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少女御万灵》 第1章 乱葬岗的重生 腐臭的风裹着碎叶“呼呼”地灌进鼻腔,那刺鼻的气味仿佛有形之物,重重地撞击着苏檀的嗅觉神经,此时她正被一块凸起的青石板硌得肩胛骨生疼,那坚硬的触感如针芒般扎入肌肤。 她在意识的混沌中,恍惚间又回到了前世被毒杀的那一刻,那浓烈的苦杏仁味还残留在鼻间,丝丝缕缕,勾起无尽的痛苦回忆。 渐渐地,她的意识逐渐清晰,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漫天星斗——不,那是乌鸦的眼睛。 月光洒下,黑羽的乌鸦轮廓分明,它们蹲在歪脖子树上,三四只的身影在幽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猩红眼珠正随着她的动作转动,喉间发出嘶哑的"呱呱"声,那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尖锐而刺耳。 "这是......"苏檀撑起身子,指尖触到一片黏腻,那黏滑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她浑身一颤。 借着月光低头,她倒抽一口冷气——那是半块腐烂的人耳,在惨白的月光下,颜色灰暗,蛆虫正从耳洞里钻出来,在她掌心爬动,那痒痒的蠕动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记忆如潮水倒灌。 前世今日,她及笄礼毕,族叔苏老三端着补身的药盏笑说:"阿檀,你是苏家最有天分的赶尸女,这御灵秘典交予你,我比谁都高兴。"苏家赶尸术向来被说“邪门”,族老们常说那是“借尸气驱尸”,可偶尔也有人会私下议论,说不定这赶尸术另有隐情。 她捧着泛黄的绢帛递过去时,药汁里的苦杏仁味突然变得浓烈,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眼前的苏老三笑容扭曲成恶鬼模样。 "你苏家世代守着万灵冢,可那东西哪是你们能镇的?"他掐住她的下颌灌药,"等秘典里的御灵术被我献给北戎,青檀镇的灵宠、赶尸匠......都是我换荣华的筹码!" 最后一幕是被抛进乱葬岗时,月光落在苏老三腰间——那枚本该属于家主的青铜鱼形佩,正泛着冷光,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咳!"苏檀剧烈咳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腐烂的尸水浸透了她的月白裙角,冰冷而潮湿,可腕间那根红绳却还在——前世及笄时,母亲用攒了三年的红丝线编的,她被毒死后,苏老三说"红绳不吉利",亲手扯断扔了。 "我重生了?"她颤抖着摸向颈后,那里有颗朱砂痣,是母亲生她时落的胎记。 前世毒发时,她分明感觉到这颗痣被尸虫啃噬,此刻却只余温热,那温暖的感觉仿佛给了她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苏檀突然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身边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激活,那股力量如电流般划过肌肤。 "叮——御灵使职业系统激活条件达成。" 突如其来的机械音惊得乌鸦扑棱着飞散,翅膀扇动的声音“呼呼”作响。 原来,苏檀重生后身处乱葬岗,周围浓郁的灵能气息以及她颈后的朱砂痣与系统产生了共鸣,才激活了系统。 苏檀猛地抬头,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蓝色面板,那蓝色幽冷而神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宿主:苏檀】 【阶位:一阶驯灵(0/100)】 【技能:驯灵术(初级)——可沟通低阶灵体,成功率+30%】 【道具:初级驯灵草×5(散发灵能香气,吸引低阶灵宠)】 看着面板上的“驯灵术”,苏檀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阿檀,赶尸不是借尸气......是御灵术的残篇啊......"她联想到之前关于赶尸术的那些私下议论,又回忆起自己前世潜入苏家祠堂密室拿到驯灵草的事情。 原来,苏檀在重生后,趁着苏老三外出寻找她的间隙,偷偷潜入苏家祠堂的密室,凭借着前世对密室机关的记忆,成功拿到了驯灵草,并藏在了腰间。 尸堆后传来细碎的呜咽,那声音微弱而凄惨,在寂静的乱葬岗格外清晰。 苏檀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瘦得皮包骨的小狗缩在腐烂的草席下,左眼蒙着块结痂的伤疤,右眼里却闪着星子似的光。 它的前爪被生锈的铁链拴着,链尾系在半截断碑上,铁链在月光下泛着黯淡的光。 "小黑?"苏檀脱口而出。 前世她被抛尸后第三日,这只小狗曾用爪子扒开她脸上的腐叶,在她耳边呜呜叫,直到苏老三带着人来烧乱葬岗,它被一棍打晕拖走。 后来她听镇民说,苏老三的驯灵坊里多了只"疯狗",见人就咬,最后被乱棍打死。 "过来。"她摸出一株驯灵草。 草叶呈半透明的淡金色,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刚捏碎就散发出清甜的草木香,比青檀镇后山的灵兰还要沁人心脾,那香气丝丝缕缕,在腐臭的空气中格外突出。 小狗的耳朵动了动,伤疤下的左眼缓缓睁开——竟是少见的琥珀色。 它试探着往前爬了两步,又猛地顿住,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那吼声低沉而充满警惕。 "别怕。"苏檀放软声音,将驯灵草放在掌心摊开,"我不是要伤害你。" 腐臭的风里,那缕清香像根线,牵着小狗一步步靠近。 它凑到她掌心嗅了嗅,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那湿滑的触感让苏檀掌心一痒。 面板上的驯灵术图标突然亮起红光: 【检测到低阶灵宠(流浪犬·小黑),是否尝试驯服?】 "是。"她在心里默念。 小狗的尾巴慢慢翘起来,伤疤下的左眼流出一滴浑浊的泪。 铁链"当啷"一声断开,它扑进苏檀怀里,用脑袋蹭她的下巴,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咕噜声,那声音轻柔而愉悦。 "好样的,小黑。"苏檀摸着它颈后凸起的骨头,突然发现它左前爪的毛结里卡着块碎玉——和前世苏老三献给北戎使者的"镇灵玉"纹路一模一样。 就在苏檀沉浸在驯服小黑的喜悦中时,山路上却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打破了乱葬岗的寂静……此前,苏老三为了寻找苏檀,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得知有人曾在后山附近见过她,便猜测她可能来到了乱葬岗。 于是,他顺着山路往乱葬岗赶来。 一路上,苏老三心里七上八下。 他不断安慰自己,苏檀肯定已经死了,那毒药药力极强,她绝无生还可能。 可又隐隐有些不安,万一她没死,发现了自己的阴谋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中浸了蒙汗药的帕子。 山路上传来脚步声。 小黑猛地竖起耳朵,喉咙里的咕噜声变成低吼。 苏檀将它塞进怀里,迅速躲到断碑后。 月光下,一个穿青衫的中年男人正顺着山路往上走,腰间的青铜鱼形佩泛着幽光——正是苏老三。 "阿檀?"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可内心却在暗自祈祷千万不要真的看到苏檀活着。 “你莫要吓唬叔,昨日及笄礼后你说要去后山采灵草,叔找了你一夜......” 苏檀盯着他眼角的细纹,她洞察到苏老三的慌乱,心中暗自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前世此刻,他刚把毒杀她的药渣埋在后院老槐树下,来乱葬岗是确认她断气没有。 此刻他眼里的关切是真的,可藏在袖中的右手却攥得发白——那里该握着浸了蒙汗药的帕子。 "叔。"她从断碑后走出来,小黑在她怀里发出威胁的呜咽。 苏老三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瞬间一惊,怎么可能,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随即露出惊喜的笑:"阿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乱葬岗多脏......"他伸手要拉她的胳膊,却被小黑一口咬住手腕。 "嘶!"苏老三疼得后退两步,心中又惊又怒,这野狗怎么会突然攻击自己。 “这野狗......” "是我驯的灵宠。"苏檀抚了抚小黑的头,它立刻松口退到她脚边,尾巴却紧紧卷着她的裙角,"叔不是说,赶尸女要尽早驯灵宠吗?我试了试,没想到成了。" 苏老三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盯着小黑左眼的伤疤,又看了看苏檀腕间的红绳,心中暗叫不好。 难道她真的重生了,知道了自己的阴谋? 他突然低头整理衣袖,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是叔疏忽了,阿檀有这本事,该早点给你寻灵宠的。走,跟叔回家,你娘留的那盏荷花灯还在堂屋供着......"可他心里却在盘算着,回去后一定要尽快找机会再次除掉她。 "好。"苏檀应得轻快,余光瞥见苏老三摸向袖中的手顿了顿。 她弯腰抱起小黑,它温热的小舌头舔着她的耳垂,像在说"我陪着你"。 山风掀起苏檀的裙角,露出她藏在腰间的驯灵草。 前世她被毒杀时,这草还在苏家祠堂的密室里,是苏老三说"未及笄的赶尸女用不得"。 此刻她摸着怀里的小黑,听着苏老三虚情假意的关怀,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青檀镇的秘密,苏家的血债,万灵冢的真相......她要一一揭开。 "阿檀?"苏老三已经走到前面,回头时眼角的细纹里泛着冷光。 他看着苏檀,心中既担忧她会揭露自己的罪行,又想着如何利用她得到御灵秘典和更多的利益。 "来了。"苏檀应着,跟着他往山下走。 小黑在她怀里竖起耳朵,替她听着身后的动静。 月光落在她颈后的朱砂痣上,那点红像团将燃未燃的火,照着脚下通往青檀镇的石板路。 﨔 第2章 初露锋芒 青檀镇的石板路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白光,仿佛被月光精心清洗过一般。 月光洒在石板上,反射出细碎的光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苏檀跟着苏老三转过最后一道弯时,村口老槐树上的铜铃突然"叮"地一响,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好似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夜的琴弦。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前世此刻,这棵老槐树下正埋着她的骨灰,还有苏老三亲手熬的鹤顶红药渣。 那画面如同噩梦般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到了。"苏老三停在青瓦白墙的苏宅前,那青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沉,白墙则透着一种清冷的气息。 苏老三转身时,眼角的细纹堆成关切的褶皱,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温和,"你娘走得早,这院子里就剩叔疼你。快进去歇着,明儿叔让人去镇外采灵草,给你挑只更温顺的灵宠。" "谢叔。"苏檀仰头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有些苍白。 袖中指尖轻轻掐过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前世她就是信了这"更温顺的灵宠",才在及笄礼上喝下放了毒的甜汤。 那甜汤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在舌尖,苦涩而又恶心。 此刻她望着苏老三腰间晃动的青铜鱼佩——那是苏家管事才有的信物,鱼眼处泛着的幽光,像两颗冰冷的鬼火,和前世他埋药渣时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小黑在她怀里忽然动了动,它湿热的鼻子拱着她的锁骨,痒痒的感觉传遍全身。 它的呼吸声轻柔而又均匀,仿佛在给她传递着温暖和安慰。 苏檀摸了摸它耳尖,那柔软的毛发在指尖滑过,感觉到它皮毛下紧绷的肌肉——这小兽从乱葬岗跟到现在,始终保持着警惕。 它的眼睛如同两颗明亮的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她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藏在腰间的驯灵草往更深处塞了塞。 苏檀重生后,只觉身体轻盈,灵魂仿佛也有了一丝别样的通透,此时草叶上的露水渗进皮肤,像根细针扎着她的神经:前世这草被锁在祠堂密室,苏老三说"未及笄的赶尸女压不住灵草的凶性",可现在她分明能感觉到草叶里流转的灵力,正顺着掌心往经脉里钻,那灵力如同一股温热的电流,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进去吧。"苏老三伸手要拍她后背,却在触及衣料前顿住。 小黑猛地抬头,喉咙里滚出低哑的威胁声,那声音如同闷雷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犬牙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好似两把锋利的匕首。 苏老三的手僵在半空,又慢慢收回去拢进袖中,笑得更温和了些:"到底是野狗,没规矩。" 苏檀没接话,抱着小黑跨过门槛。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那声音悠长而又沉闷,像极了前世她断气前,苏宅后门被推开的动静。 她脚步顿了顿,听见身后苏老三的呼吸突然重了两拍——前世他就是在这时候,把浸了蒙汗药的帕子按在她后颈的。 那蒙汗药的刺鼻气味仿佛又钻进了她的鼻腔,让她一阵恶心。 "阿檀?"苏老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刻意的轻颤。 "灯油快没了。"苏檀指着堂屋案几上的荷花灯,那是她娘的遗物。 灯光摇曳,灯芯结着老大的灯花,那灯花如同一只小小的蝴蝶,在灯光中翩翩起舞。 她转身时故意踉跄半步,小黑立刻弓起背挡在她和苏老三之间,它的毛发竖起,如同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 苏老三的瞳孔缩了缩,又迅速堆起笑:"叔去灶房拿新灯油,你先回屋歇着。" 看着苏老三的背影消失在廊角,苏檀立刻闪进自己的厢房。 木门刚闩上,脑海里突然响起清越的提示音:"叮——驯灵任务(一阶)完成度100%,奖励简易控灵符×1,御灵术残篇(基础篇)×1。" 她浑身一震,怀里的小黑也竖起耳朵,那耳朵如同两把小扇子,轻轻抖动着。 前世她从未听过这种声音,可此刻有温热的光从眉心渗出,两张泛着青光的符纸"唰"地落在她掌心。 那符纸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手掌,让她的掌心变得温暖而又明亮。 控灵符上的纹路像活了似的游动,御灵术残篇的字迹浮在半空,正是她前世被毒杀前,在苏家祠堂看到的秘典内容——原来那本被苏老三骗走的秘典,根本不是什么"护族圣物",而是御灵术的完整传承! "小黑,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苏檀轻声呢喃,指尖抚过控灵符。 符纸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烙下淡青色的印记,那印记如同一个神秘的符号,刻在她的掌心。 小黑用脑袋蹭她手腕,尾巴卷着她的小指轻轻晃,像是在回应。 它的尾巴毛茸茸的,触感十分柔软。 窗外的月光突然暗了暗。 苏檀抬头,看见窗纸上映着个扭曲的影子——是人的轮廓,可脖子却诡异地歪成一百八十度。 那影子在窗纸上晃动,仿佛一个幽灵在黑暗中飘荡。 她心跳骤快,前世乱葬岗的记忆扑面而来:那些被苏老三毒杀的赶尸女,尸体都是这样被抛进乱葬岗的。 那血腥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让她感到无比恐惧。 "嗷——"小黑突然炸毛,从她怀里窜到窗台上。 它的毛发根根竖起,像一只愤怒的刺猬。 它左眼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白,喉咙里的低吼像滚着雷,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警惕。 苏檀摸到控灵符的手紧了紧,符纸在掌心发出嗡鸣,那嗡鸣声如同一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砰!" 窗棂突然爆开,一团青灰色的雾气裹着腐臭涌进来。 那雾气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雾气中伸出五只黑指甲,直取苏檀咽喉。 那黑指甲如同五把锋利的刀片,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她本能地甩出控灵符,符纸在空中划出青色弧光,"啪"地贴在那团雾气上。 那弧光如同一条青色的闪电,划破了黑暗。 雾气瞬间凝固,发出刺耳的尖叫,那尖叫如同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慢慢显露出人形——是个穿着粗布裙的少女,脖颈处有道紫黑的勒痕。 "是小凶灵。"苏檀想起御灵术残篇里的记载,小凶灵多是含冤而死的凡人所化,最善偷袭活人阳气。 她看着那凶灵被控灵符压在墙上挣扎,后背渗出冷汗——这凶灵出现的时机太巧了,难道是苏老三...... "阿檀?"院外传来苏老三的呼喊,"怎么弄出这么大动静?" 苏檀迅速扯过被子盖住地上的碎木片,把小黑塞进床底,这才打开门。 苏老三举着灯站在廊下,灯油在瓷盏里晃出细碎的光。 那灯光在黑暗中摇曳,如同一个孤独的舞者。"方才听见响动,可是窗棂坏了?" "风大。"苏檀指了指被吹落的窗纸,"许是撞着什么了。" 苏老三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两圈,又往屋里探了探:"夜里凉,早些歇着。"他转身时,苏檀瞥见他袖中露出半截红绳——和前世她被毒杀前,苏老三塞给她的"保平安"红绳一模一样。 等苏老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苏檀关上门,从床底抱出小黑。 凶灵已经被控灵符化为虚无,只在墙上留下个淡青色的符印。 那符印如同一个神秘的标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摸着符印,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原来苏老三早就在用凶灵试探我,前世那些赶尸女的死,怕也不全是意外。" 小黑用舌头舔她手背,那舌头湿漉漉的,触感十分温暖,像是在安慰。 苏檀翻开御灵术残篇,第一页就写着:"御灵者,万灵之主也。欲掌灵脉,先通灵识。"她盯着这句话,想起老张头总说的"万灵冢"——那座被苏家世代守护的山冢,传言封印着能掌控天地灵脉的存在。 前世苏老三说那是"不祥之地",可现在看来,里面藏的或许正是御灵术的秘密。 第二日天刚亮,苏檀就抱着小黑去了镇东头的老张头药铺。 药铺的门半掩着,门上的红漆已经有些剥落,露出里面陈旧的木板。 老张头是青檀镇最老的赶尸人,年轻时给苏檀她爹打过下手。 药铺门帘一掀,浓重的艾草味裹着药香涌出来,那气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老张头正蹲在檐下晒蜈蚣,他面前的竹匾里摆满了蜈蚣,那些蜈蚣的身体扭曲着,看起来十分恶心。 抬头看见她时,手一抖,蜈蚣掉在青石板上。 "丫头......"老张头的喉结动了动,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你颈后的朱砂痣......" 苏檀摸了摸后颈,那点红从她出生就有,前世苏老三说那是"克亲的凶痣",可现在老张头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敬畏。 她蹲下来,把小黑放在地上。 小黑的爪子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它的尾巴摇个不停,像是对新环境充满了好奇。"张爷爷,我想问万灵冢的 事。" 老张头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晒药的竹匾"哐当"掉在地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响亮。 他迅速扫了眼门外,扯着苏檀的袖子往屋里拖:"小点声!那冢子的事,苏家守了三百年,连我都只听过个皮毛......"他关紧门,从梁上取下个油布包,里面是本边角磨破的旧书。 那油布包已经有些陈旧,上面布满了灰尘。"你爹临死前塞给我的,说'若苏家有女能驯灵宠,便把这个给她'。" 苏檀翻开旧书,第一页赫然画着万灵冢的地形图,旁边用朱砂写着:"万灵冢封万灵之主,苏家血脉为引,御灵术为钥。"她指尖发颤,想起前世苏老三骗她交出秘典时说的话:"只要把秘典给叔,叔就能帮你解开万灵冢的诅咒。"原来那根本不是诅咒,是苏家世代守护的力量! "那苏老三......"苏檀抬头,声音发紧。 老张头压低声音:"上月我见他和几个外乡人在镇口茶棚说话,那些人腰上别着狼头令牌——是北戎的标记。他们说'万灵冢的灵宠能驯成战兽,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北戎是大昭的敌国! 苏檀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前世她被毒杀后三个月,青檀镇就遭了北戎骑兵洗劫,镇民死伤过半。 原来苏老三早就在勾结敌国,贩卖灵宠,甚至想引出万灵之主! "丫头,你得小心。"老张头抓住她手腕,那手粗糙而又有力,"你爹说过,苏家的血是万灵冢的锁,若被外贼得了血脉......" "我知道。"苏檀握紧旧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更加坚定了决心,"张爷爷,我要修复御灵术,我要守住万灵冢。" 从药铺出来时,日头已经爬过屋檐。 阳光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小黑在她脚边蹦跳,尾巴尖扫过青石板,扫起一片细碎的光。 苏檀摸着怀里的御灵术残篇,又摸了摸小黑头顶的伤疤——这小兽是她重生后驯的第一只灵宠,也是她最忠实的伙伴。 回到苏宅时,她瞥见院角的老槐树后闪过一道黑影。 那黑影一闪而过,如同鬼魅一般。 苏檀脚步微顿,小黑立刻挡在她身前,喉咙里发出低吼。 那吼声充满了警惕和愤怒。 那黑影闪了闪,消失在影壁后。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苏老三,他从来都没放弃过监视她。 夜里,苏檀在厢房点起油灯。 那油灯的火焰跳动着,发出温暖的光芒。 铺开御灵术残篇。 小黑趴在她脚边,随着她念出的咒语,身上渐渐泛起淡青色的光。 那光如同一层薄纱,笼罩着小黑的身体。 当她念到"驯灵者,需以血为契"时,指尖突然渗出一滴血,滴在小黑额头。 那血珠如同一颗红宝石,滴落在小黑的额头上。 小黑浑身一震,左眼的伤疤处竟亮起金光,原本杂色的皮毛变得油亮,连体型都大了一圈。 那金光如同阳光般耀眼,让小黑看起来更加威风。 "原来你不是普通的野狗。"苏檀惊喜地摸着小黑的耳朵,它立刻用舌头舔她手心,那舌头的触感十分柔软。"你是灵宠,是我的灵宠。"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股阴寒的湿气钻进窗缝。 那风如同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小黑猛地抬头,对着窗户发出警告的低吼。 那吼声如同咆哮的野兽,充满了威慑力。 苏檀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窗纸上映着无数个扭曲的影子,像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是凶灵,比昨晚那只更凶、更多的凶灵。 那些影子在窗纸上晃动,仿佛一群幽灵在黑暗中徘徊。 她握紧御灵术残篇,掌心的控灵符自动浮起,在半空画出青色光纹。 那光纹如同一条青色的丝带,在空中飘舞。 黑影在窗外停顿片刻,突然发出尖啸,潮水般退去。 那尖啸声如同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苏檀望着渐暗的夜色,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看来她的动作,已经惊动了某些东西。 小黑重新趴回她脚边,尾巴轻轻拍着她的鞋尖。 那尾巴的拍打声如同轻柔的鼓点,让人感到安心。 苏檀低头,看见它左眼的金芒还未完全褪去,像颗小小的太阳。 那金芒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心房。 她摸了摸后颈的朱砂痣,那点红此刻正发烫,像是在回应她心中的火焰。 "万灵之主?"她轻声呢喃,"那就让我看看,这一世,谁才是万灵的主人。" 窗外,有凶灵的呜咽声随风飘来,越来越近。 﨔 第3章 步步紧逼 漆黑的夜里,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窗纸被吹得簌簌作响,那声音好似恶鬼在低吟。 苏檀的指尖轻轻抵着御灵术残篇,残页边缘那焦黑的痕迹,如同一根根尖刺,狠狠扎得掌心生疼,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神秘而痛苦的过往。 这已是第七夜了,每到子时三刻,寂静的夜晚便被打破。 窗外,那尖锐的指甲刮擦木框的声响,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入苏檀的耳膜,好似有无数只手,正疯狂地想要将这扇窗拆个粉碎。 "小黑。"她轻声唤了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脚边的小狗立刻竖起耳朵,左眼金芒微闪,那闪烁的光芒好似夜空中最神秘的星辰,这是它感知到凶灵的征兆。 果不其然,下一刻窗纸“嗤啦”一声裂开道细缝,一道青灰色的影子如鬼魅般挤了进来。 那凶灵的模样可怖至极,它的眼睛好似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散发着幽绿的光;爪子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闪烁着寒光;舌头拖在地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吧嗒”声,腐臭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像一团刺鼻的浓雾,填满整间厢房。 苏檀咬着牙捏碎掌心的控灵符,青色光纹如灵动的蛇一般窜出,带着丝丝电流的“滋滋”声,缠上那凶灵的脖颈。 灵纹灼得凶灵发出尖锐的尖啸,那声音好似无数冤魂在哀嚎,可才挣扎两下,又有三道影子从裂开的窗缝里钻进来,它们的动作迅速而诡异,仿佛是从黑暗中突然涌出的幽灵。 她额角渗出冷汗,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残篇里的口诀在脑海中飞转——前世她从未见过这么多凶灵同时出现,难道是... "呼——" 控灵符的光纹突然暗淡下去,光芒如即将熄灭的烛火般摇曳,苏檀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双手慌乱地扶住桌角,那粗糙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这是第几次了? 前两夜她还能轻松击溃三五只凶灵,如今不过四只,灵力竟有些后继乏力,她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流失。 她低头看向小黑,小狗正围着她转圈,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那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金芒闪烁的左眼死死盯着窗户外的黑暗,好似在警惕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是有人在引凶灵。"苏檀突然反应过来,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青檀镇外的诡雾山脉虽多凶灵,但向来各自为界,哪会平白无故聚成伙往活人房里钻? 她想起白日里在井边打水时,看见院角老槐树下有半截烧剩的引魂香——苏老三惯用的手段,用活人怨气勾凶灵,当年她娘就是被这招耗光灵力才... "咔嗒。" 门闩轻响的声音惊得苏檀浑身一紧,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迅速吹灭油灯,借着月光看见门缝下漏进一道人影——是苏老三,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像条吐着信子的蛇,那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小黑立刻挡在她身前,喉咙里的低吼变成威胁的呜咽,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警惕。 "檀丫头睡了么?"苏老三的声音像浸了蜜,甜得让人发腻,但苏檀却从中听出了一丝阴险。"叔给你送了碗安神汤,夜里总做噩梦可不成。" 苏檀摸着墙根摸到床沿,故意发出翻身的响动:"谢叔,我喝了药早歇下了,汤放门口吧。"她听见陶碗放在青石板上的轻响,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接着是脚步声渐远,那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是恶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等了半刻钟,她蹲下身掀开床板,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七截烧剩的引魂香——这是她这七日趁苏老三不注意,从院角老槐树下捡的。 原来他早就在试探。 苏檀攥紧引魂香,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尖锐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前世她总以为族老们是为了护族,直到被毒杀前才看见苏老三袖中露出的敌国玄鸟纹——原来他们勾结的不是什么外乡商人,是要挖空万灵冢的敌国细作! 第二日晌午,阳光洒在院子里,苏檀故意把御灵术残篇摊在石桌上,自己蹲在院子里逗小黑玩。 残篇最上面是她新抄的"驯灵基础口诀",字迹歪歪扭扭,像极了刚入门的生手。 她余光瞥见西厢房的窗户开了条缝,苏老三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目光黏在残篇上,那贪婪的目光好似一只饥饿的狼。 "小黑,去把那只蝴蝶抓来。"她指着院角飞舞的蓝蝶。 小黑立刻窜出去,却在快碰到蝴蝶时猛地刹住脚,歪着脑袋冲她摇尾巴,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苏檀笑着揉它耳朵,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西厢房的窗户"吱呀"一声关上了——苏老三信了,他以为她还在练最基础的驯灵术。 真正的进展在夜里。 小黑叼着她的裤脚往院外拖,金芒闪烁的左眼直往诡雾山脉方向转,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苏檀,那里有重要的线索。 苏檀跟着它摸进后山,在一片密竹林里,风穿过竹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她听见了压低的对话:"苏老三,你们苏家守了万灵冢三百年,总该知道那锁灵阵的破绽吧?" "再等等。"苏老三的声音带着阴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那丫头最近灵力弱得很,等她撑不住,我取了血祭阵,别说锁灵阵,连万灵冢的封石都能给你们抠出来。" 苏檀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竹干,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月光透过竹叶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照见对方靴底绣着的玄鸟纹——和前世毒杀她时,那碗汤里的纹章一模一样! 她摸出怀里的炭笔,在袖底的粗布上飞快记录:"玄鸟纹使者,十五日取血,万灵冢封石..." "什么动静?" 苏檀心下一惊,立刻拽着小黑往竹林深处跑,耳边只听见狂风呼啸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在逼近。 她急中生智念出残篇里的隐灵咒,两人的影子瞬间融进夜色,周围的黑暗仿佛将他们吞噬。 等那脚步声远去,她才发现小黑的尾巴尖在滴血——刚才跑的时候被竹枝划了道口子。 "对不起。"她捧着小黑的爪子轻轻舔,血腥味在嘴里散开,那味道又腥又苦。 突然,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音:"触发隐藏任务【真相初现】,奖励高级驯灵术·灵犀通。"苏檀心中涌起一阵惊喜,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奖励,同时也期待着用这个奖励来揭露苏老三的阴谋。 当夜,苏檀在厢房里对着小黑念出新得的口诀。 小黑的金芒越来越亮,最后竟在半空凝成一道光影——是她白日里在竹林的位置,还有苏老三和玄鸟使者的模糊轮廓。 "原来你能记住看见的画面。"苏檀惊喜地抱住小黑,"这样我们就有证据了。" 可这份惊喜没持续多久。 第七日深夜,苏檀正借着月光整理证据,窗外突然响起瓦片碎裂的声响,那声音好似天空中突然炸响的惊雷。 她抬头,正撞进苏老三阴鸷的眼神里。 他手里握着把淬了毒的匕首,袖口的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寒光好似来自地狱的寒冷。"丫头,叔等你自己露出马脚,可你偏要学你爹藏着掖着。" 小黑猛地扑上去,却被苏老三一脚踹开,那沉闷的撞击声让苏檀的心猛地一揪。 苏檀抄起桌上的控灵符甩过去,光纹缠住苏老三的手腕,可他竟反手一扯,光纹"啪"地断裂,那清脆的断裂声仿佛是希望的破灭。 她这才惊觉,他身上缠着圈黑红色的凶灵——是用活人怨气养的血灵,难怪能破她的控灵术! "你以为躲了七日我就没准备?"苏老三一步步逼近,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幽蓝的光芒好似死神的镰刀。"等我取了你的血,万灵冢的宝贝都是我的,敌国的奖赏...哈哈哈哈!" 苏檀退到墙角,后背撞翻了烛台,那“哐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火苗窜上帐幔,映得苏老三的脸更加扭曲,那狰狞的面容好似地狱里的恶鬼。 她摸到腰间的赶尸铃,那是爹留下的最后遗物,铜铃在掌心烫得惊人,那滚烫的触感仿佛是父亲的嘱托。 小黑突然从地上窜起,一口咬住苏老三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那清脆的声音好似胜利的号角。 "小畜生!"苏老三挥拳砸向小黑,苏檀趁机扑过去抓起匕首,在他胳膊上划了道血口。 鲜血溅在她脸上,那温热的触感和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更加坚定。 她听见苏老三的尖叫:"你敢伤我? 苏家的族老们都..." "都等着看我死对吧?"苏檀抹去脸上的血,声音冷得像冰,"但这一世,死的人不会是我。" 她踢开脚边的椅子,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背后传来苏老三的怒吼:"追! 别让她跑了!"小黑从后面窜出来咬住她的裤脚,拽着她往祠堂方向跑。 月光被乌云遮住,夜晚变得更加黑暗。 苏檀在逃跑过程中,只听见狂风在耳边呼啸,周围房屋的轮廓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好似一个个巨大的怪物。 祠堂的朱红大门在夜色里像张咧开的嘴,门楣上的"万灵冢守"匾额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那声音好似古老的咒语。 苏檀撞开祠堂门,反手闩上。 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那闪烁的灯光仿佛是生命的微弱烛火。 照见墙上挂着的历代家主画像,那些画像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靠在门上滑坐下来,小黑立刻凑过来舔她脸上的血。 远处传来苏老三的脚步声,还有凶灵的尖啸——看来他连血灵都放出来了。 "别怕。"苏檀摸着小黑的耳朵,指尖碰到后颈发烫的朱砂痣,"万灵之主,该醒了。" 祠堂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长明灯的灯芯突然"噼啪"炸开,火星溅在御灵术残篇上,映得残页上的古字泛着金光。 苏檀望着窗外的夜色,听着越来越近的动静,攥紧了怀里的证据——这一夜,她注定无眠。 﨔 第4章 记忆的碎片 祠堂里,那盏长明灯在后半夜微弱地摇曳着,昏黄的灯光如一位疲惫至极的老人,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地、无力地颤抖着,最终,它似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熄灭,只留下浓稠如墨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苏檀靠着门板坐着,后背被烛台烫出的焦痕隔着粗布衣裳,像火舌般灼得她生疼,每一丝疼痛都如针般尖锐地刺进神经,那痛感沿着脊柱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的喉咙干渴难耐,仿佛塞了把锋利的碎瓷片,每咽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就像被刀割一样,那尖锐的疼痛在口腔和喉咙间肆虐。 她整整一夜没敢合眼,耳尖始终竖着,像一只警觉的小兽,捕捉着外面细微的动静。 哪怕是一丝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或是远处传来的虫鸣声,都能让她瞬间绷紧神经。 窗外的夜,寂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偶尔传来的风声,如鬼魅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那声音在耳边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一抹淡淡的微光如希望的使者,慢慢驱散了黑暗。 最初,那微光只是天边极淡的一抹亮色,像是被画笔轻轻勾勒出的痕迹,随后,它逐渐扩大、变亮,如同一盏渐渐点亮的灯,将黑暗一点点吞噬。 苏老三沉重的脚步声和血灵尖锐的尖啸声,如同噩梦的余音,终于彻底消失在清晨的曙光中。 那脚步声和尖啸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直到曙光将它们彻底淹没。 "汪。"小黑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拱着她的手心,那微凉的触感带着一丝亲昵,尾巴有气无力地扫过她的脚背,像一片轻柔的羽毛,痒痒的。 苏檀低头,手指轻轻摸上它被踢肿的下巴,指腹触到黏着血痂的皮毛,粗糙而干涩,那触感就像砂纸一般。 她的眼眶突然发涩,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前世她被抛尸乱葬岗时,也是这样一只小狗守在她身边,直到被野狗拖走撕咬,那凄惨的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尖锐而刺耳,让她的心一阵揪痛。 后颈的朱砂痣突然烫得惊人,像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狠狠地戳进骨头里,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禁皱起眉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苏檀闭眼的瞬间,记忆的潮水如汹涌的浪涛,劈头盖脸涌来—— "檀儿,你可知青檀镇为何能在诡雾山脉里安稳百年?" 前世及笄那日,苏老三蹲在她跟前,玄鸟纹袖口沾着灶膛里的草木灰,像一幅陈旧的水墨画,那灰色的痕迹在袖口晕染开来,显得古朴而神秘。 他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柳枝,轻柔而甜蜜,那声音如同春风拂过耳畔,带着一丝诱惑。 他手里捧着她最爱的桂花糖糕,糖糕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那香气清新而甜美,仿佛能让人闻到秋天的味道。 糖霜如雪花般落在她绣着赶尸铃的裙角上,洁白而细腻。 "因...因我苏家世代守着万灵冢。"小苏檀舔了舔嘴角的糖渣,眼睛亮得像星子,闪烁着纯真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纯净而无邪。 苏老三叹了口气,指腹轻轻碰了碰她颈后的朱砂痣,那动作带着一丝怜惜:"可敌国的玄鸟卫已经摸到山脚了。 他们想要的不是镇里的灵宠,是万灵冢里的东西。 御灵秘典是苏家守护万灵冢的关键,蕴含着强大的灵力。 万灵冢里封印着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那股力量就像一头被囚禁的猛兽,一旦被放出来,将如洪水猛兽般肆虐,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土地荒芜,原本繁荣的城镇会瞬间变成一片废墟。"他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碎布,神情凝重,那碎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故事。"这是你爹临死前塞给我的,他说...说只有把御灵秘典交给我,我才能用它布下护镇结界,阻挡那股邪恶力量。" 小苏檀的手指绞着裙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可爹说秘典要等我成了家主才能看..." "你爹是怕你担不起这责任啊。"苏老三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昨晚我去后山查看结界,发现基石裂缝里渗着黑血——那是玄鸟卫用活人血祭破阵的痕迹。 再拖七日,等月圆之夜血月当空,他们就能..."他突然捂住嘴,喉结剧烈滚动,脸上满是恐惧,那恐惧的神情让小苏檀的心里一阵紧张。 小苏檀猛地抓住他的袖子,眼神坚定:"叔你说!" "就能把万灵冢里的东西放出来。"苏老三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急切地说,"那东西一旦脱困,青檀镇会变成第二个乱葬岗。 檀儿,叔求你,把秘典给我。 等护好镇子,叔亲自陪你去你爹坟前认错。" 梦境在此处扭曲。 苏檀看着前世的自己含着泪跑回屋,从床底木匣里捧出裹着红绸的秘典。 她看见苏老三接过秘典时,袖口玄鸟纹闪过幽蓝微光,那微光如邪恶的眼睛,透着诡异,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看见他转身时,藏在背后的手摸向腰间淬毒的匕首,那匕首的寒光如死神的镰刀,锋利而冰冷;看见自己倒在血泊里时,他蹲下来扯下她颈后的朱砂痣,嘴里念着"万灵之主的血果然不同"。 "啊!"苏檀猛地睁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回到现实。 那疼痛从掌心传来,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回忆。 晨光从祠堂窗纸破洞钻进来,如一把利剑,在她脸上割出一道亮痕,那光线明亮而刺眼,让她微微眯起眼睛。 小黑被她惊得跳起来,爪子扒着她膝盖,发出呜呜的叫声,那声音里满是担忧,像是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没事,小黑。"苏檀抹了把脸,摸到满脸湿痕,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铜铃,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沧桑,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我只是...想起些该忘的事。"她抓起赶尸铃晃了晃,清脆的响声如炸雷般惊得梁上麻雀扑棱棱乱飞,那响声在祠堂里回荡,震得人耳朵生疼。 祠堂外的青石板路还沾着夜露,每一块石板都像是被露水润泽的镜子,反射着清晨的微光,那微光在石板上闪烁,仿佛是星星洒落在地上。 苏檀裹紧藏着证据的包袱,小黑亦步亦趋跟在脚边,鼻尖始终贴着地面,像一个忠诚的卫士,仔细地嗅着周围的气味,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转过卖豆腐的王二家门前时,小黑突然炸起浑身毛,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嘶吼,前爪死死扒住她裤脚往墙根拖。 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警惕,那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怎么了?"苏檀立刻摸向腰间的控灵符,手心微微出汗,那汗水让她的手心有些湿漉漉的。 她记得苏老三养的血灵是黑红色,但此刻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烂在泥里的死耗子,那股恶臭如无形的手,捏住她的鼻子,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叮——"控灵符刚捏在掌心就泛起微光,可那光纹才窜到指尖就蔫了似的暗下去。 苏檀瞳孔骤缩,心跳陡然加快——这是有凶灵在干扰灵脉! 她猛地抬头,看见对面墙头上飘着团青灰色雾气,雾气如幽灵般飘忽不定,雾气里隐约露出半张青紫色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那牙齿如尖锐的荆棘,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小凶灵?"苏檀迅速从包袱里摸出把驯灵草。 这是她用昨夜剩下的灵米跟山货郎换的,叶子上还沾着晨露,如晶莹的珍珠,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捏碎草叶凑到鼻前嗅了嗅,那清新的草香让她稍稍安心,确认是未被污染的新鲜货,这才把碎草撒向空中,大声念道:"以灵为引,以心为缰——散!" 青灰色雾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热油泼了的蟑螂般扭曲收缩,那声音如恶魔的咆哮,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小黑趁机扑过去,一口咬住雾气最浓的地方,它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清脆而有力,仿佛在向凶灵宣战。 苏檀看见雾气里飘出几缕血丝,那是被凶灵啃食的生魂残片,如飘零的花瓣,在空气中缓缓飘落。 等最后一缕雾气消散,地上只留下半枚染血的玄鸟纹铜扣。 "玄鸟卫的标记。"苏檀捏着铜扣,指节发白,愤怒在心中熊熊燃烧,那愤怒如同火焰一般,在她的胸膛里蔓延。 前世她总以为苏老三只是勾结玄鸟卫,现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是玄鸟卫安在苏家的钉子。 "檀儿!" 阿花的声音从巷口传来,那声音如清脆的鸟鸣,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悦耳。 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挎着竹篮跑过来,篮里的野菊被颠得东倒西歪,花瓣如蝴蝶般飘落,在空中翩翩起舞。 她看见苏檀脸上的血痕和小黑身上的伤,竹篮"哐当"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心疼,那心疼的神情让苏檀心里一阵温暖。"你昨晚...是不是又被苏老三那老东西欺负了?" 苏檀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比欺负严重些。"她拽着阿花躲进巷子里的老槐树下,那槐树的枝叶如巨大的伞,为她们遮出一片阴凉,那阴凉让人感觉格外舒适。 她把昨夜的事和梦里的对话全倒了出来,说到苏老三撕毁秘典时,阿花的眼睛瞪大,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老东西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苏三叔!"阿花突然抹了把眼睛,脸上满是气愤,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上个月我去给我娘抓药,看见他跟个穿玄色衣服的外乡人在山神庙里说话。 我凑近想听,他一回头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 苏檀心里"咯噔"一声,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你还记得那外乡人长什么样吗?" "络腮胡,左边眉毛有道疤。"阿花突然抓住她手腕,神情急切,双手微微颤抖。"对了! 李大娘前天在井边说,看见苏老三家的地窖半夜冒绿光,还听见有东西在哭。 她平时最爱嚼舌根,说不定知道更多。" "那我们分头查。"苏檀把铜扣塞进阿花手里,严肃地说,眼神坚定而认真。"你去查玄鸟卫的线索,我去李大娘家。 记住,要是遇到危险就摇这个——"她摘下赶尸铃递给阿花,"铃响三声,我立刻来。" 阿花攥紧铜铃点头,发辫上的红头绳被风吹得一翘一翘,眼神坚定,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你也小心,苏老三要是再敢动你...我拿切菜的刀劈了他!" 苏檀目送阿花跑远,阿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此时,青石板路在阳光的照耀下,颜色变得更加鲜亮,石头的纹理也更加清晰。 周围墙壁上的藤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藤蔓上的叶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翡翠一般,耀眼而美丽。 转身时小黑又拱了拱她的手心,那温暖的触感让她心里一暖。 她蹲下来揉它耳朵,轻声说:"走,咱们去会会李大娘。" 转过青石板铺的小巷,周围的光线变得更加明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远远就听见篱笆墙外传来尖利的女声:"你们是没看见,苏老三家那地窖的锁啊,比镇公所的金库还严实! 我昨儿个晾衣服往里头瞅了眼,哎哟喂——" 苏檀脚步顿住。 小黑竖起耳朵,尾巴尖轻轻摇晃,它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那好奇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发笑。 晨雾渐渐散去,李大娘的蓝布衫在篱笆上若隐若现,她身边围着几个端着饭碗的邻居,脑袋凑得像一窝待哺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那声音嘈杂而热闹。 﨔 第5章 隐秘的线索 苏檀的鞋尖重重地在青石板上碾出半道浅痕,那青石板表面粗糙,触感冰冷,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那光如同一层薄霜,隐隐透着寒意。 篱笆外的人声像尖锐的针,顺着弥漫如轻纱般的晨雾,直直地刺进她耳朵,那声音杂乱而嘈杂,好似一群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李大娘正掰着沾着饭粒的手指,唾沫星子喷得老高,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金属摩擦:"那锁头明晃晃的,在微弱的光线下刺得人眼睛生疼,我踮脚瞧了三回,地窖缝里渗的绿光跟鬼火似的,那绿光幽幽的,在黑暗中闪烁,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绿光好似一条飘忽不定的幽灵,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让人不寒而栗。 昨儿后半夜我起夜,还听见里头有东西哭,像是小娃娃抽抽搭搭的,又像是...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狗,那哭声凄惨又压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那哭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怨,在夜空中回荡。" 邻居里有人倒吸冷气,那凉气吸入喉咙的声音清晰可闻:"李嫂子可别吓唬人,苏老三好歹是苏家本家,能做啥邪门事儿?" "本家?"李大娘把蓝布衫的袖口往上撸,露出青灰色的镯子,那镯子冰冷坚硬,触手一片凉意,"上回我家二柱摘了苏家院儿的枣子,他拿赶尸鞭抽得娃半个月下不了床! 那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 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空气中炸裂开来,让人胆战心惊。 要说邪门——"她突然压低声音,那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传来,篱笆外的脑袋全凑得更近了,"上回我在镇口看见他往包袱里塞东西,那包袱角儿漏出来的毛,红得跟血似的,那红色鲜艳夺目,像刚溅出的鲜血般刺目! 那红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檀的指甲狠狠陷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刺痛,那刺痛仿佛一根尖锐的针,扎在她的心上。 小黑在她脚边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那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尾巴尖扫过她脚踝,痒痒的,像是在提醒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青草混着灶火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甜味和烟火气,涌进鼻腔——得等这些人散了。 她退到老槐树后,粗糙的树皮纹路像砂纸般蹭着后背,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响好似春蚕在咀嚼桑叶,轻轻作响。 视线透过斑驳的树影,看见端着饭碗的邻居们陆续离开:戴斗笠的老汉拍了拍李大娘的肩膀,那拍打的声音沉闷而有力;拎着竹篮的妇人哄着哭闹的孩子往家走,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李大娘蹲在篱笆边,捡着被踩碎的野菊花瓣,那花瓣细碎而柔弱,在她指尖轻轻颤抖,好似一只受惊的蝴蝶,在风中瑟瑟发抖。 "李大娘。"苏檀走过去时,故意让鞋跟重重地磕了下青石板,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李大娘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她,脸上的惊惶立刻换成了同情:"哎哟檀儿,你这脸...是又被苏老三那老东西打了?"她伸手要摸苏檀脸上的血痕,那手带着温热的触感,被苏檀轻轻避开了。 苏檀垂下眼,声音发颤:"大娘,我...我想求求您。"她从怀里摸出半块桂花糕,那桂花糕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是今早阿花塞给她的,那香甜的气息如同春日里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我知道您最疼我,昨儿夜里我做噩梦,梦见我娘了...她说苏家要出大事,让我去求求明白人。" 李大娘的瞳孔微微放大。 苏檀知道,这老妇人最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上个月王屠户家的猪丢了,还是李大娘说"得往东南方撒把米",结果真在菜地里找到了。 "大娘,我听阿花说,您瞧见苏三叔家地窖冒绿光?"苏檀把桂花糕塞进李大娘手里,那桂花糕软软的,带着她的体温,"我娘走得早,苏三叔是我最亲的人,要是他...要是他被脏东西缠上了,我得救救他啊。" 李大娘咬了口桂花糕,碎屑掉在蓝布衫上,那咀嚼的声音清脆可闻。 她左右张望了两眼,拉着苏檀蹲到篱笆底下:"我跟你说,可别往外传。"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蛇信子扫过草叶,那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警惕,"上个月十五,我起夜倒尿盆,看见苏老三家的窗户亮着灯。 他平时最抠门,油钱都舍不得多花,那晚灯亮得跟白天似的,那灯光白得刺眼,照得周围如同白昼,那灯光如同白昼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凑过去一瞧——"她的手指捏得发白,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带着一丝紧张,"他正往一个红布包里塞东西,那东西有爪子! 黑黢黢的爪子,还在动,那爪子一动,仿佛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阴森的气息如同冰冷的寒风,吹过她的脸庞。" 苏檀的后颈泛起凉意,那凉意顺着脊背蔓延开来。 前世她见过苏老三往玄鸟卫的马车上搬箱子,那时阳光炽热,照在身上好似被火烤一般。 玄鸟卫的马车车身漆着神秘的纹路,马车上的箱子沉重而结实,苏老三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急切,而她只是天真地以为这是族里的正常事务。 当时她心里还想着,苏三叔这么忙碌,一定是为了苏家好,可现在想来,那不过是自己的天真幻想罢了。 现在想来...红布包、动的爪子,莫不是被封印的灵宠? "还有回更邪乎。"李大娘的喉结动了动,那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我在山神庙捡柴火,看见他跟个外乡人说话。 那外乡人穿得跟咱们不一样,袖口绣着金鳞,那金鳞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说'再拖下去,万灵冢的钥匙可等不及了'。 苏老三直擦汗,说'快了快了,那丫头片子的血...'。" "血?"苏檀的声音发紧,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对苏老三背叛的难以置信。 她曾经那么信任苏老三,把他当作最亲的人,可现在他却似乎在谋划着伤害自己的事情,这让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李大娘突然捂住嘴,眼神慌乱:"我胡说的,我啥也没说!"她猛地站起来,蓝布衫被篱笆勾住,扯下一片布角,那布角被扯下的声音清脆而突兀,"你快回家吧,别问这些了!" 苏檀没追。 她盯着李大娘踉跄跑远的背影,手指慢慢攥紧,那攥紧的动作带着一丝愤怒和坚定。 万灵冢的钥匙、她的血...这些词像火星子,在她脑子里炸开。 小黑用脑袋拱她手心,她蹲下来摸它耳朵:"走,去后山。" 后山的野藤长得比人高,那野藤缠绕在一起,像一条条绿色的蟒蛇,触感粗糙而坚韧。 苏檀顺着李大娘说的"山神庙后坡"往上爬,裤脚被荆棘划得全是口子,那荆棘尖锐而锋利,划过裤脚的声音沙沙作响,那声响好似利刃划过绸缎,刺耳而惊心。 在一丛野杜鹃后面,她看见了——新鲜的马蹄印,三串,朝着诡雾山脉方向。 那马蹄印深陷在泥土中,周围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触感,好似刚下过一场春雨,泥土中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最深处的那个蹄印里,嵌着半片金鳞,在晨阳下泛着冷光,那冷光闪烁不定,透着一丝神秘。 她把金鳞收进怀里,心跳得厉害,那心跳声在寂静的山林中仿佛敲鼓一般。 前世苏老三就是从诡雾山脉引来了玄鸟卫的军队,说是"保护苏家",结果他们冲进万灵冢,挖走了镇族碑。 当时苏家祖宅里一片混乱,人们的惊呼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而苏老三站在人群中,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现在想来,那些军队早就在山脉里等着,就等苏老三的信号。 从后山往苏家祖宅走去,一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中的鸟儿归巢,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那叫声好似一首嘈杂的交响曲,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脸颊,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路边的野草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夜晚的神秘,那声音如同幽灵的低语,在夜风中飘荡。 回到苏家祖宅时,天已经擦黑了。 苏家祖宅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那雾气冰冷潮湿,萦绕在四周,让整个祖宅显得更加阴森。 那雾气如同幽灵的面纱,轻轻地笼罩着祖宅,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堂屋的烛火忽明忽暗,那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她刚要推门,袖口擦过供桌上的旧木箱,那旧木箱表面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 那是她娘的陪嫁箱,锁头早锈死了,她从前试过无数次都打不开。 "咔嗒。" 箱盖自己弹开了,那声音清脆而突兀,在寂静的堂屋中回荡。 苏檀后退半步。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箱底的旧书上。 那月光清冷而明亮,洒在书上,仿佛给书披上了一层银纱。 书皮是深褐色的,用金线绣着玄鸟衔珠纹——和玄鸟卫的铜扣一模一样! 那金线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伸手触碰书脊,指尖刚贴上,一阵热流顺着胳膊窜进心口,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说话:"万灵之主,醒。"那热流滚烫而强烈,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踉跄着扶住桌角,额角渗出冷汗,那冷汗冰冷而黏腻。 书里的字突然活了过来,在她眼前飘成金雾:"御灵术总纲:血脉为引,万灵认主..."原来苏家世代相传的赶尸术,根本是御灵术的残篇! 而真正的御灵秘典,藏在她娘的陪嫁箱里——前世苏老三骗她交出的,不过是本抄错了的假书! "檀儿!" 急促的脚步声撞破院门,那脚步声沉重而急切,仿佛带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苏檀猛地合上木箱,抄起门后的赶尸鞭藏在身后。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花扶着门框直喘气,发辫上的红头绳歪到耳朵边:"我...我查到了! 玄鸟卫的人今晚子时在诡雾山脚碰头,苏老三...苏老三带着地图去!" 月光从阿花背后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影子在地上摇曳不定,透着一丝诡异。 苏檀盯着她发颤的指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心跳声越来越快,仿佛要冲破胸膛。 箱子里的古书还在发烫,贴着她的后腰,那热度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诡雾山脚,万灵冢的方向。 子时,苏老三的地图... "阿花,去厨房拿两个馍。"苏檀扯下头巾包住木箱,那头巾柔软而温暖,"咱们得赶在子时前,看看苏老三到底要卖什么。" 阿花抹了把脸上的汗,转身往厨房跑,那跑步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小黑蹲在她脚边,喉咙里发出低吼,尾巴尖绷得笔直,那低吼带着一丝警惕和愤怒。 院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供桌上的烛火左右摇晃,在墙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是苏檀紧攥赶尸鞭的手,一个是阿花拎着馍筐跑回来的身影。 那风呼啸着,吹过耳边,发出尖锐的声响。 墙角的蟋蟀突然不叫了,那寂静让人感到一丝压抑。 远处传来梆子声,一更天,那梆子声清脆而响亮,在夜空中回荡。 﨔 第6章 暗夜中的对决 二更梆子刚敲过,那清脆的梆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如同一记警钟。 苏檀把木箱里的御灵秘典塞进贴身的肚兜里,那秘典摸上去质感厚重,封面上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古书上的金线还在发烫,隔着两层粗布烙得她心口发疼,那滚烫的触感仿佛要穿透肌肤,直达心底——这疼比前世被毒杀时轻太多,却烧得她眼眶发酸,眼中的酸涩如潮水般涌来。 原来娘早把真相藏在陪嫁箱里,原来苏家世代守的不是什么赶尸匠的破手艺,是万灵之主的传承。 "檀儿,馍筐里塞了辣椒面。"阿花从厨房跑回来,那急促的脚步声在石板地上回响。 她鬓角沾着灶灰,远远看去,那灶灰就像灰色的小花点缀在她的鬓边。 手里的竹筐用蓝布蒙得严实,蓝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光,"我偷拿了张苏三叔的夜行灯,油添得足,等会要是打起来......" "打不起来最好。"苏檀扯下头巾包住阿花发辫上歪掉的红头绳,指尖触到她发顶翘起的碎发,那碎发软软的,像前世她被族老推下乱葬岗前,阿花偷偷塞给她的半块烤红薯,带着一丝温暖和甜蜜,"我们只要看清他们交易什么,抓现行就行。" 小黑突然用脑袋拱她小腿,那脑袋毛茸茸的,触感柔软。 这只上个月在乱葬岗捡的流浪狗,此刻瞳孔缩成细线,脊背上的毛根根竖起,像一排尖锐的刺,喉咙里滚出闷雷似的低吼,那低沉的吼声在空气中震颤——是系统驯灵术生效了。 苏檀蹲下身摸它耳朵,掌心传来温热的灵息波动,那温热的感觉如同暖流在掌心流淌。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起:【一阶驯灵·强化完成,目标获得"锐目"(夜视)、"撕咬·破防"(对低阶灵体伤害+30%)】。 "走。"苏檀把赶尸鞭绕在手腕上,鞭梢的铜铃压在掌心,那铜铃触手冰凉,带着金属的质感。 阿花攥紧她的衣角,两人一狗摸出后门时,院外的老槐树正把影子撕成碎片,像极了前世乱葬岗里那些扑过来的怨魂,那破碎的影子在地上扭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诡雾山的夜比青檀镇凉得多,那寒冷的山风如冰刃般割着肌肤。 山风裹着腐叶味灌进领口,那腐叶味刺鼻难闻,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苏檀的靴底碾碎几片枯蕨,脆响惊得阿花猛地拽她袖子,那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月光被雾霭揉碎,那朦胧的月光如薄纱般洒下。 她们只能顺着记忆里的兽道摸黑走——这条路苏檀前世走了十七次,每次都是替族老送"赶尸记录",哪块石头硌脚,哪丛荆棘带刺,她闭着眼都能数出来。 "嘘——"小黑突然停住,前爪扒住块凸起的岩石,鼻尖朝着左侧灌木丛抖动,那鼻尖湿湿凉凉的。 苏檀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雾里浮着两团幽绿的光,像两颗诡异的宝石,是小凶灵的眼。 "别怕。"她捏了捏阿花发颤的手,那手冰凉且颤抖着。 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这是系统奖励的"镇灵佩",能暂时压制低阶灵体的凶性,那碎玉触手温润。 碎玉刚举起来,那两团绿光就开始摇晃,像被风吹散的鬼火,在雾中闪烁不定。 小黑趁机窜出去,喉咙里的低吼变成尖啸,那尖锐的啸声划破夜空。 前爪拍地的瞬间,苏檀看见它脚下腾起淡青色灵纹,那灵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是驯灵术里的"驱灵步"。 小凶灵发出刺耳的尖嚎,那尖嚎声让人毛骨悚然。转身往雾里逃。 小黑追出两步又折回来,尾巴尖扫过苏檀的手背,那尾巴尖毛茸茸的,像是在邀功。 阿花的手心全是汗,把竹筐往她怀里塞:"你说得对,这狗比我有用多了。" 子时三刻,她们终于摸到诡雾山脚的老松树下。 树冠像把大黑伞罩着空地,那茂密的树冠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苏檀拽着阿花躲进灌木丛,刚蹲稳就听见踩碎石的声响,那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月光突然穿破雾层,照出三道人影——中间那个穿靛青直裰的,正是苏老三,那靛青直裰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手里攥着个黄铜圆筒,另一只手搭在旁边灰衣人的肩上,声音压得很低:"这是万灵冢的地形图,入口在第三处乱葬岗的枯井......" 灰衣人抬手,月光落在他腰间的铜扣上——玄鸟衔珠纹,和御灵秘典上的一模一样!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前世她就是被这枚铜扣骗了,苏老三说玄鸟卫是来"保护青檀镇",结果转头就把她的血放干,喂给冢里的凶灵。 "檀儿?"阿花小声唤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见铜扣,倒抽一口冷气,那凉气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白雾,"是玄鸟卫!" 苏檀的赶尸鞭"刷"地展开,那鞭梢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鞭梢的铜铃本来该清脆,此刻却沉得像坠了块铁——这是御灵术觉醒的征兆,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检测到三阶御灵术触发条件:血脉共鸣+敌对阵营灵体】。 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撞得肚兜里的秘典发烫,像有活物在啃她的骨头,那心跳声如鼓点般急促。 "苏三叔好兴致啊。"她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月光把影子投在空地上,那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大半夜的,和玄鸟卫聊什么呢?" 苏老三的靛青直裰瞬间被冷汗浸透,那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他踉跄后退两步,黄铜圆筒"当啷"掉在地上,声音发颤:"檀儿? 你...你怎么来了?" 灰衣人眯起眼,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苏老三,这就是你说的废物赶尸女?" "不...不是!"苏老三额头的汗滴进衣领,那汗水顺着脖子滑落,"她...她早该被我......" "被你毒杀抛尸乱葬岗?"苏檀的赶尸鞭缠上苏老三的脖子,鞭梢的铜铃抵住他喉结,那铜铃的凉意与他炽热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前世你骗我交假书,今生你当我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蠢货?" 系统提示音不断在脑子里炸响:【御灵术·控灵诀启动,目标苏老三(人类)、玄鸟卫(敌对阵营)灵识压制中......】苏老三的瞳孔开始涣散,灰衣人的刀刚拔出半截就当啷落地。 小黑冲上去咬住灰衣人的裤脚,喉咙里的低吼震得松针簌簌往下掉,那松针飘落的声音如细雨般轻柔。 "檀儿,你......"阿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你怎么做到的?" 苏檀没回答。 她能感觉到肚兜里的秘典在发烫,万灵冢方向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封印,那轰鸣声如闷雷般在空气中回荡。 苏老三突然剧烈挣扎,脖颈上的鞭痕渗出血珠,那血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你以为你赢了? 玄鸟卫的大统领就在......" "苏三叔!"阿花抄起竹筐里的辣椒面砸过去。 苏老三捂着眼惨叫,那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灰衣人趁机去捡刀。 小黑嗷呜一声扑上去,前爪按在他胸口,尖锐的犬齿抵住他咽喉——这是"撕咬·破防"的起手式,只要苏檀点头,这畜牲能直接咬断他的气管。 就在这时,山风突然转向,那冰冷的山风带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苏檀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细微的触感让她警觉起来。 她听见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同时开口,那呜咽声如泣如诉。 万灵冢方向的雾霭突然翻涌,月光被染成妖异的猩红,那妖异的红光在雾中弥漫。 小黑松开灰衣人,退到苏檀脚边,尾巴夹得低低的,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哀鸣,那哀鸣声让人揪心。 "檀儿......"阿花的声音发虚,手指着苏檀背后,"你看......" 苏檀转身。 雾里走出个人。 他穿着玄色大氅,腰间悬着枚玄鸟衔珠的玉扣,比灰衣人的铜扣大了三倍,在血月里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嘴角的冷笑:"万灵之主? 倒省得我去乱葬岗挖你的骨头了。" 苏檀的赶尸鞭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她终于等到了。 肚兜里的御灵秘典突然炸开金雾,在她头顶凝成玄鸟图腾,那金雾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系统提示音几乎要震破耳膜:【检测到万灵之主血脉觉醒,当前阶位:三阶御灵(可突破)......】 苏老三还在地上打滚,捂着眼喊:"大统领! 快杀了她! 她知道......" "知道什么?"玄色大氅的男人抬手,苏老三的嘴突然闭紧,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了下巴,那无形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小丫头,你以为抓住个跑腿的就能翻了天?"他一步步走近,靴底碾碎地上的黄铜圆筒,那清脆的碾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万灵冢的钥匙,在我这儿。" 阿花攥紧她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疼痛让她更加紧张。 苏檀能听见自己血脉里的轰鸣,比前世被抛尸时的风声更响,比此刻山雾里的鬼哭更烈,那血脉的轰鸣声如战鼓般激昂。 她松开赶尸鞭,任金雾缠上指尖——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万灵之主。 "阿花,抱紧小黑。"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威严,"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青檀镇的主。" 玄色大氅的男人停住脚步。 他终于抬起头,月光照亮他的眉眼——和苏檀前世在乱葬岗最后一眼看见的,那个举着毒酒的男人,一模一样。 "你......"他的瞳孔骤缩,"你怎么......" 苏檀笑了。 她抬手,金雾顺着指尖窜向天空,那金雾如游龙般在夜空中穿梭。 万灵冢方向的轰鸣突然变响,像是封印在崩裂,那轰鸣声如天崩地裂般震撼。 小黑的尾巴重新翘起来,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嚎,那低嚎声充满了斗志。 阿花的手不再发抖,反而攥得更紧,像是在说:我信你。 "现在才问我怎么活的?"她往前走一步,金雾在脚下凝成灵纹,那灵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晚了。" 玄色大氅的男人突然暴退。 他的大氅被山风吹开,露出腰间挂着的——是前世苏檀被毒杀时,胸前的玉牌。 那是苏家祖传的血脉信物,她记得最后一眼看见它,是在苏老三手里。 "你以为偷了玉牌就能当万灵之主?"苏檀的声音里有雷响,那声音如雷霆般响亮。"那是认主的钥匙,不是发号施令的令牌。" 金雾突然暴涨。 玄色大氅的男人惨叫一声,捂住心口——他腰间的玉牌正在发烫,烫得他的玄色大氅冒起青烟,那青烟在夜空中袅袅升起。 苏老三在地上滚得更厉害,嘴里溢出黑血——那是他前世给苏檀下的毒,此刻正顺着血脉反噬。 阿花突然拽她:"檀儿,看那边!" 苏檀转头。 雾里又走出几道人影,穿着玄鸟卫的制服,手里举着火把,那火把的火光在夜空中闪烁。 最前面的那个举着弓箭,箭头对准了阿花的后心。 "小心!"苏檀扑过去推开阿花。 箭头擦着她的耳尖飞过,钉进身后的老松树,发出闷响,那闷响在空气中回荡。 小黑嗷呜一声窜出去,"撕咬·破防"的灵纹在脚下亮起,瞬间扑倒两个玄鸟卫。 玄色大氅的男人趁机后退,消失在雾里。 苏檀想追,却被阿花拽住:"檀儿,先顾眼前!" 苏檀眼见形势不妙,心中一横,当下决定不再恋战,而是朝着青檀镇方向奔逃,于是场景从激烈的战斗瞬间转换为紧张的逃亡。 她回头,玄鸟卫的火把照亮了整片空地。 至少有二十个人,把她们围在中间。 苏老三还在地上抽搐,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杀了她! 杀了她......" 苏檀抹掉嘴角的血——刚才扑阿花时撞在石头上了。 她能感觉到御灵秘典的金雾还在体内翻涌,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御灵术·控灵诀剩余时间:12分钟】【检测到可驯灵体:玄鸟卫(低阶)、小凶灵(已驱散)】 "阿花,拿辣椒面。"她把赶尸鞭甩得呼呼响,那鞭梢的风声在空气中呼啸。"小黑,咬左边第三个。" 阿花应了一声,竹筐里的辣椒面撒向右边。 小黑如离弦之箭,瞬间咬中目标的手腕。 玄鸟卫的惨叫混着山风,惊起一群夜鸦,那夜鸦的惊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苏檀踩着赶尸鞭跃到树上,金雾缠绕的指尖指向包围圈:"你们听着!"她的声音里带着灵压,震得火把直晃,那灵压让火把的火焰摇曳不定。"现在跪下,我留你们全尸。" 玄鸟卫们面面相觑。 为首的弓箭手咬牙拉弓:"杀了她! 赏银翻倍!" "翻倍?"苏檀笑了,"那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赏。"她抬手,金雾凝成锁链,直接穿透弓箭手的琵琶骨。 弓箭手惨叫着坠地,锁链另一端缠上他的手腕,"说,谁派你们来的?" 弓箭手疼得翻白眼:"玄...玄鸟卫大统领!" "大统领叫什么?" "林...林九!" 苏檀的瞳孔骤缩。 林九,前世毒杀她的凶手,也是把她的血喂给万灵冢凶灵的人。 原来他没死,原来他藏在玄鸟卫里,原来...... "檀儿!"阿花的尖叫打断她的思绪。 她转头,看见苏老三不知何时捡起了灰衣人的刀,正朝着阿花的后背刺去。 "阿花!"苏檀的赶尸鞭如毒蛇出洞,缠住苏老三的手腕。 刀当啷落地,苏老三被鞭梢拽得撞在老松树上,吐出一口黑血。 "檀儿,我没事!"阿花扑过来抱住她,"你别管我,先对付他们!" 苏檀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推到树后:"躲好。"她转身,金雾在周身凝成护罩,那护罩闪耀着柔和的光芒。"现在,谁还想试试?" 玄鸟卫们后退两步。 为首的弓箭手还在地上抽搐,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﨔 第7章 暗夜中的对决(续) 苏檀的指尖从苏老三颈侧收回时,那温热的鲜血溅到她手上,转瞬便冷透了,粘稠的触感让她眉头微皱。 "他死了。"她低低说,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在这寂静的乱葬岗中,那冰冷的语调仿佛带着丝丝寒意,直沁人心脾。 阿花攥着她袖口的手在发抖,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丝慌乱。 小黑则竖起耳朵,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这是它察觉到危险时的惯常姿态,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乱葬岗的风突然转了方向,那风如冰冷的刀刃,割在脸上生疼。 原本猎猎作响的镇灵符"唰"地翻折,有几张甚至被吹得贴在苏檀脸上,那符纸的粗糙质感摩挲着她的脸颊,带着一股刺鼻的墨香。 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不是普通山风的冷,是带着腐肉味的阴寒,像有双无形的手正顺着脊椎往上爬,那股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花,护好小黑。"苏檀迅速转身,把阿花和小狗挡在身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血管中奔腾。 她能感觉到灵力在丹田处翻涌,那股力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系统的警报声突然炸响:【检测到高阶灵压,危险等级提升至红色!】那尖锐的警报声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的神经瞬间紧绷。 月光被乌云吞掉一半,天空变得昏暗无光,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幕布遮住。 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一个裹着玄色大氅的身影缓缓走出,那玄色大氅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是来自黑暗世界的使者。 他面上戴着半张青纹面具,只露出下半张泛着病态白的脸,嘴角勾着笑,可那笑没达眼底,像块冻硬的冰。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看穿苏檀的内心。 "苏姑娘好手段。"他的声音像锈了的铁刃刮过瓷碗,那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不过你杀的,不过是条见钱眼开的狗。" 苏檀瞳孔微缩。 这声音——她在三天前的族老议事厅外听过! 当时有个压低嗓音的外乡人找苏老三密谈,她蹲在房梁上偷听,被发现时只瞥见半片玄色衣角,那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你是玄鸟卫的人。"她咬字清晰,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赶尸铃,那赶尸铃的冰冷质感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玄鸟卫?"面具男低笑,青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幽蓝的光芒如同鬼魅的眼睛,"那是些只会跑腿的废物。 小姑娘,你该称呼我一声...万灵冢的守墓人。" 守墓人? 苏檀心头一震。 苏家祖训里提过,万灵冢有历代守墓人,可百年前最后一任守墓人失踪,族老们都说那是传说——原来都是假的! "你守的哪门子墓?"她故意嗤笑,掌心的赶尸铃开始发烫,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灼伤她的手掌。 系统提示适时弹出:【可调用一阶驯灵术·召地灵,消耗当前灵力30%。】 面具男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铜铃,突然抬手。 一道黑芒破空而来!那黑芒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如同黑色的闪电。 苏檀本能地偏头,那道黑芒擦着她耳尖钉进身后的墓碑——是根三寸长的骨钉,还沾着暗褐色的血,那血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别急着说话。"他缓步逼近,每一步都踩碎一片枯叶,那枯叶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乱葬岗中格外清晰,"我来,是要取你怀里的东西。" 苏檀猛地按住胸口。 御灵秘典还在发烫,隔着两层衣襟都能灼得皮肤发红,那灼热的感觉让她皱起了眉头。 她忽然明白苏老三为什么会死——这男人根本不需要棋子,苏老三知道太多,所以被弃了。 "想要?"她后退半步,脚尖碰到阿花的鞋尖,"先过我这关。" 赶尸铃被她摇响。 "叮——" 第一声清响荡开时,乱葬岗的土堆里冒出几点幽绿,那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着,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火。 那是被镇灵阵困住的低阶地灵,听见驯灵铃的召唤,正顶着腐烂的皮肉往外钻,那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小聪明。"面具男抬手一挥,黑芒如暴雨倾泻,那黑芒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黑色的箭雨。 地灵们刚爬出半截就被骨钉洞穿,绿芒"滋啦"一声熄灭,腐臭的血雨劈头盖脸砸下来,那血雨打在脸上,黏糊糊的,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阿花尖叫着捂住头,小黑护在她身前,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那吼声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苏檀的灵力值在系统面板上疯狂下跌,她咬着唇又摇响铜铃,这次用了七分力—— "叮铃!叮铃!" 镇灵阵的符纸突然全部燃烧起来。 橙红色的火舌卷着黄符灰腾空,在空中凝成一道火墙,那火墙散发着炽热的温度,烤得她的脸生疼。 这是她前日里偷偷改良的御灵术,用符火暂时阻断灵压。 面具男的脚步顿了顿。 "阿花! 往西南角跑!"苏檀吼道,眼角瞥见阿花正扒着乱葬岗边缘的野藤,那野藤的粗糙触感让阿花的手有些疼痛。 那里有个被荒草盖住的土坡,是她小时候偷跑出去玩的密道。 "我不走!"阿花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要走一起走!" "听话!"苏檀反手将赶尸铃塞进阿花手里,"拿好这个,见到族里的老槐树就摇,我爹埋在树底下的驱邪香能护你!" 话音未落,面具男已经冲破火墙。 他的大氅被烧出几个窟窿,露出里面绣着黑蝶的里子,每只蝴蝶都是用活人指甲缝里的血绣的,那血腥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够了。"他抬手掐住苏檀的脖子,指尖的骨钉几乎要刺进她动脉,那冰冷的骨钉触感让她感到一阵寒意,"把秘典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 苏檀被提得双脚离地。 她能看见阿花在哭,小黑正发疯似的咬面具男的脚踝,可那男人的皮肤硬得像铁,小狗的利齿只擦出几道白印,那白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系统!"她在心里嘶吼,"控灵诀现在能用吗?" 【控灵诀需血脉觉醒度20%,当前15%。】 【检测到宿主生命危险,开启临时权限:可调用控灵诀·锁魂,消耗当前全部灵力,冷却时间24小时。】 "用!" 苏檀的瞳孔瞬间变成金褐色。 她能清晰看见面具男身上的灵脉,像无数条黑蛇在皮肤下游走,那灵脉的蠕动让人感到恶心。 秘典在怀里炸出金光,烫得她心口发疼,可那金光却顺着她的指尖钻进面具男的眉心—— "啊!" 面具男松开手后退三步,捂住脸。 他的指缝里渗出黑血,青纹面具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那裂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苏檀摔在地上,咳得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可她还是挣扎着爬向阿花,拽住对方的手腕:"走!" 小黑突然发出一声尖啸。 它本来咬着面具男的裤脚,此刻却被甩到了石头上,后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那扭曲的角度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小黑!"阿花哭着要去抱小狗,被苏檀死死拽住。 "它撑得住!"苏檀抹了把嘴角的血,"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两人跌跌撞撞往土坡跑。 苏檀能听见身后传来面具男的冷笑:"跑? 你以为能跑到哪里去? 万灵冢的血脉,天生就是给我祭旗的——" "砰!" 一声炸响打断了他的话。 苏檀回头,看见镇灵阵的残符突然全部炸裂,金光裹着符灰劈头盖脸砸向面具男,那金光和符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金色的烟雾。 那是秘典最后的力量,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书彻底凉了下去。 "快走!"她推着阿花爬上土坡,自己最后一个翻过去。 密道里很黑,只有阿花打着火折子的光,照见小黑正拖着伤腿跟在后面,尾巴还在小幅度摇晃——它在说,我没事。 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密道出口周围,荒草丛生,泥土松软而潮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等她们钻出密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青檀镇的晨钟敲响第七下,阿花扶着老槐树喘气,苏檀摸出怀里的秘典——它表面的烫痕还在,但封皮上多了道浅浅的裂痕,像朵绽开的金菊。 "檀儿..."阿花指着镇口方向。 苏檀抬头。 晨雾里,那个戴着青纹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吊桥残骸上,望着她们的方向。 他的面具已经碎了一半,露出下面爬满黑鳞的脸,那黑鳞在晨雾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今天的账,我记下了。"他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过来,"等万灵冢开的时候,我会亲自来取你的命,和你的秘典。" 晨钟再次响起。 苏檀抱紧秘典,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雾里。 她能感觉到系统面板上的血脉觉醒度跳到了16%,而远处的诡雾山脉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兽鸣——像狼,又像某种更古老的野兽,那兽鸣声在寂静的晨空中回荡,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阿花。"她转身,把小黑轻轻抱进怀里,那小黑身上的伤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去药堂拿点金疮药,给小黑处理伤口。 然后...帮我去族老祠堂借那本《百灵志》。" "你要做什么?"阿花抽着鼻子。 苏檀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个带血的笑:"他说万灵冢要开,那我就先把冢门的钥匙攥紧。" 风从诡雾山脉吹来,卷着她额前的碎发。 晨光里,御灵秘典的封皮上,"万灵之主"四个金字正在缓缓发亮。 﨔 第8章 暗夜后的曙光 密道里,劫后余生的黑暗像黏稠的墨汁,压得人喘不过气。 伸手触摸,粗糙的石壁冰冷而潮湿,触手一片凉意,如同身处冰窖。 阿花颤抖着举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脚下三寸之地,那昏黄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苏檀扶着墙壁,每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直抽冷气。 墙壁上的石头棱角硌得她手掌生疼,那尖锐的触感好似要穿透掌心。 “檀儿,等等我……”阿花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一种绝望的颤音在密道里回荡,显然是被刚才的变故吓坏了。 苏檀没说话,只是咬紧牙关,硬撑着往前走。 牙齿咬得腮帮子隐隐作痛,她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密道里格外清晰。 她能感觉到小黑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那条摇摆的尾巴,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努力驱散着她心头的寒意。 小黑的爪子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仿佛是黑暗中的希望之音。 终于,她们钻出了密道。 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轻柔地拂过脸颊,那是一种久违的舒适触感。 天边泛起鱼肚白,青檀镇沐浴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之中。 晨雾像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小镇,视线所及之处,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而美丽。 阿花扶着老槐树,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拉风箱一样起伏不定,那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明显。 “我们……我们终于出来了……” 苏檀没顾上休息,她迅速摸出怀里的御灵秘典。 手指触碰到封皮,那微微粗糙的质感让她心中一紧。 封皮上的烫痕依旧清晰,但那道浅浅的裂痕,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檀儿……”阿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指着镇口的方向。 苏檀抬头望去。 晨雾之中,那个戴着青纹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吊桥的残骸上,远远地望着她们。 他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魅。 他的面具已经碎了一半,露出了下面爬满黑鳞的脸,狰狞可怖,那黑鳞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今天的账,我记下了。”他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过来,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像冰碴划过耳膜,“等万灵冢开的时候,我会亲自来取你的命,和你的秘典。” 晨钟再次响起,悠扬的钟声在空旷的镇子上回荡,却像催命符一样,敲得人心慌意乱。 钟声“当当”作响,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苏檀紧紧地抱着御灵秘典,看着那道身影缓缓消失在雾里。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秘典带着一丝温热,仿佛在给她力量。 她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地罩住。 她能感觉到系统面板上的血脉觉醒度,已经跳到了16%。 同时,远处的诡雾山脉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兽鸣——像狼,又像某种更古老的野兽,在沉睡中苏醒。 那兽鸣声低沉而悠长,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阿花。”苏檀转过身,把小黑轻轻地抱进怀里,小狗温热的身体让她感到一丝安慰,那毛茸茸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去药堂拿点金疮药,给小黑处理伤口。然后……帮我去族老祠堂借那本《百灵志》。” “你要做什么?”阿花抽着鼻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苏檀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一个带着血丝的笑容:“他说万灵冢要开,那我就先把冢门的钥匙攥紧。” 风从诡雾山脉吹来,卷着她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她眼中的迷茫。 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为她驱散心中的阴霾。 晨光里,御灵秘典的封皮上,“万灵之主”四个金字,正在缓缓地发亮,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那金色的光芒在晨光中闪耀,刺得人眼睛微微发疼。 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和疲惫,苏檀和阿花沿着隐蔽的小径,一路狂奔。 她们的脚步声在小径上“哒哒”作响,仿佛是在和时间赛跑。 她们必须尽快回到镇子,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其他人。 “慢点,檀儿,我快跑不动了……”阿花气喘吁吁地说道,她的体力显然已经透支。 她的呼吸声急促而沉重,像拉风箱一样。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苏檀咬着牙说道,她知道时间紧迫,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终于,她们回到了青檀镇。 镇子里的生活依旧平静,仿佛昨夜的血战只是一场噩梦。 阳光洒在街道上,反射出一片明亮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苏檀带着阿花,找到了镇上德高望重的老张头。 老张头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或许能给她们一些建议。 听完苏檀和阿花的讲述,老张头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啊……” 他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那个面具男的实力深不可测,你们想要对抗他,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行。” “可是,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呢?”阿花焦急地问道。 老张头站起身,走到屋角的一个旧木箱前,从里面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卷轴。 那灰尘在空气中飞扬,呛得人鼻子痒痒。 “我这里有一本关于高级驯灵术的手稿,或许能帮到你。” 苏檀接过卷轴,小心翼翼地打开。 手指触碰到泛黄的纸张,那粗糙而干燥的质感让她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古老的文字,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那股陈旧的纸张味道扑鼻而来。 “这……”苏檀的 “这本手稿是我年轻时,从一个游方道士那里得到的。”老张头缓缓说道,“只可惜我资质愚钝,始终无法领悟其中的奥妙。或许,你能从中找到对抗敌人的方法。” 拿到手稿后,苏檀立刻开始研究起来。 她坐在桌前,眼睛紧紧盯着手稿上的文字,仿佛要把它们看穿。 她能感觉到纸张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那微微的热度仿佛在传递着古老的智慧。 她发现其中记载了一些前所未见的技术,尤其是关于如何利用自然元素,来增强御灵能力的部分。 这些技术,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与此同时,阿花则负责搜集更多关于敌国使者的资料。 她带着坚定的决心走出房门,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感到充满力量。 她四处打听,希望能从中找到对方的弱点,为苏檀提供帮助。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苏檀废寝忘食地研究着手稿,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但她从未放弃。 她的手指在纸张上反复摩挲,那纸张已经被她摸得有些发滑。 终于,在一次次的尝试之后,苏檀掌握了利用水元素,来强化小黑攻击力的方法。 当她将水元素注入小黑的身体时,小狗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璀璨而耀眼,刺得人眼睛微微眯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传来——苏老三正在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企图将整个青檀镇,作为筹码卖给敌国。 消息是镇口卖菜的李婶偷偷告诉阿花的,李婶的远房侄子,正好在苏老三手下做事,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檀儿,这可怎么办啊!”阿花脸色苍白,声音颤抖,“苏老三那个老东西,真是丧心病狂!” 苏檀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 她能感觉到一股怒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那股炽热的感觉仿佛要将她吞噬。 “看来,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阿花。 苏老三的阴谋,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青檀镇的安宁。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阿花有些不知所措。 苏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苏老三想把青檀镇卖给敌国,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揭穿他的真面目……我们可以先散布一些谣言,说苏老三和敌国使者之间有矛盾,让他的手下互相猜疑。然后,再利用利益关系挑拨他们,让他们‘内讧’起来。” “可是……”阿花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檀抬手打断了。 “别说了,阿花,我已经决定了。”苏檀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明天晚上,我们就去苏老三的府上,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话音落地,苏檀眸光如寒星,可心里头却飞快地盘算开了。 苏老三那老狐狸,府邸里头指不定藏着多少幺蛾子,就凭她、阿花,再加一条刚点了攻击天赋的小黑,愣头愣脑冲进去? 那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纯纯送人头哇! “这事儿,光咱们仨,火力不太够。”苏檀一拍大腿,对着还处在亢奋状态的阿花努了努嘴,“阿花,你腿脚快,去把王二狗、李三他们几个靠谱的叫来,咱得好好合计合计。记住,动静小点儿,别惊动了某些顺风耳!” 阿花一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嗖一下就没了影儿,那速度,比兔子还快几分。 夜色如墨,苏檀那间平日里晒药草、偶尔兼职“停尸房”的小破屋,很快就挤进了几个黑影。 除了去而复返、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阿花,还有五大三粗、脑子里可能只长了肌肉的王二狗,以及平日里走街串巷、消息最是灵通的货郎李三,外加两个平日里受过苏檀家恩惠、对苏老三早有不满的青壮。 屋里没掌灯,月光透过破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晃得人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月光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清冷的触感。 苏檀压着嗓子,把苏老三那“卖镇求荣”的骚操作一说。 “他奶奶个腿儿的!”王二狗当场就炸了,蒲扇大的巴掌“啪”一声拍在土墙上,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这老王八蛋!老子现在就去剁了他!” “嘘——!狗哥,小声点,你想把全镇的人都招来啊?”阿花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急得直跺脚。 李三则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破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檀丫头,你素来有主意,说吧,咱们怎么干翻这个老东西?直接抄家伙,还是给他来点阴的?” 苏檀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点儿狠劲儿:“硬碰硬?那是莽夫才干的事儿。苏老三不是想拿咱们青檀镇当投名状,抱敌国大腿吗?呵,咱们就先让他尝尝什么叫‘后院起火,后路被抄’!我们先散布谣言,说他和敌国使者在利益分配上有分歧,让他的手下觉得自己可能得不到好处。再利用他手下一些人的贪心,承诺给他们更多的利益,让他们互相争斗。” 与此同时,青檀镇外,诡雾山脉的一处隐秘峭壁上,那个只露着半张黑鳞脸的青纹面具男,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镇子里星星点点的灯火。 他肩上落着一只羽毛漆黑如墨、双眼血红的怪鸟,正发出“桀桀”的怪笑,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在嘲弄着下方那些不自量力的蝼蚁。 “哦?小虫子们开始抱团取暖了?”面具男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骨头,沙哑又刺耳,“有意思,真有意思……多挣扎一会儿,才不枉我亲自来一趟。”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一点怪鸟的头,语气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 苏檀的小破屋里,气氛凝重却又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二狗瓮声瓮气地问:“那……那我们具体咋整啊,檀丫头?” 苏檀深吸一口气,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苏老三不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根基稳固吗?咱们就从他最得意的地方下手,让他那些爪牙先‘内讧’起来!明天,先给他送上一份让他‘惊喜’的开胃大菜!” 﨔 第9章 风雨欲来 小破屋里,如银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影缓缓遮住,黑暗瞬间蔓延,苏檀的指甲狠狠在掌心掐出月牙印,那尖锐的刺痛让她的神经愈发紧绷。 王二狗那蒲扇般的巴掌用力拍在土墙上,“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土墙簌簌落灰,扬起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细小的幽灵般飞舞。 她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擂鼓般,盖过了那些响动——前世苏老三也是这样,用族老身份哄她交出秘典时,那凑近的嘴角沾着的酒气里,竟藏着令人作呕的砒霜味,那股刺鼻的气味仿佛还残留在她的鼻腔。 “狗哥别急。”她压着嗓子,那声音低沉而冷静,指尖轻轻叩了叩土炕沿,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苏老三在镇里扎根二十年,明面上有二十几个帮衬的,暗里说不定还有别的。咱们现在冲出去,他随便喊两嗓子‘护族’,那些被他蒙在鼓里的村民能把咱们撕了。” 王二狗的粗眉拧成结,像拧紧的麻绳,蒲扇大的手攥得指节发白,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那咋整?总不能由着他把镇卖给敌国蛮子!” 阿花往苏檀身边凑了凑,发梢还沾着跑回来时的夜露,那冰凉的夜露顺着发丝滑落,滴在她的肩头,带着丝丝寒意。 “檀檀说的对,得先断他的爪牙。上回我去河边洗草药,听见张婶子跟赵二家的嘀咕,说苏老三上月往镇外送了三车木箱,裹着油布还锁着铜锁——”她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是怕被什么听到,“张婶子说,她男人帮着搬的时候,箱子里有抓挠声,那声音细细碎碎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李三的破眼镜滑到鼻尖,他推了推,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那明亮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锐利和坚定。 “我前日去邻镇送货,见着两个外乡人拿着青檀镇的地契问价钱。那地契上的红印子,跟苏家祠堂供着的族老印模一个样。” 苏檀的后背绷成弓弦,肌肉紧绷得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 前世她也听过类似的风言风语,可那时只当是村民嚼舌根;如今想起苏老三毒杀她后,敌国军队正是顺着他提供的镇中密道杀进来,万灵冢的封印被破时,漫山遍野的灵宠哀鸣几乎掀翻诡雾山脉,那凄惨的哀鸣声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所以咱们第一步,得让那些帮他的人明白,他卖的不只是镇,还有他们的命。”她突然笑了,带着点前世血浸透衣襟时的狠劲,那笑容中透着决绝和坚定。 “明日我去祠堂给祖宗上香,故意说漏嘴,说苏老三收了外乡人十箱金叶子。王二狗你带着大壮去村头老槐树下喝酒,大声‘抱怨’上个月帮苏老三搬箱子累得腰断,可一个铜子都没见着。” “得嘞!”王二狗拍着胸脯,那声音“砰砰”作响,震得土墙上的蜘蛛网簌簌往下掉,那些破碎的蛛丝在空中缓缓飘落,如同命运的丝线。 “老子嗓门大,保准半条街都能听见!” 阿花咬着唇,指尖绞着衣角,那衣角被她绞得皱巴巴的,“那我呢?我去帮李三哥打听外乡人落脚的客栈?我前日见苏老三的小儿子往西头破庙跑,说不定他们藏在那儿——” “阿花去绣坊。”苏檀打断她,“苏老三的大儿媳最喜跟绣娘嚼舌根,你把我那件染坏的蓝布衫拿去改,故意说‘听檀檀姐说,苏族老要把镇东头的地都卖了,到时候绣坊的院子都得拆’。”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阿花冻得发红的耳垂,那耳垂冰凉冰凉的,“你性子软,她们信你。” 李三突然压低声音,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一丝紧张和担忧,“那……那青纹面具男呢?前日我挑货担过诡雾山,见山脚下有黑鳞铺的脚印,跟半年前屠了牛家村的蛮子脚底板一个样。” 屋里的温度骤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冷空气瞬间涌入,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苏檀想起昨夜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那个“万灵之主”的血脉任务里,就有“揭露青纹势力阴谋”的条目。 她攥紧袖口,那里还缝着前世被抛尸时,从乱葬岗里捡的半块黑鳞——和面具男肩上怪鸟的羽毛一个颜色,那冰冷的黑鳞触感粗糙,仿佛带着前世的血与泪。 “先顾眼前。”她声音稳得像压了块石头,那沉稳的声音给众人带来了一丝安心。 “等苏老三的爪牙乱了,咱们再对付外面的。” 商量到后半夜,云影渐渐散去,柔和的月光重新漫进破窗,如同给屋里铺上了一层银纱。 王二狗拍着大壮的背率先溜出去,那“啪啪”的拍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三担着货郎担晃悠着往村东走,货郎担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阿花临走前塞给苏檀一个烤红薯,“趁热吃,你这两日都没好好吃饭。” 苏檀捧着红薯,热气透过粗布钻进指缝,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红薯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土炕的烟火气,那是一种家的味道。 前世的今天,她正跪在祠堂抄御灵秘典,苏老三端着参汤站在身后,说“檀檀真乖,抄完就能当大昭最厉害的赶尸少女”;如今红薯的甜香混着土炕的烟火气,她突然觉得眼眶发涩——原来被人记挂着吃饭,是这种滋味。 接下来的三日,青檀镇像被投了块石子的池塘,泛起层层涟漪。 苏檀每日辰时去祠堂,故意在供桌前跟守祠的刘伯唠嗑:“族老昨日说要请外乡先生来测风水,说是能让镇里发大财呢。”刘伯抽着旱烟袋,那旱烟燃烧的“滋滋”声伴随着他直咂嘴,“发大财?上回他说要修桥,收了全村的银钱,桥没见影,倒是他儿子添了身绸缎。” 王二狗的“抱怨”在村头老槐树底下炸开,他那洪亮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气中回荡:“搬那破箱子累得老子胳膊抬不起来,苏族老倒好,说‘这是给祖宗的贡’,结果前日见他小儿子揣着金叶子去邻镇赌坊!”围听的村民里,赵二家的突然尖着嗓子喊:“我家那口子上月帮他搬箱子,说箱子里有股子腥臭味,像……像血!”那刺鼻的腥臭味仿佛就在众人的鼻尖,让大家不禁皱起了眉头。 阿花在绣坊抹着眼泪,那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檀檀姐说,要是地卖了,绣坊的绣绷都得扔河里。张婶子,您家小闺女还指着绣坊的工钱置嫁妆呢……”绣娘里最泼辣的周嫂“啪”地摔了绣绷,那清脆的摔打声让人心头一震,“好个苏老三!我男人前年帮他修祠堂,到现在还欠着五吊钱!” 平日里,老张头总是蹲在村口晒太阳,偶尔眼神会不经意地瞟向苏老三的住所,看到苏老三一些可疑的举动时,他会微微皱眉,露出一丝疑惑。 有时遇到外乡来的可疑人物,他也会悄悄留意他们的行踪。 第三日夜里,苏檀从祠堂回来时,月亮刚爬上诡雾山尖,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霜。 她这三天看着计划一步步实施,心里既有完成任务的轻松,又隐隐有些警惕。 她踩着青石板路往破屋走,天色渐晚,街道上行人渐少,四周变得格外安静,鞋跟敲出清脆的响,像在敲苏老三的丧钟。 突然,巷口的阴影里窜出五道黑影,那黑影如同鬼魅般迅速,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为首的拿着明晃晃的短刀,刀面映着月光,泛着冷森森的光,那冰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小蹄子嘴挺能说啊?”刀疤脸啐了口唾沫,那唾沫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苏族老说了,封了你的嘴,省得你胡咧咧!” 苏檀的心跳反而慢下来,那沉稳的心跳声仿佛是她坚定信念的象征。 她摸向腰间的赶尸铃——前世被毒杀前,这铃铛被苏老三掰成了两半;如今系统送的驯灵术在血脉里发烫,她能感觉到百米内的灵物躁动,墙根下的蛐蛐发出急促的叫声,房梁上的夜枭发出尖锐的啼鸣,甚至井里的老龟也在水底不安地游动,都在等她一声令下。 “动手!”刀疤脸挥刀扑过来。 风声裹着腥气扑面而来时,一道黑影从房檐上跃下,那黑影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是老张头。 他手里攥着根烧火棍,棍头还沾着灶灰,可挥起来却带起呼呼风响,一棍砸在刀疤脸手腕上。 短刀“当啷”落地,刀疤脸痛得蜷缩成团,那痛苦的嚎叫声在巷子里回荡。 “张爷爷?”苏檀退到墙根,看着老张头三两下撂倒其余四人。 他的灰布衫被划破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结实的肌肉——谁能想到,平日蹲在村口晒太阳、总说“老喽老喽”的老张头,竟有这样的身手? “小檀,走!”老张头拽着她往巷外跑,背后传来刀疤脸的嚎叫:“你们等着!苏族老不会饶了你们——” 跑到破屋时,苏檀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那汗水顺着手指滑落,滴在地上。 老张头关紧破门,从怀里摸出个药瓶,那药瓶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擦点药酒,刚才那刀风刮着你胳膊了。” 月光下,她胳膊上果然有道血痕,不深,却渗着血珠,那血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苏檀抬头看老张头,他的皱纹里全是严肃,那严肃的神情仿佛刻在了他的脸上。 “我前日在村西头看见苏老三跟个戴青纹面具的人说话。那人心口别着黑鳞,跟二十年前血洗我老家的蛮子标记一个样。” 她的手指突然发抖,那颤抖的手指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前世万灵冢被破时,带头的正是青纹面具男;而老张头的老家,正是被敌国血洗的屠牛村——她早该想到,这个总给她送自家种的青菜、说“小丫头别累着”的老人,怎么会是普通的镇民? “张爷爷……” “我在镇里潜伏二十年,就等揪出内鬼。”老张头的声音哑得像砂纸,那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岁月的沧桑和坚定的信念。 “苏老三不是头,他上头还有人。小檀,你要当心,他们不会轻易罢手。” 夜风卷着诡雾山的湿气灌进破屋,那冰冷的湿气带着一股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檀摸出怀里的半块黑鳞,和系统空间里的御灵秘典残页放在一起。 残页上的字迹突然泛起金光,浮现出一行小字:“万灵之主觉醒度:15%。” 她望着窗外诡雾山脉翻涌的雾气,那里有前世她被抛尸的乱葬岗,有万灵冢的封印,有青纹面具男的怪鸟在夜枭群里怪笑,那怪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夜空中回荡。 “我不会再输。”她对着月光轻声说,声音里淬着冰碴子,那冰冷的声音中透着坚定的决心。 “这次,我要让他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后半夜,苏檀蜷在土炕上。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危机,是否开启‘万灵之主’血脉觉醒任务?” 她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抚过心口——那里有前世被毒杀时留下的疤痕,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窗外,诡雾山脉的方向传来一声怪鸟的嘶鸣,那尖锐的嘶鸣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月光被浓云遮住的瞬间,青纹面具男的指尖正抵在怪鸟头顶:“小虫子开始咬人了?”他沙哑的笑声混在风里,那阴森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有趣,真有趣……” 﨔 第10章 新希望之光 后半夜的破屋,冷风“呼呼”地从缝隙中灌进来,吹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土炕硬邦邦的,每一寸凸起都硌得苏檀后腰生疼,那痛感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她蜷在铺着粗布的炕沿上,粗糙的粗布摩挲着肌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心口那道淡粉色疤痕——前世毒发时,这处最先灼痛,如今竟随着心跳一下下发烫,像块烧红的炭,那滚烫的感觉仿佛要透过皮肤蔓延开来。 "系统,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她闭紧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耳边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话音刚落,脑海里便炸开清越的铃音,像是深山古刹撞响的晨钟,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震得她太阳穴发颤,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暖融融的光从她心口漫开,那光带着一种柔和的温度,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每一处血管都像是被温暖的水流冲刷过。 那光不是亮堂的白,倒像浸了蜜的金,散发着甜丝丝的气息,连指甲缝里都渗着甜,鼻尖萦绕着那股淡淡的甜味。 苏檀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掌心浮着团微光,像攥了把揉碎的星子,那微光闪烁着,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恭喜宿主完成阶段性任务,解锁新技能'灵识共享'。"系统提示音比以往更清晰,带着点机械的甜,"该技能可与契合度80%以上的目标共享五感灵识,同步行动与信息。 当前可共享对象:1/3。" 她盯着掌心的光,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前世被毒杀前,她连完整的御灵术都没摸透;如今不过重生半月,系统竟已送她两场机缘。 指腹轻轻碰了碰那团光,暖意顺着神经窜到后颈,脖子上的皮肤传来一阵温热。 她忽然想起老张头说的青纹面具男,想起前世乱葬岗里啃食她血肉的野狗——这光,该是够锋利的刀。 "咚、咚、咚。" 敲门声像块冷石头,“啪”地砸进她的思绪,那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檀猛地抬头,土炕边的老张头已抄起墙角的铜烟杆,骨节捏得发白,铜烟杆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在两人脸上割出冷硬的棱线,清冷的月光洒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谁?"她压着嗓子问,手悄悄摸向腰间的赶尸铃——那是用百年老檀木刻的,里头装着苏家历代赶尸人的骨灰,必要时能震散邪祟。 抚摸着赶尸铃,檀木的纹理清晰可感。 "姑娘,我叫裴野。"外头传来个清朗朗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仿佛带着夜晚的凉意。 "听说你这儿有麻烦?" 苏檀和老张头对视一眼。 老张头抿着嘴摇头,意思是没听过这号人。 她攥紧赶尸铃,慢慢挪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瞧——月光下站着个少年,穿青灰色短打,腰间系着条褪色的红绸,发梢还沾着草屑,像刚从野地里滚过来的。 青灰色的衣服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光,红绸在风中轻轻飘动,发出“呼呼”声。 他仰头看天,嘴角挂着笑,倒不像是来寻仇的。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苏檀没开门,声音里淬着冰。 裴野这才低头看她,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我能感知灵脉波动。 你刚才用系统技能那会儿,青檀镇的灵脉晃得跟抽风似的,我顺着味儿就找来了。"他伸手挠了挠后颈,"本来想等天亮,可你们院儿外的槐树上停了三只夜枭——那玩意儿最会给阴人报信,我怕来不及。" 苏檀心头一跳。 前世青纹面具男的怪鸟,最爱驱使夜枭探路。 她迅速回头看老张头,老人正眯眼打量裴野,烟杆在掌心敲了敲:"小檀,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悠长。 裴野大大咧咧跨进来,鞋底沾着泥,在青石板上印了几个浅脚印,泥与石板接触,发出“噗噗”声。 "这位是张叔吧? 我在镇口见过您晒白菜干。"他转头冲苏檀笑,"你比传言里瘦,不过眼神够利,像我养的那只小猞猁。" "你到底是谁?"苏檀没接话,赶尸铃还攥在手里。 裴野从怀里摸出块半透明的玉牌,上头刻着歪歪扭扭的兽纹:"我是游方的驯灵师,靠给人看风水、驯灵宠混饭吃。 上个月在诡雾山脚下救了只受伤的赤焰狐,它跟我说,山那边有股子邪乎气,像要掀翻地脉似的。"他把玉牌递过去,"你看这纹路,是赤焰狐用爪子抓的,它说那邪乎气里有股子'腐肉味'——跟你刚才用技能时的灵光,刚好是对头。" 老张头凑过来瞧,烟杆头“当”地敲在玉牌上,那清脆的敲击声在屋里回荡。 "赤焰狐灵智通人性,能给人传讯的没几只。 你这玉牌......"他突然顿住,抬头盯着裴野的眼睛,"二十年前,屠牛村血案后,有个驯灵师带着赤焰狐逃出来,后来没了消息。" 裴野的笑淡了些,手指轻轻抚过玉牌上的抓痕:"那是我师父。 他临终前说,要是在青檀镇碰到带赶尸铃的姑娘,让我把这玉牌给她。"他抬眼看向苏檀,"他说,苏家的赶尸人,是能镇住地脉邪祟的命。" 苏檀的手指在赶尸铃上微微发抖,指尖的触感能感觉到赶尸铃的温度。 前世她被毒杀后,万灵冢的封印碎成齑粉,地脉灵气乱涌,青檀镇三分之一的人被邪灵啃了骨头——原来这些,早有人预见。 "我需要你的情报。"她深吸一口气,把赶尸铃收进怀里,怀里传来赶尸铃的微微震动。 "关于青纹面具男,关于他们的计划。" 裴野蹲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线,树枝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声。 "他们在诡雾山北坡挖洞,洞壁上刻满镇灵咒——那是专门用来封灵宠的。 我前天夜里潜过去,听见他们头头说'等苏家养女交了御灵秘典,就把万灵冢的灵脉引到洞里'。"他画了个圈,"还有,他们养了只......"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顿了顿才接着说,"那只枭很是厉害,我离太近,被它抓了道——"他掀起袖子,胳膊上有道暗红抓痕,那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老张头的烟杆“咔”地断成两截,那断裂的声音让人心里一紧。 他猛地站起来,青砖地上的泥脚印被踩得稀烂,“噗噗”声再次响起。 "那洞是当年屠牛村的万人坑! 他们要拿地脉灵气压镇冤魂,养邪物!"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前世万灵冢被破时,她确实听见地底下有千万人哭嚎——原来那些不是冤魂,是被封在洞底的灵宠,是被镇住的地脉。 她摸了摸心口的光团,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检测到可共享对象裴野,契合度82%,是否开启灵识共享?" "试试。"她冲裴野点头。 少年愣了愣,随即笑开:"行啊,我还没跟人共享过灵识,你轻点。" 苏檀闭紧眼睛,那团金光“嗖”地钻进裴野眉心。 刹那间,她的视野里叠上另一幅画面:诡雾山北坡的树洞,树洞里往下延伸的石阶,石阶尽头泛着幽蓝的镇灵咒,还有蹲在咒文中央的金睛枭——它歪着脑袋,瞳孔里映出裴野的影子。 "看见了!"她猛地睁眼,"那洞在老槐树下,石阶第三块砖有条裂缝,金睛枭的左爪少了根指甲!" 裴野瞪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才数过它爪子!" 老张头的手抖得厉害,烟杆碎片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灵识共享......这是万灵之主才能用的术法。 小檀,你......" "张爷爷,"苏檀按住他的手背,"我需要阿花。"她转头看向裴野,"阿花是我发小,她能驯活物,上次我被野狗追,她吹声口哨,连邻村的猫都来帮我赶狗。" 裴野打了个响指:"那正好! 灵识共享需要活物当媒介,我师父说过,驯兽师的灵识最干净。"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竹筒,"我来的时候路过阿花家,她蹲在院儿里给受伤的麻雀裹布,我跟她说'苏檀在破屋等你',她把麻雀往鸟窝里一塞就跑了——" 话音未落,破屋的门“砰”地被撞开,那巨大的声响让人吓了一跳。 阿花喘得像刚跑完半座山,发辫散了一半,手里还攥着根沾着草汁的竹哨。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她的眼神中,既有对苏檀的担忧,又有着面对未知危险的紧张和对友情的坚定。 "小檀! 我听说老张头说苏老三勾结蛮子,你胳膊受伤了没?"她一眼看见裴野,顿住脚,耳朵尖发红,"你、你是谁?" "我叫裴野,驯灵师。"裴野大大咧咧挥手,"你就是阿花? 我听小檀说你能驯活物,咱们一会儿得用你的竹哨当灵识媒介——" "阿花。"苏檀走过去,握住她沾着草汁的手,那草汁的清凉感从手心传来。 "我刚解锁了新技能,能跟你共享灵识。 咱们三个,加上张爷爷,要把他们的阴谋掀个底朝天。" 阿花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用力点头,她的心中满是对苏檀的信任,还有一股为了朋友甘愿冒险的勇气。 她把竹哨塞进苏檀手里:"上回你帮我救被猎户套住的兔子,这回换我帮你。" 窗外,诡雾山脉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那雾气弥漫着,带着一种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 那雾气似乎还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心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远处传来金睛枭的嘶鸣,像根生锈的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去密室。"老张头突然说。 他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烟杆,"苏家祠堂地下有间密室,藏着历代赶尸人的驯灵笔记。 小檀,你需要那些东西。" 苏檀握紧阿花的手,又看了眼裴野。 少年冲她挤挤眼,把红绸腰带系得更紧——那是他师父留下的,说是能挡邪。 "走。"她转身往门外走,月光在赶尸铃上跳着光,赶尸铃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青檀镇的石板路被夜露打湿,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吧嗒”声,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往祠堂方向走。 风卷着雾气从诡雾山涌下来,那风带着雾气,吹拂在脸上,冰冷而潮湿,模糊了他们的背影,却模糊不了苏檀攥紧的拳头——那里头,灵识共享的光团正烧得发烫。 祠堂后墙的老梅树底下,有块能撬动的青石板。 老张头蹲下来,指甲缝里沾了泥,泥土的触感和淡淡的土腥味传来。 他却笑得像年轻时的模样:"当年我跟着你爷爷修这密室,他说'要是哪天苏家要塌了,就带最信得过的人来这儿'。" 石板“咔”地翻起来,露出往下的石阶。 阿花摸出火折子,火苗“腾”地窜起来,照亮了石阶尽头的木门,火苗发出“呼呼”的燃烧声。 裴野当先走下去,回头冲他们笑:"这门看着结实,我师父说过,驯灵师的灵识能开锁——" 话音被风声切断。 密室里的灯,突然自己亮了。 﨔 第11章 暗流涌动 密室里,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那盏青铜灯毫无征兆地自己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瞬间在黑暗中蔓延开来。 苏檀只觉得后颈一凉,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那是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灯油泛着幽蓝的光,如同深邃的寒潭,散发着丝丝冷意。 火苗诡异地往上窜成细柱状,明明灭灭间,映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驯灵纹路,那些纹路扭曲盘绕,像是一条条活物在蠕动,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 前世她被族老蒙在鼓里,连祠堂有密室都不知道。 此时,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她心中满是懊悔与不甘。 "灵火。"裴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警惕,他迅速挡在苏檀和阿花身前,红绸腰带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唰唰”作响,如同旗帜在风中舞动。 少年的指尖浮起淡金色灵识,像触须般往灯盏探去,那灵识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这灯油掺了金睛枭的眼泪,能引灵识显形。 看来苏家祖辈早料到会有今天。"他的声音沉稳而笃定。 阿花攥着火折子的手在抖,火苗被她呵出的气吹得歪向一边,发出“噗噗”的声响。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小檀,你、你爷爷的笔记是不是在......" "在最里面的石柜。"老张头突然开口。 他的断烟杆在掌心敲得笃笃响,浑浊的老眼却亮得惊人,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当年我和你爷爷封这密室时,他说'要是苏家的后人能走到这儿,说明该让他们见些真东西了'。" 苏檀往前走了两步,靴底蹭过石阶上的薄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灵识顺着指尖漫开,她清晰地触到石壁里埋着的引灵阵。 和前世族老们用来囚禁灵宠的阴毒阵法截然不同,这阵法带着松脂和艾草的清苦味,那味道清新而淡雅,像极了记忆里爷爷身上的味道,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咔嗒。"石柜的铜锁自动弹开,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密室中回荡。 裴野吹了声口哨,抢先一步拉开柜门:"得,老苏头连开锁都省了。" 泛黄的羊皮卷、刻着符咒的骨片、还有半块沾着血渍的玉珏"哗啦"落了一地,那声音杂乱而又急切,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阿花蹲下去捡,指尖刚碰到一卷笔记,突然轻呼:"小檀你看!" 苏檀凑过去。 那页笔记的字迹苍劲如刀,正是爷爷的手笔:"万灵冢非封印,乃温养。 万灵之主血脉需以纯灵滋养,待灵脉归位,方破茧成蝶。" "纯灵?"裴野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我在南边见过类似说法,说纯灵是天地间最干净的灵识,不带一丝贪嗔痴。 难怪青檀镇的灵宠都格外通人性——原来全被用来温养你的血脉了!"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前世族老说万灵冢封印着祸乱,她信了;后来他们说交出御灵秘典能保族人平安,她也信了。 直到毒酒穿喉那刻,她才听见族老们的冷笑:"等万灵之主的血脉养得够纯,蛮子的金印就能引她入瓮......" 她的内心经历了从不敢置信到愤怒的激烈变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坚毅。"他们要的根本不是秘典。"苏檀的声音发颤,带着无尽的恨意,"是我的血。" "不止。"裴野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摊开是张皱巴巴的地图。"我这几天混进镇外的商队,听见蛮子使者跟苏老三说'万灵冢的灵脉连着重明山,只要唤醒那东西,大昭的半壁灵脉都能掐在咱们手里'。 他们不仅要你的血,还要用万灵冢当钥匙,偷大昭的灵运!" 阿花的竹哨"当啷"掉在地上,声音清脆而响亮。 她猛地站起来,发辫上的蓝布绳散了,几缕碎发粘在汗津津的额角。"难怪这月猎户交的灵宠比往常多三成! 苏老三说要'供奉山神',原来全是给蛮子送的活祭!" "所以我们要做三件事。"苏檀弯腰捡起那半块玉珏,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直窜心口,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第一,查清万灵冢的灵脉走向;第二,截下蛮子今晚要运走的灵宠;第三......"她抬头看向裴野,眼底烧着前世从未有过的狠劲,"让苏老三以为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裴野打了个响指:"监视蛮子动向包在我身上。 我师父教过我缩骨功,钻货箱比猫还利索。" "那我去查祠堂的旧账!"阿花扯下围裙擦手,"往年的灵宠登记册都锁在账房,苏老三以为我是帮他管厨房的,不会防着我。" 老张头突然把断烟杆往地上一戳:"我去引开守祠堂的护院。 那几个小子小时候偷我的烤红薯,见了我腿肚子直转筋。" 密室里的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像是在为他们的行动加油助威。 苏檀望着三个为她红了眼的人,喉咙发紧,心中满是感动。 前世她死时,乱葬岗的野狗啃她的骨头,没有人为她掉一滴泪;如今她活着,却有这么多人愿意把后背交给她。 "今晚子时,镇西老槐树下碰头。"她解下腰间的赶尸铃,塞进阿花手里,"要是遇到危险,摇三下。 我的灵识能顺着铃声找过来。" 众人走出密室,外面的走廊昏暗而潮湿,墙壁上的青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他们沿着走廊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接下来的三天像被抽了线的陀螺,转得人头晕。 苏檀在自家后院的老桃树下修炼,温暖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桃花的香气。 系统面板浮现在她眼前:【御灵术·驯灵篇(残)进度57%→需纯灵100点激活完整形态】。 她看着系统面板,心中思索着纯灵点数与御灵术提升之间的联系,每一点纯灵都像是一颗珍贵的宝石,能够为她的御灵术注入强大的力量。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地上,很快引出三只缩成毛球的地鼠。 这是阿花偷偷塞给她的,说它们吃了灵草,灵识最干净。 "过来。"苏檀张开手,她的声音温柔而亲切。 地鼠们抖了抖胡须,试探着爬进她掌心,毛茸茸的触感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灵识如温水漫开,她听见它们的心跳像小鼓,“咚咚”作响,看见它们记忆里的胡萝卜地、被踩碎的巢穴、还有阿花给它们包扎伤口时的温软手指。 "原来纯灵是......"苏檀突然笑了,"是善意。" 当第三只地鼠的灵识融入她血脉时,系统提示音炸响:【驯灵术·完整形态激活! 当前可御百灵,灵识覆盖范围+500米!】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小黑的声音。 那是她养的赶尸犬,此刻正蹲在镇东的废井边,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咽。 苏檀闭着眼,却"看"见小黑面前的土堆——下面埋着半块和密室里一模一样的玉珏。 "阿花!"她猛地睁开眼,"玉珏是成对的!" 阿花的声音从院墙外飘进来:"小檀你快来看!"她举着本边角卷毛的《青檀志》,发辫上沾着祠堂梁上的蜘蛛网,"书里说'万灵之主现世时,双珏合鸣,百灵来朝'! 你看这插图——"她翻到折角的一页,"和你手里的玉珏纹路一模一样!" 苏檀的指尖抚过书页,泛黄的画纸上,少女立于万灵冢前,左右各握半块玉珏,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灵宠:金睛枭展开遮天的翅膀,火狐衔着夜明珠,连最胆小的草鹿都仰起了头。 "原来我不是被封印,是在等觉醒。"她喃喃道,"前世他们怕我觉醒,所以杀我。" "小檀!"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阿花手一抖,《青檀志》掉在地上。 裴野撞开院门冲进来,额角沾着草屑,红绸腰带歪在腰间:"苏老三刚才在祠堂敲了三通铜锣! 他说三日后是十五,要开万灵冢的封印,还让全镇的人去观礼!" 苏檀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抓起桌上的玉珏,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震——另半块,此刻正在苏老三的祠堂里,随着他的阴谋,跳动得越来越急。 﨔 第12章 逆风前行 院外那急促又沉重的拍门声,如同一把锐利的锤子,狠狠地撞碎了《青檀志》的纸页,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檀瞪大了眼睛,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从手心传来。 玉珏在指缝间发烫,滚烫的触感仿佛前世被毒杀前喉间涌出的血,腥甜的气味弥漫在鼻尖,又腥又烫。 "苏老三敲铜锣?"她声音发紧,干涩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前世三日后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突然涌上来——那时她被族老灌下迷药,意识渐渐模糊,醒来时正躺在万灵冢前的祭台,冰冷的石头触感从后背传来,血顺着玉珏纹路流进地缝,那粘稠的液体触感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不是巧合,是他们算准了她的觉醒时辰。 阿花蹲下身捡书,耳边传来风声的呼啸。 发辫上的蛛网被风掀落,黏在她颤抖的手腕上,那丝丝缕缕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檀,我昨日去祠堂擦供桌,看见苏老三往香灰里撒了朱砂。"她指腹轻轻蹭过书页上"双珏合鸣"的字迹,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他总说万灵冢封印的是祸胎,可书里明明写着......" "先别急。"老张头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 他佝偻着背走进来,手中竹烟杆还冒着余烬,淡淡的烟味弥漫开来。 他缓缓走进,脚步声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刚从镇东回来,看见苏老三的侄子往马车上搬红绸——十五的祭典,他要做足戏码。" 苏檀突然抓住老张头的手腕,那皮肤的触感粗糙而干燥:"您说过,苏家赶尸人世代守冢,可苏老三不过是旁支。 他凭什么开冢?" "凭他手里的半块玉珏。"老张头的烟杆在地上敲出闷响,沉闷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当年老族长临终前说玉珏分存两家,互为印证。 你家的在你这儿,另半块......"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收紧,"二十年前苏老三救过老族长一命,老族长许他代管。" 风卷着桃叶打在苏檀脸上,那叶片的触感轻柔却带着一丝刺痛。 她望着掌心的玉珏,纹路里的血丝突然流动起来——前世苏老三跪在她床前哭嚎"护族"时,手里攥的就是这东西,那虚伪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召集人。"她突然转身,从木柜里摸出裹着蓝布的赶尸铃,手指触碰到布面,柔软的触感传来,"阿花去叫常帮我们送灵草的王屠户,裴野去镇西找那几个总在茶棚听书的老猎户。 老张头......"她顿了顿,"您跟我去祠堂,我要当面问苏老三,他的祭典,凭什么算上苏家嫡系。" 裴野的红绸腰带在跑出门时扫翻了石凳,石凳倒地的声音清脆响亮:"我这就去! 要是那老东西敢耍花样——"他回头冲苏檀咧嘴一笑,露出虎牙,"小爷的拳头可等不及了。" 阿花攥着《青檀志》追上去,耳边是风的呼啸声,发梢沾着的蛛网在阳光下闪了闪,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眼睛:"等等我! 我知道王屠户家的母猪下崽了,他这两日肯定在圈棚!" 老张头把烟杆别在腰后,指节叩了叩苏檀的赶尸铃,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回荡:"小丫头,记得藏好玉珏。 苏老三能当三十年族老,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向祠堂,路边的花草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祠堂的檀香比往日更浓,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老三正踮脚往供桌上摆猪头,他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他穿了件簇新的玄色长袍,领口绣着金线赶尸纹,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 见苏檀进来,眼角的皱纹堆成笑:"檀丫头,你来得正好。 三日后开冢,你作为苏家最后血脉,得站在祭台最前面。" 苏檀垂眸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珏——和她的半块一般大小,纹路却像被刀削过,带着暗红的痕迹,那颜色仿佛凝固的血。"族老,我听裴野说您要开冢。"她声音发颤,像从前被族老训话时那样,声音中带着一丝畏惧,"可我阿爹说过,没到万灵之主现世......" "你阿爹?"苏老三的笑突然僵住,他抓起供桌上的酒壶灌了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那液体的冰冷触感从脸颊滑落,"你阿爹要是活着,也得听我的! 这镇子闹灵灾十年了,死了多少人? 开冢引灵脉,是为了救青檀镇!" 苏檀注意到他袖口沾着草屑——和镇外乱葬岗的野艾草一个颜色,那熟悉的草味钻进鼻子。 前世她被抛尸时,身上也沾着这种草。 "我信族老。"她突然屈膝行礼,赶尸铃在腰间轻响,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阿爹走得早,我什么都不懂。 这两日我帮您准备祭典,成吗?" 苏老三的眼神闪了闪,伸手要扶她,又在离她手腕三寸处停住:"好孩子,去后堂搬三摞黄纸。 对了,让阿花把《青檀志》送过来,我要核对祭文。" 等苏檀抱着黄纸走出祠堂,暮色已经漫上飞檐,那昏暗的光线让人感到压抑。 她摸出藏在袖中的小陶瓶——刚才弯腰搬纸时,她用指甲刮了供桌下的香灰,混着苏老三酒壶里的残酒,手指触碰到陶瓶,那冰冷的触感传来,应该能验出点什么。 "小檀!" 阿花的声音从街角的枣树下传来,她怀里抱着个布包,发辫散了一半,耳边是她急促的喘息声:"裴野被打了! 他在镇西破庙,胳膊上全是血!" 苏檀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她跟着阿花跑过青石板路,石板的冰冷触感从脚底传来,灵识突然铺展开——五百米外的破庙里,裴野正倚着断墙喘气,他的红绸腰带被撕成布条,捆着胳膊上的伤口,血透过布缝滴在青苔藓上,那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早就在盯我。"裴野见她进来,反而笑了,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我偷翻苏老三家的马车,被他的护院堵在菜窖里。 要不是我跑得快......"他掀起布条,伤口里嵌着半枚铁蒺藜,那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你闻闻,这上面有迷药味。" 苏檀凑过去,果然闻到股甜腻的香气——和前世她喝的那碗药汤一个味道。 "他们知道我们在查。"老张头不知何时站在庙门口,手里拎着个药箱,药箱的木质触感粗糙,"我刚才去医馆,听见苏老三的侄子跟药铺掌柜说'那几个多管闲事的,该清一清了'。" 阿花的手指绞着布包带,指节发白,那紧张的动作让布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怎么办? 三日后就是十五,我们来不及......" "不等了。"苏檀突然站起来,玉珏在她颈间发烫,那滚烫的触感仿佛要灼伤皮肤,"今晚我去苏老三家的地窖。 前世他藏秘密的地方,今生也该是一样的。" "太冒险了!"阿花抓住她的手腕,那急切的力度让她感到疼痛,"你一个人......" "我有御灵术。"苏檀摊开手,三只地鼠从她袖管里钻出来,那毛茸茸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它们能探路,能咬人。 再说......"她摸了摸腰间的赶尸铃,"我赶了二十年尸,还怕活人?" 子时三刻,苏檀蹲在苏老三家后墙的枣树上,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灵识铺开,她"看"见院角的狗窝里,老黄狗正吐着舌头打盹,那轻微的鼾声传来;西厢房的窗纸透着光,苏老三的侄子在搓骰子,骰子碰撞的声音清脆;地窖的入口在厨房的菜缸下,石板缝里渗着霉味,那刺鼻的气味钻进鼻子——和前世一模一样。 她顺着枣树枝溜进院子,脚尖点地时,老黄狗突然竖起耳朵,那警觉的动作让她心跳加速。 苏檀吹了声口哨,三只地鼠从她袖口窜出,扑向狗碗里的骨头,骨头被啃咬的声音传来。 老黄狗嗅了嗅,摇着尾巴啃起来。 地窖的石板比记忆中更沉,苏檀用赶尸铃的铜钩撬开缝隙时,霉味混着血腥味涌上来,那浓烈的气味让她几乎窒息。 她摸出火折子,火光映出满墙的血字——"万灵之主血祭,灵脉归我",那血字的颜色触目惊心。 石桌上堆着一摞账本,最上面的一页写着"八月十五,苏檀血祭,玉珏合,灵脉现"。 下面是一行小字:"北戎国银十万两,事成再付。" 苏檀的指甲掐进账本,纸页发出脆响,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刺耳。 原来苏老三勾结敌国,所谓"救镇",不过是引万灵之主现世,用她的血打开灵脉,献给北戎人。 "啪。" 火折子突然被打落,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 苏老三的身影笼罩下来,他手里握着把短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血,那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变乖了。"他弯腰捡起账本,指腹蹭过"北戎"二字,"你以为能阻止我? 等明日祭典,全镇的人都会跪下来谢我——是我给他们引来了灵脉!" 苏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石墙上,那坚硬的触感让她疼痛。 她摸到腰间的玉珏,另半块在苏老三腰间晃动,两块玉珏突然同时发烫,发出蜂鸣,那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耳朵。 "你以为玉珏是钥匙?"苏老三的刀抵住她的咽喉,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不寒而栗,"它是锁。 你的血,才是钥匙。" 黑暗中,苏檀听见地鼠们在头顶的石板上抓挠,那抓挠的声音让她感到一丝希望。 她的灵识突然穿透地窖,触到院外的老黄狗,触到街角的阿花,触到破庙里的裴野——还有更远处,万灵冢前的风,正卷着落叶往这边涌,那风声在耳边呼啸。 "你错了。"她望着苏老三骤缩的瞳孔,笑了,"钥匙,从来不是血。" 玉珏的蜂鸣突然拔高,像万千灵宠在振翅,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冲破地窖。 苏老三的刀抖了抖,他身后的石墙裂开细缝,有绿光顺着缝隙渗进来——那是地鼠们引来了镇外的灵草精,是老黄狗唤醒了沉睡的守冢魂,是裴野的拳头正砸开地窖的石板。 苏老三回头的瞬间,苏檀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脉门,那皮肤下跳动的脉搏让她感到力量。 前世被毒杀时的恨意,此刻顺着灵识涌进他的血管。 他的短刀当啷落地,脸上闪过惊恐:"你......你不是苏檀!" "我是万灵之主。"苏檀捡起地上的火折子,火光照亮她眼底跳动的绿芒,那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而你,该下去陪那些被你卖掉的灵宠了。" 地窖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野的声音撞破黑暗:"小檀! 我们来了——" 苏老三突然扑向石桌,抓起账本要撕,纸张被拉扯的声音传来。 苏檀的灵识一动,三只地鼠从他裤管钻进去,啃住他的脚踝,他惨叫着摔倒,账本散了一地,北戎国的印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抓住他!"阿花举着赶尸铃冲进来,铃音震得烛火乱晃,那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回荡,"他勾结敌国!" 苏老三的脸扭曲成青紫色,他挣扎着去够短刀,却被老张头一脚踩住手腕,那沉重的踩踏声传来:"我就说你小子当年救老族长救得太巧——原来早就在算计。" 苏檀弯腰捡起半块玉珏,另半块还在苏老三腰间。 两块玉珏相触的瞬间,地窖里的绿光突然暴涨,那耀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她听见万灵冢方向传来闷响,像有什么沉睡的东西,终于睁开了眼。 "把他捆起来。"苏檀将玉珏收进怀里,转身走向地窖出口,"明日祭典,该让全镇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祸胎。" 但她没注意到,苏老三在被拖走时,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他藏在袖中的小瓶里,还剩着最后一剂迷药——那是北戎人给他的"备用手段"。 而地窖最深处的石缝里,有半张未被发现的纸条,上面的字迹被血浸透:"若苏檀觉醒,杀之,取其骨,炼灵脉锁......" 﨔 第13章 决战前夕 地窖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那股腐臭与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像无形的触手,拼命往鼻腔里钻。 苏檀双手死死地抓着,指甲深深陷在苏老三腕骨间,尖锐的痛感从指尖传来,却让她感到一丝真实。 前世被毒杀时的窒息感突然如潮水般涌上来,她仿佛又看到那碗冒着热气、掺了鹤顶红的补汤,那汤的颜色红得刺眼,像一滩凝固的血。 族老们跪在灵堂,那假惺惺掉着的眼泪,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虚伪。 还有被拖去乱葬岗时,野狗锋利的牙齿啃食血肉的剧痛,每一下都像啃在她的灵魂上。 她喉头泛起铁锈味,那是愤怒和痛苦交织的味道,却笑得更冷:"现在知道怕了? 当年你把我推进乱葬岗时,可没见你手抖。" "小檀!"裴野的声音撞破地窖的黑暗,那声音带着焦急和关切,如同一束光射进这黑暗的角落。 此时,苏檀的灵识正像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着苏老三的魂。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老东西的魂魄在瑟瑟发抖,就像被踩住尾巴的黄鼠狼,那种恐惧通过灵识传递到她的心底。 抬头的瞬间,就见头顶石板"轰"地裂开,巨大的声响在地窖里回荡,震得她耳朵生疼。 裴野沾着土渣的脸从缝隙里探出来,发梢还挂着草屑,显然是直接用异能砸开的。 他手腕上的银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清晰——那是上次驯灵斗兽时她送的,说能聚灵,此刻正泛着淡青色的光,那光幽幽的,仿佛藏着神秘的力量。 "阿花! 灯!"裴野反手一捞,把跟在身后的阿花拽下来。 阿花怀里的赶尸铃撞在石壁上,铜铃震出清响,那声音清脆而尖锐,震得墙角的蜘蛛都慌慌张张往洞顶爬。 她另一只手举着煤油灯,昏黄的火光在她手中摇曳,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忽明忽暗,她焦急地喊道:"檀檀你没事吧? 那老匹夫没伤着你吧?" 苏老三突然剧烈挣扎,脚踝上的地鼠被甩得吱吱叫,那尖锐的叫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膝盖撞在石桌上,散了一地的账本里,北戎国的玄铁印鉴闪着冷光,那冷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老张头不知什么时候从地窖侧门摸进来,他的破布衫沾着草汁,散发着一股青草的气息。 他脚下却稳得像山,大脚重重碾在苏老三手背,骨头发出"咔"的轻响,那声音让苏老三疼得额头冒冷汗。 可他却突然咧嘴笑了:"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完了? 北戎人的暗桩早埋进镇里,等明日祭典——" "闭嘴!"阿花冲过去,赶尸铃直接砸在他后颈。 她从前连杀鸡都要闭眼睛,此刻却红着眼眶,眼中满是愤怒和不忍,大声说道:"你卖了那么多灵宠给北戎,连守冢魂都被你用迷药迷晕偷运! 檀檀说那些灵宠在北戎人手里被抽灵血炼兵器,你、你还是人吗?" 苏檀弯腰捡起半块玉珏,那玉珏触手温润,带着一丝凉意。 另半块还挂在苏老三腰间,沾着他的血。 两块玉珏相触的刹那,地窖四壁的石缝里突然渗出绿光,那光像有生命一般,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丝丝凉意从指尖传来,在她手背凝成半朵灵纹——和前世乱葬岗里,万灵冢裂开时她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檀心中猛地一惊,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疑惑涌上心头。 她呆呆地看着手背上的灵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前世的种种遭遇,仿佛有无数的谜团在她眼前交织。 “万灵冢动了。”她低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裴野立刻挤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窖顶端。 石板缝隙外的夜空里,诡雾山脉方向有幽绿的光在翻涌,像有什么沉睡的巨兽正缓缓睁眼。 那幽绿的光在夜空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先把他捆了。"苏檀把玉珏塞进衣襟里,指尖隔着布料按住跳动的灵纹,那灵纹的跳动仿佛和她的心跳同步。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玉珏是万灵冢的钥匙,更不知道所谓"赶尸匠"不过是御灵使的残章。 现在系统给的驯灵术在识海里发烫,她能清晰感觉到,镇外的灵草精、守冢魂,甚至老黄狗都在往这边赶——它们在等她的命令。 阿花扯下腰间的赶尸绳,绳上的铜铃被她攥得发烫。 她的心里其实有些犹豫,毕竟面对未知的危险,她不知道这绳子是否真的能困住苏老三,但想到苏老三的恶行,她又坚定了决心。 “用这个!我奶奶说这绳子沾过十二代赶尸人的血,邪祟挣不脱。”她蹲下来捆苏老三时,苏老三突然剧烈咳嗽,有黑红色的血沫溅在她鞋尖,那血腥的味道让她一阵作呕。 阿花猛地抬头,正撞进他阴鸷的眼,苏老三阴森地说:"小丫头,你以为......" "别跟他废话。"裴野抄起墙角的铁锨,刀背重重敲在苏老三后颈。 他额角还在渗血,是砸石板时蹭的,那血顺着脸颊滑落,带着一丝温热。 “先带出去再说,镇公所的地牢比这儿结实。” 老张头扯着苏老三的衣领往地上拖,苏老三的袖扣突然"叮"地掉在地上。 苏檀眼尖地看见,那枚翡翠袖扣里卡着个极小的瓷瓶。 她弯腰捡起,瓷瓶上沾着腥甜的气味——是迷药,和前世灌她喝的那碗补汤一个味。 “还有东西没交代干净。”她捏着瓷瓶转向苏老三,眼神中充满了质问,“北戎人给你的备用手段?” 苏老三的脸瞬间煞白,他的 地窖最深处突然传来"嘶"的一声,那声音像是从黑暗中传来的低语,让人毛骨悚然。 阿花举着灯照过去,石缝里露出半张染血的纸条。 苏檀刚要走过去,裴野突然拉住她胳膊,他的手心微微出汗,带着一丝紧张。 “先出去,这儿太闷。”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袖传过来,“有什么事,出去说。” 众人鱼贯爬出地窖时,天已经擦黑了。 青檀镇的石板路被夕阳染成金红色,那色彩鲜艳夺目,仿佛给小镇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老黄狗摇着尾巴扑过来,在苏檀腿边转圈圈——它脖子上的铜铃没了,应该是被苏老三摘去换钱了。 阿花蹲下来摸它耳朵,轻声说:"别怕,以后没人能卖你了。" 镇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镇民举着锄头围过来。 王婶的花围裙沾着灶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看见被捆成粽子的苏老三,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惊呼道:"真、真的是他?" "明日祭典,我会把账本和北戎印鉴都摆出来。"苏檀站在石阶上,晚风掀起她的赶尸袍,那袍角在风中飘动,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决心。 灵识扫过围观的镇民,她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愤怒,还有藏在最深处的期待——就像前世她被推进乱葬岗时,他们躲在门后不敢出声的期待。 但这次不一样了,她低头摸了摸衣襟里的玉珏,万灵冢的绿光还在她识海里翻涌,“青檀镇的灵宠,苏家守了八百年。现在,该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裴野突然把外套披在她肩上,那外套带着一股松木香,应该是刚从晒台上收的。 他的心里其实有些担忧,害怕苏檀会受到伤害,但他更相信苏檀的决定。 “先回你家。阿花煮了姜茶,你地窖里待太久,别着了凉。” 阿花立刻拽住她另一只胳膊,兴奋地说:"对! 我还烙了糖饼,你从前最——"她突然顿住,耳尖发红,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脸上泛起一丝羞涩。 苏檀却笑了,前世阿花总把糖饼藏在袖筒里给她,自己啃硬馍。 现在她的袖筒里果然鼓囊囊的,还带着灶火的余温,那温暖从袖筒传递到她的手上。 回到苏家老宅时,月亮已经爬上了东墙。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姜茶,热气里浮着枸杞,那枸杞在热气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甜味。 裴野蹲在门槛上擦铁锨,银环在月光下泛着淡光;阿花在灶房热糖饼,锅铲碰着铁锅叮当作响;老张头坐在石凳上抽旱烟,火星子在夜色里一明一灭。 苏檀摸出地窖里捡的半张纸条。 血字已经发黑,勉强能认出"若苏檀觉醒,杀之,取其骨,炼灵脉锁......"后面的字被撕了,墨迹却还带着腥气。 她把纸条压在炕席下,转身时撞进阿花怀里。 "疼不疼?"阿花捧着她的手看,眼中满是心疼,“刚才在地窖里,你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裴野凑过来,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他的耳尖有点红,心中有些羞涩。 “这是我从山外带的伤药,止血的。”他想起上次驯灵斗兽时,苏檀帮他处理过伤口,心中满是感激。 苏檀突然笑了。 前世她死的时候,乱葬岗里只有野狗和腐尸;现在她站在这里,有热姜茶、糖饼,还有为她留灯的人。 她接过药瓶,指尖擦过裴野掌心的薄茧——那是练异能时磨的。 "明日祭典,我要当众打开万灵冢。"她突然说,语气坚定而果断。 阿花的手一抖,糖饼差点掉在地上,她的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担忧,不知道苏檀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她又选择相信苏檀。 裴野的银环"当"地撞在桌角,他的心中也充满了震惊和担忧,万灵冢里封印着万灵之主,那是传说中能毁天灭地的东西。 老张头的旱烟杆"咔"地断成两截,他也被苏檀的话惊到了,但他知道苏檀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你疯了?"裴野霍地站起来,大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万灵冢里封印着万灵之主,传说里能毁天灭地的东西!” "可万灵之主,是我。"苏檀摸出玉珏,月光下,两块玉珏发出清越的蜂鸣,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灵识里,万灵冢的绿光更亮了,像在回应她的话,“前世我死的时候,万灵冢裂开了一道缝。现在我才明白,不是它要出来,是它在等我。” 阿花突然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带着糖饼的甜,她看着苏檀, “我信你。” 裴野坐回她对面,银环在桌上敲出轻响,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 老张头把断成两截的旱烟杆扔进灶膛,火星子"噼啪"炸开,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坚定地说:"我去把镇公所的地牢看好,那老匹夫要是敢跑,我拿锄头敲断他腿。" 苏檀望着他们,喉咙突然发紧,心中满是感动。 前世她以为自己是孤家寡人,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早该信这些愿意为她举灯、送药、扛锄头的人。 夜渐深时,阿花和老张头都走了。 裴野蹲在院门口,说要守夜。 苏檀躺在炕上,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脸上,那月光清冷而柔和。 她摸出炕席下的纸条,血字在月光下泛着暗褐。 苏老三藏的迷药还在她枕头下,瓷瓶冷冰冰的,像块小墓碑。 万灵冢的绿光还在识海里翻涌,她能听见灵宠们的低鸣,像在唱一首很老很老的歌,那歌声悠扬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窗外传来裴野的脚步声,他大概是去查看院后的篱笆了。 风掀起窗纸,有凉丝丝的夜露落进她脖子里,那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翻了个身,盯着房梁上的蛛网,那蛛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前世的苏檀死在这样的夜里吗? 她记不清了。 现在她只知道,明日的祭典,会是新的开始。 可不知为什么,她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﨔 第14章 记忆的呼唤 炕席下的纸条硌得后腰生疼,苏檀翻了个身,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在窗纸上洇出一团模糊的白,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 裴野的脚步声刚从院外绕过去,那沉稳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篱笆那边传来竹枝被夜露压弯的轻响,“咔嚓”一声,像极了前世乱葬岗里野狗啃骨的动静,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能穿透她的耳膜。 她猛地攥紧被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手指与被角摩擦的触感粗糙而冰冷。 前世的她总以为那是风声,直到腐烂的指节勾住她脚踝时才惊觉,哪有什么风,不过是饿疯的野狗在扯她的发辫,那腐臭的气味刺鼻难闻,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灵识里的绿光突然开始翻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深潭,那绿光在黑暗中闪烁,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苏檀闭了闭眼,却在眼皮底下看见一片猩红——是族老苏老三的脸。 那猩红的颜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刺痛了她的双眼。 他举着那本染血的御灵秘典,指尖还沾着她咳在案几上的血:"檀儿,你是苏家最后一个赶尸人,护族的责任..."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你真的相信这些谎言吗?"年轻的自己声音在发抖,却又带着股狠劲,那声音中夹杂着愤怒和不甘。 她记得那天祠堂的烛火跳得厉害,“噼里啪啦”作响,苏老三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条盘在供桌上的毒蛇,那影子扭曲而诡异,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为了家族,这是唯一的办法。"苏老三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的玉珏,喉结动了动,"等过了今晚,你就是苏家的大功臣。"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算计。 记忆里的苏檀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以您要毒死我,把尸体扔进乱葬岗? 就为了让秘典里的东西认您为主?"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苏老三的脸在记忆里扭曲起来,他扑过来要捂她的嘴,可这毕竟是梦——或者说,是被万灵冢唤醒的残魂记忆。 苏檀看着年轻时的自己被按在供桌上,药碗的苦腥气漫进鼻腔,那气味浓烈而刺鼻,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突然从炕上坐了起来,冷汗浸透了中衣,那湿漉漉的感觉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她摸向枕头下的瓷瓶,那是从苏老三房里搜出的迷药,此刻凉得像块冰,触手一片冰凉。 窗外传来裴野压低的咳嗽,“咳咳”声带着一丝压抑,他大概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 苏檀盯着房梁上晃动的蛛网,那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突然想起前世咽气前最后一幕:月光透过乱葬岗的枯树照下来,那月光惨白而清冷,洒在地上。 她看见远处万灵冢的石门裂开条缝,有绿光像活物般爬出来,缠上她的手腕,那绿光黏腻而冰凉,触感怪异。 ——原来不是它要吞噬将死的人,是它在拼命拽她回去。 "檀檀?" 阿花的声音裹着晨雾撞进窗户,那声音清脆而柔和,如同清晨的鸟鸣。 苏檀掀开被子时,发现玉珏不知何时从衣襟里滑了出来,两块半块的玉在晨光里泛着温凉的光,那光温润而柔和,照亮了一小片区域,竟比昨晚更亮了些。 "昨儿看你翻来覆去的,我熬了南瓜粥。"阿花端着陶碗进来,发梢还沾着露水,那露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怎么? 做噩梦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苏檀接过碗,南瓜的甜香混着热雾扑在脸上,那热雾带着丝丝暖意,轻柔地拂过脸颊。 她盯着碗里浮着的枸杞,突然说:"我梦见苏老三了。 前世的事。" 阿花的手一抖,粥汤溅在她青布围裙上,晕开团浅黄的痕,那粥汤滚烫,溅到身上微微发烫。 她没擦,反而凑近些:"他说什么了?" "他说护族是唯一的办法。"苏檀捏紧玉珏,那玉珏触手温润,却透着一股寒意。"可前世他就是用这句话骗我交出秘典,然后下毒。 阿花,我总觉得...这梦不是平白来的。" 阿花把陶碗搁在炕桌上,围裙角被她捏得发皱,那布料在指尖的摩擦下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咱们得查。 我昨儿去井边打水,听李大娘跟王婶子说,苏老三上个月往镇外送了三车木箱,裹着油布,大半夜的雇了外乡脚夫。"她压低声音,"李大娘嘴碎,但耳朵灵,说不定知道更多。" 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两人走到李大娘家时,正撞见她踮着脚往院墙外看。 那青石板冰凉而光滑,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见她们来,李大娘赶紧缩回头,拍着胸口笑:"哎呦是檀檀和阿花,快进屋,我刚蒸了糖糕。"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慌张。 堂屋里飘着糖香,那香气浓郁而甜蜜,弥漫在整个房间。 李大娘往她们手里塞糖糕时,眼神不住往门外瞟。 苏檀咬了口糖糕,甜得发腻,那糖糕松软而香甜,在口中散开。"大娘,您昨儿说苏老三送木箱的事...那些箱子,可去过万灵冢?" 李大娘的手指在围裙上蹭了又蹭,突然凑近:"上月十五夜里,我起夜倒尿盆,看见苏老三从后山下来。 他手里举着火折子,往万灵冢那边去了。"她压低声音,"我家那口子说,万灵冢的石头缝里总冒绿光,邪性得很,可苏老三去了三回!" 阿花的糖糕掉在桌上,"啪"地溅起些糖渣,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三回?" "嘘——"李大娘突然竖起耳朵,院外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准是我家那口子回来了,你们快走吧!" 两人刚跨出门槛,就听见李大娘扯着嗓子喊:"他爹,糖糕在锅里热着呢!"苏檀回头时,正看见李大娘冲她们挤眼睛,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那声音悠长而沉闷,仿佛关上了一个秘密的世界。 她们从堂屋出来,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花草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 后山的雾还没散,万灵冢的青石门在雾里若隐若现,那雾湿漉漉的,带着一丝寒意,轻触肌肤,凉丝丝的。 苏檀越走越快,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不是害怕,是欢喜,像走了很远的路,终于要回到家。 她的脚步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阿花攥着她的手腕,掌心全是汗,那汗水温热而黏腻。"檀檀,你手心烫得吓人。" "我听见了。"苏檀停在离石门三步远的地方,灵识里的绿光成了实质的歌,清越得像山涧流泉,那歌声清脆悦耳,在空气中回荡。"它们在喊我。" 阿花的手指慢慢松开。 她看见苏檀的皮肤下泛起银纹,像流动的星子,从手腕爬到脖颈,又漫上脸颊,那银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带着丝丝凉意。 两块玉珏突然发出蜂鸣,在晨雾里撞出细碎的光,那蜂鸣声尖锐而刺耳,光闪烁而耀眼。 石门上的青苔簌簌落下,发出“簌簌”的声响,露出下面刻着的古兽纹路,每道纹路里都渗出幽绿的光,像被唤醒的活物,那幽绿的光散发着丝丝寒意。 "原来你早就在等我。"苏檀伸出手,指尖离石门不过三寸,那石门表面粗糙而冰冷。 银芒从她掌心漫开,像朵突然绽放的花,连雾都被染成了淡金色,那银芒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啪!"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突兀。 苏檀猛地转头,只看见雾里一道黑影闪过,像是谁的衣角,那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阿花攥住她的胳膊:"檀檀,有人!" 但等她们跑过去,雾里只剩棵被折断的野樱树,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树皮屑,那树皮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苏檀蹲下身,指尖抚过地上的脚印——是双千层底的布鞋印,前掌压得深,像是总在算计什么的人走路的样子。 苏老三平日里走路总是微微弓着背,脚步急促,前掌用力着地,似乎每一步都在谋划着什么。 所以苏檀根据这熟悉的脚印特征,十分肯定是苏老三。 "是苏老三。"她站起身,玉珏在胸口烫得厉害,那热度仿佛要穿透衣服。"他在看。" 阿花打了个寒颤,往她身边靠了靠:"那咱们..." "明日祭典。"苏檀望着万灵冢重新隐入雾中的石门,银纹还在她皮肤下游走,那银纹流动的触感清凉而舒适。"他想看,那就让他看个清楚。" 风卷着雾掠过她们脚边,那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她们的裙摆。 苏檀突然听见灵识里的歌声变了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那歌声的变化急促而紧张。 她摸向腰间的玉珏,两块玉贴合处突然发烫,烫得她倒抽冷气——那里不知何时多出道新的裂痕,像道细细的闪电,正从玉心往边缘爬,那裂痕边缘锋利而冰冷。 而在她们看不见的山坳里,苏老三正攥着块碎玉。 那是他昨夜从万灵冢石缝里抠出来的,和苏檀腰间的玉珏纹路一模一样。 苏老三知道,万灵冢是万灵汇聚之地,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万灵之主拥有着能够掌控万灵的特殊血脉,其血液中的能量可以被提炼出来,用于修炼一种强大的禁术,这种禁术可以帮助修炼者掌控天下万灵,进而谋取半壁江山。 他盯着雾里那团淡金的光,喉结动了动,将碎玉塞进怀里。 "果然。"他对着空气笑了笑,转身往镇里走,"万灵之主的血,可够换半壁江山了。" 苏檀没看见他的笑。 她只觉得灵识里的绿光更盛了,像要从眼睛里涌出来,那绿光的光芒刺痛了她的双眼。 阿花拽她的袖子:"该回去了,裴野说要帮你准备祭典的东西。" 但苏檀没动。 她望着万灵冢的方向,银纹已经爬上了她的眼尾,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那光闪烁而耀眼。 有什么东西在她血脉里苏醒,比前世的恨更烈,比此刻的光更烫——那是属于万灵之主的,真正的力量。 山风掀起她的衣摆,那风强劲而有力,吹动着衣摆发出“呼呼”的声响。 苏檀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万灵冢石门轻响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却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在雾里荡开层层涟漪。 而这涟漪,才刚刚开始。 﨔 第15章 神秘的光芒 银芒从苏檀掌心炸开的瞬间,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 那不是疼痛,更像是被久冻的血脉突然灌进了滚水——热意从心脏开始窜动,仿佛是一只小火苗沿着血管的脉络跳跃,每到一处,那处的肌肤就像被微电流击中般微微发麻,连骨缝里都发出细碎的轻响,那声音好似古老木屋在微风中发出的吱呀声。 "檀檀!"阿花的尖叫混着山风尖锐地灌进耳朵,那声音如同利刃划过耳膜。 苏檀下意识转头,正看见好友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野樱树上。 那野樱树的树干粗壮而粗糙,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发间的绒花被震得簌簌掉落,像粉色的雪花般轻柔地飘落。 阿花的眼睛瞪得滚圆,像两颗圆溜溜的黑宝石,指尖抖得厉害,像是要指她又不敢碰,"你、你身上......" 苏檀这才惊觉自己的皮肤在发光。 那光芒如同一层柔和的光晕,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银纹顺着手臂蜿蜒而上,像活过来的银蛇,在腕间绕成缠枝纹,又顺着锁骨爬向颈侧。 那银纹闪烁着幽冷的光,触手冰凉,好似寒夜中的冰晶。 她慌忙抬手去捂,却见银芒透过指缝漏出来,将两人脚边的雾染成淡金。 那雾如轻纱般缥缈,在淡金的光芒映照下,变得如梦如幻。 山风掠过的瞬间,她甚至听见了轻吟——不是人声,倒像是千万片叶子同时振动,又像幼兽蜷在巢穴里的呜咽。 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神秘而空灵的感觉。 "别怕。"苏檀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干涩。 前世被毒杀时,她的灵识混沌如浆糊,此刻却清明得可怕。 她能清晰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的灵气,像游丝般缠上她的指尖,凉丝丝的,带着松脂的苦香。 那灵气如同轻柔的丝线,滑过指尖,带来一丝凉意。 这让她想起族老骗走御灵秘典前,她偷偷翻到的残页里写过:"御灵者启灵时,万灵共鸣如潮"。 阿花颤巍巍伸出手,指尖在离她胳膊三寸处顿住,又猛地缩回去搓了搓眼睛:"我没看错吧? 方才那光......像要把雾都烧穿。"她声音发颤,可眼底却腾起亮意,"檀檀,你是不是......" 话未说完,银芒突然如退潮般缩回苏檀体内。 她踉跄一步,扶住身侧的石头。那石头粗糙而坚硬,触感冰冷。 掌心还残留着发烫的温度,灵识里却多了些什么——像是被蒙尘的镜子突然擦净,无数片段在脑海里闪过:结灵印的手法、唤灵时的咒语、如何用灵力包裹活物的魂魄...... "是御灵术!"苏檀脱口而出。 前世她学的赶尸术不过是御灵术的残篇,族老说真正的御灵术早已失传,可此刻这些记忆却鲜活如昨日。 她指尖无意识地结了个印,旁边的野樱树突然簌簌抖落一串花苞,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竟在她掌心聚成个小小的花球。 那花瓣柔软而细腻,带着淡淡的清香。 "天啊!"阿花扑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团花瓣。 花球没散,反而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手腕,在她袖口绣了朵更小的花,"檀檀你看! 它......它在讨好我!"她眼睛亮得像星子,"这是不是说明,你能控制这些灵物了? 那咱们是不是能去万灵冢深处看看? 说不定能找到你说的,族老勾结敌国的证据!" 苏檀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望着万灵冢重新隐入雾中的石门,前世被抛尸乱葬岗时的冷意突然涌上来——那时她也是这样相信族老,相信"护族"的谎言,结果换来的是淬毒的羹汤。 此刻玉珏在胸口发烫,新裂开的细纹像道伤疤,提醒她危险从未远离。 "阿花......"她按住好友的手,"万灵冢里的东西,连我爷爷那辈都没摸清。 上次我试着靠近第二层石门,灵识差点被绞碎。"她垂眸看向腰间的玉珏,裂痕又延伸了半寸,"而且方才苏老三出现得太巧——他盯着咱们呢。"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凉意如同冰丝般缠绕在后颈。 苏檀猛地攥住阿花的手腕,将人往身后一拉。 阿花的绒花"啪"地掉在地上,她倒抽冷气:"檀檀你弄疼我......" "别说话。"苏檀的声音压得极低。 她能听见灵识里的歌声变了调,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鸟。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风卷着雾从左侧的树丛里钻出来,带起一片枯叶——那叶子打着旋儿,却在离地三寸处突然顿住,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 阿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喉间发出细不可闻的抽气声。 树丛里有团黑影在动,枯树枝被压得"咔"地一响,露出半片青灰色的衣角。 那是苏老三常穿的粗布衫,前襟还沾着常年不离身的艾草汁——他总说自己替人看风水驱邪,身上要带点避秽气。 "是他。"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前世苏老三总摸着她的头说"檀檀真像你奶奶",转头就往她的补药里添了慢性毒药。 此刻她望着那团黑影,竟看清了对方藏在树后的手——指节粗大,虎口有常年握罗盘磨出的茧,正死死攥着块碎玉,和她腰间的玉珏纹路分毫不差。 "走。"她拽着阿花往山下跑,鞋跟踩碎了满地枯叶,那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 阿花被她拉得跌跌撞撞,却还不忘回头看:"他、他会不会追上来?" "他要的是我。"苏檀咬着牙。 她能感觉到玉珏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灵识里的警告声越来越急。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像根针直扎进她耳朵里。 两人跑到青檀镇口时,暮色已经漫上屋檐。 那暮色如同一幅巨大的帷幕,缓缓落下。 苏檀回头望了眼诡雾山脉的方向,雾色比往常更浓,像团化不开的墨。 阿花喘着气拽她的袖子:"先、先去我家? 我娘熬了南瓜粥......" "回我家。"苏檀抹了把额角的汗。 她的院子离万灵冢最近,前世苏老三就是在那里翻出了御灵秘典。 此刻她望着院门上斑驳的红漆,突然想起方才在万灵冢前,石门轻响时她听见的心跳——那不是她的,更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敲醒自己的牢笼。 "阿花,你先回去。"她松开好友的手,"我得检查下屋里有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陪你!"阿花梗着脖子。 苏檀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到底没忍心拒绝。 两人踩着青石板进了院子,苏檀的脚尖突然顿住——她晾在檐下的赶尸幡动了。 那幡布本应垂着,此刻却像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可四周的门窗都关得严实,连烛火都稳稳的。 那幡布的声响如同战鼓,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檀檀?"阿花的声音发颤。 苏檀没说话。 她摸出怀里的引魂铃,轻轻一晃。 铃声清脆,却在碰到幡布的瞬间变了调,像是撞在铜钟上的闷响。 她盯着幡布上绣的玄鸟,突然发现那鸟的眼睛——原本是墨色,此刻竟泛着幽绿的光,像活物的瞳孔。 那幽绿的光如同鬼火,透着诡异的气息。 "进去。"她推着阿花往屋里走,指尖在门框上摸过一道极浅的划痕。 那是她今早出门前用指甲刻的,此刻被人重新抹上了泥——有人趁她不在进过屋。 苏檀的心猛地一揪,一股愤怒夹杂着恐惧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暗暗咬牙,是谁竟敢如此大胆,趁她不在潜入她的屋子,这是对她的挑衅,更是对她安全的威胁。 门"吱呀"一声关上。 苏檀反手插上门闩,听见后窗传来"咔嗒"轻响。 她猛地转头,正看见窗纸上的影子晃了晃,像是有人贴在外面。 玉珏在胸口烫得她几乎要叫出声,灵识里的警告声已经变成了尖叫。 "檀檀......"阿花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檀按住她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窗户。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和万灵冢石门轻响的节奏叠在一起。 今晚,注定无眠。 﨔 第16章 密谋之夜 苏檀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从掌心传来,仿佛要将那股紧张与不安宣泄而出。 后窗的影子又晃了晃,像条贴在玻璃上的毒蛇,那黑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从视觉上给人一种压迫感。 阿花的手指绞着她的衣袖,布料被扯得皱成一团,指尖的温度透过粗布渗进来,凉得惊人,那股凉意顺着肌肤蔓延,让苏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怕。"她压着声线,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安抚,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前世被毒杀前最后一幕突然闪进脑海——苏老三举着毒酒时,也是这样的月夜,他袖中银瓶折射的光,和此刻窗纸上晃动的影子,像两把淬了毒的刀,那寒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苏檀的心猛地一紧。 她松开阿花的手,从腰间摸出半块碎瓷片,粗糙的瓷片触感在指尖摩挲。 今早出门前她在门框刻的划痕,被人用湿泥糊得严严实实,泥里还混着点松脂的香气——青檀镇只有苏老三的书房烧松烟墨,那股独特的香气钻进鼻腔,让苏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阿花,把烛台挪近些。"她转身时踢到门槛,木刺扎进脚踝,疼得眼眶发酸,那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这具十六岁的身体到底不如前世坚韧,可她攥紧碎瓷片的手稳得很,"去灶房拿把盐,再把我枕头下的黄纸符咒取来。" 阿花抽了抽鼻子,跑向里屋的脚步带翻了竹凳,竹凳倒地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苏檀借着晃动的烛光,在门板内侧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跳动的烛光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光影在她脸上不断变幻。 符咒是她用系统奖励的控灵诀临时改的,朱砂混着血,在木头上洇开暗红的痕,那鲜艳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前世她总嫌这些驱邪的小把戏没用,如今才明白,最原始的血契,反而是灵识感应最好的屏障。 "给。"阿花捧着一捧粗盐,发顶的红头绳歪到耳后,神情紧张,"我、我把符咒全找来了,你今早画的那叠......" "够了。"苏檀抓过盐,沿着门槛撒成细细的线,盐粒从她指尖滑落,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极了前世乱葬岗里,腐尸指节叩击墓碑的动静,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让她的脊背发凉。 她闭了闭眼,将三张符咒分别贴在梁上、窗棂和灶膛,最后一张压在供着苏家历代牌位的木桌上,贴符咒时,纸张与木头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檀檀......"阿花突然拽她衣角,声音发颤,眼神中满是恐惧,"你方才说的系统......" 烛火"忽"地一跳,摇曳的火光仿佛也在呼应着此刻紧张的氛围。 苏檀这才想起,她方才在万灵冢前觉醒系统时,阿花全程跟着。 那道只有她能看见的蓝光闪过头顶时,阿花的瞳孔明明震得收缩——这姑娘向来藏不住情绪,此刻却咬着嘴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是御灵使的职业系统。"她坐下来,拉着阿花在草席上并排坐好,草席粗糙的触感让她的皮肤微微发痒。 玉珏在胸口发烫,像块烧红的炭,那炽热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让她的胸口一阵灼热,"能教我驯灵术、控灵诀,还有......"她顿了顿,"能让我听见万灵冢里的心跳。" 阿花的眼睛突然亮了,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就像你总说的,赶尸术是御灵术的残篇?"她的手按在苏檀手背,掌心的温度终于不再冰凉,神情激动,"我就知道! 上次你给王二伯家驱邪,那只黄皮子明明该跑的,却蹲在房梁上给你作揖——" "嘘。"苏檀按住她的嘴,手指触碰到阿花柔软的嘴唇。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赶尸幡在檐下"哗啦"作响,那声响如同战鼓一般,让人心生警觉,玄鸟的绿眼睛在月光里忽明忽暗,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她凑近阿花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怀疑苏老三他们,根本不是要护族。 万灵冢里封印的万灵之主......"她喉结滚动,"可能和我的血脉有关。" 阿花的呼吸顿住了,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 "所以我们得找更多线索。"苏檀抓起阿花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玉珏,昨晚开始发烫。 今早去万灵冢,石门响了七下——和我心跳一个节奏。" "李大娘!"阿花突然直起身子,发辫扫过苏檀的脸,那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她总说年轻时跟着你奶奶守过万灵冢,有次喝醉了说漏嘴,说'那东西认血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当时以为她胡说,可你奶奶的牌位,每年清明只有李大娘来烧纸......" 后巷传来梆子声,那清脆的声响在夜里回荡,仿佛在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三更了。 苏檀的灵识突然刺痛,那股刺痛如同尖锐的针一般扎进脑海,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她猛地抬头,正看见梁上符咒的朱砂开始褪色——有人在破她的隔音阵,那逐渐褪色的朱砂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阿花显然也察觉到了,手指死死抠住草席边缘,指节泛白如骨,脸上满是惊恐。 "他们来了。"苏檀的声音像浸在冰里,冰冷而又决绝。 她摸出怀里的引魂铃,铃铛表面浮起细密的水珠,是灵识在预警,那水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前世苏老三就是这时候来的,带着族里几个壮丁,用迷烟熏晕她,翻出秘典...... 此刻,苏檀和阿花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紧张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烛光也在微微颤抖。 她拽着阿花,脚步慌乱地钻进灶房的柴火堆,柴火粗糙的触感蹭着她们的皮肤。 引魂铃在掌心转了个圈,她默念系统刚解锁的驯灵术口诀,灵识像蛛网般散开——院角的老槐树上,三只野猫正瞪着绿眼睛,那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墙根的狗洞,七只老鼠挤成一团,它们的小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连房梁上的乌鸦,都歪着脑袋盯着她,发出低沉的“呱呱”声。 "去。"她指尖轻点。 野猫率先跳下树,尾巴炸成毛球,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噗”声;老鼠顺着墙根窜向院门,“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乌鸦扑棱着翅膀,在屋顶投下巨大的阴影,翅膀扇动的声音如同鼓点一般。 阿花的手掐进她胳膊,疼得她倒抽冷气,却听见院外传来粗重的喘息——是苏老三的声音,混着苏老四的骂骂咧咧:"那小丫头片子睡了没?" "轻着点。"苏老三的声音像块磨过的石头,沉闷而又沙哑,"秘典要是少一页,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青檀镇。" 门闩被撬动的声音响起时,苏檀的灵识突然一震。 那三只野猫已经扑了上去,锋利的爪子划过苏老四的脸,发出“嘶啦”一声,苏老四痛苦地惨叫起来;老鼠钻进陈管事的裤管,咬得他直蹦高,伴随着他惊慌失措的喊声;乌鸦更狠,专啄人眼睛,苏老三的官帽被抓落在地,露出地中海的头顶,发出“啪嗒”一声。 "什么东西!"陈管事惨叫着撞翻了赶尸幡,赶尸幡倒地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玄鸟的绿眼睛突然爆发出刺目绿光,幡布"哗啦"展开,竟卷住了苏老三的脖子,那绿光如同闪电一般,让人睁不开眼。 他涨红了脸去扯,指甲在幡布上抓出一道道白痕,却越扯越紧,发出“嘶嘶”的声音。 "走。"苏檀拽着阿花从柴火堆里钻出来。 月光落在她脸上,照得眼尾的泪痣像滴血,那血一般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她望着被动物缠住的几人,突然笑了:"苏三叔,偷东西前,总得先问问主人家答不答应吧?" 苏老三的脸涨成猪肝色,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他的脸上。 他踹开扑上来的野猫,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到底......" "我是万灵之主的引路人。"苏檀摸了摸胸口发烫的玉珏,转身拉着阿花往门外走。 身后的惨叫混着动物的嘶鸣,像首荒诞的曲子,那嘈杂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她没回头,却知道苏老三此刻的眼神——和前世毒杀她时一模一样的阴毒,却多了几分恐惧。 "明天一早。"她对阿花说,脚步没停,"我们去李大娘家。" 阿花嗯了一声,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指。 月光漫过青石板,照见院门口歪倒的赶尸幡。 玄鸟的绿眼睛仍泛着光,像在替主人家记着今晚的账。 﨔 第17章 真相初现 晨雾还未散尽时,苏檀已在院门口等阿花。 那晨雾如一层轻薄的纱幔,在阳光的微光中隐隐透着淡蓝,轻柔地缭绕在她身旁,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她的脸颊。 她怀里揣着半块冷掉的芝麻饼——是阿花天没亮就翻墙送来的,说“跑远路得垫垫肚子”。 那芝麻饼散发着淡淡的芝麻香气,微微的凉意透过衣服传到她的腹部。 阿花小跑着过来,发辫上沾了片槐树叶,见苏檀盯着自己笑,手忙脚乱去扯:“我娘非说要给我梳双螺髻,我偏要留辫子——哎你看我这帕子!”她抖开腰间的蓝布帕,里面裹着两个热乎的红薯,红薯散发着香甜的气息,热气扑到脸上,暖烘烘的。 “我偷的灶上烤的,李大娘家没早食,咱们路上填填。” 苏檀接过红薯,指尖触到阿花掌心的薄茧——那是帮家里编竹筐磨出来的。 粗糙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指尖,带着一种朴实的质感。 前世阿花也是这样,总把最好的东西往她怀里塞,直到她被毒杀那晚,阿花还攥着半块桂花糖在乱葬岗外哭。 “走。”她攥紧阿花的手腕,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湿了鞋尖,那凉意从鞋尖蔓延开来,丝丝沁入肌肤。 李大娘家的门是虚掩的,门缝里飘出熬粥的米香,那香气浓郁而温暖,仿佛带着家的味道。 苏檀刚抬手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大娘端着个豁口陶碗,碗里浮着半颗腌萝卜,那腌萝卜色泽金黄,散发着微微的咸香。 见是她们,眼睛立刻瞪圆了:“哎哟我的小祖宗!昨儿后半夜镇东头闹得跟鬼哭似的,你们俩可别是——”那声音尖锐而急切,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李大娘。”苏檀按住她要往自己身上摸的手,“我们是来问苏老三的事。” 李大娘的嘴立刻闭成条线。 她往巷口张望两眼,把两人拽进院,反手闩了门。 院里晾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竹篙下蜷着只花狸猫,见有人来,滋溜钻到石榴树后,那动作敏捷而迅速,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昨儿镇上传得邪乎,说苏老三家的赶尸幡成精了?”李大娘压低声音,往三人中间凑了凑,那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今早去井边打水,王屠户家媳妇说看见三只野猫追着苏老四跑,把他新做的靛青裤抓得全是爪印——” “李大娘。”苏檀从怀里摸出个铜锁片,那铜锁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黯淡的光泽,带着一种岁月的痕迹。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您帮我收着。” 李大娘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盯着铜锁片上模糊的“平安”二字,突然拍了下大腿:“你这孩子!当我是三岁娃呢?昨儿那动静,明眼人都瞧得出是冲你苏家秘典来的!”她拽着苏檀在石凳上坐下,腌萝卜碗“当”地磕在石桌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 “你想问啥就问,我李大娘嘴严着呢——除了王屠户家媳妇,赵媒婆,张铁匠家闺女,还有——” “您之前说苏老三总往万灵冢跑。”苏檀截断她的话,“他具体做了啥?” 李大娘的眉峰跳了跳。 她伸手拨弄石榴树上的红果,有颗没熟的青果“啪”地掉在石桌上,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大前年腊月廿三,我去后山捡松枝。万灵冢的守墓老周头犯了喘病,我帮他送过两回药。那天我走到半山腰,听见林子里有动静——”她突然顿住,眼神飘向院角的花狸猫,“是苏老三的声音。他说‘再等三个月,等那丫头及笄……’” 苏檀听到李大娘的话,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前世那被毒杀的痛苦仿佛再次席卷而来,她的指甲不由自主地掐进掌心,脑海里像有一场风暴在肆虐,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前世她正是及笄那日被族老灌下毒药,原来阴谋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还有呢?”阿花攥住她的手腕,红薯的热气透过帕子渗进皮肤,那温热的感觉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李大娘的喉结动了动:“后来我听见金属刮石头的响。万灵冢外围的青石柱,刻着镇灵咒的那些——我偷摸看了眼,有根柱子上的纹路被刮花了。苏老三举着个青铜凿子,身边还站着个穿玄色斗篷的外乡人,手里抱着个描金匣子……” “外乡人?”苏檀的灵识突然泛起涟漪,像有根细针扎进眉心——那是系统提示危险临近的征兆。 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让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李大娘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顾着倒豆子:“对!那外乡人说话带京腔,我听得真真的!他说‘封印松动三成,等血祭完成,万灵之主的命牌就能取出来’。苏老三搓着手笑,说‘那丫头的血最纯,及笄那日……’” “够了!”阿花猛地站起来,帕子里的红薯骨碌碌滚到石榴树下,那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眼眶通红,像只护崽的母鹅:“他们要拿檀檀血祭?” 苏檀按住她的手背。 前世乱葬岗的风突然灌进耳朵——她被抛尸那晚,月光也是这样惨白,苏老三蹲在她头边,用匕首挑起她的一缕头发:“苏家的血果然纯,难怪能引动万灵冢的灵脉。”那风声呼啸着,带着刺骨的寒冷,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吹散。 “李大娘,您还听见什么?”她的声音稳得像块冰。 李大娘伸手抹了把脸:“就这些。后来老周头的咳嗽声传过来,他们就散了。我吓得松了手,松枝捆‘哗啦’掉地上,苏老三还往我这边看了两眼……”她突然抓住苏檀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丫头,你可千万当心!我昨儿听陈管事说,县太爷派了捕快,说是要查苏家秘典的下落——” “叮——” 院外传来铜铃轻响。 是货郎挑着拨浪鼓经过,唱着“针头线脑胭脂粉,换鸡毛来换鸭毛”,那清脆的歌声在晨雾中悠扬地飘荡。 李大娘的话戛然而止,她猛地站起来,把铜锁片塞回苏檀手里:“你们快走吧!我这嘴没把门的,再说下去要闯祸了!” 阿花弯腰捡红薯,发辫扫过石桌,那发丝扫过桌面的声音轻柔而细微。 苏檀瞥见她后颈冒出的细汗,像前世她躲在柴房里替自己包扎刀伤时那样。 “谢您。”苏檀把红薯重新包进蓝布帕,塞进李大娘怀里,“这红薯您留着当晌午饭。” 李大娘捧着帕子,眼眶突然红了:“我家那死鬼走得早,就剩个闺女在城里帮厨……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夜里害怕就来我这儿,我炕头还暖着。” 院外的拨浪鼓声渐远。 苏檀和阿花走到巷口时,她回头望了眼——李大娘还扒着门缝看她们,花狸猫不知何时跳到她肩头,绿眼睛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檀檀,我们接下来……”阿花的话被一阵风卷走,那风声呼呼地吹着,带着一种未知的神秘。 街角的老槐树上,几片枯叶“簌簌”落下,那落叶飘落的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叹息。 苏檀的灵识突然触到一道冷硬的气息——那是不属于青檀镇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气。 她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肌肉微微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 她抬头望去,对面茶楼的二楼窗口,有块玄色布料闪过,像片被风卷走的乌云。 “去万灵冢。”她攥紧阿花的手,掌心的玉珏烫得惊人,那滚烫的感觉仿佛要把她的手灼伤。 “今晚子时,我们去看苏老三刮花的那根石柱。” 阿花的手指微微发抖,却反过来攥紧她:“我带把砍柴刀。” 晨雾散了些,阳光漏下来,在青石板路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影子。 茶楼二楼的窗缝里,有双眼睛正盯着她们。 那双眼透着冰冷的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那双眼的主人摸了摸怀里的描金匣子,匣中传来细碎的震动——像是有什么活物,正用尖爪抓挠着内壁。 﨔 第18章 密室之谜 青檀镇的日头落得极快,西边山尖刚染了层如火焰般明艳的橘红,屋檐下的铜灯便一盏盏亮起来,那暖黄色的灯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叮叮”声。 苏檀蹲在灶房里擦那把生了薄锈的砍柴刀,刀锋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阿花说要带刀防身,她便翻出了阿花去年砍柴崩了口的旧刀,此刻正用粗布蘸着灶灰仔细打磨,粗糙的粗布摩擦着刀刃,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灶房里格外清晰。 "檀檀,你看这个。"阿花掀开门帘进来,门帘晃动时发出“哗啦”的声响,怀里抱着个粗陶罐子,"我在梁上掏了蜂窝,蜂蜡熬化了能做火把。"她鬓角沾着草屑,耳尖被灶火映得通红,倒像是刚从后山跑回来的小兽。 凑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带着的山野间青草和野花的淡淡香气。 苏檀指尖的动作顿了顿。 前世阿花也是这样,总把最好的东西往她怀里塞——被族老罚跪时塞在她掌心的热红薯,那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被扔去乱葬岗前偷偷塞进行囊的半块银锭,那冰冷的金属质感也记忆犹新。 此刻刀身映出阿花发亮的眼睛,她喉结动了动,将刀递过去:"磨利了,等下你拿前面。" 阿花接过刀,刀背在掌心磕出浅红的印子,那轻微的刺痛感让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缩了缩。 她突然伸手碰了碰苏檀腕间的玉珏——那是今早李大娘塞给她们的铜锁片下藏着的旧物,"我昨儿夜里梦到你娘了。"她声音轻得像落在瓦上的雪,细微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飘散,"她说这玉珏是苏家的护脉灵物,要你当心......" 苏檀的指尖猛地收紧,玉珏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前世她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只记得族老说母亲难产血崩而亡。 可此刻玉珏贴着皮肤发烫,像有活物在血管里爬——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万灵冢灵脉波动,宿主御灵术熟练度+5%。" 一更梆子响过三遍时,青檀镇陷入了最深的寂静。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远处野狗的吠声。 苏檀和阿花缩在万灵冢后墙的老柏树上,看守冢的老张头裹着破棉絮打盹,烟杆在脚边滚出半尺远,发出“咕噜”的滚动声。 阿花的手指抠进树皮里,指甲缝渗出血珠——她恐高,可苏檀说柏树枝能压过守冢犬的嗅觉。 粗糙的树皮摩擦着指尖,带来钻心的疼痛。 "跳。"苏檀低喝一声,率先翻上墙头。 她落地时足尖点地,像片被风卷动的叶子,落地的声音轻如羽毛;阿花却"咚"地砸在草窠里,惊得守冢犬"汪汪"叫了两声,那响亮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老张头在石凳上翻了个身,吧嗒着嘴继续打呼噜,那呼噜声如雷般响亮。 阿花捂着嘴缩成团,苏檀弯腰拉她起来时,摸到她后背的粗布衫全湿了,那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着丝丝凉意。 万灵冢的正厅飘着陈年线香,那浓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发出“滋滋”的声响。 苏檀的灵识像张网铺展开,扫过十二根刻着镇灵咒的石柱——前世苏老三正是在第七根石柱上刮花了纹路,说是"替天行道"。 此刻她的指尖抚过第七根石柱的裂痕,石屑簌簌落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簌簌”声,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灵脉封印松动,建议宿主使用控灵诀探查。" 阿花举着蜂蜡火把凑过来,火光映得石柱上的裂痕泛着幽蓝,那幽蓝的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苏檀闭了闭眼,舌尖抵住上颚——这是控灵诀的起手式。 控灵诀,乃御灵术体系中极为精妙的法术,它源于古老的御灵传承,可操控灵物,解开灵脉封印。 指尖泛起淡青色的光,像爬满青苔的藤蔓顺着石纹蔓延,突然"咔"的一声轻响,整根石柱竟向右侧移出半尺,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洞口。 "檀檀......"阿花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烛火,火把差点掉在地上,火焰晃动时发出“呼呼”的声响。 苏檀攥住她发凉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让苏檀心中一紧,另一只手摸出怀里的短刀——这是她用系统奖励的驯灵术跟山猫换的,刀锋淬了乌头草汁,那淬毒的刀锋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两人猫着腰钻进洞口,霉味瞬间涌进鼻腔,那股刺鼻的霉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阿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在封闭的空间里撞出回音。 通道比想象中狭窄,阿花的发辫总是勾住石壁上的钟乳石,发辫摩擦钟乳石发出“呲啦”的声音。 苏檀走在前面,灵识探到十步外有活物的气息——不是人,是被符咒镇住的灵宠。 她摸出随身带的糯米撒在脚边,前世赶尸时学的避邪法子,此刻竟真的让那些若有若无的抓挠声弱了下去,那抓挠声的减弱让人心中稍感安心。 密室的门是用整块青石雕的,门楣上刻着吞尾蛇纹,那精美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 苏檀的灵识触到门心时,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万灵冢核心封印! 宿主当前等级不足,强行进入可能触发反噬!"她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那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带来丝丝凉意,可阿花已经凑到门前,用刀尖挑起门环上的红绸——绸子下露出三个凹陷的指印,跟苏檀掌心的玉珏轮廓分毫不差。 "是你娘的手......"阿花的话卡在喉咙里。 苏檀深吸一口气,将玉珏按进门心。 青色流光从玉珏里涌出来,像活物般钻进石缝,"轰"的一声,石门向两侧退开,那巨大的声响在通道里回荡。 密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正中央的石案上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泛着幽绿的光,那幽绿的光在黑暗中闪烁,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四壁贴着褪色的符咒,每张符咒上都钉着半枚青铜锁片——跟李大娘给她们的那个一模一样。 最显眼的是石案上的书,封皮是深紫色的兽皮,用金线绣着"万灵之主"四个大字,在绿光下泛着血一样的红,那鲜艳的红色在幽绿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阿花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火焰熄灭时发出“噗”的一声。 她蹲下身捡火把时,发现脚边堆着半尺高的碎玉——每块碎玉上都刻着苏家的族徽,那碎玉在微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苏檀的指尖颤抖着抚过书脊,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检测到御灵秘典残篇! 宿主血脉契合度97%!"前世她被族老骗走的秘典,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护族圣物",而是万灵之主的传承! "檀檀,你看这个。"阿花举着火把照向石案下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几个描金匣子,每个匣子上都缠着带血的红绳,那带血的红绳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苏檀掀开最上面的匣子,里面蜷缩着只干瘦的白狐,皮毛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这是青檀镇猎户上个月丢的灵宠,据说被山匪劫走了。 "苏老三......"苏檀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前世她总以为族老们是为了保护苏家,原来他们勾结山匪劫杀灵宠,用它们的血祭这密室里的封印! 石案上的书突然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万灵之主需以万灵血为引,解千年封印......" "砰!" 密室的石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得两人一颤,那巨大的声响震得耳朵生疼。 苏檀迅速将书塞进怀里,拉着阿花躲到石案后。 火把的光映出几道影子,苏老三的破锣嗓子混着粗重的喘息:"那小蹄子定是发现了密室! 给我搜! 活要见人,死......"他突然顿住,"石案上的灯怎么灭了一盏?" 阿花的指甲掐进苏檀手背,疼得她几乎要叫出声。 苏檀的灵识疯狂扩散,触到墙角的老鼠洞——三只用符咒镇住的灰鼠正缩在里面发抖。 她咬舌尖逼出一滴血,默念驯灵术的口诀:"万灵听令,鼠群乱阵!" 墙根突然响起"簌簌"的响动。 苏老三的手下骂骂咧咧:"哪来的老鼠!"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他奶奶的,这匣子怎么自己开了!"白狐的干尸"啪"地掉在地上,腐臭的血水流了满地,那腐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快走!"苏檀拽着阿花冲向石门。 她们刚钻出通道,就听见苏老三的怒吼:"追! 别让她们把书带出去!"阿花的砍柴刀在墙上撞出火星,那火星在黑暗中闪烁,苏檀的玉珏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系统提示音还在响:"宿主血脉觉醒度+10%! 当前等级:御灵使·初阶!" 两人从万灵冢后墙翻出去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万灵冢周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晨雾,那晨雾如轻纱般缠绕在万灵冢的外墙上,外墙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斑驳而沧桑。 阿花瘫坐在草窠里直喘气,苏檀靠着老柏树翻开怀里的书——最后一页赫然画着李大娘家的门楣,旁边用血字写着:"锁片集齐,血祭将成。" "檀檀,你看!"阿花突然指着她们来时的路。 晨雾里,李大娘家的方向飘起一缕黑烟,像根细长的针直插云霄。 苏檀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们约好的暗号:若有危险,就在灶膛里烧湿柴。 "走。"她将书塞进阿花怀里,"去李大娘家。" 阿花攥紧书站起,发现苏檀的袖口渗出暗红的血——刚才翻墙时被荆棘划的。 可苏檀像没感觉到疼似的,踩着晨露往镇里跑,玉珏在她腕间晃出青色的光,像团烧不尽的火。 﨔 第19章 真相的裂缝 晨雾如轻柔的纱幔,尚未完全散去,朦胧中,苏檀纤细的指节轻轻叩响了李大娘家那扇陈旧的木门,“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晨霭里传得很远。 她腕间的玉珏散发着幽青的光,宛如一块烧透却未熄的炭,隔着薄薄的衣袖,烫得皮肤泛起了红,那温热的触感似有生命一般,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昨夜翻墙时,荆棘如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将半截袖口染成了鲜艳的红色,那血的温热顺着肌肤蔓延开来。 可她的脚步轻得如同山雀啄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碎了这层如梦幻般的雾,更怕惊碎了门后那可能还温热着的希望。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开了条缝,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大娘满是皱纹的脸挤在门缝里,眼角的皱纹紧绷着,如同拉紧的弦。"檀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突然伸出粗糙的手,拽着两人往院里拖。 门闩"咔嗒"一声落锁,那声响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 此时,苏檀鼻翼微动,闻到了灶膛里残留的湿柴味,那股带着湿气的柴草气息,正是她们约好的暗号。 "昨儿后半夜,有三个穿青布衫的外乡人在院外转悠。"李大娘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那汗珠在晨光下闪烁着。 她往灶里添了把干柴,火星子"噼啪"地跳着,那明亮的火光映得她眼眶微微发红。"我烧湿柴给你们报信,后来躲在柴房里,听见他们说'苏家那丫头片子'、'秘典'......"她突然攥住苏檀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未愈的伤口,那尖锐的疼痛让苏檀微微皱眉。"檀檀,你们是不是撞破了什么?" 苏檀反手握住李大娘发抖的手,那双手粗糙而温暖。 前世她总觉得这老妇不过是镇口开茶摊的,此刻才想起,李大娘年轻时跟着商队走过南,见过的市面比镇里多数人都多。 她的喉头发紧,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在密室里见到的画面,那白狐干尸,皮毛干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那血字书页,暗红色的字迹仿佛还带着温度;还有苏老三那句"万灵血为引"。 她挑紧要的说了出来。 "造孽!"李大娘的茶碗"当啷"一声摔在桌角,那清脆的声响在屋里回荡,茶水溅湿了阿花怀里的书,那带着温度的茶水浸湿了书页。 她突然站起身,往门楣上摸去——那里挂着块褪色的红布,裹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锁片。"前年秋里,我在镇外乱葬岗捡柴火,听见林子里有人说话。"她把锁片按在掌心搓了又搓,那粗糙的触感传来。"是苏老三的声儿,跟个尖嗓子的外乡人说'这月得凑够十只灵宠,血祭不能断',又说'等万灵冢的封印松了,那丫头的血......'" 阿花的砍柴刀"咣当"砸在地上,那沉重的声响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她蹲下身捡刀时,发尾扫过苏檀手背,带着股冷汗的咸涩。"原来那些失踪的灵宠......"她声音发颤,"二牛家的雪貂,王婶的金瞳鸦,都是被他们......" 苏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刺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前世镇里总传灵宠是被山匪叼走的,她还跟着族老们去山脚下烧过纸钱。 此刻回想,苏老三每次主持完"祈福法事",袖口总沾着暗红的污渍,原是灵宠的血。 "他们要这些血做什么?"阿花突然抬头,眼里烧着团火,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一切。 苏檀摸出怀里的书,最后一页的血字在晨光照下泛着暗褐,那暗褐色的字迹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锁片集齐,血祭将成。"她想起密室石案上摆着的七个木匣,每个匣里都有半枚锁片——加上李大娘这枚,正好八枚。"万灵冢的封印需要八枚锁片,八次血祭。"她喉头泛起腥甜,仿佛能尝到那股血腥的味道。"前世我死的那天,正是第八次血祭。" 李大娘突然抓住苏檀的手腕,锁片上的锈迹蹭在她手背上,那粗糙的触感让她微微皱眉。"这锁片是我在乱葬岗捡的,当时旁边有个破布包,里面还有半块玉佩......"她从柜顶摸出个布包,展开来是半枚雕着云纹的玉。 苏檀看着那半枚玉佩,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亲模糊的面容,心中涌起无数的疑惑。"和你腕上的玉珏纹路像不像?" 苏檀的玉珏"嗡"地轻颤,那轻微的颤动仿佛带着某种灵性。 她将玉珏摘下,与半块玉佩拼在一起——断裂处严丝合缝,拼成个完整的云纹环佩。 "这是我娘的陪嫁。"她嗓音发哑,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前世她从未见过母亲的遗物,只听族老说母亲早逝,遗物都随她葬了。 此刻却在李大娘这里见到半块,只能说明...... "苏老三去过乱葬岗。"阿花突然插话,她的砍柴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身映着她发亮的眼睛。"我昨儿翻墙时,看见后山脚有新翻的土,离万灵冢不远。" 苏檀的灵识突然泛起涟漪,她望向窗外,晨雾正被风撕开道口子,露出青石板路上几个晃动的影子——是苏老三的手下,正拎着锄头往镇东走,裤脚沾着新鲜的泥,那泥土的腥味随着微风飘进屋里。 "他们在找什么。"她突然起身,"阿花,你带着书和锁片去村头老槐树下的地洞藏好。 李大娘,麻烦你把玉佩收进灶膛的砖缝里。"她扯下衣襟缠住伤口,血很快浸透了粗布,那温热的鲜血渗透着布料。"我去看看。" "檀檀!"阿花拽住她的胳膊,"太危险了!" "他们要找的是书,是锁片,是我。"苏檀掰开阿花的手,玉珏重新扣在腕间,烫得她几乎要笑出声,那滚烫的触感仿佛在激发她的斗志。"可他们不知道,我现在能听见老鼠打洞的声音,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能闻见十里外的血腥气,那刺鼻的味道让她眉头紧皱。"她摸了摸腰间的赶尸铃,铜铃在掌心震出嗡嗡的响,那清脆的铃声仿佛在为她助威。"前世我信他们是护族的老臣,今生......"她转身推开院门,晨风吹起她的衣摆,那轻柔的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我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苏家的主。" 接下来的三天,阿花蹲在镇口老柳树的树洞里,指甲掐进树皮里,那粗糙的树皮触感让她的手指微微疼痛。 她数了八百二十七只路过的鸡,每一只鸡的啼鸣声和脚步声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苏檀缩在染坊的草垛后,闻着靛蓝染料的苦腥,那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她记了十六页苏老三的行踪——他总在申时三刻去镇西破庙,怀里揣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出来时油纸就空了。 傍晚时分,村庄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氛围。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回家,炊烟袅袅升起,却带着一丝压抑。 苏檀把纸条塞进阿花手里时,她的掌心全是汗,那温热而潮湿的触感传递着紧张的情绪。"今晚破庙见。" 月亮爬上东墙时,两人猫着腰钻进了破庙后的芦苇丛。 风裹着潮气灌进领口,那冰冷的湿气让阿花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花的砍柴刀贴在大腿上,凉得她直打颤,那冰冷的触感从大腿蔓延开来。 苏檀的灵识像张网,罩住整个破庙——供桌上点着三柱香,那淡淡的香烟袅袅升起,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香灰落在个青铜匣上,那轻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角落里有六双鞋,四双是麻鞋,两双是带铁掌的皮靴,那皮革和麻绳的质感仿佛能通过灵识感受到。 "这月的血祭用黑鳞蟒。"苏老三的声音像破风箱,那沙哑的声音在庙里回荡。"那丫头最近盯得紧,得找个由头支开她。" "支开?"另个声音带着外乡口音,"不如直接做了干净。" "蠢货!"苏老三冷笑,"她身上有万灵之主的血脉,血祭最后一步得用她的血开棺。 没了她,万灵冢的封印永远解不开,咱们要的灵脉......" "灵脉?"阿花的呼吸突然粗重,那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苏檀慌忙捂住她的嘴,指甲几乎掐进她的唇里,那尖锐的疼痛让阿花微微皱眉。 "嘘——"她在阿花耳边低语,灵识却如潮水般涌进破庙。 青铜匣里传来细碎的鳞片摩擦声,那沙沙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危险。 是条被符咒镇住的黑鳞蟒,蛇信子吐着,沾着暗红的血珠,那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 供桌下还埋着个坛子,坛口的符纸泛着青,里面是......她突然僵住——坛里装的是小孩的乳牙,每颗都用红绳系着,正是前月失踪的王二栓的,那股带着腥味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下月初七,月全食。"苏老三的声音像根针,"万灵冢的封印最弱,到时候我引那丫头进冢,你们带着黑鳞蟒和血坛候着......" "够了!"苏檀的声音比夜风还冷,那冰冷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 她猛地站起身,赶尸铃在腰间炸响,惊得芦苇丛"哗啦"乱颤,那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阿花的砍柴刀紧随其后,刀锋映着月光,劈向供桌上的青铜匣,那明亮的月光洒在刀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蹄子!"苏老三的脸在香雾里扭曲,他抓起青铜匣就要跑,却被阿花一刀劈碎了匣锁。 黑鳞蟒"嘶"地窜出,蛇信子扫过苏檀的手背——她腕间的玉珏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蛇身瞬间僵直,"啪嗒"摔在地上,那沉重的声响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跑!"苏檀拽着阿花往庙外冲。 可刚跨过门槛,就撞进堵人墙里——六个带刀的外乡人堵住了退路,为首的那个摸着下巴笑,刀鞘敲着大腿:"苏姑娘,急什么?" 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苏檀的玉珏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血脉觉醒度+20%! 当前等级:御灵使·中阶!"她能清晰听见身后苏老三的喘息,那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在她耳边回荡;能闻见外乡人刀上的铁锈味,那刺鼻的气味让她皱起了眉头;甚至能看见阿花发间那根木簪——那是她去年用桃枝削的,此刻正随着阿花的颤抖轻轻摇晃。 "檀檀......"阿花的声音发颤,却把砍柴刀往苏檀手里送,"你先跑。" "跑?"苏老三从庙里走出来,手里举着那半块带血的玉珏——不知何时他竟抢了过去,"你们以为能跑到哪儿去?"他的指甲深深掐进玉珏里,"万灵之主的血脉,就该用来开棺!" 乌云突然散开。 月光落在苏檀腕间的玉珏上,与苏老三手里的半块同时泛起青光。 两处光团在空中相撞,炸出刺目的亮,那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阿花的砍柴刀"当啷"落地,苏檀的视线却死死锁着苏老三——他身后的庙墙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青藤,藤上开着血红色的花,像极了前世她咽气前,乱葬岗里的曼珠沙华,那鲜艳的红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想拿我的血?"苏檀笑了,血从她咬破的唇里渗出来,那血腥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那就看你有没有命接。" 她的灵识如海啸般涌出。 破庙里的黑鳞蟒突然弹起,缠住外乡人持刀的手腕;供桌下的血坛"轰"地炸开,乳牙混着血沫溅了苏老三满脸;就连房梁上的蜘蛛都倾巢而出,织成张密网罩住退路。 "走!"她拽起阿花往镇外跑,玉珏在腕间烫出个红印,那滚烫的触感让她的手腕微微发红。"去万灵冢! 他们要的封印,我自己解!" 身后传来苏老三的怒吼,混着外乡人的痛骂,那愤怒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阿花跑得跌跌撞撞,却始终没松开苏檀的手。 晨雾再次漫起时,她们已经能看见万灵冢的青瓦顶——那里有前世的血,今生的债,还有,即将觉醒的,万灵之主的力量。 﨔 第20章 决战前夕 晨雾如轻纱般弥漫,裹着刺鼻的铁锈味直往喉咙里钻,那味道又腥又涩,好似生锈的铁锁泡在水里散发出来的。 苏檀拽着阿花的手,掌心湿漉漉的,几乎要沁出汗来,她能感觉到阿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两人躲进镇东头废弃的染坊,一迈进染坊,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霉烂的靛蓝布幔垂下来,像道褪色的幕帘,颜色黯淡无光,轻轻触碰,布幔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阿花背抵着斑驳的砖墙,那粗糙的墙面硌得她后背生疼。 她胸脯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声音好似拉风箱一般。 砍柴刀还攥在手里,刀背磕在砖缝上,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染坊里格外刺耳。 “檀檀...”她喘得厉害,另一只手摸索着去碰苏檀发烫的手腕,指尖触碰到苏檀的皮肤,烫得她微微一缩,“你这玉珏...都快把皮肤烧破了。” 苏檀低头看,腕间红痕狰狞如蛇,玉珏散发着清冷的青光,比月光更亮,那光如同实质一般,在黑暗中闪烁。 前世被毒杀前,她也见过这样的光——在乱葬岗,当她的血渗入泥里,那些啃食她尸体的野狗突然集体跪地,瞳孔泛着和玉珏一样的青。 那场景至今历历在目,野狗们低沉的呜咽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原来不是野狗敬畏,是她血脉里的东西在震慑。 “他们要开万灵冢的封印。”苏檀舔了舔唇角的血,那血带着一丝咸腥,声音低得像蛇信子扫过草叶,“苏老三说用万灵之主的血脉开棺,前世我就是被他骗去血祭的。”那时,苏老三满脸堆笑,假惺惺地说带她去一个能救她家人的地方,她信以为真,跟着去了,却没想到是一场阴谋。 她攥紧阿花的手,指节发白,“这次...我偏要自己解这个封印。” 阿花的手指突然蜷起来,指甲掐进苏檀掌心,尖锐的疼痛让苏檀微微皱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老三勾结的外乡人至少有六个,还有黑鳞蟒那种邪物...”她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我不怕死,可我怕...” “怕护不住你。”苏檀替她说完,前世阿花就是为了替她挡刀,被外乡人捅穿了胸口。 那一幕如噩梦般缠绕着她,血溅在她脸上时,温热而粘稠,阿花还在笑,说“檀檀你跑”。 现在阿花的手还在抖,可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我们得找帮手。”苏檀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身翻染坊角落的破木箱,那箱子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镇里能信的...只有裴野。” “裴野!”阿花眼睛一亮,砍柴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发出轻微的呼啸声,“对! 上个月他帮我赶跑偷鸡的山猫,说‘有麻烦尽管找我’。”她蹲下来帮苏檀翻箱子,手指触碰到箱子上的毛刺,微微刺痛。 找出半块火折子,火折子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他住西头竹楼,后窗种着野蔷薇——我认得!” 苏檀摸到箱底的粗布包,里面是她藏的驯灵符。 这个系统是她在一次神秘的梦境中获得的,梦中一道神秘的光芒笼罩着她,随后系统便与她绑定,其目的似乎是帮助她解开万灵冢的秘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地一响:“检测到宿主需要作战准备,触发中级驯灵符制作术。”她指尖掠过符纸,青光顺着纹路爬上去,像活了条小蛇,那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蠕动。 “走。”她把符纸塞进阿花怀里,自己抄起染坊墙角的长竹竿,竹竿上的竹节粗糙不平。 前世她用这东西挑过尸,现在挑开挡路的布幔,布幔摩擦竹竿,发出沙沙的声响。 “如果裴野不在...” “他肯定在。”阿花把火折子别在腰上,当先钻出染坊。 两人走在青檀镇的巷弄里,巷弄被晨雾泡得发黏,脚下的石板路湿漉漉的,透着丝丝凉意。 苏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比前世被埋进乱葬岗时还快。 路过土地庙时,她瞥见墙根缩着只灰毛狸猫,正冲她歪头,那狸猫的眼睛碧绿如宝石,在晨雾中闪烁。 玉珏突然轻震,系统音又响:“检测到低阶灵宠,是否绑定?”她压下冲动——现在不是驯灵的时候。 裴野的竹楼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后窗的野蔷薇果然开着,红得像血,娇艳欲滴,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阿花抬手敲了三下窗,又顿一顿敲两下。 里面传来踢倒竹凳的声音,接着是裴野带着睡意的喊:“谁啊——” 窗“吱呀”推开,裴野探出头,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过脸。 那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窗台上。 他看见苏檀和阿花时愣了愣,目光落在阿花手里的砍柴刀上,瞳孔突然缩紧:“出什么事了?” 苏檀三言两语说完庙中遭遇,末了盯着裴野沾着水的下巴:“你信我吗?” 裴野没说话,转身从屋里摸出把短刃——刀鞘刻着云纹,是山外的样式。 那云纹精致细腻,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光泽。 他把刀往腰上一别,抓了件青布短打套上:“上个月我在镇口看见苏老三和外乡人喝酒,他们说‘等那丫头血祭了,万灵冢的宝贝够买半座城’。”他冲苏檀笑,露出颗虎牙,“我早看那老东西不顺眼了。” 染坊里,四人(阿花、裴野、苏檀)围坐在破木桌前。 木桌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桌面坑洼不平。 苏檀铺开从系统兑换的青檀镇地图,用炭笔圈出苏老三的据点——镇北废弃的酒窖,前世她就是在那里被灌下毒药的。 “酒窖有三个出口。”苏檀指尖点在地图上,“正门对着老柳树,左边是狗洞,右边通排水沟。 苏老三养了两条恶犬,外乡人可能藏在酒坛后面。”她抬头看裴野,“你能引开恶犬吗?” 裴野拍了拍怀里的竹篓——里面窸窸窣窣,露出半截灰尾巴,正是刚才巷口那只狸猫,“刚才在窗外看见它,灵得很。 我用鱼干哄过来的,应该能帮着咬狗腿。” 阿花把砍柴刀往桌上一竖,刀身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守排水沟! 上次偷挖红薯,我钻过那洞,能爬进去扔火把。”她瞥了眼苏檀腕间的玉珏,声音软了些,“你...你去正门,用驯灵符制住外乡人。” “不行。”苏檀按住她的手背,“排水沟太窄,你要是被卡住...” “我要是被卡住,你就用玉珏轰开墙!”阿花抽回手,把火折子塞进苏檀手里,“檀檀,我这条命前世就该没了,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其实,阿花一开始内心充满了恐惧,她害怕面对那些外乡人和邪物,但是一想到苏檀前世的遭遇,她又告诉自己不能退缩,要勇敢地站在苏檀身边。 月光爬上屋檐时,三人摸黑到了酒窖外。 老柳树的影子像张网,罩着半人高的木门,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 苏檀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混着裴野解竹篓的动静——狸猫“喵”地一声窜出去,往左边狗洞跑。 “注意隐蔽。”苏檀压低声音,把三张驯灵符分给阿花和裴野,“符纸贴在敌人后颈,他们的灵宠会反过来咬他们。”她摸了摸腕间发烫的玉珏,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血脉觉醒度+10%,当前可操控中阶灵宠。” 裴野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指向酒窖后墙——那里有团幽蓝的光在晃动,像鬼火,那光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苏檀瞳孔骤缩,那光的颜色...和她玉珏里的青光一模一样。 “是万灵冢方向。”阿花的声音发颤,她指着东边,晨雾不知何时散了,远处山坳里,万灵冢的青瓦顶泛着幽光,那光清冷而诡异,“檀檀,那光...在往这边来。” 酒窖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老三的身影映在月光里,他手里举着半块玉珏,和苏檀腕间的那半块同时发出青光。 两处光团在空中交织,像两条纠缠的蛇,那光仿佛有生命一般,扭动着、缠绕着。 “万灵之主的血脉,果然要成对才有用。”苏老三笑了,他身后跟着六个外乡人,手里的刀泛着冷光,那冷光透着丝丝寒意。 “小丫头,你以为找了帮手就能赢?”他举起玉珏,酒窖里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成百上千只黑鳞蟒从酒坛后面窜出来,蛇信子扫过地面,发出“嘶嘶”的冷笑,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苏檀的玉珏烫得几乎要融化,她能听见万灵冢方向的光在轰鸣,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那轰鸣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阿花的砍柴刀已经出鞘,裴野的短刃在月光下闪着寒芒。 “阿花,裴野,退到我身后。”苏檀往前走了一步,灵识如潮水般涌出——墙角的蟋蟀突然振翅,织成张声波网,那声音清脆而密集;房梁上的蜘蛛倾巢而出,在黑鳞蟒头顶结网,蛛丝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就连苏老三脚下的蚂蚁都排成线,往他裤管里钻。 万灵冢的光越来越亮,像要把天都烧穿,那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苏老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盯着苏檀腕间的玉珏,突然尖叫:“快杀了她! 开棺的时辰要到了——” 黑鳞蟒率先扑来。 苏檀咬碎舌尖,血珠溅在玉珏上,青光暴涨。 所有黑鳞蟒突然顿住,蛇头转向苏老三,蛇信子舔过他颤抖的下巴。 “跑!”阿花拽着苏檀往万灵冢方向跑,裴野断后,短刃砍翻两个外乡人。 苏檀能听见身后苏老三的怒吼,混着黑鳞蟒的嘶叫。 万灵冢的光裹着她的脚步,像双无形的手在推她——那里有前世的血,今生的债,还有,即将破封的,属于万灵之主的力量。 﨔 第21章 决战之夜 酒窖外的月光被乌云啃去大半,清冷的银色光辉洒在地上,宛如铺上了一层薄霜。 苏檀的鞋底碾过青石板时,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腕间玉珏的震颤——那震颤从血脉里漫上来,像无数细小的灵虫在啃咬骨髓。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触觉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的紧张氛围。 "往镇东走。"她拽着阿花的手腕,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茧,粗糙的触感让她心里一紧,"苏老三的秘库在万灵冢山脚下,前世他就是在那里......"话没说完,玉珏突然烫得灼人,炽热的触感从腕间传来,她猛地顿住脚步,抬头看向山坳里忽明忽暗的万灵冢。 远处万灵冢那忽明忽暗的光,在视觉上给人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感觉。 裴野的短刃"噌"地出鞘,那金属出鞘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刀尖挑起一截垂落的藤条,藤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有埋伏。"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冷得让人打寒颤,"二十步外的槐树后,三个拿朴刀的。" 阿花的砍柴刀已经攥出了汗,刀背在掌心压出红痕,那疼痛的触觉让她更加紧张。 她顺着裴野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树影里晃动的衣角——是苏老三从外地请来的死士,腰间挂着和之前一样的青铜铃铛。 那晃动的衣角在视觉上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而青铜铃铛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在听觉上更增添了几分紧张。 "别怕。"苏檀反手握住阿花发抖的手,灵识如蛛网般漫开。 墙根下的蝼蛄突然集体振翅,"嗡嗡"声撞碎夜色,那嘈杂的声音在听觉上让人感到烦躁;草窠里的刺猬滚成刺球,骨碌碌滚向死士脚边,那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为首的死士刚要喊人,后颈突然一凉——一只巴掌大的蝙蝠扑棱着翅膀,将苏檀捏在指间的驯灵符拍在了他后颈。 "嗷!"死士的刀"当啷"落地,那清脆的刀落地声在夜空中回荡。 他瞪圆眼睛看向同伴,而同伴手里的朴刀已经对准了他的胸口。 "走!"苏檀推着阿花往前跑,裴野断后时反手甩出两枚铜钱,精准打灭了死士腰间的铃铛。 那些铃铛是苏老三控制灵宠的信号,前世她就是栽在这清脆的响声里。 他们小心地绕过死士的埋伏点,脚下的路越发崎岖,周围的树木也变得稀疏起来,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很快,那棵老槐树出现在眼前,秘库的石门就藏在老槐树的树洞后。 苏檀摸出随身携带的骨签,指尖刚碰到石缝,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玉珏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那耀眼的光芒在视觉上让人眼前一亮。 石门"轰"地裂开半尺,霉味混着腐叶的气息涌出来,那刺鼻的气味在嗅觉上让人感到不适——和前世她被推进乱葬岗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檀檀?"阿花的声音带着颤,她举着火折子照向密室深处,跳动的火光在视觉上摇曳不定,整面墙的木架上摆满了泛黄的绢帛,最中央的檀木匣上刻着盘绕的灵蛇,蛇眼是两颗血玉,那血玉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万灵冢的封灵谱。"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的触觉让她更加清醒,前世苏老三就是用这些记载着万灵冢灵脉走向的绢帛,将青檀镇的灵宠成批卖给敌国。 她踉跄着冲过去,指尖刚碰到匣盖,身后突然传来裴野的低喝:"退开!" 短刃擦着她耳际飞过,钉在石门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黑影,苏老三的笑声像夜枭般渗人,那恐怖的声音在听觉上让人毛骨悚然:"小丫头,你当我会把宝贝放在明处?"他的手里攥着半块玉珏,和苏檀腕间的那半块在黑暗中相呼应,"万灵之主的血脉要成对才能开冢,你以为我养你十七年是为了什么?" 阿花的砍柴刀横在胸前,刀面映出苏老三扭曲的脸,那扭曲的脸在视觉上让人感到厌恶:"檀檀说过,你当年杀了她阿爹,抢了御灵秘典!" "那老东西死守着万灵冢不肯开,活该被反噬!"苏老三的瞳孔泛着青,像被灵宠夺了心智,那泛青的瞳孔在视觉上让人感到恐惧,"只要用你们的血祭了万灵冢,我就能......" "住口!"苏檀猛地撕开袖扣,玉珏的青光裹着她的灵识席卷整个密室。 墙角的蛐蛐振翅成刃,木架上的绢帛"哗啦"散落,那清脆的绢帛散落声在听觉上让人感到慌乱,竟有无数纸人从帛里钻出来,尖啸着扑向苏老三,那尖啸声在听觉上让人胆战心惊。 "雕虫小技!"苏老三甩出三张符咒,纸人触到符咒瞬间化为黑灰。 他一步步逼近,靴底碾碎地上的绢帛,那碾碎绢帛的声音在听觉上让人感到愤怒:"你以为靠那些低阶灵虫就能拦我? 当年你阿娘用整条青檀河的灵宠护着你,还不是......" "阿娘!"苏檀的耳中嗡鸣,前世阿娘被乱箭射穿胸膛的画面突然炸开。 她咬碎舌尖,血珠溅在玉珏上,青光里浮出半透明的兽影——是她系统空间里刚觉醒的中阶灵宠,火鳞豹。 火鳞豹的咆哮震得石门簌簌落灰,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听觉上让人感到震撼,裴野趁机拽着阿花退到苏檀身侧。 阿花的砍柴刀砍中扑来的死士,刀刃卷了口也不松,那刀刃卷口的触感在触觉上让人感到无奈;裴野的短刃划破死士的咽喉,血珠溅在他眉骨上,倒像朵红梅,那溅血的场景在视觉上让人感到血腥。 "拿上檀木匣!"苏檀的灵识缠着火鳞豹的尾巴,指挥它撞向苏老三。 火鳞豹的爪子擦过苏老三的脸颊,在他脸上划开道血口,那血腥的画面在视觉上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苏老三踉跄着撞翻木架,半块玉珏"当"地掉在地上——那玉珏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是苏檀阿爹的笔迹:"以血为引,万灵归主"。 苏檀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前世的片段,父亲的笔迹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心中那些一直被迷雾笼罩的角落。 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而自己或许正站在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节点上。"原来......"苏檀的呼吸一滞,所有前世碎片突然串成线。 她弯腰捡起玉珏,指尖触到刻痕的瞬间,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万灵冢方向传来轰鸣,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撞封印,那震耳的轰鸣声在听觉上让人感到不安。 "不好!"裴野突然拽她的胳膊,"密道!" 苏老三不知何时摸到了墙角的机关,青砖地面裂开条缝隙,冷风裹着腥气涌出来,那冰冷的触感和刺鼻的气味在触觉和嗅觉上让人感到不适。 苏老三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笑出白牙:"开冢的时辰到了,你们就陪我一起见万灵之主吧!" 阿花的手已经按在檀木匣上,她看向苏檀,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先带这个出去,你们拖住他!"不等苏檀回答,她抓着匣子冲向石门,砍柴刀在门框上刮出刺耳鸣响,那刺耳的声响在听觉上让人感到烦躁。 "追!"苏老三吼了一嗓子,身后的死士像疯了般扑上来。 火鳞豹的爪子拍碎两个死士的胸骨,裴野的短刃刺穿第三个的手腕。 苏檀的灵识缠上最后一个死士的脖子,看着他后颈的驯灵符泛起红光——那是系统提示的"灵宠反噬"标志。 但苏老三已经不见了。 密室深处的密道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某种野兽的低嚎,那诡异的声音在听觉上让人感到恐惧。 "檀檀!"裴野的声音带着急,他指着密道深处,"那味道......是黑鳞蟒群。" 苏檀的玉珏烫得几乎要熔进血肉,炽热的触感从腕间传来,她能听见万灵冢的封印在崩裂,那震耳的崩裂声在听觉上让人感到绝望,听见前世自己咽气前的不甘,听见阿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越来越远——直到那脚步声突然顿住,被另一种更密集的声响覆盖。 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很多很多人。 﨔 第22章 密室之谜 密道里,黑鳞蟒那森然的嘶鸣声如利箭般直直钻进耳朵,仿佛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腥味。 那声音尖锐而悠长,在黑暗的密道中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 走廊外,急促的脚步声却先一步撞破了密室的紧张氛围。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死神的鼓点。 苏檀的耳尖微微一动——那声音像暴雨倾盆而下,狠狠地打在青石板上,噼里啪啦作响。 仔细一听,至少有二三十人。 他们鞋跟砸地的节奏杂乱无章,如同无数个鼓点在混乱地敲击,还混着铁器相互摩擦时发出的细微而刺耳的轻响,就像金属在黑暗中低语。 "阿花..."她喉间发紧,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烈日炙烤过的土地。 刚迈出半步,一种强烈的恐惧和担忧猛地将她拉住,让她的脚步瞬间顿住。 前世阿娘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如同一幅恐怖的画卷,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中,血的颜色鲜艳而刺眼,仿佛刚从血管中流出。 这一世,若再让阿花出事...她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玉珏在血肉里烫出一道明显的红痕,就像被烙铁烙过一般。 火鳞豹的兽影在身侧炸出更亮的青光,那光芒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别慌。"裴野的短刃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花,血珠顺着锋利的刃脊滑落,滴在他沾着灰的靴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是时间的倒计时。 他歪头听了听门外,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是苏老三养的私兵,刀鞘碰墙的动静我熟——上个月在镇口赌坊,他的人就是这么围我的。" 苏老三正蹲在密道入口,他那枯瘦如柴的手指在青砖上敲出鬼祟的节奏,那声音像是夜鬼的心跳,沉闷而诡异。 听见这话他猛地抬头,脸上的血痕从眉骨扯到下颌,像条张牙舞爪的红蜈蚣,颜色鲜艳得让人毛骨悚然。"小崽子倒耳尖。"他从怀里摸出张黄符,指甲在符上划出火星,那火星如同一颗颗小小的流星,瞬间熄灭。"不过你们今天都得留在这里——万灵冢的门,需要活祭。" 符咒腾起幽蓝火焰,那火焰冰冷而诡异,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密室的石壁突然渗出冷汗般的水痕,摸上去冰凉而潮湿,头顶的石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声音像是石头在痛苦地哭泣。 苏檀的灵识刚触到火鳞豹的脊背,就被那股阴寒撞得生疼,那股寒意如同千万根冰针,刺痛着她的灵魂。 她踉跄两步,后背抵上木架,半腐烂的书卷"哗啦"落了一地,那声音像是岁月的叹息。 其中一本封皮镶着铜钉的古籍,正好砸在她脚边,铜钉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檀檀!"裴野的异能泛起银光,在两人身周筑起半透明的屏障,那屏障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一层梦幻的薄纱。 冲过来的死士撞在屏障上,像被无形的手扇了耳光,鼻血混着牙齿喷了满地,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声响,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回头时额角的血珠晃了晃,"这老东西的符有问题,我撑不了半柱香!" 苏檀弯腰捡起那本古籍,封皮上的铜钉硌得掌心生疼,那疼痛尖锐而清晰。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刺得她瞳孔收缩——是阿爹的手书!"万灵冢封,以血为引;万灵归主,以魂为契",墨迹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暗金,那金色的光芒神秘而诱人。"真正的御灵使能闻见灵脉的声音,能唤动万灵的心跳..." "原来阿爹早知道..."她喉头发哽,前世阿爹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珏突然发烫,那热度如同燃烧的炭火,和掌心里的古籍产生共振,一种奇异的力量在两者之间流转。 火鳞豹的兽影骤然凝实,爪尖在地面抓出五道深痕,那声音像是金属在摩擦,朝着苏老三的后颈直扑过去。 "找死!"苏老三尖叫着甩出三张符咒,分别钉在火鳞豹的两眼和眉心,符咒与兽影接触时,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 灵宠吃痛发出呜咽,兽影瞬间淡了大半,那呜咽声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苏檀的灵识跟着抽痛,她咬着牙将古籍塞进怀里,指尖掐出系统界面——基础破妄符! 黄符刚捏在手里就冒起青烟,符纸上的纹路扭曲成乱麻,那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苏檀瞳孔骤缩——这是被更高阶的术法干扰了! 她抬头时正撞进苏老三阴鸷的眼神,那老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笑得像条吐信的蛇:"你当我这些年在养闲兵? 青檀镇的灵脉早被我抽干三成,就等着给万灵冢的那位...喂饱了好开门!" "去你娘的!"裴野的屏障"咔"地裂开道缝,那声音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他反手抽出靴底的短刀,银光裹着风刃劈向苏老三的手腕。 苏老三偏头躲过,却被裴野的风刃削掉半只耳朵。 血珠溅在古籍封皮上,突然腾起金色火星,那火星如同一朵朵小小的金花,阿爹手书的字迹浮在空中,组成一行发光的小字:"以御灵使血启封。" 苏檀想也不想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古籍上。 密室突然安静下来,连黑鳞蟒的嘶鸣都消失了,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那声音沉重而有力,听见灵脉在地下流动的轻响,那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甚至听见万灵冢方向传来的...呜咽,像是无数灵宠在呼唤主人,那呜咽声悠扬而哀伤。 "这不可能!"苏老三的符咒"噼啪"炸成碎片,那声音像是鞭炮爆炸的声音,他踉跄着撞进密道,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他的尖叫,"万灵之主是我的! 是我的——" "檀檀!"裴野突然拽她的胳膊,屏障彻底碎裂的瞬间,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那脚步声急促而杂乱,仿佛一群饥饿的野兽。"是苏老三的私兵,带头的拿着斩马刀!"他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你护着古籍,我先砍翻排头的——" 那扇陈旧的木门紧闭着,上面的纹路如同岁月的刻痕。 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伴随着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苏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内心在经历了紧张的战斗后,逐渐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 "等等。"苏檀按住他的手腕,古籍在怀里烫得几乎要烧起来,那热度仿佛要将她的胸膛点燃。 她能感觉到万灵冢的封印在松动,那股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能感觉到无数灵宠的灵识正在往这里涌,那灵识如同闪烁的星光。 前世被毒杀时的不甘突然化作力量,顺着玉珏窜进四肢百骸,那力量如同奔腾的骏马。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口扬起下巴,声音里裹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威严:"让他们进来。" 门外的脚步顿了顿,接着是金属落地的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有人颤声喊:"是...是苏家小姐!" 苏檀和裴野对视一眼。 她能听见更多脚步声从更远的走廊涌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潮水般汹涌。 能听见阿花的砍柴刀在某处砍中什么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有力。 能听见万灵冢方向传来的轰鸣越来越近——像是什么庞然大物,终于挣开了束缚,那轰鸣声震撼着整个密室。 "看来,"裴野突然笑了,把短刀插回靴底,"热闹要开始了。" 﨔 第23章真相大白 密室外的喧哗声像涨潮的海水,裹着铁器碰撞那清脆的铿锵声与粗重喘息声,从甬道尽头汹涌漫过来,声音震得甬道的石壁都微微颤抖,耳膜也被这嘈杂声刺得生疼。 苏檀怀里的古籍烫得惊人,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衣物,烫得她锁骨下的玉珏都跟着发烫——那是阿爹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说这是苏家世代与万灵对话的媒介。 此刻,玉珏贴着皮肤,像团活火在烧,那灼热的触感仿佛要穿透肌肤,烧得她想起前世咽气前的冷——乱葬岗的风如冰刀般灌进喉咙,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她望着族老们举着火把离去的背影,摇曳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听见苏老三说"这蠢丫头到死都信护族"。 "檀檀?"裴野的声音带着点紧绷,短刀在指节间转了个花,刀光如闪电般扫过苏老三刚才撞翻的香案,香案上的香灰被刀风扬起,在空中缓缓飘落。 那老头此刻缩在密道入口,半边耳朵血淋淋地挂着,鲜血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还攥着半张焦黑的符咒,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凶狠而阴鸷。 苏檀深吸一口气,喉间泛起铁锈味——是刚才咬破的指尖还在渗血,血珠顺着古籍封皮的纹路蜿蜒,把"御灵秘典"四个金字染得发亮,那血珠滚动的触感,凉凉的。 她突然想起阿爹教她认这四个字时的温度,他粗糙的掌心覆着她的手背,那温暖而厚实的触感,说:"这不是赶尸匠的残篇,是万灵之主的契约书。" "没时间了。"她低喃着,将古籍按在胸口,能感觉到古籍的硬壳隔着衣服硌着胸膛。 密道外传来阿花的喊杀声,那声音高亢而激昂,混着柴刀劈中什么的闷响——那是阿花惯用的招式,去年冬天她帮阿花磨那把刀时,这丫头还说"万一哪天要砍坏人,得磨利点"。 此刻这声音像根烧红的铁钎,戳破了苏檀最后一丝犹豫。 她翻开古籍,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到最后一页,阿爹的字迹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金光,烛火随着她翻书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苏檀指尖抵在纸页上,能摸到墨迹凸起的纹路,像阿爹当年手把手教她画符时的触感。 "裴野,护我。"她抬头看裴野,少年眼里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光,短刀往地上一插,风刃在指尖凝成淡青色的漩涡,那漩涡旋转时发出轻微的呼啸声:"你念咒,我砍翻所有敢靠近三步的东西。" 苏檀闭起眼,舌尖抵住上颚——这是阿爹教的起咒姿势,说这样能让灵识更清晰。 她想起系统里刚解锁的"御万灵诀",想起前世被毒杀时万灵冢传来的呜咽,此刻那些呜咽声突然变得清晰,像无数小兽在她耳边蹭着叫"主人",那声音带着一丝亲昵与依赖。 "以御灵使血为引,以万灵冢灵脉为媒——"她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稳,"万灵之主,应召而来!" 话音未落,古籍"唰"地腾起金焰,金焰熊熊燃烧,发出炽热的温度,照亮了整个密室,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发出轻微的燃烧声。 裴野的风刃"砰"地撞在密道入口,震得石壁簌簌落灰,灰尘扬起,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陈旧的土腥味——苏老三不知何时掷出的飞针,正钉在苏檀刚才站的位置。 "小贱人!"苏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半边脸浸在血里,模样十分可怖,"你娘就是这么死的! 她也想唤醒万灵之主,结果被灵脉反噬成渣——" "闭嘴!"苏檀睁开眼,瞳孔里映着金焰,映着突然在密室中央凝聚的光团。 那光团由无数细碎的光点组成,像星子落进了水潭,又像青檀镇后山的萤火聚成了人形,光点闪烁,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你是真正的御灵使。"光团里传出的声音像山涧的石头在说话,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万灵冢的灵宠等你三百年了。" 苏檀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脚底往身体里钻——是灵脉!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青檀镇地下那些被苏老三抽干的灵脉正在回流,带着草木的清香、兽类的温热、甚至蝴蝶翅膀的颤动,那股力量顺着经脉游走,让她全身都充满了活力。 前世被毒杀时那种被抽空的绝望,此刻正被这些鲜活的力量填满。 "不可能!"苏老三踉跄着撞在密道石壁上,符咒在掌心烧得噼啪响,"我用镇民的命养灵脉十年,用黑鳞蟒的血祭万灵冢三年,这位置该是我的——" "你的?"裴野嗤笑一声,风刃裹着短刀飞射而出,精准削断苏老三攥符咒的手腕。 老头尖叫着跌坐在地,断腕处的血溅在光团上,像滴墨掉进清水,瞬间被光点吞噬。 "苏檀!" 门被撞开的声响混着阿花的喊,苏檀转头,正看见阿花举着带血的砍柴刀冲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举着锄头、镰刀的村民——是村头的王铁匠、卖糖葫芦的李婶,还有总说她"小小年纪学赶尸不吉利"的刘奶奶。 此刻刘奶奶手里攥着烧火棍,看见苏檀时眼眶通红:"丫头,奶奶信你! 那老东西说你偷秘典,奶奶就知道他放屁!" 密室里的光团突然扩散,像朵金色的云,轻轻裹住每个村民,那柔和的光芒洒在身上,让人感觉温暖而舒适。 王铁匠的锄头"当啷"落地,他瞪圆眼睛:"我、我听见我家大黄在叫? 那狗三年前被狼叼走的——" "是万灵冢的灵宠。"苏檀伸手,光团里飞出只银色的小狐狸,蹲在她手心里舔她的指尖,那柔软的舌头舔过指尖,痒痒的。 那是前世她养过的灵宠银霜,被苏老三用毒针害死时,小狐狸还挣扎着往她怀里钻。 "原来...原来赶尸不是脏活。"李婶抹着眼泪,"我家那口子走时,是你把他的魂儿温温软软送进轮回的。" 苏檀喉咙发紧,银霜蹭着她的手腕,痒得她想笑。 她看向苏老三,那老头正盯着地上的断腕,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你们以为赢了? 万灵冢的封印破了又怎样? 我早让人去请——" "住口!"裴野的风刃擦着苏老三的耳朵钉进石壁,"现在轮得到你说话?" 苏老三猛地捂住嘴,眼神却疯狂地往密道深处瞟。 苏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密道尽头的石壁上有道新刻的符咒,红漆未干,正渗出诡异的黑气,那黑气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檀檀,那是..."裴野的声音突然沉了。 苏檀没说话。 她能感觉到,那符咒在吸周围的灵脉,像个无底洞。 更远处,万灵冢的轰鸣还在逼近,只是这次,那声音里多了丝警惕的低鸣——是灵宠们在警告危险。 银霜突然竖起耳朵,从苏檀手心跳下来,冲密道尽头发出威胁的低嚎,那声音低沉而凶狠。 苏檀摸了摸它的脑袋,转头看向苏老三。 老头的断腕还在流血,却笑得像个疯子,牙齿上沾着血:"万灵之主? 等那东西来了,你们连渣都剩不下——" "阿花,绑了他。"苏檀打断他的话,银霜"嗖"地窜过去,一口咬住苏老三的裤脚。 阿花抡起砍柴刀鞘敲在老头后颈,他哼都没哼就瘫软在地。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用麻绳捆人,王铁匠扯下腰带当绳结,边捆边骂:"老东西,老子早看你不对劲,上个月我家牛丢了,敢情是被你偷去祭什么破冢!" 苏檀走到密道尽头,伸手碰了碰那道符咒。 指尖刚触到红漆,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那符咒里裹着生人怨气,还有股她熟悉的腥气,像前世毒杀她的那碗参汤。 "檀檀?"裴野凑过来,"怎么了?" "没事。"苏檀摇头,把古籍重新揣进怀里。 古籍不再发烫了,反而透着股温凉,像阿爹的手掌。 她望着密室里的光团逐渐消散,望着银霜蹦跳着跑回她脚边,望着阿花举着柴刀冲她笑,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前世她死在乱葬岗时,以为这世界只剩恶意;此刻看着这些举着农具护她的乡邻,她终于明白阿爹说的"万灵之主不是掌控,是守护"是什么意思。 "檀檀姐!"阿花突然指着门口,"你看!" 苏檀转头,就见密室外的甬道里,原本持斩马刀的私兵们全跪在地上,兵器堆成小山,兵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带头的那个络腮胡汉子磕着头:"苏小姐,我们都是被苏老三骗的! 他说您要毁青檀镇,我们才..." "起来吧。"苏檀走过去,伸手扶起他,那手掌触碰到对方粗糙的手背。"现在知道错了,就帮我守好这里。" 络腮胡抹了把脸,抄起斩马刀站到门口:"得嘞! 谁要敢再闯,老子先砍了他腿!" 密室里的烛火晃了晃,苏檀突然听见万灵冢方向传来一声清越的长鸣,像凤凰,又像龙,那声音高亢而悠扬,仿佛能穿透云霄。 银霜竖起尾巴,冲她"唧唧"叫着,爪子扒拉她的裤脚。 "要来了。"她轻声说。 裴野走到她身边,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怕么?" "怕过。"苏檀望着他眼里的光,笑了,"现在不了。" 角落里传来闷哼,苏老三不知何时醒了,正用没被捆住的脚踢地上的碎石,碎石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抬头时,苏檀正好与他对视——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阴鸷的不甘,像条被踩住七寸却还没死透的蛇。 "你以为你赢了?"他吐掉嘴里的血沫,"等...等那东西到了,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把他嘴堵上。"裴野皱眉。 阿花扯下头巾塞进苏老三口里,老头还在呜呜作响,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 苏檀盯着他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前世他给她端参汤时的笑——同样的伪善,同样的志在必得。 但这一世,她不是那个只会哭着交秘典的傻丫头了。 万灵冢的轰鸣更近了,这次苏檀听清了——是无数灵宠的脚步声,是它们穿越山林、踏碎晨露、冲破封印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她摸了摸怀里的古籍,摸了摸锁骨下的玉珏,突然觉得有股力量从脚底升起来,托着她的脊梁骨,让她能挺直腰杆,迎向所有即将到来的风雨。 苏老三还在瞪她,喉间发出含混的威胁。 苏檀却只是转身,对阿花和村民们说:"走,去万灵冢。 有些账,该算清了。" 密室的门在身后吱呀关闭,苏老三的呜咽被隔绝在门内。 但苏檀知道,这不是结束——那老头眼底的阴鸷,那密道尽头渗着黑气的符咒,还有万灵冢方向越来越近的轰鸣,都在提醒她,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﨔 第24章 终极对决 密室里的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跳跃的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声。 苏老三被堵着嘴的呜咽突然变了调,那声音好似破风箱在黑暗中艰难地喘息。 他原本瘫在墙角的身体猛地弓起,枯瘦的手指抠进青石板缝隙,指尖与石板摩擦发出“沙沙”声,指节泛出青白的死色——那只藏在袖中的手,正缓缓摸向腰间暗袋。 "小心!"裴野的短刀最先嗡鸣,刀身震颤的嗡嗡声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 他离苏老三最近,眼尖瞥见老人袖口闪过一抹朱砂红,那抹鲜艳的红色在昏暗的密室中格外刺眼。 话音未落,苏老三突然暴喝一声,被塞住的喉咙发出破风箱似的闷响,那枚染着黑血的符咒已被他捏碎在掌心。 符咒炸开的瞬间,密室穹顶的青瓦簌簌坠落,瓦片砸在地上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刺目的紫光像活物般窜动,在半空绞成漩涡,吸力如无形巨手,拽得众人脚步踉跄。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阿花被掀得撞在墙上,发出“哎呦”的闷哼声,银霜"唧唧"尖叫着扑进苏檀怀里,尾巴炸成毛球;络腮胡的斩马刀"当啷"落地,整个人被吸得踉跄两步,拼了命扒住门框,手指与门框摩擦发出“吱吱”声。 苏檀被扯得向前踉跄,后腰却撞上一堵温热的墙——裴野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单手撑住她肩膀,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另一只手的短刀迸发金芒,在两人身周划出半圆屏障。 就在此时,苏檀只觉玉珏一阵温热,一股信息如暖流般涌入她的脑海,仿佛是玉珏传来的古老警示:此乃高阶符咒'万灵噬',需启动控灵诀三阶。 苏檀的指尖瞬间沁出冷汗——前世她就是栽在这种符咒下,当时的她连灵宠都唤不全,只能任人宰割。 "阿花! 护好村民!"她反手扣住裴野手腕,另一只手按上胸口玉珏。 玉珏贴着皮肤发烫,那热度好似一团活火在血脉里乱窜,《御灵秘典》的残页在脑海中自动翻页,那些曾被她修补的符文突然连成完整星图。 银霜从她怀里窜出,周身浮起幽蓝灵光,对着漩涡发出尖啸——是苏檀新驯的灵宠,能破邪祟的青焰貂。 "起!"苏檀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秘典封皮上。 古籍"唰"地展开,书页间飘出无数半透明灵纹,像金丝般缠住紫色漩涡,灵纹飘动时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裴野的屏障开始震颤,额角渗出冷汗,短刀的金芒却更盛了:"檀檀,我撑着,你快!" 苏老三的脸在紫光里扭曲成恶鬼模样,那扭曲的面容在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他不知何时挣开了捆手的麻绳,枯槁的手掌按在地上,指甲缝里渗出黑血:"苏檀! 你以为你能镇得住? 这符咒是用万灵冢三百条灵宠命祭的! 等漩涡吞了你,我就用你的血开冢——" "住口!"苏檀的瞳孔骤缩。 前世她被抛尸乱葬岗时,听见的就是这种疯癫的诅咒。 她猛地攥紧秘典,玉珏的热度突然窜到顶点,烫得她几乎要松手。"系统! 现在!"她在心里嘶吼,"我要万灵之主的力量!" 回应她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密室的石墙轰然裂开,数十道黑影破墙而入——是苏檀驯过的灵宠:瘸腿的老黄狗叼着铜铃,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断尾的灰兔抱着驱邪木,奔跑时脚步发出“噗噗”声;连之前被苏老三卖掉的雪雕都扑棱着翅膀,爪间还抓着半截锁链,翅膀扇动的“呼呼”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它们围着苏檀转圈,叫声连成一片,像在念诵某种古老咒语,那声音低沉而神秘。 紫色漩涡突然停滞。 苏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窜入天灵盖——那是万灵冢的气息,是她血脉里沉睡的力量。 她松开裴野的手,秘典自动浮在半空,书页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万灵之主"四个大字正在滴血。 "破。"她轻声说。 所有灵宠同时仰头长嚎。 银霜的青焰、老黄狗的铜铃、雪雕的尖啸,还有裴野短刀的金芒,全部汇进那滴"万灵之主"的血里。 紫光大作的漩涡突然像被扎破的气球,"砰"地炸成碎片。 苏老三被反震得撞在墙上,吐了口黑血,胸前的衣襟炸开个焦黑窟窿。 "不可能......"他瘫坐在地,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恐惧,"你不过是个赶尸的丫头......" "我是苏家最后一任御灵使。"苏檀踩着碎砖走到他面前,秘典"啪"地合上,拍在他颤抖的手背上,"也是万灵之主的传人。 苏老三,你勾结敌国贩卖灵宠,用符咒祭杀活物,这些账,今天该清了。" 络腮胡带着几个村民冲进来,用麻绳把苏老三捆了个粽子。 阿花蹲下来,把苏老三藏在暗袋里的其他符咒全部掏出来,丢进火盆:"老东西,你藏在房梁上的账本我们也找到了,里面记着卖给北戎的灵宠数目——够你在大牢里过十辈子了。" 村民们的欢呼像潮水般涌进来。 有人拍着络腮胡的背笑,有人抹着眼泪抱在一起,连平时最胆小的王婶都举着扫帚喊:"早该把这老匹夫捆起来!" 苏檀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前世此刻——她也是跪在同样的青石板上,看着苏老三笑着把毒参汤递过来。 那时她以为族老会护着苏家,以为交出秘典就能换平安,却不知秘典里藏着万灵之主的秘密,更不知苏老三的账本里,第一页就写着她的名字。 密室里的烛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似乎跳动得有些异样,阴影在角落里仿佛悄悄地拉长了些。 苏檀在欢笑中,心中却涌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她不自觉地握紧了玉珏,眼神也不自觉地看向密室的某个角落。 "檀檀?"裴野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他不知何时摘了束野花,别在她发间,"发什么呆呢? 你看,大家都在等你说话。" 苏檀转头,就见几十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老黄狗蹭她的裤脚,银霜趴在她肩头舔她的耳垂,连雪雕都扑棱着翅膀,把爪间的锁链丢在她脚边——那是苏老三用来锁灵宠的链子,现在断成了两截。 "从今天起,"她提高声音,"苏家不再守什么秘密。 万灵冢的灵宠是我们的家人,不是谁的筹码。"她蹲下身,捡起那截锁链,"谁再敢动它们一根汗毛,我苏檀,还有我的灵宠们——"她摸了摸银霜的脑袋,"不答应。" 村民们的欢呼更响了。 阿花抹着眼泪扑过来,把她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的!"裴野站在旁边笑,短刀在他指间转了个圈,刀身上映着苏檀发亮的眼睛。 可就在这时,银霜突然竖起耳朵。 它从苏檀肩头窜下,爪子扒拉着她的裤脚往门外拽。 苏檀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就见密室门口的青石板缝里,渗出一线漆黑的血。 那血像有生命般蠕动着,沿着砖缝爬向她的鞋尖,散发出腐肉般的腥气,那股刺鼻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裴野的短刀"嗡"地轻鸣。 他挡在苏檀身前,眯起眼睛:"这味道......像极了北戎巫祝用的尸毒。" 苏檀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那滴血,玉珏突然烫得她缩回手。 她想起前世临死前,苏老三在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万灵冢开了,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拿你的骨头祭灵。" 而此刻,万灵冢方向的轰鸣,比之前更响了。 﨔 第25章 不安的预感 银霜的爪子用力扒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而尖锐的刮擦声,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传入众人耳中。 苏檀望着那线漆黑的血沿着砖缝蜿蜒而来,如同一条黑色的小蛇在黑暗中爬行。 腐肉般的腥气刺鼻地钻进鼻腔,那味道浓烈得仿佛能在空气中凝结成实质。 前世喉间的灼痛突然翻涌——苏老三端着毒参汤时,指尖也是沾着这种味道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檀檀?"裴野的声音带着低哑的关切,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 短刀已经出鞘三寸,刀身闪烁着清冷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那线条如同雕刻般坚毅。 他挡在她身前半步,后背绷得像张满弦的弓:"这血有问题。" 苏檀的玉珏在颈间发烫,那热度如同烧红的铁块,烫得锁骨生疼,仿佛要将皮肤灼伤。 她蹲下身,银霜却突然用脑袋顶开她的手,喉咙里滚出威胁的呜咽——这是灵宠预感到危险时才会有的低嚎,那声音低沉而压抑,让人的心头不禁一紧。 她摸了摸银霜的耳朵,掌心触到它皮毛下跳动的血管,比平时快了三倍,那急促的跳动如同鼓点般敲击着她的手心。 "裴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压低声音,视线扫过还在欢呼的村民。 王婶举着扫帚的手悬在半空,络腮胡大叔的笑僵在嘴角,他们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的安静——刚才还震耳欲聋的欢呼,不知何时弱了下去,四周变得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裴野的瞳孔微微收缩,短刀在指间转了个圈,刀风带起她额前的碎发,那风如同冰冷的刀刃,划过脸颊。"刚才还能听见虫鸣,现在连风都停了。"他的拇指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你说有危险,我信。" 阿花不知何时挤到她身边,掌心还带着刚才拥抱时的温度,却凉得惊人,如同一块冰贴在她的手腕上。 小姑娘攥紧她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我刚才看见苏老三的账本在滴血! 就在你们说话的时候,那些字突然渗出血来......"她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抬头,"但我们都在,檀檀别怕。" 苏檀望着阿花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在乱葬岗里扒开腐土找她的尸体,指甲缝里全是血。 她的喉咙发紧,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反手握住阿花的手:"我不是怕,是......"她摸了摸颈间发烫的玉珏,"万灵冢的动静越来越大,苏老三的密室里肯定还有东西。" 裴野立刻转身:"我陪你去。" 阿花吸了吸鼻子,从腰间摸出火折子:"我也去!" 密室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旧纸页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味厚重而浑浊,仿佛是岁月堆积的腐朽。 苏檀借着火折子的光扫过墙壁——上次翻找时没注意,砖缝里竟嵌着暗格,用苏家家徽的纹路掩饰着。 她指尖按在纹路凹陷处,"咔"的一声,暗格弹出个檀木匣。 匣子里的东西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泛黄的羊皮地图,边角用血线绣着万灵冢的图腾;还有半块玉珏,和她颈间的那枚严丝合缝。 "这是......"阿花凑过来,火折子的光映得地图上的字迹忽明忽暗,那闪烁的光如同鬼魅的眼睛。"万灵之源?"她念出地图最中央的小字,"诡雾山脉最深处,万灵冢的源头?" 苏檀的指尖顺着地图上的红笔标记移动,那些歪斜的字迹突然和前世记忆重叠——她濒死时,苏老三举着烛火站在她面前,烛火映着他癫狂的脸:"等万灵冢开了,我就用你的血引万灵之源,到时候北戎人要的灵脉,我苏家要的......" 仇恨如同熊熊烈火在她心中燃烧,她的双手不禁握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原来他一直想找的不是秘典,是万灵之源。"苏檀低声道,玉珏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万灵冢是封印,万灵之源才是......" "才是万灵之主的核心。"裴野突然接口。 他不知何时凑近了看地图,短刀的刀尖轻轻点在"万灵之源"四个字上,"我阿爹以前说过,青檀镇的灵脉异于寻常,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撑着。 现在看来,撑着的就是这个源头。" 阿花的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在地图边缘,被苏檀迅速拍灭。 密室里的光线瞬间变得更加昏暗,墙壁上的阴影随着火星的熄灭而扭曲变形。 小姑娘脸色发白:"那苏老三......他是不是已经找到路了?" "他的账本第一页写着我的名字。"苏檀捏紧半块玉珏,前世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愤怒和仇恨在她心中交织翻涌,她恨不得立刻找到苏老三,将他碎尸万段,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先阻止万灵冢的危机。 苏老三笑着递来毒参汤时,袖口露出的正是半块玉珏,"他需要苏家血脉引动源头,所以前世才杀我。 现在......"她抬头看向裴野,"万灵冢的轰鸣比之前更响,说明封印在松动。" 裴野突然拽着她后退半步,短刀"嗡"地插进头顶的房梁——那里不知何时垂下根黑丝,细得几乎看不见,却在刀身上勒出半道缺口。 "尸蚕丝。"裴野抽刀的动作带起一阵风,黑丝"嗤啦"断裂,掉在地上蜷成团,"北戎巫祝养的尸蚕,专吃活人的魂魄。"他转头看向苏檀,眼里燃着锐光,"他们追来了。" 阿花颤抖着捡起火折子,照亮墙角——不知何时爬满了指甲盖大的黑虫,每一只都长着三颗泛绿的眼睛,那绿光如同邪恶的鬼火,在黑暗中闪烁。 墙壁上的阴影随着黑虫的蠕动而扭曲,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舞动。 银霜弓起背,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低吼;雪雕扑棱着翅膀冲上梁顶,爪子抓起两只黑虫直接捏爆,汁液溅在墙上,腐蚀出焦黑的痕迹,那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走。"苏檀将地图和玉珏塞进怀里,"去万灵之源,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裴野扯下衣角系在她手腕上:"我开路,阿花护着檀檀。"他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尖挑起地上的黑虫,"这些小玩意儿还拦不住我。" 阿花从腰间摸出个小布包,倒出把朱砂撒在苏檀脚边:"我阿娘说这能镇邪!"她攥紧苏檀的手,掌心全是汗,然后看向裴野,说道:"你可一定要小心。" "檀檀,我们一定能行。" 远处突然传来低沉的吼声,像闷在地下的雷,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那声音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众人的耳膜。 银霜猛地窜出密室,雪雕在头顶盘旋着发出尖啸——那是灵宠在示警。 苏檀望着门外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影子在青石板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她摸了摸颈间的玉珏,这次不是发烫,而是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是万灵之源在召唤,也是危险在逼近。 "走。"她握紧裴野和阿花的手,"趁天没黑透。" 三人刚跨出密室,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刚才站着的地方,地面裂开道缝隙,黑红色的血泉涌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吼声更近了。 﨔 第26章 迷雾中的秘密 那震耳欲聋的吼声如滚滚惊雷,直震得苏檀耳鼓生疼,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砰砰”的声响,仿佛重锤一般在耳畔回荡——前世被抛尸乱葬岗时,也有这样的轰鸣,当时她以为是野狗啃食尸骨,如今想来,原是万灵之源在召唤血脉。 "踩着我的脚印走。"裴野反手攥住她手腕,那触感如同滚烫的烙铁,他手中的短刀在前方划出半弧,“咔嚓”一声,将挡路的荆棘劈得碎响。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是要把温度烙进她骨血里:"刚才那血泉带腐毒,沾到皮肤就烂。" 阿花手中的火折子在呼啸的风里忽明忽暗,那微弱的火光如同飘摇的烛火,照亮脚边时隐时现的黑虫,那些黑虫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小姑娘把布包里最后一把朱砂全撒在苏檀脚边,自己却不慎踩进了泥坑,“嗤”的一声,裤脚立刻冒起青烟,那刺鼻的气味钻进她的鼻腔。 她倒吸一口冷气,那冰冷的空气让她的喉咙一阵刺痛,却把苏檀往怀里又拢了拢:"我阿娘说,朱砂镇邪,可我阿娘没说......"话音被山风无情地撕碎,她低头盯着冒青烟的裤管,突然笑出泪来,那泪水划过脸颊,带着一丝苦涩,"没说邪物能从地底钻出来咬人。" 银霜在前方十步外停住,尾巴绷成直线,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呜咽,那声音低沉而又充满警惕。 雪雕扑棱着翅膀掠过众人头顶,尖啸声像根细针扎进耳膜——灵宠的示警比任何号角都刺耳。 苏檀摸向颈间玉珏,那灼烧感如同一条火蛇,顺着锁骨爬进心脏,她突然顿住脚步:"等等。" 裴野立刻收势,短刀横在胸前:"怎么?" "玉珏在发烫的位置变了。"苏檀按住锁骨下方,那里的灼烧感正往左侧偏移,"前世我死的时候,玉珏也是这样......"她闭了闭眼,前世画面闪回:乱葬岗的月光里,她浑身冰凉,却有股热流从心口涌到指尖,当时她以为是回光返照,现在想来,该是万灵之源在感应血脉。 "往左偏二十步。"她抬手指向密林中的某处,"地图上标的是正前方,但玉珏在指另一条路。" 裴野没问为什么,直接拽着她转向。 阿花踉跄两步跟上,火折子"噗"地灭了,黑暗瞬间将众人吞噬,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沙沙"声——是黑虫顺着裤管往上爬的动静,那声音如同无数只小爪子在皮肤上挠动。 阿花尖叫着跺脚,那尖锐的叫声在黑暗中回荡,苏檀反手抽出腰间赶尸铃,铜铃震颤的声波震得黑虫从她裤脚簌簌掉落,那掉落的声音如同下雨一般。 "灵宠能镇邪。"苏檀把赶尸铃塞进阿花手里,"摇起来,它们怕这个。" 阿花攥紧铜铃拼命摇晃,清脆的铃声撞碎黑暗,那铃声如同欢快的音符在夜空中跳跃。 银霜趁机扑进虫群,利齿咬碎的黑虫汁液溅在它皮毛上,却连道白痕都没留下——到底是苏家养了三代的护院犬,血脉里带着驱邪的本能。 不知走了多久,山雾突然散了些。 月光透过树隙,照在一面爬满藤蔓的石墙上。 苏檀望着那血红色的藤蔓,每一片泛着幽光的叶子都像是一只只窥视的眼睛,让她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藤蔓是血红色的,每一片叶子都泛着诡异的幽光,叶片边缘还挂着半凝固的血珠,那血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到了。"苏檀的声音发颤,那颤抖的声音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前世她从未到过这里,可当目光扫过石墙中央的石门时,记忆突然翻涌——那石门上的符文,与她小时候偷翻过的《御灵秘典》残页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阿花凑过去,指尖刚要碰到藤蔓,就被裴野拽回来:"别碰,这是血藤,专吸活人的生气。"他用刀尖挑起一截藤蔓,藤蔓立刻像活物般蜷缩,渗出的血珠滴在刀面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那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苏檀没说话。 她盯着石门上的符文,喉间突然泛起甜腥——那是玉珏在灼烧血脉。 她解下玉珏,半块残玉贴在石门上的瞬间,整面石墙都震颤起来。 血藤"唰"地缩回石缝,露出刻满符文的石门,最中央的位置,赫然是半块与她手中玉珏严丝合缝的凹痕。 "原来如此。"苏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前世苏老三给她下毒时,袖口露出的半块玉珏,原是用来开启万灵之源的钥匙。 而他之所以杀她,是因为只有苏家血脉的体温,才能让玉珏与石门共鸣。 她将玉珏按进凹痕。 月光突然全部聚拢过来,照在玉珏上,石缝里渗出幽蓝的光,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像活过来的星子。 石门"吱呀"一声裂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上铺满细碎的水晶渣,踩上去像踩在银河里,那水晶渣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去。"苏檀摸出怀里的地图,地图边缘被火折子烧过的位置,此刻正泛着微光,指明了石阶尽头的方向。 石阶比想象中长。 阿花的火折子第三次熄灭时,他们终于踩上了实地。 洞穴比苏檀想象中开阔。 正中央立着根一人合抱粗的水晶柱,柱身流转着青金色的光,像是有活物在内部游动,那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水晶柱周围散落着无数骸骨,有兽骨,有鸟骨,甚至有半具人类骸骨,肋骨间还嵌着生锈的箭头——都是守护万灵之源的牺牲者。 "这就是......万灵之源?"阿花的声音发颤,她伸手去碰水晶柱,指尖刚触到光膜,就被弹得后退两步,"好烫!"那滚烫的感觉让她的手指一阵刺痛。 裴野没凑过去,他背靠着洞壁,短刀在指间转得飞快:"不对劲。"他盯着洞顶滴落的水珠,"刚才在外面没听见水声,这里的湿气太浓。"那水珠滴落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 她盯着水晶柱,突然发现柱身的青光里,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影子——是灵宠的虚影,有银霜的轮廓,有雪雕的羽翼,甚至有前世她养过的那只老死的黄狗。 "它们在等我。"她轻声说。 前世她被毒杀时,最后看到的就是这些虚影,当时她以为是幻觉,现在才明白,是万灵之源在召唤将死的血脉者。 "檀檀!"阿花突然拽她衣袖。 脚步声。 很慢,很轻,像猫在铺了棉絮的地上走路。 但在这空荡的洞穴里,每一声都清晰得刺耳。 苏檀转身。 阴影里走出个人。 月白锦袍,腰间挂着和田玉牌,面容慈善得像庙里的菩萨——是苏老三。 苏檀看到苏老三的那一刻,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在胸腔中蹿起,前世被毒杀的仇恨瞬间涌上心头;同时,惊讶也让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怎么也想不到苏老三竟然也能找到这里;还有那一丝疑惑,他手里的半块玉珏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他手里攥着半块玉珏,与苏檀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乖侄女。"他笑得眼尾的皱纹都堆起来,"你以为,只有你能找到这里?" 﨔 第27章 真相揭晓 苏檀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仿佛要将她从这充满阴谋的噩梦中唤醒。 她的内心被愤怒与恐惧填满,愤怒于前世的被毒害,恐惧于这未知阴谋的延续。 前世苏老三毒杀她时,也是这样一副菩萨似的笑脸,那笑容在她的记忆中犹如毒蛇的信子,冰冷而又阴毒。 他说要带她去看族祠新供的平安符,结果在茶盏里下了鹤顶红。 那茶盏中殷红的液体,如同恶魔的诅咒,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 此刻他腰间的和田玉牌泛着温润的光,那柔和的光芒却与她记忆里那抹血色重叠,刺得她眼睛生疼。 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是咬碎了舌尖,愤怒与悔恨如同潮水般在她心中翻涌,她恨自己前世的无知,更恨苏老三的阴险狡诈。 "三爷爷这是......来给孙女送平安符的?"她声音发颤,却故意扬起下巴,指尖悄悄勾住袖中驯灵笛的流苏,那流苏在她指尖摩挲,给了她一丝勇气。 阿花的手还攥在她衣袖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破布料,她能感觉到好友手背的汗,黏腻得像浸了水的棉絮。 阿花的紧张如同电流般通过衣袖传递给她,让她更加坚定了对抗苏老三的决心。 裴野的短刀停了转动。 他原本靠着洞壁的背绷成直线,刀身映着水晶柱的光,在苏老三脸上割出一道冷白的痕,那道冷白的痕仿佛是正义的利刃,即将划破这邪恶的黑暗:"问你话呢,老东西怎么跟进来的?" 苏老三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水晶柱上。 他走得很慢,月白锦袍扫过地上的骸骨,肋骨间的箭头被布料擦得发出细碎的响,那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刺耳,仿佛是死者的冤魂在哭泣:"青檀镇的赶尸人,哪个没听过万灵冢的传说?"他摸出腰间玉牌,指腹重重碾过牌面刻的"护族"二字,那"护族"二字在他的指腹下显得如此讽刺,"我守着苏家祠堂三十八年,早从老祖宗的账本里翻出了半块玉珏的秘密。" 苏檀的瞳孔骤缩,内心的愤怒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前世她交出御灵秘典时,苏老三说那是"为保苏家不被灵宠反噬",原来真正的秘密在玉珏,在这地底下的万灵之源。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那疼痛仿佛在提醒她,这一次绝不能再让苏老三得逞。 她摸到怀里的半块玉珏,与苏老三手中那半块严丝合缝——难怪前世他要杀她,原来开启石门需要双珏共鸣,更需要苏家血脉的体温。 "乖侄女。"苏老三终于站定在水晶柱前,指尖刚要触到光膜,突然被弹开一道红印。 他也不恼,转头笑得眼尾的皱纹堆成褶子,那笑容在昏暗的洞穴中显得格外狰狞,"你以为我只靠玉珏?"他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小鼎,鼎身爬满腐蚀的绿锈,那绿锈仿佛是岁月的毒瘤,见证着他的罪恶,"这是十年前卖给北戎商队的'镇灵鼎',他们用它困住雪狼王,我又用三车灵宠换回来。" 阿花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把雪狼王卖给敌国?" "灵宠而已,能换黄金能换权。"苏老三将小鼎按在水晶柱上,鼎口突然冒出黑烟,那黑烟如同恶魔的触手,阴森恐怖,"等我用万灵之源重塑灵脉,整个青檀镇的赶尸人都是我的棋子,北戎的将军要灵宠? 我给! 大昭的皇帝要祥瑞? 我也给!"黑烟裹住水晶柱,那些浮着的灵宠虚影开始扭曲,银霜的轮廓被拉长,雪雕的羽翼碎成光点,那扭曲的灵宠虚影仿佛在痛苦地挣扎,发出无声的呐喊。 苏檀的驯灵笛"叮"地掉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看见前世老死的黄狗虚影正被黑烟吞噬,喉间的铁锈味涌到嘴边——那是她养了八年的狗,死时她跪在乱葬岗哭了整夜,苏老三还摸着她的头说"万物有灵,它去了更好的地方"。 此刻,她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 "控灵诀!"她咬破指尖,血珠溅在笛身上,那鲜艳的血珠在笛身上绽放,仿佛是她对苏老三的宣战。 系统奖励的口诀在脑海里炸开,笛声陡然拔高,像根细针扎进黑烟,那尖锐的笛声如同利剑,划破了这黑暗的寂静。 黑烟顿了顿,又更凶猛地缠向水晶柱。 苏老三的脸在黑雾里忽隐忽现:"早料到你会用御灵术,这鼎里封着三十只怨气灵宠,你的控灵诀......"他突然呛咳起来,"咳! 怎么......" 裴野的短刀划破了他的右肩。 少年不知何时绕到侧后,刀锋擦着锁骨划过,血珠溅在鼎上,黑烟"嘶"地缩了缩。"你话太多。"裴野甩了甩刀上的血,"檀檀,阿花,你们去水晶柱那边!" 阿花拽着苏檀往水晶柱跑。 苏檀的手刚触到光膜,这次没被弹开,反而有暖流顺着指尖往身体里钻,那暖流如同温暖的怀抱,给了她力量。 她看见那些被黑烟裹住的灵宠虚影突然亮了些,银霜的眼睛转向她,雪雕的羽翼抖落光点——是在回应她! "三爷爷。"她转身时,眼里映着水晶柱的光,那光芒如同希望的灯塔,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你说万灵之源能重塑灵脉,可你知道它为什么叫'万灵'吗?"她张开双臂,那些虚影开始往她身边聚,黄狗的虚影蹭她的手,银霜的虚影绕着她转圈,那亲昵的举动仿佛是灵宠们对她的信任,"因为它认的从来不是玉珏,不是鼎,是能听见它们说话的人。" 苏老三的脸白了。 他想拽鼎,可黑烟已经开始往苏檀那边飘。 青铜鼎"当啷"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撞在骸骨堆上,半具人类骸骨的头骨滚到他脚边,那滚落的头骨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警钟:"不可能! 我筹备了二十年......" "因为你从来没真正看过它们。"苏檀的声音里有了前世没有的力量,她能感觉到水晶柱里的能量在沸腾,像要冲破什么枷锁,那沸腾的能量如同激昂的战鼓,鼓舞着她的斗志,"你只当灵宠是货物,可它们等的是能护着它们的主人。" 水晶柱突然发出刺目的光,那光芒如同白昼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檀眼前闪过片段:前世她被抛尸乱葬岗时,那些灵宠虚影围着她转,不是幻觉,是它们在拼命拉她的魂魄;系统觉醒时的提示音,"检测到万灵之主血脉",原来不是巧合。 "万灵之主,我以御灵使的身份召唤你!"她的声音混着笛声,震得洞顶的水珠簌簌落下,那簌簌落下的水珠如同密集的雨点,仿佛是大自然对苏老三恶行的谴责。 苏老三突然尖叫起来。 他的锦袍开始冒烟,不是被火烧的,是那些原本被他困在鼎里的灵宠虚影,正撕咬他的衣角,抓他的脸,那疯狂的撕咬和抓挠声在洞穴中回荡,如同地狱的哀嚎。 他跌跌撞撞往石阶跑,可刚跑两步就被银霜的虚影拦住——那是他卖给北戎的头只灵宠,雪狼王银霜。 洞穴开始震动,墙壁上的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迅速地扩展着。 落石从洞顶落下来,大小不一,有的如拳头般大小,有的则如碗口般粗壮,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水晶柱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苏檀听见阿花的惊呼,裴野拽她往旁边躲,碎石从洞顶落下来,砸在她脚边,那飞溅的碎石仿佛是恶魔的暗器,随时可能夺走他们的生命。 她却笑了,因为那些灵宠虚影更亮了,亮得像要从光里钻出来,亮得整个洞穴都在跟着它们的心跳震颤。 苏老三的尖叫被震动声淹没。 他摔在石阶上,半块玉珏滚进水晶渣里,月光从裂开的洞顶漏下来,照在苏檀发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羽毛,雪雕的羽毛,泛着比月光更清的光。 震动越来越剧烈,洞穴深处传来的闷响如同沉闷的雷声,仿佛是封印被打破的怒吼。 苏檀能听见更深处传来闷响,像是什么封印被打破的声音。 她握紧阿花的手,裴野的短刀护在两人身前,而那些灵宠虚影,正围着他们,筑起一道光的墙。 "檀檀......"阿花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要塌了吗?" 苏檀望着越来越亮的水晶柱,望着那些为她而战的灵宠,突然觉得,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撑住。 因为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洞顶的碎石落得更急了。 有一块擦着苏檀的耳际砸下,被银霜的虚影撞开。 苏老三还在石阶上爬,可每爬一步,就有灵宠虚影扑上去,他的锦袍被撕成碎片,脸上全是血痕,嘴里喊着"饶命",可那些被他伤害过的灵宠,谁也没打算饶他。 水晶柱的光突然暴涨。 苏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口冲了出去,像一道暖流,又像一把利刃。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万灵归位——" 洞穴的震动猛地加剧。 洞顶裂开更大的缝,月光如瀑倾泻,照在水晶柱上,照在苏檀身上,照在那些灵宠虚影上。 苏老三终于不动了,他趴在石阶上,望着逼近的光,眼睛里全是恐惧。 而苏檀知道,这震动才刚刚开始。 﨔 第28章 万灵之主的觉醒 洞穴剧烈地震颤着,那震感仿佛要将人的骨头都震散开来,脚下的地面不断晃动,洞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 苏檀的发尾轻轻扫过脸颊,痒痒的。 那根雪雕羽毛突然泛起灼烫的光,那光芒亮得刺眼,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这灼烫的温度让她的耳尖瞬间变得通红,可这热度却并不疼痛,反而像是有个调皮的活物在她血脉里轻轻挠了挠。 这感觉让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前世咽气前,那时有只雪雕曾用它宽大而温暖的翅膀,紧紧护住她逐渐冷透的尸体,那翅膀上的羽毛触感柔软而坚韧。 "咔嚓——"洞顶又裂开道指宽的缝,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洞穴中回荡。 月光宛如银色的丝带,从缝隙中漏进来,恰好照在苏檀心口,那清冷的光辉洒在她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她清晰听见体内传来"咔嗒"一声,那轻响如同锁芯被捅开,清脆而又神秘。 紧接着,那些原本只能以虚影存在的灵宠突然有了实体。 银霜的雪毛如丝般顺滑,扫过她手背,凉丝丝的,还带着淡淡的雪的清冽气息;阿花养的灵雀欢快地撞进她怀里,它的喙尖轻轻蹭着她下巴,温热而柔软,还伴随着灵雀欢快的叽叽喳喳声。 苏檀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万灵之主,我以御灵使的身份召唤你!"她的声音比之前更沉,像是从地脉里涌出来的,带着一种厚重的力量,震得水晶柱上的裂纹都在共鸣,发出嗡嗡的声响。 苏老三正慌慌张张地往洞口爬,突然被无形的手攥住后领提起来。 他的绣着金丝的靴底擦过石阶,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血痕——那是他膝盖撞碎后渗的血。"不、不可能!"他脖颈扭曲着看向苏檀,脸上的血珠甩在石壁上,溅起小小的血花,"苏家的御灵术早该失传了! 你不过是个..." 话没说完。 水晶柱的光突然凝成实质,像根贯穿天地的光柱,带着耀眼的光芒和强大的冲击力,直接砸在苏老三后心。 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洞壁的钟乳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又重重摔进水晶渣里,水晶渣被他的身体压得嘎吱作响。 那些被他囚禁在青铜鼎里十年的灵宠虚影终于有了实体,金雕的利爪如锋利的刀刃,扣住他手腕,尖锐的痛感让苏老三发出惨叫;火狐的尾巴像灵活的鞭子,卷住他脚踝,用力地拉扯着;连最温驯的玉面狸都叼着他的玉带,往不同方向撕扯,发出低沉的吼声。 "嗷——"苏老三的惨叫像被掐断的唢呐,尖锐而又凄惨。 他瞪圆的眼睛里映出苏檀的影子,那影子正被水晶柱的光包裹着,发间羽毛亮得像要燃烧,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苏檀感觉有什么从水晶柱里钻出来,那触感凉凉的,顺着她的指尖爬进血管。 那是比她前世见过的所有灵宠都更古老的存在,带着松脂的香气,混着血锈味——像极了苏家祠堂供桌上,那盏燃了三百年的长明灯,灯光摇曳,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你是真正的御灵使。"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苏檀抬头,看见光柱里浮着个虚幻的人影。 那人穿着缀满星子的长袍,长袍上的星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像要滴下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翻族谱,最后一页的画像被族老撕了,只余半片朱砂痣。"您是..."她喉咙发紧。 "万灵之主,不过是个名号。"虚影抬手,苏檀发间的羽毛突然飞起来,停在虚影掌心,羽毛在光芒中微微颤动。"苏家每代家主,都会把本命灵宠的羽毛封在骨血里。 你前世被毒杀时,那只雪雕用命护着你的魂魄,才让你能带着记忆重生。" 苏檀猛地攥紧袖口,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她咽气前,确实听见雪雕的悲鸣,那声音凄惨而又绝望,可当时她以为是幻觉。 原来那不是幻觉——是灵宠用命为她续了一线生机。 "苏老三勾结北戎,用灵宠换兵器;他在万灵冢里埋了引魂钉,想把封印的灵脉引到北戎境内。"虚影的指尖划过苏檀手背,她手腕上突然浮现出青色纹路,纹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现在,这些灵脉认你为主了。" "所以洞穴震动是因为..." "灵脉在归位。"虚影的声音渐弱,"你要记住,万灵之主不是统治,是守护。" "我记住了。"苏檀对着光郑重磕头。 她听见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前世被背叛的痛,重生后每夜磨着赶尸鞭发誓要报仇的狠,此刻都化成心口的热,烫得她想笑。 "檀檀!"阿花的尖叫惊得灵雀扑棱棱飞起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 苏檀转头,看见阿花跌跌撞撞冲过来,裙摆沾着泥,发簪歪在耳后——显然是从家里跑过来时摔了。 阿花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担忧,呼吸急促,大口喘着粗气。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村民,有扛着锄头的老周伯,锄头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金属的光泽;有攥着赶尸铃的三婶,赶尸铃在她手中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连平时最胆小的小栓子都举着根烧火棍。 "没事。"苏檀刚开口,阿花已经扑过来抱住她,手在她背上乱摸,动作急切而慌乱。"有没有受伤? 刚才震得屋子都晃了,我和伯们砸了祠堂的门才找到这儿——那老东西呢?" 她话音未落,被灵宠按在地上的苏老三突然发出嘶哑的笑。 他脸上的血已经凝成黑痂,却还在盯着苏檀手腕的青纹:"灵脉...北戎人要的是灵脉...他们说只要我引出灵脉,就封我做青檀王...哈哈哈哈——" "住口!"三婶抄起赶尸铃砸过去,铜铃撞在苏老三额角,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你卖灵宠的时候,可记得银霜救过你家小子的命? 你埋引魂钉的时候,可看见万灵冢的守灵兽在哭?" 老周伯的锄头重重砸在苏老三脚边,锄头入土的声音清脆响亮。"当年要不是苏家护着,青檀镇早被山匪屠了! 你个狼心狗肺的——" "够了。"苏檀出声喝止。 她蹲下来,盯着苏老三涣散的眼睛,"北戎人给你的玉珏呢?" 苏老三浑身一震。 "刚才你摔的时候,玉珏滚进水晶渣了。"苏檀指了指他身侧,"我猜那是引灵脉的钥匙。 等官府的人来了,我会把它和你的供词一起交上去。" 苏老三突然剧烈挣扎,金雕的利爪在他手腕上划出血线:"你不能! 北戎的暗卫就在镇外——他们说要是我办不成事,就屠了青檀镇!" 洞穴里霎时安静,众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阿花的手在苏檀背上收紧,裴野的短刀"噌"地出鞘,刀刃映着水晶柱的光,寒得刺眼,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苏檀摸了摸发间重新落下的羽毛,雪雕的虚影在她肩头展开翅膀——那是灵宠在示警,翅膀扇动带起一阵微风。 "暗卫?"她声音很轻,却像块压在人心口的石头,"有多少人?" 苏老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鼻涕混着血往下淌:"三队,每队十人。 他们带着淬毒的弩箭,还有能炸碎山石的火药...你们以为赶走了我就赢了? 等他们冲进来——" "闭嘴!"阿花抄起地上的水晶渣砸过去,水晶渣砸在苏老三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檀檀能召唤万灵之主,你们那些破弩箭算什么?" 苏檀没说话。 她望着洞外漆黑的山影,山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听见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很轻,却像敲在她灵脉上,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雪雕的羽毛又烫起来,这次不是温度,是预警的刺痛。 裴野走到她身侧,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我去探探。" "我和你一起。"苏檀刚要动,阿花却拽住她袖子,阿花的手微微颤抖着。"你刚用了那么大的力,灵脉还没稳呢! 再说..."她吸了吸鼻子,把烧火棍塞给苏檀,"伯们都在这儿,我守着老东西,你和裴野去!" 老周伯把锄头往地上一杵,锄头入土时扬起一小片尘土。"我们几个把苏老三捆结实了,你俩放心! 要是那些北戎人敢来——"他拍了拍腰间挂的赶尸铃,"青檀镇的赶尸人,可不光会赶尸。" 苏檀望着这些从前总说她"赶尸女不吉利"的村民,突然鼻子发酸,眼眶里泛起泪花。 她摸了摸阿花的头,又对老周伯点了点头,转身时,雪雕的虚影已经飞了出去,在洞外的月光里划出一道白痕,那白痕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裴野扯了扯她的衣袖:"走?" "走。"苏檀握紧烧火棍——这东西现在在她手里,比前世的赶尸鞭更有分量。 洞外的风卷着松涛声涌进来,松涛声如汹涌的海浪般澎湃,混着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苏檀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灵脉的震颤重合在一起,那心跳声在她耳边咚咚作响。 这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月光下,雪雕的长鸣划破夜空,那声音尖锐而又响亮,仿佛在宣告新的挑战来临。 新的挑战,来了。 﨔 第29章 斗兽场上的驯灵锋芒 第三日清晨,淡薄的雾气如轻纱般还未散尽,弥漫在青檀镇东头。 那斗兽场早被围得水泄不通,四周的人群像一堵厚实的墙壁。 竹制看台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嘈杂的吆喝声混着灵宠低沉的咆哮声、呜咽声,在湿漉漉的晨雾里如汹涌的浪涛般翻涌。 苏檀静静地站在后台木栅边,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赶尸铃——这是她今早特意系上的。 那铜铃在带着丝丝凉意的晨风中,发出细碎而清脆的轻响,如同温柔的低语,应和着她擂鼓般剧烈跳动的心跳。 "檀檀,护符给你。"阿花喘着粗气,奋力地挤进来,她的发丝有些凌乱,手里紧紧攥着张画满朱砂纹路的黄纸。"我昨儿熬到半夜,照着老周伯的法子画的,能挡点灵压冲击。"她额头还沾着鲜艳的朱砂印子,眼睛亮得像夜空中闪烁的星子,透着一股真诚与关切。 苏檀接过护符时,手指碰到阿花冰凉的指尖,那凉意顺着指尖传来,却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前世的阿花也是这样,总在她被族老苛责时,塞给她热乎乎的红薯,那温暖的触感至今难忘。 后来她被毒杀那晚,阿花还蹲在乱葬岗外哭了整夜,那悲切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谢了。"她把护符叠成小块塞进袖口,余光瞥见木栅外人群里一道颀长身影——裴野靠在老槐树上,风轻轻掀起他青灰色的衣摆,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他的目光正穿过攒动的人头,坚定地落在她身上。 "下一位,苏檀!"裁判的铜锣声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 苏檀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 灵脉里泛起熟悉的温热——那是系统传来的提示:【御灵等级一阶·驯灵,当前灵力值87%】。 她需要一阶灵核,不仅为了升级,更为了修复祖传御灵术残篇里缺失的控灵诀。 前世她就是因为没护住那半本残卷,才被族老骗走了全部秘密。 斗兽场中央的木栏“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发出陈旧的声响。 苏檀走进去时,对面的虎皮坎肩少年正用力地用皮鞭抽打着脚边的火鬃狼。 那狼浑身红毛泛着油亮的光泽,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脖颈处的鬃毛根根竖立,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钢针。 每喷一口气,都腾起炽热的火星,带着刺鼻的焦味。 "赶尸的也来凑斗兽的热闹?"小虎斜眼瞥她,皮鞭在掌心拍出清脆的脆响,"我这火鬃狼可是二阶的,等下吓尿了可别找我哭。" 看台上响起一阵哄笑,那笑声尖锐而刺耳。 苏檀紧紧盯着火鬃狼泛着凶光的眼睛,那眼神冰冷而凶狠。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二阶火属性灵宠,建议启用隐匿类灵宠】。 她抬手打了个呼哨,声音清脆响亮。 阴影里瞬间窜出一团墨色毛球——幽影狸,系统上周奖励的一阶灵宠,擅长隐匿于阴影中。 火鬃狼率先扑来,带起的热浪如同一股炽热的旋风,卷得苏檀鬓发乱飞,发丝扫过脸颊,痒痒的。 幽影狸却像滴融入墨汁的水,“唰”地钻进看台下方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小虎的皮鞭用力抽在地上,炸起一团焦土,尘土飞扬,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躲什么? 有本事正面打!" 苏檀没接话。 她能感觉到幽影狸的灵识波动——那团毛球正沿着看台木柱快速往上爬,爪子抓在木柱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在火鬃狼头顶投下一片极淡的影子。 观众席的喧哗突然变了调,她耳尖微动,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笛声,那笛声悠扬却透着一丝诡异。 "幻音哨。"苏檀瞳孔微缩, 前世她见过族老用这东西迷惑灵宠,笛声会扭曲灵宠的感知,让它们攻击主人。 果然,幽影狸的灵识波动乱了,正往火鬃狼正面的阴影里钻——那是陷阱。 "系统,启用破妄符。"她在心里默念。 腕间系统手环闪过一道银光,眼前原本朦胧的雾气突然变得清透,笛声的来源清晰了:小虎袖口鼓着个小布包,正随着他甩鞭的动作轻轻颤动。 "幽影狸,左后方第三根木柱。"苏檀捏着赶尸铃轻晃,铜铃声混在观众喧哗里,只有灵宠能听见。 幽影狸的灵识波动骤然稳了,墨色身影从看台顶部的阴影里如闪电般窜出,它的身体紧绷,四肢有力地伸展着,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 像支离弦的箭扎向火鬃狼后颈的软肉。 火鬃狼察觉到危险,猛地甩动脑袋,想要躲避攻击,它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惊恐。 火鬃狼发出一声惨嚎,声音尖锐而凄惨,甩着脑袋撞向木栏,木栏被撞得“砰砰”作响。 幽影狸却早又隐入阴影,只在狼颈上留下三道渗血的抓痕,鲜血缓缓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裁判的铜锣声再次响起:"幽影狸获胜!" 看台上炸开轰鸣般的喝彩,欢呼声震耳欲聋。 小虎涨红了脸,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抬手要抽火鬃狼,却被驯兽师一把拉住。 他身体踉跄两步,恶狠狠地瞪向苏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算你走运!" "走运?"苏檀摸着袖口的护符,目光扫过小虎微颤的袖口,"下次,记得别用见不得光的东西。" 人群突然分开条缝,裴野挤进来,手里举着个青瓷瓶。 他歪头笑,风把额前碎发吹得乱翘,"你那幽影狸,藏得比我风刃还利索。"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皮革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苏檀接过瓶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这是常年握刀的痕迹。"谢了。"她拧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香混着青草味窜进鼻腔,那味道清新而宜人。 灵力果然开始缓缓回升,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流动。 "你不是普通驯灵师。"裴野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像穿透晨雾的阳光,明亮而锐利。"那晚在山洞,雪雕的虚影...还有刚才幽影狸的隐匿术,我见过的驯灵师没一个能做到。" 苏檀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想起前世独自在乱葬岗啃冻馍的日子。 那时她多希望有个人能看出她的不同,而不是骂她"不祥"。"以后你会知道的。"她笑了笑,把空瓶还给他。 阿花蹦跳着挤过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油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买了糖糕! 檀檀你刚才太厉害了,那些说你'赶尸女不吉利'的人现在都闭——" "阿花!"苏檀突然拽住她手腕。 远处传来老周伯的吆喝:"散了散了,下一场要开始了!"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她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沉香味——那是苏老三常用的熏香,混着灰尘味,从她身后的木栅缝里钻出来,那味道带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夜色漫上青檀镇时,苏檀推开自家木门,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她一眼就看出不对:床头的旧木箱被挪过三寸,柜角的灰尘有拖拽的痕迹。 她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想起前世族老的种种恶行,担忧这次御灵秘典残卷又会落入坏人之手。 她猜测是不是苏老三又在背后搞鬼,会不会还有其他隐藏的敌人在暗中窥视。 她翻出床底的陶瓮,里面的御灵秘典残卷还在,可羊皮纸的折痕比她走时多了两道——有人仔细翻过,又装成没动过的样子。 "苏老三。"她捏着残卷,指节发白,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坚定的光芒。 前世族老就是这样,先试探,再偷,最后毒杀。 这次她不会再给机会。 苏檀闭目引动灵脉,残卷突然泛起金光,“唰”地钻进她心口——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御灵秘典残卷与宿主灵脉绑定完成】。 夜风掀起窗纸,发出“哗啦”的声响,传来远处祠堂方向的鸦鸣,那声音凄厉而阴森。 苏檀走到院门口,望着祠堂飞翘的檐角在月光下投出的阴影,指尖不自觉摸向腰间的赶尸铃。 铜铃轻响间,她瞥见祠堂后墙的青石板上,有块石头的缝隙里积着新土——像是刚被人撬动过。 她眯起眼,月光在眼底凝成冷光。明天,该去祠堂看看了。 﨔 第30章 密室里的阴谋交锋 晨雾如轻纱般未散,朦胧中,苏檀已静静地站在祠堂门前。 她的身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她紧紧攥着腰间的赶尸铃,那冰冷的铜铃在她掌心沁出了薄汗,丝丝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来。 昨夜,床底陶瓮那若有若无的折痕,在后墙青石板上新翻出的新鲜泥土气息,如同两根细针,狠狠地扎在她的神经上。 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族老们那丑恶的嘴脸,先是偷偷偷走秘典,而后又一步步断了她的退路。 今日,她偏要把这阴谋揪到太阳底下。 "檀檀?"守祠堂的老周伯从门后探出头,手里攥着扫帚,那扫帚在他手中显得有些破旧,刷毛参差不齐。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慵懒,"你咋这么早?" "来整理族中旧物。"苏檀垂眸,指尖轻轻拂过门框上的褪色红漆,那红漆斑驳陆离,像是岁月留下的伤疤。 前世她也是这样说,转身时,她仿佛还能闻到老周伯往她茶盏里添毒酒时那刺鼻的味道。 此刻,她鼻端萦绕着晨露浸润的樟木香,那香气清新淡雅,却压不下喉间泛起的苦意。 她努力咽下那股苦涩,轻声说道:"劳烦伯开个门。" 老周伯的手在门闩上顿了顿,笑容有些发僵,那僵硬的笑容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这...祠堂重地,得等族老们来——" "我有苏家嫡女腰牌。"苏檀抬手,青铜牌在雾里泛着冷光,那冷光如同她此刻冰冷的心。"父亲临终前说过,嫡女可任意进出祠堂。" 老周伯的喉结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苏檀看见他袖中露出半截靛青布角——那是苏老三常穿的衣料。 她心底冷笑,前世多少次阴谋,都是从这些"巧合"开始?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声音悠长而沉闷,仿佛是祠堂古老的叹息。 祠堂里的霉味比昨日更重,那股霉味刺鼻难闻,像是无数岁月的腐朽在这里堆积。 苏檀踩着青石板往里走,脚下的青石板冰冷而坚硬,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她的目光扫过供桌上落灰的牌位,那些牌位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仿佛被时光抹去了记忆。 父亲的牌位在最中央,檀木刻的"苏守业"三个字被她擦得发亮,此刻却蒙着层薄灰——分明是有人故意抹的。 她轻轻抚摸着牌位,指尖感受到那层薄灰的粗糙,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她走到后墙那方刻着"万灵冢"的石碑前,指尖顺着碑身往下摸,碑身冰凉而光滑,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前世她从未来过这里,直到被毒杀后才从族老私宅的密信里得知,苏家祠堂藏着通往万灵冢的钥匙。 "咔。" 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砖,那触感就像在黑暗中突然摸到了一丝希望。 苏檀心尖一跳,微微用力——砖块竟陷进去半寸,紧接着传来石屑摩擦的轻响,那声音细碎而尖锐,仿佛是密道开启的前奏。 后墙最下方的地砖缓缓裂开条缝,霉湿的风裹着腐叶味涌出来,那股味道又腥又臭,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密道! 她蹲下身,借着从窗棂漏下的光往缝里看,那光线微弱而昏黄,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石梯往下延伸,墙缝里结着蛛网,那些蛛网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却有几缕新鲜的草屑粘在砖角——分明是近日有人经过。 苏檀解下腰间赶尸铃系在腕间,铃舌轻碰发出极轻的"叮",那声音清脆而细微,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这是她改良的探路法,灵力顺着铜铃震颤,能感知五尺内的活物。 她能感觉到灵力在体内流转,如同电流一般,带来一种微妙的刺激感。 确定密道里没有守灵后,她猫腰钻了进去。 石梯潮湿,每一步都沾着青苔,那青苔滑腻腻的,让她的脚步有些不稳。 往下走了二十丈左右,眼前突然开阔。 苏檀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嚓"地擦亮,那火星在黑暗中瞬间绽放,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四面石墙挂着牛油灯,那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中间摆着张红木书桌,那书桌散发着陈旧的木质香气。 墙上悬着幅泛黄的地图,那地图的纸张已经变得脆弱不堪。 "万灵冢入口..."她凑近地图,指尖颤抖着抚过用朱砂标红的路线,那朱砂的颜色鲜艳夺目,如同她此刻激动的心情。"原来在这里!" 前世族老说万灵冢封印着祸乱,她信了;后来她被抛尸乱葬岗时,听见族老们的笑声:"等开了冢,那点毒酒算什么?"此刻地图上的红标刺得她眼眶发疼,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检测到万灵冢相关线索,御灵等级+1(当前二阶)】这系统提示音清脆响亮,仿佛是命运的钟声。 "砰!" 头顶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而急促,仿佛是死神的脚步。 苏檀浑身绷紧,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密道里格外响亮。 她迅速闪到书桌后,灵力顺着指尖渗入地面——系统新奖励的"御土术"能让她感知三尺内的震动。 她能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颤动,如同敌人逼近的信号。 "那丫头最近太不安分。"苏老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尖锐而刺耳,"昨日在驯灵场,她竟能让幽影狸同时隐匿三个活物。" "族老放心,老周伯已经在她茶里下了'百日散',不出三月——" "蠢货!"苏老三的巴掌拍在桌上,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是愤怒的咆哮,"百日散? 她要是现在就发现密道,三月后我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前世她就是喝了"百日散",毒发时浑身溃烂,被拖去乱葬岗时还听见苏老三说:"这丫头命硬,再补两刀。" "等开了万灵冢,谁还管她是谁?"另一个男声响起,那声音低沉而阴险,"那冢里的万灵之主,能掌控天地灵脉...到时候我们把大昭的灵宠全卖给北戎,要多少金银没有?" "住口!"苏老三压低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恐惧,"那丫头的血脉...万一她真是万灵之主的转世..." 苏檀的呼吸一滞,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前世她被抛尸后,乱葬岗的野狗都不敢靠近她的尸体;后来她重生时,系统提示"御灵使绑定成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血脉? "族长!"突然有脚步声冲进来,那脚步声杂乱而慌张,"祠堂外的守卫说,看见个穿青衫的小子在转悠,像是昨日和苏檀一起的那个商队的。" "裴野?"苏老三冷笑,那笑声阴险而狡诈,"一并解决。 去,把密道出口守住,别让那丫头跑了!" 苏檀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她摸到书桌下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封密信,那纸张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最上面那封的落款是"北戎三皇子"。 她迅速掏出怀里的炭笔,在袖口记下关键内容,那炭笔在袖口划过的声音沙沙作响。 然后猫着腰往密道深处退。 "有人!"守卫的大喝在身后炸响,那声音震耳欲聋。 苏檀转身就跑,石梯湿滑,她踉跄着撞翻了墙角的陶罐。"哗啦"一声,腐叶混着碎瓷片四溅,那声音清脆而杂乱。 "追!" 她能听见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脚步声如同恶魔的追赶。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危险,是否消耗10点灵力启动控灵诀·御鼠】。 苏檀咬着牙点头,指尖按在石墙上——灵力如游蛇钻进砖缝,唤醒了三只正在冬眠的山灵鼠。 那灵力在指尖流动的感觉,如同电流般刺激。 "吱吱!" 山灵鼠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直扑守卫的裤管,那声音尖锐而嘈杂。 守卫惊吼着挥刀,苏檀趁机冲上石梯。 她撞开密道入口的地砖时,晨雾已经散了,祠堂后墙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那阳光炽热而耀眼。 "檀檀!" 阿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那声音清脆而急切。 苏檀回头,看见阿花和裴野正翻过矮墙,裴野手里还攥着把短刀——刀身泛着风属性异能特有的淡青色,那淡青色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 "走!"裴野拽住她的手腕,风刃在指尖凝聚,那风刃旋转的声音呼呼作响,"后面有三个守卫,我拦着,阿花带她先跑!" "不行。"苏檀甩开他的手,从袖中摸出控灵符拍在地上,那控灵符落地的声音沉闷而有力,"要跑一起跑。 阿花,去我家取驯灵草;裴野,你引他们往西边的乱葬岗——那里有我养的尸灵。" 阿花的眼睛亮了:"你说过要教我控尸的!" "先跑!"苏檀推了她一把,转身时赶尸铃在腰间震得发烫,那热度仿佛要灼伤她的皮肤。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守卫逼近,灵力却只剩三成——这是系统限制,防止她过早暴露实力。 她能感觉到灵力在体内逐渐消散,如同生命的流逝。 三人跌跌撞撞跑回苏檀住处时,阿花的裙摆已经被划了道口子,那口子像是岁月的伤痕。 裴野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喘气,那喘息声沉重而急促,"那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苏檀把袖口的炭笔痕迹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北戎""万灵冢""三月后开冢"。 阿花凑过来看,手指猛地一颤,那颤抖仿佛是对危险的恐惧,"北戎? 他们前年屠了青牛镇!" "所以他要开万灵冢。"苏檀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声音仿佛能冻结空气,"传言冢里封印着万灵之主,能掌控天地灵脉...如果被北戎拿到,整个大昭的灵宠都会任人宰割。" 裴野突然站起来,风刃在掌心转了个圈,那风刃旋转的声音呼呼作响,"我们设局。 他不是急着解决你吗? 我们就给他个'解决'的机会——在祠堂外布控灵符,模拟万灵之主的气息波动。 他肯定会来探虚实。" "可行。"苏檀摸出怀里的驯灵草,那驯灵草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我有系统给的初级控灵符,能维持半个时辰的假灵脉。 阿花,你去买二十张黄纸,我要画引魂符。" "好!"阿花抓起钱袋就往外跑,到门口又回头,"檀檀,我信你。" 夜色如墨般漫上青檀镇,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黑色的纱幕笼罩。 三人蹲在祠堂后的老槐树上,那老槐树的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祠堂外的空地上,二十张控灵符呈北斗状排开,中间撒着碾碎的驯灵草——在灵力的作用下,草末正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极了万灵之主的灵脉波动,那淡金色的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来了。"裴野的风刃突然震颤,那震颤的声音轻微而急促。 苏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祠堂角门处,苏老三正带着五个亲信摸过来,手里举着罗盘,那罗盘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指向控灵符的方向。 "果然上钩。"苏檀捏紧赶尸铃,那赶尸铃在手中微微发烫,"阿花,启动引魂符。" 阿花的手按在腰间的布包上。 二十张引魂符同时亮起红光,地面腾起淡青色的雾气——那是苏檀用尸灵的怨气模拟的"万灵之主威压",那雾气在夜空中弥漫,带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苏老三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罗盘,喉结上下滚动,那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是...是万灵之主的气息!" "族老,这会不会是陷阱?"亲信小声道。 "陷阱?"苏老三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那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就算是陷阱,拿到万灵之主的力量,陷阱也得变成垫脚石!"他挥了挥手,"去,把中间的草收起来!" 亲信刚迈出一步,脚下的控灵符突然连成光网。"咔嚓"一声,他的腿被光网缠住,整个人摔在地上,那摔倒的声音沉闷而响亮。 苏檀从树上跃下,赶尸铃在夜风中炸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苏老三,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老三猛地转头,月光照在他脸上,竟泛着青灰色,那青灰色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突然笑了,从袖中摸出枚血色符咒,那符咒散发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做什么? 当然是让万灵之主的力量...归我所有!" 符咒拍在地上的瞬间,猩红光柱冲天而起,那光柱的光芒炽热而刺眼。 祠堂的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供桌上的牌位纷纷炸裂,那声音震耳欲聋。 苏老三的身体开始扭曲,指甲变长变黑,双眼泛着诡异的血光,那血光在黑暗中格外恐怖:"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等我融合了万灵之主..." "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那震动让她的双脚有些站不稳。 苏檀扶住老槐树,看见祠堂中央的青石板正在裂开,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像血,又像某种活着的东西在蠕动,那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檀檀!"阿花的尖叫混着裴野的风刃破空声,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苏檀望着那道越来越大的血缝,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成一片:【检测到万灵冢封印松动,御灵等级紧急提升至三阶...】 﨔 第31章 血符之下,灵脉初现 地面剧烈地震动着,每一次颤动都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狠狠摇晃着大地,苏檀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痛感从掌心蔓延开来。 老槐树的枝桠在头顶疯狂地噼啪作响,好似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拉扯着它们,有碎叶落进她的衣领,那凉意如冰丝般顺着后颈缓缓窜上来——这不是普通的地动,更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存在正用蛮力撞门。 "檀檀!"阿花的尖叫裹着呼啸的风声如利刃般灌进耳朵,那声音尖锐得让苏檀的耳膜生疼。 苏檀抬头,正看见祠堂中央的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暗红色的液体从缝隙里汹涌而出,那液体红得夺目,像被煮沸的血,滋滋地腐蚀着石板边缘,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更诡异的是那液体在蠕动,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触须正拽着裂缝往四周撕扯,还能隐隐听到液体蠕动时发出的嘶嘶声。 "退后!"裴野的风刃突然在掌心凝成淡金色的屏障,那屏障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还带着丝丝凉意。 他反手勾住苏檀的手腕往树后带,发梢被气流掀起,"这邪气不对劲,像是...被人用禁术强行撕开的灵脉缺口。" 苏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跳动的节奏快得让她有些头晕。 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在发烫——那是系统激活后一直蛰伏在经脉里的灵脉,此刻正随着地面的震动疯狂跳动,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那股热流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让她浑身燥热。 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检测到万灵冢封印松动,御灵等级紧急提升至三阶...当前可调用控灵诀·引,需宿主主动引导失控能量!】 "苏老三!"她猛地转头看向那个被邪灵侵蚀的族老。 此刻的苏老三早没了往日的道貌岸然。 他的皮肤下凸起青紫色的血管,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淬毒般的幽蓝,双眼完全被血红色覆盖,连眼白都不见了,那血红色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他的喉结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像是有另一个声音在他体内说话:"小丫头...你以为用假灵脉就能骗我? 真正的万灵冢...就在这地下!" "他被血符里的邪灵附体了。"裴野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痕,邪气像尖刺般往缝隙里钻,还带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阿花! 你的控灵符能镇住阵眼吗?" 阿花正跪在地上快速翻布包,指尖沾着朱砂在青石板上画符,那朱砂的红色鲜艳夺目,发尾被震得乱飞:"能! 但需要时间——檀檀,你撑住!"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笔下的符却没有半分颤抖,"我阿爹说过,苏家的符最不怕邪祟,我...我画的是镇灵钉!" 苏檀的灵脉跳动得更厉害了,几乎要从皮肤下透出来,那跳动的力量让她的皮肤隐隐作痛。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杂音,那心跳声如鼓点般急促。 前世被毒杀前的画面突然闪回——族老们举着染血的匕首,那匕首上的血还在滴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族母的牌位在火里噼啪作响,火焰跳动着,散发出炽热的温度;而她攥着被撕成碎片的御灵秘典,连最后一口气都咽得艰难。 苏檀从那痛苦的回忆中猛地惊醒"够了。"她咬着牙低喝。 前世的不甘像火种,"轰"地引燃了体内沸腾的灵脉。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现,三阶御灵的标识泛着金光,那金光璀璨夺目,控灵诀·引的图标正疯狂闪烁。 苏檀闭紧眼,按照系统提示的法诀在胸前结印,舌尖抵着上颚,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股要冲出来的力量上。 "檀檀?"裴野的声音突然发紧,"你的手..." 苏檀睁开眼。 她的掌心正渗出淡青色的光,那光柔和而明亮,还带着丝丝凉意,顺着指尖流淌,在半空凝成细小的灵纹,那些灵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更神奇的是,地面那道血缝里涌出的邪气竟开始变慢,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住了,还能听见邪气被阻拦时发出的呜呜声。 "是引灵诀!"阿花猛地抬头,她刚画完最后一道符,"檀檀,你在引动灵脉的力量!" 苏老三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他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不可能...万灵之主的力量...怎么会认你这个小丫头!"他的声音里同时混着苍老和尖锐,"我为它献祭了三十条人命,它该属于我!" "因为你从来不懂什么是守护。"苏檀的灵脉之光越来越盛,连衣摆都被映成了青金色,那青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她想起系统里那句"万灵之主"的话——"你拥有唤醒我的力量",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用鲜血和阴谋去掠夺,而是用赤诚去回应每一道灵的信任。 "御灵真言,敕!" 苏檀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惊雷般劈开了祠堂里的混沌。 淡青色的灵脉之光从她体内爆发,如潮水般涌向那道血缝,那光芒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所过之处,空气都微微震动。 血缝里的暗红液体开始剧烈翻滚,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可灵脉之光却像滚烫的铁水,所过之处,邪气滋滋作响着消散,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不——!"苏老三突然踉跄着扑向血缝,却被灵脉之光撞得倒飞出去。 他的身体在半空扭曲成诡异的弧度,邪灵的尖啸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我不会输...万灵冢的主人是我——" "砰!" 血缝在灵脉之光的冲击下轰然闭合,最后一丝暗红液体被彻底吞噬。 祠堂里的震动戛然而止,瓦片落地的脆响、牌位碎裂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 苏老三重重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他的指甲正在褪去幽蓝,双眼的血红色也在消退,露出底下惊恐的浑浊瞳孔:"为什么...为什么它选了你..." 苏檀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灵脉之光已经收进皮肤里,但她能感觉到经脉里流动着更充沛的力量,系统提示音温和地响起:【御灵等级提升至三阶·御尸变,万灵冢封印暂时稳固。】 "因为你背叛了万灵的信任。"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赶尸铃,铜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带着丝丝寒意,"而我...是苏家最后一个赶尸人。" 阿花扑过来抱住她的腰,眼泪把她的衣襟都打湿了:"檀檀你刚才...你刚才的光好漂亮,像...像万灵冢传说里的神。" 裴野的屏障缓缓消散,他望着苏檀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看来我押对宝了——苏家的小赶尸人,原来是万灵之主的候选人。" 苏老三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两个躲在角落的亲信战战兢兢地过来扶他,他却挥开手,死死盯着苏檀的方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夜风吹进祠堂,吹得供桌上的碎牌位沙沙作响,那声音像是在诉说着祠堂的沧桑。 苏檀望着重新闭合的青石板,总觉得那底下还藏着什么——刚才血缝裂开时,她分明听见了某种低沉的咆哮,像是沉睡的巨兽被短暂惊醒,那咆哮声在她耳边回荡。 "檀檀?"阿花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们...我们赢了吗?" "暂时。"苏檀摸了摸阿花的头,目光却望向祠堂外的诡雾山脉。 月光下,山脉深处的雾气正诡异地翻涌,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来回走动,那雾气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她想起系统里关于万灵冢的描述——那是封印万灵之主的地方,可刚才的灵脉波动,更像是...唤醒。 "该回了。"裴野拍了拍她的肩,"今晚的事,够那些长舌妇说三天三夜。" 苏檀跟着他们往祠堂外走。 路过苏老三身边时,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明天去祠堂跪三天。"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苏老三心上——这是苏家对背叛者最基本的惩罚。 青檀镇的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那梆子声清脆而响亮。 远处传来狗吠,可苏檀却听见,山脉深处的咆哮声,又响了一声。 (青檀镇的夜恢复了平静,可苏檀知道,今晚血缝里透出的那丝气息,不过是冰山一角。 当她在系统面板里看见"万灵冢封印进度:37%"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有人,或者说有什么,正在更深处,等着她。 﨔 第32章 暗巷追踪,密信现踪 祠堂里的月光被云层遮住,那黯淡的光影仿佛给祖屋笼上一层神秘的纱。 苏檀正蹲在祖屋的旧木柜前,粗糙的木柜表面摩挲着她的膝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指尖沾了点唾沫,那湿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轻轻蹭开账本边缘的霉斑,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钻进她的鼻腔。 这是她连续第三夜翻找苏家历代赶尸人的手札——自那晚祠堂血缝裂开后,镇东头王婶的灵犬突然暴毙,那凄惨的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西巷张猎户养的火狐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笼子在冷风中摇晃。 更蹊跷的是,昨日清晨她去山脚下采驯灵草时,撞见三个外乡客蹲在溪边。 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银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链坠刻着她前世在敌国密探身上见过的鹰隼图腾。 "哗啦。" 账本最底层那本《癸酉年收尸簿》突然掉出来,厚重的书本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檀弯腰去捡,封皮裂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纸条从夹层里滑落在地。 那纸条在地面上轻轻飘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像在诉说着秘密。 她瞳孔微缩——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大牛歪歪扭扭的"狗爬体",上个月族老让他代写祠堂修缮名单时,她还笑过他握笔像攥杀猪刀。 【三日后子时,城西废弃马场,交割一阶灵核五十枚】 墨迹在"交割"两字上晕开,像是笔尖重重戳了两下,那晕开的墨迹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檀捏着纸条的手微微发颤,前世记忆突然涌上来:她被毒杀前两日,曾撞见大牛往镇外马车上搬木箱,当时他说装的是给族老送的山货,可木箱缝隙里漏出的,分明是灵核特有的幽蓝荧光,那幽蓝的光在黑暗中闪烁,刺痛了她的眼睛。 "啪。" 账本被她合上的声响惊得梁上的灰簌簌落下,灰尘在空气中弥漫,呛得她微微咳嗽。 苏檀摸出怀里的赶尸铃,铜铃在掌心凉得刺骨,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上一世她太蠢,竟信了苏老三说"灵核是给万灵冢献祭"的鬼话。 如今想来,那些本该滋养镇中灵宠的灵核,怕是全被他们偷运去换金银了。 第二日天刚擦亮,阿花就端着热粥推开了祖屋的门。 热粥的香气扑鼻而来,温暖了她的鼻腔。 她发梢还沾着露水,那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显然是跑过来的:"檀檀! 我娘说今早码头上多了两艘挂黑帆的船——" "正好。"苏檀把纸条拍在桌上,"阿花,你以采药为由去码头,盯着那些船的货箱;裴野去镇口布控,外乡人进出都记下来;我去马场。" "马场? 那地方早荒了十年,草都比人高。"阿花凑近看纸条,手指捏得发白,那紧张的触感通过纸条传递到她的手上,"檀檀你...要一个人去?" "我有隐灵诀。"苏檀掀开袖管,腕间系统浮现的淡蓝光纹闪了闪,那蓝光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手腕,"系统说这术法能屏蔽活物感知,连三阶灵宠都发现不了我。"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再说了,若真有危险..." "我在镇口布完控就往马场赶。" 裴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他倚着门框,腰间挂着个牛皮水袋,发梢还滴着洗脸的水,那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刚才在巷口听见你们说话。 苏檀望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想起前世临死前,也是这样一个晨光微露的清晨,她攥着染血的赶尸铃,后悔没早看清人心。 如今...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纸条,声音轻却坚定:"戌时三刻,马场见。"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缓缓罩住青檀镇,那沉重的黑暗仿佛压得空气都有些凝滞。 苏檀走在前往马场的路上,青檀镇的街景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寂静。 街边的房屋像是沉默的巨兽,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她的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担忧,又有揭开真相的决心。 苏檀贴着断墙蹲下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开来。 废弃马场的荒草足有一人高,月光透过残损的马厩木梁漏下来,在她脚边投出斑驳的影,那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隐灵诀生效中,当前隐蔽度92%】——这是她用三天任务积分兑换的技能,此刻听着倒像颗定心丸。 "咔。"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苏檀屏住呼吸,透过荒草缝隙望过去——大牛正踢开挡路的碎石,那碎石滚动的声音在夜中回荡,身后跟着五个黑衣人,其中两人抬着个蒙布的木匣。 "这批货必须按时送到边境。"为首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那低沉的声音仿佛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威胁,"那边说再拖,就要砍苏老三的脑袋。" "苏老三说,"另一个黑衣人摸了摸木匣,那手掌与木匣接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只要再筹够一百枚高阶灵核,就能打开万灵冢的封印。 到时候..."他声音突然放轻,"那东西要是出来,咱们还愁没荣华富贵?"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万灵冢...原来他们折腾这么久,不是为了什么"护族",是想放封印里的东西出来! 前世她被毒杀时,苏老三跪在她床前掉眼泪,说"万灵冢要现世,得用苏家血脉镇着",如今想来,那些眼泪怕都是假的,真正要镇的...是她的嘴! "什么动静?" 突然有脚步声往她这边过来。 苏檀心脏猛地一缩——是个巡场的守卫,腰间挂着短刀,那短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正往她藏身的断墙走。 她摸出袖中的诱灵弹,系统说这东西能模拟一阶灵宠的灵气波动,可此刻指尖却沁出冷汗,那冷汗的湿润感让她的手指有些打滑:万一这守卫是三阶御灵者,识破了怎么办? "滋——" 诱灵弹在掌心捏碎的瞬间,东边荒草里传来"簌簌"的响动。 守卫脚步一顿,转身往东边走去:"什么玩意儿?"他骂骂咧咧地踢开荒草,那荒草被踢开的声音在夜中显得格外嘈杂,"老子还以为是苏家养的什么邪门东西——" 苏檀猫着腰往反方向跑。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那“砰砰”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后颈的系统面板在发烫:【检测到关键情报:万灵冢解封计划、灵核走私路线】。 直到跑出马场二里地,她才敢扶着棵老槐树喘气,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绷紧的弦。 那粗糙的树干摩挲着她的手掌,给她一种坚实的感觉。 回到祖屋时,窗台上摆着个用荷叶包着的烤红薯——是阿花留的,她总说"饿肚子的脑子转不快"。 烤红薯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让她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叫。 苏檀摸出笔墨,将今晚听见的一字一句写在密信上,那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像是在记录着真相。 最后在末尾画了朵青檀花——这是她和裴野约好的暗号。 "嗒。" 笔尖在纸上晕开个墨点。 苏檀望着窗外诡雾山脉翻涌的雾气,那雾气像鬼魅般在山间游走,突然想起前世咽气前,她听见苏老三在耳边说:"怪只怪你是苏家嫡女,万灵冢的钥匙。"如今她才明白,所谓钥匙,不是血脉,是他们需要她的信任——信任他们会护族,信任他们不会背叛。 夜风卷起桌上的密信,吹得纸页哗啦作响,那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夜中显得格外孤独。 苏檀伸手按住,目光落在最后一句"一百枚高阶灵核"上。 她摸出赶尸铃晃了晃,铜铃声清越,像把淬了火的刀,那清脆的铃声在夜空中回荡:"苏老三,"她对着窗外的山雾轻声说,"这一次,我会让你连钥匙都抢不到。" 窗外,诡雾山脉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回应,又像是催促。 那咆哮声在夜空中回荡,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苏檀握紧密信,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任务:【揭露万灵冢解封阴谋,奖励:控灵诀·锁魂阵(可封印三阶以下灵体)】。 她望着面板上跳动的"任务进度:23%",嘴角终于勾出一抹冷笑——前世他们用她的血做钥匙,今生,她要用他们的血,给万灵冢再上把锁。 﨔 第33章 灵宠失窃,疑云骤起 青檀镇的晨雾如轻纱般还未散尽,阿花风风火火地撞开了苏家祖屋的木门,“哐当”一声,木门重重地撞在墙上。 "檀儿姐!"她鬓角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半块没啃完的炊饼,那炊饼散发着淡淡的麦香,“西头老李家的守墓灵犬不见了! 还有东头张婶家的镇宅玄狐,连笼子都空了!”那空笼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突兀,笼门半开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苏檀正往赶尸铃上系红绳,指尖微顿。 铜铃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像一串未及出口的冷笑——她昨晚刚在密信里记下"一百枚高阶灵核",今早就出了灵宠失窃案。 "镇里现在乱成一锅粥。"阿花喘着气,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声,“苏三爷带着几个护院在祠堂前说话,说怕是敌国细作摸进来了,要关镇门查外来人。” 苏檀将红绳打了个死结。 前世苏老三也用过这招,用外敌当幌子转移视线,实则是为了掩盖自己往敌国走私灵宠的勾当。 她抓起案上的控灵符往袖中一塞:"走,去灵宠圈看看。" 灵宠圈在镇后山坡,竹篱笆被扒拉出个一人高的豁口,竹片断裂的声音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 苏檀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地面,那潮湿的泥土触感微凉。 晨露未干的泥地上,隐约有淡青色灵力纹路——像被揉皱的蛛网,却带着股熟悉的焦糊气,那焦糊气刺鼻难闻。 "是大牛。"她低声道。 大牛是苏老三家的帮工,天生火灵根,去年给苏老三驯火狐时,灵力控制不稳总烧着草垛,那股焦糊气她闻过七次。 "谁?"阿花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地面,“檀儿姐你闻出来的?” "灵力残留。"苏檀站起身,目光扫过豁口外的野径。 野蔷薇被压出条新路,断枝上还挂着半片灰布——和苏家护院的制服料子一模一样,那灰布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簌簌”声。 "簌簌——" 竹篱笆角落传来响动。 苏檀反手摸住腰间赶尸铃,铜铃刚要晃动,便见个瘦巴巴的小脑袋探出来。 是小翠,苏家厨娘的女儿,此刻正攥着半块冷馒头,眼睛红得像兔子,还带着些许泪痕。 "我...我不是偷东西的。"小翠缩了缩脖子,馒头屑簌簌往下掉,“昨晚给我娘送治咳药,路过三爷后窗...他们说今晚寅时三刻,要把灵宠从后山鹰嘴崖运出去..." 苏檀微微皱眉,目光审视着小翠,问道:“你能确定是苏三爷的声音吗?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确定是三爷的声音,当时屋里还有几个护院的声音。”小翠急忙回答。 苏檀点了点头,又说:“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她站起身,往苏老三后窗附近走去,仔细查看是否有灵宠经过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小翠身边,发现后窗附近的草丛有被踩踏的痕迹,更加确定了小翠的话。 苏檀突然蹲下来,与小翠平视。 晨光透过竹篱笆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将眼底的冷硬融成一片温软:"小翠,你愿意帮我写份证词吗? 用你听见的原话。" 小翠愣了愣,从怀里摸出半截炭笔:"我会写,我娘教过我。"她蹲在地上,用炭笔在青石板上歪歪扭扭地写:"寅时三刻,鹰嘴崖,运灵宠。 苏三爷说...低阶换钱,等万灵冢..." "很好。"苏檀摸出张控灵符,轻轻按在小翠手心里,"这符能标记三刻钟内接触过的人,你若再见到那些运灵宠的,偷偷碰他们衣角。" "那...那我能帮上忙?"小翠的眼睛亮起来,像被吹亮的灯芯。 苏檀点头,指尖在符纸上弹了弹,符纸腾起一缕白烟,钻进小翠袖中:"能。" 此时阿花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声音:"裴公子在老槐树下等你,说有要紧事。" 老槐树下,裴野倚着树干转风刃。 风刃卷着落叶打旋,在地面划出个浅浅的圈:"我查了商队的运货路线,鹰嘴崖是去敌国的必经之路,山脚下有处废弃的茶棚,适合埋伏。" 他忽然停了手,风刃"叮"地落在苏檀脚边:"你脸色不对。" "小翠听到了关键证词。"苏檀将炭笔写的石板递过去,"今晚行动,需要你带人守住崖口。" 裴野接过石板,指腹蹭过那些歪扭的字迹:"我让商队的伙计扮成货郎,已经在崖下布了暗桩。"他忽然笑起来,风卷起额前碎发,"你说要碾碎阴谋,我便给你砌面墙,把他们往死胡同里赶。" 苏檀正要说话,阿花又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鬓角的草屑比早晨更多:"不好了! 小翠被三爷的护院抓走了! 说她擅闯万灵冢禁地!" 苏檀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攥紧赶尸铃,铜铃在掌心硌出红痕——苏老三动作好快,怕是小翠昨晚在后窗的动静被发现了。 "现在关在哪儿?"她的声音像淬了冰。 "祠堂偏房!"阿花急得直跺脚,"我听见护院说'等天黑就送官',可官差要明日才到镇里..." 苏檀转身就走,赶尸铃在腰间叮铃作响。 裴野一把拽住她:"我跟你去。" "不用。"她扯出个冷冽的笑,"祠堂的偏房我熟,小时候被罚跪过七次。"她摸出张破妄符塞进裴野手里,"你去崖下盯着,若我没按时到,就按原计划动手。" 裴野盯着她的背影,风刃在指尖转得更快了。 他望着苏檀消失在晨雾里的方向,低声道:"你最好按时来。" 祠堂的偏房外,两个护院正蹲在台阶上啃玉米,玉米被啃咬的“咔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苏檀贴着墙根绕到后窗,指尖在砖缝里一抠——第三块青砖是活的。 她抽出青砖,里面露出个半掌宽的洞,刚好能挤进去。 偏房里,小翠缩在草堆上,手腕被粗麻绳捆着,麻绳摩擦草堆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见苏檀从墙洞钻进来,她眼睛瞬间亮了:"檀儿姐!" "嘘。"苏檀摸出赶尸铃晃了晃,铃声轻得像猫爪挠心。 两个护院的脚步声在窗外顿了顿,接着传来呼噜声——赶尸铃的眠灵音对人也有用,虽只能迷魂半柱香。 她三两下解开小翠的绳子:"跟我走。" "那符..."小翠突然拽住她,"我今早碰过刘护院的衣角,他是帮着运灵宠的!" 苏檀拍了拍她的手:"符在,证据就在。" 她们刚摸到后窗,院外突然传来苏老三的声音:"搜仔细了! 那小妮子定是藏在附近!" 苏檀心下一紧,拽着小翠钻进供桌下的暗格——这是她十岁时为躲罚跪挖的,连苏老三都不知道。 暗格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能听见苏老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脚步声沉重而急促。 小翠吓得直发抖,苏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块热炭:"别怕,我带你出去。" 月光爬上祠堂飞檐时,两个身影从后墙翻了出去。 苏檀背着小翠,赶尸铃在腰间撞出细碎的响。 她们离开祠堂时,周围的夜色静谧,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山风卷着诡雾吹来,山脚下,茶棚周围的山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风声呼呼作响。 裴野望着月亮爬上中天,将风刃抛向空中。 风刃划出银弧,在废弃茶棚的梁上钉下张纸条——上面是苏檀的字迹:"小翠已救,即刻行动。" 他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枚诱灵弹。 诱灵弹在掌心碎裂的瞬间,东边山道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而此刻的苏檀,正背着小翠穿过最后一片竹林。 她能听见前方传来裴野的风刃破空声,还有灵宠的低鸣。 月光落在她腰间的赶尸铃上,铜铃映着寒光,像把即将出鞘的刀。 "快了。"她对着怀里的小翠轻声说,"快了。" 﨔 第34章 夜袭山道,灵宠突围 山风裹着诡雾如冰冷的触手般灌进衣领,苏檀后颈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那凉意顺着肌肤蔓延,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背着小翠在山道上疾行,腰间赶尸铃撞出细碎的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极了前世被抛尸乱葬岗那晚,野狗啃食骸骨时的磨牙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她的心头。 “檀儿姐……”小翠的脸贴在她颈侧,那滚烫的呼吸带着异常的温度,像一团火烤着她的肌肤,“我听见前面有动静,像、像小狐狸的呜咽。”那呜咽声,微弱却清晰,如泣如诉地钻进她们的耳朵。 苏檀脚步微顿。 系统面板在她眼底闪过淡蓝光幕——【检测到一阶灵宠青丘狐群情绪波动:恐惧值87%,攻击性23%】,那淡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带着几分神秘。 她摸出腰间小瓷瓶,指尖沾了点绿色粉末弹向路边灌木丛。 那绿色粉末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如点点荧光飘向灌木丛。 那是系统前日奖励的灵兽共鸣草,能安抚灵宠躁动。 “别怕,是自己人。”她低声哄着背上的人,同时分出神识去感知。 果然,灌木丛后传来细碎的扒拉声,三只小狐狸从雾里钻出来,那雾霭缭绕在它们周围,如一层薄纱。 它们的皮毛沾着血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眼尾却泛着水光,湿漉漉的眼睛透着可怜与恐惧。 其中一只凑过来轻蹭她脚踝,那柔软的毛发擦过脚踝,带来一丝痒意,像在确认什么。 前世她被族老毒杀后,这些本该由苏家守护的灵宠,不正是被装在带铁刺的笼子里,顺着诡雾山脉运去敌国? 苏檀喉间发紧,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那耳朵毛茸茸的,触感柔软。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灵宠好感度+5,当前32%】。 “快到了。”她加快脚步,月光在山路上投下斑驳树影,像一幅不规则的水墨画。 正前方的老槐树下,裴野的身影终于从雾里浮出来,那雾像是被他的气息所驱散。 他倚着树干抛风刃,银白刀芒划破夜雾,那刀芒闪烁着冰冷的光,在地上刻出歪歪扭扭的“安全”二字。 “比约定时间早了半柱香。”裴野挑眉,目光扫过苏檀背上的小翠,又落在她脚边跟着的小狐狸身上,“带了伴儿?” “被关久了,想家。”苏檀把小翠放下来,指了指东边。 那里传来隐约的车轮碾石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大牛的队伍快到了。阿花呢?” “在前面三里地的断崖布置绊马索。刚刚收到消息,她在那边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应该能顺利完成任务。”裴野从怀里摸出枚诱灵弹抛给她,“这玩意儿能让灵宠笼里的家伙更躁点——你不是说要它们自己挣开?” 苏檀接住弹丸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粗糙的触感带着力量。 前世她不懂人心,今生却能从这粗糙温度里,品出几分没说出口的“我信你”。 她把弹丸塞进袖中,系统面板突然闪烁:【御灵等级+1,当前三阶·御灵】。 “来了。”裴野的风刃突然停在半空。 他侧耳听了听,嘴角勾出锋利的笑,“二十个人,五辆马车,最末那辆装的是黑焰虎——我闻见血腥味了。”那血腥味,隐隐约约地钻进他的鼻腔。 苏檀摸出赶尸铃攥在手心。 铜铃纹路贴着掌纹,像在给她数心跳,那纹路的触感清晰可感。 当第一辆马车的灯笼光刺破雾幕时,那昏黄的灯光在雾中显得格外明亮,她对裴野点了下头。 少年指尖风刃骤起,卷着雾气往队伍里钻——那是他新悟的“幻风术”,能让敌人看见同伴的影子,自己打自己。 “有埋伏!”马夫的吆喝声里带着颤音。 苏檀看见最前面的护卫挥刀劈向空气,刀刃砍在自己人肩上,血花溅上灯笼纸,把“苏”字染得通红,那血花飞溅的瞬间,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她趁乱跃上第三辆马车,笼里的青丘狐正用爪子扒铁栏,指甲断了半截,染着血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愤怒与渴望。 “万灵共生,血脉为引。”苏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笼锁上。 系统新解锁的【御灵真言·唤】在舌尖发烫,“归山!” 笼里突然爆发出尖啸,那尖啸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青丘狐们后爪蹬地,前爪抓住铁栏用力一扯——那铁栏粗如儿臂,竟被生生拽弯。 苏檀借着狐群跃起的力道翻到车顶,正看见最末那辆马车的笼布被掀开,黑焰虎的利爪刺破帆布,虎啸声震得山道落石,那巨大的声响仿佛要把整个山道都震塌。 “好样的!”裴野的风刃追着逃跑的灵宠去赶,顺道削断了车夫的缰绳。 苏檀转身时,正撞进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是大牛。 这彪形大汉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他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手里的朴刀带着腥风劈下来。 “找死。”苏檀反手甩出控灵符。 黄符贴在大牛心口,他的动作顿时僵住,像被抽了筋骨的木偶。 她踩着他的胸口跳下来,赶尸铃在他耳畔晃了晃,“灵宠是命,不是货物。你苏家养了你二十年,就教你做这种事?” “哈……”大牛突然笑了,嘴角溢出黑血,之前他的嘴角就微微泛黑,神情也有些萎靡,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断了线?苏老三的货栈里,还有三车玄冰蟒……”他的瞳孔逐渐涣散,“你们等着吧,万灵冢的封印……” “毒!”裴野的风刃削断大牛的下巴,但已经晚了。 黑血顺着他的嘴角淌到地上,腐蚀出滋滋响的白烟,那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阿花从断崖后跑过来,发梢沾着草屑:“后面的护卫全被绊马索困在崖下了,可……”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声音低下去,“他说的货栈……” 苏檀蹲下来,用赶尸铃挑起大牛的袖口。 里面有道青色刺青——是敌国“玄甲卫”的图腾。 前世她被毒杀那晚,族老们也是戴着这样的刺青,在祠堂里分黄金。 她捏紧铃绳,铜铃撞出清越的响,惊得刚跑远的青丘狐回头望她。 “回镇。”她站起来,月光落在她腕间新浮现的灵脉印记上。 那是朵半开的曼陀罗,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有谁在隔着皮肤轻叩,那温热的触感从腕间传来。 她摸了摸印记,恍惚听见风里有声音,像古木年轮转动,像灵宠们的低吟:“苏檀……苏檀……” 裴野走过来,把外袍披在她肩上:“冷?” “不是。”苏檀望着诡雾山脉的方向,那里有万灵冢的影子,“像有人在等我。” 阿花抱着只受伤的小狐狸凑过来:“檀儿姐,镇里的人该醒了。我们得把灵宠送回族祠——可苏老三要是知道……” “他会知道的。”苏檀摸出怀里的夜行视符,符纸在指尖泛起幽蓝光芒,“但他不知道的是……”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嘴角扬起冷峭的弧度,“我等这一天,等了两辈子。” 山道上的雾开始散了。 被解救的灵宠们在前面蹦跳着引路,它们的影子叠在苏檀脚下,像道流动的光河。 而在镇里那座朱漆祠堂的偏房里,苏老三正捏碎手里的信鸽。 鸽血溅在“任务失败”的密信上,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缓缓扯出个笑:“小妮子,你以为救了几只畜生就能翻了天?” 他转身走向祠堂后殿,那里有口封着九道镇灵符的棺材。 棺盖下,飘着半卷染血的御灵秘典——正是前世苏檀交出去的那本。 苏老三摸着秘典上的纹路,指尖沾了血:“万灵冢的钥匙,该换主人了。” 﨔 第35章 暗室偷听,密谋惊心 镇里的鸡刚打第一遍鸣,苏檀就把阿花和裴野打发去安置灵宠了。 她站在青石板路上,望着祠堂飞翘的檐角,指节捏得泛白——前世此刻,她正捧着族老们递来的参茶,听他们说“为了苏家存续,秘典暂由族中保管”。 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和不甘在她心底蔓延。 “我去检查西头老祠堂的镇灵桩。”她对阿花晃了晃赶尸铃,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晨色中格外清晰,“昨夜救的灵宠里有只火狐,灵力躁得很,得去看看有没有撞坏封印。” 阿花刚要跟,裴野却拉住她的手腕,冲苏檀挑眉:“我帮你看着小狐狸,它刚才还想咬我的风刃呢。”他掌心腾起一缕风,轻柔地卷走苏檀发间沾的草屑,那风带着清晨的凉意,拂过苏檀的脸颊,“别让我等太久。” 苏檀没说话,转身往镇西走。 晨雾未散,她袖中夜行视符泛起幽蓝,像块会呼吸的玉,那幽蓝的光在雾中显得有些诡异。 苏檀踏入废弃祠堂,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涌上心头,这祠堂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这符是系统新奖励的,能照见寻常人看不见的灵力痕迹——前世她从未想过,那些族老们每次“商议族务”时身上的异香,原是用灵宠血祭催发的掩息香。 废弃祠堂的门轴发出吱呀声时,苏檀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声音像是来自幽冥的召唤。 她贴着斑驳的红墙滑进去,视线扫过满地碎瓦。 废弃祠堂内,四周的墙壁斑驳不堪,蜘蛛网挂满了墙角。 地上的碎瓦堆积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那几缕青雾从瓦缝里冒出来,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幽灵,像被什么扯着线的烟。 夜行视符的光陡然暴涨。 她蹲下来,指尖触到墙根的青石板,那石板透着丝丝凉意,触感粗糙。 石板下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无数灵宠在低声呜咽,那声音若有若无,却让苏檀的头皮发麻。 “果然。”她扯出腰间的控灵符,那是用黑猫尾毛和朱砂画的,能吸附在任何物体上记录声音,“前世苏老三说这里闹鬼不许靠近,原是怕我发现他们的秘密。” 符纸刚贴到墙缝,晨雾突然浓重起来,那雾气冰冷潮湿,打在脸上如同冰碴。 苏檀猛地抬头——祠堂后殿的窗户闪过一道黑影,是绣着云纹的灰布袖口,和苏老三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她倒退两步隐进香案后的阴影里,心跳得耳膜发疼。 苏檀听到苏老三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前世被族老们背叛抽干灵脉血祭万灵冢的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灵音引】技能的冷却时间显示“0/60”,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指尖按在太阳穴上。 ——“青檀镇只是起点。” 苏檀的呼吸顿住。 那道阴恻恻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正是苏老三。 她能想象他摸着胡须的模样,每说一个字,眼角的痣就跟着跳:“玄甲卫送来的驯灵散掺在灵宠饲料里,不出三月,镇里所有灵宠都会认我们为主。到时候……” “万灵冢下的灵脉才是根本。”另一个声音粗哑,是二房的苏二叔,“那小妮子体内的灵脉印记最近动静大,我昨日在井边见她摸手腕,曼陀罗都红透了——” “住口!”苏老三突然提高声音,“那是万灵之主的血脉标记,若真让她觉醒……”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苏檀耳中的灵音引突然模糊,像是有人用湿布捂住了符纸。 她咬着唇往前挪,鞋尖磕到块碎砖,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祠堂内格外突兀。 “谁?” 脚步声骤然逼近。 苏檀的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她反手摸出腰间的赶尸铃,铃舌却被她用灵力按住——不能出声。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影隐诀已就绪】,她迅速念动口诀,整个人像融进水潭的月光,连呼吸都散成了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进来的是个络腮胡守卫,腰间挂着玄甲卫的青铜令牌。 他提着火把在香案下照了照,火星溅到苏檀脚边,那火星带着炽热的温度,落在脚边让她微微一缩,但她纹丝不动——影隐诀能隐去形迹,却隐不去温度,可此刻她的体温正随着系统的【寒蝉术】一点点降低,像具刚从冰窖里抬出的尸体。 “他娘的,老子就说这破祠堂邪性。”守卫骂骂咧咧退出去,门闩咔嗒一声扣上。 苏檀的影子重新凝实。 她摸出怀里的特制控灵符,那是用玄铁粉末混着自己的血画的,能穿透灵力屏障。 她踮脚贴在窗缝上时,指尖碰到一片潮湿——是苏老三刚才摸过的地方,还沾着点腥甜的血气,和前世她咽气前闻到的毒香一个味道,那股气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明日子时,把秘典碎片放进万灵冢的祭台。”苏檀刚贴好符,苏老三的声音又清晰起来,“等灵脉彻底激活,就算那小妮子有御灵术……” 后面的话被风声撕碎了。 苏檀倒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能感觉到腕间的曼陀罗在发烫,像是有根细针扎着她的血管——前世她交出秘典后,族老们就是用这秘典里的禁术,抽干了她的灵脉血祭万灵冢。 “檀儿!” 裴野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 苏檀深吸一口气,把控灵符的引信塞进衣领,转身时故意踢翻脚边的瓦罐。 碎瓷片哗啦作响,她扯着嗓子喊:“在这儿!刚才看见只黄鼠狼钻到梁上了!” 裴野掀开门帘冲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你没事吧?我看你半天没回去,阿花说火狐又闹了——”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她发红的手腕,“灵脉又疼了?” “没事。”苏檀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曼陀罗的纹路隔着布料蹭得皮肤发痒,“就是……有点累。” 回村的路上,阿花抱着火狐凑过来:“檀儿姐,我刚才喂灵宠时发现,牛棚里的草料有股怪味,像……像血干了的味道。”她皱着鼻子,那股刺鼻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又皱了皱眉,“会不会和苏老三说的货栈有关?” 苏檀摸了摸火狐的耳朵,它正用湿乎乎的舌头舔她的掌心,那温热湿润的触感让她心里一暖。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是否开启灵宠感知共享?】她念头刚动,火狐的视野就涌进她脑海——草料堆里埋着个青铜瓶,瓶身上刻着玄甲卫的图腾。 “有关。”她望着远处祠堂的飞檐,那里的青雾还未散,“而且比我们想的更要紧。” 裴野伸手揉乱她的发顶:“今晚我守在你窗外,要是有动静——”他打了个响指,掌心腾起风刃,那风刃带着呼啸的风声,“我这风刃可认不得族老。” 苏檀没说话,只是攥紧了衣领里的控灵符。 回到家时,月光刚爬上后窗,她摸黑从床底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七张控灵符,都是这半个月来她趁族老们“议事”时布置的。 最上面那张还带着今晚的余温。 她把新符压在最底下,指尖划过铁皮盒的纹路——明天天亮,她就把这些符纸一张张拆开,把苏老三的阴谋,撕成碎片。 而此刻,镇东祠堂的后殿里,苏老三正用匕首挑开棺盖。 染血的御灵秘典飘起来,封皮上的曼陀罗纹路突然亮了,像滴要落下来的血。 “小妮子。”他对着秘典笑,“你以为能查到什么?等万灵冢的封印一开——” 棺底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敲棺材板。 﨔 第36章 风中传信,敌踪初现 苏檀推门的手刚触到冰冷的门闩,那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至后颈,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顿住脚步,侧耳细听——院里的老槐叶正沙沙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除了风的呼啸声,什么都没有。 她反手闩上门,借着窗缝漏进的清冷月光摸到床底。 月光如霜,洒在地上,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粗糙的铁皮盒的棱角硌着掌心,带着丝丝寒意,这是她用赶尸人特制的防腐油浸过的,防潮防灵嗅。 掀开盒盖时,七张控灵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光芒清冷而神秘,最上面那张还带着祠堂青砖的寒气——那是今晚她故意踢翻瓦罐时,用指甲盖大小的控灵符贴在苏老三靴底的。 指尖刚碰到符纸,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三阶控灵符灵力残留,是否启动记忆回溯?】 苏檀闭了闭眼,前世被毒杀前,族老们也是这样围在她床前,用秘典里的禁术抽取她的灵脉。 恐惧和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咬着舌尖,将灵力注入符纸。 祠堂后殿的声音突然在耳中炸响。 "玄甲卫的青铜瓶?"是苏老三的声音,混着指甲刮过棺木的刺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要划破耳膜,"让大牛把剩下的草料全换成带血的,那小妮子不是爱查灵宠? 等她的火狐尝出血腥味——" "族老,万灵冢的封印这两日松动得厉害。"另一个男声压低了,"昨夜我守棺时,听见底下有抓挠声......" "慌什么?"苏老三冷笑,那笑声阴森而恐怖,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等秘典里的血祭术练熟,那小妮子的灵脉够我开三次封印。 到时候把玄甲卫的人引过来,青檀镇的灵宠、万灵冢的宝贝......" 声音戛然而止。 苏檀猛地睁开眼,符纸在掌心烧成灰烬,那灰烬带着一丝温热,缓缓飘落。 她摸过床头的竹笔,在粗麻纸上唰唰记:玄甲卫青铜瓶、带血草料、血祭术、引敌国...... 笔尖戳破了纸。 玄甲卫是敌国暗卫,前世苏老三就是用他们的刀捅进她心口的。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那声音凄厉而悲凉,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苏檀猛地抬头——镇东头的更夫才敲过二更,夜枭不该这时候出来。 院子围墙外的小路蜿蜒着通向远方,路边的野草在风中摇曳。 她把纸团塞进怀里,突然想起阿花白天说的牛棚怪味。 原来苏老三不是在囤货栈,是在用带血的草料养灵宠,等它们发疯时嫁祸给她?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紧急传讯需求,是否使用初级风灵纸鸢?】 苏檀掀开枕头,纸鸢就压在底下。 这是系统上周完成"修复三阶控灵诀"任务的奖励,说是能随风飞行,只有持有苏家血脉的人能操控。 她捏着纸鸢的竹骨,灵力顺着指尖渗进去——纸鸢的眼睛突然亮了,是两簇幽绿的鬼火,那鬼火在黑暗中闪烁,透着一丝诡异。 "去镇外山林,找裴野。"她对着纸鸢低声说,"路线记好了,别被灵嗅兽发现。" 镇外山林的入口处,几棵粗壮的树木像是守卫一般矗立着,树木上缠绕着藤蔓,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纸鸢扑棱棱飞起来,撞开半开的窗。 苏檀刚要松口气,院外突然响起翅膀拍打声。 一道黑影从房顶上俯冲下来,黑羽擦过她的脸,带起一阵腥风——是只鹰隼,爪子上还系着青铜铃铛,那铃铛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正是苏老三养的"巡山鬼"。 "回来!"苏檀扑向窗台,纸鸢已经被鹰隼抓在爪里。 月光下,她看见鹰隼的眼睛泛着暗红,那是被下了控灵咒的征兆。 纸鸢坠在镇外乱石堆里。 苏檀跑得鞋跟都磨破了,在石缝里找到它时,翅膀被撕掉一角,麻纸团却还卡在竹骨里。 她撕开纸团检查——关键信息"玄甲卫""血祭术"都在,只是末尾的"万灵冢封印松动"被扯掉了。 "檀儿姐!" 急促的拍门声惊得她差点把纸团吞下去。 阿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哭腔:"不好了! 苏老三让大牛带着人去牛棚了,说要查'毒草料',还说......还说看见你往镇外跑!" 苏檀把纸鸢塞进阿花手里:"藏好这个,跟我去废弃灵场。"她扯下头巾包住脸,"裴野在那等我们。" 废弃灵场在镇北乱葬岗边上,平时连赶尸人都不愿多待。 那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裴野的身影从老槐树上跳下来时,发梢还沾着松针:"我听见鹰隼叫了,出什么事?" "苏老三勾结玄甲卫,要引敌国的人来抢万灵冢。"苏檀把麻纸团拍在他掌心,"你现在就去边境,查最近有没有玄甲卫的商队。 如果有......"她顿了顿,喉头发紧,"我们得在他们开棺前,先拿到万灵冢的钥匙。" 裴野捏了捏纸团,风刃在掌心转了个圈:"放心,我这风刃专砍玄甲卫的破铜铃。"他转身要走,又回头摸了摸阿花怀里的火狐,"照顾好檀儿,她要是再被族老阴了——" "快走!"苏檀推了他一把。 月光里,裴野的身影渐渐融进山雾,只留下风刃划破空气的哨音。 "檀儿姐,我们回去吧。"阿花攥紧她的袖子,"我总觉得......" 身后的老槐树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折断。 苏檀猛地转身,看见石缝里钻出一只灵犬,黑毛上结着血痂,眼睛红得像两盏灯笼,那红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它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不是普通犬吠,是被控灵诀扭曲过的——和前世族老们血祭时用的灵宠,叫声一模一样。 "跑!"苏檀拽着阿花往镇北跑。 身后传来灵犬的低嚎,越来越近。 她眼角瞥见乱葬岗的墓碑,青灰色的石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镇北荒废多年的墓地,连赶尸人都嫌晦气的地方。 那墓碑上的青苔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阴森恐怖。 "进去!"她推着阿花钻进墓碑群,转身时踢翻一块断碑。 灵犬的爪子拍在碑上,碎石飞溅。 苏檀摸出怀里最后一张控灵符,灵力刚注入,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三阶控灵术波动,御灵等级+1,当前二阶驯灵】 但灵犬的嚎叫更近了。 苏檀攥紧阿花的手,听着身后越来越清晰的爪印声,突然发现——这些墓碑上的刻痕,好像和苏家祠堂里的曼陀罗纹路,有点像。 﨔 第37章 灵犬追踪,陷阱初显 苏檀的指尖几乎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的掌心传来丝丝刺痛感,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尖锐的指甲快要穿透皮肤。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着肋骨,震得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那冷汗滑过肌肤,带着丝丝凉意。 ——那灵犬的爪印声,已经从三步外追到了两步,那“嗒嗒”的爪印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仿佛敲在她的心头。 “阿花,咬我手背。”她突然侧过手。 阿花被这没头没脑的指令惊得抬头,只见苏檀眼底泛着冷铁似的光,眼神中透露出决绝。 “疼醒你,别抖。”阿花立刻咬住,咸腥的血味在嘴里散开,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她打了个寒颤,攥住苏檀的手总算稳了些。 两人闪进墓碑群的刹那,苏檀的指尖已掐出控灵诀的起手式。 前世被毒杀前最后一幕突然闪过:族老们围着血池念咒,那低沉、晦涩的咒语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恶魔的低语,灵犬的嚎叫混着骨笛,那尖锐的声音像根生锈的针直扎进脑子。 她猛地甩了甩头——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屏住呼吸,跟我走S型。”她贴着阿花耳朵说完,鞋尖在地面快速点出三个三角印。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二阶驯灵者布置反追踪控灵符,消耗灵力10点,剩余35点】。 符纸是今早用梧桐树皮连夜画的,在玄幻的驯灵者体系中,反追踪控灵符是一种常用的抵御追踪的道具,朱砂里掺了赶尸人秘传的尸油,能混淆活物的嗅觉。 灵犬的低嚎突然变了调,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和迷茫。 苏檀余光瞥见那团黑影在第三块墓碑前刹住脚,红眼睛滴溜溜转,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湿哒哒的鼻子几乎贴到地面,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它前爪扒拉着她方才点过的三角印,喉间发出委屈的呜咽——符起作用了? “嘘——”苏檀按住要松气的阿花,手指轻轻搭在阿花的胳膊上。 果然,远处传来模糊的咒语声,像是有人含着石子念诵,那声音隐隐约约,带着一种神秘而邪恶的感觉。 她的后颈瞬间炸起鸡皮疙瘩——这是苏老三的声音! 前世他总在月黑风高时溜进祠堂,用这种含混的调子召唤灵宠,说是“与天地沟通”,实则是给玄甲卫传递消息! 想到这里,苏檀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幻影灵犬。”苏檀咬着牙吐出三个字。 阿花的手指在她掌心绞成一团,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那……那是什么?” “能闻气味,能感灵力,还能把追踪画面传给主人。”苏檀摸向腰间的小皮囊,里面装着今早系统奖励的灵兽共鸣草,“他们能看见我们的位置。” 风突然卷起来,风声呼呼作响,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寒意。 苏檀抓了把草末撒向空中,墨绿色的碎叶打着旋儿散开,在空中形成一道绿色的弧线,空气中立刻飘起酸腐的烂桃味,那味道刺鼻难闻。 灵犬猛地打了个喷嚏,前爪捂住鼻子在地上打滚,红眼睛里的光暗了一瞬。 但下一刻它又支起脖子,朝着两人藏身处的方向狂吠——虽然嗅觉乱了,灵力波动却还像火盆似的明晃晃。 “灵爆符!”苏檀从怀里摸出黄色符纸,灵力顺着指尖灌进去,她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从指尖涌入符纸。 符纸腾地窜起幽蓝火苗,那火苗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对准灵犬脚边掷出。 “砰”的一声闷响,灵犬被气浪掀得翻了个跟头,肚皮朝上蹬着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灵爆符生效,目标陷入麻痹(持续3分钟),御灵等级+0.5,当前二阶驯灵(进度55%)】。 “走!”苏檀拽着阿花冲进最深处的墓碑群。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四周变得更加昏暗,她们跌跌撞撞撞开半扇腐朽的石门,石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抗议。 一股阴森、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是座荒废的古墓。 霉味混着泥土腥气扑面而来,那味道又浓又重,让人作呕。 阿花的火狐从她怀里窜出来,竖起尾巴挡在两人跟前,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别怕,它在探路。”苏檀摸了摸火狐的耳朵,火狐的毛发柔软而顺滑。 火狐的爪子在青砖上敲出“嗒嗒”声,直到停在墓室中央才安静下来。 苏檀借着月光抬头,突然顿住——墓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铭文,每个字都像被刀刻进石头里三寸深,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些字显得格外狰狞:“唯有万灵之主,方能唤醒沉眠。”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前世濒死时,乱葬岗的风里也飘着类似的词句,当时她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苏檀的指甲重重按在“万灵之主”四个字上,石粉簌簌落在手心里,那石粉摸起来粗糙而干涩。 难道这古墓,和苏家世代守护的万灵冢有关? “檀儿姐……”阿花的声音发颤,脸上满是惊恐,“外面好像有人。” 苏檀猛地抬头。 墓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那声音越来越近,让人感到心慌。 是大牛的副手! 她听得出那破锣似的嗓子:“奶奶的,那小妮子能飞了不成?明明看到往这边跑的!”另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头儿说要是追丢了,剥了咱们的皮做鼓!” 两人屏着呼吸,看着那几盏火把的光从墓口晃过,渐渐往东山道去了,那火把的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 阿花刚要松气,苏檀突然捂住她的嘴——更轻的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不是鞋底擦地的粗响,是皮靴跟叩击青石板的脆响。 “是苏老三。”苏檀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她拉着阿花猫腰躲进墓室角落,火狐也缩成一团,连尾巴尖都不敢动。 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这次,他们怕是躲不过了。 﨔 第38章 古墓惊魂,密道寻踪 墓外皮靴叩击青石板的脆响越来越近,苏檀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那声音像是钉子敲在铜锣上,每一下都震得她耳膜发紧。 她能清晰听见阿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在自己手背——这小丫头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叶,连火狐都缩成毛团,尾巴尖儿微微发颤。 狐狸绒毛蹭着她的手腕,带着些许潮湿的体温和淡淡的焦糊味,那是紧张时散发出的狐息。 "别怕,"她贴着阿花耳朵呼气,声音轻得像蛛丝,"他们要找的是活口,动静太大反而会暴露。"可这话与其说是安慰阿花,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 指尖触到袖中控灵符的边缘,纸面微凉粗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真实感。 前世被族老毒杀时,她也是这样缩在乱葬岗的破棺材里,听着那些人踩着她的血说“苏家嫡女死了,万灵冢的秘密该换主了”。 那时空气中弥漫着腐土与血腥混杂的气息,如今古墓中也泛着类似的霉味,还夹杂着松脂燃烧后的淡淡清香。 脚步声在墓门口顿住。 苏檀的后颈泛起凉意——苏老三的阴鸷她再熟悉不过,就像上辈子他给她递参汤时,指节上那道被灵宠抓的旧疤,在烛火下泛着青灰。 此刻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再次笼罩下来,仿佛有冰凉的手指正顺着她的脊椎缓缓爬行。 "大牛那两个蠢货往东山道追了。"是个陌生的公鸭嗓,混着点外乡口音,"那小丫头片子要是进了古墓......" "慌什么?"苏老三的声音像浸了千年寒潭,"这墓里的机关早被咱们拆了七七八八。"皮靴声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再说了,她就算真躲进来......"他低笑一声,"正好省得我去乱葬岗挖人。" 苏檀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终于确定,这几个不是普通的镇民——苏老三的嫡系手下说话带青檀镇特有的卷舌音,可刚才那个公鸭嗓,尾音像被刀削过似的利落,是大昭北边敌国“玄冰卫”的腔调。 阿花的火狐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滚出警告的低鸣。 那声音短促而急促,像是某种警报,又带着野兽本能的警惕。 苏檀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墓门缝隙里漏进的月光下,三双鞋尖正缓缓移进来:一双黑面皂靴(苏老三的),一双翻毛鹿皮靴(公鸭嗓),还有一双沾着泥的麻鞋(大牛的副手)。 她迅速摸出袖中的控灵符,指尖灵力一引,符纸轻轻贴在石壁上。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控灵符激活,可感知半径五米内震动(持续10分钟)】,石面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有人用指节敲摩斯密码——三个人的脚步,一个重(苏老三),一个轻(公鸭嗓),一个拖沓(副手),正往墓室中央聚拢。 "那丫头片子跑不快,"副手的破锣嗓压得很低,"说不定藏在耳室?" "耳室早塌了。"苏老三嗤笑,"去看看后墙。" 后墙? 苏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记得刚才撞开石门时,后墙有块青石板颜色发暗,像是被撬动过——难道这古墓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等等。"公鸭嗓突然顿住,鼻翼翕动,"你们闻没闻到狐臊味?" 阿花的火狐"嗷"地炸毛。 它喷出一口热气,带着浓烈的狐臭,瞬间充斥整个墓室角落。 苏檀心下暗叫不好——火狐是青檀镇少见的火属性灵宠,气味本就比普通兽类重,刚才又紧张得喷了点狐息,这味儿在密闭的古墓里简直像泼了桶香油。 "有活物!"副手的刀鞘磕在墙上,金属撞击声在狭小空间回荡,"在角落!" 苏檀拽着阿花就往墓壁暗区钻。 可墓室就那么大,月光下两个影子无所遁形。 苏老三的灯笼"刷"地亮起,昏黄的光裹着松香,照得她脸上发烫。 "檀儿啊,"苏老三的声音甜得发腻,"跑什么呢? 族老们可担心你了。"他举着灯笼走近,络腮胡在脸上投下蛛网似的阴影,"前夜你说要查灵宠走私的事,族里都支持,可大半夜往乱葬岗跑......"他的目光扫过阿花怀里的火狐,"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迷了心窍?" 苏檀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苏家祠堂供着的"镇族玉",前世她死的那晚,这玉就戴在他脖子上。"苏三叔好兴致,"她压下喉头的腥气,"深更半夜带玄冰卫逛古墓,是要给列祖列宗赔罪?" 公鸭嗓的手猛地按上刀柄。 苏老三却笑出了声:"小丫头片子,玄冰卫是什么? 我听都没听说过。"他的指尖突然弹出一道银光,"不过你既然说脏东西......"银芒擦着苏檀耳边钉进石壁,是枚淬了毒的柳叶钉,"那就让三叔帮你净净心。" 阿花尖叫着扑过来。 苏檀反手将她推向墓壁暗区,自己侧身避开毒钉。 系统提示音炸响【危险预警! 附近存在三阶毒灵(玄冰卫配毒)】,她的后背抵上那块颜色发暗的青石板——"咔"的一声轻响,石板竟陷进去半寸! "檀儿姐!"阿花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檀顾不上多想,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缝隙里钻。 青石板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霉土簌簌落进衣领,带着陈年湿气与腐朽的气息,她能听见身后苏老三的怒吼:"追! 别让她跑了!" 地道越走越窄,阿花的火狐挤在前面用爪子扒土,泥土的颗粒感从指缝滑落。 苏檀的额头撞在凸起的岩石上,血腥味在嘴里炸开,可她不敢停——系统面板上的御灵等级正疯狂跳动【二阶驯灵(进度68%)】,这说明附近有大量灵能波动,而灵能波动最盛的地方...... "到了。"阿花突然拽她的衣角。 地道尽头是扇半掩的木门,门缝里漏出铁锈味——是灵宠笼的味道。 苏檀推开门,霉味混着灵宠的低鸣扑面而来。 月光从头顶的气窗漏下,照见满地铁笼,每个笼子里都缩着团黑影:有断了翅膀的青鸾雏鸟,有被拔了鳞的玄龟,还有只眼睛被缝住的雪狐,正用爪子挠着笼栏。 阿花的火狐"嗷"地冲过去,用鼻子拱雪狐的爪子。 苏檀的喉咙发紧——这些都是青檀镇失踪的灵宠,前两个月镇东头王伯的玄龟,西头李婶的雪狐......原来都被关在这里。 "看这儿!"阿花的声音带着颤音。 她掀开角落的黑布,露出一摞泛黄的竹简,最上面那卷的封皮上,"苏家御灵典"五个字被血浸透,"他们偷了咱们的祖传典籍!" 苏檀的指尖发抖。 她认得出这是曾祖母的笔迹,前世她交出的那本《御灵秘典》,原来只是残卷。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高阶灵典(三阶控灵术残卷),是否激活影隐诀拓印?】她咬着唇点头,袖中符纸自动浮起,在竹简上投下淡蓝色的光影——这些残卷里的咒文,竟和她体内的灵脉产生了共鸣,像有小虫子在血管里爬。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得两人僵住。 锁链拖地的声响由远及近,混着男人的嘟囔:"奶奶的,大半夜让老子喂灵宠......" 是大牛! 苏檀迅速吹灭火折子,拉着阿花缩到铁笼后面。 她摸出两枚灵爆符,一枚捏在掌心,一枚塞给阿花:"等我引开他,你从气窗爬出去,去东山找裴野。" "那你......" "我有系统。"苏檀扯出个笑,"他追不上。" 大牛的灯笼光扫过来时,她猛地跃上横梁,指尖灵力注入灵爆符。"砰"的一声,尘埃炸成白雾,大牛的骂声混着铁笼倒地的巨响。 苏檀趁机翻出气窗,夜风卷着她的衣角,身后传来大牛的怒吼:"抓住那小娘皮!" 她顺着气窗滑到墙根,回头望了眼地窖的方向——阿花的火狐正咬着她的裙角往外拖,而苏老三的灯笼光,已经从地道口透了出来。 "裴野,"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往东山方向跑去,"该是你我联手的时候了。" 山林里的狼嚎远远传来,像在应和她加快的心跳。 﨔 第39章 夜探宅邸,真相初现 苏檀的左小臂擦着墙根滑下时,粗糙的砖砾在皮肤上刮出三道血痕。 指尖传来的刺痛像是被火舌舔舐,她能清晰感受到血液从伤口渗出,在夜风中迅速冷却成黏腻的薄层。 她咬着牙闷哼一声,借着夜色滚进巷口的柴堆,听着身后大牛的脚步声撞翻了酒坛,碎瓷片在青石板上迸出清脆的响。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的酒香,混杂着泥土与干草的气息。 “奶奶的!”大牛的吼声响得震耳,带着几分愤怒和不甘,“小娘皮腿杆子比兔子还利索!” 她贴着柴堆不敢动,直到那粗重的喘息声彻底消失在巷尾。 耳边只剩下远处野猫的低吠,还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像鼓点般敲打着她的太阳穴。 月光漏过柴枝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袖中系统面板忽明忽暗——刚才引开大牛时,她用了两张灵爆符,灵力值已经掉到红区。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平稳,是否使用初级愈伤丹?” 苏檀摸出系统奖励的小玉瓶,倒出颗淡绿色药丸咽下去。 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窜开,胳膊上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伴随着一阵细微的痒意,仿佛有无数小虫在皮肤上游走。 她扶着墙站起来,衣襟上还沾着地窖里的霉味,可那味道里混着的灵宠哀鸣,却像根刺扎在她心口。 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嚎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夹杂着铁链拖地的钝响,令人毛骨悚然。 “阿花应该已经找到裴野了。”她望着东山方向的轮廓,攥紧了怀里的竹简。 掌心传来竹简表面的微凉触感,像是握住了某种沉重的秘密。 那叠被血浸透的《御灵秘典》残卷被她用油皮纸裹了三层,贴着心口的位置还带着体温——前世她交出的不过是族老伪造的残卷,真正的秘典竟被锁在地窖里,和那些被虐待的灵宠作伴。 山林里的狼嚎又响起来时,她已经摸到了裴野的临时藏身洞。 潮湿的苔藓爬满岩壁,空气中飘散着木炭燃烧后的余温。 洞口堆着半熄的篝火,裴野正倚着岩壁擦他的风刃,银白的刀身映着月光,把他眉骨的阴影拉得老长。 “苏姑娘这是去掏了蜂窝?”裴野抬头,看到她沾着草屑的发辫和衣襟上的血渍,立刻站起来,“伤着没?” “皮外伤。”苏檀把油皮纸包递过去,“看看这个。” 裴野接过,指尖刚碰到油皮纸就顿住了:“灵典?”他快速展开竹简,火折子“噌”地窜起,泛黄的竹片上墨迹未干,“这些是交易记录? 三月十五,玄龟两只,送往蓟州;四月初七,雪狐五头,交于‘青蚨商队’……”他翻到最后一页,瞳孔骤缩,“蓟州守将张平、镇北营参将周远……这些人名我在商队账本上见过,都是给敌国送过粮草的。”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苏老三说这是‘护族’,原来护的是敌国的灵脉。”她想起地窖里那些被拔鳞的玄龟——玄龟壳能镇灵脉,雪狐眼可破幻术,青鸾羽是制符的上品,“他们要把青檀镇的灵宠全掏空,给敌国铺路。” 裴野的风刃“嗡”地轻鸣,刀身凝出细小的风旋:“我明日就派商队的人去蓟州,查查这些灵宠到底送进了谁的营盘。”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你呢?” “陈先生。”苏檀想起白天在镇口看到的陈记布庄,那掌柜擦柜台时手一直在抖,“前两日他儿子生病,我去送过驱邪符,他盯着我腰间的赶尸铃看了半刻钟。”她摸出易容粉抹在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立刻变得蜡黄,“他每五日接待的神秘客人,该去会会了。” 第二日卯时三刻,陈记布庄的门刚打开,就有个戴斗笠的送货小厮挑着两筐靛蓝布走了进来。 小厮的竹扁担压得肩膀发沉,可腰板挺得笔直,正是乔装后的苏檀。 “王伯,新染的蓝布。”她学着镇东染坊的伙计说话,把扁担往柜台一放,“陈掌柜呢?” 账房里传来咳嗽声,陈先生扶着门框出来,眼角还带着未擦净的眼屎:“小柱子?你爹呢?” “我爹昨儿摔了腿。”苏檀低头搬布,余光扫过陈先生腰间的铜钥匙——那串钥匙上挂着枚小玉兔,是他女儿阿桃的生辰锁,“掌柜的,我听染坊张叔说,您这儿最近接了大生意?” 陈先生的手猛地攥住门框,指节发白:“小娃娃别乱打听。”他转身要走,又顿住,从袖中摸出个铜子儿塞给苏檀,“布钱让王伯结,你……你快走吧。” 苏檀捏着铜子儿退出门,晨雾里,她看到陈先生望着街对面的糖画摊发怔——阿桃正踮着脚要糖人,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笑得像朵花。 她忽然明白陈先生抖的不是手,是心。 月上柳梢头时,苏檀站在陈府后墙根。 夜风穿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她嗅到一丝淡淡的沉水香,那是书房常用的熏香。 系统面板跳出提示【检测到风属性灵脉,是否激活二阶技能风灵绕步?】她默念“是”,脚底立刻腾起细碎的风旋,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飘上墙头。 陈先生的书房在西厢房,窗纸透出昏黄的光。 她贴着墙根绕到窗下,指尖沾了口水捅破窗纸——书桌上堆着账本,最上面压着封未拆的信,封皮上的朱砂印子刺得她眼睛疼。 “吱呀——” 窗闩被轻轻拨开的声响混着虫鸣,苏檀侧身溜进去,反手把窗闩扣上。 她蹲在书架旁,指尖顺着书脊摸过去,直到摸到块松动的木板——前世她给陈夫人做法事时,见过这暗格。 暗格里的信件比她想象的沉。 她借着月光展开,墨迹未干的字迹刺进眼里:“苏老三已允诺事成之后助我掌控整条灵宠贸易线……”落款处的朱印是敌国“镇北王府”的纹章。 “啪嗒。” 身后传来瓷器落地的脆响。 苏檀猛地转身,正撞进陈先生惊恐的眼神里。 他手里的漆黑木盒掉在地上,露出半枚玄龟甲——和地窖里那只断了翅膀的青鸾脚上的环扣,是同批打造的。 “你……你是谁?”陈先生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书桌上,“我、我没害过人! 是苏老三拿阿桃的命逼我……” 苏檀把信件塞进怀里,手按在腰间的赶尸铃上——铃里藏着枚破妄符,必要时能制住陈先生。 可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她终究松了手:“我是来帮你的。” 陈先生的膝盖一弯,差点栽倒:“求你……别让阿桃知道……”他抓起地上的木盒塞进暗格,“后日亥时,苏老三会来取最后一批灵宠,他们要走诡雾山的密道……”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檀翻身跃上窗台,临走前看了眼陈先生:“把阿桃送去她姨母家,明早。” 裴野的篝火还在烧。 苏檀把信件副本塞进他手里时,山风卷着灰烬扑到她脸上。 她闻到空气中飘散的焦香,混合着风刃划过的金属冷冽气息。 “我让人快马送去长门苏家了。”裴野的风刃在掌心转了个圈,“他们要是敢护着苏老三,我就把这些信贴满青檀镇的城墙。”他忽然皱眉,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灰,“你身上有股沉水香?” 苏檀一怔——陈先生书房里点的正是沉水香。 她刚要说话,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有双眼睛正透过山林的雾,牢牢锁着她的背影。 “我先回去。”她攥紧怀里的御灵残卷,“明日还要去义庄收新死的尸体,赶尸匠的活计不能断。” 裴野没说话,只是把风刃抛向空中。 银白的刀身划出弧光,割落了几片压在她发间的雾凇。 青檀镇的更夫敲过三更时,苏檀推开了自家院门。 月光把影壁上的“万灵”二字照得发白,可她刚跨进堂屋,就顿住了——案上的长明灯灭了,本该插在香灰里的赶尸铃,此刻正躺在供桌中央,铃舌上挂着段带血的红绳。 那是她前世戴在手腕上的平安绳。 风从后窗吹进来,赶尸铃“叮铃”轻响,像是谁在耳边低笑。 苏檀的指尖掐进掌心,灵力顺着灵脉窜向袖中的破妄符——她不在的这半日,有人进过屋,而且,还留了话。 﨔 第40章 血夜围猎,生死一线 青檀镇的月光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糊在苏檀的脊背上,带着潮湿的寒意。 她推开门的瞬间,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堂屋供桌上的赶尸铃正微微摇晃,铜铃轻响如泣,铃舌上垂着的红绳还沾着半干的血,在风里晃出暗红的影子,仿佛一条未断的命线。 那是她前世咽气前被族老扯断的平安绳。 “啪嗒。” 供桌下的青砖缝里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像是某种蛰伏的野兽在轻轻喘息。 苏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被毒杀时喉间的灼痛突然涌上来——她早该想到,苏老三不会只满足于让陈先生当棋子。 她垂在身侧的手快速结了个隐印,院里那棵老槐树上的灵鸦扑棱着翅膀飞上屋檐。 这是她重生后用驯灵草喂了半月的小灵物,此刻正用喙啄着爪子上的铜铃,清脆的响声混在夜风里,像给整座院子上了道活的篱笆。 “系统,检测灵力波动。”她在心里默念。 眼前浮起半透明的面板,三个红点在东墙根、西窗下、供桌暗格处闪烁。 暗格里藏着她用御灵残卷拓的副本,还有系统奖励的聚灵香。 苏檀的瞳孔微微收缩——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她弯腰拾起脚边的扫帚,假装随意扫过门前的青石板,指尖在第三块砖缝里按了按,将一枚灵爆符压进缝隙。 符纸触到青砖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响起:“初级灵爆符布置完成,触发条件:活物踏过。” 更夫敲过四更时,苏檀吹灭了床头的油灯。 黑暗中,烛芯残留的一丝火星在空气中忽闪了一下,旋即熄灭。 她侧身躺下,望着窗纸上摇晃的树影,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沉重的鼓槌敲在胸腔。 前世此刻,她正捧着御灵秘典跪在祠堂,听苏老三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为了苏家传承”;今生此刻,她的袖中藏着控灵符,枕头下压着从系统商城兑换的破妄刀。 “吱呀——” 院墙外传来极轻的瓦片碎裂声,像是有人踩碎了一枚枯叶。 声音虽小,却刺得耳膜隐隐作痛。 苏檀闭着的眼睫动了动,呼吸放得绵长如睡。 下一刻,三道黑影从东墙翻进院子,月光在他们腰间的匕首上划出冷光,映出三人身形瘦削、动作利落。 为首的刺客抬手比划两下,两人摸向堂屋门窗,一人绕去后巷。 “御灵使·通兽语。”苏檀在心里低喝。 院里突然炸起犬吠。 那只被她驯养的黄狗从柴房窜出,一口咬住左边刺客的脚踝,腥臭的血味顿时弥漫开来;老槐树上的灵鸦扑棱着翅膀,用尖喙去啄右边刺客的眼睛。 刺客们显然没料到会有活物阻挠,闷哼着拔刀去砍狗腿,却见黄狗身上腾起一层淡青色灵光——这是苏檀用驯灵术附加的护灵罩,刀锋劈上去竟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响。 “砰!” 堂屋门被踹开的瞬间,苏檀翻身滚到地上,控灵符“唰”地甩向门窗。 符纸触到门框的刹那爆成金芒,一道金色符文交织的牢笼瞬间笼罩整间屋子,光芒在墙上流转如蛇。 左边刺客挥刀劈来,她旋身避开,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往墙上一撞,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疼痛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传入耳中。 “主子说要活的!”右边刺客吼了一嗓子,挥刀直取苏檀咽喉。 她矮身躲过,指尖掐住对方脉门,正欲点穴,忽闻一阵腥甜之气窜入鼻腔——为首的刺客咬破了袖中毒囊! “净气符!”苏檀摸出系统奖励的符纸捏碎。 白雾般的灵气在院中炸开,毒雾被冲散大半,可她还是感到一阵头晕,喉咙泛起苦涩。 后巷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是阿花! 她昨日让阿花来家里取赶尸用的朱砂,这会子怕是被刺客打晕了。 “走!”苏檀扛起阿花撞开后窗,灵力灌进双腿,风灵绕步带起残影。 她能听见身后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跃上镇外的土坡,才在废弃灵场的断墙后停下。 “檀檀姐……”阿花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苏檀的手臂上。 苏檀扯下衣角给她包扎,忽觉四周的空气骤然凝固——灵场周围的荒草无风自动,二十几道黑影从断墙后、老槐上、石棺旁现出身形,月光照在他们腰间的玉佩上,是苏府暗卫的标志。 “苏檀,交出御灵残卷,饶你不死。”为首的暗卫摘下斗笠,竟是苏老三最器重的护院统领周奎。 他手中的九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柄随时会饮血的凶器。 “你以为陈先生那老东西能护你?他女儿现在就在苏府,正替你写认罪书呢。” “撒谎!” 稚嫩的女声从灵场深处传来。 扎着双马尾的小云从石棺后钻出来,手里攥着半张染血的信笺,声音颤抖却坚定,“我、我偷听到他们要今晚杀你,父亲被锁在柴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硬着头皮把信塞进苏檀手里。 信纸上是陈先生的字迹,墨迹晕染着暗红,像是混了血:“苏老三欲借明日祭祖大会,以私通敌国罪劾你,趁机开万灵冢取灵脉……” 苏檀的指节捏得发白。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是祠堂的晨钟,余音在废墟间回荡。 她抬头望向青檀镇方向,晨雾里隐约能看见祠堂飞檐上的兽首,正张着嘴吞噬将亮未亮的天色。 废弃灵场外,钟声回荡。苏檀攥紧手中信笺,眼中寒光乍现。 﨔 第41章 祭祖前夜,血雨欲来 废弃灵场外,晨钟撞破最后一层夜色,铜音如裂帛,在潮湿的空气中震出涟漪。 苏檀攥紧染血信笺,指尖传来纸张粗糙与干涸血迹交错的触感,指节泛白如骨。 信上“开万灵冢取灵脉”几个字仿佛烙印般在瞳孔里灼烧,每一个笔画都像刀刻进心头。 前世她也是站在这样的晨光里,被族老按在祠堂青石板上,听着“私通敌国”的罪名碾过耳畔——那时冰冷的锁链缠绕手腕,鞭声如雷,她却只记得陈先生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如同深潭倒映着将熄的火光。 原来那时所谓的罪证,早在此刻就被苏老三织成了网。 “檀檀姐!”阿花扶着断墙坐起,额角血痂混着冷汗滑落,声音嘶哑而颤抖,“他们说要杀你......”话音未落便剧烈咳嗽,一口黑红之血溅在碎石上,带着内伤的腥气。 显然,她是为掩护苏檀而硬接了刺客一击。 苏檀立刻扣住她腕脉输了缕灵力,灵力流转间,触到那片冰凉时心尖猛颤——阿花是为她才被卷进这场阴谋的。 她掌心还残留着方才战斗时抓断墙留下的划痕,血迹已干,却仍有温热的痛意。 “我们必须阻止他!”阿花抓住她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敌强我弱,如何应对?” 稚嫩的声音从石棺后钻出来,小云攥着半张信笺的手还在抖,发梢沾着草屑,语气中夹杂着恐惧与倔强:“我、我知道父亲的库房在哪。”她突然拔高音量,像在给自己壮胆,“他们运灵宠的账本锁在最里面的樟木箱,父亲总说那是‘要命的东西’......”她说话时喉咙微微滚动,眼眶微红,却咬住了下唇。 苏檀垂眸看向小云,小姑娘的睫毛上还凝着夜露,冰凉的水珠随呼吸轻轻颤动,却硬生生把恐惧咽进喉咙里。 那一瞬间,她想起前世陈先生被拖去刑房时,也是这样护着女儿往草堆里塞,原来有些善意,连死亡都没能斩断。 “裴野。”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男人。 月光落在裴野发梢,风属性异能在他指尖流转成淡青色光雾——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你带小云去取账本。”苏檀掏出怀里的通灵兽哨,塞到裴野掌心,金属表面尚有体温,“镇东老槐树洞有我藏的驯灵草,给你和小云提气。” 裴野手指蜷起,哨子在掌心跳动:“那你呢?” “我去引开苏老三的守卫。”苏檀解开腰间赶尸铃,将铜铃塞进阿花手里,金属相碰发出一声低沉嗡鸣,“若我能争取到时间,你就把账本送去镇中几位中立长老家门前——要让所有人看到。”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阿花染血的衣襟,“阿花留下养伤,别硬撑。” “不行!”阿花猛拍断墙,石屑簌簌落进她伤口,血珠顺着手臂滑落,“我能帮忙!” “你现在运起灵力都会咳血。”苏檀按住她肩膀,力道沉得像块压舱石,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布料渗入肌肤,“我需要你活着,替我看着明天祠堂里的热闹。” 阿花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全是冷汗,湿漉漉的,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檀檀姐,你答应我......” “我答应。”苏檀打断她,目光却已转向远处渐亮的天幕。 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洒在废墟之上,像一道金色的利刃。 前世她死在黎明前,这一世,她要让苏老三的阴谋在黎明里碎成渣。 裴野扯下外袍裹住小云,风刃在指尖凝成细针:“走。”小云犹豫着拽住他衣角,又回头看了眼苏檀——那道站在断墙前的身影,像株被雷劈过的老松,断枝残叶都朝着天空生长。 三人的脚步声渐远后,苏檀摸出系统奖励的潜行斗篷。 深灰色布料触到皮肤时泛起凉意,这是系统新解锁的“隐灵纹”,能屏蔽低阶修士的神识。 布料轻柔却厚重,像是披上了一层夜色。 她将斗篷严严实实裹住身子,借着晨雾往苏老三家宅摸去。 苏老三家的后院种着大片七里香,香气甜得发腻,混着泥土与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吹过时,花瓣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雪。 苏檀贴着影壁挪到角门,听见巡夜守卫的脚步声——每七步换一次方位,呼吸声粗重,是外聘的江湖客,不是苏家暗卫。 她蹲下身,风灵绕步在足尖流转,像片被风卷起的落叶,擦着守卫靴底掠过。 暗室在西厢房地下。 苏檀记得前世苏老三总说“西厢房闹鬼”,不许族人靠近,如今想来,怕不是鬼,是见不得光的赃物。 她撬开青石板,霉味混着血腥气涌上来——果然,墙根堆着十几个黑布盖的木箱。 掀开最上面的布角时,苏檀呼吸一滞。 木箱里码着拳头大的灵石,表面刻着歪扭的符文——那是苏家御灵术里的“锁灵纹”,专门用来封禁灵宠灵智。 指尖拂过那些刻痕时,她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像是被困住的灵魂在低声呜咽。 更下方的灵石上,隐约能看见万灵冢外碑的纹路,和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学刻的封印符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是用来破封的。”苏檀摸出怀里的拓印纸,灵力灌进指尖,快速描摹灵石上的纹路。 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闪烁,提示“检测到高阶灵纹,是否分析?”她压下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族老说了,天亮前必须确认苏檀已死。” 突然响起的男声惊得拓印笔一抖。 苏檀迅速把木箱复原,贴在暗室角落。 两个提着灯笼的男人走进院子,刀鞘撞在青石上叮当作响,脚步沉重,带着杀意。 其中一人摸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地下有灵力波动。” 苏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沁出冷汗,黏在掌心。 她摸出腰间的控灵符——这是系统新给的道具,能模拟出微弱的灵力波动。 指尖捏碎符纸的瞬间,东墙根传来“咔”的轻响。 “在那边!”两个守卫提刀冲过去。 苏檀趁机翻窗而出,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带着夜露与尘土的气息。 刚跃上围墙,后颈突然一凉——一柄飞刀擦着耳尖钉进树干,木屑溅在她脸上,带着刺鼻的木质气息。 “跑!”她咬着牙甩出灵爆符。 黄色符纸炸开漫天尘土,迷了追兵的眼。 风灵绕步提到极致,她像道灰影掠过街角,直到拐进镇外的乱葬岗才敢停下。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苏檀靠在老槐树上喘气,胸腔起伏剧烈,汗水浸透衣背。 怀里的拓印纸还带着体温,上面的纹路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色微光。 她摸出系统面板,指尖刚要触碰“分析”按钮,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是裴野的通灵兽哨。 “他们得手了。”苏檀扯下斗篷,血迹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暗花,散发着铁锈般的腥味。 她低头看向拓印纸,又抬头望向祠堂方向——那里的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凶兽。 “明日祭祖......”她对着风轻声说,指腹抚过拓印纸上的纹路,指尖传来细微的凹凸触感,“苏老三,你等了二十年的戏,该收场了。” 系统面板突然发出嗡鸣,淡蓝色光幕在她眼前展开,拓印纸的纹路自动浮现在面板中央。 苏檀瞳孔微缩——那些歪扭的符文,竟和万灵冢封印碑上缺失的部分严丝合缝。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苏檀将拓印纸小心收进怀里。 她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这一次,她要让所有阴谋,都在光天化日下现形。 﨔 第42章 灵石共鸣,秘术初成 青檀镇西头的破瓦窑墙缝里塞着干茅草,月光从漏顶的破洞洒进来,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夜风穿过瓦缝时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带着一丝潮湿的泥土味和远处野草的气息。 苏檀掀开门帘时,阿花正贴在窗边,短刀攥得指节发白,听见动静猛地转头,见是她才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我刚才听见东边有脚步声,怕是苏老三的巡卫绕过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窗外潜伏的危险。 苏檀反手扣上门闩,斗篷下的衣襟还沾着血,血腥气混着寒夜的冷意扑面而来,却顾不上疼,直接摸出怀里的拓印纸。 指尖触到纸面时,一股温热传来,仿佛那纸页本身带着心跳般的温度。 暗黄纸页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纹路,像活了一般微微发烫。 苏檀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符文,指尖残留着昨夜赶尸留下的冰冷气息,此刻却被纸上的热度融化。 她指尖刚触到系统面板,淡蓝色光幕便“嗡”地展开,拓印纸上的符文瞬间被拉进光幕中央,与万灵冢封印碑的虚影重叠——缺了二十年的那道裂痕,竟严丝合缝地补上了。 空气中泛起一阵微弱的电流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二阶……通兽语?”苏檀喉咙发紧,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前世她学赶尸术时,族老总说“与尸沟通已是旁门左道”,可此刻系统面板上跳动的金色小字,分明写着“御灵二阶核心咒文”。 她想起前世被毒杀前,族老翻遍她的箱子找的那本“御灵秘典”,原来真正的传承,早被这些人撕成碎片埋进了灵石里。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连带着掌心的符纸也跟着微微颤动。 阿花凑过来,短刀在掌心转了半圈:“这纹路看着像我阿爹说的驯灵古篆,他当年给商队驯灵犬时,总在狗脖子挂这种符牌……”话音未落,苏檀突然抓住她手腕,指尖抵在符文边缘:“帮我看着门,我要补全它。” 破瓦窑里的风突然静了,仿佛连空气都被凝固住。 苏檀盘坐在草堆上,拓印纸平摊在膝头,指尖轻触符文缺口,感受到一阵刺痛,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试探她的意志。 系统面板浮在她眼前,缺失的咒文处闪烁着红色问号,而她的记忆里,前世跟着老赶尸人学的那些“赶尸口诀”,此刻竟像被抽丝剥茧般串了起来——“呼灵入窍,以心为媒”,老赶尸人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原来不是给尸体听的。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符文缺口处,腥甜的味道在鼻腔弥漫。 系统提示音“叮”地响起:“检测到血脉共鸣,是否加载古法补全?” “是。”苏檀声音发颤,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鲜血顺着纹路蜿蜒,原本歪扭的符文突然亮如星子,她脑海里炸开一段陌生却熟悉的咒文,像被刻进骨血里的旋律,每个字都烫得她太阳穴发涨。 “阿檀?”阿花突然压低声音。 窗外传来巡卫的脚步声,灯笼光透过破洞在墙上晃出人影,映出模糊的轮廓。 苏檀头也不抬,指尖在虚空中描摹咒文,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拓印纸上:“快把灵犬唤进来,他们要是搜到这儿……” 话音未落,窑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阿花的短刀“唰”地出鞘,却在看清来者时松了手——裴野倚在门框上,肩头渗着血,怀里抱着个油布包,发梢还沾着草屑:“账本拿到了,不过苏老三的人追了三条街。”他甩了甩油布包,金属碰撞声闷响,“里面有他和北戎商人的银钱往来,还有卖灵宠的记录。” 苏檀没空接,她的系统面板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淡蓝色光幕里,补全的咒文正旋转成漩涡,中心跳出一行大字:“检测到高阶灵石共鸣波动,是否晋升御灵等级?” “是!”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炽热能量从掌心炸开,像一团活火顺着经脉乱窜。 苏檀咬着牙闭目引导,灵脉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可每痛一分,便有更清冽的灵气涌进来,将伤口弥合。 阿花的惊呼声模糊在耳边,裴野的手按在她后心,风属性异能顺着皮肤钻进来,帮她稳住翻涌的灵力。 他的手掌带着凉意,却隐隐透着力量,让苏檀心头一安。 “睁眼。”裴野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苏檀睁开眼,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墙角的灵犬耳朵抖动的频率,阿花短刀上的锈迹,甚至裴野眉骨上未擦净的血渍,都看得一清二楚。 更奇的是,她听见了声音——不是人声,是灵犬喉咙里压抑的呜咽,是风穿过瓦缝的轻语,是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咚咚”声。 “阿檀?”阿花试探着碰她手背,“你眼睛……泛着金光。” 苏檀低头看向蜷在脚边的灵犬。 那是前日在乱葬岗救的伤犬,此刻正抬着头,湿漉漉的眼睛里竟有了几分人的情绪——不是恐惧,不是警惕,是……依赖。 她鬼使神差地开口,用刚学会的咒文轻声说:“疼吗?” 灵犬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呜”,竟像是在说“不疼”。 它慢慢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手心,伤腿上的血痂裂开,却固执地往她怀里钻。 “我真的……能和它们说话了。”苏檀指尖发颤。 前世她赶尸时,尸体只会机械听从指令,可此刻灵犬传递过来的情绪,是温热的、鲜活的,像一束光劈开了她二十年来的黑暗。 裴野蹲下来,看着灵犬往苏檀怀里钻的模样,突然笑了:“我就说,苏家的赶尸术哪是什么邪门歪道。”他把油布包放在她膝头,笑容淡了些,“但苏老三不会等你慢慢试新本事。我让人把账本抄了三份,分别送去张、李、王三位长老府上,可他的暗卫已经封了镇子四门,明天祭祖大会……” “他要在祠堂当众宣布我勾结邪灵,然后处决。”苏檀替他说完,指尖抚过灵犬的耳朵,“前世他就是这么做的——在祖宗牌位前说我偷学禁术,然后毒酒递到我手里。” 灵犬突然低嚎一声,爪子扒拉她的裙角。 苏檀摸出系统奖励的驯灵草,喂进它嘴里:“帮我个忙好不好?明天祠堂里会有很多人,我需要你们……” 灵犬猛地站起来,尾巴摇得像个小扫帚,喉咙里发出兴奋的轻吠。 另一只缩在角落的灰犬也凑过来,舔她的手腕。 阿花蹲下来,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我也能帮忙,西墙根的狗洞我早挖好了,要是打起来——” “不用打。”苏檀抬头看向窗外,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她站起身,拓印纸被她小心收进贴身的锦囊,金光在眼底流转,“我要让他那些鬼蜮伎俩,在祖宗牌位前,在全镇人面前,全晒成灰。” 裴野扯下衣角替她包扎肩头的伤,动作突然顿住:“你知道吗?刚才你晋阶时,万灵冢方向的雾散了一瞬。我站在屋顶看见,封印碑上的纹路全亮了,像条活龙。” 苏檀系好锦囊,指尖轻轻碰了碰胸口。 那里有系统面板的微光,有补全的咒文,有灵犬们温热的信任。 她走向门口,推开窑门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路,祠堂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像头终于要被拔了牙的凶兽。 “该去祠堂了。”她回头对阿花和裴野笑,“苏老三等了二十年的戏,今天,我来唱压轴。” 晨钟在镇东响起,第一声祭祖的号角划破薄雾。 苏檀整理好赶尸人特有的青布裙,腰间的控灵符和驯灵草叮当作响。 她踩着晨露往祠堂走,身后跟着七八只灵犬,或瘸或伤,却都仰着头,目光灼灼如炬。 祠堂门口,苏老三已等在那里。 他穿着簇新的玄色族老服,手里攥着那柄刻着“苏”字的青铜剑,可眼角的抽搐出卖了他——他看见苏檀身后的灵犬了,看见她眼底的金光了,看见那个本该死在乱葬岗的女孩,正踩着他的阴谋,一步一步,走向他精心布置了二十年的陷阱。 﨔 第43章 血染祠堂,真相昭昭 晨雾如纱,笼罩着苏家祠堂。 那扇斑驳的红漆木门吱呀作响,仿佛在低语往日冤魂。 苏檀的青布裙角轻轻扫过门槛时,檐角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震颤,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回荡着不祥的嗡鸣。 她低头望了眼脚边瘸腿的大黄——这只曾被苏老三手下打断腿的灵犬正用脑袋蹭她的掌心,温热的鼻息透过粗布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湿意与颤抖,像在说:“我在。” “苏檀。” 阴恻恻的声音从供桌后幽幽传来,惊起梁上沉灰簌簌而落。 苏老三身着玄色族老服,金线在摇曳烛火下泛着冷光,手中青铜剑隐没在阴影中,只露出剑柄上那个深深刻着的“苏”字刻痕——那是前世他亲手按在她心口的凶器。 此刻他眼角还沾着未干的雾珠,可喉结却在剧烈滚动,“勾结敌国、盗窃典籍,你可知罪?” 执法护卫的锁链哗啦落地,八人呈扇形围过来,铁链相击声在空旷的祠堂中格外刺耳。 苏檀注意到为首那个络腮胡的手在抖——裤脚还沾着昨晚她在乱葬岗撒下的驯灵草碎屑,那是她让灵犬们“不小心”蹭上的标记。 “三爷爷倒是急。”她往前走了半步,灵犬们立刻挤到她脚边,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吼,犬齿在微光中泛着寒芒。 供桌上的长明灯被气流带得微微晃动,将一缕光投在她腰间锦囊处透出的微光上——那是系统刚解锁的“破妄符”,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 “您等了二十年,不就是要在祖宗牌位前,把脏水泼给我这个孤女?” 祠堂后堂的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苏檀余光瞥见阿花扶着陈先生的遗孀王婆婆跨进来,老人手里攥着个油布包,指节因用力泛白,指尖已有些发青。 裴野跟在后面,袖口沾着墨汁——昨夜他翻苏家账房时,那口老木箱的锁芯里果然藏着密信。 “老族长,这是在西厢房梁上找到的。”王婆婆将油布包拍在供桌上,泛黄的纸页簌簌散开,带着旧纸特有的霉味。 苏檀看见最上面那张的落款是“北戎王庭”,墨迹还带着潮意,显然是近日才补上的。 “荒唐!”苏老三的青铜剑“当”地磕在供桌上,震得祖宗牌位都晃了晃,“这是栽赃!我苏某守了万灵冢三十年——” “守?”王婆婆突然掀开一页账本,指甲几乎要戳破纸背,“二十年前苏家赶尸队在诡雾山脉失踪十三人,账本上写着‘灵宠暴动’;三年前陈先生的女儿小云被山鬼掳走,您说‘是她自己贪玩’——可这密信里写得清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破了的唢呐,“北戎要万灵冢的灵脉图,你就用赶尸队引凶灵,用活孩子喂邪兽!我儿子的尸骨还在乱葬岗,膝盖骨上的齿痕,和信里‘血饲黑鳞蟒’的批注,是不是对得上?” 祠堂里炸开一片抽气声,夹杂着压抑的啜泣。 苏檀看见最前排的二爷爷攥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他孙子去年跟着赶尸队进山,至今未归。 “控灵符,启。”苏檀低喝一声,早藏在祠堂四角的黄符突然腾起金焰,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硫磺与香灰混合的味道。 符光如网,将苏老三困在中央。 他猛地去抓腰间的玉佩,却被符光烫得缩回手,玄色衣袖顿时焦了一片,散发出皮毛烧焦的气息。 “诸位看仔细。”苏檀拍了拍大黄的脑袋,灵犬立刻窜上供桌,对着苏老三的方向发出尖厉的吠叫,那声音撕裂空气,如同利刃划过石板。 灰犬紧随其后,爪子扒拉着账本上“血饲”二字,喉咙里呜咽不止——这些是被苏老三囚禁在暗室的灵犬,她用驯灵草喂了三天,终于让它们记起是谁抽了它们的筋,剜了它们的眼。 “够了!”苏老三突然扯开衣领,胸口露出狰狞的红纹——那是北戎邪术的印记,皮肤表面浮现出蚯蚓般的凸起,隐隐蠕动。 他从怀中掏出个血色玉瓶,猛地摔在地上。 腐臭的黑雾瞬间弥漫,供桌上的长明灯“噗”地熄灭,几个老人被呛得咳嗽着后退,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腐败之气。 “都得死!”苏老三的声音变得尖锐,像刮过瓦砾的风,“万灵冢的灵脉是我的,等北戎大军踏平青檀镇,你们的骨头都得给我垫棺材——” 一道风刃破空而来,精准削断他的手腕。 裴野不知何时站到苏檀身前,发梢被风掀起,眼底闪着冷冽的光:“你配提棺材?”他反手又是两刀风刃,将黑雾撕出个缺口,刀风呼啸,割裂空气。 苏檀看见他后背渗出的血——刚才黑雾弥漫时,苏老三偷偷掷了淬毒的飞针。 “野哥!”阿花举着短刀要冲,被苏檀一把拉住。 她摸出最后一张破妄符拍在裴野后心,金光顺着符纸爬满他全身,毒血立刻变成黑沫渗出来,带着一股腥甜。 “御灵真言·启。”苏檀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半枚阵纹,血珠滴落,溅在青砖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万灵冢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她胸口的系统面板疯狂跳动,九阶万主的纹路终于亮起一线微光。 祠堂地砖下的灵脉被唤醒,金色流光顺着她的指尖窜向苏老三——那是被他囚禁了二十年的赶尸先祖们的残魂,此刻正裹着金光,将他的邪术一寸寸碾碎。 “不!”苏老三跪坐在地,玄色族老服沾满黑血,腥气扑鼻。 他望着头顶漂浮的残魂,终于露出恐惧的神情,“你怎么可能……万灵冢的封印……” “因为万灵,从来只认真心。”苏檀弯腰拾起他脚边的青铜剑,剑锋映出她泛着金光的眼,“前世你说我偷学禁术,用毒酒送我上路;今生你说我勾结敌国,却把自己的罪证,都刻在了灵犬的骨头上,写在了账本的血里。” 她挥剑斩断苏老三的邪纹,血腥味混着金芒在祠堂里弥漫。 王婆婆突然扑过来,用指甲抠苏老三的脸:“还我儿子!还我小云!”后面的人跟着涌上来,拳头、拐杖、布鞋如雨点落下。 苏檀退到门边,裴野捂着后背的伤凑过来:“你晋阶了?刚才万灵冢的雾散得更彻底了,我好像看见……” “嘘。”她按住他的嘴,目光投向祠堂外。 山风突然卷着雾涌进来,吹得供桌上的残纸哗哗作响,纸页摩擦声清晰可闻。 其中一张飘到苏檀脚边,她弯腰捡起——那是苏老三私通敌国的最后一封密信,末尾写着“三日后,北戎先锋军至”。 风里还飘着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某种巨兽的喘息。 苏檀抬头看向诡雾山脉的方向,那里的雾比清晨更浓了,浓得像要滴出血来。 﨔 第44章 血符残卷,暗影再动 祠堂里的喧嚣渐弱时,苏檀正半蹲着,指尖轻轻拍着阿花的脸颊。 少女额角沾着香灰,睫毛颤了两颤,突然呛咳着坐起来:“檀姐……那老东西的黑雾散了?”她声音还有些发飘,手却本能地去摸腰间的短刀——那是她阿爹临终前塞给她的,刀鞘上还留着没擦净的血渍,金属触感冰凉,仿佛还在提醒她昨日的腥风血雨。 “散了。”苏檀扶她起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供桌翻倒在地,青铜灯盏里的油泼了一片,混着苏老三的黑血,在青砖上洇出恶心的紫斑。 空气中残留着血腥与油脂焦味交织的浊气,令人作呕。 王婆婆还揪着苏老三的衣领骂,有几个壮实的妇人已经跑去报官——青檀镇二十年没见官差了,此刻倒显得格外热闹。 门外脚步杂沓,夹杂着远处孩童的哭声和狗吠,像一场迟来的清算正在悄然拉开帷幕。 “檀姐你看!”阿花突然拽她衣袖,指尖指向墙角。 那里有块拇指大的法器碎片,边缘还挂着未完全消散的黑气,仔细看,碎片上隐约刻着两个古字:血契。 苏檀的呼吸顿了顿。 前世她被毒杀前,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万灵冢封印上的符文——和这两个字的笔锋,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一刻的记忆如针刺般袭来,喉咙里泛起苦涩,像是又尝到了毒药的味道。 她蹲下身捡起碎片,指腹擦去上面的血污,凉意顺着掌心窜进心口,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触碰的是某个诅咒的核心。 “苏老三的同党没全落网。”裴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后背的伤已经结了痂,却仍用布带压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大牛不见了。刚才我去追,他往镇外跑了,脚程比山猫还快。” 苏檀站起身,碎片在掌心硌出红印。 前世苏老三毒杀她后,也是大牛带着人把她拖去乱葬岗的。 那时她还以为大牛只是听族老差遣的粗人,如今想来……她捏紧碎片,指缝渗出细血:“他不会跑远。” 裴野挑眉:“怎么说?” “他的命,早和苏老三捆在一根绳上了。”苏檀低头看系统面板,三阶御灵的图标正微微发亮,“再说——”她瞥向祠堂外翻涌的雾,“有人需要他留在青檀镇。” 夜色漫过诡雾山脉时,苏檀摸出怀里的夜行视符。 符纸贴在眼皮上的瞬间,眼前的黑暗被染成青灰色,断壁残垣的轮廓像被墨线勾了边。 风穿过破窗,发出呜咽的哨声,仿佛是苏老三阴魂不散的低语,让她脊背一阵发凉。 她猫着腰溜进苏老三家宅废墟——白天这里还围满了骂街的镇民,此刻却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破窗,发出呜咽的哨声。 霉味混着腐鼠的腥气扑面而来,像是某种死物在低声控诉。 苏檀记得前世苏老三总说“族产要藏在最稳妥的地方”,那时她信以为真,还帮着搬过防潮的炭包。 如今她掀开霉烂的床板,指尖触到石壁上的暗格——果然,几本被烧了边角的账册正挤在里面。 “血契仪式……月圆之夜……旧坟场……”苏檀借着符纸的光快速翻页,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水浸过,却仍能辨认出日期:三日后。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北戎先锋军也是三日后到,这绝不是巧合。 “咔嚓。” 头顶传来砖砾翻动的声响。 苏檀瞬间熄灭符光,整个人贴在潮湿的石壁上,冰冷的苔藓黏在皮肤上,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影隐诀顺着血脉漫开,她的轮廓渐渐融入黑暗,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鼓点敲在耳膜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粗重的喘息。 “老东西就是废物!”大牛的骂声像砂纸擦过石板,“老子替他背了二十年黑锅,现在倒要老子给他擦屁股?” 苏檀眯起眼。 月光从地窖裂缝漏进来,照见大牛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缠着红绳,和前世他用来戳她心口的那把,一模一样。 铁锈味隐隐飘入鼻腔,唤醒记忆中鲜血飞溅的画面。 他蹲下身,在第三块地砖下扒拉出个坑,塞进个布包,又重重踩了几脚,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确认脚步声消失后,苏檀从阴影里钻出来。 布包的粗麻布料带着体温,她解开绳结,一张泛黄的血符残卷滑进掌心。 符纸上的纹路呈暗褐色,凑近能闻到铁锈味,最下方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唤醒之钥。 回到她和阿花合住的小竹楼时,裴野正蹲在院门口剥花生。 见她进来,他把花生壳一抛:“收获如何?” 苏檀没说话,把血符残卷和白天拓印的符文碎片摊在桌上。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两片符文竟像被线牵着似的,“咔嗒”一声拼合。 一行御灵古语浮现在纸上,她轻声念出:“万灵封,血为引;锁灵冢,钥自醒。” 话音未落,她手腕上的灵脉印记突然灼烧起来。 那是条青黑色的纹路,从手腕蜿蜒至小臂,此刻正像活了似的跳动,每跳一下,心口就泛起热流——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轻轻叩了叩她的魂。 裴野凑过来,指尖差点碰到符文:“这是……” “万灵冢的秘密。”苏檀按住发烫的手腕,目光投向窗外。 月亮已经露出半张脸,清辉落在诡雾山脉上,浓雾里隐约有黑影窜动,“三天后,月圆夜。” 她摸出怀里的控灵符,符纸在指尖发出细碎的轻响。 阿花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短刀擦得锃亮:“旧坟场?我跟你去。” 裴野笑了,风刃在掌心转了个圈:“算我一个。” 苏檀望着两人,喉咙突然发紧。 前世的月亮也是这样圆,那时她独自走向乱葬岗,以为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弃子。 冷风割在脸上,泪水还未落下就被吹干,孤独如影随形。 如今月光里有两个人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三簇不熄的火。 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度,从胸口蔓延开来,驱散了过往的寒意。 她握紧控灵符,符文在掌心烙下红印。三天后,旧坟场。 那里藏着苏老三的最后一张牌,藏着血契仪式的真相,也藏着—— 万灵之主的钥匙。 﨔 第45章 旧坟惊魂,血契初启 月亮爬上诡雾山脉第三重峰时,苏檀的灵脉印记开始发烫。 她站在旧坟场外围的老槐树下,指尖掐着控灵符,符纸边缘被冷汗浸得发皱,掌心沁出的湿意让纸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裴野的风灵裹着三人的脚印,在夜风中轻轻盘旋,阿花的短刀贴在腰间,刀鞘上缠着今晨新换的蓝布——说是“图个吉利”。 金属偶尔轻敲皮带,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暗号。 “灵力乱得像被搅浑的水。”苏檀压低声音,喉间泛起腥甜,仿佛咽下了铁锈般的味道。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每一次都震得耳膜嗡鸣。 前世她也是这样站在坟场边缘,闻着腐叶和血锈混合的气味,却以为是族老们在“净化凶灵”。 如今每吸一口气,都能触到空气里游移的怨灵尖啸,那声音像是无数细针划过神经末梢,“他们要启动血契了,就在今晚。” 裴野的风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带起几片枯叶,叶片打着旋儿擦过苏檀的脸颊,带着夜露的凉意:“你说过这破阵能搅乱万灵冢灵脉,咱得赶在他们点香前拆了阵眼。”他歪头看向阿花,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小丫头怕不怕?” 阿花把短刀往掌心一抛又接住,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几只夜枭,羽翼扑棱声在林中回荡:“我阿爹是被他们用‘邪祟附体’的罪名吊死的,”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寒意刺骨,“怕的该是他们。” 苏檀喉头一热,仿佛有团火从胸腔直烧至眼眶。 前世阿花死在她前头,被族老以“勾结外鬼”的罪名沉了河,尸体捞上来时,手腕上还系着她送的银铃铛。 此刻月光落进阿花眼底,清冷如霜,她忽然想起那串铃铛,该是被阿花埋在竹楼后那棵桃树下了。 “走。”她攥紧控灵符,符纸在掌心压出红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旧坟场的石板路比记忆里更滑,踩上去仿佛踩在一层油腻的苔藓上。 苏檀踩着裴野用风灵扫开的浮土,耳尖捕捉到左侧松林传来的脚步声——是巡逻的护院,佩刀碰撞声里混着酒气,还有人打了个长长的嗝。 她打了个手势,三人贴着半人高的断碑蹲下。 腐叶被夜露浸得发黏,踩上去像踩进烂泥里,脚下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潮湿感。 泥土与腐叶交织的腥臭味冲鼻而来,苏檀几乎屏住了呼吸。 “头回见三长老这么急,说是要赶在月圆前结契。”巡逻甲的声音带着醉意,“那血阵画得邪乎,我瞧着像...像当年苏家那本御灵秘典里的图。”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愤怒。 前世族老们也是这样,用“为了苏家”的名义骗她交出秘典,说“血契是为了稳固万灵冢封印”。 后来她才知道,所谓血契,是把秘典里的御灵术改成邪术,拿活人的血养敌国的凶灵。 “嘘——”裴野的风突然变凉,拂过她后颈,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摩挲。 苏檀抬头,月光穿过雾霭,照见百米外的祭坛。 那是用青石板搭的三层台,最顶层的地面被鲜血浸透,暗红纹路爬满石缝,像活物在蠕动。 大牛站在阵眼位置,正把最后一捧血砂撒进符文凹陷处,他腰间的短刀闪着冷光——和前世捅进她心口那把,连刀鞘上的红绳都褪成了同样的暗褐。 “唤灵阵。”苏檀的声音发涩,舌尖尝到了苦味,“她曾在残卷上见过这阵法的草图,用活人的血引动邪灵,用赶尸人的骨血做锁,他们要唤醒的不是封印,是...是被万灵冢镇压的邪物。” 裴野的风刃“嗡”地胀大一圈,呼啸着掀起一阵落叶:“我去引开那黑炭(指大牛),你俩拆阵眼?” “不。”苏檀摸出系统奖励的灵爆符,符身泛着幽蓝微光,“阵眼在祭坛中心的血玉里,我炸了它,你缠住大牛,阿花看住其他黑袍人——他们身上可能有备用符。” 阿花把短刀往嘴里一咬,冲她比了个“得手”的手势,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在她唇边。 灵爆符离手的瞬间,苏檀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前世她也是这样站在阴影里,看着族老们启动血契,却以为是“护族大义”。 这一次,她要让所有谎言都炸成碎片。 “轰——” 灵爆符精准撞在血玉上。 蓝白色光团炸开的刹那,祭坛顶层的符文突然扭曲,像被烫到的蛇群。 黑袍人惊呼声里,大牛的短刀已经出鞘:“小贱人!”他红着眼扑过来,刀风带起的腥气直扑苏檀面门。 裴野的风刃迎了上去。 风与刀相撞的闷响里,苏檀看见裴野的袖口被划开道口子,却笑得像捡到宝:“你这刀倒是沉,比我在西域见过的玄铁刀还沉!”他旋身避开横扫,风刃擦过大牛脖颈,“就是使刀的人太笨——只会往前冲!” 阿花没给其他人反应时间。 她的短刀专挑黑袍人的手腕,刀背敲在穴位上“咔吧”作响:“让你们画邪阵!让你们害人!”有个黑袍人想摸腰里的符袋,被她一脚踹中膝盖,疼得在地上打滚。 苏檀趁机冲上祭坛。 鲜血浸透的石板黏脚,她蹲下身,指甲扣进阵眼的裂缝——血玉碎片还在发烫,混着焦糊的血腥气。 可就在她要扯出最后一块碎玉时,身后传来撕帛般的尖啸。 “备用阵图!”阿花的喊声响彻夜空。 苏檀转头,只见最边上的黑袍人正把半张血符拍在地上。 暗红血光腾起的刹那,空气里的怨灵突然疯狂聚集,像无数条黑线扎进血光中。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血光里成型,青面獠牙,指甲长过指节,正咧开嘴冲她笑。 “御灵真言·镇!”苏檀咬破舌尖,鲜血溅在灵脉印记上。 青黑色纹路瞬间爬满小臂,她能听见自己灵脉里的轰鸣声,像万兽在挣开锁链。 那道身影被灵压撞得向后踉跄,血光却更盛了——祭坛的符文正在自动修复,碎成渣的血玉竟在渗出暗红黏液,缓缓重组。 “自愈式血契!”苏檀的额头沁出冷汗。 系统面板在她眼前闪过提示:“需以同源血符彻底摧毁核心。” 她颤抖着摸出怀里的残卷,那是白天拼合的“唤醒之钥”,此刻符纸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血符贴在阵眼的瞬间,残卷上的古字突然活了。 金光大盛中,苏檀听见无数灵宠的嘶鸣,有狐狸的低吟,有乌鸦的尖啸,还有...前世她养的那只白尾狼,在她耳边呜咽。 血光“刺啦”一声被撕开,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万千黑点消散在夜空里。 祭坛终于安静下来。 裴野擦着嘴角的血走过来,风灵卷着他发梢的碎叶:“那黑炭跑了,不过我在他腿上留了道风刃,三天内走不了远路。” 阿花踢开脚边的黑袍人,短刀上沾着血珠:“这些人身上都搜出了苏老三的私印,明天就能拿到镇公所当人证。” 苏檀蹲下身,指尖抚过还在冒烟的阵眼。 月光落进她掌心,灵脉印记的青黑纹路正在消退,却在皮肤上留下淡金色的痕迹——像某种未完全觉醒的图腾。 “这只是开始。”她轻声说。 前世族老们用“护族”二字骗了她二十年,如今她才明白,万灵冢要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被封印的邪物,而是... “走。”她站起身,把残卷小心收进怀里。 残卷贴着心口,还带着刚才燃烧后的余温。 旧坟场的风掠过她发顶,带来诡雾山脉深处的腥气——那里有更重要的秘密,等着她去揭开。 阿花已经先一步往竹楼走了,短刀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光。 裴野落后半步,突然伸手把她发间的枯叶摘下来:“想什么呢?” “想明天。”苏檀望着月亮,笑了。 前世的月亮也这样圆,却照不亮她脚下的路。 如今她怀里有残卷,身边有同伴,连月光都比从前暖了几分。 旧坟场的腐叶在脚下发出轻响。 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﨔 第46章 残卷归真,灵主初醒 竹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苏檀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夜风从缝隙中渗入,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拂过后颈时让她打了个寒颤。 怀里的残卷隔着粗布衣襟贴着心口,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纸张边缘偶尔摩擦布料的声音,像是某种低语,在耳边反复回响。 “阿檀,先喝口热汤。”阿花把陶碗往桌上一放,铜勺撞出清脆的响,“大牛那伙人押去镇公所了,苏老三的私印在我这儿——”她拍了拍腰间的小布包,短刀上的血渍还没擦净,“明儿天一亮就去报官,看那老匹夫还怎么装正经。” 裴野靠在门框上,风灵卷着他发间最后一片枯叶飘向窗外:“我守夜。”他拇指蹭了蹭袖中突起的风刃,目光扫过苏檀紧攥的衣襟,“你要是想捣鼓那破纸,动作轻点——”顿了顿,又补了句,“需要帮忙喊我。” 苏檀应了声,目光却黏在桌上的残卷上。 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坐在木凳上,残卷被小心摊开在斑驳的桌面。 泛黄的符纸边缘还留着祭坛焚烧的焦痕,白天拼合时她只当是普通的驯灵残篇,此刻在月光下,那些歪扭的古字竟泛起极淡的金纹,像活物般在纸上游走,仿佛随时会跃出纸面。 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炸开。 【检测到御灵残卷·唤醒之钥(残缺)】 【解析进度:37%→52%→78%……】 淡蓝色的数据流裹着残卷,苏檀看见前世记忆里的画面闪过:族老苏老三捏着她的手按在血玉上时,也是这样泛着寒光的数据流,当时她以为是赶尸术的灵光,如今才知是系统被强行压制的提示。 “原来你早就在提醒我。”她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残卷上“万灵冢”三个古字,前世被毒杀前最后一幕突然清晰起来——她倒在乱葬岗,鲜血浸透的秘典上,正印着和残卷如出一辙的纹路。 系统提示音打断思绪: 【解析完成。 残卷真实用途:万灵之主封印钥匙(需配合血脉符文激活)】 苏檀的呼吸骤然一滞。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像战鼓擂动。 竹楼外的风掀起窗纸,她却觉得浑身发烫。 指尖触碰残卷的一瞬间,纸面传来细微的电流般的震颤,仿佛有生命在回应她的靠近。 前世族老说万灵冢里封印着祸乱天下的邪物,所以要她交出秘典“护族”;如今系统说残卷是钥匙,那被封印的…… 她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另一张纸——是前日在万灵冢外拓印的石壁符文。 两张纸刚一重叠,残卷上的金纹突然暴涨,像活过来的蛇,“唰”地缠上拓印纸。 系统界面红光闪烁: “检测到完整御灵契约模板,是否激活?” “是。” 话音未落,残卷腾起幽蓝火焰。 苏檀想抽手,却见火焰裹着符纸,竟顺着她的指尖往皮肤里钻。 灼烧感从手腕直窜天灵盖,她咬着牙没喊出声,只听见裴野撞开木门的脚步声,阿花喊她名字的惊呼声,然后眼前一黑。 周围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意。 她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混沌中。 虚空无声,却能听见雪落的声音,细碎、绵密,落在肩头,仿佛真实存在。 正前方是座青铜石门,门上浮雕着百兽,每一只的眼睛都泛着幽光。 门中央悬着只灵狐,由光雾凝聚而成,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成半轮月。 “你终于来了。”灵狐的声音像春溪破冰,带着说不出的熟悉,“三百年了,苏家血脉里的呼唤,终于等到能唤醒我的人。” 苏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前世养的白尾狼临死前的呜咽,想起每次赶尸时尸体冰冷的触感,以及那种无法沟通的孤独。 “万灵之主……是你?”她哑着嗓子问。 灵狐的尾巴轻扫过她眉心:“我是万灵冢的守墓灵,而你,是万灵之主的转世。”它的声音突然放轻,“三百年前,你的前世以命为契,将万灵冢与天地灵脉封印,防止灵脉暴走毁世。族老们怕你觉醒后收回权柄,所以骗你交出秘典,想借敌国之手除掉你。” 苏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被毒杀时的窒息感涌上来,她却笑了:“所以残卷是钥匙,是前世的我留给转世的线索?” “正是。”灵狐跃到她肩头,“现在,契约激活,你的灵脉将重新连接万灵冢。记住——”它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苏老三背后的敌国暗桩,万灵冢里沉睡的灵脉……但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话音刚落,灵狐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 苏檀眼前的虚空开始崩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般震耳欲聋。 “苏檀!苏檀!” 裴野的声音穿透黑暗。 苏檀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趴在桌上,腕间多了道金色图腾,像活物般随着呼吸起伏。 指尖仍残留着刚才火焰灼烧的余温。 她试着运转“通兽语”,耳边突然炸开无数叫声——东头老槐树上的乌鸦在骂“饿肚子”,西墙根的野猫在哼“追蝴蝶”,连竹楼外的蟋蟀都在喊“下雨啦”。 “你、你没事吧?”阿花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短刀“当啷”掉在地上,“你刚才浑身冒金光,我和裴野怎么推都推不醒!” 裴野的手掌覆上她后颈,风灵带着凉意渗进皮肤:“烫得离谱。”他皱着眉,却在触到她腕间图腾时顿住,“这纹路……和万灵冢外的石壁一样。” 苏檀反手握住他的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她清晰感应到他体内流动的风灵,像调皮的小兽在挠她指尖。 她笑了,眼睛亮得像星子:“我找到真正的力量源头了。” 窗外突然传来闷响。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诡雾山脉方向腾起一团绿光,像极了万灵冢的位置。 苏檀的指尖微微发颤——那团绿光里,有什么沉睡的存在,正在缓缓睁眼。 “阿檀?”阿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浓重的雾,“那是什么?” “是……回应。”苏檀轻声说。 她摸出腰间的赶尸铃,铜铃在月光下泛着暖光,“明天,该去万灵冢了。” 裴野的拇指蹭过她腕间的图腾:“我陪你。” 阿花弯腰捡起短刀,刀尖在地上划出火星:“算我一个。” 竹楼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卷着诡雾山脉的腥气扑进来,夹杂着泥土与腐叶的气息,让人鼻腔发涩。 苏檀望着窗外浓重的雾,听见体内灵脉发出轰鸣——那是万灵在苏醒的声音。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欺骗。 﨔 第47章 灵脉共鸣,暗影再临 竹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苏檀指尖的灵脉还在发烫,像有一缕滚热的银线在血管里游走。 夜风从缝隙中钻入,带着青苔与旧纸的气息。 月光透过糊着桑皮纸的窗棂漏进来,在她手背那道淡金色图腾上投下碎银般的光斑——那是方才与黑影激战时,灵脉觉醒留下的痕迹。 那图腾仿佛活物般微微跳动,映得皮肤泛起一层朦胧金晕。 她能听见体内有细流般的灵力在窜动,比前世任何时候都要鲜活,像是被封印多年的兽类终于挣开了锁链。 心跳声沉稳有力地回荡在耳膜间,混杂着血流奔涌的低鸣。 “阿檀?”阿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带着刚烧好热水的暖意。 少女抱着陶壶转过堂屋的木屏风,发尾还沾着旧坟场的草屑,散发出些许泥土与枯叶的味道。 “先喝口姜茶暖暖,我把你那件靛青夹袄烘在灶边了。” 苏檀接过茶盏时,指尖与阿花相触。 对方掌心的温度让她鼻尖微酸——前世的此时,阿花正被苏老三以“冲撞亡灵”的罪名绑在祠堂,而她却傻乎乎地捧着残卷去求族老“主持公道”。 她垂眸抿了口茶,姜辣在喉间炸开,将那丝酸涩逼回心底。 舌尖残留着辛辣,鼻腔里萦绕着炭火熏烤衣物的焦香。 裴野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木梯被他踩得“咯吱”响:“我检查过屋顶,瓦缝里的窃听器早被阿龙那孙子撤了——不过”他忽然凑近苏檀,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发顶,“你身上这味儿不对,像是混了灵脉血锈和祭坛的腐香。” “万灵之主的封印。”苏檀将残卷摊开在八仙桌上。 残页边缘还留着方才灼烧的焦痕,可那些古字却像活过来似的,在月光下泛着淡金光泽,“我融合了系统给的灵契符,方才在祭坛时突然明白——族老说的‘封印邪物’是假话。真正的万灵之主,是用契约在镇守灵脉。” 阿花凑过来,短刀在桌面投下细长的影子:“就像...用锁链拴住猛兽?可锁链要是断了呢?” “所以他们急着破坏祭坛。”苏檀指尖划过残卷上一道扭曲的符文,“那黑影不是邪物,是想强行撕毁契约的‘解契者’。”她从怀里摸出系统新奖励的灵契符,符纸在掌心微微发烫,“我现在要感应封印的波动,或许能——” “汪!” 一声犬吠撞碎了夜的静谧。 三人同时抬头。 竹楼外的青石板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多双布鞋碾过碎石子的“沙沙”声。 裴野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风灵在他指尖凝成半透明的刃:“西南方向,七个人。”他话音未落,人已跃上木梁,掀开窗顶的亮瓦翻了出去。 苏檀的灵脉瞬间紧绷。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动静太像前世那个雨夜了,族老派来的杀手也是这样,踩着她的血脚印摸进竹楼。 铜铃在掌心沁出冷汗,金属的凉意贴着手心,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 “苏檀!”裴野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带着风的锐响,“领头的是阿龙!他怀里揣着陶瓶,像是——” “蚀魂散!”苏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世她就是中了这毒,灵脉被腐蚀得像破筛子,才会被族老轻易制住。 她猛拍桌面,青铜赶尸铃“当啷”坠地,“阿花!控灵符封门窗!” 话音未落,窗外已飘进一片紫雾。 阿龙阴恻恻的笑声混在雾里:“破坏祭坛的滋味如何?族老说了,要你们的灵脉当祭血!”他扬手又撒出一把粉末,紫雾瞬间浓得像泼翻的墨汁,刺鼻的腥苦味撞进鼻腔,苏檀的灵脉竟开始发颤,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血脉。 阿花的短刀“唰”地出鞘。 她反手甩出三张控灵符,符纸沾着血在门框上燃烧,腾起的赤焰将紫雾逼退半尺:“这毒怕火!我去灶房拿灵爆符——” “别出去!”苏檀咬着牙催动灵脉。 淡金色的屏障在周身升起,像一层流动的光膜,将逼近的紫雾灼得“滋滋”作响。 她能看见屏障边缘的毒雾正在融化,露出阿龙那张扭曲的脸——他左脸有道刀疤,正是裴野方才在旧坟场留下的风刃伤。 “裴野!”苏檀大喊。 头顶的亮瓦“轰”地碎裂。 裴野如一只苍鹰俯冲而下,风灵在他身周凝成螺旋,将逼近阿花的紫雾搅散。 他的右掌泛着青白色的光,那是风属性异能暴走的征兆:“阿龙,你腿上的风刃还没好全吧?”话音未落,风刃已擦着阿龙耳际飞过,在墙上砍出半尺深的沟壑。 阿龙踉跄着后退,腰间的淬毒匕首“当”地坠地。 他的左腿在渗血,裤脚染成暗红——正是裴野前日留下的伤。 “臭小子!”他抄起地上的匕首,刀刃泛着幽蓝的光,“老子这匕首淬了百日蛇毒,见血封喉!” 两人的打斗撞翻了八仙桌。 残卷“哗啦”散落在地,苏檀的灵契符被扫进角落。 她弯腰去捡,余光瞥见窗外闪过几道黑影——是大牛! 他扛着铁叉,身后跟着五个手持朴刀的杀手,正从竹楼后的菜畦摸过来。 “灵犬!”苏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赶尸铃上。 铜铃发出清越的颤音,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竹楼后的柴房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七只毛色杂乱的土狗撞开篱笆,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直扑向大牛脚边的杀手。 “撕了他们!”苏檀厉喝。 前世她曾用赶尸术驯过这些被遗弃的灵犬,此刻灵脉共鸣下,犬群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为首的花斑犬一口咬住杀手的手腕,朴刀“当啷”落地;黄狗则扑向大牛的铁叉,利齿深深嵌进木柄。 局势稍缓,苏檀却听见灵脉里传来警铃般的刺痛。 她摸出系统奖励的驯灵草,草叶上还沾着晨露,带着一丝湿润的清香。 这是三阶驯灵草,能唤醒重伤的高阶灵宠——可诡雾山脉里哪有高阶灵宠? “御灵真言·唤。”她将驯灵草抛向夜空,舌尖抵在上颚,念出残卷里的古咒。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裹着浓重的血腥气从诡雾山脉深处涌来。 苏檀的灵脉图腾骤然亮起,淡金色的光顺着她的指尖窜向天际,像一根刺破夜幕的金线。 “嗷——” 一声清越的狐啸撞破云层。 众人的动作瞬间凝固。 阿龙的匕首悬在半空,裴野的风刃停在身侧,连扑咬的犬群都竖起了耳朵。 竹楼后的竹林里,一道雪白的影子撞开竹枝,带落无数露珠。 那是只雪狐,右前爪缠着带血的麻绳,皮毛上沾着松脂,可一双眼睛却亮得像两颗寒星,正死死盯着阿龙脚边的紫雾陶瓶。 “是...灵狐?”阿花的短刀垂了下来。 她见过诡雾山脉的山民捕猎,说高阶灵狐能化人形,可眼前这只分明受了重伤,却还在往苏檀脚边挪。 苏檀蹲下身,伸出的手在发抖。 她能听见灵脉里的共鸣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个声音在喊“主人”。 指尖触到雪狐柔软的毛发时,她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前世她养过一只白尾狼,也是这样,在她被抛尸乱葬岗时,用体温给她续命。 “别怕。”她轻声说,指尖抚过雪狐皮毛上的血痕,“我在。” 雪狐的尾巴轻轻扫过她手背。 远处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像是大队人马正往青檀镇赶来。 苏檀抬头望向诡雾山脉的方向,那里的雾气正在翻涌,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雾而出。 “阿檀!”裴野的风刃劈开阿龙的匕首,“这孙子要跑!” 苏檀收回视线。 她摸出怀里的灵契符,符纸此刻烫得惊人,在雪狐的白毛上投下金斑。 “反击。”她站起身,灵脉图腾在月光下流转,“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被动。” 雪狐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啸叫。 竹林里传来更多回应,像是有无数兽类正从山脉深处奔来。 阿龙的脸色瞬间惨白,连滚带爬地往镇外跑,大牛的铁叉“当”地坠地,溅起一片火星。 苏檀望着雪狐。 它的伤爪还在渗血,却倔强地挡在她身前,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裤脚,像是在说“我在”。 山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竹楼,诡雾山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檀摸了摸雪狐的耳朵,掌心的灵脉跳得更急了——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﨔 第48章 雪狐引路,秘道探踪 竹楼外的夜风裹挟着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像一层无形的薄纱缠绕在鼻腔。 阿龙跌跌撞撞的脚步早已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大牛那沉重铁叉砸出的凹痕还留在石板上,里面凝着暗红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雪狐尾巴轻扫过苏檀的裤脚时,她才惊觉自己仍跪在青石板上——方才阿龙的匕首擦着她脖颈飞过的瞬间,裴野的风刃几乎是贴着她耳尖劈开的。 那一瞬,她甚至能听见风刃撕裂空气的“咻”声,耳边仿佛还残留着金属摩擦骨头的错觉。 “阿檀?”裴野收了风刃,指尖还泛着青白的风痕,“那两个杂碎跑了,镇口有我留的风哨,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他蹲下来,目光落在雪狐缠着血麻绳的前爪上,“这狐狸……伤得不轻。” 雪狐忽然抬首,湿润的鼻尖轻轻蹭过苏檀掌心,温热而柔软,带着一丝微颤的触感。 她这才惊觉掌心还攥着半张灵契符,符纸边缘已被指甲掐出了褶皱,指腹摩挲上去,粗糙的纸面像是磨砂一般,隐隐发烫。 灵脉在腕间跳动的频率和前世白尾狼用舌头舔她冻僵的手指时一模一样——那时她被抛尸乱葬岗,白尾狼在雪地里守了她三天三夜,最后被巡山队的箭簇穿了胸膛,血溅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疼吗?”她喉头发紧,指尖轻轻碰了碰雪狐爪心的血痂。 血痂下的皮毛沾着松脂,黏糊糊的,像是被人故意涂上去的——松脂能掩盖灵狐的气味,方便追踪。 雪狐低鸣一声,温热的鼻息扑在她手背上,像春日里最温柔的一缕风。 苏檀忽然察觉它体内有细若游丝的灵力在流转,和她灵脉里的光纹产生了极淡的共鸣。 这共鸣让她想起族老祠堂里那本被抢走的《御灵秘典》,里面记载过:高阶灵宠认主前,会主动引导主人寻找关键所在。 “你能带我们去他们真正的藏身之处吗?”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竹楼后黑黢黢的山林——方才阿龙看紫雾陶瓶的眼神太急切,那陶瓶里装的绝不是普通迷药。 雪狐的耳朵抖了抖,转身往北边山林走去。 它受伤的前爪每落地一次就轻颤一下,却走得极稳,像在刻意等身后的人跟上。 “跟着?”阿花握紧短刀,刀鞘上的铜环撞出轻响,清脆如铃,“镇外林子里有诡雾,夜里容易迷路。” 裴野已经把披风系在腰间,风元素在指尖盘旋成小漩涡:“那狐狸能引动山林里的兽群,方才阿龙跑的时候,我听见有狼嚎跟着。”他冲苏檀挑眉,眼神坚定,“你信它,我就信。” 苏檀摸了摸雪狐的尾巴尖——毛穗上还沾着夜露,凉丝丝的,滑过指尖时像是冰晶融化的触感。 她想起前世被族老灌下毒酒前,族老也是这样摸着她养的白尾狼说“小畜牲倒通人性”,转头就往狼食里下了毒。 可此刻灵脉里的共鸣是骗不了人的,她能感觉到这只雪狐的灵识里没有恶意,只有…迫切。 “走。”她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土,“如果是陷阱,我们就把陷阱拆了。” 荆棘丛比想象中密。 雪狐灵巧地钻过带刺的枝桠,苏檀的衣袖却被勾住了三次,最后还是裴野用风刃劈开挡路的枝蔓。 阿花举着火把走在最后,火光照见雪狐皮毛上的松脂在泛着幽光——那根本不是普通松脂,是掺了灵粉的,能混淆低阶御灵师的感知。 “停了。”裴野突然拽住苏檀的手腕。 雪狐站在一棵合抱粗的古槐前,前爪正一下下刨着地面。 腐叶被扒开后,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板,石板边缘刻着细碎的灵纹,和苏家祠堂门槛上的镇灵纹很像,但方向是反的——倒刻的灵纹通常用来封印,或者…引路。 苏檀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石板,灵脉里的光纹突然涌入手心。 她摸出怀里的控灵符,符纸刚贴上石板就“滋啦”一声烧了起来,火星落在石板上,竟像水滴进热油般激起一串金泡。 “退开。”她按住要往前凑的阿花,“这是活阵。” 石板下沉的声音像老磨盘转动,扬起的尘土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等尘埃落定,三人看清了——石板下是向下的石阶,四壁嵌着拇指大的灵石,幽蓝光芒像凝固的鬼火,照见台阶上积着薄灰,却有新鲜的鞋印。 “旧灵场?”阿花用刀尖挑起台阶上的碎布,“这料子…是镇外商队的玄色劲装。” 苏檀摸出腰间的灵兽共鸣草,指尖捻碎草叶撒向空中。 草末刚飘起就打着旋儿往地道深处去了,空气里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正贴着墙壁爬。 “有人。”裴野的风刃瞬间凝在掌心,他侧耳听了听,“两个,脚步声沉,应该带着重物。” 苏檀拽着阿花闪进阴影里,后背贴上潮湿的石壁,冷意透过衣物渗入肌肤,带着一股泥土与苔藓混杂的气息。 裴野的风元素裹住三人的气息,连火把的光都暗了几分。 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哗啦”声,还有人压着嗓子骂:“这灵豹脾气倒倔,要不是被锁了灵核,早把咱们撕了。” “撕?”另一个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是阿龙! “等血契仪式做完,它连自己亲妈都得跪。族老说了,今晚必须把这一批送到万灵冢,要是误了时辰…” 铁链突然剧烈晃动,传来灵豹的低吼,带着浓重的血锈味。 苏檀借着灵石的光瞥见那畜生——皮毛上结着血痂,双眼被黑布蒙着,脖子上的铁链嵌进肉里,渗着黑血。 那不是普通的铁链,是用锁灵铜铸的,专门用来镇压灵宠的灵智。 “血契仪式…”她喉咙发紧。 前世族老就是用这种法子,把青檀镇的灵宠卖给敌国,说是“为了苏家血脉”,结果等她交出秘典,就成了第一个被献祭的“血脉”。 “走了。”裴野的风刃消散,“往更深处去了。” 苏檀摸出一张控灵符按在墙上,符纸迅速融进石缝里——这是她改良的标记符,能在灵脉里留下轨迹。 阿花凑过来,火把照亮她发白的嘴唇:“阿檀,这地道…是不是通着万灵冢?” “比万灵冢更近。”苏檀盯着地面上的新鲜鞋印,“族老说万灵冢封印着万灵之主,可他们却在偷偷用灵宠做血契…他们怕的根本不是封印,是有人能解开封印。”她蹲下来,指尖划过灵豹留下的血痕——血里带着焦糊味,是被强行抽取灵核的征兆。 雪狐突然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蓝灰色的眼睛里映着灵石的光,像两潭要漫出来的水。 苏檀突然明白它为什么引自己来这里了——那些被血契的灵宠,那些被松脂掩盖的气味,还有倒刻的镇灵纹…这一切都在指向一个藏在地下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和她重生后突然觉醒的御灵使系统,和灵脉里总在跳动的“万灵之主”传说,全都连在一起。 “我们得往前。”她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他们要在今晚完成仪式,我们就得在今晚打断它。” 裴野把火把递给阿花,风元素在掌心转成小漩涡:“我在前头探路,有动静我先扛着。” 阿花把短刀别回腰间,冲苏檀笑了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那是小时候她们偷摘后山桃,被守山人追着跑时磕掉的:“我在中间,要是有机关,我腿快。” 雪狐已经往地道深处走去,受伤的前爪在石阶上留下淡红的印记。 苏檀摸了摸腰间的灵契符,符纸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这是系统新奖励的“万灵引”,能感应到百里内的灵宠。 此刻符纸的热度正随着她们的脚步攀升,像在说:快,再快些。 地道越走越宽,灵石的光却越来越暗。 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后,前方突然有暖光透过来,混着香火味和血腥味。 雪狐停在转角处,尾巴尖轻轻摆动——那是让她们小心的意思。 苏檀屏住呼吸,慢慢探出半张脸。 暖光来自前方的地下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祭坛上… 﨔 第49章 夜探敌巢,灵契初启 苏檀的指尖在石墙上掐出月牙印。 冰冷的岩石摩擦掌心纹路,泛起细密刺痛,仿佛前世记忆的碎片正一点点割裂现实。 地下大厅的暖光裹着腥甜血气漫过来,映得她瞳孔骤缩——中央祭坛上那面血色法器,分明与前世族老毒杀她时,供在祠堂的“护族圣物”同出一辙。 火把在头顶摇曳,投下黑袍人交错的影子,像群魔乱舞,将空气搅成黏稠的红雾。 周围三十七个黑袍人呈北斗阵站定,最前方的大牛攥着泛黄典籍,咒文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像毒蛇吐信:“以血为引,以灵为媒,开……”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声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仿佛某种古老的召唤正在唤醒沉睡的恶灵。 “是血契残卷。”苏檀喉间泛起铁锈味。 她低头嗅到袖口残留的血腥气息,那是系统提示符纸灼烧皮肤留下的焦糊味,混着祭坛传来的腐烂气息,令人作呕。 前世她交出御灵秘典后,族老正是用这卷残章抽取青檀镇灵宠的灵核,说是“为保苏家血脉不被灵脉反噬”,结果她的血脉成了第一捧祭血。 此刻残卷边缘的焦痕还在,那是她被推下乱葬岗前,拼尽全力抓挠时留下的。 指尖触碰到那段记忆般的焦痕,仿佛又听见指甲刮过棺木的声音,尖锐而绝望。 雪狐突然用湿凉的鼻尖蹭她手背。 那一瞬间,风中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狐狸尾巴扫过地面碎石的声音。 苏檀低头,见它蓝灰眼珠里映着自己发白的脸——系统面板正疯狂跳动,“万灵引”符纸烫得她腰腹生疼,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高阶血契仪式,宿主御灵等级三阶,建议干扰供能灵石,中断灵脉连接!”她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衣襟上留下深色痕迹。 “裴野,阿花。”她摸出三张影隐诀符纸,指尖在符纹上快速划过,“这符能隐去活物气息,但撑不过半柱香。我去祭坛干扰,你们绕到后方——”她指向大厅右侧三根嵌满灵石的石柱,“那是供能柱,切断锁链,仪式灵脉就断了。” 裴野接过符纸时,风元素在掌心凝成细刃,割破指尖在符角点了滴血:“我护着阿花。”他声音轻得像风,但苏檀知道,这是他认真时的习惯——用异能给承诺加锁。 风在他耳边轻轻吹拂,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如同他眼中坚定的神色。 阿花把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缺门牙的地方漏着气:“我腿快,引开守卫。”她的手背上还留着白天帮苏檀驯灵时被灵狐抓的红痕,此刻却握得死紧,指节发白。 “放心吧,他们追不上我。” 苏檀把符纸拍在两人后颈,符纹瞬间没入皮肤。 一股温热感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像是注入了一层无形的保护膜。 她深吸一口气,舌尖抵住上颚——这是赶尸人敛息的法子,前世她总嫌麻烦,此刻却感谢族老当年逼她练的基本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那是她口中含着的敛息粉散发出的味道,苦涩而辛辣。 风灵绕步在脚下铺开,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连石屑都没惊起半粒。 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心跳在耳中回荡,如战鼓般催促她前进。 离祭坛还有三步。 苏檀的指尖贴上石柱上的符文,控灵符从袖中滑出——这是她改良过的,能顺着灵脉炸碎半面墙。 符纸在手中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她体内流动的灵力。 可就在她要捏碎符纸的刹那,右侧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 金属碰撞声刺破寂静,像一根针扎进神经。 “什么人?”守卫的厉喝像惊雷劈开寂静。 回音在大厅中震荡,震得烛火剧烈晃动,光影扭曲。 苏檀瞳孔一缩。 她看见大牛猛地抬头,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阴狠:“苏檀,你果然来了。”他手腕一翻,残卷上的咒文突然变成血红色,“给我拿下!” 祭坛上的法器“嗡”地震颤,血光冲天而起。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收缩。 “轰”的一声,石柱砸在地上,碎石溅得黑袍人东倒西歪。 尘土飞扬,夹杂着灵力波动的余波,让人心头一震。 阿花趁机甩出三把淬了松脂的飞针,扎在左侧通道的地面上——那是她新研究的“绊灵阵”,沾到松脂的灵宠会暂时失去灵智。 松脂燃烧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刺激性的辛辣。 “御灵真言·裂!”苏檀咬破舌尖,鲜血混着咒文喷在法器上。 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混合着咒语的回响,宛如某种古老的召唤。 她能感觉到灵脉在体内翻涌,系统面板的“御灵等级”正在疯狂跳动,从三阶跳到四阶,又跌回三阶——这是强行催发灵压的副作用。 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滋”声,那是灵力外泄的结果。 但此刻顾不上了,她看见法器表面的血纹出现裂痕,像蛛网般蔓延。 裂痕深处,隐约有光芒闪烁,仿佛封印之下的存在正在挣扎。 “没用的!”大牛狂笑着撕开胸口的黑袍,露出心口处与法器同纹的血痣,“苏家的小丫头,你以为你能打断万灵冢的封印?”他把残卷按在法器上,“我家主子要的,是能引出万灵之主的钥匙!而你——”他盯着苏檀腰间发烫的“万灵引”,“就是最好的祭品!” 法器的裂痕突然闭合。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像是某种远古生物的叹息。 苏檀眼睁睁看着血色光雾凝成一道裂缝,里面翻涌的黑暗气息像有生命般,顺着她的灵脉往身体里钻。 她踉跄后退,撞在石柱上,喉咙里涌出腥甜——那是灵脉被反噬的征兆。 “阿檀!”裴野的风刃擦着她耳畔飞过,劈开一道试图缠上她的血链。 风在他身边呼啸,带着凛冽寒意,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 阿花从另一侧扑过来,短刀砍在血链上迸出火星:“撑住!我把供能柱全砍了!”她的额头撞在石柱上,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像小时候偷桃成功时那样:“我就说我腿快吧?”血腥味中夹杂着她身上的铁锈味,和她一贯的倔强一样,刺鼻却真实。 苏檀攥紧腰间的“万灵引”。 符纸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清晰:“检测到万灵之主血脉共鸣,是否开启灵契初启?”她想也没想就应了“是”——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死一次。 血雾突然凝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仿佛天地之间的灵力都被这一瞬间的契约所牵引。 苏檀看见自己的灵脉在眼前展开,像一张泛着银光的网,每根脉络都连接着大厅里的灵宠:被锁在角落的灵豹在低吼,被抽了灵核的雪貂在发抖,甚至连那只总偷她驯灵草的胖兔子,此刻都缩在祭坛下,红眼睛里全是哀求。 它们的气息一一掠过她的感知,像潮水涌入干涸的河床。 “我以御灵使之名,与尔等立契。”她的声音混着灵脉共鸣,在大厅里炸响。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千万灵兽齐声回应,低沉而悠远,如同雷霆自地底升起。 法器剧烈震颤,血色裂缝“砰”地闭合。 大牛的残卷“刺啦”一声裂开,他瞪圆眼睛,指着苏檀:“你……你怎么可能……”话没说完就被裴野的风刃割破了胳膊。 “走!”苏檀拽起阿花的手,“仪式只是暂停,他们很快会反应过来!”她回头看了眼祭坛,那里仍残留着未散尽的血光,仿佛某种力量仍在等待时机。 雪狐在前方引路,尾巴尖扫过地面的血迹。 它的步伐轻盈,带着熟悉的气息,仿佛带她回到那个无忧的童年。 裴野断后,风刃织成屏障挡住追击的黑袍人。 风声呼啸,夹杂着剑刃相撞的金属声,和黑袍人愤怒的嘶吼。 地道里传来重物坍塌的轰鸣——是阿花临走前炸了绊灵阵,拖延追兵。 爆炸声中夹杂着碎石坠落的闷响,和远处敌人慌乱的脚步声。 “往左边!”雪狐突然停在岔路口,前爪扒拉一块松动的石板。 它的毛发在微弱光线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带着一丝温暖。 苏檀弯腰一推,石板下露出个仅容一人的洞,里面飘来熟悉的干草味——是镇外废弃的灵兽棚,她小时候常和阿花去那里喂野狗。 泥土与干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些许霉味,却让她感到安心。 “进去。”她率先钻了进去,转身接住阿花,又拉裴野进来。 三人挤在一起,彼此呼吸交织,带着体温的紧张感。 石板“咔嗒”一声合上,地道里的喊杀声突然远了。 外面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幕布,模糊而遥远。 阿花靠着草堆喘气,血珠滴在干草上,晕开小团红梅:“阿檀,刚才那光……是你弄的?” 苏檀摸了摸发烫的“万灵引”,能感觉到灵脉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那种感觉,就像春风吹过枯枝,带来了新的生机。 她看向裴野,对方额角挂着血,却笑得眼睛发亮:“刚才那招,像万灵在给你助威。” 雪狐跳上她膝盖,用脑袋蹭她手心。 它的体温透过皮毛传来,带着一丝柔软的力量。 苏檀低头,见它受伤的前爪不知何时结了痂,蓝灰眼珠里映着三人的影子,像两潭要漫出来的星光。 地道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是沉重而急促的步伐,夹杂着低声交谈,仿佛命运的钟摆正一步步逼近。 苏檀按住腰间的控灵符,和裴野、阿花对视一眼——他们都听见了,那是苏老三的声音,混着阴恻恻的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干草堆下的老鼠突然窜出来,撞翻了半块碎砖。 吱叫声中,尘埃扬起,带来一丝混乱。 苏檀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灵脉里若有若无的共鸣,像战鼓,在说: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﨔 第50章 血契余波,暗潮再起 干草的气息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像是把旧战场的尘土和牲口棚的霉气揉成一团。 夜风从门缝漏进来,带着一丝潮湿的泥土腥。 苏檀背靠着草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控灵符的边缘,那符纸被体温焐得发暖,却压不住她后颈泛起的冷意——就像有冰凉的虫子顺着脊梁往上爬。 裴野蹲在门边,风刃在掌心转得嗡鸣,刃尖挑开一缕垂落的发丝。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在地面划出一道细而锋利的线。 他刚才被划开的额角还在渗血,血珠顺着下颌滴在青灰色短衫上,倒像故意点的朱砂痣:“那血契到底是什么?” 苏檀的手指顿住。 她想起祭坛上那道血色裂缝里翻涌的诡光,炽红如熔岩,却又带着森然寒意;想起灵脉展开时每根银线都在灼烧——那种痛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针一根根刺进经络。 那不是契约,是索命的钩子。 “是以活人之魂为引,与封印中的‘万灵之主’建立契约的邪术。”她把控灵符翻转几遍,符面的朱砂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他们想借血契反噬我体内的灵脉。” 阿花正往腿上的刀伤敷药,动作猛地一滞。 药膏还带着温热,此刻却像凝固了一般黏在掌心。 她的布裙下摆全是血,沾着草屑贴在小腿上,湿冷又沉重:“反噬?那你……” “嘘——” 苏檀突然抬手。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枯叶被风卷着擦过木栅栏,窸窸窣窣地靠近。 接着是小梅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这地方太偏僻了,她不可能躲这儿。” 三人同时僵住。 阿花的药包“啪”地掉在干草上,惊得草堆里的老鼠窜出半尺高,尾巴扫过苏檀脚踝,留下一阵麻痒。 裴野的风刃“嗡”地暴涨三寸,刃光映得他眼底发亮,像是黑夜中猎食的兽。 苏檀的心跳声在耳边炸响,咚、咚、咚,像擂鼓。 她们逃出来时走的是连阿花都不知道的旧地道,除了自己,只有……她喉结动了动,迅速摸出一张影隐诀拍在门框上。 符纸遇木即融,门框上腾起淡青色雾气,将三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全裹了进去,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再搜一圈。”另一个男声粗哑,像是大牛的手下。 小梅嗤笑一声:“你当苏檀是三岁娃?藏灵兽棚这种破地方,早被族老的人翻烂八回了——走了走了,我还得去镇口卖炊饼呢。” 脚步声渐远,像退潮的水,慢慢听不见了。 阿花攥着苏檀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阿檀,她怎么会知道……” “不是知道。”苏檀盯着门板上逐渐消散的青雾,灵脉里有细不可闻的震颤,像是某种低频的嗡鸣,“她在试探。” 裴野突然抽了抽鼻子:“有股子腥气。”他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地上的草屑,搓了搓,果然有些滑腻,“像是……灵脂?” 苏檀瞳孔微缩。 灵脂是高阶灵宠才会分泌的油脂,常被用来做追踪标记。 她想起方才小梅弯腰系鞋带的动作——原来那不是系鞋带,是往门框上抹东西。 “内鬼。”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像浸了冰碴,“从祭坛到地道,再到这儿……” 阿花的脸刷地白了。 她突然抓住苏檀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指甲都快陷进皮里:“是我?我炸绊灵阵的时候……” “不是你。”苏檀反手握住她,“你炸阵的手法是我教的,连苏老三都看不出破绽。”她看向裴野,后者正盯着门板上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暗斑,风刃在指尖转得更快,刃风割得屋内空气都泛起涟漪,“是有人能追踪灵脉波动。” 夜更深了。 苏檀靠在草堆里假寐,实则灵脉全开。 她能感觉到三里外有十七道活人的气息在逼近——其中五道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是长期手染鲜血的杀手;两道气息阴鸷如蛇,应该是阿龙那种用毒的;剩下的……她攥紧控灵符,最前头那道气息像块烧红的炭,是大牛。 “来了。”她轻声道。 裴野立刻跳上梁木,风刃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屏障,发出轻微的嗡鸣。 阿花抄起墙角的劈柴刀,刀身映着她泛白的脸:“我挡左边!” “别硬拼。”苏檀摸出一张灵爆符按在屋角,“听我信号。” “轰——” 木门被踹开的瞬间,灵爆符应声而炸。 金光裹着碎木片四射,两个冲在最前的黑衣人惨叫着被掀飞,后背撞在草堆上,引燃了一片火光。 焦糊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通兽语·唤!”苏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地上,带着温度。 原本缩在草堆里的灵猫突然睁眼,绿瞳里映着火焰,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嘶吼。 它弓起背,皮毛根根炸立,竟比寻常灵猫大了一圈,利齿咬穿了最近的黑衣人手腕,那人惨叫一声,鲜血喷洒在草地上,热气腾腾。 裴野的风刃“唰”地扫过屋顶。 瓦片纷飞间,他踩断一根房梁跃下,风刃缠住另一个黑衣人持剑的手:“说!谁给你们指路的?!” “哈……哈……”被灵猫咬住的黑衣人疼得翻白眼,“族老说了……今晚必……必杀——” “闭嘴!” 一道灰影从窗外窜入。 阿龙穿着青衫,手里攥着三颗毒雾弹,指甲盖大的弹丸泛着幽蓝,像是死鱼的眼睛:“和他们废什么话?族老要的是尸体!” 毒雾弹落地的瞬间,苏檀灵脉暴涨。 她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毒雾像活物般扭曲,连忙拽着阿花往旁边扑。 草堆“嘶啦”一声被毒雾腐蚀出黑洞,焦味混着血腥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阿檀!”裴野的风刃劈开毒雾,却被另一波黑衣人缠住。 他后背挨了一刀,鲜血浸透衣衫,却笑得更野了:“来啊!老子这风刃还没喂饱呢!” 苏檀擦了擦脸上的草屑,灵脉里的震颤突然变得剧烈。 她摸出刚解锁的御灵符,咬破舌尖将血滴在符上:“灵猫,听我令——破!” 灵猫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它松开嘴里的黑衣人,前爪在地上一按,竟腾空跃起丈许高。 月光下,它背上浮现出淡金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文,接着张开嘴,一道青色音波直扑阿龙面门。 阿龙慌忙翻滚,毒雾弹掉了两颗。 音波擦着他耳朵划过,在墙上轰出个半人高的洞。 他抬头时,正撞进苏檀冷得刺骨的眼神里:“族老?苏老三?” “你……你怎么可能……”阿龙爬起来就跑,却被裴野的风刃钉住脚踝,“是苏管事!他说你拿到了御灵秘典……不、不!是族老!是大长老——” “吼——” 一声兽啸突然撕裂夜空。 那声音像钢锥刮过铜锣,震得草堆簌簌往下掉。 苏檀的灵脉不受控制地共鸣,连灵猫都竖起耳朵,喉咙里的嘶吼变成了战栗的呜咽。 “那是……”裴野抹了把脸上的血,盯着洞外的山林,“万灵冢方向?” 苏檀望着被灵猫撞出的破洞,月光透过洞照在她脸上,照出她眼底翻涌的暗芒。 她能感觉到灵脉深处有什么在苏醒,像沉睡多年的巨兽被吵醒了,正缓缓睁眼。 “走。”她扯起阿花,又拽住裴野的胳膊,“灵猫,带路!” 灵猫歪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窜出破洞。 它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尾巴尖扫过地面,竟在草叶上留下淡金色的印记——那是只有御灵使才能看见的引路灯。 远处,万灵冢方向的兽啸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近,更凶。 苏檀能听见自己灵脉里的共鸣声越来越响,像战鼓,在说: 灵墟废墟的门,要开了。 﨔 第51章 风起灵墟,秘技初现 竹楼外的腥风卷着诡雾灌进来时,苏檀正将赶尸铃系紧在腰间。 风中夹杂着腐叶与血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呼吸。 铜铃撞出细碎轻响,与她腕间金色图腾的脉动同频——那图腾像活物般沿着血管攀爬,每跳一次,她便能更清晰地听见灵墟方向传来的低鸣,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混着铁器碰撞与战鼓轰鸣。 “阿檀,镇东头有火把!”阿花扒着窗沿缩回脑袋,短刀在掌心磨得发亮,“是苏老三的人,至少七个!” 苏檀指尖按上桌面,木纹在灵力震荡下簌簌开裂,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与细微的震动。 前世被拖去乱葬岗时,也是这样的夜,族老们举着火把,说要“送她归位”。 那时火光映着他们冷漠的脸,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血腥交织的气息。 她垂眸看向腕间图腾,金色纹路突然泛起暖光,像在安抚她翻涌的杀意。 皮肤微微发热,仿佛有阳光照在手背上。 “走灵墟。”她抓起桌上老李新铸的灵石锁链,金属冰冷而沉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百年古战场的灵力乱流能混淆追踪。” 裴野抄起靠墙的长棍,风灵在他指尖凝成细刃:“我断后。”他说话时,风掠过耳际,带着轻微的呼啸声。 三人猫腰钻出竹楼后窗时,追来的脚步声已撞碎了巷口的瓦罐。 碎瓷片飞溅的声音尖锐刺耳,混着靴底踩在湿地上沉闷的“啪嗒”声。 阿龙阴鸷的笑声混在风里:“苏檀小丫头,你以为躲得过?三爷爷说了,活要见人,死……” “死了更好交差?”苏檀猛地回头,赶尸铃在掌心震出刺耳鸣响。 最前面的两个喽啰突然捂住耳朵,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这是她刚觉醒的御灵术,借铜铃共振扰乱凡人体内的气脉。 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跑!”裴野推着她后背,风刃如剃刀割开前方的雾,寒意擦过她的脸颊,“灵墟入口在左!” 灵墟的残垣比记忆中更破败。 断柱上刻着的战纹早被风雨啃噬得模糊,却仍有若有若无的灵力从地缝里渗出来,像潮湿的蛛网缠上脚踝。 地面湿滑,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苏檀喘着气将灵石锁链甩向最高那根石柱,锁链触到石面的瞬间爆发出幽蓝光芒,“咔”地一声锁死了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金属相碰的清脆声响荡开在废墟之间。 “这链子能撑多久?”阿花攥着短刀守在她身侧,目光紧盯着入口处逐渐凝实的光墙。 她鼻息急促,汗水滴落在衣襟上,留下深色痕迹。 “撑到他们不耐烦。”苏檀抹了把额角的汗,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感觉让她指尖发颤。 前世她学了十年赶尸术,此刻才明白,那些所谓“驱尸口诀”不过是御灵术的残章——而真正的力量,正从她被灵狐重塑的灵脉里奔涌而出。 话音未落,入口处传来“滋啦”一声。 阿龙的脸贴在光墙上,嘴角咧得像条毒蛇:“好个小丫头,竟能弄到老李的灵石锁。”他晃了晃手中的紫瓷瓶,液体在里面轻轻摇晃,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 毒液泼出的瞬间,苏檀的瞳孔骤缩。 紫黑色液体滴在光墙上,竟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洞,滋滋声里还飘着腐肉般的腥气。 她想起前世喝的那碗药,也是这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原来苏老三早就在培养阿龙这把毒刀。 “护!”她咬破舌尖,血珠混着御灵真言喷出口。 淡金色灵罩从掌心迸发,像气泡般裹住三人。 毒液撞在罩子上炸开,却连半分涟漪都没激起。 阿龙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分明看见,那些被腐蚀的光墙缺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苏檀腕间的金色图腾,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她的手背。 “裴野!”苏檀转头时,发尾扫过他带着薄茧的掌心。 风灵顺着相触的指缝钻进来,像在给她的灵力打着节拍,“现在!” 裴野跃上断柱的动作快得像道风。 他张开双臂,风刃在身周凝成漩涡,最前排的喽啰被割得遍体鳞伤,惨叫着摔进废墟里的积水中。 “还等什么?”他回头时,发梢沾着血珠,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你不是说找到真正的力量了吗?” 真正的力量……苏檀摸出系统奖励的御灵符。 二阶符纸在她掌心发烫,符纹上的金漆竟开始流动,像活了一般钻进她的血管。 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浓稠,她听见无数细碎的呜咽——是灵墟里困了百年的灵宠残魂! “出来。”她轻声说。 最先出现的是只半透明的灰兔,它蹦到她脚边,用脑袋蹭她的裤管。 接着是瘸了腿的猎鹰,翅膀上还插着断箭;还有尾巴冒着火苗的小狐狸,正用爪子扒拉她的裙摆。 这些残魂本应随着时间消散,此刻却因她的召唤重新凝聚,眼中泛着久别重逢的光。 “原来你们一直在这里。”苏檀喉咙发紧。 前世她总觉得赶尸人是与死人打交道的晦气行当,此刻才明白,所谓“御灵”,从来不是驱使,而是…… 灵墟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岩蜥的头颅从断墙后探出来时,阿花的短刀“当啷”落地。 它足有两人高,表皮裹着青灰色岩石,左眼是浑浊的灰白,右眼却亮得像块琥珀。 阿龙的喽啰们尖叫着后退,有人甚至尿了裤子——这可是百年前战场的守墓兽,连苏老三都只在古籍里见过记载。 “别怕。”苏檀往前走了一步。 岩蜥的右眼皮缓缓垂下,像在行礼。 她能清晰感应到它灵识里的情绪:孤独、疲惫,还有一丝……期待。 “你在等我?”她伸出手。 岩蜥的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 这一下触碰,让苏檀的灵脉瞬间沸腾。 她看见画面碎片在眼前闪过:年轻的御灵使摸着岩蜥的头,在它耳边说“等我回来”;战火纷飞中,岩蜥用身体护住坍塌的灵冢入口;最后是漫天大火里,它被封印在灵墟深处的哀嚎…… “我回来了。”她轻声说。 岩蜥的尾巴突然横扫而出。 阿龙躲闪不及,被抽得撞在断柱上,吐出的血里混着两颗后槽牙。 喽啰们连滚带爬往入口跑,却被灵石锁链重新凝实的光墙挡住——苏檀刚才趁乱又补了道灵纹,现在这锁链,连筑基修士都未必能硬闯。 “跑什么!”阿龙捂着肋下爬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那岩蜥……那岩蜥怎么可能听她的!” “因为我是御灵使。”苏檀的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威严。 岩蜥蹲下来,让她踩着它的前爪跃上背。 灵宠残魂们围着她盘旋,灰兔蹲在她肩头,火狐叼着她的发绳,连瘸腿猎鹰都扑棱着翅膀,在她头顶划出守护的弧。 阿龙的喽啰们终于崩溃,哭嚎着跪在地上磕头。 唯有一个瘦子趁乱往废墟深处钻,腰间玉牌撞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 “裴野!”苏檀喝止欲追的裴野,“他身上有东西。” 裴野的风刃擦着瘦子的耳朵钉进石壁。 瘦子瘫坐在地,抖着双手把玉牌捧过来——羊脂玉上刻着苏老三的私印,背面还雕着只衔着毒草的乌鸦,与前世族老们刺杀她时,袖口绣的图腾一模一样。 “苏老三……”裴野的指节捏得发白,“他到底勾结了什么人?” 苏檀将玉牌攥进掌心。 灵力顺着图腾纹路涌进去,她听见细微的嗡鸣,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发前的预警。 岩蜥忽然发出低吼,灰兔从她肩头窜下去,用爪子扒拉她的裤脚——是催促,也是警示。 “走。”她跳下来,把玉牌塞进裴野手里,“回竹楼。” 月光透过残垣照在她脸上,腕间的金色图腾已蔓延到小臂。 灵宠残魂们跟在身后,像一团流动的荧光。 阿花捡起短刀,用袖子擦了擦血:“阿檀,你刚才……像万灵之王。” 苏檀没说话。 她望着灵墟外诡雾翻涌的方向,那里有万灵冢的绿光在召唤,有苏老三的阴谋在蛰伏,更有…… 她摸了摸心口。灵狐的契约在那里发烫,像在说:该醒了。 回到竹楼时,老李的铁匠铺还亮着灯。 苏檀把玉牌放在桌上,控灵符在她指尖泛着微光。 裴野倒了碗凉茶推给她,指腹蹭过她腕间的图腾:“要现在查吗?” “等明天。”苏檀笑着摇头。 她的目光落在玉牌上,看见乌鸦眼睛处有极细的刻痕——那是只有御灵使才能看见的密文。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卷着诡雾里的腥气扑进来。 苏檀望着玉牌上渐起的微光,听见体内灵脉发出轰鸣——这一次,她不会再给任何人背叛的机会。 﨔 第52章 玉牌疑云,旧账重提 月上中天时,苏檀蹲在柴房角落,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将玉牌按在控灵符上。 符纸边缘的朱砂纹路被体温焐得发烫,她指尖微微发抖——这是从阿龙身上搜出的半块玉牌,前世她被毒杀前,族老们正是捧着这样的玉牌说要“祭灵护族”。 “阿檀,需要帮忙吗?”裴野倚在门框上,肩头的绷带渗出淡红,声音却还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手里转着片风刃,月光透过窗棂在刃上折射出冷光,倒像在给苏檀压阵。 苏檀深吸一口气,指尖重重按在符心。 符纸“嗡”地泛起微光,玉牌表面的云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动,模糊的影像在半空浮现:青灰色祭坛前,苏老三背着手,玄色长袍下摆沾着暗红污渍,正与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低语。 “这布局……”裴野凑过来,风刃“叮”地落在地上,“房梁的榫头是云纹扣,青檀镇所有建筑用的都是回字扣。”他蹲下身,用刀尖在泥地上画出祭坛轮廓,“应该是另一处据点。” 阿花突然翻出怀里的旧地图,牛皮纸边角卷着毛边,是她从苏家祠堂偷抄的族地分布图。 她手指点在地图右下角的红圈:“这里叫断骨崖。”油灯在她手边摇晃,照出红圈旁密密麻麻的小字——“处置叛族者处,血浸石骨,万灵不栖”。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毒发时的灼热突然涌上来,她分明记得自己倒在碎石滩上,眼前是刻着“断骨崖”三个字的斑驳石壁。 那石壁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像是某种诅咒的印记。 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是她拼命咬住舌尖才没喊出声的痛。 “他用苏家的刑场做祭坛。”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寒意刺骨,“还说什么护族,分明是拿族规当遮羞布。” 裴野的风刃“唰”地割断一截房梁,木屑劈头盖脸落下来:“要查就现在查。”他扯下沾血的绷带重新系紧,裂口处传来皮革摩擦的沙沙声,“我去牵马,阿花把地图收好了——” “等等。”苏檀按住他手腕,目光扫过窗外渐起的薄雾,潮湿的气息从缝隙中渗入,“先找小梅。”她想起白天在集市上,那个卖草药的姑娘总把眼光往她腰间的赶尸铃瞟,仿佛藏着什么秘密。 青檀镇的晨市比往常热闹些。 苏檀裹着靛蓝粗布衫,鬓角别朵野菊,筐里堆着带露的艾草——这是阿花连夜准备的伪装。 空气中飘来蒸笼腾起的白雾,混杂着豆香与草药苦涩的味道。 她蹲在小梅的草药摊对面,故意提高声音:“大姐,这株钩吻卖多少钱?” 正在整理药筛的小梅手一抖,晒干的陈皮“哗啦啦”撒了一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她抬头时脸上堆着笑,眼角却绷得死紧:“姑娘眼光好,这钩吻……” “治疮疖要配地丁,可要是混在补药里……”苏檀弯腰帮她捡陈皮,指尖在筐底摸过一株开着紫花的毒草,那花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上个月张屠户家的狗就是这么死的,对吧?” 小梅的脸瞬间白得像浸了水的草纸。 她抓起竹篮就往巷子里跑,竹筛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几片曼陀罗叶打着旋儿飘起来,正落在苏檀脚边。 “跟紧了。”裴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风的轻响。 苏檀一回头,只看见他留在砖墙上的淡青色风痕——那是他用风刃在墙根做的标记。 月到中天时,小梅果然摸进了苏老三家的后巷。 苏檀贴着墙根,岩蜥的鳞片在她手腕上发烫——这是系统新奖励的御灵兽,能隐去人味,皮肤粗糙而温热,如同一块活着的石头。 她看着小梅敲响角门,门里伸出只戴玉扳指的手,正是苏老三的大管家。 “苏檀那小蹄子精得很。”苏老三的声音从雕花窗格里漏出来,混着茶盏轻碰的脆响,像瓷器相撞般清冷,“不过她越查,离血契第二阶段的祭坛就越近。” 苏檀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看见窗纸上映出一道影子——苏老三正展开一卷黄帛,上面用朱砂写着“血契”二字,字迹里还渗着暗红的血珠,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等她带着万灵冢的灵脉来……”苏老三的笑声像破风箱,嘶哑又阴冷,“那所谓的万灵之主,不过是给我做嫁衣的命。” “簌簌——” 墙根的野蔷薇突然晃动。 苏檀心里一紧,岩蜥在她腕间发出短促的嘶鸣——有人来了。 她刚要退,就见阿龙举着淬毒的短刀从转角冲出来,刀身映着月光泛着幽蓝,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丝刺鼻的毒性气息。 “小贱人!”阿龙的刀风刮过苏檀耳尖,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敢偷听老爷说话——” 苏檀咬破舌尖,鲜血溅在岩蜥额间。 岩蜥仰头发出尖啸,地面突然凸起无数树根,像活了般缠住阿龙的脚踝,泥土翻滚,空气中夹杂着植物汁液的清香。 这是她刚掌握的“御灵真言·缚”,树根越勒越紧,阿龙的短刀“当啷”落地。 “阿檀!” 裴野的风刃劈开窗户,带起一阵穿堂风,木屑纷飞,碎裂的玻璃渣反射着冷光。 苏檀抓住他伸来的手,岩蜥在身后发出威胁的低吼。 两人跃出围墙时,苏老三的骂声还在身后炸响:“追! 活要见人——” “往镇外跑!”裴野的风刃在头顶织成屏障,划出银亮的轨迹,“岩蜥开路!” 他们在狭窄的青石小巷中穿梭,脚步踩在湿润的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回响。 身后的追兵怒吼不断,但街道如迷宫般曲折。 裴野熟悉地形,带着苏檀左拐右绕,终于甩掉了一部分敌人。 山神庙位于镇外的小山脚下,周围杂草丛生,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那座破旧的庙宇。 庙宇的墙壁斑驳陆离,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叶气息。 他们冲进山神庙时,惊起了几只栖息在庙檐下的鸟雀,扑棱棱地飞走,留下一片寂静。 他们躲进山神庙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苏檀靠在斑驳的神像前,看着岩蜥蜷缩在脚边打盹,裴野正用松枝烤着从怀里摸出的炊饼。 炭火噼啪作响,松脂的香气混合着炊饼的麦香,慢慢填满庙内的空间。 “断骨崖。”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冷硬的决心,“必须抢在他前面。” 裴野把烤得金黄的炊饼递过来,风刃在他指间转了个圈:“我就说嘛,咱们阿檀姑娘的目标从来不是小打小闹。”他突然凑近,盯着她眼底的暗芒笑,“不过先吃点东西——明天斗兽场可有的忙了。” 苏檀咬了口炊饼,饼里混着松针的清香,唇齿留香。 她望着庙外渐散的晨雾,听见远处传来零星的吆喝声——斗兽场的伙计已经开始搭棚子了,锤击木桩的声音清晰可闻。 晨雾未散时,斗兽场的铜锣已经敲得山响。 苏檀站在场边,看着伙计们用粗绳绑起最后一根柱子,绳索摩擦的声响与金属碰撞的铿锵交织在一起。 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岩蜥在袖中轻轻顶了顶她的掌心。 今天,该她出牌了。 﨔 第53章 斗兽初鸣,锋芒乍露 晨雾未散时,山神庙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叮咚声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震颤。 苏檀扯了扯被夜露打湿的衣袖,指尖一阵冰凉,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却感到颈间一缕温热——岩蜥从她兽纹锦囊里探出头,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她冻得发白的指尖,像是安慰。 “该走了。”裴野把最后半块炊饼塞进嘴里,风刃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将松枝堆的余火卷成几缕青烟,带着焦香飘散在晨风中。 他歪头看她,眉梢带着惯有的散漫笑意,“昨晚你说要‘出牌’,我倒要看看,咱们苏姑娘这张牌能掀翻多大的局。” 苏檀摸了摸怀里的玉牌——那是苏家赶尸人祖传的御灵信物,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仿佛有股暖流顺着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想起昨夜在山神庙外听见的苏老三的话,“血契”“万灵冢的灵脉”,像根细针戳在神经上,刺痛而挥之不去。 斗兽场是青檀镇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她需要一场漂亮的胜利,让那些暗中盯着苏家的眼睛,把目光从苏老三的阴谋上,暂时挪到她这个“将死的弃子”身上。 铜锣声顺着山风撞进庙门时,裴野已经先一步跃上围墙。 他伸手拉她,风里裹着远处人群的喧哗与兴奋的呐喊:“走了阿檀,你的战场在等你。” 斗兽场搭在镇西的空地上,十根涂着朱红的木柱撑起帆布顶棚,在晨光中投下斑驳的阴影。 底下用青石板铺出个圆形擂台,边缘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 苏檀站在场边时,鼻尖萦绕着新砍松枝的清香,混杂着汗味和牲畜的气息——伙计们正用粗麻绳加固最后一根柱子,汗水从他们赤裸的脊背上滚落,在晨雾里蒸腾出一层淡淡的水汽。 “下一批参赛者抽签!”裁判老王的铜锣敲得山响,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回荡,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他是镇上年岁最大的驯灵师,灰白的胡子被风吹得飘动,手里攥着个红漆木盒,“赶尸的小丫头,你第一个!” 人群里响起细碎的议论,像是风吹过枯叶。 苏檀往前走时,能感觉到几道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后背——是苏老三的人? 还是其他盯着万灵冢的势力? 她垂眸看了眼掌心的初级控灵符,符纸边缘泛着极淡的青光,那是系统昨夜奖励的“御灵真言·缚”生效前的征兆。 “抽吧。”老王把木盒递过来。 苏檀伸手进去,指尖触到一枚刻着“戊”字的竹片,微凉、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 “戊号对庚号!”老王扯着嗓子喊,“庚号参赛者,青檀镇虎爷家的小虎!” 人群突然炸开哄笑,像是某种信号释放开来。 苏檀抬头,就见一个穿玄色锦袍的少年晃着金镶玉的扳指挤过来,身后跟着一头足有半人高的铁背狼。 那狼浑身毛色铁灰,脊背上凸起的骨节像排钢钉,吐着猩红的舌头,喉咙里滚着低吼,腥热的鼻息喷在苏檀脚边,带着腐肉的味道。 “赶尸的也来斗兽?”小虎歪着嘴笑,拇指蹭过铁背狼的耳朵,“你那符纸是用来给尸体画押的吧?我这狼崽子饿了三天,等会别吓哭了。” 铁背狼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前爪在青石板上刨出两道深痕,火星四溅。 岩蜥在她袖中发出短促的嘶鸣,她能感觉到小家伙的鳞片都竖了起来——这是警惕的信号。 “开始!”老王的铜锣再次炸响。 铁背狼动了。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被撕裂。 它不是奔跑,而是一道灰影,扑面而来。 苏檀只来得及看见狼眼中凶光一闪,爪风已经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咬牙后退三步,掌心的控灵符被捏得发皱,喉咙里滚出前世赶尸时默念的咒文:“万灵听令,地脉为绳——缚!” 地面突然隆起。 碗口粗的藤蔓像活了一样从青石板缝隙里钻出来,缠上铁背狼的前爪。 狼吼声响彻全场,它疯狂甩动身体,石板被蹬得咔咔作响,可藤蔓越勒越紧,竟在狼腿上勒出了血。 “这是……御灵诀?” “赶尸匠什么时候会驯灵术了?” 观众席的议论声像炸开的蜂窝。 苏檀能看见小虎的脸瞬间白了——他显然没料到,这个被族里弃如敝屣的赶尸少女,竟能使出连高阶驯灵师都未必掌握的“御灵真言”。 铁背狼还在挣扎。 苏檀想起系统面板上刚解锁的“破妄符”,指尖迅速结印,符纸“唰”地飞向小虎眉心。 红光闪过的刹那,铁背狼的动作突然顿住——它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竟对着空气发出惊恐的呜咽。 “就是现在!”苏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藤蔓上。 青灰色的藤蔓瞬间泛起血色,如活物般绞紧,将铁背狼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戊号胜出!”老王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震惊,他举着铜锣的手都在抖,“这是近十年斗兽场最利落的一场!” 掌声如雷。 小燕挤在第一排,辫梢的红绳甩得飞起:“苏姐姐好厉害!我就说你肯定能赢!”苏檀朝她微微点头,余光却瞥见角落一道黑影——阿龙缩在帆布后面,嘴角扯出个阴狠的笑,手指在腰间摸了摸,是淬毒的短刀。 “苏姑娘!” “请教驯灵术——” “这藤蔓是怎么回事?” 人群潮水般涌过来。 苏檀后退半步,岩蜥从她袖中探出头,发出威胁的嘶鸣,人群自觉让出条路。 她看向裴野所在的角落,却只看见地上残留的风刃痕迹——那家伙,又悄咪咪跑了。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时,日头已经爬到头顶。 苏檀摸着发烫的玉牌往家走,鞋底碾过被踩碎的符纸残渣。 推开院门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叮——斗兽挑战完成度100%,解锁中级御灵技能‘御灵真言·引’,御灵等级提升至二阶。” 她关上门,借着窗棂漏下的光翻开系统面板。 新技能的介绍在眼前浮动:“引天地灵脉入体,可召唤低阶灵宠助战。”岩蜥从她肩头爬下来,用脑袋蹭她手背,鳞片上泛着兴奋的金光。 “这只是开始。”苏檀对着虚空轻声说。 她能感觉到,苏老三的阴谋正像张网般展开,可这一次,她不再是网里的鱼。 深夜,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铺了层银霜。 苏檀盘坐在炕上修炼控灵诀,岩蜥蜷在她脚边打盹。 忽然,院外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动——不是风,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岩蜥猛地抬头,瞳孔缩成竖线。 苏檀的手指悄悄扣住床头的破妄符,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和院外那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合着同一个节奏。 她轻轻推开窗户。 夜风卷进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像是某种猎食者的气息,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﨔 第54章 暗夜追影,旧敌再临 深夜的青檀镇仿佛被浓墨浸染,天地间只剩苏檀屋内那豆大的烛火,在风中微微颤动。 她盘坐在炕上,岩蜥的鳞片紧贴着她脚踝,温热粗糙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被抛尸乱葬岗时,那些冷血虫从眼皮爬过的滑腻。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与窗外飘来的草木气息交织成一股奇异的味道。 “咔——” 老槐树的枝桠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骨。 岩蜥的尾巴瞬间绷直,鳞片泛起青灰色的光,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嘶鸣,仿佛远处传来的雷声。 它的瞳孔缩成细针,尾巴在地上划出沙沙的痕迹,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苏檀的指尖刚触到床头的破妄符,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这不是普通的夜行人,是带着杀气来的。 前世被毒杀前,她也闻过这种气味。 混合着铁锈与腐叶的腥气,是苏老三私库里那坛“护族秘药”的味道,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此刻正悄悄渗入鼻腔。 她轻轻推窗,夜风吹得窗纸簌簌作响,带着一丝凉意扑在脸上。 月光漫过房檐,正照见一道黑影从东墙掠过,腰间短刀的铜柄闪过一抹寒光——是阿龙。 “阿花。”苏檀低唤一声,声音轻得像落在窗台上的灰,连呼吸都怕惊扰这暗夜的寂静。 里间传来被褥窸窣声,阿花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苏檀的表情,立刻闭了嘴,赤着脚轻手轻脚挪到她身边,脚底踩着冰冷的地面,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床底。”苏檀指了指,又摸出两张隐身符塞给她,“不管发生什么,别出声。” 阿花攥紧符纸,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却还是重重点头。 等她蜷进床底,苏檀才退到门后,背贴着冰凉的土墙,泥土的湿冷透过衣衫渗入肌肤,令她一阵战栗。 岩蜥已经溜到她脚边,瞳孔缩成细针,尾巴在地上划出沙沙的痕迹,仿佛在警告危险即将来临。 院外的脚步声停在窗下。 窗棂被轻轻撬动,木片断裂的声音像一根刺扎进苏檀耳膜,尖锐而清晰。 她盯着那道逐渐扩大的缝隙,听见阿龙粗重的呼吸——他显然没料到苏檀会醒着,动作比平时急躁了三分。 黑影翻窗而入的刹那,苏檀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如同死神的眼眸。 前世她就是被这样的针管扎进后颈,毒发时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族老们把她的尸体拖出祠堂。 阿龙猫着腰摸到炕边,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割出半道阴影,那张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狰狞可怖。 他伸手按了按被褥,确认床铺凹陷的位置,嘴角扯出个笑:“苏姑娘,这针可是用百蛇胆泡了三年……” 话音未落,苏檀的手掌已经按在墙上。 “控灵诀·缠。”她咬字极轻,指尖的血珠滴在青砖缝里。 青灰色的藤蔓从地缝中窜出,如活物般缠住阿龙的脚踝,触感滑腻而坚韧。 他惊叫一声踉跄跌倒,短针“当啷”掉在地上,金属撞击砖石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屋内。 岩蜥趁机扑上去,利齿咬住他的手腕,疼得他杀猪似的嚎:“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发现你?”苏檀从门后走出来,火折子“啪”地擦亮,火焰跃动间照亮她冷白的脸。 烛光映着她冷白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三年前你在苏老三的酒里下软骨散,酒坛边沿沾了半片蛇鳞。” 阿龙的脸色瞬间惨白,汗水从额角滑落,打在地板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湿痕。 藤蔓越缠越紧,他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湿痕:“你、你早知道………” “早知道又如何?”苏檀蹲下来,指尖捏住他下巴,皮肤接触之间,能感受到他颤抖的脉搏,“我要知道的是,苏老三说的‘血契第二阶段’到底是什么。” 阿龙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突然暴起,另一只手摸向腰间,但岩蜥的牙齿已经嵌进他动脉,血珠顺着鳞片往下淌,腥气四溢。 他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咧嘴笑了:“你以为赢了一场斗兽就……” “吱呀——” 院门被撞开的声音惊得烛火一跳。 阿龙猛地转头,正看见裴野站在月光里,风刃在指尖流转,发梢还沾着夜露:“苏姑娘,需要帮忙吗?” “火符!”苏檀大喊。 裴野手腕一翻,火符精准甩向屋檐下的灯笼。 “轰”地一声,暖黄的光泼下来,照见阿龙扭曲的脸。 他趁苏檀分神,猛力一挣——藤蔓“咔”地断裂,他抓起地上的短针,朝着苏檀面门刺来! 岩蜥发出尖锐的嘶鸣,苏檀侧身避开,却被阿龙撞得踉跄。 他撞开窗户跃了出去,声音混着风声飘进来:“断骨崖!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回来——” “追!”裴野就要翻窗,却被苏檀拽住手腕。 她盯着阿龙消失的方向,呼吸急促:“别中调虎离山计。” 月光重新漫进屋子,照见床沿那道被毒针戳出的洞,木质裂痕中还残留着微弱的蓝光。 阿花从床底爬出来,脸色煞白:“檀檀,他、他刚才说断骨崖………” 苏檀没说话。 她捡起地上的短针,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苏老三私库里的味道。 前世她就是在断骨崖被抛尸的,那里怪石嶙峋,野狗成群,连赶尸人都不愿靠近。 第二日晌午,斗兽场的老王擦着铜锣抬头,就见苏檀站在日头下,影子被晒得发皱:“王伯,能帮我封了断骨崖的路吗?” 老王的手顿了顿。 他盯着苏檀腰间晃动的赶尸铃,那是苏家嫡女的信物,三年前他亲眼见苏老三说“小檀姑娘身子弱”,把铃铛收走了。 “你………” “阿龙昨夜潜入我家。”苏檀掀开衣袖,露出腕间被藤蔓勒出的红痕,皮肉仍有些发烫,“他说苏老三不会放过我。” 老王的脸瞬间沉下来。 他把铜锣往桌上一放,震得茶碗跳了跳:“我这就去叫人守着山口。小檀啊………”他欲言又止,“你自己当心。” 从斗兽场出来时,苏檀的鞋底碾到一片纸角。 她弯腰捡起,展开的瞬间瞳孔微缩——是张泛黄的信笺,上面用血写着:“今夜子时,断骨崖见。”落款是个蛇形印记,和苏老三私印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陷阱。”岩蜥趴在她肩头,吐着信子,信尾扫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苏檀把字条收进袖中。 她望着远处诡雾山脉翻涌的云,嘴角扯出个冷笑:“但也是机会。” 夜幕降临时,裴野蹲在院墙上啃黄瓜,阿花在灶房煮姜茶,香气混着灶火的噼啪声飘出来,弥漫在潮湿的夜色中。 苏檀把影灵丝绕在指尖,那是系统新奖励的道具,能追踪三日内留下的气息。 “伪装成我?”裴野嚼着黄瓜抬头,“我可没你那小身板。” “不是伪装。”苏檀把影灵丝系在岩蜥脖子上,“我探路,你们在崖口接应。” 阿花攥着她的衣袖:“太危险了………” “我有岩蜥,有控灵诀。”苏檀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再说了——”她看向裴野,“某人的风刃,总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裴野翻身跳下墙,风刃在指尖转了个圈:“苏姑娘这是激将?行,我在崖顶等你。要是半小时没动静……”他眯起眼笑,“我就拆了苏老三的祠堂。” 子时三刻,断骨崖的风卷着荒草发出呜咽,像是亡魂在哭泣。 苏檀踩着碎石往上爬,岩蜥脖子上的影灵丝泛着幽绿的光,指引着她往崖底最深的裂缝走。 月光被云层遮住时,她听见前方传来铁链晃动的声音,混着某种野兽的低嚎——那声音,像极了前世她咽气前,野狗啃食尸体的动静。 岩蜥突然停住,尾巴绷得笔直。 影灵丝的绿光猛地暴涨,照见前方荒草萋萋,石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苏檀摸出破妄符攥在手心,一步一步,朝着那片黑暗走了进去。 﨔 第55章 祭坛密语,血契浮现 断骨崖的风裹着腐草气灌进衣领,苏檀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风声呼啸,带着潮湿泥土与枯叶交织的腥气,在她耳膜上轻轻震颤。 岩蜥的鳞片在影灵丝映照下泛着幽绿,每往前一步,那丝线上的光便灼得它尾巴打颤——这与方才在崖口时不同,那时影灵丝只是温和地发亮,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几乎要勒进岩蜥的颈皮。 它的爪子摩擦石面发出细碎刺响,仿佛在低声呻吟。 “别急。”她压低声音,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控灵符。 指尖触到符纸边缘的粗糙纹路,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前世她被抛尸乱葬岗时,野狗啃噬骨头的声音也是这般黏腻,混着血锈味往喉咙里钻。 那记忆像一根针,扎进她心头,让她牙关紧咬。 可现在不同了,她有系统给的破妄符,有岩蜥,还有裴野在崖顶…… “咔——” 碎石突然在脚边裂开,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苏檀猛地顿住,岩蜥“唰”地窜上她肩头,瞳孔缩成竖线,鼻息喷在她耳边,带着一丝焦躁的热意。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前方半人高的荒草正诡异地起伏,像是有什么活物在下面爬行。 风掠过草尖,带来一阵沙沙的低语,像是谁在耳边窃笑。 她摸出破妄符的手微微发紧,符纸边缘被指甲压出褶皱——这符能破幻,但若是真的活物…… “是石缝。”她忽然反应过来。 蹲下身扒开草叶,果然看见一道半指宽的裂缝,暗红液体正顺着石缝往外渗,滴在碎石上发出“啪嗒”轻响。 那颜色比普通血更浓,像掺了朱砂,还带着股甜腥气,直往鼻腔里钻,刺激得她喉头发紧。 岩蜥突然用脑袋撞她的下巴,温热而粗糙的触感让她一惊。 苏檀顺着它的视线抬头,只见左侧山壁上有道极浅的刻痕——是片六瓣青檀叶,和苏家祠堂门楣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她心跳漏了半拍,影灵丝的绿光此时正端端指向那刻痕下方。 “机关。”她轻声说。 指尖抚过刻痕边缘,果然摸到凹凸不平的石粒,像是被刻意磨成的卡槽。 指尖传来细微的颗粒感,像是抚摸某种古老仪式的残痕。 从袖中取出控灵符,符纸刚贴上石面,整面山壁便发出沉闷的轰鸣。 荒草簌簌倒伏,一道半人高的石门缓缓从石缝里升起来,门楣上的青檀叶图腾正往下淌着暗红液体,在地面积成小滩。 腐臭的气息瞬间涌出来,熏得她胃部翻腾。 苏檀后退半步,岩蜥“嘶”地吐出信子,舌尖扫过她脸颊,带起一阵凉意。 门内是个半环形的祭祀大厅,四壁嵌着已经熄灭的青铜灯台,中央地面刻着足有两丈宽的阵法图,纹路红得刺眼,像被血泡过千年。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血腥,像是封存了无数年的哀嚎。 更让她心悸的是,阵法中心那团若有若无的气息——熟悉得让她指尖发颤,那是前世她断气前,从心口涌出的最后一丝生气。 “苏檀!” 崖顶传来裴野的低喝。 苏檀转头,看见他正攀着藤蔓往下滑,风刃在指尖凝成青白色的光。 “门口有两只守阵的铁背蜥,被我解决了。”他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石门上的青檀叶摇晃,“阿花在崖口盯着,说有火把往这边来了。” “是苏老三。”苏檀握紧破妄符,目光重新落回阵法。 她踩着满地碎石走近,鞋跟碾过阵法边缘的纹路,那红色竟像活了似的,顺着鞋底往上爬,仿佛在舔舐她的恐惧。 岩蜥突然炸毛,从她肩头窜进阵法中心,用爪子拼命刨地——那里埋着半截朽木,上面缠着带血的丝线。 “这是……”苏檀蹲下身,指尖刚碰到丝线,一阵刺痛从眉心窜起。 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她前世跪在祠堂,族老们举着酒盏笑;她喉头一甜,鲜血溅在御灵秘典上;野狗的獠牙咬碎她的肩胛骨时,有个声音在喊“钥匙”…… “苏檀,你不该来的。” 阴恻恻的话音像冰锥扎进后颈。 苏檀猛地回头,只见苏老三正扶着石门走进来,腰间的蛇形私印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面容被斗笠遮住,手里攥着卷染血的羊皮卷轴。 “族老这是……”苏檀站起身,控灵诀在掌心凝聚成黑雾,冰冷而粘稠,“半夜来断骨崖祭什么?野狗还是……” “祭万灵之主。”玄色男子开口了,声音像砂纸摩擦。 他展开卷轴,苏檀看见上面画着和脚下阵法一模一样的纹路,最下方用金漆写着“血契第二阶段”——“以苏家嫡女血脉为引,破万灵冢封印,召邪灵临世”。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苏檀的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原来你们说的‘护族’,是要拿我当钥匙放邪灵出来?” “你以为苏家守了百年的万灵冢,真的封印着什么救世主?”苏老三抚着胡须笑,“那是邪灵!只要放它出来,青檀镇的灵脉、诡雾山脉的灵宠,都是我们的!”他朝玄色男子使了个眼色,“动手。” 玄色男子甩动卷轴,阵法突然泛起红光。 苏檀想也不想地念出“御灵真言·封”,黑雾如毒蛇般窜向阵眼。 可那男子早有准备,指尖弹出道红光,一头九尾狐从红光里窜出来——它皮毛火红如血,九条尾巴上缠着锁链,每扫过一处,黑雾便“嗤啦”一声被烧出洞。 “裴野!”苏檀大喊。 裴野的风刃已经劈了过来,青白色刀光砍在狐尾上,溅起火星。 九尾狐发出尖啸,转身扑向裴野,尾巴扫过地面,碎石被卷成锋利的刃。 裴野翻身避开,风刃在掌心凝聚成更大的光团:“小檀,去封阵眼!” 苏檀咬着牙冲向阵法中心。 岩蜥还在刨那截朽木,此刻突然叼住她的裤脚,往朽木下的暗格里拽。 她掀开暗格,里面躺着一块半透明的玉牌,上面刻着“万灵之主”四个古字——而玉牌上的气息,和她体内突然翻涌的力量一模一样! “原来你早就是钥匙。”玄色男子的声音突然变了,像是有另一个存在附在他身上,“现在,觉醒吧!” 剧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 苏檀的血管里泛起金光,玉牌突然融进她掌心,阵法红光猛地暴涨。 她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说:“孩子,用你的血,封了这邪灵……” “控灵诀·御尸变!”苏檀咬破舌尖,鲜血喷在阵眼上。 裴野的风刃同时劈中九尾狐的脊椎,它发出哀鸣,化作红光消散。 玄色男子踉跄后退,卷轴“啪嗒”掉在地上,被苏檀的血溅湿,上面的字开始扭曲、燃烧。 苏老三的脸瞬间煞白:“不!这不可能……” “可能。”苏檀的声音里混着另一种音调,她能感觉到无数灵宠的意识在脑海里翻涌,岩蜥、裴野的风、阿花的姜茶香……“因为我是万灵之主。” 最后一丝红光熄灭时,苏檀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月光正照在她脸上。 她躺在祭坛边缘,岩蜥趴在她胸口,尾巴尖还在发抖。 裴野蹲在旁边,正用湿布擦她掌心的血,阿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了?吓死我了……” 苏檀想说话,喉咙却像灌了铅。 她望着头顶翻涌的诡雾,突然想起昏迷前那个声音的最后一句话——“你是最后的万灵之主”。 而在她掌心,玉牌的印记正发出微弱的金光,像颗跳动的心脏。 﨔 第56章 灵台惊变,血契未央 苏檀是被岩蜥尾巴扫醒的。 那团温热的毛球正用脑袋拱她锁骨,鳞片刮过皮肤的刺痒感比晨露更早漫进意识。 她鼻尖萦绕着岩蜥身上淡淡的硫磺气息,混合夜雾中潮湿的草木香,让她一时恍惚。 她睫毛颤了颤,首先撞进瞳孔的是漫天诡雾——青檀镇的雾总带点青灰色,此刻却像被水洗过,淡薄得能看见月亮还挂在东边山尖,月光洒下来,泛着一层冷白的银辉。 "醒了?" 低哑的男声混着布料摩擦声,夹杂着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响动。 苏檀偏头,看见裴野半蹲着,指尖还捏着半块湿布。 他发梢沾着夜露,眉峰压得很低,眼底浮着层青黑,倒像是守了她整夜的不是岩蜥,而是他。 他的衣袖微湿,空气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清香,那是他随身携带的风灵符散发的气息。 "你昏迷了一整夜。"裴野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掌心那枚淡金印记,指尖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一阵暖意,"阿花天没亮就回镇上报信了。" 苏檀想坐起来,喉咙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干涩难忍,连吞咽都带着灼痛。 她扶着岩蜥的背撑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仍躺在祭坛边缘的青石板上。 石面沁凉,贴着手掌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月光漏过诡雾,在裴野肩头投下斑驳的影,而她刚动了动,体内便窜过一股冰渣似的凉意——从丹田直往心脏钻,像有人拿细针在经脉里挑。 每根血管仿佛都被冻住,又在瞬间崩裂。 "怎么了?"裴野立刻按住她肩膀,风属性异能自然流转,指尖泛起淡青色光雾,"哪里不舒服?" 苏檀闭了闭眼。 她能感觉到那股异样的气息,像条滑不溜秋的蛇,正顺着任督二脉往灵台方向游。 试着运转御灵诀时,那蛇突然昂起头,在她心脉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她倒抽冷气,额角瞬间沁出冷汗,汗水滑落脸颊,带着铁锈味。 "小檀!"裴野的手掌覆上她后颈,风元素裹着暖意渗进皮肤,指尖微微发烫,"别硬撑,告诉我怎么回事。" "体内......有东西。"苏檀攥紧岩蜥的皮毛,那畜生立刻发出低鸣,温热的吐息喷在她手腕上,带着一丝焦躁和不安。 她能听见岩蜥的灵识在脑海里盘旋,带着点焦躁的安抚,"像是......邪灵残念。"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卷着人声刮来。 阿花的身影从雾里冲出来,绣着并蒂莲的裙角沾着草屑,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芝麻糖——是镇口王婶的铺子卖的。 芝麻碎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可算醒了!"阿花扑到苏檀身边,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闷响也不在意,"镇上都传疯了! 说你昨晚被妖魔摄走了魂,苏老三带着几个族老在祠堂烧了三柱高香,说要请祖师爷镇邪!" "苏老三。"苏檀默念这个名字,喉间的炭块突然烧得更旺。 她前世就是信了这个族老"护族"的谎话,才交出御灵秘典。 此刻想起他昨夜在祭坛上煞白的脸,嘴角便勾起冷笑,"他怕是知道血契没成,急着用谣言把我逼到明处。" "血契?"阿花眨眨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我回来时听见几个帮工嚼舌根,说苏老三今早让人封了西巷的灵宠坊,说是要'清理邪祟'。 小檀,他是不是......" "怕我查到他勾结敌国贩卖灵宠的证据。"苏檀替她把话说完。 岩蜥突然用脑袋撞她手背,她低头,正看见那畜生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凶光——和昨夜祭坛上那只被风刃劈散的九尾狐,有几分相似。 裴野突然握住她另一只手。 他掌心的温度比岩蜥更烫,指腹磨出的薄茧蹭着她虎口:"先回旧宅。 你体内那股力量......" "暂时压得住。"苏檀打断他。 她能感觉到那邪灵残念在经脉里收缩,像察觉到危险似的蛰伏起来。 前世被毒杀前,她也尝过这种蚕食感——那时候是毒药,现在换成了更阴毒的东西。 苏家旧宅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阿花打了个喷嚏。 院里的老槐树落了满地枯叶,灶房的烟囱还冒着青烟,是裴野今早生的火,柴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松枝燃烧的香气。 苏檀踩着满地碎瓷片(那是前世她被毒杀那晚,族老们砸的)走到里屋,反手锁上木门。 "系统。"她低声念。 眼前立刻浮起半透明的光屏。 御灵等级还是三阶,但原本空白的"异常状态"栏里,正用血红色写着"邪灵侵蚀(轻度)"。 苏檀指尖轻触光屏,控灵符的图标立刻跳出来——那是系统中期奖励的道具,能净化低阶邪祟。 "试试。"她默念。 控灵符的金光刚没入掌心,体内那股凉意突然暴起。 苏檀踉跄着撞在桌角,瓷瓶"啪"地摔碎,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屋里炸开。 她看见自己掌心的金印在发光,像有千万根金线正从皮肤下钻出来,而那邪灵残念化成黑雾,顺着金线往她灵台里钻! "小檀!" 木门被撞开的瞬间,裴野的风刃已经护在她身侧。 阿花举着点燃的艾草(镇里驱邪用的)冲进来,岩蜥"嗷"地一声扑上她肩头,用尾巴拍打她发顶。 光屏上跳出系统提示:【邪灵侵蚀与万灵之主血脉产生排斥,需"净灵石"方可彻底清除】 "净灵石?"阿花凑过来看,艾草烧得噼啪响,"我听我爹说过,这东西是灵脉里的结石,能镇百邪......可青檀镇哪有这东西?" 苏檀抹掉嘴角的血。 她能感觉到那邪灵残念被金线逼回心脏,但每分每秒都在试图突破防线。 前世她死得太惨,这一世偏要活得更狠——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着金斑的眼,突然笑了:"没有就找。 青檀镇的灵脉志,应该在古籍馆。" 﨔 第57章 古卷迷踪,暗线初现 晨雾裹着油饼香漫过青檀镇的青石板路时,苏檀正攥紧裴野外衣的袖口。 岩蜥趴在她肩头,油饼碎屑沾在鳞片上,却比往日更警觉——它尾巴绷成直线,喉间滚着只有苏檀能听见的低啸。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细沙,在耳膜上轻轻摩擦。 "檀姐姐!" 那声轻唤像片被风卷来的枯叶,擦着苏檀耳尖掠过。 她脚步一顿,余光扫到酱菜铺后墙根缩着的身影:小梅的粗布裙下摆沾着泥点,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眼尾泛红,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 空气中混杂着酱菜发酵的酸味和她身上淡淡的汗腥气。 前世被毒杀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那时她躺在乱葬岗的腐叶里,喉咙烧得像吞了火,是小梅端着水碗翻过低矮的围墙,水没喂进半口,倒被族老的手下撞破,碗碎在她脸侧。 碎瓷片划破她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至今还残留在记忆中。 "跟上。"苏檀摸了摸岩蜥的脑袋。 蜥蜴鳞片簌簌颤动,却没像往日那样炸毛——这是它确认对方无害的信号。 后巷的杂草比人高,露水浸透了苏檀的鞋尖,每一步都发出湿漉漉的声响。 风从巷口吹来,带着青苔与泥土的气息。 等转过第三个弯,晨雾突然浓得像浸了墨,再睁眼时,"苏氏宗祠"的褪色门楣已近在咫尺。 木门上的铜环锈迹斑驳,指尖一碰便扬起一层灰。 小梅正扒着半块破门板,指节发白,见她过来,猛地把人拽进祠堂。 霉味混着野藤的腥气扑面而来,鼻腔一阵发酸。 蛛网挂在梁柱之间,灰尘随着脚步飞扬,仿佛整个祠堂沉睡多年,此刻才被惊醒。 小梅背抵着斑驳的神龛,手往砖缝里一探,摸出本裹着油布的旧书。 书角卷边,封皮上"灵脉志"三个字被虫蛀得只剩半拉。 纸页泛黄,摸上去粗糙而脆弱。 "我...我偷的。"小梅喉结动了动,声音比蚊鸣还轻,"昨儿夜里苏三老爷在书房烧纸,我端茶进去,听见他跟个黑衣服的人说,这书里藏着开万灵冢的钥匙。 他...他还说要让檀姐姐看着苏家塌了..." 后半句突然哽在喉咙里。 她猛地掀起衣袖,腕子上青紫色的指痕像条蜈蚣——是被苏老三抓的。 皮肤已经微微发热,触之生疼。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四道深红的月牙印。 前世她总以为族老们是为了护族才索要御灵秘典,原来从那时起,他们的刀就已经磨好了。 她翻开残卷,泛黄纸页发出脆响,岩蜥凑过来,鼻尖碰了碰纸角,突然打了个喷嚏,震得纸页哗啦作响。 "净灵石乃万灵冢封印核心之一,可净化一切邪气..."苏檀念出声的瞬间,后颈汗毛倒竖。 前世她被毒死后,乱葬岗的邪灵总往她身体里钻,难道就是因为缺了这净灵石? "檀姐!" 祠堂破门"吱呀"一声被撞开,冷风夹着尘土灌进来。 阿花举着个布包冲进来,发辫散了半边:"我就知道你支开我没好事! 你看我带了什么——"她话没说完,目光扫过苏檀手里的书,立刻扑过来翻插图,"这地图! 后山那片乱葬岗的石头,我上个月去采野菌子见过!" 苏檀顺着她指尖看过去。 泛黄的图上用朱砂点着个红点,标注"净灵石藏处",正是前世她断气的地方——乱葬岗最深处的老槐树下。 "那不是普通的乱葬岗。"苏檀嗓音发紧,"万灵冢的封碑,就埋在槐树底下。" 裴野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他倚着门框,风掀起额前碎发,眼底是少见的严肃:"你说过,万灵冢封印着万灵之主。 如果净灵石是封印核心..." "那我被毒杀的地方,就是万灵冢的命门。"苏檀合上残卷,指腹摩挲过"净灵石"三个字,纸张边缘微卷,留下一道淡淡的油渍。 岩蜥突然从她肩头窜起,爪子扒住窗棂。 外面传来踩断枯枝的声响——是至少五个人的脚步。 枯叶在脚下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场无声的逼近。 "走!"苏檀拽起阿花就跑。 刚跨出祠堂门,三枚毒烟弹"砰"地砸在脚边,黄雾腾起的瞬间,她摸出怀里的控灵符拍在地上。 藤蔓从泥里窜出来,像活了的绿蛇,"唰"地缠住最近的蒙面人脚踝。 "阿龙?"裴野风刃擦着为首者的耳尖飞过,"苏老三给你多少好处?" 那蒙面人扯下黑布,左脸有条蜈蚣似的疤——正是苏老三家护院队的头儿。 他阴恻恻一笑,从腰间抽出短刀:"苏三老爷说了,活要见人,死...也得见人。" 岩蜥发出尖啸,扑向阿龙持毒烟弹的手。 苏檀趁机甩出初级破妄符,黄雾里立刻露出三个躲在树后的身影。 裴野的风刃追着他们砍,带起的风掀开了阿龙的衣襟——里面坠着块玉珏,和苏檀掌心的印记,正好能拼出半枚日月纹。 "跑!"苏檀拽着阿花往镇外跑。 岩蜥叼着残卷在前面开路,裴野断后,风刃割得追兵不敢近身。 等他们躲进废弃的磨坊,晨雾已经散了,阿花的布包不知何时丢了,苏檀的外衣被划开道口子,血珠正往外渗,滴在磨坊地板上,像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叮——"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苏檀点开面板,隐藏任务栏突然跳出一行字:"探查万灵冢核心,解锁高级御灵技能·万灵共鸣。"她指尖发颤——这是系统第一次主动关联她的血脉。 可还没等她细想,体内突然泛起灼烧感。 邪灵残念像条蛇,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她扶着磨盘蹲下,冷汗浸透了后背。 裴野立刻过来扶她,掌心的风属性异能渗进她皮肤,凉意沿着手臂蔓延,灼烧感总算弱了些。 "檀姐你怎么了?"阿花急得快哭了,"是不是刚才被毒烟呛到了?" "没事。"苏檀扯出个笑,"可能...可能是累了。" 夜里,敲门声响起时,苏檀正盯着系统面板发呆。 开门一看,小梅抱着个布包站在月光里,眼睛肿得像两颗桃:"有人塞给我这个,说让我交给檀姐姐。" 布包里是张泛黄的信纸,字迹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写的:"净灵石非石,实为人。 若要净化,必先解封。"落款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印记,像朵绽放在火焰里的花。 苏檀捏着信纸的手在抖。 岩蜥从梁上窜下来,尾巴卷住她的手腕,鳞片暖得反常。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纸页哗哗响,隐约能听见后山方向传来某种低鸣——像是兽吼,又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存在在苏醒。 "明天。"苏檀抬头看向裴野和阿花,眼底燃着前世从未有过的光,"我们去后山。" 岩蜥突然跳上窗台,朝着后山方向发出悠长的嘶鸣。 月光漫过它的鳞片,照在苏檀掌心的印记上——那枚半块的日月纹,正隐隐泛着和信上印记相同的光。 﨔 第58章 封印之门,血影再现 晨光刚漫过青檀镇的屋檐,苏檀就背着竹篓站在了镇口。 阳光透过瓦片洒在她肩头,泛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空气中浮动着炊烟与露水交织的清冷气息。 竹篓里装着岩蜥爱吃的灵鼠干,散发出微微腥咸的味道;腰间别着裴野连夜用青竹削的符筒,筒里塞着十张控灵符——这是她能凑出的全部家底。 阿花攥着个粗布包跟在她身后,布包鼓囊囊的,是昨夜翻出的三瓶驱邪露和半块老灶灰,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裴野倚在槐树上啃野桃,果香混着酸甜的气息随风飘来,见她过来,随手抛了桃核,风刃“唰”地削断路边杂草:“走?” 苏檀摸了摸掌心的日月纹印记,那处皮肤正发烫,像有小虫子在爬。 指尖触碰时传来一阵刺痒,仿佛有细密电流沿着血脉游走。 岩蜥从她肩头窜到竹篓顶,鳞片泛着暗红,尾巴尖直指后山方向,尾巴扫过竹篾发出窸窣响动。 “走。”她声音轻得像风,但裴野还是听见了——这姑娘说话时眼尾绷得极紧,和前世被族老骗去秘典时,那种软乎乎的“好”截然不同。 后山的雾比往常浓三倍,乳白色的雾气缠绕在林间,带着潮湿的寒意,像是凝结成丝的冰霜,在晨光中透出淡淡的蓝光。 阿花的布包蹭到带刺的灌木,她哎哟一声去扯,却被苏檀攥住手腕:“别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山壁上有道半人高的裂缝,裂缝周围爬满暗青色符文,像被刀刻进石头里的蛇,隐隐泛着幽光。 “古籍地图说的就是这儿?”裴野踮脚摸了摸符文,指尖刚碰到石面,那些青蛇突然活了似的游走,在三人周围织成光幕。 阿花的惊呼声被闷在光幕里,她扑过去抓苏檀的衣袖,掌心沾了层冰凉的雾气,指尖微颤。 “结界。”苏檀闭着眼,控灵诀在舌尖打转——这是系统新解锁的基础术法,前世她连残篇都没摸全。 符文突然大亮,映得众人脸色苍白。 苏檀眼前炸开金斑,等再睁眼,光幕已经散了。 阿花的布包掉在脚边,驱邪露的瓶子滚出来,瓶颈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在地上划出一道淡绿色的痕迹。 裴野的风刃悬在半空,刀刃上凝着水珠,他转头时发梢滴下水来:“刚那雾气里有呼吸声。” 隧道口的风陡然变凉,吹得几人衣角翻飞,带着一丝腐朽的土腥味。 三人沿着隧道走了小半柱香,岩壁上的青苔越来越厚,踩上去滑腻湿冷,阿花的布鞋沾了泥,每走一步都“吧嗒”响。 直到裴野的风刃照亮前方——那是座用整块玄铁铸的石门,门楣上“万灵冢·封印之地”七个字,每个都有磨盘大,笔画里凝着暗红的血锈,像是从石缝里渗出的鲜血,散发着一股甜腥的气味。 “檀姐——”阿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地面震动比山雷还沉,震得头顶碎石簌簌落下。 苏檀被震得踉跄,岩蜥“唰”地窜上她头顶,鳞片炸成刺,尾巴拍打她额头,带着一丝焦躁。 一道白影从石门两侧的壁画里跃出,额心独角泛着冷光,虎口张开时,她看见里面还沾着没褪尽的血渍。 落地时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颤抖,腥风扑面而来。 那是头白虎,可眼睛是竖的,像蛇。 “退!”裴野的风刃成了网,割得空气嘶嘶响。 白虎前爪拍地,碎石纷飞,有块擦过苏檀耳尖,火辣辣的疼。 她咬着牙翻系统面板,“御灵真言·御”的图标在闪烁,冷却时间显示“0秒”——这是方才结界触发时系统突然解锁的技能。 “以灵为契,以血为引——”苏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控灵符上,“御!” 符咒腾起青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白虎的动作顿了顿,独角上的红光暗了些,转而歪头看向她。 有那么一瞬,苏檀在它眼里看见了自己——前世被抛进乱葬岗时,她也是这样仰着头,看乌鸦扑棱着翅膀往下落。 “不错,果然是万灵之主的血脉。” 阴恻恻的笑声从石门后传来。 苏檀猛地转头,玄衣男子不知何时站在壁画阴影里,腰间玉佩撞出细碎的响,正是昨夜阿龙衣襟下那半块日月纹的款式。 他抬手一弹,白虎的独角重新亮起红光,喉咙里滚出的低吼震得苏檀耳膜发疼。 “檀姐小心!”阿花扑过来拽她,却被气浪掀得撞在岩壁上。 苏檀眼前发黑,体内邪灵残念跟着白虎的吼声翻涌,像有把刀在搅她的心肺。 她死死攥住控灵符,符纸边缘割进掌心:“前世被你们骗死一次,今生——” “风刃·绞!”裴野的风刃突然变了形态,不再是锋利的刀,而是缠成绳,勒住白虎的前爪。 阿花从地上爬起来,摸出驱邪露泼过去,乳白色的液体溅在白虎身上,冒起青烟,伴随着“滋啦”的烧灼声。 白虎吃痛,仰头长啸,苏檀趁机咬破舌尖,血雾喷在符咒上:“御灵真言·御——给我定!” 白虎的独角暗了。 它最后看了苏檀一眼,那眼神像在确认什么,随后化作白光没入石门。 玄衣男子的脸色瞬间煞白,他转身就跑,可还没迈出三步,裴野的风刃已经抵上他后颈:“想走?” “苏檀,”男子突然笑了,“你以为解开万灵冢就能成万灵之主?等你看见冢里的东西——” “闭嘴!”苏檀踉跄着扑过去,玄衣男子却像团雾,“唰”地散了,只留下半块玉佩,和苏檀掌心的印记严丝合缝。 石门“吱呀”一声开了。 阶梯往下延伸,看不见底。 岩蜥从苏檀头顶跳下去,在第十三级台阶上停住,回头朝她嘶鸣,声音低沉而兴奋。 裴野捡了块碎石扔下去,过了半响才传来闷响。 阿花攥着她的衣袖,手心全是汗:“檀姐,我们...真要下去?” 苏檀摸了摸石门上的血锈,那锈迹沾在指尖,有股熟悉的甜腥——和前世她被毒死后,从嘴角流出的血一个味道。 指尖传来黏腻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御灵等级+1,当前二阶·引灵。” 她抬头看向黑暗深处,额角的碎发被阴风吹得乱颤,眼里却亮得惊人:“下去。” 阶梯下方飘来若有若无的腐草香,和苏檀记忆里乱葬岗的气味重叠。 岩蜥又嘶鸣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多了丝雀跃。 裴野把符筒递给她,指尖擦过她掌心的伤口:“我在。” 阿花吸了吸鼻子,把布包里最后半块老灶灰塞进她手里:“我也在。” 苏檀摸了摸腰间的符筒,迈出了第一步。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动了。 﨔 第59章 尸灵初现,风刃破局 石门前的雾气比昨夜更浓了,湿漉漉地扑在脸上,像是有人将冰冷的手帕贴在皮肤上。 苏檀抬手抹过额头,指尖沾了层黏腻的湿冷,指尖微颤。 她侧头看向身侧的裴野,少年发梢还挂着雾珠,风属性异能在他掌心流转成淡青色光团,像颗随时会炸开的星子,带着细微的“嗡嗡”电流声。 "阿檀,这里。"阿花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连空气都屏住了呼吸。 三盏引魂灯在隧道里投下昏黄光晕,少女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脚尖正点着地面一道极浅的凹痕,"这些划痕...像我爹以前修陷阱时留下的。" 苏檀的呼吸顿了顿,鼻腔中残留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前世她跟着族老进万灵冢时,总被叮嘱要跟紧队伍,哪里会留意这些石缝里的机关? 可此刻她望着那道半指宽的凹痕,记忆突然翻涌——某个雪夜,她蹲在祠堂角落补赶尸幡,听见苏老三和几个族老喝酒时闲聊:"断魂索得埋在石缝第三道纹路下,触发时毒烟顺着风道走,连赶尸人都查不出痕迹。" "裴野。"她压低声音,"你看石缝里是不是有银丝?" 裴野立刻单膝蹲下,指节轻轻叩了叩地面,石屑簌簌落下,露出一丝寒光。 果然,在两道石纹交叠处,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银线若隐若现,在引魂灯下泛着冷光,像是某种潜伏的毒蛇。 他伸手要碰,苏檀猛地攥住他手腕:"别! 这是断魂索,触发后会喷毒烟,隧道顶的碎石也会塌下来。" 她的掌心沁着冷汗,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前世她就是在这种陷阱里吃过大亏——族老说要带她去取御灵秘典,结果走到一半触发机关,她为了救他们被毒烟熏得咳血,后来才知道那根本是他们设的局。 "控灵符。"苏檀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符纸,指尖灵力顺着符纹游走,符纸边缘腾起淡淡金芒。 "阿花,用你的短刀挑开左边石屑。" 阿花立刻抽出腰间短刀,刀尖轻轻一挑,覆盖在银丝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发出沙沙的碎裂声。 苏檀将符纸按在银丝一端,灵力如游蛇般钻入符纸,只见符纸边缘腾起淡金色火星,顺着银丝缓缓灼烧。 银丝发出细微的"嗤啦"声,像是被火舌舔过的琴弦。 "好了。"她收回手,符纸已烧成灰烬,"这根索连着重石,烧断后机关就松了。" 裴野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石屑,灰尘落在布料上,发出轻柔的“扑扑”声。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苏檀望着隧道深处幽蓝的荧光,没说话。 有些事,总要死过一次才会懂。 转过三道弯,石厅的轮廓终于在引魂灯下显形。 青灰色石壁上刻满古老的兽纹,最中央的石台上摆着盏青铜灯,灯油泛着幽绿的光——那是万灵冢特有的灵脂,能引灵宠残魂聚过来。 "阿檀!" 小兰从石台下的阴影里钻出来,手里攥着个青瓷小瓶。 她的麻花辫有些散乱,发间还沾着草屑,显然是从镇里一路跑过来的:"老马说你最近总咳黑血,这是他新配的净血露,说能压一压体内的邪气。" 苏檀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还带着余温,药香混着苦杏仁味窜进鼻腔——前世她被毒杀前,喝的最后一碗药也是这味道,可那时的药里掺了鹤顶红。 "谢谢。"她仰头饮尽,喉咙里像滚过一团凉丝丝的薄荷。 原本在经脉里乱窜的暗紫色邪气果然消停了些,连心口那枚灵狐契约都不那么烫了。 "咕噜——" 裴野突然按住她肩膀。四人同时屏息。 脚步声,像有无数人裹着破布在地上拖行,从石厅四个角落的通道里涌出来。 石壁上的青铜灯忽明忽暗,照出为首那人的轮廓:熊背虎腰,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正是苏老三最得力的手下——大熊。 "苏姑娘走得倒快。"大熊咧嘴笑,露出两颗发黄的虎牙,"我家三爷说了,青檀镇的规矩,外客要见万灵冢,得先过他这关。" 话音未落,他抬手甩出张朱砂符。 符纸在半空炸开,碎石如暴雨般砸向隧道入口。 阿花尖叫一声扑过去,短刀在头顶舞成银花,可碎石太多,还是有几块擦着她胳膊飞过去,在石壁上砸出坑。 "退到石台边!"苏檀拽着小兰往石厅中央跑。 她能感觉到灵力在指尖发烫,系统面板在识海里跳动——【御灵等级:一阶巅峰(98/100)】,还差两点经验就能突破二阶。 "放黑雾!"大熊吼了一嗓子,手下们纷纷抛出陶瓶。 深绿色烟雾在石厅里弥漫,苏檀刚吸了一口,就觉得喉咙像被火燎了似的。 她咬着牙结印,控灵诀从舌尖滚出:"藤蔓生!" 青灰色石壁上突然冒出无数青藤,如活物般窜出来,在四人头顶织成一张绿网。 烟雾撞在藤网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藤蔓边缘迅速焦黑,但到底没漏进来。 "裴野!"苏檀转头看向少年,他的发梢已完全被风元素染成淡青色,"风刃清烟雾!" 裴野双手结出个复杂的印诀,掌心的风团"轰"地炸开,化作无数风刃席卷石厅。 烟雾被撕成碎片,露出十几个举着短刀的喽啰。 大熊趁机甩出长鞭,鞭梢裹着黑雾直取苏檀咽喉。 "系统,激活隐藏技能。"苏檀在心里默念,前世濒死时系统提示过的指令脱口而出,"御灵使,二阶突破。" 识海突然炸响一声钟鸣。 她看见系统面板上的经验条"唰"地涨满,【御灵等级】四个字突然泛起金光,变成【二阶·御尸】。 一股热流从丹田涌遍全身,腕间的金色图腾瞬间爬到了手肘,连指尖都泛起淡淡的金芒。 "控灵诀·御尸变!" 苏檀指向石厅角落那具裹着草席的尸体。 草席"刷"地裂开,尸身摇摇晃晃站起来。 它的指甲长得能戳进石地,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的鬼火,身上还挂着半截赶尸铃——竟是苏家早年赶过的尸! "去。"苏檀抬手指向大熊。 尸身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啸,以比活人还快的速度冲过去。 它掌心凝聚出一团幽蓝寒气,大熊的长鞭刚碰到那团寒气就结了层冰,"咔"地断成两截。 "裴野,风刃封退路!"苏檀又喊。 裴野跃上石台边的石柱,双手在胸前交叉,风刃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喽啰们惨叫着抱头鼠窜,有两个被风刃划破胳膊,鲜血溅在石壁上,把兽纹都染成了红色。 "撤!"大熊踹开身边的喽啰,转身就往石厅侧门跑,"苏三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檀没追。 她看着尸身慢慢跪回原地,眼窝里的鬼火渐渐熄灭,草席重新盖住它——御尸变消耗太大,二阶的她只能维持半柱香。 "阿花,你胳膊!"小兰突然扑过去。 阿花的左胳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空气中飘起淡淡的铁锈味。 苏檀摸出随身的金疮药,刚要给她上药,识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 宿主首次完成二阶御灵作战,奖励:驱灵镜(可探测隐匿之敌,每日三次)】 她低头看向胸口,灵狐契约的位置烫得厉害,像是在说些什么。 石厅外的雾气更浓了,透过石壁缝隙,能看见万灵冢深处泛着幽绿的光,像只巨兽的眼睛。 "阿檀?"裴野递来水壶,声音温和,却透着一丝疲惫。 苏檀接过水壶,喝了口凉水压了压心跳,水滑过喉管,带来一阵清醒。 她望着石厅外的雾气,想起前世被抛尸乱葬岗时,也是这样的雾。 那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现在—— 她摸了摸怀里的驱灵镜,青铜镜面映出她泛着金芒的眼睛。 "裴野,"她转头对少年笑,"我们该去万灵冢核心了。 苏老三的后手,该收网了。" 石厅外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雾里挪动。 引魂灯的光被雾气吞了大半,只余下一点昏黄,照着四人紧攥武器的手——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﨔 第60章 尸灵未眠,暗影追击 岩道狭窄如蛇腹,苏檀的鞋底擦过潮湿的石壁,每一步都像踩在浸了水的棉絮上,脚底传来微微下陷的黏腻触感。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苔藓混合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被湿气裹住。 她按住腰间的赶尸铃,掌心能摸到金属表面细密的冷汗——小兰给的净血露药效正从四肢往心口退,体内那团阴寒的邪气又开始翻涌,像有无数冰针在血管里扎,刺痛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后颈。 “阿檀?”裴野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压低的急切,声音像是贴着耳膜划过的风。 他本走在最前,此刻突然侧过身,风属性异能特有的凉意拂过苏檀发烫的耳垂,像是夜风穿过林间缝隙,带来一阵沁骨的寒意。 少年的眉峰拧成两道锋利的刃,目光扫过她泛白的唇:“还能撑多久?” 苏檀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铁锈般的味道让她清醒了些。 她仰头看向岩道顶端垂落的钟乳石,借着力道扯出个淡笑:“撑到找到掩体。” 话尾刚落,手腕突然被阿花攥住。 阿花的手劲大得惊人,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指甲几乎嵌进苏檀的皮肤。 这个总爱把碎发别在耳后的姑娘此刻正侧着耳朵,发梢扫过苏檀手背,带着一丝痒意:“等等!前面风声不对。” 岩道里本只有三人急促的呼吸声,可顺着阿花的目光望过去,转角处的石壁上,青苔正不自然地起伏——像有什么东西在贴着岩壁移动,带起的气流掀开了柔软的植物,沙沙作响。 苏檀的后颈泛起凉意,如同一滴冰水滑入衣领。 她想起前世被族老追杀时,也是这样的岩道,也是这样细微的动静,然后是淬毒的箭矢穿透肩胛骨的剧痛。 她迅速将阿花往裴野身后推了半步,右手摸向腰间的引雷符——那是老杨用雷击木灰混着朱砂画的,说是能引动岩壁里的潮气炸出落石。 指尖抚过符纸,粗糙的纹理透着淡淡的灼热。 “嗖——” 破空声比预想中更快。 苏檀只来得及偏头,左肩便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被烧红的铁片划过。 一支黑羽箭擦着锁骨钉进身后的石壁,箭尾还在震颤,发出嗡嗡的回音,箭头泛着幽绿的光,隐隐有腥气飘散。 “大鹰!”阿花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愤怒中夹杂着恐惧。 苏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岩架上那道佝偻的身影正重新搭箭——正是苏老三最得力的手下,擅长隐匿的神箭手大鹰。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模糊,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裴野的反应比箭更快。 他旋身挥掌,风刃裹着气劲撞在箭杆上,第二支箭“叮”地弹开,擦着阿花的发梢钉进地面,激起一小片尘土。 他的衣摆被异能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风铎,清脆的铜音在狭小的岩道中回荡。 “阿檀,用老杨的符!”裴野低喝,语气中带着催促和信任。 苏檀攥紧引雷符的手终于松开。 符纸刚触到空气便腾起红光,她对着左侧岩壁用力一抛。 “轰”的一声闷响,潮湿的岩壁应声裂开,碎石如暴雨般砸向大鹰所在的岩架,泥土与碎屑扑面而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走!”裴野拽住苏檀的手腕,三人借着落石的掩护冲进前方的岔口。 转过弯的瞬间,苏檀瞥见大鹰从岩架上跃下的身影,他的短刀在昏暗中闪着冷光——这老东西,竟连攀爬岩架的绳索都提前备好了。 岔口尽头是扇半掩的石门,门楣上的“镇灵”二字被苔藓覆盖,只隐约能辨出苏家特有的云纹刻痕。 那苔藓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墨绿色,像一层活着的东西。 裴野踹开石门的刹那,苏檀的呼吸猛地一滞—— 门内是座废弃的古墓,石棺整整齐齐码成两列,每具棺材前都插着褪色的引魂幡。 那些幡布在无风的空间里轻轻晃动,仿佛还残留着生者的哀思。 最前排的石棺盖半开着,露出里面穿玄色寿衣的尸身。 那些尸身的指节抵着棺沿,眼窝里的鬼火虽已熄灭,却仍保持着要坐起的姿势——分明是被强行封印的尸灵。 “后退。”苏檀按住裴野的肩膀。 她能感觉到识海里系统面板在发烫,二阶御灵术的纹路正顺着脊椎往上爬。 那种灼烧感从尾椎窜上脑际,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 前世她学赶尸术时,族老总说这些被封印的尸灵是“不祥之物”,可此刻,她却能清晰地感应到其中一具尸灵残留的意识——像一团将熄未熄的萤火,在她的灵识里轻轻跳动。 “驯灵术·通兽语。”苏檀默念口诀,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 那具尸灵的眼窝突然泛起幽蓝,它缓缓坐起,寿衣上的霉斑簌簌掉落,像是时间本身在剥落。 苏檀看见它喉结动了动,发出类似叹息的气音——不是嘶吼,不是诅咒,是某种带着疲惫的顺从。 “它...它在向我低头。”阿花的声音里带着惊惶,又带着几分雀跃,语气轻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尸灵的头颅正以诡异的角度下垂,苍白的额头几乎要触到膝盖——这是赶尸人驯灵时,灵物表达臣服的姿势。 “苏老三的狗腿子到了!”裴野突然低喝。 苏檀转头,正看见大鹰带着四个喽啰冲进墓门。 大鹰的短刀还滴着血,显然是刚才落石时受了轻伤,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 他的目光扫过坐起的尸灵,瞳孔猛地收缩:“小贱人竟能唤醒镇灵棺的尸灵!射——” 话音未落,那具尸灵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它的指甲划过大鹰的面门,在他脸上留下三道血痕,伴随着皮肉撕裂的闷响。 大鹰惨叫着后退,短刀砍在尸灵胸口却只擦出火星——这具尸灵的躯体早被岁月淬炼得比岩石还硬。 “控灵诀!”苏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地面,画出一道泛着金光的符咒。 石棺里的尸灵接二连三地坐起,有的抓起石棺上的镇灵钉当武器,有的张开双臂拦住喽啰的退路。 阿花趁机抽出腰间的短刀,砍中一个喽啰的手腕;裴野的风刃则像长了眼睛,专挑敌人握刀的手割。 大鹰的箭袋很快空了。 他看着最后一支箭被风刃劈成两段,终于慌了神。 他踹开身边的喽啰,转身往墓门跑,却被一具尸灵抓住脚踝。 尸灵的手指深深陷进他的小腿,疼得他杀猪般嚎叫:“苏三爷会扒了你们的皮!” “放他走。”苏檀抹了把嘴角的血。 她能感觉到识海在发烫,二阶御灵术的消耗几乎要榨干她的灵气。 那具抓着大鹰的尸灵听话地松开手,大鹰连滚带爬地逃出墓门,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挂彩的喽啰。 墓里的喧嚣突然静了下来。 尸灵们缓缓躺回石棺,眼窝里的幽蓝逐渐熄灭,仿佛从未醒来。 苏檀踉跄着扶住石棺,掌心触到棺盖上苏家的族徽——原来这些尸灵,都是苏家历代赶尸人驯服后,自愿留在这里守护万灵冢的。 “叮——”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响起,“恭喜宿主成功驯服二阶尸灵‘夜枭’,可召唤一次。” 苏檀摸出驱灵镜,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镜中倒影突然扭曲,浮现出苏老三在祠堂里拍案的画面——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那位置正是万灵冢核心。 “苏老三不会就此罢休。”苏檀擦去嘴角的血,把驱灵镜收进怀里,“他急着要万灵冢的秘密,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裴野扯下衣角帮她包扎肩头的箭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需要我去探探苏老三的动静?” “不。”苏檀摇头,目光扫过重新闭合的石棺,“我们先回青檀镇。有些东西,得从族老们的账本里找。” 三人走出古墓时,岩道里的雾气更浓了,像是夜色凝结成的纱幕。 阿花举着引魂灯走在前面,灯光被雾揉成一团模糊的黄,像是远古的记忆在眼前摇曳。 转过第三个弯时,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檀姐!” 小华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个总爱蹲在苏家祠堂外看她驯尸的少年从雾里冲出来,脸上沾着泥,手里攥着封信。 他的布鞋破了个洞,露出沾血的脚趾。 苏檀接过信。 封蜡上的印记让她瞳孔微缩——那是苏家祠堂才有的青铜鹤纹。 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万灵冢封印将破,速回祖祠取御灵秘典残页。” 雾里传来夜枭的啼鸣,悠长而凄厉。 苏檀把信折好塞进袖中,抬头看向裴野和阿花。 两人的目光里没有惧色,只有跃跃欲试的锋芒。 “走。”她说,声音里的寒意比岩道里的雾更浓,“回青檀镇。” 﨔 第61章 风起青檀,密信藏锋 岩道里的雾裹着湿冷的潮气往领口钻,苏檀的靴底碾过碎石,耳尖还在嗡嗡作响——那是二阶御灵术透支灵气后的余震。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泥土与苔藓交织的腥涩气息,指尖触碰岩壁时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 小华扑过来时带起的风撞得她肩伤一抽,她却下意识松了攥紧驱灵镜的手,任由少年沾着泥的手指攥住她袖口。 他掌心粗糙又滚烫,带着孩童特有的急促体温。 "阿檀姐!"小华的哭腔里带着抽噎,他额前的碎发黏成一绺,左脚的布鞋裂了道口子,露出的脚趾上结着血痂,"我在镇口等了你们整整半夜,苏三爷带着几个外乡人去了乱葬岗,我跟着他们到后巷,听见他说'等那丫头回来,连人带秘典一起解决'......"他从怀里摸出封信,封蜡在引魂灯的光晕里泛着青——正是苏家祠堂独有的青铜鹤纹。 那封蜡微微发烫,像是刚盖不久,带着一丝金属冷却后的焦苦味。 苏檀的指尖刚触到信纸,识海里突然泛起热意,系统面板闪过一行小字:"检测到关键道具【密信】,建议宿主立即查看。"她展开信纸的动作极轻,生怕震碎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纸面略显粗糙,墨香中夹杂着淡淡的铜锈味。 裴野凑过来,阿花举高引魂灯,三人的影子在岩壁上叠成一团。 光影摇曳间,仿佛有无数幽灵在暗处窥视。 "北境商队初九子时入镇,灵宠按三成交付,禁术残页换玄铁百斤......"苏檀的瞳孔缩成针尖,前世她被毒杀前,族老们也提过"北境商人",当时只当是普通商队,如今看来竟是勾结外敌的铁证。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血月之夜,腐臭的风穿过破败的墓碑,火把将她的倒影映在血泊之中。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乱葬岗飘着腐臭的夜突然涌进脑海——族老们举着火把,她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像绽开的黑梅。 "这信是从苏老三家后窗扔出来的。"小华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带着鼻塞的哽咽,"我蹲在墙根等了大半夜,看见个穿灰布衫的男人鬼鬼祟祟塞进来,我捡的时候他还拿石头砸我......"他掀起裤腿,小腿上青肿一片,"阿檀姐,我没敢告诉别人,就怕......" "你做得很好。"苏檀伸手揉了揉他发顶,指尖触到少年硬扎扎的头发,前世这孩子才八岁,如今不过十二岁,却已经懂得把秘密揣在血里藏着。 她把信折成小块塞进衣襟,转头看向裴野,后者正用拇指摩挲着腰间的骨笛——那是他风刃异能的媒介。"去苏家旧宅。"她说,声音比岩道里的雾更沉,"老杨应该等急了。" 青檀镇的青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亮,苏檀走在最前面,裴野落在她半步之后,阿花牵着小华的手走中间。 脚下的石板微凉而滑,每一步都踏出清脆的回响。 路过土地庙时,庙前的老槐树沙沙作响,裴野突然抬手,风刃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弧光——那是他感知到异常气流的本能反应。 树叶摩擦的声音低沉而细碎,像是某种生物在窃窃私语。 苏檀却摆了摆手:"是守镇的黄皮子。"她摸出枚枣糕丢进草丛,很快传来细碎的啃食声,带着轻微的吱呀齿音和食物碎裂的脆响。 苏家旧宅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屋内木料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茶香与油灯燃烧的淡淡焦味。 老杨坐在门槛上,身边搁着个雕花木盒,盒身的云纹被他擦得发亮。 他的手掌粗粝,指节上的木屑还未清理干净。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站起来,木盒在掌心颠了颠:"小檀,你要的东西我做好了。"他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檀木匣,匣身刻着流转的符文,与她御灵术中的聚灵阵隐隐呼应。 指尖刚碰到匣身,系统提示音便响起:"检测到特殊道具【传音匣】,可辅助收集证据,任务进度+10%。" 她抬头时眼睛发亮,前世她哪知道还有这种巧物?"杨伯,您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我昨天看见苏老三的管家往镇外送了车红布。"老杨搓了搓粗糙的手掌,指节上还沾着木屑,"红布是裹棺材的,可他送的是空车——这老东西,怕是要动你们苏家的坟。"他的目光扫过苏檀肩头的血渍,喉结动了动,"我这把老骨头别的不会,做个匣子还成。" 裴野突然笑了:"杨伯这手艺,比我见过的西域机关匣还精巧。"他伸手要摸,老杨却啪地合上盒盖:"小公子手糙,别碰坏了。"众人都笑起来,只有苏檀没笑——她盯着匣身的符文,心里已经盘算出今夜的计划。 月上中天时,苏檀站在苏府后墙下。 狗尾草被夜露打湿,柔软贴附在她裤脚,带来一阵阵凉意。 裴野蹲在她身侧,指尖抚过墙面的砖缝:"有三道巡逻队,每盏茶换一班。"他的风刃在掌心转着圈,"隐灵诀能瞒过守夜人,但瞒不过嗅觉灵的犬类——我让风替我们开路。"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隐灵诀(初级)激活,宿主与同伴气息将弱化70%,持续一炷香。"苏檀摸出腰间的控灵铃晃了晃,三只巴掌大的尸蝶从铃口飞出,绕着两人转了两圈,翅膀上的磷粉在夜色里泛着幽蓝。"它们能探路。"她对裴野说,"跟紧。" 翻墙的动作轻得像一片云。 苏府的后园种着两株老桂树,香气浓得呛人,尸蝶却熟门熟路地往主院飞。 桂花的甜腻与夜晚的寒意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书房的窗棂透出一线光,苏檀贴着墙根移动,裴野的风刃削断了两根绊马索——那是她前世从未注意过的机关。 断裂的绳索发出细微的“噼”声,如蛛网崩裂。 推开书房窗的瞬间,苏檀的心跳漏了一拍。 书桌上摆着半盏残灯,砚台里的墨还没干,镇纸下压着张地图——正是前世她交出的御灵秘典上的万灵冢图。 墨水未干,仍散发着淡淡墨香。 她摸出传音匣放在书桌下的暗格里,指尖刚要收回,却碰到书架最下层的雕花——那朵牡丹的花瓣竟能转动。 冰冷金属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咔嗒"一声轻响,书架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的暗门。 一股腥甜的气味随之涌出,像是腐烂的灵草混着血,令人作呕。 苏檀的后颈泛起凉意,正要探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木质拐杖敲击地板的节奏,令人不安。 裴野的手快过她的反应,一把将她拽进书架后的阴影里。 他的另一只手按在她唇上,温热的掌心带着风刃特有的凉意,混合着皮革手套的粗糙质感。 苏老三的声音跟着飘进来:"明日午时,乱葬岗西头的老槐树下,北境使者会带玄铁来换第一批灵宠。"他的脚步声停在书桌前,"那丫头要是敢查账,就把她和那些老东西的尸灵一起烧了——万灵冢的秘密,只能是我们的。" 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裴野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发顶,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两人才从阴影里钻出来。 苏檀迅速收回传音匣,暗门却在此时"吱呀"一声自动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回到苏家旧宅时,天已经蒙蒙亮。 阿花煮了姜茶,小华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口水把桌布洇出个小滩。 灶火跳跃,照亮了老杨疲惫却坚定的脸。 老杨守在灶前,见他们回来立刻起身:"成了?" 苏檀把传音匣放在桌上,匣身的符文开始流转。 苏老三的声音混着茶盏轻碰的脆响传出来:"灵宠要挑最凶的,青檀镇的百姓要是闹,就说是为了镇邪......" "他真敢把灵宠卖给外敌!"阿花的茶碗"当"地砸在桌上,眼泪却先掉下来,"我娘的银狐就是上个月被收走的,她说要送进祠堂供奉......" 苏檀按住她的手,目光扫过桌上的密信、传音匣,还有裴野刚画好的乱葬岗地形图。 她的指尖在"老槐树"三个字上顿住,前世她就是在那棵树下断的气。"明日午时,乱葬岗。"她说,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要让全镇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镇邪者。"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漫进镇里,乱葬岗方向的天空泛着青灰。 苏檀摸出控灵铃摇了摇,三只尸蝶从铃口飞出,消失在雾里。 﨔 第62章 乱葬设伏,真相浮出 乱葬岗的雾比镇里更浓。 湿气凝成细密水珠,挂在枯草与残碑之间,仿佛天地都被灰白色的纱幕包裹。 苏檀蹲在老槐树下,指尖沾着暗红骨血,最后一笔控灵阵纹没入泥土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炸起——前世此刻,她也是蹲在这里,被族老灌下毒药,看着鲜血渗进同样的泥土里。 “檀儿。”裴野的声音从雾里飘来,风刃划破雾气的轻响裹在话音里,像是某种隐秘的旋律。 他单手拎着个藤编的筐,筐底露出半截沾着露水的青藤,每走一步,筐中驯灵草便轻轻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风刃陷阱布好了,沿着西坡的三条小路各埋了七枚。” 苏檀抬头,雾里的裴野眉峰挂着水珠,发梢还沾着晨露。 阳光穿过稀薄的雾霭,在他肩头洒下斑驳光影,像一尊模糊的神祇。 “他总是这样,明明在做最危险的事,神情却像在市集上挑甜梨。”她想着,指腹蹭过掌心的控灵铃,铃身还带着体温,金属微凉,却因她的握紧而留下些许暖意。 “阿花他们呢?”她问。 “带着小华和五个壮实的后生在东山坳猫着。”裴野蹲下来,从筐里掏出几株驯灵草插进控灵阵边缘,动作轻巧得像在种花。 泥土翻动间,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弥漫开来。 “那丫头把银狐的铃铛系在腰上,说等你动手时摇给镇民听。”他忽然顿住,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手在抖?” 苏檀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低头,看见血痕正从指缝间渗出,混着泥土,染红了一角衣袖。 前世的疼突然涌上来,毒发时喉间的腥甜、被拖行时石子硌进后背的痛、最后睁眼看见苏老三站在老槐树下冷笑的脸——她吸了口气,控灵铃在掌心震出轻响,三只尸蝶从铃口窜出,振翅没入雾中。 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渐渐远去,像是幽冥的叹息。 “我在等。”她望着尸蝶消失的方向,“等雾散,等他们来。” 日头爬到头顶时,雾突然散了。 风吹过林梢,带走了最后一丝白雾,也揭开了阴谋的面纱。 乱葬岗西头的老槐树下,苏老三的青布衫先撞进视线。 他的脚步声沉重,踩碎地上的枯枝,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他身后跟着四个黑衣护卫,每人肩上都扛着铁笼,笼子里传来灵宠的低嚎——阿花的银狐缩在最里面那只笼角,皮毛沾着血,正用爪子拼命扒拉笼栏,爪音刺耳,如同哀鸣。 “玄铁呢?”苏老三的声音像块砂纸,粗哑又急切。 对面山梁上走下三个穿皮裘的男人,中间那个扛着半人高的铁箱,箱盖缝隙里漏出冷光。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随风而来,令人牙酸。 “苏先生好手段。”为首的男人扯出个笑,笑声干涩,“说要最凶的灵宠,这银狐的牙印都快把笼子咬穿了。” 苏檀的指甲刺进控灵铃的雕花里,指尖传来刺痛,像是将怒火捏碎在掌心。 她能听见阿花在东山坳压抑的抽噎,能听见裴野的风刃在掌心嗡鸣——该动手了。 “苏老三!”她的声音撞碎山风,惊飞林中栖鸟,扑簌簌的振翅声回荡在山谷间。 所有人都僵住。 苏老三转头时,脸上的笑还没褪尽,看见她的瞬间却像被人抽了脊梁骨,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檀、檀儿?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勾结北境?”苏檀踏前一步,控灵铃在指间转了个圈,铃声清越,带着某种压迫感。 “我怎么会知道你害死我父母,毒杀我灵魂?” 她摸出传音匣,苏老三的声音混着茶盏轻响炸开来:“明日午时,乱葬岗西头的老槐树下,北境使者会带玄铁来换第一批灵宠......”声音随着山风卷进铁笼,银狐突然直立起来,前爪搭在笼栏上,喉咙里滚出狼嚎般的呜咽。 阿花的铃铛在东山坳叮铃作响,几十个身影从山林里窜出来——小华举着根烧火棍,老杨扛着他新做的机关弩,几个妇人举着菜刀,眼里全是红的。 “你说收灵宠是为了镇邪!”阿花冲在最前面,眼泪糊了满脸,“我娘的银狐陪了她二十年!” 北境使者的脸瞬间黑成锅底。 他踹翻铁箱,玄铁块砸在地上溅起火星:“苏老三,你当我们是傻子?” 苏老三的脸白了又青。他猛地挥手,四个黑衣护卫同时扑向苏檀。 裴野的风刃比他们更快——两道青色刀光划破空气,尖锐的呼啸声中,最前面两个护卫的衣襟被割开,露出腰间插着的淬毒短刃。 “护好灵宠!”苏老三吼了一嗓子,转身就要跑。 可他刚迈出两步,脚下的泥土突然翻涌——三具无主尸灵从坟堆里钻出来,青灰色的手死死扣住他的脚踝,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 苏檀的控灵铃震得发烫。 她盯着苏老三扭曲的脸,前世的画面在眼前闪回:族老们围在祠堂里说“檀儿最懂护族”,她交出御灵秘典时他们笑得那样慈和,毒酒递过来时酒盏上的雕花和现在苏老三腰间的玉佩一模一样。 “你害死我父母。”她一步步逼近,控灵铃的响声里混着尸灵的呜咽,“你毒杀我灵魂。” 苏老三突然笑了。 他甩开尸灵的手,从怀里摸出把匕首,刀刃泛着幽蓝:“你以为就凭这些?苏家的老东西早把万灵之主的血脉封进你身体里,你以为你能驾驭?”他的刀尖划过自己掌心,鲜血滴在地上,泛起黑烟。 “住口!”苏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烫,像有团火要烧穿皮肉。 眼前的雾又浓了,可这次雾里浮着无数光点,是灵宠的眼睛——银狐的、山猫的、甚至还有前世她赶过的尸灵的。 它们的声音混在风里:“万主……万主……” 金光从她胸口炸开。 苏檀的瞳孔泛起金芒,耳边响起古老的轰鸣,像是万灵在齐鸣。 她抬手,铁笼里的银狐突然爆发出白光,笼锁“咔”地崩断;山梁上的北境使者惊恐地后退,他们的皮裘里窜出黄鼠、雪貂,全趴在地上对着她磕头。 苏老三的匕首“当”地掉在地上。 他盯着苏檀泛金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呜咽:“不可能……你明明只是个赶尸的……” “我是万灵之主的继承者。”苏檀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带着千军万马的轰鸣。 她指尖轻弹,控灵铃的响声里,所有尸灵挺直了腰,所有灵宠竖起了耳朵。 东山坳的镇民们突然安静下来,接着爆发出山呼般的喊杀声——老杨的机关弩“咔嗒”上弦,小华的烧火棍指向苏老三,阿花抱着银狐冲过来,眼泪在阳光下闪着光。 苏老三转身想逃,却被裴野的风刃拦住去路。 风里飘来镇民们的骂声,混着灵宠的低嚎,还有尸灵走动时衣袍的沙沙声。 苏檀望着他踉跄的背影,胸口的金光越来越盛,那些浮在雾里的光点开始往她身边聚拢——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乱葬岗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苏檀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浮着一枚金色的印记,正随着心跳发出微光。 远处,所有灵宠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像缀在山间的星子,正朝着她的方向,缓缓,缓缓,靠近。 﨔 第63章 灵主觉醒,血债血偿 乱葬岗的风裹着腐叶打旋,苏檀胸口的金印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 那热度仿佛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焦灼。 她仿佛能听见那金印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远古血脉在体内翻涌,带着炙热与刺痛,如同铁链在血管中摩擦,震颤着每一寸神经。 她望着苏老三踉跄后退的身影,前世毒发时的窒息感突然涌上来——那碗掺了鹤顶红的药汁,族老们围在床边虚伪的叹息,还有被抛尸乱葬岗时,冷风灌进喉咙的每一丝疼痛,此刻都如真实重现,连喉间的苦涩都清晰可辨,仿佛又尝到了死亡边缘的腥甜。 “你用我父母之死换来的权势,该还了。”她的声音里裹着金芒,震得控灵铃嗡嗡作响,金属的颤音在风中回荡,仿佛有无数灵魂低语应和。 空气因她的话语而微微扭曲,像被无形波纹搅动。 话音未落,一道青灰色风刃从山岩后劈来,精准挑飞苏老三手中最后半块淬毒玉佩。 那玉佩在空中翻转,带出一丝腥甜气息,落地时已碎成齑粉,尘埃扬起时,混杂着血腥与腐木的味道。 裴野踩着枯枝跃下,玄色外袍被风卷起,眉梢眼角全是锐光:“跑?先过我这关。”他屈指一弹,三股风刃呈品字形封住退路,几个试图冲上来护主的北境死士被掀翻在地,滚进了野棘丛,尖刺扎破衣衫的声音混着闷哼,在夜色中格外刺耳,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阿花的哭腔混着铁链崩断声传来:“小檀!银狐的笼子开了!”那只被关在铁笼里的雪狐抖落白毛上的血渍,箭一般窜到苏檀脚边,湿润的鼻尖轻轻蹭她手背——正是前世她赶尸时救过的那只灵狐,此刻眼瞳里跳动着细碎金光,仿佛能看透人心,狐毛拂过肌肤时带着微凉的触感。 阿花攥着半块断锁,发间的野花被血污染成褐红,却笑得比山桃花还艳:“我把后山困住的灵宠都放了!它们刚才……都对着你磕头呢!”她说话时,手指微微颤抖,却仍紧紧抓着那块残锁,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勇气,指尖已被铁屑割破,隐隐渗出血珠。 “天真。”一道阴恻恻的冷笑从乱葬岗西侧的老槐树上炸开。 大鹰吊着根藤条荡下来,玄色箭囊里插满淬毒羽箭,左手拇指蹭过箭簇,指尖残留着一种刺鼻的药油味。 “以为制住苏老三就能翻了天?”他拉弓的动作快如闪电,三枝幽蓝箭矢破空而来,目标正是苏檀咽喉! 苏檀瞳孔骤缩。 前世被毒杀前,她也曾见过这样的箭——族老们说要“送她去和父母团聚”,结果大鹰的箭就从房梁上射下来,钉穿了她的手腕。 剧痛涌上来的瞬间,她本能地捏碎袖中系统刚发的驯灵草。 “啾——” 那只原本缩在阿花怀里、皮毛斑秃的灰毛狐狸突然炸毛。 它口中发出不属于凡兽的清唳,前爪在地上拍出三道深痕,竟迎着箭矢跃到半空。 利箭刺入它咽喉的刹那,狐毛腾起金色光雾,箭矢“嗤”地化作灰烬。 灰狐摔在苏檀脚边,却用最后力气叼住她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呜咽——那是前世她在暴雨夜救过的病狐,后来被苏老三派人打断腿,扔去喂尸犬。 那一夜雨点砸在屋檐上的声音,至今仍在她梦中回响,仿佛还在耳边滴答作响。 “畜生!”大鹰咬牙又抽箭,可手腕突然被无形绳索捆住。 苏檀指尖的控灵铃震出涟漪,尸灵们的骨节发出咔嗒轻响——她激活了系统新解锁的“御魂锁”,无数半透明锁链从地底下钻出来,缠过大鹰的腰、腿、脖颈,将他死死钉在老槐树上。 他的挣扎声混合着锁链摩擦树干的刺耳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凄厉。 “救命!苏爷——”大鹰的嘶吼被镇民们的喊杀声淹没。 小华举着烧火棍冲在最前,脸上还沾着灶灰:“苏檀姐!我带王铁匠他们抄了族老的粮仓!”老杨扛着自制的机关弩,弩槽里填着淬了雄黄酒的木刺:“这些年他们偷运灵宠去北境,我早把车辙印刻在木头上了!”人群里有人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一张张愤怒的脸——被卖了儿子的张婶,棺材被偷了木料的李伯,还有被苏老三推去挡尸毒的小栓他娘。 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愤怒的气息,夹杂着汗水与热血的味道。 “够了!”苏老三突然狂笑。 他踉跄着退到乱葬岗的千年老榕树下,布满皱纹的手狠狠撕开衣襟。 一道血色符文从心口蔓延到锁骨,像条正在蠕动的毒蛇:“万灵之主?你以为这血脉是福?”他的指甲掐进符文里,血珠顺着沟壑往下淌,血腥味扑面而来:“当年你娘就是被这玩意儿吸干灵力而死!你爹想毁了血脉,我才不得不……” “住口!”苏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世濒死时,她曾看见苏老三在她心口按过什么——原来不是“疗伤”,是种下这道封印血脉的咒印! 怪不得她前世御灵术总差临门一脚,怪不得那些灵宠明明亲近她,却总在关键时刻失控。 金印的热度突然窜到顶点。 苏檀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涌出,可她顾不上擦。 眼前浮起前世画面:她跪在乱葬岗,哭着求尸灵带她回家;她缩在柴房,听族老们商量把她卖给北境换玄铁;她咽下毒药前,苏老三摸着她的头说“乖孩子,去陪你爹娘”。 “我娘是被你气死的!我爹是被你推下悬崖的!”她的声音里混着万千灵宠的低鸣,金芒从眼底、指尖、发梢渗出,像团要烧穿天地的火。 那道血色符文在金光里滋滋作响,化作黑灰簌簌掉落。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御灵等级突破二阶巅峰!当前等级:二阶·御灵使(巅峰)!” 苏檀抬手。 方圆百米的灵力突然翻涌,山风裹着松针、碎石、灵宠的毛絮往她掌心汇聚。 这些光粒越聚越大,最终凝成一只覆盖着鳞片的金色巨掌,带着雷鸣般的轰鸣,朝着苏老三头顶砸下! “噗——”苏老三吐着血祭出一面青铜镜。 镜面爬满暗红咒文,竟硬接下巨掌一击。 可他的手臂瞬间凹陷下去,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赢了一时……”他抹了把嘴角的血,镜面上的咒文突然倒转,“但北境的玄铁锁灵链早就在铸了。等他们用万灵冢的灵脉养出尸王……”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化作黑雾,只余下半块染血的青铜镜,“真正的敌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对付……” 黑雾裹着腥风窜向万灵冢方向。 苏檀望着阴云笼罩的山坳,金芒渐收的眼底翻涌着冷光。 她捡起地上的青铜镜,镜面映出自己泛着金斑的瞳孔——镜背刻着一行小字:“北境·镇灵司”。 “小檀?”裴野的手覆上她肩头。 他掌心的风元素轻轻拂去她脸上的血,声音放得很轻:“追吗?” 苏檀低头看向脚边。 灰狐已经断了气,可它的毛还沾着金粉;银狐用脑袋蹭她手心,喉咙里发出安慰的低鸣;尸灵们排成两列,像等待指令的士兵。 山风送来镇民们的议论:“那黑雾往万灵冢去了!”“苏老三肯定藏在冢里!”“得把他挖出来!” 她摸了摸胸口的金印,那里还残留着驱散咒印时的灼热。 “追。”她抬头望向万灵冢方向,阴云中隐约有红光闪过,“但不是现在。” 月光爬上乱葬岗时,苏檀蹲在灰狐尸体前。 她摘下控灵铃,轻轻放在狐头边:“委屈你再陪我走一程。”尸灵们扛起灰狐,跟着她往青檀镇方向走。 裴野走在最前,用风刃劈开挡路的荆棘;阿花抱着银狐,给每个受伤的灵宠喂着伤药;小华和老杨走在最后,举着火把照路——火光里,有细碎的金芒从四面八方飘来,像星星落进了人间。 乱葬岗的风又转了方向。 这次,它裹着若有若无的黑雾气息,往万灵冢深处去了。 苏檀嗅着风里的腥气,握紧了腰间的赶尸鞭。 她知道,等天一亮,这场与北境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﨔 第64章 血雾再临,旧敌新仇 晨雾未散时,苏檀已站在青檀镇西头的老槐树下。 她指尖摩挲着腰间赶尸鞭的铜扣,昨夜苏老三那半句“北境玄铁锁灵链”仍在耳边嗡嗡作响,像一根细针扎在神经上,隐隐作痛。 空气中浮着一层湿冷的白气,将她的睫毛染成霜色。 银狐蹲在她脚边,尾巴尖轻轻扫过她沾着露水的鞋尖——这是灵宠感知到主人心绪不宁时才会有的安抚动作。 它的鼻息微热,在她小腿边轻轻喷出,像是在安慰。 “小檀姐。”小华抱着一摞火把跑过来,额角的汗混着雾水往下淌,滴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痕迹,“老杨叔说矿洞那边的雾比往常浓三倍,我多带了两捆松油火把!”他仰头时,脖颈上挂着的平安符晃了晃——那是阿花用苏檀给的驯灵草编的,说能避邪。 火把边缘还残留着油脂的焦香,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苏檀蹲下身,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布带:“记着跟在阿花姐后面,毒雾来了就捂紧口鼻。”她余光瞥见裴野从镇口走来,风元素在他指尖凝成淡青色的旋儿,正卷着地上的枯叶往远处抛。 他的靴底踩碎落叶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烦躁。 这是他感知气流时的习惯动作——前世苏檀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如今却能轻易读出他紧绷的肩线里藏着多少警惕。 风吹起他衣角的一角,带着山林深处特有的青苔气息。 “黑雾痕迹在东南方三里。”裴野走到近前,风旋突然凝成一柄半透明的风刃,“雾里有腐肉味,像是掺了北境的尸油。”他说“北境”二字时咬得极重,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风刃划破空气的轻响,令人心头一紧。 苏檀知道,三年前商队在北境被劫的事,他至今没忘。 阿花提着药箱从巷口转出来,发梢还沾着熬药时溅的药汁,散发出苦涩的香气:“银狐说雾里有灵宠的哀鸣。”她蹲下来摸了摸银狐的耳朵,“可能是被北境人困住的。”银狐立刻“嗷呜”一声,尾巴拍了拍她手背——这是苏檀用驯灵术教给它的简单交流方式。 它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像是在回应。 老杨背着工具箱最后到,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昨儿夜里翻了族谱,苏家祖训里提过北境巫蛊术的标记。”他从工具箱里摸出块刻着镇灵纹的木牌,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木纹,“等会你们跟着我走,见到红锈符文就喊停。” 一行五人踩着晨露往山坳去。 裴野走在最前,风刃割开挡路的荆棘,枝叶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檀居中,赶尸鞭搭在臂弯随时待命,金属铃铛偶尔碰撞,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阿花和小华一左一右护着银狐;老杨落在最后,手里的罗盘转个不停,指针摩擦声仿佛某种神秘的计时器。 转过第七道山梁时,裴野突然抬手。 风刃“唰”地钉进左侧灌木丛,惊起三只羽毛焦黑的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走时,露出后面半人高的矿洞。 羽翼拍打声刺耳,夹杂着树枝折断的脆响。 洞口石墙上爬满暗红色符文,像被血浸透的树根,正“滋滋”冒着腥气。 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老杨的罗盘“咔”地一声停住,指针疯狂震颤:“是北境巫蛊的‘锁灵印’。”他凑近些,指甲刮过石墙,沾了满手暗红粉末,声音干涩,“这不是普通血,是掺了怨魂的尸血。”他声音发颤,眼神恍惚,“当年我爹修万灵冢外碑,见过这种标记……” 苏檀的后颈泛起凉意,寒意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爬。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金印,心头一阵悸动。 她想起前世那些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诡异的细节——书房里那尊北境风格的青铜灯、族祠后半夜传来的异香……原来都是伏笔。 那时她太浅薄,竟全然未曾察觉。 “进去。”她摸了摸胸口的金印,那里正随着靠近矿洞微微发烫,“银狐,探路。”银狐低嚎一声,竖起耳朵当先窜进洞去。 裴野的风刃立刻亮起,替它劈开洞顶垂落的蛛丝;阿花摸出净火符攥在手心,符纸边缘已经开始泛起淡金色;小华把火把举得更高,火光映得洞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仿佛那些咒文也在呼吸。 矿洞深处比外头更冷。 苏檀的呼吸凝成白雾,却在触及洞壁时被诡异的符文吸得干干净净,仿佛连灵魂都被吞噬。 走了约莫半柱香,银狐突然停在一面水波纹状的岩壁前,爪子扒拉着地面——那里有块凸起的青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正顺着石缝流向岩壁后方。 “有机关。”裴野蹲下身,风元素钻进石缝,指尖轻轻一挑,青石板“咔”地翻起,露出下方黑黢黢的地道。 冰冷的气息从中涌出,带着腐烂的气味。 地道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某种野兽的低吟。 “是岩蜥。”阿花突然说。 她蹲下来,把药箱里的驯灵草碾碎撒在地上,清香四溢,“我小时在万灵冢见过,它们被激怒时会用尾巴砸地。”银狐立刻凑过去嗅了嗅,朝地道深处叫了两声——回应它的,是更清晰的爪击声。 众人顺着地道往下走了二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用黑铁铸就的传送阵盘踞在洞底,中央镶嵌着拳头大的血色晶石,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像颗跳动的心脏。 每一滴气泡炸裂,都伴随着低语般的呢喃,仿佛千万亡魂在哭泣。 晶石周围刻满苏檀从未见过的咒文,每道纹路里都凝着细小的魂体,正挣扎着往晶石里钻。 “这是……”老杨的罗盘“啪”地裂开,碎片弹射开来,划破了他的手指。 “吸灵阵!用活人魂体养晶石,北境人要拿这东西干什么?” 苏檀的金印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 她走上前,指尖刚碰到晶石表面,系统提示音便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北境镇灵司能量波动,是否解析?” “是。”她咬着牙应下。 剧痛从眉心窜起,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冰封的圣殿,戴着青铜面具的祭祀,被铁链锁在祭坛上的万灵冢灵脉图……最后定格成一张地图,用血色线条标出矿洞到万灵冢核心的路径。 “小檀!”裴野的声音突然拔高。 苏檀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指尖正渗着血,晶石表面的咒文竟顺着她的手往胳膊上爬。 她慌忙抽手,那些咒文“嘶”地缩回晶石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洞外有动静!”裴野的风元素突然暴起,卷着洞顶的碎石砸向洞口方向。 几乎是同时,破空声从外头传来,数支淬毒的箭矢“噗噗”钉在众人脚边,箭尾的黑羽还沾着新鲜的血。 “苏檀,交出你的血脉。”阴恻恻的声音从洞外飘进来。 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缓步走进来,面门被黑雾笼罩,只露出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睛,身后跟着七八个刺客,个个腰间别着北境特有的蛇形匕首。 其中一个左眼角有道刀疤——正是苏老三的手下大鹰。 “大鹰?”小华惊呼一声,火把差点掉在地上。 大鹰阴恻恻地笑了:“小崽子,你阿爹的棺材板我都备好了。”他话音未落,数名刺客已从阴影里窜出,袖口的毒雾像活物般缠向众人。 苏檀的瞳孔瞬间缩成金点。 她抽出赶尸鞭甩向左侧,鞭梢的铜铃震碎一片毒雾,同时摸出腰间的驱灵镜——镜面泛起白光,照出两个贴在洞顶的刺客。 “裴野!”她大喝一声。 裴野的风刃早已蓄势待发。 两道青芒闪过,那两个刺客的喉咙顿时绽开血花,鲜血洒落,染红了地面。 阿花趁机抛出老杨特制的净火符,符纸在半空炸成金色光网,毒雾触到光网便“滋滋”作响,散成刺鼻的青烟。 “岩蜥!”苏檀想起地道里的动静,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驯灵咒,“通兽语·醒!”她的声音混着灵能扩散开去,洞深处传来山石崩裂般的轰鸣——一头浑身布满岩纹的巨蜥撞开石壁冲进来,尾巴一扫便将两个刺客拍飞撞在洞壁上。 影使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冲向传送阵,指尖掐出复杂的法诀:“想拦我?晚了!” 苏檀怎会给他机会。 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控灵符上:“爆!”符纸化作金芒窜进传送阵,阵眼处的血色晶石“轰”地炸开。 影使被气浪掀翻在地,黑袍裂开道子,露出胸口狰狞的蛇形刺青——正是北境镇灵司的标记。 “你会后悔的!”他嘶吼着,往嘴里塞了颗药丸。 黑雾瞬间裹住他的身体,大鹰和剩下的刺客也跟着消失,只留下几滩黑血在地上“嘶嘶”腐蚀岩石。 岩蜥低鸣一声,用脑袋蹭了蹭苏檀的手背。 她摸了摸它粗糙的鳞片,转头看向还在冒烟的传送阵——晶石碎片里,隐约能看到半幅未完成的地图,标着“万灵冢·核心”几个血字。 “必须先一步进去。”苏檀攥紧赶尸鞭,金印在胸口烫出个红印子,“北境人要养尸王,用的就是万灵冢的灵脉……”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洞外的雾不知何时浓了十倍,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却有若有若无的锁链声从雾里传来,像是无数人在同时拖拽铁链。 裴野走到她身边,风元素在掌心凝成屏障:“我先去探路。” “等等。”阿花突然拉住他,指着洞外雾中浮动的光点,“那些是……” 苏檀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雾里飘着星星点点的金芒,正是昨夜乱葬岗见过的——那是万灵冢的灵宠在回应她的御灵之力。 可此时这些金芒却在剧烈震颤,像是在警告什么。 “走。”苏檀摸了摸银狐的耳朵,“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要走。”她率先迈出洞口,雾立刻裹住她的小腿,凉得刺骨。 身后传来岩蜥的脚步声,裴野的风刃划破雾幕,阿花攥紧药箱,小华举高火把——火光里,金芒越聚越多,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而在雾的更深处,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 﨔 第65章 灵冢核心,宿命对决 浓雾裹着苏檀的脚踝,像无数只冰锥在啃咬皮肤。 寒意顺着小腿攀爬,她几乎能听见湿冷的雾气在毛孔里嘶鸣。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里,一下比一下急——金芒在雾里窜得更凶了,银狐伏在她肩头,尾巴尖微微发颤,那是灵宠感知到危险的征兆。 空气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像是雷暴将至前的气息。 "到了。"裴野突然停步,风刃划破雾幕的瞬间,苏檀看见悬空的黑影。 那是座青铜色的神殿,檐角挂着锈蚀的铜铃,底座浮在半空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雾渊。 钟声偶尔被风吹响,低沉如远古的叹息,回荡在山谷之间。 殿门前站着两道身影:苏老三穿青衫,手里攥着串染血的佛珠;影使的黑袍还沾着传送阵爆炸的焦痕,蛇形刺青在颈侧若隐若现,身后列着二十多个北境战士,最前排的铁笼里锁着三只红睛獒犬——正是青檀镇失踪的灵宠。 它们的眼睛在阴影中泛着猩红的光,喉咙深处不断发出呜咽般的低吼。 苏檀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前世毒发时的灼烧感突然涌上来——那个说要护她周全的族老,此刻正站在敌人身侧,眼角的笑纹里全是算计。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还能摸到那年他递来的药碗边缘残留的苦涩。 "檀丫头。"苏老三先开了口,声线还是记忆里的慈和,"你若肯交出血脉,我便放了镇里的孩子。"他朝身侧努努嘴,铁笼后方的阴影里,三个被绑着的孩童正缩成一团——是村东头老李家的双生子,和西头卖糖葫芦的小福。 他们的眼泪滴在粗糙的麻绳上,哭声细弱却揪心。 苏檀的呼吸顿住。 银狐突然发出尖啸,爪子深深抠进她锁骨,那是在提醒她——这是陷阱。 她感到一阵锐痛从肩上传来,皮肉已被抓破,温热的血滑入衣领。 她摸向腰间的传音匣,指腹擦过匣身刻着的"老杨制"三个字,喉咙里泛起血腥气。 匣子冰冷,带着岁月摩挲的痕迹。 "苏三叔记性倒好。"她扯动嘴角,将传音匣抛向空中,"只是有些话,我替你记着呢。" 沙哑的男声从匣中炸开,混着漏雨的破庙回音:"那丫头的血脉是引子,等万灵冢灵脉苏醒,北境的黄金能堆到青檀镇口......""苏老三"三个字被电流刺得刺耳,却足够让所有守墓灵宠听清。 铁笼里的红睛獒犬突然疯狂撞笼,脖颈的锁链"哗啦"崩断;殿角的铜铃无风自响,金芒从铃口窜出,化作半透明的鹿影、鹰影——是万灵冢的守墓灵宠,正用前蹄刨地,喉间滚着威胁的低鸣。 它们的气息沉重而古老,夹杂着泥土与腐叶的味道。 影使的脸色骤变:"你敢!"他抬手要结印,苏老三却突然按住他手腕,目光死死黏在苏檀胸口——那里的金印正在发烫,透过粗布衣裳透出微光。 苏檀能感觉到那股温度如同烙铁贴在肌肤上,隐隐作痛。 "御灵使系统,三阶解锁。"苏檀听见脑海里的机械音,指尖的驯灵咒自动流转,"控灵诀·万灵归宗,启动。" 风突然大了,卷起尘土与碎石,扑在脸上像针扎一样。 岩蜥从雾里窜出,撞碎最前排的铁笼;银狐跃下肩头,皮毛炸成雪色光团,咬断了小福身上的绳索;更远处传来骸骨摩擦的声响——是她在乱葬岗收服的尸灵,此刻正迈着僵直的步子,从雾中走来。 它们的步伐沉重,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檀檀!"阿花的声音混着药香扑过来,她将缚灵网甩向影使脚边,网面的朱砂咒文遇灵能便泛起红光,"小华,火把!"少年立刻将火把掷过去,网子"轰"地烧起来,困住两个想冲过来的北境战士。 火焰舔舐空气,带来炽热与焦糊的气味。 裴野的风刃已经裹着风暴升起,他站在半空中,发梢被风卷得乱飞:"苏檀,后面!" 苏老三的怨灵鞭到了。 那是条由青灰色雾气凝成的长鞭,鞭梢带着腐臭的尸气,直取她咽喉。 腥臭扑鼻,仿佛有腐烂之物贴面而来。 苏檀没躲,金印的烫意顺着血脉冲上脑门,她看见系统面板上的"御灵等级"正在疯狂跳动——一阶驯灵,二阶御尸,三阶...... "万灵归宗!"她大喝一声,所有灵宠的嘶鸣同时炸响。 岩蜥的尾巴扫来,精准卷住怨灵鞭;银狐的光团撞在苏老三胸口,撞得他踉跄后退;尸灵们排成一列,用骨刀架住了北境战士的刀刃。 金属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惨叫与咆哮。 影使终于急了。 他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掌心的蛊虫上,黑雾瞬间裹住他的手臂:"去死吧!"那只手穿透岩蜥的鳞甲,却在触及苏檀前寸寸结冰——是银狐的寒毛,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腕。 霜气蔓延,连影使的呼喊都变得嘶哑。 "你输了。"苏檀抹去嘴角的血,赶尸鞭在掌心转了个花。 她能感觉到万灵冢的灵脉正在共鸣,那些曾被她安抚的灵宠、治愈的伤兽、甚至被她超度的尸身,此刻都在通过血脉传递力量,"因为你根本不懂,万灵之主的血脉......"她的指尖燃起金色火焰,"从来不是用来掌控的。" "御魂锁!" 最后一声暴喝混着骨裂声。 影使的蛇形刺青突然扭曲成黑蝶,被火焰烧成灰烬;苏老三的佛珠碎了一地,每颗珠子里都滚出被他囚禁的村民魂魄,哭着扑向阿花的药箱——那里有老杨特制的安魂香。 幽香弥漫,安抚了游魂的悲鸣。 神殿突然震动。 中央的地面裂开蛛网纹,一块金色石碑缓缓升起,碑身刻满苏檀从未见过的古字,却又熟悉得像是刻在骨髓里。 她伸手触碰,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万灵冢的由来,血脉的使命,还有......前世她死时,碑底的暗格里,御灵秘典正泛着幽光——原来族老根本没拿到完整的传承,他毁掉的,不过是她故意留下的残篇。 "原来我......"她回头看向众人。 裴野正拍掉身上的灰,冲她挑眉笑;阿花抱着小福掉眼泪,小华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灰斑忽明忽暗;岩蜥卧在脚边,正用舌头舔她沾血的手背。 温热的舌头拂过伤口,带着些许粗糙的触感。 "这场战争还未结束。"苏檀摸了摸石碑,金芒顺着指尖爬上她的眼睛,"但至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终于能站在这里,替自己做决定了。" 雾不知何时散了。 晨光透过殿顶的缺口洒进来,照在苏檀发梢,暖洋洋的。 远处隐约传来鸡鸣,是青檀镇的方向。 她望着那片光亮,忽然想起前世死时,也是这样的清晨——那时她以为世界只剩背叛,却没看见,晨光里藏着重来一次的机会。 "该回家了。"裴野走过来,风元素卷走她肩头的灰尘,"老杨肯定在镇口等我们,他说要给岩蜥做个雕花项圈。" 苏檀笑了。 她最后看了眼石碑,转身时,金印的光刚好漫过整个神殿。 远处传来灵宠们的长鸣,像是在应和,又像是在预告——属于万灵之主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