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回忆录》 第1章 好想你 像是有一根看不清的线,牵着我走到一本漆黑的没有名字的书前,它很破旧,我拿起来时摸了一手的灰,我一时搞不清是许多人翻阅让它破旧还是有人费劲千辛万苦将它带过来。 翻开时,眼泪竟然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悲伤。 在完成拯救叶道,为弟弟逆天改命的目标后,世界变了,周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剩下黑色,只有叶知一个人站在那。 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叶知的心永远触碰不到。 “我想要死亡” 叶道听见哥哥亲口跟他说出这句话时,难以置信,他颤抖着想要握住哥哥的手,最后却只是点点头,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哥哥,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会支持你的。” 这个十八岁在天塔监隔着屏障不顾叶知意愿说出: “哥哥,不准死,不准丢下我。”的人。 在二十八岁时,痛苦的松开了握住风筝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开心。 “连溪,我的心好苦” 宋连溪放下杯子走到叶道身旁,安慰的话到了嘴边被叶道打断。 叶道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哥哥,如果能开心,万事皆好。” 如果死亡是哥哥想要的,那我也会替哥哥开心” 宋连溪怔住,安静的房间里极小的“啪嗒”声落入他的耳朵里。 骗子。 …… 叶知开始寻死,有时站在高楼顶层吹着冷风往下看,人类,车,都像蚂蚁一样。 有时突然伸手掐住脖子感受越来越浓的窒息感,然后猛的松开,喘着气坐在地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午夜梦回时,他一个人坐在床头,穿着单薄的衣物感受夜的冰冷,然后迷恋般摸着冰冷的胳膊陷入梦境。 秦玉成不理解他,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副要替他收尸的样子。 叶知好像突然理解了长生,开始厌恶温热的东西,他想,如果到了冬天他大概也会感叹的握着矿泉水说出长生说过的话“冬天就是好啊!能免费喝冰水。” 但他大概撑不到冬天了,叶知站在湖泊前,湖水清澈,这是他往后的棉被。 叶知脱下自己的外套,里面什么也没装,秋天的风萧瑟又孤寂,吹起他单薄的白色短袖,和一缕缕长发。 他取下手表放在叠的整整齐齐的外套上,再取下一直带着的项链,放在手表旁边,不带留恋的,坠入湖里。 湖水与叶知想的一样冰冷刺骨。 ‘原来在水里睁眼也能看见东西。’ 他看着自己离湖面越来越近,看见泡泡往上漂浮,看见不同于湖泊的蓝色出现在水面。 肺里的呼吸越来越少,叶知像是疯癫般露出诡异的微笑。 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喜悦让他在被沉入湖底时,死去时,脸上都带着笑。 秦玉成就这样站在湖边,伸手就能深入的湖面,却像无人能跨越的边界线。 他看见叶知慢慢沉入湖底,看着再没有泡泡往上漂浮,看着他脸上开心的笑。 眼泪滴入这片不知名湖泊,随后下起了独属于这片湖泊的苦涩味小雨。 只要他动动手指,这片湖泊里的水都会漂浮出来,可他没有,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出让人听不懂的话: “算。” 秦玉成直到黄昏才将人捞出来,三件遗物被他交给了叶道,他抱着叶知的尸体进行了火化,夜晚降临时秦玉成抱着叶知的骨灰盒站在大海的悬崖前。 “我的骨灰就撒在之前我们去看过的那片大海吧。” “为什么?” “你猜。” 秦玉成看着飘扬的骨灰,今晚是个无风的夜,那些骨灰落在深蓝色大海的海面,像是叶知再一次抚摸了他的头。 “因为这片海最蓝吗?” “不,我见过比这片海更蓝的海。” 秦玉成直到半夜才离开,叶知没有墓碑,因为他说 “如果想我的话就在睡前更加想念吧,我会在梦里相见。” 可当晚,秦玉成并没有梦见他,准确的说,是没有梦见二十八岁的叶知。 十四岁叶知的问题,穿越十四年的时间被二十八岁的秦玉成回答。 树叶变得枯黄,地上铺满了枯叶,踩在脚下发出脆脆的响声。 刚结束任务的少年穿着单薄的短袖低头笑嘻嘻的故意往这些脆脆树叶上踩着往前走。 “秦玉成”张开嘴,想说话却被少年制止了。 叶知也就是这位少年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前,用气声说 “沉浸式——踩树叶。”说完他的笑意更浓了。 “秦玉成”翻了个白眼想吐槽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这条小路的终点是一条小河,清澈的能看到底和鱼。 “秦玉成”在四周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叶知解答了这个疑惑。 “诶……他们还没来吗?” “秦玉成”:“我们竟然是来的最早的” 叶知蹲下身把手放进冰凉的河水里,他依旧笑着“我们是最勤快的小孩嘛。” “秦玉成”嗤笑一声他的视线移动落在叶知身上“不冷吗?” 叶知猛吸了一大口冷空气露出满足的笑“冷冷的很凉快。”说完他又想起什么哈哈笑起来。 “阿玉,如果我有一天死在水里,是不是相当于死在你怀里了。” “秦玉成”皱起眉,不悦的开口: “■■,■■■。” 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听不清? 秦玉成猛的睁开眼,漆黑的房间只有隐约的月光照亮些,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胸口,那里正猛烈的跳着。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阿知……” 他们像是穿越世界的距离再次相见,却在得到答案时化成泡沫消失在对方的世界。 14岁的叶知和14岁的秦玉成是最好的半身,所以二十八岁的秦玉成最好的半身也是二十八岁的叶知。 叶知死了吗? 秦玉成问自己。 他只是睡着了。 秦玉成回答自己。 之前的日子太累,阿知需要休息所以找了张凉快的床睡下了。 秦玉成枕在被泪水浸湿的枕头上给自己解释。 “舍不得你。” “下个梦,想见二十八岁的你。” 第2章 十八岁记忆片段(上) “哐当——” 吵闹声戛然而止,酒馆里人们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哐当——” “哐当——” 少年面无表情的一下又一下砸着男人的头,血液从男人的额头流下,但他却仿佛看不见。 所有人皆是震惊,随后有人愤怒的起身,还未张开嘴。 少年也就是叶知抬起头看向他,仅仅一眼,那人便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愣愣的坐下。 如果开口,他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 好可怕,这个少年不简单。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只是警惕的看着叶知。 酒馆老板脸色难看的往这边走,显然是准备找这个闹事的年轻人要交代。 “到账五千元——” 还没迈出步子,前台桌上就传来付款的声音,他以为是谁结账并不在意,但随后便是更多的声音。 “到账五万元——” “到账六万元——” “到账七万元——” 他转过头就看见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倚靠在前台桌子上无聊的点着手机,见他回头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挑了挑眉。 老板停下脚步露出谄媚的笑容“哎呀,这位少爷力气真是大呢,太厉害了等少爷玩够了我得要找他虚心请教一下心得。” 秦玉成没有理会他,握住手机双手抱胸看着叶知。 无聊 叶知这样想着俯下身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他有些累了不想弯弯绕绕。 如果发生意外就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吧。 不,我不能这样。 “带我们去找他” 叶知松开揪住他头发的手,意识有些迷糊,进来酒馆的时候他好奇的喝了一杯,没想到度数竟然这么高。 男人王洲抬起头,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敢违背叶知的话,他艰难的爬起身“我马上带你们过去。” 他边说边打量着叶知,在看见对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除了脸上红红的,眼睛好像没有聚焦,一副喝多了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后松了一口气。 叶知的眼神慢慢聚焦点点头然后扭头去看秦玉成露出笑“走吧,搞定了。” 像只完成任务的小狗。 一个人,狗味怎么能这么重呢? “走吧。” 秦玉成迈步朝叶知走过去。 角落的独眼男人目送他们离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从后门离开。 …… 王洲一路上不敢多言,只是沉默的带路,偶尔偷偷打量两人,醉酒的少年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微闭着眼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秦玉成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离醉酒少年有些远。 终于,他们站在了一栋破旧的公寓前,王洲小声的开口“就是这里,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秦玉成点点头,看了看下一秒就要倒地睡着的叶知,深知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抓人了“阿知,去那边的长椅上休息。” 叶知点点头,他正有此意,头重的要死眼皮闭上就不想睁开,仿佛回到了上数学课的教室,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然后整个身体倒在上面,呼吸声逐渐稳定,显然已经睡着。 还没等王洲松口气,脖子就被一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触碰,他顿时吓得一动不动呆愣在原地,连口水也忘记咽。 “你前些天跟他见面是在交谈什么?” 秦玉成右手泛着淡淡的蓝光。 “找,找我借钱,不知道是谁告诉他我刚抢了……”王洲没有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看向秦玉成。 “我对你抢了谁不感兴趣。” 听到秦玉成的回答,王洲才继续开口“不知道是谁告诉他我前几天抢了只肥羊,所以他威胁我,如果不给他五万块钱,那我睡觉的时候最好在旁边放一把刀。”王洲的表情变得凶狠,显然十分生气。 “你在这照看他。”秦玉成看着一路上乖巧带路的壮汉,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右手的蓝光消失,抵在王洲脖子上的水刺也消失不见。 “如果他出事了,我不介意再杀一个” 意思不言而喻。 王洲双眼瞪大,连声音也忘记发出,过了一会他点点头然后站在长椅旁边认真的看着保护目标。 “不用这样盯着看。” 王洲立马移开视线认真的观察四周,他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保镖,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这个躺在长椅上的少年,否则他将毁了整个天堂! 秦玉成对王洲没有读心术,他转身离开,交给外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知道阿知不会真的毫无防备,但他还是加快了速度。 身体灵活的跳上阳台,落地时发出的声音极小,他推开阳台的门,往最里面的房间走,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门,看见的便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他挑眉,立马看向被完全打开的窗户,他走过去朝窗外看,漆黑的夜在路灯的照耀下隐约能看见大概的路。 从这里跳下去,普通人腿一定会受伤,能提前离开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但是…… 他们跑的速度,不会快到秦玉成看不到。 转过身,不想浪费时间,双手浮现出水球。 “嘭——” 床被他粗鲁的用水球击碎,发出最后的声音变成一摊废墟。 没有人。 “嘭——” 柜子变成了木屑,一个消瘦的人暴露出来。 ‘阿……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秦玉成眼里愉悦,他现在只要将人杀掉就行了。 “我,我投降。”杨波害怕的浑身颤抖。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目标这么懦弱让秦玉成有些微微惊讶。 ‘他的罪名是……’ 秦玉成想起来了,眼里带着玩味 “抱头蹲下。” 杨波立马蹲下身双手抱头。 长期骚扰女性,最后选中独居女性进行偷窃与猥亵。 如果是普通人,他还不至于让叶知秦玉成出手,这个人是有能力的。 资料上显示,是“读取记忆。” 在他触碰到人的瞬间,能随机获取一份记忆碎片,无上限,也就是说,只要他触碰的多,就能获取一个人完整的记忆。 ‘难怪能精准的选中那些女性,没想到竟然是个欺软怕硬的。’ 他最讨厌欺软怕硬的人了。 抬起手,灵力汇聚掌心“我不是警察哦。” 强力的水球如炮弹般飞向杨波。 “什,什么!”他连忙翻滚用灵力包裹住身体“你这个骗子!你做个子!”他的声音委屈又愤怒。 好像秦玉成才是罪犯。 “我骗的就是你。”丝毫没有在意杨波,水球如流星般砸去。 “可恶!可恶!你们这些欺骗人心的家伙!”杨波身上的灵力变得更加浓厚,以灵力凝聚的盾牌勉强阻挡着秦玉成的攻击。 “那些被你伤害的人呢?”秦玉成眼神变得嫌弃。 “她们都有错!”怨恨爬上杨波的脸,他仔细打量秦玉成,心里想着对策,他的能力没有攻击力,只能找机会碰到秦玉成获取记忆然后让他心里崩溃了,‘或者……还有那招,’他舔了舔嘴巴。 ‘希望神能保佑我,碰到他的瞬间获取的是最有用的记忆。’想到最后,他的嘴角咧的极大,眼里疯狂。 秦玉成自然感受到杨波打量他的眼神,但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杨波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他疯狂磕头。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砰——砰——” 他抬起头,脸上是鼻涕和眼泪的混合物,可怜兮兮的模样。 但…… 你可以怀疑狗不吃屎,也可以怀疑鸟不会飞,但你不能怀疑秦玉成会放过他。 杨波打量着秦玉成,希望这个人能心软,毕竟之前就有人因为他装可怜而放松警惕的。 至于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嘛…… 杨波也不知道,应该已经变成坟头草的肥料了吧。 秦玉成抬起手,掌心一道水汇聚而成的利刺缓缓浮现。 杨波的眼神愈加阴狠,他没想到竟然碰到硬茬了,刚准备再凝聚灵力护盾时却看见门口一道身影正小心翼翼的靠近秦玉成。 ‘哈哈哈哈哈,运气之神果然站在我的身边。’他将手背在身后,灵力汇聚掌心,没有成盾,而是变成灰色的球形。 第3章 十八岁记忆片段(下) 身后突然被人用力撞击,秦玉成踉跄一下手中的利刺刺向天花板。 ‘一直躲在别的地方吗?’ ‘不简单,走路竟然悄无声息。’ 这些思绪只花了一秒钟,秦玉成连忙抬头,看见的却是一道灰色的球击,距离极近,来不及躲不开。 反应过来时,只觉得世界突然变得刺眼,几秒钟后秦玉成睁开眼。 什么副作用也没有,心里却莫名的烦躁,想要毁点东西,什么都好,就像打瞌睡送枕头,他想打打人,有人就送人来了。 感觉到身后有人朝他刺过来的气息,秦玉成侧身躲开,抓住那个人的手重重过肩摔摔在地上。 “嘭——” 人重重的打在地上,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皱住眉头。 他睁开眼,对上如波涛汹涌般的大海,下一秒就要吞噬出航的船只。 双手撑在地上,危险感爬满心脏,他仿佛真的掉入深蓝色不见天日的海底,氧气已经用完,他呼吸不过来马上就是窒息而亡。 能控制感情的异能吗,是资料上没写过的。 秦玉成把心里的烦躁归功于杨波的异能,他抬起手,冰冷的海水汇聚于手,变成一条精致仿若真物的小水龙。 它如有生命般在他手心蹭了蹭,似乎在安抚主人的情绪。 下一秒,在主人的控制下,它便以极快的速度穿透了偷袭人的心脏,带出些许血液,然后撒在地上。 撑着地的双手卸力,身体如废弃的垃圾一动不动,双眼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秦玉成没施舍他一个眼神,看着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杨波。 虽然疑惑,但他抬起右手,小水龙随他心意的在空中灵活的转了一圈,然后飞速冲向杨波的心脏。 在快要击中时,杨波的眼神忽然变得有神,他连忙汇聚灵力成盾,这道攻击比之前的更重。 明明只是一条小小的水龙,却将杨波冲击至墙上,感受到越来越重的推力,杨波眼神阴翳。 “叶知。” 杨波的注意力一直在秦玉成脸上,果然在他说完的瞬间他敏锐的发现秦玉成的眼神变了。 眉毛微皱,是生气的前兆。 为了搭配异能,杨波特意学过观察人的细节变化推断出别人的表情。 果不其然,攻击变得更加重,他隐约感觉身后的墙马上就要裂开。 就在他即将要开口时,那股一直压迫着他的那股力突然消失,他大口喘着气看着那条精致的水龙乖巧的回到秦玉成手上。 ‘被窥探**所以让我烦躁吗?’ ‘真是恶心的异能。’ 在杨波没说出叶知名字前,秦玉成想,快点解决带着叶知离开。 但当他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又突然改变了注意,杨波偷窥的那一份记忆会是什么呢? 或许可以让他晚死一会。 秦玉成这样想。 “你求饶喊错名字了。” 杨波松了口气,他赌对了,今天果然幸运竟然真的找到了有用的记忆“我知道,叶知是你的挚友,对吧?”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秦玉成,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他分析后吐出。 秦玉成点点头,没有说话等着杨波接下来的话。 “你们是挚友关系很好。” 心里愈加烦躁,秦玉成面上却露出浅笑,笑了两声, “确实如此。” 这里只有死人他很坦荡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珍惜他吗?” 少年的声音期待又兴奋。 杨波知道,这是一道如果回答错误马上就会死的问题,没有重来的机会,他获取的那段记忆让他不用分析就能知道,大概是因为从小被人排挤,终于遇见了懂自己的人。 他也这样说出来了,只是更委婉“因为小时候没有同伴,所以……” 这个回答,秦玉成给了他零分。 水龙如被射出的子弹只一秒穿透了杨波的身体。 或许是秦玉成故意的,他并没有让杨波立刻死亡,而是留了一口气。 “你对叶知而言,只是普通朋友吧,他最重要的的人是他的弟弟。” 将死之人撕下伪装的面具嘲讽的看着秦玉成,他正低着头看着在他手上玩耍的水龙。 从出现到现在,他的脸上除了刚刚的轻笑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听见这句话少年动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怎么会懂呢?” 他的双手展开,水龙盘踞在他的脖子上。 “你怎么会懂!” 秦玉成整个都兴奋起来他快步走到杨波身前,俯下身,兴奋的眼眸对上杨波惊恐的双眼。 “我跟他就是世界上最符合的两块拼图!只有跟对方才能完美契合!” 杨波的眼眸倒映出秦玉成的疯狂。 “……”杨波本想死之前恶心恶心他,没想到…… 秦玉成摇摇头脸上的兴奋突然消失,表情变得冷漠 “算了,你也不懂。” 短暂的兴奋过后,被窥探**的和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一起变成烦躁爬上心头。 手中浮现出巨大的灵力,夺走了杨波的性命。 一抹血落在了秦玉成的脸上,然后被水龙擦掉“好恶心。” 本来如果杨波能懂的话,他当然可以奢侈的让杨波自己咽气,果然啊,是他期待太高了吗。 转过身准备离开,看见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刚刚就觉得眼熟,“原来是那个独眼龙吗。” 跨过尸体朝外走去。 公寓的灯被打开了,别的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应该是被打斗声吓跑了。 “嗒——嗒——嗒” 寂静的公寓,只有秦玉成下楼梯的声音,他低着头看着楼梯坎。 “最后一个。” 下了最后一阶楼梯,秦玉成往公寓外走去,刚出门就看见在那充当保镖的王洲,和躺在长椅上的叶知。 “你可以离开了。” 在秦玉成出公寓就一直悄悄注意的王洲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公寓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即便很好奇但今晚能活着他也不想再奢求什么。 秦玉成看着躺在长椅上的叶知,身体放松。 ‘世界终于安静了。’ 这个角度的叶知他看过,只是背景不是在这个不知名旅馆前。 “喂。” 秦玉成用手推了推叶知。 他睡的很熟,而且这家伙的睡眠质量很好,与他认识这么久的秦玉成深有体会。 “这家伙不是说过只有在安全的环境才会睡死吗?这里安全?” 秦玉成四处打量了一下四周 “没有半点安全好吗?!” 果然,就算秦玉成这样大声吐槽,躺在长椅上的人也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秦玉成都要以为他被暗杀了。 秦玉成叹了口气,认命的打开手机联系‘大家长’表情失落。 他下楼梯的时候还幻想叶知崇拜的跪拜在他面前,虔诚的拿出芒果软糖,芒果饮料,芒果冰棍,芒果泡芙等等一系列芒果口味的好吃的供奉给他呢。 “是我哦!阿知喝醉了你快来接我们,这里好黑我们两个要被吃了。”秦玉成胡言乱语。 那边的人显然是刚睡醒,脑袋还迷迷糊糊的,他把手机夹在支架上,启动汽车朝秦玉成发的定位开过去。 “要乖乖叫我队长。”从三年前,院长让他当他们四个的引路人那天,他就成了他们四个的队长。 想起当时,他们因为院长的硬性要求被迫成为他的队员他的嘴角就勾起一抹笑。 ‘当时真是鸡飞狗跳啊。’ 手机那边传来秦玉成抗拒的声音“我才不要!颜信快来,阿知刚刚说梦话喊你队长了哦!” “哇哇哇!你听见了吗?阿信说他好冷好饿好难受,颜信,阿信要死掉了,快点来哦。” 实则只有秦玉成的声音。 颜信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 第4章 监狱谈话 “异能?”我的思绪又飘到前几天参加的异能觉醒仪式,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普通人,所以理所应当的我也没有觉醒出异能。 “原来这本小说里也有异能吗?” 我更好奇了,迫不及待的就往下翻: 天塔监,光看名字就能知道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一共有十九层,越往上关押的犯人越可怕,除去最高层,其余的十八层有十八层地狱的含义。 月光照不进天塔监的最高层,唯一的光亮是那将他们与自由隔绝的淡蓝色屏障。 空荡荡的走道上传来些脚步声,很轻,但来人没有掩盖与小心翼翼的意思,只是像刚学会走路那般认真的一步一步低着头走过来。 最后停在叶知的狱房前,黑色的制服,淡蓝色的光,让他在纯白色的监狱即耀眼又虚幻。 帽子压的很低遮挡住他的眉眼,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下巴和紧抿的唇。 抬起手,落点正好可以隔空碰到监狱里的人,拥有一点想象力和自作多情,他就可以当自己摸到哥哥了。 屏障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眼睛却还是痴痴的看着叶知躺在床上的身影。 不知想到什么手微微用力蜷缩起来,然后微微俯身,额头抵在这屏障上。 痛苦的想要张开嘴,却又怕吵醒里面的人于是又闭上。 “叮” “叮叮” 叶道猛的抬起头,惊慌失措的对上叶知平淡的脸,微微张开嘴身体下意识往后退几步。 叶知的手呈敲门状悬在空中,看着他后退于是收回手。 什么时候…… “哥哥。” 叶道视线落在叶知平淡的脸上,然后逃避般移开视线。 叶知皱起眉“你来干什么?” 叶道看着哥哥脚边的地面,胆小鬼般的逃避哥哥厌烦冷淡的脸。 “哥哥,我不能让你去死,我知道这样对那些死去的人不公平。”叶道紧紧握住手,指甲把手心掐的发疼,可他心里更疼。 叶知视线落在弟弟紧紧握住的手,那个力道手心会落下月牙的痕迹,如果是以前,他会握起弟弟的手温柔的抚平,然后告诉他只要有哥哥在,他只用开心就好。 可人不能只活在以前。 “可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不是菩萨不是佛祖,我也有家人也有怎样也不能失去的人,哥哥我做不到看着你死。”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哽咽,眼泪在落地的瞬间被蒸发,像是从未出现过。 笨蛋…… 叶知的脸色更冷“我不需要,在全国大赛我就告诉过你,我的世界已经不需要你了,我不会死的,你赶紧滚。” 叶知的话让叶道安静下来,心里绞痛到要窒息,竟然因为哥哥的话连呼吸也不会了,他抬起头,那双湿润的眼里不再是悲伤第一次带着疯狂扭曲的偏执。 叶道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字一句的开口“哥哥,不是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的。” 叶道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轻笑一声“光是这张脸,就已经标上了叶知的标签。” “世界上的所有人,我们不用开口,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哥哥,母亲说过我们是单绒单羊的双胞胎。” 叶道抬起手,虚放在叶知的腹部。 “连接我们的脐带是剪不断的。” 叶道说最后一句话时表情冷淡,和叶知如出一辙的表情,隔着屏障的像是一面镜子。 “不管你说什么,你不是我弟弟,我们已经断绝关系,别再来烦我了。” 叶知不想再纠缠,毫不留情的转身,脸上的表情凝重。 阿道好像不太对劲。 该不会出心理问题了? 啧,怎么办。 叶道看着叶知的背影轻笑着将抬起的手放下,抛出能炸死他哥哥的话 “哥哥你一直强调我不是你弟弟……所以你是想让我当哥哥吗?” 叶知的表情更加凝重,他想,他得加快越狱的时间了,然后找到最好的心理医生来救阿道。 至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对,说不定是妈妈记错了,我才是哥哥。” “好了哥哥,话题就到此结束吧,我会救你的,不准死,不准丢下我。” “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会哭的。” 在听见哭字时,叶知的身体僵硬片刻然后缓缓转过身,他转的慢,心里也有股害怕的情绪,所以这样的他理所应当受到惩罚,只能看见弟弟离开的背影。 全国大赛打他的伤大概已经好了,叶知特意收着力,但也没敢真的完全收力。 叶道的身影消失不见,叶知还保持着转身的动作呆站在那。 阿道怎么会在这里? 天塔监难道不是许轻的地盘吗?他一个择道的跑这来干什么? 不行,我和阿道必须势不两立! “哇哦” 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比光亮更突出。 叶知眼珠移动,落在隔壁监狱的少年身上,刚吃到瓜的少年心情愉悦与叶知对视后还挥了挥手。 陈炳春懒得装了,单手撑起脑袋侧身看着叶知,好奇又八卦的开口。 “刚刚那个是你弟弟?” 叶知语气冷硬“早就断绝关系了。” 叶知一脸平静的走到床前,上床,盖被,一气呵成。 “我记得你好像也杀人吧?” 陈炳春“哈哈”笑起来“你忘了我是什么异能?他们可舍不得杀我。” 叶知闭上眼慢悠悠开口“怎么?你又想体验小时候的感觉了?” 陈炳春的笑容强硬在脸上“你连这个都知道?情报很全嘛。” 叶知没有讲话。 陈炳春躺回被子闭上眼嘟囔“可不是只有你有家人。” 第5章 陈炳春幼年篇① 我叫陈炳春,陈家长子。 以前。 第一次睁眼时看见的不是母亲慈爱的面庞,而是婢女害怕的眼眸,倒映出小小的我。 说到母亲,其实我只见过她两次,但可惜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在看我时总是平静的,眼里一点情绪也没有。 我不懂,也没人教我,于是这个疑惑直到后来被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才明白。 第二次见面是母亲和父亲离婚时,我站在大厅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着什么。 “城郊的那块地……” “这张银行卡里有……” “武器库可以让你挑……” 我一直等,一直等,也没有听见陈炳春这三个字。 陈炳春呢? 我在心里悄悄问。 可直到他们讲完,母亲离开,父亲离开,客厅的老辈离开,也没有被人提起。 父亲在和母亲离婚的第二天就迎娶了一个女人回家。 我应该叫后妈的女人很温柔,她对下人讲话时总是面带微笑,轻声细语,她很开朗,我总是能听见她的笑声。 我本来是能与她说上话的,但在父亲带着厌恶的眼神里我被他指挥着仆人将我关了起来。 后来有一天家里响起哀乐,还有父亲绝望的哭声,我才知道后妈死了,难产而死。 后妈的死给父亲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但那个孩子似乎又给了他活着的期盼,至于我这个不受宠被遗忘的大少爷,则是关在最偏僻的房间里。 再见到父亲那天是半夜,薄被不能抵御寒冷的夜,理所应当的被冻醒,身体因为寒冷瑟瑟发抖。 房间的门被人粗鲁的踢开,我借着月光看来人,是我的父亲。 他的心情很差,走到我的面前不顾我瑟瑟发抖的身体,将我从被子里提出来,更冷了,冷的刺骨。 他没有讲话,黑沉着脸一路提着我推开一扇门,里面坐着个穿着白大褂的奇怪人,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狠心啊。”怪人笑起来。 “王月莹的孩子,我心疼什么。” 父亲和怪人的对话我听不太清,原谅我,实在是太冷了,脑袋被冻的停止了思考,所以我真的记不得了。 那天之后我被怪人带走了,说是走其实也是在陈家的某个秘密地下室里。 他用疯狂,好奇,怜悯的眼神打量我,像是看一个被人抛弃好玩但他喜欢的玩具。 地下室里面有各种奇怪的仪器。 我每天都会被抽血,再用针筒往我身体里射入奇怪的液体。 疼,浑身骨头都被蹂躏,像被打成肉泥然后再一点点变成人。 我想逃,可我的身体没有一天是不疼的,喉咙早就嘶哑,意识模糊着。 没有人在意我,怪人说我的名字是Z-604。 可是我的名字不是陈炳春吗?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我不再因为疼痛喊叫,眼神不再愤怒怨恨。 久到怪人喊我Z-604我会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这样的的日子在平凡的一天里终于结束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诞生一种东西,在怪人的疯狂的叫声里我轻而易举的将一只兔子救活了。 很简单的事情,我只是把手放上去,控制体内的力量那只兔子就活了过来。 整个府里,除我以外的人都高兴起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笑脸,所以那个时候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握住手,不知道该跟他们一起笑,还是露出别的表情。 没有人教过我,但是这种事情是要人教导的吗? 我不知道。 本以为我会获得些自由,但只是换了个笼子关我而已。 “咔嚓”的声音将我从思绪里拉出,脚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我低下头,不认识的仆人跪在我的身前正准备起身,我的脚腕上被锁上了锁链。 这种粗锁链我只在狗脖子上见过。 但接着父亲说的话,也让我明白,原来我就是狗。 “拖下去关起来,以后伤员都带到他那里去。” 他们的笑容没有收敛,依旧对父亲说着恭维的话。 而我。 在仆人将我拖走时依旧死死盯着父亲的背影。 他一丝情绪也没有再给我,我想,哪怕我的身体里留着他的血,于他而言大概也只是个工具。 八岁后,长一米八,宽一米三的狭窄牢笼是我的家。 夜晚时平躺在笼子里看笼子的顶部,像是躺在一副为我量身定做的棺材里。 地下室阴冷黑暗,闭眼睡觉时像是死掉了被埋进土里。 早上八点笼子被打开,我被仆人带着去洗漱上厕所,粗铁链将我的脚腕锁住。 洗漱完我被再次带回那个牢笼,除了长宽,它的高有两米左右,所以并不会让我像狗一样要四肢撑地。 早上,重伤的人被抬进来,我麻木的将手放上去。 直到救了五个人后,一个鸡蛋被站在笼子外的仆人扔进来,于是我趁着没有病患手忙脚乱的剥鸡蛋。 我很饿,所以很急,鸡蛋没有剥干净,嚼在嘴里会嚼到硬硬的外壳,我只当补充钙了。 十个人后,一袋面包被扔了进来。 十五个人后,一瓶牛奶被扔了进来。 二十个人后,一个肉包被扔进来。 十二点,我被仆人带出去上厕所,回来继续救人,为了午餐和晚餐。 救人,救人,救人。 伸手,伸手,伸手。 就这样跌跌撞撞活到十二岁,是很普通的夜,没有下小雨,也没有鹅毛大的雪,只有静静的夜。 刚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是听见了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和惨叫声。 声音持续了很久,但再久也有消失的时候,夜恢复安静,直到我听见离我极近的脚步声。 浑身是血的男人朝着我走来,他的步伐极稳,右手被血染红了,连小臂的衣物都变成湿漉漉的红色。 脸上不知道谁的血溅到了上面,让他看上去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 他身上的灵力很强大,几乎要凝聚出实体,周身的空气都被扭曲。 血腥味越来越重,直到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们隔着笼子的铁栏杆对视,血腥味扑面而来但我的异能却告诉我这个人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即使知道这些,我还是开口问他: “你也是来治疗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手散发着淡蓝色的灵力,很强大,靠着这股灵力,男人十分轻松的将牢笼的铁栏杆拉开极大的缝隙。 他的右手动了动,但在半路又停下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快速在身上较为干净的位置擦了擦。 手再次伸过来,男人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好?” 我没有讲话,只是看着男人的手。 这个男人的语气是与他实力相反的小心翼翼。 “抱歉,我实在是没有干净的东……” 男人的声音很苦恼,我不懂为什么苦恼,但第一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让我觉得新奇外心里还很舒服,我想我大概会喜欢这个人的。 于是我扬起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比我还震惊,我以为他会说什么,但他的惊讶最后都变成了我不懂但是觉得温暖的笑。 “你好。”我回复了男人。 男人在心里酝酿了一下,然后才眉眼含笑的开口: “跟我走吧。” “我叫云瑜。” 我紧紧握住男人的手“嗯,我叫z……陈炳春!” 云瑜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在熟悉又陌生的陈家里走,偶尔能看见被男人打倒在地的族人和一地的鲜血。 云瑜很敏锐,在发现我的视线会停留在那些倒在地上的族人时身体僵硬了一会说“抱歉,他们想要杀死我,所以……” 我其实并没有因为族人的死而伤心,但我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沉默。 在路过一棵树前,云瑜折断了一根树枝伸到我们中间“如果不喜欢牵手的话,就握住树枝的另一端。” 我看也没看那跟树枝,摇摇头,牵着的手收紧“不要。” 云瑜点点头,将树枝扔到那棵树下面牵着我继续往外走。 我们走的是小道,没人,本以为能安静的离开,没想到却在最后遇见了熟人。 陈熠剑,也就是我的父亲他牵着个眉眼与他相似的小男孩站在前面。 另一只手插在兜里,面貌没有因为年龄而下降,反而让这个人渣更添了一股风味。 陈熠剑看到他们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笑眯眯的朝云瑜喊了一声: “阿……云瑜好久不见。” 云瑜往前半步,将我挡在他的身后,空着的右手被淡蓝色灵力包裹。 “好久不见。” “这么冷淡吗?不用为了这个小崽子把我当仇人一样防备。”陈熠剑伸手虚虚指着悄悄打量他的我。 从见面起,他就感觉到这个小崽子的杀意,愤怒,陈熠剑好奇的看向他的眼睛。 里面如他所料般被无数负面情绪包裹。 “没想到你这么冷血。”云瑜没有因为陈熠剑的话影响。 “我们先来说说大人的事吧。”陈熠剑显然对这更感兴趣,声音亢奋“说说吧,你这次是用什么交换的。” 他们可不是什么好好挚友系列的朋友,如果对方受到伤害,那真是要放炮的喜事。 “让你失望了,只是对我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云瑜声音平淡,连眼神也没有一丝波动。 没想到陈熠剑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直不起腰来,连同旁边的小孩也觉得奇怪起来。 “抱歉抱歉,炳道,爸爸只是太开心了。”陈熠剑不用想,就能知道云瑜这个蠢货用了什么交换。 只要想到,这家伙会死在自己前面,他就高兴的要办上一桌酒席。 就叫“庆祝云瑜早死”。 如果可以,陈熠剑希望云瑜明天就死,今天晚上回去就吐血。 似乎笑够了,陈熠剑站起身用手擦了擦眼角因为高兴留下的泪“你要带走他吗?这个孩子不是阿渔的孩子哦。” 握住云瑜的手更紧了,连同衣服也被另一只不安的手揪住。 云瑜的视线落在那个被叫作“炳道”的孩子身上,虽然还没长开,却还是能看见他母亲的影子。 这是洛渔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的东西了。 云瑜不会怀疑陈熠剑对陈炳道的爱,所以并不担心这个孩子会受到伤害,他收回视线“我知道,你牵着的才是。” 我看着云瑜的背影,当时很害怕很害怕被抛下,很害怕再继续过之前那样的日子。 所以我不受控制的紧紧抓住了眼前这个人。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在云瑜安抚性的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后,我想,我大概不会被抛弃吧。 可是光是大概是不能让我心安的。 我握的更紧了,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把我和他连在一起。 “别怕。” 云瑜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是天上蓝蓝的云,我抬起头,云瑜的眼神比我想象里母亲慈祥的眼神更让我觉得温暖。 世界突然安静了,我不讲话,心里变得涨涨的。 心情变得愉悦,空荡荡的心得到满足。 我想,既然主动回应了我,就不会再抛下我了,对吧? 云瑜又看向陈熠剑。 “你,王月莹,洛渔,这是属于你们三个的事情,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因为你们之间的事而受伤。” “是吗?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心肠。”陈熠剑冷笑一声。 “你要带走就带走吧,炳道的异能检测出来了,他们说大概也是治愈系,并且会比陈炳春更强。”陈熠剑说着满意的摸了摸陈炳道的头,像是个炫耀儿子的普通父亲。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提前觉醒的,毕竟那太痛苦,而且或许还会影响他的根基。”陈熠剑为炳道考虑了很多。 “……一个治疗异能被我带走,你真的会这么好心?”云瑜不信天水掉馅饼,更不信傻逼陈熠剑脑袋能突然开窍。 “无论他是什么异能,无论带走他的是什么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有一个儿子。” “每次看见他,都会让我回想起我的第一段婚姻不是与阿渔在一起。” 陈熠剑是个另类的恋爱脑,这件事云瑜一直知道,他只是没想到现在陈熠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你不怕他报复你?”云瑜看不懂陈熠剑。 陈熠剑看向云瑜背后的我,眼神自然而然的带着厌恶“小崽子,云瑜带你走我不会阻拦你们,但是从此以后陈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你的所有证件,户口监护人一类我会安排人给你弄,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极好的约定。 我往外侧了侧,看见那个被陈熠剑牵着的小孩,那张脸与自己有些相识,与陈熠剑相识,但更多的是像他的母亲。 我和陈熠剑都是具有攻击性的面容,细长眼让我们看上去更加薄情。 看他那双圆眼正好奇的看着云瑜和我,里面的纯真让我觉得刺眼。 想要毁掉,想要让他们都去死。 可……我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走啊。 从未有过的感情涌出,我松开握住云瑜的手,跨步走到他身前,企图用小小的身姿挡住那个小孩的视线。 “你……不会抛下我,对吗?”我侧头死死看着云瑜的脸。 再次问他。 如果这张脸出现一丝,一丝我讨厌的情绪,那么,我就抛弃这个人,自己一个人离开。 抬头望着的人微微怔愣,随后蹲下身与他平视,张开嘴,想听的答案从里面吐出。 “不会抛弃你。” 伸出手,我被这个人拥抱在怀中,闻不到云瑜的味道,只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心中出现一个答案,于是我带着答案问问题。 “这些血……不,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换了个问题,但其实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我抱的更加紧了一些,心里诡异的兴奋起来,好像再说: 快点!快点!快点! 耳朵距离云瑜的嘴又近了几分。 “为了带你离开这里,带你迎接更好的人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过往的痛苦都被从身体里排出,我迎来了新生。 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 太好了,他说是为了带我迎接更好的人生,原来哪怕被父母抛弃的我,也会被人小心翼翼的拉出泥潭。 我不再兴奋,而是趴在云瑜的怀里,慢慢的,仔细的品味这份情绪。 整个人都舒适到了极点。 “我并没有想过强行带你走,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我会偷偷关注你,抱歉,我是不是有点像变态。”云瑜将自己来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于是听见怀里小孩的笑声,他没有再强势的紧紧抱住自己,而是软塌塌的躺在自己怀里,全靠云瑜的手将他固定。 小孩在他怀里蹭了蹭,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概是高兴的“云瑜,我们回家吧。”说完他抬起头,站起身。 云瑜站起身牵住他的手。 “看来你是同意了,那么,云瑜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会生死相隔。”陈熠剑牵着炳道往旁走了走。 云瑜没有讲话,只是牵着陈炳春从他们的身侧离开。 “爸爸,他们是谁?”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但他们都没有回头。 第6章 逃狱 刺耳的警报声在天塔监的最高层响起,喝着水的叶道手微不可查的抖动一瞬,表情自然。 “发生什么了?” 急匆匆要离开的狱警队长快速开口“长老,有人越狱了!不止一个!” “我跟你一起去。” 叶道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响声,表情愈加严肃。 “不能让他们逃走!不论是谁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是!” …… 淡蓝色屏障被人打破,里面的人不知道逃到哪里去,同样的还有两间狱房,越狱了三个人,这在天塔监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红色的灯闪烁着照在地面和墙壁上,到处都是忽闪忽闪的红色,手拿灵器的狱警走来走去,队长张诚站在叶道身旁,看了他一眼才开口。 “长老,逃犯分别是陈长生,陈炳春……” 张诚突然停顿,叶道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叶知,我的双胞胎哥哥,把他抓回来,不能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的人,不配做我哥哥。” 说到最后,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觉得嫌弃说不出口,但事实是什么只有叶道明白。 “明白” 张诚转身离开,留下叶道一个人站在那,他只停留了三秒,可这三秒却像脱离了世界,最后,叶道也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不时路过的狱警。 …… “你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吗?” 叶知的脚步停下,回过身去看那个人。 金色的长发被他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猩红的双眼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嘴角微微上扬,恶鬼看上去心情不错。 “陈长生?” 叶知有些疑惑,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担心陈长生会突然攻击他,毕竟他们是狱友,不是有战友情吗?那他们有狱友情也很正常。 开玩笑开玩笑。 真相是他们都被强制佩戴了异能力压制芯片,就在他们的后脖颈。 陈长生笑着开口“怎么?很惊讶吗?” 他朝着叶知走过去,慢悠悠的,在叶知愈发警惕的眼神下他停在离叶知身前。 “你知道书吗?” 叶知没有开口。 “听说天塔监封印着一本书哦,不论是谁只要用自己的鲜血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就能实现。” “但是听说那本书也会通过血液从许愿者身上获取什么哦。” “啊……,真是一本贪心的书。” 陈长生苦恼的叹气,整张脸也苦起来。 许愿? 如果是真的…… “我确实听过这个消息,但如果真的有书他们为什么不用?”叶知并不敢轻易相信他。 陈长生“哈哈”笑起来“因为他们胆小啊,没有人知道那本书会拿走什么,性命?异能力?或者……你拥有的一切。” 叶知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而且一旦解除书的封印,那些灾厄就会闻着味过来,到时候世界就会乱成一团吧。” 陈长生无所谓的开口,他不是那种在乎世界和平的人,反而是想要把世界毁了的传统反派。 “……在哪?”叶知开口。 陈长生笑起来,他的目的达到了“我带你去,我们联手怎么样。” 叶道张开口,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人打断。 “是叶知还有陈长生?!” 叶道的视线落在叶知身上,然后在看清他身旁的人时脸色大变 “抓住他们!” 叶知和陈长生的对话被打断,“跟上来。”陈长生开口朝右边的路口跑去。 叶知连忙跟上,身后是紧追不舍的狱警和距离越来越近的叶道。 “没时间陪你们闹了。” 有人这样轻声开口。 “轰——” 他们的身前突然出现一道火墙,将路口测底挡住,无路可走两个人回身,身体被火焰包裹头发无风自动的叶道站在那,眼神死死盯着陈长生,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身后陆续赶过来的狱警被叶道抬起手示意他们别过来。 “这里交给我,继续搜陈炳春。” “是!” 狱警们毫不犹豫的离开。 陈长生笑着开口“他们知道自己如此信任的长老会放走他的亲哥哥也就是杀人犯叶知吗?” “放走?收拾你们只是先后问题。” 话毕,叶道突然出现在陈长生面前,挥起的拳头离他只有3cm,炙热的火焰要将他的衣服也燃烧起来。 “嘭——” 一秒。 陈长生被打飞撞在墙壁上,墙壁凹陷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他落在地上咳嗽两声然后勉强站起身。 抬起头,发现叶知与叶道都没有看向他,叶知看着叶道的侧脸,叶道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露出的另一只手被强大的火焰包裹。 空气凝固一瞬,然后带着火焰的拳头同样出现在了叶知面前,在即将落在他身上时,叶知以极强的柔韧性向后将身体折叠躲开攻击。 随后迅速拉开距离。 他真打? 陈长生眯眯眼在心里暗想。 难道他们感情真的破裂了? “叶知,你弟弟还真是丝毫不手下留情啊。” “我早就说过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 “现在怎么办?”陈长生问 “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陈炳春呢?” “不知道,你先牵制叶道。” 两个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叶道光是看见这个画面就觉得刺眼,心里的火焰比异能还要炙热,偶然能听见两个词却也让他心情更差。 我们,我们,我们。 哥哥和陈长生还用上我们了。 烦死了! “陈炳春,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吧。” “你的死刑是明天,但我决定改成今天。” 巨大的火球聚集在叶道手上,灵力浓度高到能隐约看见淡蓝色的线条,陈长生明白,叶道是要下死手了。 可恶,如果不是叶道,我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了。 火球离他越来越近,最后。 “轰隆——” 强大的火焰瞬间将陈长生吞噬,叶知抬起手挡在身前,抬起头眯着眼在火焰里找陈长生的身影。 狱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汗水打湿,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热。 “呲——” 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了叶知的注意力,他微微侧头看过去,浓烈的白雾里出现个单薄的人影,越来越近,直到露出鲜红的头发和一双冷漠的眼。 “许轻,你来了。” 叶道没有回身,依旧看着陈长生的方向,火焰慢慢消失。 “找到陈炳春了吗?” “我赶过去的时候守卫被他的帮手打晕,大概已经逃了。” 许轻的语气很平淡,视线落在叶知身上像看死人,右手浮现出尖锐的冰刺。 叶道操控的火焰消失,陈长生的身前站着个黑色长发的少年,在火焰消失后他操控灵力聚集的盾也消失了。 少年蜜色的眼睛微微转动,然后停在叶道等人身上。 微笑唇缓缓上扬“你们好。” “季鹤川,我们快点完成任务离开吧?” 这种商量的语气,难道他还有同伙? 叶道警惕的看着他,手中浮现的火球随时会被发射出去。 许轻右手的冰刺慢慢变成冰锥,他没有讲话但是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强。 少年转身的瞬间锋利的冰锥与他擦身而过落在陈长生的身旁。 “哇哦。” 陈长生看了看冰锥拍拍胸脯笑盈盈开口“吓死我了。” “好啦,游戏到此结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先离开啦!” “那么,叶知你要和我一起走吗?”陈长生朝叶知抛出橄榄枝。 他不相信这种局面叶知会拒绝他。 如他所料,叶知点点头。 是大赛没见过的人,看来陈长生当时没有使出全力。 “在我们两个人面前商量逃跑吗?你的胆子有点太大了吧!” 强大的灵力包裹着火球如陨石般朝陈长生的方向落下,一时间走道的温度再次飙升,仿佛要把所有人烤熟。 许轻没有动作只是紧紧看着他们,毕竟他和叶道的异能互相克制,这时候动手只能帮倒忙。 “叮——” “叮——” “叮——” 淡蓝色的护盾挡住了这些攻击,少年脸上没有表情甚至看上去有些厌倦。 “季鹤川,事实证明劫狱没有打游戏好玩,我们以后不用来了。” 话完,少年和陈长生的身影消失不见,随后瞬间出现在叶知的身旁,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下一秒叶知也消失不见。 徒留两人站在原地,良久没人讲话。 “可恶!” 叶道愤愤的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 “是季鹤川。”即便逃走三个犯人许轻的语气依旧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季家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帮助他们。”这次难得带点疑惑。 “季鹤川?”叶知看向许轻。 “嗯,季家最小的孩子,听说从小就喜欢自言自语,疑似有人格分裂。” 第7章 混沌锁 “呵……呵……” 昏迷的人张开嘴艰难的呼吸,眉头紧皱,额头金色的“困”字像是呼吸般闪烁。 “不,不要……” …… “不要分别,只要不分开我什么都答应你。”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紧紧牵住他的手,眼神哀求,红着的眼眶下一秒泪水就要从里掉出来。 颤抖的语气和紧握的手没有打动决心离开的人,陈长生想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因为被抓的太紧,只是将他们的胳膊晃动。 他转过头,那双猩红色的眼眸被愤怒侵袭,平时总是弯起的嘴唇此刻却抿的紧紧的。 “松手!”陈长生怒喝。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占有欲太强,我不该说这种话惹你生气,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会改的,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男子声音嘶哑显然已经哭过一回,见到陈长生转过头他的眼神不再哀求,变得温润,眼尾的泪痣衬的他更加脆弱,强撑着一抹笑挂在嘴角。 “松手!”陈长生咬牙切齿的伸出手将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你要去哪?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会遇到危险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看到我,等外面平静了再走也不迟。” 男子伸出另一只手放在掰开自己手指的那只手上,试探的,小心翼翼的轻轻把那只手包裹,在感觉到对方的手轻轻颤动却没有挣脱后他的笑容比起刚刚更加柔和,弯了弯眉眼刚刚那滴要掉不掉的泪也随着他的笑从旁划过然后挂在脸颊。 它的主人无暇顾及它,往日会代替主人擦掉它的人此刻也视若无睹,于是它就这样顽强又岌岌可危的挂在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坠落在地,放上炫丽的只有它自己知道的透明的带着苦涩味道的小小烟花。 他以前总是想,他再多了解长生一点,这样陈长生就会更爱他一点,他们一辈子在一起,安安稳稳。 可就像这几天,雨下了一天又一天,他习惯听着雨声睡觉,像是上天赐予的安神曲,让他在睡前不会胡思乱想。 当他以为足够了解长生时,却发现他们的三观,思考的方向是不同的。 这也注定着长生会离开。 雨能安神,可也浇灭了他出门的心思,泥土变得湿润,踩在上面鞋会变脏,很多地方都去不了。 所以爱上一个人或物,就注定不会有全心全意的喜欢和永久吗? 陈长生的眼睫微微颤动,他的泪水先一步落在地上,嘴角向下苦苦哀求“别再说了,松手吧。” 男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连他的手被陈长生重重甩开也没有反应,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保持着牵手的动作。 又下雨了,一滴雨水滴在他的手上,像是18岁的陈长生在心疼他。 他瞬间回过神,跑到陈长生面前抬起手拦住他往前的步伐眼神坚定“现在的世道,你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等安全了就离开,我不会拦住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温柔。 陈长生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雨水滴在他的脸上。 就像被一张名叫■■的温柔笼子关住。 雨与泪的混合物流入他的脖颈,然后探入更深处。 冰冷的触感让他不适,可他却没有动作,像是要死在这场雨里。 柔软的布料在他脖颈处轻轻擦拭,阻止它们与前辈一起探入深处,纤细如玉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那张擦完脖颈的布料被另一只手握着虚虚放在脸的旁边。 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陈长生的面前,几缕长发湿答答的挂在脸上,平时注重形象的人却没有理会它。 “为什么?”要这样温柔。 陈长生扫了他一眼,然后像是被灼伤一般低下头不再看他第二眼。 “因为爱你。”男人轻声呢喃,想要抬手拥抱却又克制的只是动了动手指。 长生还在哭。 雨水是冰冷的,触碰他指尖的却是灼热的。 莫名的,陈长生突然觉得很烦躁,想吐,想离开,想待在冰冷的,阴暗的,只有他一个人漆黑的地方。 陈长生抬起手轻轻拍开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转身往屋子里走声音与灼热的泪相反比湿衣服贴在身上还要冷上许多倍“就按你说的办。” 看着陈长生离开的背影,男人握着手帕的手缓缓松开,在即将要被他彻底扔掉时又似想起什么再次紧紧握住它。 “老爷。”管家打着伞从远处朝他着快步跑来,他已经看了有一会了,老爷的身子并不算好,继续淋下去明天肯定会生病,但老爷吩咐过,他们吵架的时候谁都不要过来。 男人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往房子里走,在走到屋檐下后才嘶哑着嗓子开口“吩咐厨房多做点长生爱吃的。” 管家欲言又止,只是低下头“是。” 一主一仆就这样站在屋檐下,过了许久男人才再次开口“下去吧。” “老爷,您的身体……” “无碍。”男人说完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今天老爷,没有去长生的房间。 吃晚饭时,男人一个人坐在桌前,桌子上如他吩咐般大部分都是陈长生爱吃的菜,他爱吃的只占了小部分。 站着的婢女们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屋子里的气氛让人难以呼吸,地上破碎的碗像是预示着什么。 直到有人推开门走到男人面前恭敬的开口“老爷。” “说。” “陈长生说他不饿。” 男人站起身看着桌子上的菜吩咐一旁的女仆“把地上的碎片清理掉。” “是。” “你去告诉陈长生,他不吃我也不吃。”男人重新坐回椅子,闭上眼让剩下的仆人都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收到这句话的陈长生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房顶发着呆,没人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只是突然想到,时间。 21岁的他也只是在所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眼中有21岁。 那个时候他真实的有多少岁,300?322?357? 他也不知道,漫长的岁月中他对时间的概念早就变得模糊。 陈长生只是在见到■■时,当他问起自己多大时,骗他说自己18岁。 于是,他像在那天开始出生般,有人开始给他算岁数。 他会感动吗? 其实并没有,在■■之前就有人先他一步这样对待他。 只是这些人最终都会死去,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上天在故意戏耍他看他拥有爱再失去爱。 他还是他吗? 陈长生病了,他的身体身强体壮,他的心灵病入膏肓。 陈长生就这样,慢慢走进更漆黑的未来,然后自愿的坠入深渊。 抛弃所有东西,一个人在时间长河里走走停停。 第8章 解锁 饭菜彻底冷掉时,外面的天早已漆黑,男人站起身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这里,朝着陈长生的屋子走去。 门外一直等候着他的管家没有讲话,只是默默的安排人将饭菜撤下去。 他看着■■长大,看着老爷跟夫人早早死去,看着少爷代替他的父亲成为新的老爷。 看着他认识陈长生,看着他爱上陈长生。 这个时代并不容许这种畸形的恋爱,已经七老八十的管家却觉得只要老爷开心就好了。 只要不让老爷再觉得寒冷,孤寂,只要老爷能像小时候那样开心,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站在陈长生的房前,抬手敲了敲房门,他等了一会,像是又回到刚刚离开的屋子一样,等待着。他依旧没有等到陈长生。 男人抬起手轻轻推了推房门,却发现房门并没有锁,就这样被他轻轻推开,屋内没有灯光,他借着月光找他的爱人。 走到床前,陈长生已经睡着了,胸口微微起伏均匀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男人鼻尖一酸,双手捂住脸蹲下身。 安静房间里很快传来小小的呜咽声。 是陈长生不爱他了吗? 这种想法只要产生一点,就会让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躺在床上的人眼睛缓缓睁开,看着蹲在床前肩膀颤抖的男人,没有言语只是再次闭上眼睛。 陈长生翻了个身,侧躺着背朝男人。 像是无声的告诉他,我没睡。 呜咽声渐渐变小,男人站起身看着背朝他的陈长生脸上的泪水被他随意地用袖子擦掉“只要你说,陈长生,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了我就不再纠缠你。” 陈长生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提醒似的说“你不是说等外面平静了就放我走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让人琢磨不出他的想法。 直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他的腰被人从身后抱住,直到他的眼里也流出泪水。 “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了,我明天就放你走。”男人的脸贴在陈长生的背上,鼻尖萦绕着只有在陈长生身上才有的香味。 他的声音闷闷的,明明说着分别的话抱着陈长生的手却越来越紧。 就像在告诉陈长生,别走,别不爱我。 陈长生没有讲话,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唇一词一句都没有说。 房间再次恢复平静。 “等外面安宁了,我就走。” 男人收回手,平躺在床上他的眼睛红肿可眼泪还在往外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嗯,在外面注意安全,走之前拿些银两走吧。” 他明明想说的是,我才不要给不爱我的人花钱,陈长生死在哪都无所谓。 可比起分别,他好像更怕面对陈长生的尸体。 “钱财就不用了。”陈长生没有脸面收下■■的钱财。 “嗯,别死在外面了,别被人骗了,别……算了。” 陈长生没有讲话,只是枕上被打湿的地方越来越大。 “做事的时候小心点,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男人牵强的笑了两声又絮絮叨叨起来。 “外面的人都很精明,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缺钱的话跟我说,我们陈府有的是钱。” “外面的菜没府里的好吃,要是想回来吃饭就跟我说,在外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要是受伤了就回来,哪怕……我也会救你。” …… 从手下那得到消息后快步朝这赶来的洛轻站在被符咒包裹的铁门前。 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上面,这些符咒很快消失,变成一扇普通的铁门。 狱警拿出钥匙打开铁门,洛轻走进去。 四肢被捆住的少年紧闭着双眼,泪水从里面滚落,地上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湖泊”。 “放他出来。”洛轻这样吩咐。 “是。”工作人员在屏幕上点了点。 被奇怪符咒包裹的锁链很快消失,只剩下两根正常的锁链吊着长生的两只手。 回忆戛然而止,刺眼的白光让长生的眼眸附上一层泪水,随后这滴不知道是因为回忆还是灯光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滚落。 眼睫上还挂着些泪水,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是笑着的却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他没有讲话像是沉浸在悲伤里,没有从刚刚的回忆脱身。“做了个噩梦呢。” 他的语气轻松“奇怪的链子,竟然让我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事了,真想知道叶知会看见什么呢?” “毕竟他比我关的要久的多。” 许轻没有讲话,两边的狱警在看见长生脖颈后的芯片才将他从铁链上取下来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许长老。” “嗯,带走吧。”许轻吩咐完又朝关押着叶知的那个房间走去。 混沌锁。 如名字般,会让捆绑者陷入真假的回忆中,如果只是被它锁住并不会有什么事,或许会像长生那样勾起许久之前的回忆,或许会让你得到一场虚假的记忆。 这条锁链是由异能者制造的,在将死之际把自己变成了五条混沌锁,他生前的异能就是精神系的。 而好巧不巧,抓捕叶知的人中有一名异能者正是那个人的后代,如果叶知在飞机上受了异能,下飞机后又被关在锁链上。 许轻想到这眉头紧锁,不知觉的加快了脚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会引起混沌锁的正真实力,叶知的记忆会在无数真真假假的记忆中变得混乱,最坏的想法是变成疯子…… 叶知杀人了确实应该受罚,但这不是叶知该受的罚。 ‘是谁?’ 站在被打开的铁门前,门被下手推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少年的脸上没有一滴泪水,忽略紧紧皱着的眉毛反而像是睡着了般。 “解开锁。”许轻吩咐手下。 不一会那些泛着奇怪符咒的锁就凭空消失,只留下两根普通的锁锁住少年的双手。 少年缓缓睁开眼,他低着头与许轻对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那般,但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唇让他看上去有些死里逃生的味道。 走近些许轻才发现,叶知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醒了吗?” 叶知回过神眯起眼掩饰住心底的情绪微微上扬嘴角“嗯。” 感受着身边的塔员给他解绑,搀扶着他离开这里,在路过许轻时,他伸出手。 “怎么了?”大脑一片混乱,叶知现在很想躺着一个人待会,让自己平静下来,在看见许轻伸出的手时,或许是现在疲惫的连情绪也产生不了了,他的语气只是有些焉焉的。 许轻伸开手指露出自己的掌心,那里躺着一个鲨鱼模型。 “属于你的东西。” 叶知迟钝的脑袋转了转“先放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