 我赶紧拽了拽她的胳膊,压低声音: “姑奶奶,你小点声!这大庭广众的……” 进了小卖店,我明显感觉到那些探究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华姐和幽月身上。 几个大妈更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竖起耳朵,隐约听见她们说: “这俩女娃,长得真俊,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可不是嘛,咱村里啥时候来过这么标致的人物……” 嘿,你还别说,我这心里头,还真有点小得意。 采购完毕撤退,正准备回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远峰,这是……你家亲戚?” 回头一看,是村里的刘婶,平时就爱打听个家长里短。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个更尖锐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我说刘家媳妇,你眼神儿不好使了吧?这俩姑娘,一看就不是咱村里人!远峰他家那几间破瓦房,能娶得起这样的媳妇?做梦呢!” 说话的是宝柱,村里有名的碎嘴子,最喜欢看别人笑话。 他跟我家有点过节,因为之前宅基地的事,我妈跟他老婆吵过一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本不想搭理他这种人,谁知华姐却突然上前一步,挽住了我的胳膊。 她笑盈盈地看着宝柱,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大叔,那您可就看走眼了。我跟幽月,可都是非远峰不嫁呢!” 说完,她还朝幽月使了个眼色。 幽月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轻轻地靠了过来,挽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 我一下子成了“夹心饼干”,左右两边都是美女,这滋味……真是哭笑不得。 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这演的哪一出啊? 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 身后,宝柱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几分酸味和难以置信: “这……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远峰这小子,祖坟冒青烟了?”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那一瞬间,我心里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虚荣?得意? 好像都有点。 又往前走了一段,幽月的手突然从我胳膊上滑了下来。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闪躲。 华姐倒是依旧挽着我,还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轻轻地把她的手推开: “行了,华姐,这儿没人,不用演了。” 华姐“咯咯”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远峰弟弟,要不咱俩假戏真做得了?姐模样也不差,配你绰绰有余,保准让那些碎嘴子羡慕死!” 她这话,我更不知道怎么接了。 华姐是漂亮,身材也好,但她比我大不少,真要在一起…… 我都能想象到那些流言蜚语会怎么说我,还不得说我吃软饭,找了个有钱的寡妇? “那个……华姐,你路子广,认不认识收货的人?我想着,尽快把货出了,免得夜长梦多。” 我岔开话题,想把这事儿揭过去。 华姐说门路倒是有,不过最近风声紧,上头查得严,建议先缓缓再说。 幽月在一旁听着,以为我缺钱,轻声说: “远峰哥,你要是急着用钱,就跟我说,我这里还有一些。” 华姐一听,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 “你小子可别犯浑!不会吧不会吧,真准备再给你那贪得无厌的嫂子打钱??” “怎么可能!” 我赶紧否认, “不过,要是少一点……比如两三万,也不是不能商量。” “一分钱都不能给!” 华姐的态度很坚决, “那种女人,就是个无底洞,你这次给了,下次她还会找你要!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我苦笑: “那你说怎么办?万一她真去法院告我呢?”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华姐眼神一转,似乎有了主意, “我跟孔阳他叔孔明山,也算打过几次交道,我去跟他探探口风。” 正说着,已经到了家门口。 “行了,这些事一会儿再说,先做饭。” 我赶紧说。 我妈在厨房忙活,时不时探头出来看看我们。 她肯定也好奇,这两个漂亮姑娘跟我到底啥关系。 我简单跟她说了下情况,当然,略去了那些惊险的细节,只说她们是我的生意伙伴。 听到酆婉婉又要钱,我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脸愁容。 我安慰她,说这属于敲诈勒索,就算打官司,咱们也不怕。 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孔明山在这一带,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人物,关系网错综复杂,真要对簿公堂,胜算难料。 吃饭的时候,华姐和幽月也帮着劝我妈,说我现在做生意很有一套,就算真赔了钱,也能很快赚回来。 我妈听了,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饭菜刚摆上桌,准备开动,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远峰……在家吗?” 是孔玥。 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似乎有些犹豫。 看到屋里坐着两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妈倒是热情,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哎呦,是玥玥啊!快进来快进来,吃饭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点,今天家里有访客在,我特意多做了几个菜!” 孔玥的目光在我、华姐和幽月身上扫了一圈,干笑了两声: “阿姨,你们家来客人了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我找远峰有点事。” 说完,她看着我: “远峰,你出来一下,我有个事要跟你唠叨。 第九十二章 我不能让我妈去找孔玥,那不是火上浇油? “妈,这事儿您就别管了,交给我,保准处理得妥妥当当。”我赶紧拦住她,语气坚定。 我妈没吭声,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心里肯定还琢磨着,要去找孔玥“说道说道”。就算她不去,万一孔玥主动找上门,我妈还不得竹筒倒豆子,全给秃噜出来?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不能让我妈跟孔玥再搅和一块儿。 “妈,跟您说个事儿,”我刻意压低了声音,“以后您见了孔玥,客气客气就行,别太掏心掏肺了。” “啊?”我妈猛地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话怎么说的?” “我……我琢磨着,我跟她,可能不太对脾气。往后,说不准……不一定娶她进门呢。”我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别扭。 “啥?!”我妈声音都变了调,那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差点没把我拍趴下,“你个小兔崽子,现在有几个臭钱了,就想蹬了人家?上次你那俩女同事来,我就瞧着不对劲!还有,孔玥来那回,你连门都没让人家进!我当时就寻思,你小子是不是见异思迁了?没想到,你还真……真……” “哎呀妈!”我急忙打断她的话头,“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跟那俩女同事,清清白白,啥关系没有!我跟孔玥不合适,跟她们没关系!” 我妈“哼”了一声,摆明了不信:“你少给我来这套!你妈我是过来人,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能看不出来?咱老陈家可不能干那种缺德事儿!做人得凭良心!你这样,村里人还不得指着咱家后背骂?” 我心里一阵烦躁,谁缺德了? “妈,我跟孔玥,那是八字不合。您想想,我俩之前就没少拌嘴,您又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会儿,我没跟您说实话。反正……反正我现在,对她真没那个意思了。您以后见了她,面上过得去就行,别跟她走太近。说不准,咱两家以后还得闹掰呢!”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小子……你这是……闹着玩呢,还是真不想跟人家过了?”我妈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太相信。 “可能……可能是真没啥火花了吧。”我含糊着说,“等我出差回来,我再跟您细说。现在,人都等我呢,我得走了。” 我妈还想说什么,但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车已经在等着了,她叹了口气:“行,你先去忙吧。记住,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别光想着挣钱!” “嗯,我知道了,妈。对了,孔玥要是来找您,您就跟她打个哈哈,别太上心。还有,我跟您说的这些,您可千万别说走了嘴。啥事儿都等我回来再说,中不?” “中,中。”我妈赶紧点头。 出了门,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路上,钱豹还笑话我:“陈哥,你妈跟你说啥美事呢?我刚才好像听到点儿风声,嘿嘿。” 我苦笑着摇摇头:“美事?美到家了!这事儿说出来,我嫌磕碜!” “磕碜?啥事儿啊?”钱豹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这事儿,瞒他也没用,我就把孔玥跟志强那点儿腌臜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钱豹听完,肺都快气炸了:“我X!孔玥那娘们儿给你戴绿帽子?她……她咋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我真是……真是瞎了眼了!” 我心想,你瞎眼的时候还少吗? 当然,这话我没说出来,只是苦笑:“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傻。” “那个志强,是不是上次在浴龙阁碰上的那个孙子?”钱豹恨得牙痒痒。 “嗯,就是他。” 钱豹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嘀”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早知道咱就晚走一天!今晚上,我跟你一块儿去,非得卸了他一条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深吸一口气,“这笔账,我记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挣钱,等咱哥儿俩出人头地了,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钱豹叹了口气,捶了我一拳:“咱哥儿俩,还真是难兄难弟!我刚被人甩,你又被人戴绿帽子。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事儿,比我那个还严重。你们这都快办喜事了,我那个,说白了就是玩玩而已。” “谁说不是呢。”我一脸的郁闷,“要不是我哥出事,我现在估计都跟她扯证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多亏我哥出事,不然,等结了婚再发现这事儿,那才叫一个憋屈!” “那你咋不跟你妈说实话呢?这种事儿,有啥好藏着掖着的?我要是你,我不但跟我妈说,我还要去孔玥他们村里宣传去,让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钱豹气哼哼地说。 “唉,”我摇了摇头,“毕竟这事儿不光彩,传出去,我脸上也无光。再说了,告诉我妈,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得去孔玥家大闹一场,我怕她吃亏。” 可能是聊起这些烦心事让我状态下滑,我摆摆手说道:“不聊这个了,还是先一门心思搞钱吧,有了钱才有资本,才能混起来报仇,对了,等会记得去了别给别人说我这事。” “放心,你兄弟我嘴严实着呢。”钱豹拍着胸脯保证。 到了高速口,跟幽月他们碰头,我们六个人,开着两辆车,朝着幽岭山脉进发。 车上,我和钱豹、莲莲一辆,瘦猴、幽月和幽鼠一辆。 莲莲和钱豹,毕竟是在浴龙阁那种地方认识的,一上车,俩人就黏糊上了,各种荤话、骚话,简直没法听。莲莲还时不时地伸手去摸钱豹,钱豹呢,也来者不拒。 我坐在后排,看着这俩人,一阵阵的恶心,感觉自己就像个电灯泡。 我几次想开口让他们收敛点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到有一次,钱豹光顾着跟莲莲调情,车子都开到路边的沟里去了,我吓得大喊一声,他这才猛地一打方向盘,把车开回了正道,但我们的车胎好像爆了。 “我X!钱豹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啊!想死别拉着我们!”我指着钱豹的鼻子破口大骂。 钱豹也吓懵了,一个劲儿地道歉。 莲莲也老实了不少。 换好备胎,车子继续往前开,气氛却变得有些尴尬。 一晚上没法赶到地方,半路上,我们在服务区对付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吃了点儿泡面,继续赶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总算到了莲莲的老家——大龙岭镇。 这地方,已经在大山里头了。莲莲的父亲常年在山里打猎,不在镇上住。 镇子上有一户人家,跟莲莲家沾亲带故。我们一行人,就在这户人家落了脚。 安顿下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钱豹就拉着莲莲,打听起山里的事儿来。 “莲莲,你之前不是说,你们这儿的人上山,经常会碰上一些……那个,神神鬼鬼的事儿吗?”钱豹问。 “是啊,这山里邪乎着呢。”莲莲回答。 “真的假的?都有些啥邪门事儿,说来听听?”钱豹明显来了精神。 “山里的邪门事儿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莲莲说,“我们这儿以前,经常有人在山里丢了魂儿,跟中了邪似的。后来,老人们才发现,三线魂虫能驱邪。” 钱豹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发白:“那……那咱这次进山,会不会也碰上啥……不干净的东西?” “这谁也说不准,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不过,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莲莲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那咱得多留个心眼。”钱豹回头看了我一眼,“陈哥,要不咱回去把装备都带上?万一真碰上啥事儿,咱也有个照应。” 第九十三章 我们出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都带了些防身的东西。我掂了掂手里的家伙,枪身冰凉,入手沉重:“这不现成的么。” 钱豹却一个劲儿地摇头,眉头拧成了疙瘩:“哥,咱不能光指望这个。我寻思着,还得带上生石灰、艾草叶,还有公鸡血啥的。万一真他娘的碰上不干净的东西,咱起码能支应一会儿。” “哪能回回都这么点儿背?”我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觉得钱豹这小心劲儿没错,“再说,真要是厉害角色,才用得上那些玩意儿。一般的小鬼小怪,犯不着。”我顿了顿,转头看向莲莲,得跟她问清楚了,“莲莲,你肯定咱们能在天黑透之前下山吧?” 莲莲点了点头,眼神很坚定:“嗯。只要能找到我爸,他那儿要是有现成的三线魂虫,咱们拿了就能走。摸黑之前,保证能回去。” “那万一呢?”钱豹还是不放心,这人就这样,遇事总爱往坏处琢磨,“万一你爸出去打猎了,或者说,他那三线魂虫已经用完了,咱是不是还得进山里头逮去?到时候咋整?是先下山等信儿,还是就在那儿死等?这要是磨蹭到天黑,怕是真要出事儿!” 钱豹这话,像一瓢凉水泼我头上。之前光想着一切顺利,天黑前就能撤。可万一出点啥岔子,没准儿真就得困在山上了。再说,最近邪门事儿就没消停过,幽月屁股上的红手印子,到现在还明晃晃的呢。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总归没错。 我眉头紧锁,寻思了一会儿,对钱豹说:“成,那你回去跑一趟,把那些东西都备上。我们几个,就在这儿等你。” “啊?”钱豹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峰哥,你这是……让我一个人回去?” “那咋地?”我反问道,语气硬邦邦的。 旁边的幽鼠和瘦猴一听,顿时乐得屁颠屁颠的,捂着嘴直哼哼。钱豹气得鼻子都歪了,一把揪住幽鼠的那撮毛,恶狠狠地说:“走!你小子,跟我一块儿回去!” “哎呦……疼……豹哥,你撒手……”幽鼠被揪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地拍打钱豹的手,声音都变了味儿。 最后,钱豹还是拽着幽鼠,骂骂咧咧地回去拿东西了。我们几个留在原地,等得那叫一个无聊。没多大会儿,瘦猴捂着肚子,说要闹肚子,一溜烟跑到一个草窝里头“方便”去了。莲莲寻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下,也算是歇歇脚。幽月呢,这姑娘有洁癖,嫌这儿埋汰,就跟我站在一棵歪脖子树下,东拉西扯地聊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溶洞里头,我给她暖过身子,还是因为上次看过她屁股上的手印,幽月现在跟我单独待一块儿,明显有些放不开。她脸上总是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神也飘忽不定。 我琢磨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问问她那手印的情况:“幽月,你屁股上那印子,现在咋样了?有没有变淡点儿?” 幽月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没……没啥变化,还是……挺清楚的。”她脑袋低垂,我都能瞧见她通红的耳根,显然,这话题让她挺不自在的。 “你最近啥时候看的?昨晚上,还是今儿早上?”我换了个问法。 “我……”幽月嘴唇动了动,半天没憋出一个字,看得出来,她心里头正犯难呢。好一会儿,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声说,“刚去莲莲亲戚家,上茅房的时候……用小镜子照了照,还是……老样子。” “还跟之前一样,不疼不痒的?”我顺着话茬往下问。 “嗯,不疼,也不痒。”幽月轻轻应了一声。 我笑了笑,故意逗她:“你这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你瞅瞅,之前背头中邪,嘎嘣一下就没了。我这都中邪多久了,这大鼻涕流的,就没见好。偏偏你,跟个没事人一样,你说气人不?” 幽月抿了抿嘴唇,轻声说:“峰哥,你说……会不会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这反应也……” 我点了点头:“没准儿真有这可能。” 她突然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现在这样,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准儿哪天,就突然……” 虽然我心里也觉得有这可能,但为了不让她瞎琢磨,我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她:“应该……不会有啥大事儿。你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今儿个,咱要是能顺利找到三线魂虫,你这症状,指定能好转。” 当然,这话我说得轻巧,可心里头,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这三线魂虫,怕是没那么容易到手,我和幽月中的邪,估摸着也没那么容易就能除根儿。 过了好一阵子,钱豹和幽鼠终于回来了,背着个大包,里头鼓鼓囊囊的,装满了鸡血、生石灰这些驱邪的玩意儿。我按照人头,给每个人都分了点儿,省得到时候抓瞎。 收拾利索,我们几个继续往山上走。刚迈开步子,钱豹突然凑到我跟前,神神秘秘地问我:“远峰,之前幽月中邪那会儿,那个手掌印,是你帮她看的吗?我是说……你亲眼看见的?”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幽月就不干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火气:“钱豹,你打听这个干啥?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幽月这反应,明显有些大了,让人觉得她心里头藏着事儿。她自个儿也感觉到了,怕我们多想,赶紧又补了一句:“是华姐帮我看的!华姐看完之后,才告诉他的,他压根儿就没亲眼瞧见!” 钱豹咧嘴一笑,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幽鼠:“瞧见没?我就说是华姐帮忙看的吧?你还非得说远峰亲眼看了。你咋不说,远峰还上手摸了呢?你小子,思想咋这么肮脏呢!” “哎呀!你……你胡说八道啥呢!”幽鼠一听,顿时急眼了,脸憋得通红,“我啥时候说远峰亲眼看了?你别在这儿挑拨离间!” 幽鼠慌忙摆着手,冲我和幽月一个劲儿地解释:“远峰,幽月,你们俩可别听他瞎咧咧!我……我可没说过那种话!我发誓!” 我心里头明镜似的,幽鼠这小子,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八成是吃醋了。不过,既然幽月已经扯了谎,我也就没必要揭穿了,省得幽鼠下不来台。 “你他娘的!”钱豹气得直瞪眼,挽起袖子就要收拾幽鼠,“你敢不敢跟老子发个毒誓?你要是真说过那种话,你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 “行了行了!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还想不想上山了?”幽月彻底被惹毛了,嗓门都提高了好几度。 幽鼠一看幽月真动了肝火,立马老实了,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劝钱豹别闹了。钱豹又逗了几句闷子,这才算完事。 走了得有半个多钟头,眼瞅着日头偏西,估摸着得有下午四点多了,我们一行人终于到了莲莲她爸在山上的落脚点。 那是一间用木头和树枝胡乱搭起来的窝棚,屋顶上盖着一层塑料布,用来挡雨,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风一吹就得散架。 环顾四周,压根儿就没瞅见莲莲她爸的影子。莲莲冲着四周空旷的山野喊了几嗓子,除了几声回音,啥动静也没有。 我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凉了半截,看来莲莲她爸是上山逮猎物去了,今天这三线魂虫,十有八九是没戏了。 “坏了,莲莲,你爹不在啊!”钱豹看着莲莲,一脸焦急,“这老头子,跑哪儿去了?他平常不搁这儿待着吗?” 莲莲也傻眼了,摇了摇头,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我也不知道啊!往常……往常他都在的。” “那现在咋整?干等着?”钱豹急得直挠头。 莲莲定了定神,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爸有个习惯,他要是逮着了三线魂虫,都会藏在一个罐子里头,就在屋子旁边埋着呢。我去找找看,没准儿里头有!” 说着,莲莲也顾不上回屋了,直接绕到屋子侧面,在那棵老槐树下停住脚步。她从地上捡了根树枝,蹲下身子,开始刨土。没几下,就挖出了一个用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第九十四章 莲莲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搭在陶罐边缘,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 “跟你们说,”她回过头,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似的,“这三线魂虫可值钱了,我爸要是逮着了,都会先藏在这儿,攒够一波,才一起带下山去卖。我来瞅瞅,看有没有存货。” 钱豹一听,眼睛都亮了,一个箭步蹿到陶罐前:“我得好好瞅瞅这三线魂虫到底长啥样,听远峰你叨叨一路了,我还真好奇这虫子有啥特别。” 幽鼠和瘦猴也不甘落后,紧跟着凑了过来。 我呢,虽然没亲眼见过这东西,但家里那本祖传的旧书上有图。说白了,就是个长得像蟋蟀的虫子,脑袋扁平,像个棺材板,后背上有三道白纹,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我没急着凑热闹,一来是觉得这罐子里八成是空的,二来是这大白天的,光线足,真有啥动静我也能第一时间反应。 果然,几个人凑近一看,都泄了气,罐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莲莲脸上有点挂不住,勉强笑了笑:“看来我爸最近手气不太好,逮的都卖了,这儿一只都没剩下。” 钱豹把陶罐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确认啥也没有后,才转过身来看我,那眼神,明显是在问我下一步咋整。 我清了清嗓子,问莲莲:“那这三线魂虫平时好找不?它们一般在哪儿出没?离这儿远不远?实在不行,咱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好找,”莲莲摇了摇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得先找到金钩虫,这三线魂虫专吃那玩意儿。要找金钩虫,就得去玉华谷,那儿长满了银扇花,金钩虫就喜欢待在那里面。”莲莲说的这些,跟我家古书上记载的差不多,我一听就心里有数了。 可他们几个,一个个都听懵了,完全不在状态。 钱豹挠了挠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啥?金钩虫?银扇花?玉华谷?这都是些啥啊,听着就头大。我说,咱能不能直接点?” 我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那脑子就别费劲琢磨这些了。你就记住,咱直接去玉华谷,那儿肯定有三线魂虫,其他的不用管。” 莲莲也笑着点头:“对,远峰说的没错,直接去玉华谷就对了。” “那这玉华谷离这儿远不远?”我追问道。 “远着呢,”莲莲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现在这时间,就算咱们脚底下生风,赶到那儿,天也该黑透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晚上好逮,这三线魂虫都是夜猫子,大半夜才出来溜达。”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等我拍板。 说实话,我当然想尽快拿到三线魂虫,可眼下这情况,确实有点棘手。 昨晚大家连夜开车赶过来,后半夜虽然在服务区眯了一会儿,但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恢复精神的。 下午又爬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这会儿,我只想找个地方躺平,哪还有力气继续折腾? 就算真找到了三线魂虫,估计我们也得累瘫在这荒山野岭。 万一半路上再出点啥状况,就咱们这状态,更没精神应付。 我脑子里飞快地权衡着利弊,最终决定先下山休整,但不能所有人都回去。 “这样,”我开口说道,“我和钱豹留在这儿,等莲莲她爸。你们仨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要是莲莲她爸晚上回来了,还带着三线魂虫,我俩就趁着夜色下山,跟你们汇合。要是他没回来,你们明儿一早再上山,到这儿集合,咱们再从长计议。” 幽月一听,立马摇头:“别介啊,你们不用在这儿死等,咱们一起下山吧。又不急这一晚上,你们也得好好休息休息。” “就是,你可是咱这队伍的主心骨,少了你咋行?真要留人,也轮不着你啊。”幽鼠这话刚说完,钱豹就“嘿嘿”一笑,故意逗他:“哎呦,听你这意思,是想自告奋勇留下来?要不这样,咱俩留下,让远峰跟着他们几个下山?” 幽鼠被噎了一下,眼神躲闪着瞟了一眼幽月,明显是想跟她一起。 “你什么你?”钱豹继续逗他,“平常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怂了?幽月可看着你呢,关键时刻,你不得表现表现?” “我……”幽鼠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说啥。 钱豹“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行了行了,别装了。你们几个,赶紧下山吧,我和莲莲留下就行。” 说着,他伸手揽住莲莲的腰,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莲莲“啐”了一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但也没拒绝。 幽月翻了个白眼,显然是对这俩人的腻歪劲儿看不惯。她这人,不仅生活上有洁癖,感情上也容不得沙子。 我懒得理会钱豹和莲莲的打情骂俏,朝幽月他们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几个先下山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幽鼠临走还忍不住嘟囔了几句,说钱豹这家伙,整天就知道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迟早得出事。 钱豹也不甘示弱,回嘴道:“你小子也别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成天围着幽月转,小心哪天也栽在她手里!” 幽月懒得听这些,掉头就走。 我把他们送到山口,看着他们沿着小路走远,才转身回来。 考虑到安全问题,我让他们几个回去后,用生石灰在屋子周围撒一圈,再准备些鸡血、刀具之类的东西,放在床边,以防万一。 回到木屋前,我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防身的工具,一股脑塞给钱豹。 “拿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叮嘱道。 钱豹接过东西,咧嘴一笑:“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事。” 送走他们后,我们这一路紧赶慢赶,回到镇上时,天已经擦黑。 大家伙都累得不行,晚饭也顾不上吃,随便喝了点水,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我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能一觉睡到自然醒,这说明钱豹和莲莲昨晚没回来。我心里有点失望,看来莲莲她爸昨晚是没回来,或者回来了,但没逮到三线魂虫。这么看来,今天这玉华谷,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匆匆忙忙吃过早饭,我们几个又踏上了上山的路。 大概上午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到了木屋那儿。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木屋里空无一人,钱豹和莲莲竟然不见了踪影! 我心头一紧,大声喊了几嗓子,除了山谷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感觉,可能出事了。 “人呢?他俩跑哪儿去了?不会真出啥事了吧?”幽鼠也慌了,声音都带着颤音。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走进木屋。 屋里摆设凌乱,但没有打斗的痕迹,昨天带来的东西也都在,只是少了钱豹的背包。 我仔细搜索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反而让我更觉得不安。 第九十五章 “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儿!” 我狠狠地啐了一口,感觉一股邪火在胸腔里乱窜,五脏六腑都烧得拧巴到了一起,难受得厉害。 木屋里头,看着还算齐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昨天带来的家当倒是都规规矩矩地摆着,只是少了钱豹的背包,连带着他的人,一块儿没影了。 “钱豹!莲莲!” 我扯开嗓门,用尽全身力气喊。声音在空荡荡的山谷里头回旋,一声高过一声,除了惊起几只扑棱着翅膀乱飞的鸟儿,啥回应都没有。 幽鼠也慌了神,声音抖得像是风中残烛,带着哭腔:“人呢?他们俩这是……上哪儿去了啊?这……这他妈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木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后槽牙也咬得咯吱咯吱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都别他娘的杵着当木桩了!赶紧在周围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了,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虽然找到尸体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可眼下这节骨眼,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我心里头那个悔啊,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早知如此,昨晚上我说啥也不能让钱豹和莲莲留在这鬼地方! 瘦猴那张破嘴又开始嘚啵嘚,跟个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个不停:“昨晚上我就说不妥,这深山老林的,莲莲也说了这地方邪乎,咱就该听人劝,一起下山……”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幽月眼睛一瞪,像是要吃人似的,直接打断了他,“他让钱豹留下,还不是为了早点弄到三线魂虫给我治病?谁他娘的愿意出这档子事啊!” 瘦猴被噎得翻了个白眼,脖子一缩,声音小了下去:“那他自己不也中邪了么……又不是光为了你。”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试试?”幽月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眉毛都快竖到天上去了,指着瘦猴的鼻子骂道。 眼瞅着幽月要发飙,瘦猴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扭头就走,去找人去了,临走还嘀咕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 几分钟后,幽鼠那边突然跟见了鬼似的,嗷一嗓子叫了起来,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跟疯了似的,手脚并用地刨着土,嘴里还杀猪一样嚎叫着:“钱豹!钱豹!你他娘的醒醒啊!快醒醒!”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脏,呼吸都困难了,三两步就冲了过去,生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着钱豹了。 钱豹就躺在一个不大的土坑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姿势扭曲得像个麻花,要不是胸口还有点起伏,看着就跟个死人没啥两样。 我蹲下身,手颤巍巍地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胳膊,还好,还有点温度。我又把手指头凑到他鼻子底下,呼……还好,还有气儿! “妈的,吓死老子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扑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我抬手就想给钱豹一巴掌,让他长长记性,可手举到半空又放下了,算了,人没事就好。 “醒醒!你小子他娘的给老子醒醒!” 我拍了拍钱豹的脸,又掐了他的人中,可他还是像死猪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肯定不是睡着了,八成是撞了邪! 我从包里翻出个小瓶,里头装着的,是昨晚上剩下的鸡血。我小心地掰开钱豹的嘴,把鸡血一点点地给他灌了进去。 这玩意儿腥得很,一般人闻着都想吐,可钱豹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光灌鸡血还不行,还得诈他一诈。 我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学着女人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喊他前女友的名字,声音那叫一个凄厉,在山谷里回荡,我自己听着都瘆得慌。我说他前女友回心转意了,要回来跟他复合,还说要给他生娃。 没多会儿,钱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珠子瞪得溜圆,跟诈尸了似的,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挥舞着拳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那贱人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看老子不弄死她!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弄不死她!” 他这疯癫的样子,把我们几个都给逗乐了。 幽月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他醒过来了,这比啥都强。人没事,比什么都好。 “你小子还想弄死谁?”我笑骂道,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可不敢真打他了,“你知道你他娘的差点就见阎王了吗?” 钱豹一脸懵圈,先是愣愣地看了看我们,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四周,眼神里全是迷茫,好像刚从外星回来一样: “咦?你们啥时候上来的?天咋亮了?我咋在这儿啊?这是哪儿啊?” 得,看来他对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跟失忆了似的。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把我们上山后看到的情况,还有他的糗样,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就是这样,你说说,你昨晚上到底干啥了?咋会睡在这坑里?还有莲莲,莲莲到底去哪儿了?” 钱豹挠了挠后脑勺,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使劲儿想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才吭哧吭哧地憋出一句话来: “昨晚你们走了以后,我跟莲莲……在屋里……那个……”他吞吞吐吐,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就……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了一番……嘿嘿。” 说到这儿,他还傻笑了几声,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完事儿后,我俩都有点累,就说先睡一会儿,养足精神。然后……然后我就啥也不知道了,一睁眼就是刚才了……我真不知道莲莲去哪儿了啊。” “你他娘的还有脸说!”我气得都想踹他两脚,这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昨晚老子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在木屋周围撒一圈生石灰!你他娘的当耳旁风了?你要是撒了,能他妈的有这么多事儿吗?” 钱豹一脸的懊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我那不是……刚跟她快活完,浑身没劲儿,寻思着先歇会儿再弄嘛……谁知道这一觉就睡到现在了呢……” “你……”我指着他,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幽鼠在旁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哎,你说,钱豹会不会是梦游了?半夜自己跑到这儿睡着了?然后莲莲早上醒来没看见你,以为你出去了,就去别的地方找你去了,或者……她自个儿先下山了?” “放屁!”钱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他娘的从小到大,就没梦游过!再说,莲莲要是下山了,你们能没碰见她?难不成这下山的路还有好几条?” 幽鼠还想争辩:“那可说不准,万一呢?对啊,没准儿她从别的路下去了呢。这山这么大,岔路口肯定不少。”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他这肯定不是梦游。你们见过梦游的人,被灌了鸡血才醒过来的?这他娘的,八成是撞了邪,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迷住了!” 钱豹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嗦着,指着自己的鼻子,结结巴巴地问我:“你说啥?我……我被灌了鸡血?你给老子灌鸡血了?”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朝地上“呸呸”吐了几口,又拿手背使劲儿抹了抹嘴唇,看到手上的血迹,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说嘴里怎么一股子腥味儿!你他娘的,就不能换个法子?非得给老子灌鸡血?你是想让我死啊?” “行了你!能活过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瘦猴凑到钱豹身边,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哎呦,这不是钱豹兄弟嘛,咋还喝上鸡血了?在我们老家,只有死人下葬的时候,才会在身上撒石灰呢,你这……” “滚你娘的!你他妈的才死了呢!”钱豹气得跳脚,抬腿就要踹瘦猴。 瘦猴“哎呦”一声,赶紧躲开了。 钱豹气呼呼地指着木屋,转移了话题:“那破木屋你们都找遍了?床底下呢?床底下看了没?莲莲跟我说过,她有梦游的习惯,搞不好是躲床底下去了!” “床底下?”我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屋子里里外外都翻遍了,连个老鼠洞都没放过,更别说床底下了,要是有人的话,早发现了。” “那她能去哪儿呢?”钱豹也急了,抓耳挠腮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俩这是……这是撞邪了?” “废话!”我没好气地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撞邪了!可莲莲现在在哪儿,谁他娘的知道啊!这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要不……咱们再四处找找?”钱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兴许她跟一样,也倒霉催的,在哪儿睡着了呢?” 大家伙儿都没了主意,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心里也乱糟糟的,像是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找!接着找!我就不信了,她还能飞了不成!” 我们又开始分头寻找,把周围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可除了几只受惊的野兔,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找了很长时间,别说人了,连个脚印都没找着。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我感觉鼻子一阵发痒,紧接着,鼻涕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跟开了闸似的,擦都擦不干净。 不光是鼻子,我的心脏也开始突突地跳,一阵紧似一阵,胸口闷得难受,感觉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来,还恶心得直想吐。 这种症状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心里清楚,这肯定是附近有什么更邪门的东西,让我身上的邪气更重了。 这样下去不行,再找不到莲莲,别说救她了,恐怕连我自己都得搭进去! 我自己的死活先不说,可幽月咋办?她也中了邪,万一…… 第九十六章 “幽月,你没事吧?”我压低声音,凑近了些。 她眼神飘忽,微微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没……没事。” 话虽这么说,可她那只手,总是不自觉地往身后挪,像是在隔着衣服挠痒。 幽鼠还在旁边,我心下了然,幽月多半是抹不开面子。 “幽鼠,”我清了清嗓子,指着远处一片小树林,“你去找找有没有青灵草,找到以后大声喊我,我在这儿等你。” 幽鼠应了一声,转身朝树林走去,脚步还挺急。 等人走远了,我才转头看向幽月,语气更沉了几分:“现在能说了吧?哪儿不舒服?我这鼻涕流的,都快赶上瀑布了,你中了邪,不可能没感觉。” 没了旁人,幽月也卸下了防备,她轻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手掌印那块儿……痒,像是有蚂蚁在爬,又像是被针扎,特别想挠,还不敢使劲。” “那……”我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落在她紧绷的臀部曲线,又飞快地移开。 “我……帮你看看?”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可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快了几拍。 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就有点打鼓,生怕她误会。 幽月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慌,声音也颤抖起来:“远峰……我……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她这副模样,我哪还顾得上其他,赶紧安慰:“别瞎想!我给你看看,我带了药,先用冰片脑和青蒿草敷上,镇镇邪气。” “啊……” 我这话似乎吓到她了,她“唰”的一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角,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都啥时候了,人命关天!快点,幽鼠一会儿该回来了!”我语气急切,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 幽月这才慢慢转过身,背对着我,双手放在裤腰上,磨磨蹭蹭地往下拉,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之前在洗漱间那次,灯光昏暗,我其实看得并不真切,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大概。 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切都清晰无比,任何细节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难免让人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我努力把视线聚焦在她腰后那块皮肤上,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可心跳还是控制不住地加速。 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强作镇定地看向那个手掌印。 原本还只是红色的印记,现在已经变成了乌黑色,周围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紫,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渗出脓水,像是随时都会溃烂,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这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简直触目惊心。 我眉头紧锁,背头已经死了,他中的邪肯定比幽月更深,可他屁股上的红掌印,并没有恶化到这种地步,顶多就是颜色深了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中的邪还不一样?还是说,这玩意儿真跟每个人的体质有关,不同的人反应不同? “远峰……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我……我是不是没救了?” 幽月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不安,她的后脖颈也红透了,像是能滴出血来,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确实挺严重,比之前严重多了,必须得赶紧敷药,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出啥事,可能会更糟。”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化妆镜,举到身后,似乎想自己看看情况。 可镜子刚举起来,她又像是触电般地放了下去,手指紧紧攥着镜子边缘,指节都泛白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算了……你说严重,那肯定就是严重了,”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味道,“你……你帮我处理吧,我听你的。” “那你稍等,我去拿药。” 我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小瓶子,里面分别装着研磨好的冰片脑和青蒿草,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 倒出一些粉末在手心,又加了几滴水,小心地调和成药膏,动作尽量熟练,不想让她觉得我不靠谱。 我走到幽月身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手不颤抖,但还是能感觉到手心微微出汗。 指尖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她明显地颤了一下,像是被冰冷的蛇信舔过,又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尽量放轻动作,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乌黑的手掌印上,药膏冰凉,她的皮肤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身体紧绷,几次都想往后缩,我低声问:“是不是疼?要是疼你就说。” 她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好不容易敷完药,她像是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就要提裤子,动作比之前快多了。 “等等,药膏还没干透,先晾一会儿,吸收了效果才好,等幽鼠回来了再穿上也不迟。”我连忙阻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了我的,只是催促我:“那你……转过身去,别……别偷看。”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尴尬,又有担忧,还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心底翻滚。 幽月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这我一直都知道。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让我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问道,声音有点干涩,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 “凉丝丝的,没那么痒了……感觉……舒服多了。”她的声音很轻,似乎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药效还挺快,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我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要彻底驱邪,还得找到三线魂虫,那才是关键,是唯一的解药。” “那……敷药的事,你……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要是传出去,我……我还怎么见人……”幽月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恳求,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涩。 我连忙保证:“放心,我肯定不会说的,打死也不说!我发誓!”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在朝这边飞奔。 幽月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提起裤子,手忙脚乱地系着腰带,慌乱中差点把扣子系错。 我也慌了神,连忙抓起一把泥土,胡乱地往手上抹,想把残留的药膏擦掉,可越擦越脏,手上沾满了泥土和药膏的混合物,黏糊糊的,看起来更狼狈了。 幽鼠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手里高举着一样东西,兴高采烈地喊道:“远峰!快看!我找到了!”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他手里抓着一条肥硕的绿色肉虫,足有手指粗细,头部还有两根黑色的触角,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正是金钩虫! 我小时候在农村见过这玩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东西可不好找。 三线魂虫就吃这东西,找到了金钩虫,离找到三线魂虫也就不远了!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眼下这情况,我实在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心虚和紧张。 我和幽月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秘密行动”,幽鼠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我们都还没从刚才的尴尬和紧张中缓过神来,气氛有些微妙。 我脑子有点短路,反应慢了半拍,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幽月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头也埋得更低,几乎要缩到地缝里去,眼神闪躲,完全不敢看幽鼠,明显做贼心虚。 我手上还沾着泥土和药膏的混合物,黏糊糊的,更让我觉得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幽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探寻什么秘密,又像是想问些什么。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中的金钩虫举得更高了些。 我回过神来,连忙搓了搓手,把手上的泥土和药膏搓掉,可还是觉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我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看向他手中的金钩虫。 “远峰你看这虫子,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 我嗯了一声,为了缓解尴尬,抢过话头:“这虫子叫金钩虫,专吃芝麻叶子和青灵草,咱们要找的三线魂虫,就指着它了!” 幽鼠挠挠头,说道:“青灵草?在哪呢?我没注意啊,我光顾着找这虫子了。这虫子是我在一堆长得像杂草一样的植物那里找到的。” “走,你带我去看看。要是找到了青灵草,咱们可就离找到三线魂虫不远了!”我一听有戏,顿时来了精神。 我刚要抬脚,就感到衣角被拽了一下。 我回头,看到幽月站在原地没动,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那个,远峰,我能不能……能不能先不过去?”她的声音很低, 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 “咋了?不舒服?” 我问。 幽月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我就是……就是有点走不动了。要不你们先去,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我当然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这里邪门的很,万一再出点啥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我斩钉截铁地说,“这地方邪乎得很,谁知道会发生啥。再说了,莲莲还没找到呢,咱们得一起行动。” 见她还是犹豫,我补充道:“幽月,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有点尴尬,但现在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咱们得先找到莲莲,还有三线魂虫,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九十七章 “远峰哥,那个……我能不能先不过去?”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了拽。一扭头,是幽月。 她低垂着脑袋,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帘,看不清目光落在哪。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要不是周围安静,我估计都听不清。 “咋了这是?身子不舒服?”我俯下身,凑近了些问。 她嘴唇抿得紧紧的,微微摇了摇头,几缕发丝从颊边滑落:“我……就是腿有点软,走不太动了。要不……你们先去,我在这儿等等你们?” 这荒郊野外的,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古怪,我哪儿能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那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语气不容置疑,“这地方邪门得很,谁知道会出啥岔子。再说,莲莲还没个影儿呢,咱们得一块儿行动,有个照应。” 她还是犹豫,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缓和了语气,接着劝道:“幽月,我知道你这会儿……可能有点抹不开面子。但眼下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咱得先找到莲莲,还有那三线魂虫,这才是正经事儿。” 幽月听了,似乎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们走前头,我跟在后头。” 我心里琢磨着,她让我们走前头,八成是怕我们瞅见她屁股上的“风景”。 那膏药虽然晾了会儿,可还没干透呢,她裤子上指定沾上了印子。 得,女孩子家家的,面子薄。 幽鼠这会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凑上来表现: “幽月,你走中间,安全!我在后面守着,省得你掉队了。” 他边说边往后挪,眼瞅着就要靠近幽月。 幽月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都紧绷起来,声音也尖了几分: “不用不用!你带路!你在前面带路!别磨磨蹭蹭的!” 幽鼠碰了一鼻子灰,摸摸鼻子,只得灰溜溜地走在了最前面。 我让幽月走在中间,自己在后面压阵。 路上,我没忍住,偷偷往幽月身后瞟了一眼。 好家伙,那一块黄褐色的印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我赶紧移开目光,心想,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幽月知道,不然她非得羞死。 “幽鼠,过来!快过来!有发现了!” 远远地,我看见钱豹和瘦猴还在那一片瞎转悠,连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边喊边朝他们招手。 “又咋了?”钱豹的声音远远传来。 “发现啥了?”瘦猴紧跟着问。 等他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已经把周围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幽鼠领着我们几个,绕过几丛半人高的灌木,指着几株蔫头耷脑的植物,问我: “远峰哥,你给掌掌眼,这玩意儿是不是青灵草?” 我蹲下身,仔细辨认了一下。 那几株植物叶片细长,边缘还带着点锯齿,跟我家那本古书上画的青灵草,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不是,这个不是青灵草。”我摇了摇头,语气肯定。“你小子不是说在这儿发现的金钩虫吗?在哪儿呢?” 幽鼠指着地上一株被踩得稀烂的植物,信誓旦旦地说: “错不了,远峰哥!就是这儿!您看,这是我做的记号。” “这是‘狗尾巴花’,你小子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钱豹一眼就认出了那植物,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狗尾巴花?”幽鼠一脸懵,“我咋没听过这名字?” “我也没听过,”我老老实实地承认,“不过肯定不是青灵草。” 我把周围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连根青灵草的毛都没看见。 按说这附近应该有青灵草生长才对,不然幽鼠找到的那只金钩虫吃啥? 总不能是饿着肚子跑过来的吧? “奇了怪了,这地方光秃秃的,啥也没有,那金钩虫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我自言自语道。 “这有啥不好猜的,肯定是自个儿跑来的呗!”钱豹满不在乎地说。 “自个儿跑来的?不大可能,”我皱着眉头分析,“昨儿莲莲才说过,玉华谷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呢,那金钩虫再能跑,也不能一口气跑这么远吧?” “那……会不会是啥东西给带过来的?” 一直沉默的幽月,突然轻声提出了一个想法。 “比方说,有啥动物从玉华谷那边过来,身上沾了这虫子,然后跑到这儿给抖搂下来了?或者干脆就是人带过来的?” 人带来的? 我心里一动。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昨晚上的事儿,本来就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现在又冒出来这么一出…… “都别愣着了,赶紧找找!”我立刻下了命令,“看看周围有没有脚印,或者啥东西被踩过的痕迹!” 几个人立刻散开,猫着腰,瞪大了眼睛,在周围仔细搜寻起来。 没过多久,幽鼠突然叫起来: “快来看!这儿有脚印!” 我们几个连忙围了过去。 在一片裸露的黄土地上,清晰地印着一串脚印。 这脚印很大,比我的脚还长出一截。 “这鞋印……有点眼熟啊……”幽鼠盯着脚印,若有所思。 “解放鞋,还能有啥特别的?”钱豹不以为然。 “不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幽鼠还是觉得不对劲。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 “这鞋印,跟莲莲她爹屋里那双解放鞋的鞋印,是不是很像?” 被我这么一提醒,幽鼠也猛地想起来了: “对对对!就是那双鞋!我记起来了,鞋底的花纹都差不多!” 我心头一沉。 难道这金钩虫,真是莲莲她爹带来的? 可他大晚上的,跑这荒郊野岭来干啥? 还带着一只金钩虫? 我记得,金钩虫这玩意儿,嘴刁得很,除了芝麻叶子和青灵草,别的都不吃。 而且,这虫子还特别娇气,一天不吃东西就得蔫巴,两天不吃就得翘辫子。 可幽鼠找到的那只金钩虫,红光满面的,看着比谁都精神。 这说明,它离开玉华谷的时间,肯定不长,搞不好就是昨晚上才到的这儿。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蹲下身,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串脚印。 脚印边缘清晰,泥土还带着点湿气,确实像是新留下的。 “这脚印是昨晚留下的,”我站起身,脸色凝重,“昨晚肯定有人来过这儿,而且,很可能就是莲莲她爹!” “不能吧?”钱豹还是不敢相信,“他来这儿干啥?” “谁知道呢,”我摇了摇头,“先别管这么多了,回去再说!” 我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比划着量了量脚印的长度,然后招呼大家往回走。 回到木屋,我把挂在墙上的那双解放鞋取下来,用树枝一比。 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这咋可能呢?”钱豹的声音都变了调,“莲莲她爹昨晚上真来过?” “来是肯定来过,只是……”我顿了顿,没把话说完。 “只是啥?”钱豹急切地追问。 “只是,他为啥不进屋呢?难道……莲莲真让他给带走了?” 我这话一出口,钱豹顿时就炸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莲莲不会跟他走的!她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 “得了吧你,人家父女俩的事儿,你掺和个啥?”幽鼠在一旁泼冷水,“再说了,昨晚上你不是‘睡死’过去了吗?人家说不定以为你已经……” “你给我闭嘴!”钱豹怒吼一声,眼睛都红了,“莲莲不会扔下我不管的!绝对不会!” “行了,都别吵了!”我打断了他们的争吵,“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说咋办?”钱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茫然。 “先别急,”我沉思了片刻,说,“也有可能,这脚印只是个巧合。毕竟,穿解放鞋的人多了去了。” “那……咱们现在干啥?接着找莲莲?还是去玉华谷?或者……回镇上一趟?”钱豹六神无主,完全没了主意。 “回镇上干啥?”我问。 “我……我去看看,莲莲有没有回去……”钱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九十八章 “得了吧你,还搁这儿惦记你那小情人呢?” 我刚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幽鼠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先蹦了出来, “咱就近划拉两下得了呗!难不成,你还真想再费劲巴拉地爬下山,回镇上找她去啊?” 他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忘了咱们大老远跑这儿来是干啥的了?啊?是来找三线魂虫的,懂不?不是来找你那小媳妇儿的!” “我靠,你丫咋这么没良心呢?” 钱豹一听这话,眼睛瞪得像铜铃,脖子一梗, “莲莲好歹也是个人,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再说,她是为了帮咱才失踪的,你就一点儿不担心?” 他喘了口粗气,又补了一句, “再说了,现在莲莲没了,谁给咱带路去找三线魂虫啊?” “嗨,你可拉倒吧!当初太子墓咱哥几个都能摸进去,还怕找不着一个玉华谷?” 幽鼠说着,眼角余光瞥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哥们儿,你行不行啊? 我没直接回答,只是快速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地方看着也不算太复杂,旁边就有一座挺高的山头。 我想着,只要爬到山顶,视野开阔,应该能大致判断出玉华谷的位置。 实在不行,就多爬几个山头,总能找到。 我心里有了底,轻轻点了点头, “应该……不难。” “瞧见没?有远峰在,准没问题!” 幽鼠立马接话,得意洋洋,好像这功劳已经是他的一样。 “咱就别在莲莲身上耽误工夫了,尽人事,听天命。眼下,还是赶紧去玉华谷找三线魂虫要紧!” 我转头看向幽月和瘦猴,他俩互相使了个眼色,都没吭声。 见大家没意见,我便招呼着,直接朝着最近的山头爬去。 到了山顶,我眯起眼睛,四处张望。 视野确实开阔,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但具体哪个是玉华谷,还真不好说。 我指着东方,说道: “先往那边走,我记得莲莲说过,玉华谷在东边。咱们边走边找,顺便也留意一下周围,说不定能碰上莲莲。” 下山后,我们沿着山脚一路向东。 为了不漏掉任何线索,我们时不时停下来,扯开嗓子喊几声莲莲的名字。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也渐渐偏西。 估摸着快到晌午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片开阔的山谷。 山谷两侧的山坡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和灌木,中间则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这……应该就是玉华谷了吧?” 瘦猴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八九不离十,看这地形,跟莲莲描述的差不多。” 我指着溪边一片长势茂盛的植物, “你们看,那是不是银扇花?” 大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簇簇翠绿的植物,叶子细长,在阳光下微微摇曳。 “还真是!这玩意儿长得还挺特别的。” 幽月说着,走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我让大家分散开,沿着溪流两边仔细寻找。 “银扇花越多,找到金钩虫和三线魂虫的可能性就越大。大家都留点神,别错过了。” 没过多久,大家就陆续有了发现。 “这儿有银扇花!” “我这边也有!” “我这儿更多,都快连成片了!” 大家伙儿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出都很兴奋。 越往山谷深处走,银扇花就越多,几乎随处可见。 而且,我们还发现了好几只金钩虫。 有的金钩虫已经死了,身体干瘪,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上面还残留着被啃咬过的痕迹。 也有的还活着,在草丛里爬来爬去,寻找着食物。 看到这些金钩虫,幽鼠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早就想抓几只三线魂虫,在幽月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可他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远峰,这三线魂虫……真有毒啊?” 他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显然是想起了钱豹之前吓唬他的话。 我笑了笑, “书上是这么说的,不过,毒性应该不大。你想想,莲莲她爸抓了那么久,不也没事吗?” “话是这么说……” 幽鼠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万一呢?万一我运气不好,被咬一口就中毒了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 钱豹在一旁插嘴, “你要是怕死,就别逞能!别到时候三线魂虫没抓到,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 幽鼠瞪了钱豹一眼, “我这是谨慎,懂不懂?要真出了事,你负责啊?”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我打断了他俩, “这样吧,幽鼠,你先别急着抓。咱们先观察观察,看看这三线魂虫到底长啥样,习性如何,再动手也不迟。” 幽鼠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继续往前走,一边寻找银扇花,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幽鼠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一处草丛, “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一只?”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草丛里,隐约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 “好像是……还挺大的!” 瘦猴也有些激动。 幽鼠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处草丛, “你们都别动,我过去看看!” 他弯下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那草丛挪去。 我们几个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着他。 幽鼠走到草丛边,慢慢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开草叶。 “我靠!还真是三线魂虫!” 他惊呼一声, “这玩意儿……长得也太吓人了!” 我们几个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围了上去。 只见那草丛里,趴着一只足有拇指大小的虫子, 头顶上有一个黑色的硬壳,形状还真有点像棺材盖, 下面是两颗又尖又长的大牙,闪着寒光。 幽鼠咽了口唾沫, “远峰,这玩意儿……咋抓啊?” 我定了定神, “别慌,你捏住它身体两侧,别让它咬着你。” 幽鼠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那只三线魂虫。 我们几个都紧张地盯着他的手,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三线魂虫的时候,那虫子突然动了一下! 幽鼠吓得“哎呀”一声,猛地向后一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九十九章 “逮着了吗?”我赶紧几步跨过去,凑到跟前。 幽鼠趴在草窝里头,跟护食儿的狗似的,死死按着一块草皮。他脸憋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捡着了金条。 “逮着了!就在我手底下呢!嘿嘿!”幽鼠咧着嘴,笑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钱豹那暴脾气,哪等得了这个?抬脚就往幽鼠屁股上招呼,看着就挺疼。 “哎呦!”幽鼠疼得直抽抽,可手底下愣是没敢松半分。 “赶紧让咱也开开眼啊!你搁这儿孵蛋呢?”钱豹瞪着眼珠子催,唾沫星子都快喷幽鼠脸上了。 幽鼠往旁边挪了挪,躲开钱豹的“口水攻击”,指使道:“去,把布袋拿过来,撑开了。这回可得小心点儿!” 钱豹虽然不乐意,但也没辙,谁让咱想逮虫子呢。 幽鼠深吸一口气,跟要上战场似的,慢慢地,一点点地挪开手掌。那架势,比绣花还小心。 眼瞅着手掌挪开一半了,可还是啥也没瞧见,连个虫子腿儿都没有。 钱豹那张嘴,可闲不住了:“我说小辫儿,你玩儿咱们呢?这都开一半儿了,别说三线魂虫了,鬼影子都没一个!” 幽鼠急得汗都下来了,可还是硬撑着:“你……你懂个屁!它就在下边儿呢!等我……等我全掀开……” 话音未落,他猛一咬牙,把手彻底挪开了。 底下,啥也没有。 只有一段干了吧唧的草根,可怜巴巴地躺在那儿,像个笑话。 钱豹先是一愣,然后“嗷”一嗓子就笑出来了,那动静,比杀猪还瘆人。 “你……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拿根草根当宝贝?还三线魂虫?你小子……你小子为了显摆,可真够下本儿的啊!”他指着幽鼠,差点没笑抽过去。 瘦猴也“啧啧”两声,直摇头:“白瞎我这感情,还以为真有啥大货呢。” 幽鼠懵了,他看看手,又看看草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这不对啊!”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声音都劈叉了,“我……我刚刚明明看着了!就搁这儿!大门牙,三道纹,还有翅膀!我看得真真的,咋就……咋就没了呢?” 他猛一跺脚,像是想到了什么:“肯定是跑了!这玩意儿,贼精!” “行了吧你!”钱豹笑得前仰后合,“还贼精?我看你是眼瞎!大门牙?你咋不说它还戴个金链子呢?” 他转向幽月,故意拔高了声音:“老板,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揍?” 幽月本来就没啥兴趣,这会儿更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甩下一句“没劲”,扭头就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幽月!你别走啊!”幽鼠急了,扯着嗓子喊,“你信我!我真没撒谎!我……我刚才真瞅见了!那么老大个儿!我骗你天打雷劈!” “你本来就该天打雷劈,”钱豹继续落井下石,“一天到晚不干好事,迟早遭报应,哈哈哈!” “你他娘的才遭报应!”幽鼠急眼了,指着钱豹鼻子骂,“你等着,老子今天还就非得逮一个给你瞧瞧!不让你心服口服,老子跟你姓!” 说实话,这会儿我倒是有点信幽鼠了。他那模样,不像是装的。再说了,这三线魂虫,一听就不是啥正经虫子,有点邪门本事也正常。 我寻思着,莲莲说过,这虫子可值钱了。要是好逮,镇上的人还能不来?估计都得抢疯了!莲莲她爸,八成是有啥秘方。 想到这儿,我心里更有数了。我过去拍拍幽鼠肩膀:“得了,我信你。别搭理那孙子。咱再找找,逮一个给他瞧瞧,堵上他的臭嘴!” 幽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嗯!我一定逮着!” 接下来,我们几个又散开,在这草棵子里头继续踅摸。 钱豹和瘦猴也咋呼过两回,可最后逮着的,都是些不值钱的黑瞎子。 时间过得贼快,太阳越升越高,草地里头也越来越热。 我正有点不耐烦呢,幽鼠那边又咋呼上了,声音比之前还高了八度。 “快来!又有了!这回是真的!” 这回他没敢直接上手,而是招呼我们先过去瞅瞅,省得又闹笑话。 我们赶紧围拢过去。幽鼠指着两块石头中间的缝儿,小声说:“都小点声儿,别给它吓跑喽!” 我离得最近,第一个凑过去看。 只见那石头缝里,趴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 个头不小,跟手指头差不多粗,脑袋扁扁的。 我小时候抓过一种叫“黑头”的蛐蛐,脑袋就长这样。不过,“黑头”脑袋是圆的。 但这三线魂虫,脑袋明显更方,看着跟个小棺材板似的,有点瘆得慌。 它背上有三道显眼的纹路,脑袋底下还有俩大獠牙,明晃晃的,跟俩小镰刀似的。 钱豹和瘦猴也挤过来,一瞧见这虫子,眼睛都直了。 幽鼠得意地挑了挑眉毛,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幽月那边瞟。 幽月走得那叫一个慢,一步三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脚底下踩着金子呢。 幽鼠急得直搓手:“幽月,你麻利点儿啊!再磨蹭,虫子可就飞了!” 幽月对这些虫子,那是真没半点儿兴趣。要不是为了治病,她怕是连这草地都不带进的。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等她终于挪到跟前,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那虫子,掉头就走,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咋样?没骗你们吧?跟老子说的一样吧?”幽鼠那得意劲儿,就甭提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钱豹嘴上说着“牛逼”,还冲幽鼠比划了个大拇哥,可脚底下却突然一动,猛地就朝那虫子扑了过去! 这小子,想截胡! 幽鼠“哎呦”一声,想拦都来不及了。 钱豹“噗通”一声就趴地上了,两只手正好按在那石头缝上。 “哈哈!幽鼠,你瞅见得早有啥用?这头一个,还是我逮着的!”钱豹得意洋洋地嚷嚷,“等会儿,我得让幽月好好赏我!” 没成想,乐极生悲。 幽鼠气得跳脚,冲上去照着钱豹屁股就是一顿乱踹。他想把钱豹扒拉开,可钱豹那体格子,哪是他能撼动得了的?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开!这是老子先瞅见的!”幽鼠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 “你别动!别动!”钱豹趴在地上,声音闷声闷气的,“你再闹腾,虫子跑了咋整?等我逮着了,给幽月治病要紧!” 说着,他慢慢地抬起手。 我们几个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可手抬起来一看,底下啥也没有! 那三线魂虫,又他娘的变成草根了! “我靠!”钱豹也傻了,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草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邪了门了!我扑过来的时候,它明明还在啊!我手底下都感觉得到!咋又……又变草了?” 他把那草根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个名堂,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把它扔到一边。 这回,轮到幽鼠笑了。他叉着腰,笑得那叫一个嘚瑟:“咋样啊?服不服?还抢不抢了?这回知道这玩意的厉害了吧?” 第一百章 “咋回事啊这是?”钱豹双手叉腰,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气急败坏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三线魂虫,莫不是成了精怪?明明瞅着就在眼前,手一抓,就他娘的变成草根子了!” 他转过头,死死盯着我,语气里带着几分焦躁:“虎娃,你家那本祖传的古书呢?里头就没写咋逮这鬼玩意儿?” 我咧了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书上只写了它在哪儿出没,吃啥,可……可没写咋抓啊,我这也没招儿了。” “那这可咋整?”钱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照这么下去,咱哥几个今儿个怕是要白跑一趟,空着手回去了!” 我这心里也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的。这时候我要是也有莲莲她爸那两下子就好了,人家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猎手,捉这玩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哎,等等,不对啊!”幽鼠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拔高了八度,“咱跟着莲莲上山那会儿,她不是说她爸可能在玉华谷逮这三线魂虫吗?可咱都到这地方了,咋连她爸的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他这话一出口,我才猛然惊醒过来。 是啊!按理说,莲莲她爸要是在这儿,我们就算碰不着面,也总能听到点儿动静。就算他老人家往回走了,我们这一路上吆五喝六的,他也该听见个响儿啊! 咋就一点儿信儿都没有呢?这事儿也太蹊跷了! 钱豹还是不死心,扯着嗓子朝四周吼了几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除了惊起几只扑棱着翅膀的鸟儿,啥反应也没有。 “没准儿她爸去别的山头了。”瘦猴把脖子缩了回去,嘟嘟囔囔地说道,“咱也别指望他了,还是想想自个儿咋办吧。” 钱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屁股底下的石头被他坐得咯吱咯吱响,他一脸的沮丧:“问题是逮不着啊!这玩意儿滑溜得跟泥鳅似的,根本就没处下手!” “再试试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实在不行,咱再想别的法子。” 我们几个又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这片草甸子里转悠起来。 还真别说,这三线魂虫还真不少,没一会儿,又让我们发现了好几只。 可结果呢? 还是一样,眼瞅着就要抓住了,结果一眨眼的工夫,就他娘的变成了一根草!简直比变戏法还快! “这他娘的……活见鬼了!”钱豹气得跳脚,狠狠地跺了几下地面,震得尘土飞扬。 幽月也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虎娃哥,你说这玩意儿是不是白天不出来啊?莲莲不是说过,三线魂虫只在晚上才出来找吃的吗?要不……咱逮点金钩虫,晚上拿它们当诱饵试试?”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幽鼠就抢先一步,屁颠屁颠地凑到幽月跟前,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幽月你聪明!咱这几个里头,就数你脑瓜子最灵!” 幽月压根儿就没搭理他的茬儿,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等我拿主意。 “嗯……试试也行。”我点了点头,心里也没底,这法子到底中不中,谁知道呢。 得,逮三线魂虫的大业算是暂时搁浅了,我们几个又掉头去逮金钩虫。 这玩意儿倒是挺好逮,个头不大,跑得也不快,没多大会儿,我们就逮了满满一罐子。 看看天色还早,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大伙儿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一下,弄了个临时歇脚的地儿。 太阳刚落山那会儿,钱豹眼尖,瞅见一只野兔子,一蹦一跳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那兔子也贼精,一眨眼的工夫就钻进了一个土洞里,死活不肯出来了。 钱豹、幽鼠和瘦猴仨人跟这兔子杠上了,围着洞口又是掏又是挖,非要把这兔子给弄出来,当个下酒菜。 我和幽月没啥事儿,就坐在营地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我给幽月抹药也有一阵子了,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想看看效果咋样。 “幽月,”我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你现在感觉咋样?屁股那儿……还疼不?” “嗯……不疼了。”幽月的声音细若蚊蝇,要不是挨得近,还真听不清。 “那……颜色呢?有没有变浅点儿……”我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幽月微微低着头,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我……我不知道,也没照镜子……” “要不……”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我再给你看看?” 天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勇气,心跳得跟打鼓似的,扑通扑通的。 没想到幽月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说晚上捉到三线魂虫,就能好好治一下了嘛,等治好了再看吧。”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那也行。”我胡乱应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那个,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先去那边草窝子里方便一下。” 至于那只兔子,他们仨人一直折腾到天黑,也没能把它给逮着。兔子没逮着,倒把洞口给挖塌了,这下彻底没戏了。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点星光在头顶闪烁。 我们几个打起精神,开始布置陷阱,准备逮那难缠的三线魂虫。 其实也没啥复杂的,就是在银扇花中间清理出一块空地,用纱窗网搭了个简易的笼子,把逮来的金钩虫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 钱豹还弄了几根树枝,在上头绑上纱窗网,做了个网兜。说是网兜,其实更像个捕蝴蝶的玩意儿。 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网兜”:“嘿嘿,就算逮不着,咱也能亲眼瞅瞅,这三线魂虫到底是怎么变成草的!这回可不能让它再跑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几个屏气凝神,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这些小家伙。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几个眼睛都瞪酸了,三线魂虫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周围的草丛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和远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啥动静也没有。 “咋回事啊?”钱豹等得不耐烦了,压低声音问道,“难不成是天还不够黑?还是这地儿不对?” “会不会是咱手电照的?”我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要不……把手电都关了试试?黑点儿没啥,总比逮不着强。” 钱豹、幽鼠和幽月都听话地关掉了手电,只有瘦猴还磨磨蹭蹭地不肯关。 他把手电筒的光柱照向别处,嘴里嘟囔着:“留一个手电照亮儿总行吧?这黑咕隆咚的,我害怕!这可不是在城里,万一出点啥事儿……” “瞧你那点儿胆子!”钱豹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先关十分钟看看情况!我们几个都在这儿呢,你怕个啥?有鬼我先顶着!” 瘦猴这才极不情愿地关掉了手电。 我觉得三线魂虫迟迟不肯现身,可能是因为我们离得太近,它们能闻到生人的气味,觉得不安全。 于是,我又招呼大伙儿往远处挪了挪,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蹲守。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几个才轻手轻脚地摸了回来。 手电筒的光柱再次照向陷阱,我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完了,白忙活了! 笼子里的金钩虫几乎一只没少,三线魂虫更是一个都没见着! “我x!”钱豹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这帮小东西,也太他娘的狡猾了!跟它们比,咱简直就是傻子!” 幽鼠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嘟囔着:“那……那咱今晚不会真的一只都逮不着吧?这可咋整啊?” 瘦猴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照这架势,咱几个还真有可能要空手而归了,这玩意儿比兔子还难逮。” 钱豹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开始唉声叹气,还带着哭腔:“莲莲啊,你在哪儿呢?我们需要你啊,你快回来吧,这玩意儿我们实在搞不定啊……” “你小点声!”瘦猴吓得一哆嗦,压低声音说道,“大晚上的,别瞎叫唤!万一真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招来了,那可就麻烦了!我看莲莲八成是回不来了,你就别惦记了。” 钱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咋就知道人家回不来了?没准儿人家回村了呢。” “反正我觉得她肯定是出事儿了。”瘦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幽月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虎娃哥,那咱现在咋办?总不能一晚上都耗在这儿吧?要是逮不着,明天可咋整啊?” 第一百零一章 “怎么办?” 我手指抠着脑门上的头发茬子,脑子里像塞进了一窝蚂蚁。 回去? 线索就这么断了,太憋屈了。 可留在这儿,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不是耽误工夫吗? “这样,”我一咬牙,把那本快散架的家传古籍从包里掏了出来,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先看看书上有啥别的法子捉虫子没,没准能找到点灵感。” “远峰哥你看书,我再去试试!”幽鼠把手电往腰上一别,又弯着腰朝那片草地摸了过去,嘴里还小声念叨,“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空手也能抓几只出来!” 我叹了口气,屁股底下的石头硌得慌,干脆往旁边挪了挪,借着头顶矿灯的光,开始翻书。 纸都黄了,一股子霉味儿,好在字儿还算清楚,密密麻麻的,跟蚂蚁开会似的。 翻了半天,眼睛都看酸了,终于,一个叫“虎魏虫”的虫子蹦进了我的视线。 这虎魏虫,简直就是虫子里的老戏骨。 书上说,这玩意儿你要是直接上手抓,它立马给你躺下装死,变成一截枯树枝。 外行人哪儿懂这个?以为它跑了,顺手就把“枯树枝”给扔了。 嘿,它就等你扔呢! 过不了多久,立马变回原形,脚底抹油——溜了! 只有那些跑江湖的金石老手才知道,这玩意儿得用掺了鸡血的水泡,才能让它老老实实地现出原形。 我心头一震。 三线魂虫……不会也是这路数吧? 它们不是跑了,是玩了出障眼法,变成草茎了? 刚想到这儿,准备喊大伙儿来试试。 “他娘的,又是一根草!”幽鼠在那边骂骂咧咧起来,“这都什么玩意儿?属耗子的?看着不动,一抓就变,跟变戏法似的!” “别扔!拿过来!”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我好像知道是咋回事了!” “嗯?”幽鼠一愣,眼睛都亮了,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手里的草茎往我面前一送,“远峰哥,你真知道?” 钱豹他们几个也“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一个个跟好奇宝宝似的: “远峰,你快说说!” “咋回事啊?” 我接过幽鼠手里的草茎,入手冰凉。 “谁带瓶子了?空的。”我问。 “有有有!”钱豹从他那鼓鼓囊囊的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拧开盖子,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我让幽鼠把草茎放进去,又倒了点水,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倒了点鸡血进去,然后把盖子拧得死死的。 “远峰,你这是要干啥?”钱豹把脑袋凑过来,一个劲儿地瞅。 “都别出声,看着就行。”我示意大家安静。 “这三线魂虫啊,压根就没跑,它们是变成草茎了。想让它们现原形,就得靠这鸡血水泡……我猜的啊,准不准还得看疗效。”幽月在一旁抱着肩膀,语气淡淡的,好像啥都知道似的。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到底灵不灵,一会儿就知道了。”我点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玻璃瓶上,大气都不敢喘。 几分钟后,瓶子里的草茎开始抽抽,像是被啥东西给蛰了似的。 接着,草茎的颜色开始变了,绿油油的变成了暗红色,看着有点瘆人。 形状也在变,一点点地伸展开…… 最后,一只完完整整的三线魂虫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卧槽!”钱豹没忍住,一拍大腿,“还真是这么回事!咱们几个下午都干啥吃的?早知道这玩意儿能这么抓,早他娘的回家睡觉了!” “可不是嘛!”我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么说,第一只还是我逮着的!”幽鼠突然蹦了起来,指着瓶子里的三线魂虫,眉飞色舞地冲着幽月说,“幽月,我厉害不?” 幽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看着我,来了句:“他比你厉害多了。没他,咱们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幽鼠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他挠了挠头,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远峰哥是真牛,这个我认。” 我也挺无奈的,这叫啥事儿啊。我拍了拍幽鼠的肩膀:“行了行了,别管啥时候,第一只都是你逮着的,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幽鼠这才笑了笑:“嘿嘿,那倒是。” 瓶子里的三线魂虫估计是被鸡血水给刺激到了,一个劲儿地扑腾,水花四溅。 扑腾了能有一分多钟,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动静了,这是给折腾死了。 “还愣着干啥?抓虫子去啊!”钱豹把手里的空瓶子往包里一塞,第一个冲进了草丛里。 我不太放心幽月一个人,想让幽鼠留下来陪着。 结果幽月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说什么也不让幽鼠留下,非得让瘦猴陪着她。 得了,抓虫子的活儿,只能我们哥仨干了。 “兄弟,咱这关系,铁不铁?”走出去一段距离,钱豹突然把胳膊搭在了幽鼠的肩膀上,神神秘秘地问。 “那还用说?”幽鼠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既然是兄弟,哥们儿就得给你掏掏心窝子。”钱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啊,以后离幽月远点儿。” “啊?”幽鼠一愣,没明白过来。 “别一天到晚围着人家转悠!”钱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这样,追不上她不说,还显得自己掉价!懂不?” 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谁都看得出来,幽月对幽鼠,那是真没意思。 要我说,幽鼠要是不喜欢她,俩人就大大方方地当个普通朋友,都比现在这样强。 “唉,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幽鼠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奈,“可我这不是……情难自禁嘛!你们没动过心?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动心归动心,你也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啊!”钱豹拍了拍幽鼠的肩膀,“听哥的,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回头是岸!” 幽鼠又是一声长叹:“得了得了,抓虫子,抓虫子!” 说着,他像是发现了猎物,眼睛一亮,猛地往前一扑。 “扑通!” “逮着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捏着一根草茎,冲我们得意地一笑。 “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钱豹还想继续说教。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抓虫子呢!”幽鼠明显不想再听下去,把草茎往瓶子里一扔,转身就走。 “你小子,别跑太远!小心有啥东西跟着你!”钱豹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幽鼠根本不理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钱豹转过头,拿胳膊肘捅了捅我:“你说这小子,以后可咋办?陷进去了这是。” “谁说不是呢,幽月那样的,就不是咱们能惦记的,”我叹了口气,钱豹突然压低声音,“那你呢?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咱有自知之明。 “长得再好,那也是天上的月亮,”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这癞蝮蛇,就不做那个梦了,没戏。” 钱豹也笑,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倒是觉得,幽月看你的眼神儿,有点不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含糊地说了一句,脚下却像生了根,挪不动步子。 余光里,幽鼠突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来了句: “哎,我说哥几个,你们觉不觉得这事儿邪门啊?要是房子、镇子都是假的,那莲莲呢?这地儿可是她带咱们来的,她总不能连自己老家都认错道儿吧?难不成……莲莲也有问题?” 他这话音刚落,钱豹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跳起来,照着幽鼠屁股就是一脚: “放你娘的狗屁!莲莲能有什么问题?老子在浴龙阁认识的她,床都上了多少回了,难不成老子睡的是个女鬼?” “那谁说得准,”幽鼠揉着屁股,还想犟嘴,“万一她本来就是个死人呢?” “滚你丫的!”钱豹眼珠子都红了,冲上去一把掐住幽鼠的脖子, “你他娘的再敢胡咧咧,老子把你舌头给割了!” 幽鼠被掐得直翻白眼,两只手死命地扒拉着钱豹的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求饶声,脸都憋紫了。 我一看这架势,心想再闹下去得出事,赶紧出声制止: “行了行了!都他娘的给我消停点!吵吵个屁!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回车那边看看再说!” 说完,我带头加快脚步,朝着之前镇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紧跟上来。 可等到了地方,我们几个全都傻眼了。 眼前哪还有什么镇子、房子、村民? 有的只是一片乱坟岗,密密麻麻的坟包一个挨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粗略一数,起码得有几十个。 我们的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倒是没怎么动过,还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像个被遗弃的铁盒子。 “他娘的,这地方……这地方竟然是个坟场?” 钱豹的声音都变了调,脸色铁青,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之前咱们看到的镇子……难不成……难不成都是假的?是障眼法?” 他这话一说出口,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寒毛都竖起来了。 难道……莲莲真的有问题? 但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能先稳住局面, “先别急着下结论,咱们先看看这坟场是不是真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如果坟场是真的,那就说明,之前咱们看到的镇子是假的。”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生石灰,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均匀地撒在那些坟头上。 生石灰撒上去之后,坟头静悄悄的,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连点烟儿都没冒。 我心里有了数,看来这些坟头都是真的,没有动过手脚,也没有什么脏东西作祟。 既然坟头是真的,那之前的一切……肯定就是假的了! 我把这个推论告诉了大家。 话音刚落,幽月“哇”的一声就干呕起来,她本来就有洁癖,一想到之前竟然在坟场里睡了一夜,就恶心得不行,胃里翻江倒海。 幽鼠和瘦猴也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瘦猴更是夸张地搓着胳膊,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光是想想就觉得膈应得慌,恨不得把皮都搓掉一层。 倒是钱豹,这家伙居然还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哈哈,还好老子机智,前天晚上睡在山上的木屋里,没跟你们一起下来,不然也得睡坟头!” 幽鼠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你是没睡坟头,可你睡的是死人!那莲莲,八成是个死人,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钱豹脸上的笑容一僵,似乎还想嘴硬: “放屁!那可不一定!万一莲莲也中了邪呢?她只是中邪,把家给认错了呢?” “远峰老弟,”瘦猴这时凑到我跟前,苦着一张脸说, “你赶紧给我调一杯驱邪的药水吧,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得喝一杯压压惊。” “对对对,我也要,我也要!”幽鼠也跟着起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出息?遇到点邪乎事,又不一定百分百会中邪。等你们真出现什么不舒服的症状了,再喝也不迟嘛,这药水也不是糖水。” 瘦猴看起来还是有点慌,他搓着手,一脸焦急地说: “哎呀,远峰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是先喝一杯吧,喝了放心!这荒山野岭的,就怕回头咱们分开行动,万一我突然中邪发病,到时候找不到你,那我不就完犊子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鬼地方!” 让我没想到的是,刚才还一副没事儿人模样的钱豹,这时候也舔着脸凑过来, “那个……远峰啊,你看……能不能也给我来一杯?我这心里也毛毛的……” “你又没在坟场里睡觉,你喝这玩意儿干啥?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我有点纳闷,上下打量着他。 钱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喝了心里踏实点……再说,我跟莲莲……那么亲密,谁知道会不会有事……” 幽鼠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拆穿了他: “哎呦,豹哥,你这是承认了?你是不是心里也觉得莲莲是死人,但就是嘴硬,不愿意承认,是吧?跟死人睡觉,滋味不错吧?” 钱豹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地瞪了幽鼠一眼,骂道: “滚你娘的!就他娘的你话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 他话还没说完,幽月突然指着旁边的一个坟头,声音都颤抖了: “你……你们快看……看这个墓碑!上面……上面写着名字……李……周雨莲!这……这是不是……是不是莲莲的名字?” 她这一嗓子,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我心头一震,赶紧凑过去一看。 只见幽月指着的那块黑色墓碑,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残破不堪,但上面刻着的“周雨莲”三个字,却依然清晰可见,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样。 周雨莲……莲莲…… 这名字,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 我猛地转头看向钱豹,厉声问道: “钱豹!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你知道莲莲的大名叫什么吗?别给我打马虎眼!” 钱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哪儿知道她大名叫啥……” “那你总该知道她姓什么吧?”我步步紧逼。 “我……”钱豹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别废话!快说!”我提高了音量。 “跟……跟你一个姓……”钱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幽鼠又开始了他的表演,阴阳怪气攻击: “哎呦喂,豹哥,您可真行!跟人家睡了那么多次,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您这是嫖娼呢,还是玩一夜情呢?” “滚一边去!” 钱豹没好气地瞪了幽鼠一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老子只是把她当小姐,又没想过要娶她,我打听她真名干啥?” 他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 “对了!幽月,你不是有华姐的电话吗?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莲莲的大名到底叫什么!这事儿问她最清楚!” 幽月被他这么一提醒,也回过神来,赶紧掏出大哥大,拨通了华姐的电话。 为了方便我们听清楚,她还特意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了。 幽月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华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 “喂?幽月啊,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幽月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华姐,我们现在遇到点情况……我想问你一下,你知道莲莲的大名叫什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在回忆。 然后,华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确定: “莲莲的大名?我想想啊……她之前好像跟我提过一嘴,说是叫……李什么来着……具体叫什么,我还真给忘了……” “是叫周雨莲吗?”幽月连忙追问。 “周雨莲……周雨莲……”华姐在那边重复了几遍, “对对对!就是叫周雨莲!我想起来了!怎么了?你们突然问这个干嘛?莲莲是不是惹什么事了?” 幽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华姐解释,求助地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慌乱。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电话: “华姐,是我,周远峰。” “远峰啊,”华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把这边的情况跟华姐描述了一遍:我们如何发现这里是个坟场,又如何看到了写着“周雨莲”名字的墓碑。 电话那头的华姐听完,沉默了很久。 我们几个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华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远峰,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你们真的在一个坟场里?还看到了……看到了莲莲的墓碑?”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怎么可能呢?莲莲……莲莲怎么会是个死人呢?这也太荒唐了!她要真是个死人,怎么可能大老远地跑到我们老家来?还……还在我那儿当小姐?这……这根本说不通啊!” “华姐,我知道这事儿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们亲眼所见,确实……确实很诡异。现在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还不确定。只是觉得太巧了,这里竟然有座墓碑……” 没等我说完,华姐就打断了我,语气急切地问: “你们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告诉我坐标!要不要我过去帮忙?我这儿还有些装备,可以带过去。要是需要帮忙的话,我现在就出发,先赶过去跟你们会合!” “不用了,华姐,真不用麻烦您了,”我赶紧拒绝, “我们已经找到了不少三线魂虫,正准备离开这里,去阿音盟呢。您放心,我们这边人手够,能应付得来。” 华姐听我这么说,似乎也稍微放心了一些,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那……那好吧。你们自己千万要小心,路上注意安全。等你们安全离开幽岭山脉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好,一定。”我答应道。 挂断电话,我把大哥大还给了幽月,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莲莲……真的就叫周雨莲?” 钱豹这时候看起来比刚才更慌了,脸色煞白,嘴唇也有些哆嗦,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 我点了点头:“对,华姐亲口说的,就叫周雨莲。这块墓碑……很可能就是莲莲的。她……真的有可能是个死人。” 我顿了顿,看着钱豹,语气严肃地说: “钱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乱,但你必须冷静下来。你跟莲莲接触最多,也最了解她,这一路上,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这很重要!” 钱豹使劲地搓着手,指甲都快把手心抠破了,他皱着眉头,拼命地回忆着,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纠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真的没有……我跟她……就算是跟她上床,感觉也跟正常女人没什么两样,身体是热的,该叫的时候也会叫,喘气儿的时候也有热乎气儿。要说……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那就是她的活儿比其他女人好,技术更厉害,让我更舒服……其他的异常,我是真没发现……”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幽月听了,狠狠地瞪了钱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就差没啐他一口了。 很明显,她非常讨厌钱豹这种随便找小姐的男人,更别提这个“小姐”还可能是个死人了。 “哎呀,先别管那么多了!” 钱豹这时候已经彻底慌了神,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带着哭腔催促道: “远峰,你……你快,快给我整一杯特效药!莲莲……莲莲她如果是死人,那我可是跟死人睡过觉的!这种接触……太他娘的亲密了,我……我怕……我怕我会中邪,会……会嗝屁啊!你……你快救救我,必须先喝一杯才行!” 第一百零四章 “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真他妈的邪门!”我心里也打鼓,但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慌乱,让自己镇定下来。 钱豹和莲莲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他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不能让他出事。 没多想,我赶紧从包里拿出家伙什,手脚麻利地调了几杯“特效药”。 当然,也没忘了给瘦猴和幽鼠一人调配一杯。 这玩意儿,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他们三个接过去,一饮而尽,脸色总算缓和了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钱豹漱完口,把杯子往旁边一放,急吼吼地说:“远峰,咱们赶紧撤吧!三线魂虫已经到手了,这鬼地方不能久留!莲莲是死是活,这镇子咋回事,咱也别管了,直接去阿音盟!”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余光瞥见他紧攥的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心里估摸着他还是后怕。 “我也想跑啊,可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能不能跑得掉?” “啥意思?”钱豹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车不是在那儿停着吗?直接开走不就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钱豹,你好好想想,莲莲要真有问题,她现在在哪儿?咱们可没制服她,是她自己走的。你想想,她会不会就躲在暗处盯着咱们呢?想跑?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这话一出口,几个人都紧张起来,四下张望。 钱豹更是“咔哒”一声,动作夸张地卸下背着的枪,手忙脚乱地填充火药铁砂,拉开保险。 他一边忙活,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 “他娘的,这王八羔子要是敢过来,老子一枪崩了她,管她是人是鬼!” “哟,豹哥你可真够狠的啊,”幽鼠忽然插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语气里满是调侃,“人家好歹跟你睡了那么多次,现在说翻脸就翻脸?还要拿枪崩人家?你这"拔x无情"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钱豹把子弹上膛,枪口对着幽鼠,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怎么,你他妈心疼啊?心疼的话,你现在就去找她,跟她过去啊!老子还省心了!” “呸,你当我傻?”幽鼠往后退了一步,脖子一缩,“我可不像某些人,饥不择食,什么不干不净的都往床上拉!” “你说谁不干不净?”钱豹把枪口一转,对准了幽鼠。 “行了行了!”我赶紧打圆场,把钱豹的枪口往下压了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吵!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幽鼠闭了嘴,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本来就是,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现在出事了,倒怪起别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瞄了幽月一眼,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幽月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 “眼下,咱们先别急着走。我有个想法,既然这里有坟场,还连着土路,那附近肯定有镇子。咱们先找到镇子,打听打听莲莲的消息。这叫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钱豹眉头紧锁,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远峰,这……这能行吗?莲莲要真有问题,她那镇子肯定也不干净,咱们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依我看,还不如直接开车走,管它那么多呢!” 他一边说,一边还掂了掂手里的枪,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似的。 “咱们又不是去送死,”我耐着性子解释,“先打听情况,摸清底细,总比两眼一抹黑强。再说,莲莲真要对咱们不利,咱们现在掉头就走,她就不会追上来了?难不成她还会瞬移?” 幽月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我觉得远峰说的有道理,先打听清楚再说。” 幽鼠一看幽月同意了,也赶紧跟着点头,像个哈巴狗似的附和: “对对对,我也同意,先打探情况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瘦猴胆子最小,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这时候也只是缩着脖子,小声嘟囔着: “我……我还是想赶紧走……” 但我们三个都同意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脸苦相地站在那里。 少数服从多数。 最后,我们决定先去找镇子。 土路通向另一头,我们还没去过那边,我猜测镇子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出发前,我挨个检查了他们身上的石灰和鸡血,确保万无一失。 “哎,对了,我想起来个事!” 钱豹突然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莲莲说她对石灰和鸡血过敏,让我替她装?当时我还纳闷呢,现在想想,她肯定是怕这玩意儿!” “没错,她肯定有问题。”我点点头,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钱豹猛踩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山谷里回荡。 一路上,钱豹不停地往窗外吐口水,嘴里骂骂咧咧: “他娘的,老子这辈子也想不到,居然会跟个女鬼睡!真他妈晦气!”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行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以后可得长点心,别什么人都往床上带,染上病就麻烦了。” 钱豹长叹一口气,像是要把胸口的郁闷之气都吐出来: “唉,经此一事,我是再也不敢乱来了。”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前行,又开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一个拐弯后,一座镇子出现在我们眼前,和之前我们经过的几乎雷同,建筑、布局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大龙岭镇了。 我们把车停在了镇子口,没有直接开进去。 镇子口有几个老人正围坐在一起晒太阳,估计是很少见到生人,看到我们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们。 我跳下车,朝那群老人走去,脸上堆起笑容。 还没等我开口,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老大爷就先说话了,他眯着眼睛,声音沙哑: “你们几个,打哪儿来啊?看着面生。” 我笑了笑,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该怎么回答才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 “大爷,我们是外地来的,想收点药材。” 另一个老大娘接过了话茬: “收药材?你们想收啥药材啊?这年头,啥药材值钱啊?”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大娘,我们主要收三线魂虫,这玩意儿现在可值钱了。” “三线魂虫?” 几个老人互相看了看,似乎都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先前说话的老大爷指了指镇子里面: “你们要收这玩意儿,就去找周德财,他是专门干这个的。这镇子上,就数他手里的货最多。” 我心想,这周德财八成就是莲莲她爹了,看来莲莲没骗我们。 “大爷,那您知道周德财家在哪儿吗?”我赶紧追问道。 “知道,知道,就在前面不远,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一棵大槐树,他家就在槐树后面。” 老大爷指着前面说道。 我道了声谢,转身招呼钱豹和瘦猴把车停到路边。 我特意绕到旁边一户人家的墙角,装模作样地撒了些石灰和鸡血。 那墙壁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镇子是真的。 一个大娘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的举动,立马不乐意了: “哎哎哎,你干啥呢?这是我家墙根儿,你撒的啥玩意儿?” 我赶紧陪着笑脸解释: “大娘,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外地来的,有个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都要撒点东西,祈求个平安。”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递给大娘: “大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拿着,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大娘接过钱,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了,笑呵呵地说: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其实也没啥,就是一点灰,不碍事。” 我笑着说: “没事没事,您拿着吧,就当是给您添点零花钱。” 其他人也下了车,我们朝着周德财家走去。 路上,我还是不放心,又偷偷地在几处墙角撒了些石灰和鸡血,确定没有异常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一百零五章 “李叔,实不相瞒,我们出得起更高的价。” 我开门见山,盯着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 周德财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熏黄的牙: “小伙子,这不是钱的事儿。”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我跟人家说好了,咱爷们儿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不能变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这个理儿。” 我嘴上应着,脚下却不自觉地往前挪了两步。 我想,也许可以从闲聊里,打听出点莲莲的情况。 我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 “哎呦,我这嘴,咋突然这么干呢。” 钱豹那厮突然嚷嚷起来,还夸张地舔了舔嘴唇: “李叔,有水没?给口水喝。” 周德财倒也没含糊,抬手指了指屋里: “水壶里还有点儿,自己倒去。” 钱豹前脚刚踏进屋子,后脚就跟触电似的弹了回来。 他站在门口,眼珠子乱转,拼命朝我挤眉弄眼。 那意思,屋里头不对劲! 我心里一动。 难不成,这屋里藏着什么秘密? “李叔,那个……我也渴了,讨口水喝。”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脚下也跟着往屋里迈。 一进屋,我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 钱豹正指着墙上一张黑白照片,嘴巴张得老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照片里,一个年轻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 是莲莲。 我的心“咯噔”一下,猛地沉了下去。 之前我也不是没怀疑过莲莲可能已经死了。 但毕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现在可倒好,遗像都挂墙上了,还他娘的能有假? “哥……” 钱豹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儿颤音, “这照片……咋回事啊?” 我没回答他,只是盯着那张照片,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莲莲死了,遗像却在周德财这里。 这说明什么? “等会儿出去,见机行事。” 我压低声音,对钱豹说。 我俩从屋里出来,周德财已经把三线魂虫捣得差不多了。 他正弯着腰,费力地把那些粉末往一个陶罐里装。 陶罐不大,看样子也装不了多少。 他身子晃了晃,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我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扶住了他。 “哎呦,小伙子,谢谢你啊!” 周德财喘着粗气, “要不是你扶着,我这把老骨头非摔散架了不可。” “没事儿,李叔,举手之劳。” 我嘴上客气着,眼睛却没闲着。 他往前走的时候,步子明显有点儿瘸。 “李叔,您这腰……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我试探着问。 他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嗨,都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儿。” 他叹了口气, “常年在山上打猎,风餐露宿的,经常睡在地上,湿气重。” 我一听,机会来了。 “李叔,您这腰疼,是湿气重引起的吧?” 我换了个方式问。 “可不是咋的!” 周德财拍了拍自己的腰, “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更厉害了。” “您这情况,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皱着眉头,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 “对了,我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一个方子,好像就是治这种腰疼的。” 我顿了顿,接着说: “要不这样,我回去翻翻那本书,要是找到了,就给您送过来?” 周德财摆了摆手: “不用麻烦了,小伙子,我这老毛病,没治了。” “试试呗,万一管用呢?” 我继续劝道, “再说了,那书我也好久没看了,说不定还能翻出点儿别的好东西呢。” 旁边钱豹也跟着帮腔: “是啊叔,我哥他懂这个,您就让他试试呗,万一真能治好呢?” 周德财这才稍微来了点兴趣: “那……行吧,你回去找找看,找到了就给我送过来。”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三线魂虫粉末: “小伙子,你这么够意思,我呢,也不能太抠门,匀给你一些药。不过就这一次啊,剩下的我真得留给老客户,答应人家了。” 虽然我们已经弄到不少三线魂虫,但谁会嫌多呢? 再说了,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多多益善。 我连忙点头: “行,谢谢叔了,等会儿算钱的时候,我多给您点儿。” “别别别,使不得,多少钱就多少钱,我可不能多收你的。” 周德财连连摆手。 他一边给我们装三线魂虫,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夸这玩意的功效。 “这东西啊,邪性得很,也灵得很。”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前两天,就靠这玩意儿,躲过了一劫。” “哦?怎么说?” 我装作好奇地问。 “前两天晚上,我在这林子里迷路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后来吃了点三线魂虫的粉末,立马就清醒了。” 周德财一脸得意。 我心想,这老头儿说的,多半是真的。 不过,他遇到的,应该不是什么鬼打墙。 “那您后来,还回山上木屋了吗?” 我问。 “没有,我直接下山了。” 周德财摇了摇头。 我琢磨着,看来周德财那天晚上并没进木屋,只是在附近转悠。 至于那些脚印,应该就是他那时候留下的。 “李叔,其实……我是想跟您打听个人。” 我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打听人?打听谁啊?” 周德财一愣。 “您女儿,莲莲。” 我直接说出了莲莲的名字。 周德财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你打听她干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跟莲莲认识,我们是朋友。” 我实话实说, “这次来,也是她带我来的。” 周德财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莲莲……她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重。 “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 “我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没的。” 周德财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她……是被一个男人害死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 “那男的,就是你们老家的!” “那男的,长得人模狗样,嘴巴也甜,把莲莲哄得团团转。结果呢?他就是个畜生!他玩弄莲莲的感情,把她害得……上吊自杀了!” 周德财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莲莲死后,我去找过那个王八蛋。可那王八蛋,早就跑没影了!” 他的眼眶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那个畜生,亲手替莲莲报仇!” “李叔,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我拍着胸脯保证, “我回去以后,一定帮您找到那个王八蛋,把他带到您面前,让您亲手处置他!” 这话,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是真心想帮周德财。 周德财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但又带着一丝期待。 “小伙子,谢谢你……” 他缓缓地说。 至于莲莲变成“鬼”的事,我还是没告诉他。 我觉得,这事儿太复杂,跟他说了,他也未必能理解。 而且,他要是知道莲莲现在还在浴龙阁,估计会更难受。 我把三线魂虫的钱付了,又答应他,回去就找治腰疼的方子。 我们从周德财人出来。 刚出院门,钱豹就凑过来,问: “哥,咱就这么走了?不打算跟他说说莲莲的事?” 他脸上写满了疑惑。 第一百零六章 “得了吧你,还周叔?要不要我把你在浴龙阁那点破事,一五一十都给人家抖搂出来?”我斜了钱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钱豹一听这话,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噎住了,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那……那还是别说了吧。” 我没再搭理他,转过身,自顾自地琢磨起来。这事儿跟周德财啥好说的?他一个当爹的,对自家闺女的事儿明显一无所知,说了也白搭,除了让他伤心难过,还能有啥用?再说,莲莲那边,她要真是在天有灵,知道我们把这事儿告诉了她爸,指不定得多恨我们呢。 “那……那咱这一趟,不是白折腾了?”钱豹一脸的茫然,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幽月就伸手指了指幽鼠手里拎着的药罐子,提高了嗓门:“谁说白来了?这不又弄到一罐三线魂虫么?这玩意儿,够咱用一阵子了,多划算!” “就是!”幽鼠立马点头哈腰地附和道,那谄媚的模样,活像个刚得了赏的太监,“莲芷姐这事儿,咱可不能不管!” “你个马屁精给爷爬!”钱豹抬脚就朝幽鼠屁股上踹了过去,看那力道,是真动了气。 “哎呦!”幽鼠惨叫一声,抱着屁股跳到一边。 钱豹踹完幽鼠,气呼呼地转过头来瞪着我:“那你说,咱现在咋办?莲莲这事儿,还管不管了?要不,咱干脆找个人问问路,直接走人得了?” “去莲莲坟头。”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给她表个态,这事儿,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表态?表啥态?”钱豹一脸的懵逼,显然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前我就纳闷,莲莲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为啥非得在咱老家干那种营生?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八成是跟那个老家男人有关,她这是对咱老家有恨,想报复那些不干不净的男人!”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她把咱弄到这儿来,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搞不好就是想借刀杀人,先拿你开刀,然后连我们一起收拾了。你好好想想,第一天晚上,你咋就稀里糊涂地昏倒在山沟里了?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钱豹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所以说,她会不会继续找咱麻烦,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但咱能躲就躲,总比硬碰硬强。”我拍了拍钱豹的肩膀,继续说道,“等下去了她坟头,你好好给人家道个歉,态度诚恳点,就说你错了,知道她的遭遇后也挺同情她的。然后,你再发个誓,就说一定要把那个玩弄她感情的狗男人揪出来,替她报仇!莲莲要是能听见,没准一心软,就放咱一马了。” 钱豹听完,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哭笑不得:“道歉发誓啥的,这都好说。可你这法子……能靠谱吗?你以为随便说几句好听的,她就能饶了咱?” “谁告诉你这是随便说几句好听的了?”我猛地提高了嗓门,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等回了老家,这事儿咱必须得管!得想办法把那个畜生给揪出来!” 钱豹一听我这话,立马紧张地四下张望,像是在防着什么人似的。然后,他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问道:“不是吧?远峰,你……你来真的?我还以为你就是……就是随口忽悠她一下呢!你真要帮她?” “对,真帮。”我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丝毫犹豫。 “这……”钱豹挠了挠头,还是有些犹豫,“远峰,咱这不是多管闲事吗?莲莲的事,跟咱有啥关系?咱能平平安安地从这儿出去就烧高香了,犯不着再惹一身骚。” 我还没开口,幽月先不干了,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钱豹的鼻子就骂:“钱豹,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要不是远峰,你早被莲莲给弄死了!现在让你帮个忙,你还推三阻四的?你还是不是人?” 幽鼠也跟着帮腔:“豹哥,你这回可真不地道。莲芷姐多可怜啊,咱就帮帮她咋了?再说了,远峰哥也是为了你好!” 钱豹被我们俩一唱一和,怼得是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跟猪肝似的。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一锤定音,不给钱豹反驳的机会,“回了老家,咱们就着手调查这件事。这不仅仅是为了莲莲,也是为了咱们自己。你想想,莲莲要是真的一直缠着咱们,咱们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得安生吗?” 从周德友家出来,我们回到了停车的地方。我特意找到之前那个收钱的大娘,问了出去的路。大娘指的路跟莲莲带我们进来的路完全不一样,看来这其中果然有鬼。 上了车,钱豹还在那儿小声嘀咕,说莲莲这女人心眼太多,自己干那行当,还怨别人。 “闭嘴吧你!”我低声呵斥道,“要是让她听见了,咱都得玩完。” 到了莲莲坟前,我把从车里翻出来的零食饮料,还有几件不穿的旧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坟头。幽月还把自己的一条新裙子也放了上去,说是送给莲莲的新衣服。 我看着幽月的举动,心里有些感慨。之前幽月还对莲莲有些偏见,现在看来,她是真的被莲莲的故事打动了。 “莲莲,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站在坟前,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个负心汉,让他付出代价!” 钱豹也站在我旁边,低着头,一脸愧疚。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朝莲莲的坟头鞠了三个躬。 我掏出一张黄纸,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插在坟头。 “莲莲,你要是听见了,就让这火灭了吧。”我盯着燃烧的黄纸,缓缓说道。 黄纸烧得很慢,火苗一点点地向上窜,就在快要烧完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来,火苗摇曳了几下,熄灭了。 我心中一喜,知道莲莲这是答应了。我又拿出一张黄纸,点燃后插在坟头。这次,火苗刚冒头,就立刻被风吹灭了。 “行了,咱们走吧。”我对其他人说道。 大家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又对着坟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转身往回走。 幽鼠还想往幽月车上挤,幽月直接把他推开了:“去钱豹车上,别来烦我。” 幽鼠还想说什么,钱豹先不耐烦了:“后排那么大地方,你坐不下?赶紧滚过来!” 幽鼠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钱豹的车。 第一百零七章 “跟幽月她们一车多好,非得挤我这破面包。”幽鼠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嘴里还嘟囔着。 钱豹斜了他一眼:“嫌我车破?那你下去,自个儿跑着去!” “哪能啊,”幽鼠立马堆起笑脸,“我这不是……想跟幽月多聊几句嘛,你懂的。” “我懂个屁!” 我拍拍钱豹肩膀,让他别废话,赶紧开车。 车子重新上路,沿着大娘指的方向往山外开。钱豹开着车,嘴里还一个劲儿地感叹,说自从跟我扯上关系,这怪事就没停过,今天居然还跟死人做了笔交易。 幽鼠在后座“噗嗤”一声乐了:“你那是跟死人做交易?你那是占人家便宜!” “滚一边去!”钱豹骂道,“她现在可什么都听得见,小心晚上来找你算账。” 幽鼠一点不怕:“要找也是先找你,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钱豹突然嘿嘿一笑,那笑声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我忍不住问他:“你笑啥呢?” “嘿嘿,你们说,这跟女鬼打交道……是不是还挺带劲儿的?”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你之前不是还恶心得不行吗?这会儿怎么又带劲儿了?” “那会儿不是怕她害咱们嘛,现在不一样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幽鼠在一旁骂他:“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迟早得出事。” 钱豹满不在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得,这人算是没救了。 一路无话,直到日头偏西,我们才终于开上了大路。沿着国道一路向西,直奔阿音盟。天色渐暗时,我们找到一家路边小旅馆,打算先住一晚,好好休整。 这一路折腾下来, ????????累得够呛,一个个都像被抽了气的皮球,瘫在那儿不想动。 我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屋躺下了。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起来后,我给华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听说我们已经跟莲莲“和解”了,华姐也松了口气,说等找到那个王八蛋,她非得亲手替莲莲出气。 华姐说她那边刚出发,直接奔阿音盟去,不过路上得绕几个检查站,所以会晚一些,大概要比我们晚一两天才能到。 挂了电话,钱豹、瘦猴和幽鼠三个就凑一块儿,说是要“斗地主”。这仨人凑一块儿就没好事,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懒得搭理他们,就一个人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找了棵树,靠着树干乘凉。 过了一会儿,幽月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探出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冲我招了招手。 那样子,就跟做贼似的。我心想,八成是为了她屁股上的事。 果然,我一进屋,她就压低声音问我:“我屁股上的红印子怎么还没消啊?你那药到底管不管用?” 我也纳闷,问她:“你刚又看了?” 她点点头,脸颊微微泛红:“嗯,刚看了,还在。” 我本想说“要不我帮你看看”,可转念一想,上次就碰了一鼻子灰,这次再说,万一她觉得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问她:“跟之前比呢?颜色有没有淡一点?” “淡是淡了点,可还是挺明显的。”她眉头紧锁。 “可能是你之前中的邪比较厉害,所以好得慢,再等等看吧。”我只能这么安慰她。 她一脸狐疑:“可我要是中邪深,之前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可能跟个人体质有关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说,我这情况……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她还是不放心。 “应该不会,”我说,“既然颜色变淡了,就说明在好转。再观察两天,要是还不好……” “还不好怎么样?”她追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你好,我是旅馆老板,能开下门吗?” 幽月走过去开了门,老板站在门口,一脸歉意:“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是这样,店里又来了几位客人,房间不够了,您看能不能……” “不能。”幽月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 老板愣了一下,又陪着笑脸说:“是这样,能不能麻烦您跟别的客人挤一挤?房费我们可以给您免了。” “不用了,”幽月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我不习惯跟别人住。” “那……我们给您双倍房费?”老板还不死心。 “不是钱的问题。”幽月说着就要关门。 老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悻悻地走了。 他这么一搅和,我也不好意思再提帮幽月看屁股的事,只能宽慰她说:“没事,应该过两天就好了。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弄点药。” 幽月一听“药”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我可再也不想喝那玩意儿了!” 我说:“要是好了就不用喝,要是还不好……” “打住!”幽月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反正我再也不喝了!”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正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见三个女的站在那儿,差点跟我撞个正着。 她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门牌号,其中一个冲我点点头,问:“这是你的房间?” 我摇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幽月:“是她的。” 三个女人这才看向幽月,为首的一个开口道:“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这附近的旅馆都住满了,能不能在你这儿挤一挤?” 她说话的时候,我打量了她们几眼。 三个人都长得挺漂亮,打扮入时,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为首的那个大概三十出头,气质成熟;另外两个年轻些,看着跟我们差不多大,一个长发披肩,一个短发俏丽。 “不行。”幽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们可以付房费的。”长发女连忙说。 “不是钱的事。”幽月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 “那……双倍?三倍?”柳烈试探着问。 幽月还是摇头。 “美女,帮帮忙吧,我们大老远来的,实在找不到地方住了。”柳烈开始软磨硬泡,“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是,我说你这人,心咋这么硬呢?” 我前脚刚迈出幽月的房间,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三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堵在了门口。领头的那个扎马尾,一身的名牌,就是那说话的调调,让人听了就想给她一拳。 她看幽月要关门,急眼了,一脚“咣当”踹在门上,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们好说歹说这么半天,你咋就听不进去呢?我们又不是老豹,还能吃了你?不就借住一晚吗?能掉你块肉?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难处?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咋就这么……” 幽月“啪”地一下把门推开,指着马尾女的鼻子,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少跟我来这套!我跟你们很熟吗?我凭啥要让你们住?这是我的房间,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马尾女被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幽月,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标间怎么了?标间里两张床,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就喜欢一个人睡两张床,不行啊?”幽月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你!”马尾女被彻底激怒了,她猛地一跺脚,声音都变了调,“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女人,赶紧上来拉住马尾女,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小姑娘,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妹妹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要不这样,我们出三倍的房费,你看行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在幽月面前晃了晃。 幽月看都没看那钱一眼,冷哼一声: “别说三倍,就是十倍,我也不稀罕!赶紧走,别在这儿烦我!” “你这……”马尾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那个年纪大的女人死死拽住。 这什么人啊,求人帮忙还这么嚣张,真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挡在幽月身前,冷冷地看着马尾女: “我说这位大姐,人家不想让你们住,你们还死皮赖脸地干嘛?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不懂?” “关你屁事!”马尾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又没求你,你在这儿瞎掺和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人家不认识你们,凭什么要跟你们挤一间房?换成是你,你愿意跟陌生人睡一起?” “你!”马尾女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气得直跺脚。 “咚咚咚!” 隔壁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钱豹、幽鼠和瘦猴听到动静,都探出头来。 “咋回事啊?”钱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地问。 我指了指马尾女,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钱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几步冲到马尾女面前,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大声吼道: “我说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人家不让你们住,你们还赖着不走,是不是想打架?” 他一边说,一边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响声。 马尾女一看钱豹这架势,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 “打架?谁怕谁啊!别以为你长得壮,我就怕你!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 “练过的?”钱豹冷笑一声,“练过跆拳道还是空手道?要不要咱俩比划比划?” “你!”马尾女被钱豹的气势压得死死的,根本不敢接话。 另一个年轻女人见状,赶紧上来帮腔: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又没惹你,你凶什么凶?长得跟个黑熊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说谁黑熊呢?”钱豹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长得才像个狐狸精呢!专门勾引男人的那种!” “你!你胡说八道!”那个年轻女人被钱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那个年纪大的女人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上来打圆场,“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咱们还是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那两个女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钱豹还气呼呼的,说:“这都什么人啊,真是气死我了!下次再让我碰见她们,非得好好教训她们一顿不可!” 幽鼠上前拍了拍钱豹的肩膀,笑着说:“行了,消消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走,咱们回去继续打牌。” 回到房间,我们几个继续玩牌,但我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白天发生的事。 那些人居然是考古队的,而且也要去阿音盟,这未免也太巧了。 我们正玩着牌,钱豹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靠!这事儿不对劲啊!要是真碰上了那些考古队的,他们会不会把咱们当成盗墓的给举报了?” 瘦猴也放下手中的牌,一脸担忧地说:“这可说不准,那些考古队的,眼睛毒着呢,万一看出点什么,咱们可就麻烦了。” 幽鼠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是总觉得,这事有点太巧了,巧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我说:“要不,咱们先别去阿音盟了?换个地方?” “不行!”幽月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我爸肯定就在阿音盟,我必须去!” “可是……”我还想再劝,却被幽月打断了。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幽月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安慰自己,也许这只是巧合,也许我们根本就不会碰上那些考古队。 但愿如此吧。 第一百零九章 钱豹听我这么一说,原本因为警惕而紧绷的神情,一下子就松弛下来,嘴角咧开笑了: “嘿,你还真别说,有点那意思!这帮人,没准也是冲着‘货’来的,还装模作样,能骗得了谁?” 他说话时,下巴朝窗外微微一扬,仿佛在说“他们就在那儿”。 幽月这时也收回了目光,她看着我们,语气很肯定: “那几个女学生模样,假不了。那个老的,身上有股书卷气,像是大学里的教授,我估摸着他们真是考古队的,不是乔装改扮的。” 钱豹撇撇嘴,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以为然: “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就拿幽月你来说,当初刚认识的时候,谁能想到,你竟然是干那一行的?” 幽鼠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眼睛放光,开始了他熟练的表演: “别说刚认识那会儿了,就是现在,我有时候都觉得不真实!幽月你这长相,这气质,说是哪家的大明星,我都信!跟‘摸金’这俩字,那真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幽月直接把幽鼠当成了空气,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与她无关。 她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我们的话题: “得了,跟他们能不能碰上还不好说呢。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还是赶紧走吧,路还长着呢。阿音盟右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离这儿远着呢。” 说完,我们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背包往后座一扔,钱豹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阿音盟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内蒙古中部地区,而阿音盟在内蒙古的最西边。内蒙古这地方,东西跨度实在太大,从我们这儿到阿音盟,就算油门踩到底,没个两天也到不了。 今天肯定是到不了的,所以,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明天再继续赶路。 按照地图上的距离来看,银川差不多正好在我们和目的地的中间,在那儿落脚是最合适的。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踏实。 钱豹车里虽然带的都是些干活的家伙,也做了伪装,洛阳铲什么的都藏得挺好,但真要遇上检查,难免会露馅,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咱们绕个路吧。”我提出了一个建议。 “绕路?”钱豹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怎么绕?” “尽量别出省,也别走那些可能有检查站的路。”我说出了我的想法,“咱们先往鄂尔多斯那边走,然后从乌海过,今晚就在乌海住下,明天再从乌海出发,直接去阿拉善右旗的玉门古镇。”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对了,这个玉门古镇,2011年的时候改名叫昆仑新镇了,现在是阿拉善右旗的旗政府所在地。不过咱们现在去的时候,名字还没改呢,还是叫玉门古镇。” 一路颠簸,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乌海。 今天的天气可不怎么样,刮起了大风,风里裹挟着沙尘,漫天飞舞,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昏黄色。 车窗要是开着,沙子就会被风卷进来,打在车里“噼啪”作响,打在脸上更是火辣辣地疼,像是被谁用沙子给糊了一脸。 还没进乌海市区,我们就已经感受到了戈壁滩的荒凉,入眼之处,除了沙子就是石头,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什么绿色。 我这辈子也算是头一回见识到了真正的大西北。 当然,乌海这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大西北的边缘地带,真正的大西北腹地,那还远着呢。 乌海毕竟是个地级市,人口和规模都比我们之前去的地方大,城市建设也更现代化一些,高楼林立。 晚上我们住的酒店,也是当地比较高档的,房间宽敞,装修豪华。 要是我自己掏钱,肯定舍不得住这么贵的酒店,不过既然是幽月请客,那我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晚上,钱豹泡在酒店的大浴缸里,热水没过他的身体,他舒服地哼起了小调,时不时还用手撩起水花。 哼了一会儿,他突然从浴缸里抬起头,看着我,问道: “哎,你说这酒店真舍得,浴缸这么大,水随便用!这地方不是挺干旱的吗,风沙又大,怎么还这么浪费水?” 我笑了笑,这问题我哪儿知道啊,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这酒店这么贵,服务当然得好,对吧?再说,乌海也不算特别缺水,毕竟挨着黄河,人家还有‘黄河明珠’的称号呢,有沙漠,也有湿地,不算太干。” 钱豹“啧啧”了两声,把脚从水里伸出来,用脚趾头对着我比了个大拇指,那模样看着就让人想笑: “行啊,陈指挥!你以前也没来过乌海吧?怎么啥都知道?” 我总不能说我是瞎编的吧,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个书店,我进去逛了逛,顺便买了本介绍内蒙古的书,上面啥都有。”我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旅游指南。 “你要是把这股聪明劲儿用在学习上,现在说不定都考上名牌大学了!”钱豹一边说,一边从浴缸里坐起来,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到时候在学校里,那也是个风云人物,校花都得围着你转!” 我笑着说: “学习好有啥用,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毕业了还不是得给人打工?说不定干一辈子,还没咱们随便干一票挣得多呢!” 钱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 “那倒是。哎,对了,” 他忽然转换了话题,问起了我哥的事,“你哥不是也在这西北晃悠吗?” 我点了点头,“嗯,是有这么回事。” 心中却有些苦涩。 “那他具体在哪儿你知道不?内蒙古?甘肃?青海?还是新疆?” 钱豹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知道,给我捎信儿的人也没说那么详细。” “这西北可大了去了,你这没头没脑的,咋找啊?幽月找她爸,好歹还有个目标,知道是冲着大墓去的。你这,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钱豹皱着眉头,替我发愁。 我想了想,说道: “我哥可能也跟人干这个了,但具体在哪儿,我也没个准信儿。” 钱豹伸了个懒腰,水珠顺着他的胳膊滴落: “要我说,想找你哥,就得想办法跟当地那些"摸金"的打成一片。他们消息最灵通,谁是外来户,谁是生面孔,他们一清二楚。咱们有机会了,可以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 “算了吧,咱们现在跟着幽月,主要任务是帮她。再说了,这行当风险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了找我哥,去跟那些人打交道,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钱豹觉得有理,赞同道:“也是。与其费那劲,不如多搞几个大‘粽子’,多弄点钱实在。到时候,回老家把孔阳、酆婉婉,还有那个孔明山,全都给收拾服帖了!等你混出名堂,你哥自然就敢回来了。” 钱豹这番话,倒像是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我的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 我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说: “你小子这话说得太对了!我要是真能混出个名堂,让孔明山那孙子都得管我叫爷,我哥肯定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怎么样?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豹哥我吧?”钱豹得意洋洋地笑着,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 “那是,豹哥这脑子,杠杠的!”我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佩服。 当然,玩笑归玩笑,我心里其实也明白,想在老家那种地方混出头,让孔明山那种人对我俯首帖耳,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走到门边,隔着门问道: “谁呀?” 门外传来了幽鼠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我,快开门!” 我打开门,幽鼠一个闪身就进来了,还带着一股外面的寒风和沙尘味儿。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出事了!”幽鼠进门就嚷嚷。 “出什么事了?”我连忙问道。 “我饿了,想出去吃宵夜,你们去不去?”幽鼠搓着手,一脸兴奋。 我一听,原来是这事儿,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没好气地说: “酒店里不是有吃的吗?叫餐就行了,干嘛非得出去?” 幽鼠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说: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走走走,我知道有家店,味道绝了!” 钱豹这时候也从浴室里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听到幽鼠的话,他笑着说: “你小子,就知道吃!酒店里的厨师就做不出当地的味道了?” “那肯定不一样!街边小店,那才叫地道!”幽鼠坚持道。 我也有点饿了,就说: “行吧行吧,那就去看看。” 钱豹说: “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很快,钱豹换好衣服,我们三个就一起出了酒店,直奔幽鼠说的那家店。 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到地方,幽鼠就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车,大声嚷嚷起来: “快看!是他们的车!” 第一百一十章 “快看!是他们的车!” 刚进大排档,幽鼠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路边嚷嚷起来。 那嗓门,震天响。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瞅,还真是那辆扎眼的白色越野。 车身上花里胡哨的涂鸦,在路灯底下显得格外刺眼,车顶上还绑着一堆行李。 这车,昨晚在服务区,我去上厕所那会儿就注意到了。 当时还琢磨呢,这车主品味真够独特的,整得跟行为艺术似的。 按常理,他们要去阿音盟,从银川走是最近的。 而且,银川的条件比乌海好多了,吃住都方便。 大晚上的,谁不想在银川找个舒服地方歇脚? 他们偏偏绕道乌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他们跟咱一样,也是“摸金”的? 觉得银川人多眼杂,容易暴露,才绕道乌海? “是不是昨晚服务区那几个孙子?”钱豹瓮声瓮气地问,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那辆车。 “肯定的,那车上的图案,跟谁欠他钱没还似的。”我点点头。 “他娘的,真是走到哪儿都能碰上。”钱豹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个狞笑。 他那双牛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四下扫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那儿呢,看见没?” 没一会儿,钱豹就锁定了目标,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一个大排档。 几张桌子拼在一块儿,其中一张桌子旁,围坐着四个人。 两男两女,穿得花枝招展,跟这大排档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不用说,肯定是那伙“考古队”里头,最年轻的那四个。 “昨晚上,就属那个头发跟鸡窝一样的娘们,骂得最难听!”幽鼠指着其中一个留短发的女孩,恨得牙痒痒。 “走,哥几个,过去跟他们‘亲热亲热’!” 钱豹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一瞧这架势,就知道要坏事。 这俩祖宗,到哪儿都消停不了! “我说,要不算了吧。”我赶紧拦着,“咱是出来吃饭的,不是出来惹事的。” “再说了,咱这身份,低调点没坏处。”我压低了声音。 “万一闹起来,把警察招来了,得不偿失。”我顿了顿,“探穴的事儿要是让人给捅出去,咱哥几个都得进去蹲大牢!” 钱豹不以为然地一撇嘴: “你这人,咋这么胆小怕事?” “咱又不是去跟他们干仗,就是过去逗逗他们,出出气就完事。” “他们几个小兔崽子,还能翻了天?”钱豹拍了拍胸脯,“真要动起手来,看我不把他们屎给打出来!” 幽鼠也在旁边帮腔: “就是,你看钱豹这一身肌肉,他们敢动手?除非不想活了!” “咱就过去,气气他们,恶心恶心他们!”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头铁,看来是劝不住了。 我这心里,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得,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别真闹出啥事来。 走到那四人跟前的时候,柳烈旁边的一个女孩,先发现了我们。 那女孩,鼻子高挺,有点混血儿的感觉,就叫她“胖璇”吧。 胖璇一看见我们,眼珠子瞪得溜圆,跟见了鬼似的。 她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柳烈,朝我们这边使了个眼色。 柳烈和另外两个男的,也转过头来。 看清是我们之后,那几个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惊讶、厌恶、嫌弃……五味杂陈。 “哎哟,这可真是缘分啊,在这儿都能碰上!” 钱豹这家伙,自来熟,走上前去,一屁股就坐在了胖璇旁边的空位上。 那四个人,本来就对我们没好脸色。 钱豹这一屁股坐下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他妈有病吧?谁让你坐这儿的?滚一边去!” 柳烈的嗓门,高了八度,跟杀猪似的。 钱豹也不恼,嘿嘿一笑,顺手从桌上拿了串羊肉串,就往嘴里塞。 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妹子,别这么大火气嘛。” “相逢即是缘,交个朋友呗。” “今儿这顿饭,我请了,想吃啥,随便点……” “谁稀罕你请客!赶紧滚蛋,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柳烈压根儿不买他的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胖璇也跟着冷哼一声,把钱豹面前的那盘羊肉串,推到了桌子另一头。 幽鼠一看,立马不乐意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羊肉串就开吃。 钱豹和幽鼠,一左一右,把那四个人夹在中间,吃得那叫一个香。 那架势,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俩活宝,脸上火辣辣的。 这都啥人啊,脸皮咋就这么厚呢? 我赶紧在旁边找了个空桌坐下,离他们远点。 “我说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柳烈“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钱豹和幽鼠的鼻子,破口大骂。 “昨儿个,我们好心好意想跟你们拼房,你们倒好,把我们当瘟神!” “今儿个,居然跑来蹭我们的东西吃?你们的脸呢?让狗给舔了?” 钱豹咽下嘴里的肉,嘿嘿一笑: “昨儿个的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啊。” “是你们非要挤我们老板的屋,人家不乐意,我也没办法。” “你要是说,跟我挤一个屋,那我肯定举双手欢迎。” “而且,我还保证,让你晚上……” 钱豹说着,还故意朝柳烈眨了眨眼,一副流氓相。 “你他妈放屁!再胡说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那个“方阳”估计对柳烈有点意思,护花心切。 他“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抓起一个空酒瓶,就要往钱豹头上砸。 我心说不好,这是要动手啊! 可那“方阳”,也就是虚张声势。 他举着酒瓶,比划了半天,也没敢真砸下去。 估计是看着钱豹膀大腰圆,不好惹,心里头发怵。 “怎么,想动手?”钱豹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来啊,往这儿砸!” 钱豹说着,还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方阳”被他这一激,脸憋得通红,但还是没敢动手。 “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胖璇拉了拉“方阳”的衣袖,“犯不着跟这种人置气。” “卫书”也推了推眼镜,小声说:“要不,咱换个地方吃吧,我这儿还有点资料没看完呢。” “方阳”借坡下驴,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扔,骂骂咧咧地坐下了。 “你们几个,赶紧滚蛋!”柳烈指着钱豹和幽鼠,“别在这儿碍眼!” “让我们走也行,给我们老板道个歉。”钱豹指了指我,“昨儿个晚上的事,你们得给我们老板赔礼道歉。” 幽鼠也跟着帮腔:“就是,给我们老板道歉!我们老板一宿没睡好,这事儿没完!” 柳烈一听,气得直翻白眼: “让我给她道歉?做梦去吧!” “我看你们是故意找茬!”柳烈指着钱豹的鼻子,“再不滚,我可真报警了!”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哥大,在手里晃了晃,一副“我有钱,我怕谁”的架势。 大排档老板一看这情况,不对劲啊,赶紧过来打圆场。 “几位,几位,消消气,消消气。” “都是出来吃饭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有啥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钱豹眼珠一转,指着我对老板说:“老板,你先别管这边,我们闹着玩呢。” “去给我们来一百串羊肉,再来几个硬菜,直接上那桌,算我的帐。” “谁他妈跟你是熟人!”柳烈直接打断他。 “老板,你别听他的,我们不认识他!” “这俩人就是流氓,故意找茬的!”柳烈指着钱豹和幽鼠,“你赶紧把他们赶走!” 老板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你们到底想干嘛?”柳烈怒视着钱豹和幽鼠。 “不干嘛,就是想让你们给我们老板道个歉。”钱豹轻描淡写地说。 “道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柳烈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们就别想好好吃饭了。”钱豹冷笑一声,又拿起一串羊肉串,吃了起来。 卫书推了推眼镜,站起身对其他人说:“资料得抓紧时间看完,不如归去。” 胖璇闻言也站了起来,挽着柳烈的手,柔声道:“对,正事要紧,我们犯不着和他们纠缠。” 方阳原本还想撑撑场面,但见胖璇与卫书都站起来,也只好起身,眼神闪烁,外强中干地说了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柳烈却不依不饶,用力一跺脚,娇嗔道:“为什么要走?咱们吃得好好的,凭什么让给他们?” 随即她又转向老板,换上一副凶巴巴的面孔:“老板,你这店还开不开了?有人闹事你管不管?” “再不管,我可要投诉你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板,加一百串羊肉!” 钱豹这一嗓子吼得我心头一颤,这愣头青又要搞事。 “再来几个硬菜,对,就上那边那桌,算我的!” 他指了指柳烈那桌,语气那叫一个嚣张。 大市摊老板明显懵了,他看看我们,又看看还在那输出火力的柳烈那桌,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这……小伙子,要不你们还是回自己桌吃?”老板搓着手,一脸的讨好,“我给你们多送十串,算我的,中不?你们看这人来人往的,闹起来多不好。” 他显然是不想趟这浑水。 钱豹倒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中,听老板的。” 说完,他走到我旁边,屁股刚沾到凳子边,又立马弹了起来,转过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盯着方阳。 “我说哥们,”钱豹嘴一咧,笑得那叫一个难看,“一大老爷们戴耳环,不觉得娘炮吗?我最烦男人戴这玩意,看着就来气。” 方阳刚要张嘴反击,旁边的幽鼠突然冒出一句: “豹哥,你前女友不就是跟戴耳环的跑了吗?这玩意儿确实邪性!”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幽鼠,真是个猪队友,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钱豹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像是锅底灰。 他猛地转头瞪着幽鼠,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活撕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坑?”钱豹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种事儿能他妈当着外人面说?” “哈哈哈……”柳烈直接笑喷了。 “哎呦我去,讨厌男人戴耳环,原来是这档子事儿啊?笑死个人了!就你这德行,哪个女的能瞧上你?要是我,我也跟人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完全没注意到钱豹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胖璇和方阳也跟着起哄,只有卫书,眉头皱得死紧,还悄悄拽了拽方阳的袖子,示意他别笑了。 钱豹的拳头攥得“咔咔”响,我知道,这家伙的火药桶要炸了。 他没直接动手,而是抄起桌上一把筷子。 我以为他要扔,还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没想到,他把筷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啪啦!” 筷子炸开,在地上弹跳,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整个大市摊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我们这边,跟看猴戏似的。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柳烈尖叫一声,猛地站起来,脸都气红了。 方阳也炸毛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顺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看样子是准备跟钱豹干仗。 钱豹这人,脸比命都重要,刚才柳烈的话,无疑是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他不能跟女人动手,只能把火气撒在方阳身上。 他刚要迈步,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腰,双臂死死地箍住他。 “你他妈给我冷静点!”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吼。 我一边说,一边拼命朝他眨眼睛,示意他别冲动,这事儿不能闹大。 真要报了警,我们三个都得玩完,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胖璇在那边扯着嗓子喊要报警,还让柳烈拿大哥大打电话。 我一听,心想这下真要坏事了,警察一来,一查我们身份,全得玩完。 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拽着钱豹就往旁边走,想离这帮瘟神越远越好。 “你他妈放开我!老子今天非得废了他!”钱豹一边挣扎,一边冲着方阳的方向狂吼,那架势,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一身蛮力,我一个人根本拽不住,只能扯着嗓子喊幽鼠过来帮忙。 幽鼠还算清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赶紧跑过来,和我一起死死地拽住钱豹。 好不容易把他拽到大市摊门口,我确定柳烈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了,这才松开手,照着钱豹的肚子就是一拳。 “你他妈的能不能清醒点!”我喘着粗气,指着他的鼻子骂,“警察来了,一查咱的底细,全他妈露馅!赶紧走!” “走个屁!老子又没犯法,凭啥要走?”钱豹梗着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没犯法?你他妈寻衅滋事!”我气得直跺脚,“你敢保证警察不查你?万一把咱的底细抖出来,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这可比探穴危险多了,你他妈给我上点心!” 幽鼠也吓得够呛,他声音都变了调: “豹哥,咱这回真惹麻烦了,赶紧溜吧。我现在一听警察俩字,就浑身哆嗦。” “都他妈怪你!没事儿提那个贱人干啥?”钱豹猛地一挥手,差点把幽鼠给扇地上。 幽鼠吓得一缩脖子,也不敢还嘴。 他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豹哥,我知道错了,我这张臭嘴,该打!咱先回去,回去你想咋收拾我都行,成不?” 钱豹还是不甘心,他死死地盯着方阳。 “回去?回去之前,老子得先卸了他一条胳膊!” 他捏着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不行!你现在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我斩钉截铁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黄花菜都凉了!”钱豹急了。 “那就等机会!反正他们也是考古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碰上!”我斩钉截铁地说,语气不容商量。 “你们还想跑?没门!我已经报警了!”柳烈还在那边叫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 “谁说爷爷要跑了?爷爷只是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这笔账,爷爷先给你记着,下次见面,加倍奉还!”钱豹扯着嗓子回敬道,声音比她还大。 “滚!有多远滚多远!姑奶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柳烈气得直跺脚。 钱豹还想跟她耍嘴皮子,我和幽鼠交换了一个眼神,二话不说,连拖带拽地把他给弄走了。 刚走没几步,大市摊老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羊肉串。 “哎,你们的羊肉串!刚烤好的,不要了?” 得,还得赔钱。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老板,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钱豹和幽鼠离开。 走出夜市街,钱豹还一脸肉疼: “一百串羊肉串啊,就这么没了,太他妈亏了。要不咱回去拿上?我估计那几个王八蛋就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报警。” 他咂巴着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行了,别惦记你那羊肉串了,赶紧走!”我没好气地说。 就这样,我们拦了辆出租车,换了个地方,胡吃海塞一顿后,回到了酒店。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想到钱豹那炮仗脾气,我就头疼。 这要是在阿兰察布旗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我们可就真完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我们开车直奔阿兰察布旗。 车子在笔直的公路上飞驰,两旁的戈壁滩一望无际。 钱豹突然扭头问我和幽鼠: “去阿兰察布旗,应该就这条路吧?你说,咱能不能跟那几个孙子再碰上?” 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像是期待着一场好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滚蛋!” 钱豹猛地扭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狠狠地剜了幽鼠一眼。 “你他娘的能不能把嘴闭上!” “一听你说话,老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昨晚那事儿,老子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等回去,那帮孙子还指不定怎么笑话老子呢!” 幽鼠脖子一缩,一脸的苦相,嘴角抽了抽,想解释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我……我本意是想说……戴耳环的男的……都……都不是啥好鸟……”他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行了行了!” 钱豹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 “就你这榆木脑袋,还想追幽月?癞蝮蛇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钱豹说完,还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 他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我, “幽陈,来,咱俩打个赌,就赌这趟能不能碰上考古队那帮人。五百块钱,你敢不敢接?” 他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我心想,这荒郊野岭的,哪那么容易碰上,这钱不赚白不赚。 “赌就赌,谁怕谁啊!”我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我赌碰不上。” 话音刚落,我有点后悔了,万一真碰上了呢? 算了算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 接下来的路上,钱豹就跟中了邪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不错眼珠地盯着每一个从旁边经过的车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可惜啊,直到我们进了沙漠,也没再碰上考古队的车。 刚出乌海没多久,车轮下的柏油路就变成了细密的黄沙,像是突然闯进了一幅巨大的沙画里。 这是一条很少有人走的路,两边都是望不到头的沙子,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风裹着沙子,抽打着车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野兽在低吼。 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沙漠,现在身临其境,那种震撼,没法形容, 就感觉自己特别渺小, 心跳都变慢了。 开始还能看到天边, 越往里走,两边的沙丘越高, 像一堵堵黄色的城墙,把我们夹在中间, 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们几个,除了幽月,都是头一次见这阵仗,兴奋地嗷嗷叫。 中午停车的时候,我们再也憋不住了, 连滚带爬地冲上一座沙丘, 风沙打在脸上生疼, 但我们根本不在乎, 又喊又叫,又蹦又跳, 恨不得把这辈子没撒的欢儿都撒出来。 瘦猴在下面喊破了嗓子,我们才恋恋不舍地下来。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到了玉门古镇。 我和钱豹打赌,自然是我赢了。 钱豹一路上都没见着考古队的影子, 他一路上骂骂咧咧。 “他奶奶的,我就说那帮孙子不是啥好鸟!肯定是盗墓的!还说是考古队,我看就是一群挖坟掘墓的王八蛋!弄不好,早就半路拐进沙漠,找地方刨坑去了!” 找地方住的时候,幽鼠突然问我: “哎,幽陈,你说这沙漠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古代人咋想的,把坟埋这儿?难不成还指望有人来上坟烧纸?” 他抓耳挠腮,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我笑着给他解释。 “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前这沙漠里头,有些地方可是绿洲,水草丰美着呢。后来环境变了,绿洲才慢慢变成了沙漠。而且现在这沙漠化的速度,一年比一年快,要是不种树防沙,再过些年,西北这地界儿,好多人就得搬家了。” “那还不赶紧搬?”幽鼠一撇嘴。 “这地方,风沙这么大,吸一口气都呛得慌,住久了非得肺病不可。” 我摇了摇头。 “哪那么容易啊?故土难离,这是人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搬走?再说,在哪儿不是活啊,各有各的活法。” 说话间,瘦猴把车停在了一家小旅馆门口。 这旅馆,怎么说呢, 一股浓浓的90年代招待所的味道, 低矮的门脸,发黄的墙壁, 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比我们之前住的那些地方差远了。 幽鼠伸长了脖子,朝窗户里瞅了一眼,立马皱起了眉头。 “这地方……也太磕碜了吧?” “咋的,你还挑上了?” 钱豹瞪了他一眼。 “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的。” 幽鼠连忙摆手。 “豹哥,我不是那意思……我住哪儿都行,我主要是怕幽月住不惯,她那细皮嫩肉的,晚上估计又得在帐篷里睡了。” 钱豹“呸”了一声。 “你小子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一天到晚的,跟个哈巴狗似的。” 说完,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和幽鼠也赶紧下车。 玉门古镇虽然是旗政府所在地,但这地方,确实不咋样, 破破烂烂的,看着还不如我们老家县城呢。 我们找的这家旅馆,已经是这儿最好的了,可想而知其他地方啥样。 进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就聚到一个房间里开了个小会。 幽月先给这边的联络人老韦打了电话, 老韦说他今天有事儿来不了, 说明天一早就赶过来。 我又给华姐打了电话, 华姐说她刚出省,还在陕西呢, 到这儿还得两天。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发慌。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啥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这地方天黑得晚,开完会都九点多了,街上才刚热闹起来。 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跑长途的司机, 天南海北哪儿的人都有。 我们找了个小馆子吃饭,刚坐下,就听见旁边桌上有人在大声说话, 一口浓重的陕西腔。 “你们是不晓得,前两天额在路上碰见俩挖坟掘墓的,哎呦喂,差点没把额吓死!” 我一听“挖坟掘墓”,耳朵立马竖起来了。 “跟上跟上!”钱豹低声催促我。 陕西司机继续说:“那俩人,就跟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蓬头垢面的,说是好几天没喝水没吃饭了,要不是额给了他们一瓶水几个馍,估计这会儿都见阎王了!” 我心里一动,赶紧凑了过去。 “这位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客气点。 “跟您打听个事儿,我有个哥哥,前段时间跟家里闹别扭,跑了,一直没信儿。有人说他来这儿挖墓来了,我刚才听您说,您碰见俩盗墓贼?” 那司机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嗯,是碰上了。” “那……他们长啥样啊?您还记得不?”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 “其中一个,口音跟小伙子你差不多,都是X省人。”司机回忆着,“个头挺高,瘦的跟麻杆儿似的,剃了个亮堂堂的大光头,这眉眼……” 他突然停下来,盯着我仔细看了看, 猛地一拍大腿。 “哎呦,你别说,你们俩长得还真像亲哥俩!”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大光头?眉眼像?八成就是我哥了!”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大哥,那他人呢?现在在哪儿?” “给了他们点吃的喝的,就让他们走了。咱也不敢多问啊,干这行的,都是玩命的,万一被他们缠上就麻烦了。” 司机摆了摆手。 “那……您是在哪儿碰见他们的啊?” 我还是不死心。 司机想了想,从桌上的一次性纸杯里沾了点水,在桌子上画了一条线。 “这儿,315国道,往民勤、张掖那个方向,大概这位置。他们现在去哪儿了,我就不清楚了。” “那另一个人呢?”我连忙问。 “另一个?” 司机咂了咂嘴。 “一口川普,听着就费劲。个头不高,黑不溜秋的,长得嘛……有点抽象。” 不是幽月她爸。 我心里一阵失望。 “那他们还说啥了没有?比如有多少人一起,准备去哪儿之类的话?”我继续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 “狗日的,老子这辈子再也不下墓了!钱没挣着,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刚进饭馆,我就听见一声带着浓重川味的骂骂咧咧。 一个黑瘦的男人,正拍着桌子,一脸晦气。 这话听着……像是刚从墓里逃出来的? 我心头一紧,莫非跟老哥有关? “老板,结账!” 我朝收银台喊了一声,顺手一指川味男那桌, “算我账上。”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川味男旁边的司机师傅,赶紧起身摆手。 “没事,就冲您几位这消息,这顿饭,值!” 我笑了笑,话里有话。 司机还想客气,我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那桌。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跟你哥有关系没?” 钱豹见我回来,立马压低声音问道。 我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口音、长相,都跟我哥对得上号。但是……” 我眉头紧锁, “他那同伙,听着不像幽月她爸。” “啊?” 幽鼠也凑了过来, “那这么说,你哥也在附近活动?没准真是盗墓的,咱们说不定能碰上呢!要不,明天找老韦问问,看他认不认识这边的‘同行’?” “嗯,我也是这意思。”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烦躁。 “嗨,管他呢!万一真碰上你哥,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幽月她爸呢!” 钱豹倒是乐观。 “希望如此吧……” 我叹了口气,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 “得了得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钱豹一拍桌子, “难得出来一趟,哥几个今天必须喝点儿!” “就你那两杯倒的量,还想灌我?” 我笑着怼了他一句。 “嘿,你还别瞧不起人!” 钱豹一瞪眼, “今天我还非得跟你比划比划!” 几个人插科打诨,总算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吃完饭,我们溜达回旅馆。 幽月和瘦猴怕风沙,没出来。 回去路上,我特意打包了些吃的,给他俩带回去。 走到旅馆门口,我们仨都傻眼了。 门口停着两辆越野车,其中一辆,眼熟得很。 仔细一看,这不是之前碰上的那支南方考古队的车吗? “我靠!” 钱豹一拍大腿, “这也太巧了吧?怎么哪儿都能碰上他们?” 说实话,我倒没觉得有多意外。 这地方就这么大,这旅馆又是最好的。 那个柳烈,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儿,住这儿不奇怪。 “这算哪门子缘分?” 我翻了个白眼, “之前都闹成那样了,还能当朋友?” “嘿,你还别说,那几个女的,长得还真不赖!” 钱豹突然换上一副色眯眯的表情, “尤其是那个……啧啧,那身材,绝了!” “滚一边去!” 我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就你那贼样,还想泡妞?做梦去吧!” “哎,我跟你说,我这叫品味!” 钱豹还不服气。 “得了吧你,你那是癞蝮蛇想吃天鹅肉!” 幽鼠也在一旁起哄。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 我打断他们, “正事要紧!” 进了旅馆,钱豹还贼心不死,说要去考古队房间门口“踩踩点”。 我直接给他拦住了。 “这儿是玉门古镇,咱们的大地寨!你在这儿惹事,回头咱们往哪儿跑?” 我压低声音, “越是这时候,越要小心,别给我惹麻烦!” “那……打个招呼总行吧?” 钱豹还是不死心。 “不行!” 我斩钉截铁, “除非你不听我的!” “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 钱豹一脸不情愿。 回到房间,我把打包的饭菜给了幽月。 瘦猴一见吃的,两眼放光,立马张罗着打牌。 三缺一,我正好落个清闲,翻出古书看起来。 没看一会儿,幽月来敲门了。 “有事?” 我打开门。 “嗯……想跟你说点事。” 幽月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跟着她来到她房间,幽鼠还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那眼神,像看贼似的。 幽月指了指胳膊, “你看,印记淡多了,应该快好了。” 我凑近一看,果然比之前淡了很多。 “那就好,看来三线魂虫没白费。”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呢?你的症状怎么样了?” 幽月看着我,眼神里透着关切。 “我没事了,早就好了。” 我笑了笑。 “哦……” 幽月应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见她没说话,也没多待,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幽月找你干啥去了?” 幽鼠立马凑上来,一脸八卦。 “关你屁事!” 钱豹抢着回了一句。 “去去去,一边玩去!” 我没好气地瞪了钱豹一眼。 “嘿嘿,瘦猴,你跟幽月接触多,你说说,幽月对咱们仨,哪个有点意思?” 钱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个都看不上!” 瘦猴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那要是硬要选一个呢?” 钱豹不依不饶。 瘦猴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幽鼠。 “幽鼠?真的假的?” 我和钱豹都愣住了。 瘦猴这家伙,平时看着挺老实的,难道还真能看出点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幽鼠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塞给瘦猴。 “哥,拿去买包烟抽。” 瘦猴也没客气,笑嘻嘻地接了过去。 “我靠,你小子行贿啊!” 钱豹在一旁嚷嚷起来, “幽鼠,也给我来五十,我也说你好话!” “滚蛋!” 幽鼠一把推开他, “人家是幽月的哥哥,说的话能跟你一样吗?” “嘿,你小子还挺狂!” 钱豹被推了个趔趄,顿时就不乐意了。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 我赶紧制止他们。 这俩活宝,再闹下去,我这书也别想看了。 几个人又玩闹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 好家伙! 外面黑压压一片人,正围着考古队那几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