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捡到个小绿茶》 第1章 第 1 章 莽山北麓,散落着几个靠山吃山的穷苦村落。在这些村子祠堂最显眼的位置,都立着一块暗红色的警示碑,上面用粗粝的刻痕写着三个字:坠龙渊。老辈人言之凿凿,千百年前,一条犯下滔天罪孽的恶龙被仙神斩杀于此,其庞大的龙躯坠落,砸穿了地脉,污秽的龙血浸透了方圆数百里的土地。自那以后,这片区域便成了绝地。山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泽,树木扭曲如鬼爪,终年弥漫着淡淡的腥甜气息,孕育出无数嗜血的凶兽。猎户们只在最外围活动,对深处讳莫如深,连名字都带着敬畏与恐惧。 林家村,便是紧挨着坠龙渊边缘的其中一个村子。村子距离坠龙渊外围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哭崖”,足有三十余里崎岖山路。这“鬼哭崖”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当年龙坠之时,其巨爪或尾部横扫撕裂大地留下的恐怖豁口。崖壁漆黑如墨,近乎垂直地插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崖顶常年狂风呼啸,卷过嶙峋怪石时,发出凄厉呜咽,如同鬼魂夜哭,故得此名。 林默拖着沉重的脚步,第三次踏进了林家村唯一的药铺“仁心堂”。药铺不大,弥漫着浓郁苦涩的草药味。柜台后,头发花白的张掌柜正戴着老花镜,仔细地研磨药材。看到林默,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起愁容,放下药碾迎了出来。 “默伢子,你爷爷他……”张掌柜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忧虑。 林默没说话,只是摊开手心,里面是几枚沾着泥土的铜钱和一小块成色极差的碎银子——这是他昨夜在山里刨了一整宿,才找到的一点微薄收获。 张掌柜重重叹了口气,布满老茧的手推回了林默的钱:“唉,拿着吧,这点钱……杯水车薪啊。你爷爷这肺痨,拖得太久了,邪气已深入脏腑。前些日子用的‘清肺散’、‘固元汤’,也只能吊着一口气,减缓些咳喘之苦罢了。”他摇着头,眼中是真切的怜悯,“老林哥这病根……非寻常草药可医。眼下,怕是只有‘血晶草’的霸道药性,强行拔除肺腑深处的阴毒积淤,才有一线生机。” “血晶草?”林默猛地抬头,那双深潭般的黑眸死死盯住张掌柜,“哪里有?多少钱?” 张掌柜被他眼中的光芒刺了一下,苦笑着捻了捻稀疏的山羊胡:“默伢子,不是钱的事。这血晶草,只在至阴至邪、血气浓郁之地才能生长。咱们这方圆几百里,只有……”他压低了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只有坠龙渊深处,那‘鬼哭崖’的背阴绝壁之上,才偶有踪迹。那地方,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去的地方!铁背苍狼成群,毒瘴弥漫,岩壁湿滑如鬼剃头,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多少采药的好手折在里面,尸骨无存!这药……是催命符啊!” 张掌柜看着林默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执拗,心里又急又痛。他是看着林默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和跛脚老林头相依为命,情深义重。他给老林头看病,已经偷偷减免了不少药钱,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孩子去送死。 “默伢子,听叔一句劝!”张掌柜抓住林默的手臂,语气近乎哀求,“别去了!那就是个有去无回的鬼门关!你爷爷要是知道,他宁愿自己死,也绝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他只想你平平安安……” 他絮絮叨叨,列举着鬼哭崖的种种恐怖传说,试图打消林默的念头。 林默沉默地听着。张掌柜眼中的悲悯和劝阻是真切的,是这冰冷世道里少有的暖意。但爷爷躺在床上,咳出的血染红了半张草席的模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爷爷粗糙的手掌拍着他后背的温暖,爷爷省下最后一口糊糊推到他面前的画面……与眼前掌柜苦口婆心的劝阻激烈地冲撞着。 掌柜的声音还在耳边,但林默的眼神却一点点沉静下来,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那潭底燃烧着一种名为“不惜一切”的火焰。他缓慢而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打断了张掌柜的话。 “张伯,”林默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鬼哭崖,具体在坠龙渊哪个方位?” 张掌柜看着他眼中那不容撼动的决绝,劝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浑浊的老眼望着林默,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了。 “……罢了,罢了。”张掌柜颓然地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手指蘸了点茶水,在落满药尘的柜台上,画了一条极其简略、却通往地狱的路线,“……沿着坠龙渊西侧那条被雷劈过的‘焦骨道’往里走,看到一片叶子全是锯齿状的‘鬼齿林’,穿过去……尽头就是鬼哭崖。崖顶背阴处,终年不见阳光的岩缝里……或许……”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林默死死盯着那即将干涸的水痕,将每一个细节烙印在脑中。然后,他对着张掌柜,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张伯。” 没有犹豫,没有告别。少年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决然地转身,融入了门外沉沉的暮色之中,朝着那三十里外吞噬生命的绝地而去。 --- 鬼哭崖的漆黑岩壁如同地狱的獠牙。林默像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岩石,手指早已磨破,渗出的血混着岩粉,在湿滑的石面上留下断续的暗红印记。每一次移动都耗尽力气,每一次喘息都撕扯着肺叶。 终于,在那片背阴的绝壁凹隙里,他看到了!三株血晶草!叶片殷红如凝固的血块,散发着微弱却诱人的灵光。 狂喜压倒了所有恐惧。他扑过去,颤抖的手小心挖出草根,用怀里洗得发白、带着爷爷身上皂角味的旧布仔细包好,紧紧按在滚烫的胸口。爷爷有救了!这个念头让他干裂渗血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腥风!刺鼻的腥臊味猛地从下方涌来!林默心脏骤停,猛地回头—— 下方十几丈,七八点幽绿的鬼火在暮色中亮起。铁背苍狼!它们散开半圆,堵死了退路。头狼壮硕如牛犊,皮毛如铁甲,獠牙闪着惨白的光,涎水粘稠滴落。 逃! 林默不再看那些绿眼,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爬!岩石磨破掌心,火辣辣地疼。风声尖啸,混着狼群爆发的嗜血嗥叫!几匹苍狼如灰色闪电窜扑上来! 距离飞缩!腥风已扑到背后! “呃——!” 剧痛!冰冷尖锐的撕裂感从左肩胛炸开!巨力将他狠狠撞向岩壁!头狼在陡壁上扑击! 林默眼前发黑,剧痛抽空意识。他本能地死死抠住一块凸起的锋利岩石边缘,才没坠下深渊。温热的血瞬间浸透左肩破布。他艰难扭头,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残忍狼瞳。狼牙深嵌血肉,疯狂甩头撕扯!眩晕和失血的冰冷淹没了他。 下方,另几匹狼扑近,白牙对准他的腰腹和双腿。死亡的吐息喷在颈后。 完了……爷爷…… 绝望如冰水浇透。意识模糊,抠着岩石的手指麻木颤抖,即将松开。就在他被狼的重量拖向深渊的刹那—— “铮——!” 一声清越如冰裂的剑鸣,穿透狼嚎和喘息,响彻悬崖! 时间凝固了。 清冷如月华的霜白之光倒卷而下!空气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无数细小冰晶凝结飘落。 沛然莫御的清冽气息降临! 扑在半空的群狼瞬间凝固!像被玄冰冻结,保持着扑击撕咬的姿态,绿眼中嗜血被巨大恐惧取代。 剧痛和失血模糊了林默的视线,但景象强行唤醒了他。他用尽残存的意志,艰难抬头。 崖顶边缘。 一道身影静立。 他踏在一柄剑上。剑身流转月白光泽,剑锋吞吐尺许霜华,寒气冻结空气。 剑的主人一身云纹白袍,衣袂在霜气中轻扬。暮色与深渊的黑暗无法靠近他。墨发半束,侧脸线条清冷。 沈清弦踏剑而立。他的目光扫过少年身下那片近乎垂直的漆黑岩壁,扫过岩壁上那些被手指生生抠出的、带着泥土和血痕的印记。那印记一路向上,从崖底延伸至此,在光滑的岩壁上显得格外刺目、倔强。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仅凭血肉之躯攀爬至此,其心志之坚、求生之切,足以撼动任何修士的心神。 他的目光落回浑身浴血的少年。肩胛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少年脸色因失血惨白如纸,身体在狼吻下痛苦地颤抖。可那双死死抠着岩缝、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甚至露出白骨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那是一种烙印在骨髓里的、对生的纯粹执念,炽烈得如同燃烧的灵魂。 沈清弦那双如寒潭映月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那是对这份惊人意志纯粹的审视,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赞叹。无关身份,无关修为,仅是对生命本身所迸发出的极致韧性的认可。 他随意抬起右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萦绕一缕凝练的霜白寒气。 朝着下方凝固的狼群,凌空虚点。 一声微不可闻的冰晶碎裂轻响。 “散。” 清冷威严的字音烙印在林默耳中。 禁锢狼群的沛然剑意化为无形冲击。 “嗷呜——!!!” 凝固的群狼如被万钧重锤击中,惨嚎着倒飞出去!翻滚着,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砸向深渊密林,撞击声和树木摧折声轰然响起,惨嚎迅速远去湮灭。 头狼的獠牙从林默肩胛被巨力猛地拔出。剧痛让他眼前彻底黑暗,最后力气耗尽,抠着岩石的手指彻底松开,身体软软滑落。 粉身碎骨并未到来。 一股柔和坚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云絮,稳稳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那力量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隔绝了大半撕裂灵魂的剧痛。 林默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深渊边缘沉浮。模糊的视野里,只有那片流淌着月华霜色的云纹白衣下摆,在缓缓靠近。那踏剑而来的身影,如同劈开混沌的第一道光芒,深深刻入他即将沉寂的意识最底层。 清冷如冰泉相激,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温和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无边的黑暗与血腥,清晰地落在他耳畔: “你,叫什么名字?” 林默的嘴唇艰难地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带血的喘息。冰冷的岩石触感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和失血的眩晕彻底淹没了他。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清醒,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死死地、用尽生命般攥紧了怀里那个用旧布包裹的、已被他温热血浆浸透的小包。 硬硬的草根硌着胸口。 血晶草还在。爷爷的药还在。 这个念头,成了他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锚点。 浓墨般的黑暗彻底吞噬了视野,只有那片纯净的、踏着霜华之剑的白色身影,如同永恒不灭的印记,烙印在了他灵魂的至深处。 新人发书,多多支持,有什么问题可以评论区提问呀!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林默的意识是被一种奇异的温暖唤醒的。 没有预想中撕裂肺腑的剧痛,没有失血过多的冰冷眩晕,只有一种奇异的、如同浸泡在暖泉中的舒适感包裹着四肢百骸。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坠龙渊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狰狞的岩壁。 头顶是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夜空,星疏朗,月如钩。身下是柔软干燥的厚厚草甸,散发着清冽的草木芬芳。篝火在不远处安静地燃烧着,橘黄的光晕跳跃,驱散了深山的寒意,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手下意识地捂住左肩。那里本该有一个深可见骨、几乎要了他性命的狼的撕咬伤!然而触手所及,只有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显韧性的皮肤!他难以置信地拉开破破烂烂的衣襟,借着火光和月光仔细查看——除了皮肤上残留的一点暗红色血痂,下面新生的皮肉光洁平滑,仿佛那场惨烈的搏杀和致命的创伤只是一场噩梦。 震惊如同冰冷的溪流,瞬间冲刷掉他残存的睡意。他猛地抬头,目光急切地搜寻。 就在篝火旁,几步之外。 那抹云纹白袍的身影正盘膝而坐,背对着他。霜华流转的长剑安静地悬停在他身侧,剑尖低垂,吞吐着淡淡的月白寒芒,如同最忠诚的护卫依偎在男人身边。墨色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其余如流瀑般披散在肩背,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柔润的光泽。他身姿挺拔,气息沉静,仿佛与这静谧的夜色、燃烧的篝火、乃至整个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透着一种林默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敬畏的非人气息。不是妖邪的恐怖,而是如同山巅之雪、九天之月的清冷般的仙气。 “醒了?” 清冷如玉磬相击的声音响起,沈清弦缓缓转过身。当篝火的光芒映亮那张脸的刹那,林默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血液奔涌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震撼。 超凡脱俗,这四个字不足以形容其万一。眉如远山含黛,舒展宁静;眼似寒潭映月,清澈得仿佛能倒映人心最深处,此刻平静无波地落在他身上。鼻梁挺直,唇色淡薄如初雪樱瓣。肌肤在火光与月华下,莹润生光,找不到一丝瑕疵。整张脸清冷得不染尘埃,偏偏那周身流淌的气息,又蕴含着一种包容万物的悲悯的温柔。 这种矛盾的气质,如同致命的漩涡,瞬间攫住了林默全部的心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仿佛集合了世间一切关于“完美”与“高洁”的想象。心中那点因对方强大而生的慕强之火,在这一刻轰然爆燃,混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瞬间沦陷!他呆呆地望着,甚至忘记了言语,只觉得灵魂都在那清冷的目光下微微震颤。 嗯?沈清弦看到发楞的林默,轻哼一声。 林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慌忙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嘶哑:“是。谢谢仙长救命之恩!我的伤……” 他难以置信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沈清弦似乎并未察觉少年内心的滔天巨浪,那双寒潭映月般的眸子平静地落在林默身上。“一点外伤,不足挂齿。此乃‘生肌续骨丹’之效,辅以灵力引导,血肉自复。但你失血过多,元气有亏,还需静养几日方能彻底恢复。” 生肌续骨丹?灵力? 这些词语对林默而言,如同天书。他瞪大眼睛,喃喃道:“仙长手段通天……我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神药,您是神仙吗?”才十六岁的林默不敢想象传言中的神仙竟然真的存在,眼中充满了孩童般的惊奇和敬畏。 沈清弦微微摇头,月光在他清冷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银辉:“世间并无所谓‘神仙’。我辈修士,不过是借天地灵气,淬炼己身,参悟大道,以求超脱凡俗。此乃‘修真’。而我是天衍宗首席弟子沈清弦” “修真……” 林默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宏阔感扑面而来。他急切地问:“那仙长您刚才御剑而行,冻结群狼,也是这‘修真’的手段?这天地灵气又是何物?它无处不在吗?” 沈清弦看着少年眼中燃烧的求知□□,这纯粹的渴望让他清冷的眉宇间似乎柔和了一瞬。他抬手,指尖微动,一缕肉眼可见的、带着丝丝寒意的月白色气流凭空凝聚,在他指尖如灵蛇般游走,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此乃‘灵气’,天地之精粹,万物之本源。山川草木,江河湖海,日月星辰,乃至生灵体内,皆有蕴藏,只是浓度与属性不同。修士引气入体,炼化为自身灵力,方能施展诸般术法神通。”他指尖轻弹,那缕寒气倏地射向篝火旁一块磨盘大的石头。 无声无息间,那石头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坚冰,在火光下折射出一丝锐利。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上前摸了摸这块石头,只感觉冰冷刺骨,坚硬无比。这超出了人力的想象的行为简直颠覆了他过往十六年的认知! “至于御剑飞行,”沈清弦目光扫过身旁悬浮的霜华长剑,“此乃‘御物’之术。以神念沟通法器,以灵力驱动,便可如臂使指。修为高深者,瞬息千里亦非难事。我天衍宗以剑道立宗,门中弟子多以飞剑为凭。这是我的本命剑,名为霜华。” 他顿了顿,补充道:“修真一途,境界森严。初为引气、筑基,夯实根基;其后金丹、元婴,孕育元神,寿元大增;再往后化神、渡劫,直至大乘飞升,与天地同寿。每一境界,皆需大毅力、大智慧方可突破。” 天衍宗、引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飞升! 一个个闻所未闻的名词,都像投入林默心湖的重石,激起惊涛骇浪!,一个浩瀚无垠、远超他贫瘠想象的神奇世界,随着沈清弦平淡的话语,在他眼前缓缓展开!林默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狂跳不止。外面的天地,竟是如此波澜壮阔!对那未知仙途的探索**从未如此强烈!但更强烈的,是眼前这个人本身所带来的、几乎让他窒息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却如跗骨之蛆般的卑微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他肩膀微微瑟缩,声音变得极其低哑,充满了自惭形秽的脆弱:“沈仙长……我这样的人也能也能像您一样踏上这修真之路吗?”问完,他立刻垂下了头,不敢去看沈清弦的眼睛,仿佛害怕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否定或嘲弄。他只是一个泥里打滚的山野小子,命如草芥,何德何能妄想那登天之路? 沈清弦的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带着某种穿透力,让林默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看透了。 “你?”沈清弦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根骨清奇,灵台澄澈,乃是万中无一的‘先天道体’。此等资质,天生亲和大道,引气如鲸吞海吸,修炼速度远超常人。若得良师,入我天衍仙门,假以时日,莫说金丹元婴,便是那化神渡劫、飞升上界之机,亦非虚妄。” 他看着林默骤然抬起的、充满难以置信光芒的眼睛,“你的天赋,世间罕见,实属奇才。” 在沈清弦为他疗伤时便发现林墨此人根骨奇佳,先天道体之躯,是万里挑一的修真天才。 万中无一 先天道体金丹元婴长生久视飞升上界! 每一个词都像一道惊雷劈在林默的心头,巨大的肯定如同狂潮般席卷而来,与他内心对自己出身为卑微而感到的自卑形成了剧烈的冲撞,让他一时竟不敢相信仙人所说。仙长说他天赋奇佳?他林默,一个最为普通的山野小子,竟然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仙缘! 狂喜如同岩浆般在胸中翻涌,林墨心中激荡万分。拜入天衍宗,踏上仙途,追寻那无上大道。甚至有朝一日,或许能靠近眼前这片高悬于天的明月!这个念头拥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然而,就在这念头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另一幅画面却无比清晰地撞入他的脑海——昏暗的茅屋里,爷爷蜷缩在破草席上,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浑浊的眼睛里是散不去的痛苦和对他这个孙儿的深深担忧。爷爷枯瘦的手抓着他的胳膊,一遍遍叮嘱他“好好活着”爷爷还在等着他的血晶草。 沸腾的热血骤然冷却。狂喜被更沉重的现实压了下去。仙途再诱人,也抵不过爷爷那一声声痛苦的咳嗽。 沈清弦看着林默眼中光芒的剧烈变幻——从难以置信的狂喜,到炽热的渴望,再到一种深沉的、几乎压垮少年脊梁的忧虑和痛楚。这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拥有先天道体,竟在唾手可得的仙缘面前,露出了如此痛苦挣扎的神色? “你有顾虑?”沈清弦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打破了沉默。他本以为少年会立刻跪地拜师,恳求他带回宗门。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他抬起头,直视着沈清弦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沙哑: “仙长……我不能跟您走。至少现在还不能。”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我是林家村的人,我本名林默,进坠龙渊,爬那鬼哭崖,是为了采‘血晶草’救我爷爷。”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旧布包裹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角,露出里面三株殷红如血的草药。“他肺痨入骨,咳血不止,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张伯,就是村里的药铺掌柜,他说只有这血晶草霸道药性才能拔除肺腑阴毒,吊住一口气……我不能丢下爷爷。”后面的话,他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那个布包,仿佛攥着爷爷最后的生机。 他往前挪了半步,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声音带着浓重的哀求:“沈仙长,您神通广大,手段通天,求求您!求您能不能跟我去林家村一趟?救救我爷爷?这血晶草或许在仙长眼中不值一提,但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希望了。 只要能救爷爷,我林默这条命,以后就是仙长的!做牛做马,刀山火海,绝无怨言。” 少年眼中燃烧着最纯粹的绝望和希冀,那是一种为了至亲甘愿付出一切、献祭未来的眼神。 沈清弦看着眼前几乎要匍匐在地的少年。他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伤势初愈,虚弱不堪,此刻却为了一个垂死的凡人老者,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仙缘,甚至不惜用自己未来的命运作为交换。那份固执的孝心和近乎悲壮的担当,让沈清弦那如冰湖般的心境,再次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本就是历练归来,正要返回宗门。绕道去一趟凡人村落,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亦是修行。至于这少年的“先天道体”沈清弦的目光再次扫过林默,心中已有计较。 篝火噼啪一声轻响,爆开几点火星。 沈清弦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可。带路吧。” 第3章 第 3 章 霜华剑无风自起,化作一道丈许长的月白光练,静静悬浮在离地三尺之处。寒气四溢,剑身流转的清辉将周围的草木都镀上了一层薄霜。 林默站在剑旁,看着那非金非玉、寒气逼人的剑身,心跳如擂鼓。这就是修真吗?昨夜那冻结群狼、治愈他濒死重伤的神奇力量此刻具象化在他面前。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向往在他脑海中激荡。然而,这份震撼很快被更强烈的焦虑取代——爷爷。 “上来。”沈清弦的声音清冷依旧,听不出情绪。他已稳稳立于剑尖前方,云纹白袍在晨风中微微拂动,身形挺拔如松。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对未知高度的本能恐惧,小心翼翼地抬脚踏上那看似冰冷光滑的剑身。脚底传来的触感却并非预想中的坚硬,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韧性和奇异的吸附力,让他站得极稳。他刚站稳,霜华剑便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倏然离地。 “啊!”骤然拔升带来的失重感让林默惊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形,却只来得及揪住前方沈清弦云纹白袍宽大的后摆一角。 入手是意料之外的柔韧丝滑,带着一丝冰雪般的凉意。林默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烫到一般想要松手,但脚下飞剑再次加速,破开山间晨雾,下方坠龙渊那令人心悸的幽深谷底和嶙峋怪石飞速掠过,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死死攥紧了那片衣角,指节泛白。 狂风在耳边呼啸,吹得他破烂的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睁不开眼。他只能半眯着眼,看着脚下的大地在视野中急速缩小、拉远。莽莽群山如同泥丸,奔腾的河流化作纤细银带,平日里需要跋涉整日的路程,此刻竟在呼吸之间便被甩在身后。 这御剑飞行的极速与俯瞰苍生的视角,带给林默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从未想过,人力竟能达到如此境界。而这仅仅是修真世界的冰山一角。对沈清弦所代表的那个神秘浩瀚世界的探索**,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底燃烧。 然而,这震撼很快被更深的焦虑覆盖。飞得越快,距离爷爷越近,那份不详的预感就越发沉重地压在心头。他攥着沈清弦衣角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林家村在何处?”沈清弦的声音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入林默耳中,依旧平稳无波,仿佛这御剑九霄不过是寻常漫步。 林默强压下翻腾的胃和狂跳的心,努力辨认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地貌。“东南,看到那条弯得像蛇一样的河了吗?沿河往下游飞,河湾旁,有几棵大槐树的那间低矮茅屋就是我家!” 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破碎,带着急迫。 霜华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强烈的推背感让林默几乎呼不上气,他死死抓住那片衣角,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林家村那熟悉的轮廓便出现在下方。霜华剑如流星般坠向村尾最偏僻的那间低矮茅屋。 剑光敛去,林默几乎是踉跄着跳下飞剑,双脚踩上坚实的土地时,腿还有些发软。但他根本顾不上,拔腿就冲向那扇熟悉的、破旧的木门,一把推开。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草药味和某种腐朽气息的闷热空气扑面而来,呛得林默心头一沉。 昏暗的光线下,张掌柜正佝偻着背,坐在床边一张破凳子上,手里端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碗,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汁。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冲进来的林默,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被更深的悲戚和绝望取代。 “默伢子,你回来了。”张掌柜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哀伤。他的目光落在林默完好无损的肩上,又看到他身后缓步走进来的、那气质超凡脱俗的白衣身影,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露出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敬畏。 林默根本没注意张掌柜的反应,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床上。 爷爷躺在那里,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薄被,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如同一截枯槁的朽木。脸色是死寂的青灰色,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紫。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伴随着喉间拉风箱般的、令人心碎的嘶嘶声。 “爷爷!”林默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爷爷!我回来了,我找到血晶草了!您看看!”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染血的布包,急切地想要打开。 沈清弦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缓步上前,伸出两根修长莹白的手指,轻轻搭在老人枯瘦如柴的手腕上。指尖一缕极淡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月白寒气,如同丝线般探入老人体内。 林默和张掌柜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沈清弦。 片刻,沈清弦收回了手。他看向林默,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种平静的、近乎残酷的悲悯。 “油尽灯枯,无药可医。”他的声音清冷,如同宣判,“肺腑生机已绝,阴毒盘踞本源,非药石可医,亦非寻常灵力所能续。此乃凡人寿数之限,天命如此。”他的话语怜悯中暗含着一丝冷淡。 张掌柜闻言,浑浊的老泪瞬间滚落,他痛苦地闭上眼,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是无力回天了,老林哥他就吊着最后一口气在等你啊,你快和老林哥多说几句话” 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林默只觉得眼前一黑,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声音。血晶草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肮脏的泥土地上。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不可能”他喃喃着,猛地抓住爷爷冰冷枯槁的手,“爷爷,您醒醒,看看我,我是默伢子,我回来了,我找到药了,您看看啊” 林墨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崩溃的哭腔。 也许是这悲切的呼唤,也许是那血脉相连的执念,穿透了沉沉的死亡阴霾。床上气若游丝的老人,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竟真的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浑浊的、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睛,艰难地转动着,最终落在了林默布满泪痕的脸上。 “默,默伢子” 爷爷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枯瘦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林默的手,那微弱的力量却如同电流般击中了林默。 “爷爷,我在,我在,”林默将爷爷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汹涌而出。 老人浑浊的眼中,似乎凝聚起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嘴唇嗫嚅着,用尽最后的气力,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好,好活着,别难过” 最后一个“过”字尚未完全吐出,老人身体猛地一僵,枯槁的脸上骤然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 “噗——” 一大口粘稠乌黑、散发着腥臭的血块猛地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星星点点,染红了林默的脸颊和衣襟,也染红了那床破旧的薄被。 紧接着,老人紧握着林默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落下来。那双浑浊的眼睛,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空洞地望着茅草屋顶。胸膛,再无起伏。 “爷爷?”林默呆呆地看着怀中迅速失去温度的身体,看着那刺目的、温热的污血,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崩塌,巨大的悲痛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支撑。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紧紧抱住爷爷尚有余温却已毫无生气的身体,将脸深深埋在那瘦骨嶙峋的胸膛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绝望的恸哭声如同受伤的幼兽,在昏暗的茅屋里回荡。 张掌柜老泪纵横,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沈清弦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悲痛欲绝的少年。他清冷的容颜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那双如寒潭映月般的眸子里,映照着人世间最纯粹的悲伤。他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是周身那股清冽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沉静,带着一种无声的、对生命逝去的悲悯。凡尘生死,纵是修士,亦难强求。这悲声,是天道之下,最无奈的绝响。 --- 三日后。 林家村后山一处向阳的坡地上,垒起了一座新坟。没有墓碑,只有一块粗糙的石头立在坟前。 林默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麻布孝服,直挺挺地跪在坟前。三日水米未进,让他本就瘦削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沉默地烧着最后几张黄纸,跳跃的火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浓重的悲伤沉淀后,透出一种近乎冰冷的死寂和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风卷起纸灰,打着旋儿飞向阴沉的天空。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是云纹白袍的衣袂拂过草叶的声响。 林默没有回头。他对着新坟,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留下清晰的红印。 然后,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三日跪拜让他双腿麻木刺痛,但他站得极稳。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低矮的土坟,仿佛要将它刻进灵魂深处。 转过身,他看向静立在不远处的沈清弦。晨曦微光勾勒出那人清绝出尘的轮廓,仿佛与这凡尘的悲伤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指引前路的光芒。 林默走到沈清弦面前,脸上泪痕已干,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一种洗净铅华后的平静。他撩起麻布衣摆,对着沈清弦,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最郑重的叩拜大礼。 再抬起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悲伤依旧浓重,却再无迷茫和脆弱,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磐石般的固执和坚定。 “仙长。”林默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承诺,“爷爷我已经祭拜好了。”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沈清弦,望向那浩渺无垠的天际,眼中燃起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和决绝。 “这凡尘已无我牵挂。请仙长,带我入天衍宗。林默愿追随仙长,踏上仙途,求索大道。” 有没有为这本书提供龙套角色姓名和人设?欢迎大家踊跃报名,我会尽力都写上去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请仙长,带我入天衍宗。” 林默的话语带着磐石般的决绝,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如黑潮般汹涌袭来。三日水米未进,加上悲痛耗尽心力,那强撑的一口气骤然泄去。他只觉得眼前沈清弦清冷如月的身影猛地一晃,随即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软倒。 意识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感知,是沈清弦瞬间伸出的、带着冰雪凉意的手,稳稳托住了他的后颈和肩背,阻止了他摔倒在地的狼狈。那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成了他坠入虚无前的最后锚点。 …… 再次恢复意识时,林默首先感受到的是平稳而轻微的晃动,如同躺在摇篮之中。鼻尖萦绕着一种清冽好闻的、类似雪后松针混合着某种清雅檀香的气息,彻底驱散了林家村茅屋里那股令人窒息的腐朽药味。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澄澈如洗的、流动的蔚蓝——那是天空。而支撑着他的,并非想象中的冰冷硬物,而是一种温润如玉、触感细腻微凉的木质纹理,纹理间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在缓缓流淌。 他微微偏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只奇异的小舟之上。小舟通体呈现温润的淡青色,形似一片放大了数倍的、形态完美的柳叶,舟身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晕,表面流动着细密的、如同活物叶脉般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随着小舟的飞行,偶尔会闪烁一下微光。小舟平稳地悬浮在无垠的云海之上,下方是连绵起伏、如同微缩沙盘般的苍翠山脉和蜿蜒玉带般的河流,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飞掠。云气缭绕在舟侧,被无形的力量轻柔地排开,形成两道流动的、如同丝绸般的白色气浪。没有狂风的呼啸,只有一种极致的平稳和令人心安的宁静,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气泡之中。 林默心中剧震。这是仙家法器吗?与那寒气逼人、迅疾如电的飞剑截然不同,这叶小舟显得如此温润、平和,却又蕴含着同样浩瀚莫测的力量。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身体却虚软得厉害,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酸软无力,如同被抽掉了筋骨。就在这时,一股极其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压在他肩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要动。” 沈清弦清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平静无波,如同玉石相击。“你心力交瘁又气血两亏,现在需要静养固本,否则有可能会伤了根基。” 林默这才注意到,沈清弦就盘膝坐在他身侧不远处,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云纹白袍,双眸微阖,似在打坐调息。他的侧脸在流动的云光映照下,轮廓分明,肌肤如玉,长睫低垂,投下淡淡的阴影,清冷得不似凡人,仿佛一尊完美的玉雕。 突如其来,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如同藤蔓紧紧缠绕住林默的心。他一个卑微凡人,先是让仙长随他来到林家村救爷爷,如今又因自身孱弱晕倒,像个累赘一样躺在这里,让仙长动用如此仙舟载他,简直是不知所谓,他配吗? “仙长” 林默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厉害,充满了浓重的不安和惶恐,他努力想撑起身体表达歉意,却徒劳无功,只能徒劳地揪紧了身下温润的舟身,“我无用,竟又如此烦扰仙长,累得仙长动用仙舟,我” 他眼圈迅速泛红,紧紧压抑者心中的那份脆弱和感激。 他小心翼翼地、仰慕地观察着沈清弦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唯恐从那张清冷无瑕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不耐或厌烦。他害怕,害怕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存在,会玷污了这片九天之上的霜华。 沈清弦睁开双眼,温柔的看向林墨,修长的手指在身前虚虚一点,两瓶白玉瓷瓶凭空出现,,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缓缓飘到林默眼前。唇边。那丹药表面光滑,隐隐有细微的丹纹流转。 “无碍,你无需自责。” 沈清弦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解释的意味,“左边为辟谷丹,服药后可辟谷百日。右边为培元丹,滋养元气,固本培元。昏迷时我已为你服下辟谷丹,这培元丹你现在就服用吧” “谢谢仙长”林墨听闻此言,双手接过两瓶丹药,将右边瓷瓶打开,倾倒出一枚丹药,它如黄豆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 紧接着,林墨不假思索的将丹药含入嘴中,谁料竟然入唇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骤然迎来甘霖,迅速驱散了身体的虚弱和疲惫感,连萎靡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林默心中惊叹于丹药的神奇玄妙,对沈清弦的仰慕与敬畏又一次加深。 他不敢再妄动,安静地坐在温润的舟身上,目光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近乎贪婪地描摹着身旁静坐的身影。这时他才敢真真正正地、近距离地观察沈清弦。 沈清弦的坐姿挺拔而放松,墨发如瀑,仅以一根朴素的白玉簪松松束起大半,仍有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在他光洁的额前和线条优美的颈侧,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出尘飘逸之意。他的呼吸悠长而细微,几乎微不可闻,每一次吐纳都仿佛与周围流动的云气、天地间无形的韵律完美契合。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祥和的气场,林默沉浸在其中,心中也平静下来,仿佛天地间的喧嚣、时间的流逝都随风而去。 他看得几乎痴了。那清冷如月、完美无瑕的侧颜,那宁静如山岳、包容天地的姿态,那周身流转的强大气息,无一不深深吸引着他,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一种渴望在他心底升起——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拥有这样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拥有这样俯瞰尘世的超凡气度,他要站得足够高,高到足以与他比肩,追随他的脚步。 同时,另一个念头也在林墨心中转动:如何才能让这位高高在上、清冷如月的仙人,对他这个来自深山荒野、卑微如尘的少年,多一分留意,多一分哪怕只是微末的好感? 以弱小引起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这或许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林默收敛起心绪,顿顿困意袭来,就像一只初离巢穴的雏鸟,对外面充满好奇却又无比脆弱,只能依赖强大庇护者,微微蜷缩着身体,让自己更加靠近沈清弦。 时间在无声的云海穿行中静静流淌。日影在云层中缓缓移动,将云海染上金边。 林墨从困意中醒来,这才发现天光大亮,此时依旧在云海中行驶。 沈清弦周身那层流转的微光如同潮水般渐渐敛去,没入他体内。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比之前似乎更加清澈明净的眼眸看向睡醒后有点懵懂的少年。 “气色稍复。” 沈清弦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如同初春融化的第一捧雪水,带着清冽的暖意,“感觉如何?” 林默盘坐起来,眼巴巴的看向沈清弦,脸颊映出一抹粉色:“回仙长,培元丹的效果很棒,我感觉好多了。” 他眼中闪烁着真诚的感激光芒,惊叹道“这飞舟也好厉害,我们飞了这么快却感受不到风力,太神奇了。”他语气带着少年人应有的、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毫不掩饰的期待,将那份对即将到来的仙门生活的无限向往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已将之前的悲痛暂时深埋。 沈清弦看着他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子的眼睛,那纯粹而热烈的向往似乎触动了他心底某处沉寂的角落。他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舟外翻涌不息、在日光下浩瀚如烟的云海,声音平静而温柔,为这懵懂又充满求知欲的少年描绘那个即将踏入的宏伟世界: “此舟名为‘一叶渡’,精心炼制,篆刻浮空、御风、聚灵三重大阵。”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温润的舟身,舟体上那些叶脉般的银色纹路似乎亮了一下,“代步之用,胜在平稳,等入了天衍宗你也会有这样的法器” “我派天衍宗,距此尚有十万里之遥。”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那缥缈的仙山,“以此舟之速,约需三日。” 林默屏住呼吸,听得入了神。十万里,三日可达,这真是凡尘难以想象的神速。 那天衍宗,是不是天下最厉害的门派?林墨忍不住提问,他对修真界还不甚了解。 “天下之大,远超你的想象。”沈清弦轻轻拂袖,舟外翻涌的云气似乎受到牵引,在他面前缓缓凝聚、拉伸,化作一幅模糊却轮廓分明的巨大图像。白云被无形的力量分割成四块广袤区域。 “此方世界,广袤无垠,修士统称其为‘四象灵域’。” 沈清弦的声音如同在展开一卷古老的地图,“东域,群山起伏,灵脉汇聚,为我天衍宗根基所在,执正道牛耳,以剑道、阵道见长。”白云上代表东域的区域亮起清冷的月白光晕,山脉虚影浮现,其中一座最高峰上,隐约可见霜华剑气环绕。 “西域,西侧亮起一片带着灼热气息的暗金色光晕,多荒漠戈壁,火山熔岩,环境酷烈。其魁首为焚天谷” 提到此名,沈清弦的语气并无波澜,却让林默想象到焚天谷的霸道与锐气“此谷功法霸道刚烈,门人悍勇绝伦,多修火系、金系及炼体之术,以攻伐凌厉著称,不容小觑。” 云层南方亮起一片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晕。“南域,水泽丰沛,草木繁盛,灵药宝材遍地。‘药谷’为尊。”沈清弦的声音多了分敬意,“药谷修士精研丹道药理,活死人肉白骨者不在少数,更擅培育灵植,炼制提升修为、突破瓶颈的灵丹妙药。天下修士,无论正邪,皆对其礼敬三分。谷中弟子多修木系、水系功法,性情相对温和,然其炼丹之能,便是护身卫道之利器。” 云层北方则亮起一片苍茫厚重的玄黑色光晕。“北域,苦寒之地,冰原辽阔,妖兽横行。万载宗门‘万灵宗’镇守于此。”沈清弦继续道,“宗信奉万物有灵,尤擅与妖兽灵禽沟通,共修共生。其驭兽、御灵之术独步天下,门下弟子常伴强大灵兽,人兽合一,战力倍增。其功法多与冰雪、御灵相关,坚韧不拔,是抵御北域凶兽潮汐的中流砥柱。” 四大区域在云气上交相辉映,勾勒出一个庞大、复杂、充满竞争与机遇的修真世界。 “四大宗门,各据一方,底蕴深厚,难分绝对高下。”沈清弦最后总结道,挥手间,云气缓缓散去,“天衍宗虽为东域魁首,亦需与各方周旋。宗门之外,更有无数中小门派、修真世家、散修联盟盘踞,以及诸多凶险绝地、上古秘境,构成这浩渺修真界。” 沈清弦继续道:“天衍宗立于东域最大之灵脉——云渺山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描绘着林默难以想象的景象。 “宗门广纳弟子,每三年召开收徒大典。初入者为杂役、外门弟子,传授基础心法。天赋心性俱佳者,经考核可入内门,得传核心功法,有望结金丹成元婴。”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林默充满渴望的脸庞,“而真传弟子,则由各峰峰主乃至宗主亲授,享宗门资源、顶尖功法,更有长老时时点拨,其道直指元婴乃至化神之境。” 这一章节有点唠叨,讲述背景的,后面第五章我在思考要不要还在讲述背景?感觉一讲就讲不完 家里网太差了,上传了一个小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以你‘先天道体’之资,入得天衍,必入真传之列。” 沈清弦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冽地回荡在平稳飞行的一叶渡舟上,穿透了云海翻涌的低语:“既决定拜入天衍宗,此后,你可称我为‘大师兄’。” 大师兄?林默心中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席卷全身。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拉近了他与沈清弦之间的距离。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仙长,而是师兄。一种隐秘的、带着强烈归属感的喜悦在他心底炸开。他努力压下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大师兄介绍他自己是首席弟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沈清弦,带着纯粹的求知欲:“大师兄,您说您是首席弟子,那真传弟子和首席弟子,有什么不同?” 沈清弦看着少年眼中那清澈见底的疑惑,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他本可稍作提点,待其入宗后自行了解,但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那里面映照出的,是少年孤身闯入绝地鬼哭崖、只为一线生机的执拗身影,是那简陋坟茔前无声流淌的绝望与新生交织的泪水。一股细微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悄然触动了他沉寂的心湖。他清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 “告知你,亦无妨。” 沈清弦的声音比之前似乎更缓了几分,如同山涧清泉流淌。他目光投向舟外浩渺无垠的云海,声音平稳地开始为这懵懂的林墨勾勒更宏大的图景: “真传弟子,乃宗门未来之栋梁。”他指尖微动,一缕极淡的霜华在空气中凝结,化作一个代表核心的光点,“由各峰峰主或宗主亲授衣钵,得传宗门核心功法,享资源配给,灵石、丹药、洞府灵气。其目标,直指元婴大道,乃至化神之境,肩负传承宗门道统之重任。”他看向林默,“如你身负道体,真传之位,板上钉钉。” 林默听得心潮澎湃,眼中光芒更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那核心光点之中。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称呼。 沈清弦微微一晃手,那缕代表真传的光点并未消散,反而在其上方,凝聚出一个更小、更亮、散发着凛然威压的冰晶印记。 “首席弟子,非境界之别,乃是‘职司’与‘认可’。”沈清弦道:“一宗之内,弟子众多,真传亦不止一人。然首席之位,仅有一人。此人需为本宗当代弟子中,天赋、心性、修为、战力皆冠绝群伦者,经宗主首肯,长老合议,方可得授。”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首席弟子,代宗主行使部分权柄,督导同门修行,协理峰内事务,维护本宗声誉。每逢宗门大比、域界争锋,皆需代表宗门出战,不容有失。虽地位超然,责任亦重逾山岳。” “原来大师兄这么厉害。” 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仰望着沈清弦。深深的震撼与纯粹的仰慕,几乎要化为实质,从他的目光中流淌出来。 他与他之间的距离真如沟壑般巨大,他真的可以追赶上他的步伐吗?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边是云端之上,执掌权柄、冠绝群伦的首席大师兄;另一边,是刚刚从凡尘出来、一无所有的自己。这距离,何止是云泥之别? 心中的的动摇,仅仅存在了一瞬。那份渴望与之比肩的念头让他坚定了变强的信念,唯有不断变强才可成为站在大师兄身边的人。 --- 云海翻涌,流光碎金般洒满小小的一叶舟上,在这静谧的时光中沈清弦向林默娓娓道来。 “紫阳峰,宗主居所,亦是宗门中枢所在。” 沈清弦指尖微动,云气在舟前凝聚,化作一座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主峰虚影,峰顶隐有星辉流转,俯瞰群山,“宗门议事、拜师大典都在这里举办。” 林默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云气勾勒出的峰峦,他心中既向往又带着一丝本能的敬畏。 “其下,有五座主峰,各有所长。分别为凌霄峰,主修剑道。天玑峰,专精阵道符箓。火琰峰,锻身炼器之地。青木峰,主修丹道药理。入虚峰,乃宗门根基,负责传道授业、甄选弟子、执掌法度。”沈清弦的声音平稳无波,指尖轻点,五座稍矮却同样气势不凡的山峰虚影环绕天枢峰次第浮现。 五峰虚影拱卫天枢,构成一幅宏大而森严的仙门图谱。林默看得目眩神迷,心中飞快盘算:真传弟子由峰主亲授,他这“先天道体”,该拜入哪一道统:剑道?阵道?丹道似乎也很重要。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身旁清冷如月的身影。 “大师兄,”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与好奇,“您是哪一峰的弟子?也是峰主亲授的真传吗?”问出这话时,他心跳微微加速,他想与大师兄一脉相承。 沈清弦的目光温柔扫过林墨隽秀的脸庞,道:“我师承宗主道衍真人,紫阳峰。”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兄解惑。若非大师兄垂怜,我恐怕连山门都摸不到。”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感激的微颤,恰到好处地示弱,将“全靠大师兄恩典”的姿态做得十足。 沈清弦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低垂的颈项显得脆弱而恭顺。他想起鬼哭崖下的倔强和坟茔前的决绝,那并非全然是脆弱。但此刻这份依赖和感恩的姿态,确实让他心中那丝因怜悯而生的责任感又重了一分。他心中感叹,不过十六岁,还是一个稚子。 沈清弦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莫要妄自菲薄。天赋是你的起点,而非终点。勤勉修行,有什么困扰以后都可来找我。” “我知道了,大师兄。” 林默立刻抬头,眼神无比坚定认真。这份孺慕与听话的皮下,心思却在急速转动:如何在入了宗门才能继续接近大师兄呢? 谁曾想到,才十六岁的林默心思竟是这般成熟。不过这也很正常。林墨的童年,在父母于他两岁那年相继撒手人寰时,便已戛然结束了。从有记忆起,便是与爷爷在坠龙渊边缘那个贫瘠得连鸟都不愿多落脚的林家村里,挣扎求生。几岁的林墨只能通过乞求他人的心疼和怜悯来获取极其有限的资源。太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幼小的他早已贯彻了解以弱制强,以弱克刚的道理。 接下来的三日航程,成了林默认知世界的启蒙之旅。在云舟平稳的飞行间,沈清弦那清冽中带着不易察觉温柔的声音,成了这云海孤舟中最动听的韵律,萦绕在林默耳边。 这些闻所未闻的修真常识,如同甘霖落入干涸的土地,被林默疯狂地吸收着。他汲取着关于这个陌生世界的每一点信息,心中怀揣着对修真生活的憧憬,同时还藏着对沈清弦隐秘的喜欢。 云海在舟下无声翻涌,这一叶青舟,载着满怀憧憬、心潮澎湃的少年和那温柔平静、指引前路的仙人,向着那缥缈于云海之巅的仙山宗门,坚定不移地前行。 当远方天际出现连绵起伏、直插云霄的山脉轮廓时,一股灵气威压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清晰无比地扑面而来。 他望向那片灵雾缭绕的山脉,对正翘首以望的林默说道:“看,前方便是天衍宗。我们到了。” 沈清弦的声音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默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天衍宗,到了。 云舟穿破一片浓厚的云层,下方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一片浩瀚无垠的山脉横亘大地,其势巍峨,直插云霄。无数奇峰峻岭矗立,云遮雾绕,一个巨大的光幕笼罩着整片山脉,让人看不清云渺山脉中的场景。 沈清弦作出一套手势,舟身顺利地穿过一层如水波般荡漾的透明光幕。 天衍宗的真正面貌终于显现出来。 在群山环抱的核心之处,六座最为高耸、宏伟的巨峰层层排列,正是沈清弦方才描绘的紫阳等六峰。峰顶之上,云雾围绕,约可见金殿玉宇、虹桥飞阁,仙鹤灵禽环绕飞舞。只能看到偶有流光闪过,那应是修士在出入天衍宗。 这便是东域魁首,仙道巨擘——天衍宗! 林默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瞳孔微微放大。这就是他即将踏入的世界。如此浩瀚,如此壮丽。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野心,在他心底奔涌翻滚。爷爷您看见了吗?默儿来到了仙山。 沈清弦站在林默身旁,说道:“我先带你去见我师尊,向他禀告你的情况。” “是,大师兄。”林默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跌宕起伏的心绪,顺便整理了一下大师兄送给自己的衣衫——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仪容整理”。 “一叶渡”舟速度渐缓,平稳地朝着七峰之中那座最为宏伟的紫阳峰方向落去。舟身再次穿过一层如水波般荡漾的透明灵幕,只见一座巍峨宫殿出现在眼前——紫霄殿。紫霄殿通体由古老的玉石筑成,表面浮雕着栩栩如生的仙道图卷。 林默一时震惊无言,心中期待万分又急促紧张。 啊啊存稿要没了,感觉脑子里的进展很快,写出来又拖拖沓沓的 有没有人踊跃报名龙套角色啊,我想不出人名唉[害羞][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沈清弦略施法术,一个台阶出现在舟上,连接着紫霄殿空白之地。“到了。随我来。” 刚一下飞舟,玉石地面传来的温润坚实感让林默的心稍微落定。就在这时,两道白色的身影如同轻灵的云雀,从紫霄殿那巨大的门扉旁迅速掠来,恭敬地停在沈清弦面前丈许处,齐齐躬身行礼: “参见大师兄!恭喜大师兄历练归来!”两道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由衷的喜悦。 左边一位弟子,圆脸带笑,眼神灵动,透着少年人的活泼,正是苏小杰。右边一位,面容稍显冷峻,身姿挺拔,眼神沉稳,是徐峥。 苏小杰抬起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大师兄不在山上的这些日子,我们可想您了,每日练剑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面对八年未见的师弟们,沈清弦眉宇间难得地掠过一丝真切的笑意,如同冰湖初融:“苏师弟,徐师弟,许久不见。”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苏师弟已至金丹中期,进境可喜。徐师弟气息沉稳,看来剑意又精纯了不少。” 得到大师兄的肯定,苏小杰脸上的笑容更盛,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徐峰虽然表情依旧沉稳,但紧抿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丝弧度,显然内心也极为受用。 就在这时,苏小杰那好奇的目光落到了沈清弦身后半步、安静垂首站立的林默身上。少年身形略显单薄,穿着白洁的衣袍,但低眉顺眼间,却难掩那份清秀灵动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偶尔抬起、黑白分明又带着一丝不安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大师兄,” 苏小杰心直口快,带着热情的好奇问道,“后面这位俊秀少年是?看着好生面善灵秀。是新入门的师弟吗?” 他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林默,充满了友善的探究。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感受到两道带着审视和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那位名叫陈峰的师兄,眼神犀利。他微微缩了缩肩膀,像是被陌生师兄的热情弄得有些局促不安,下意识地又揪了揪身上衣服下摆。 “嗯。” 沈清弦微微颔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之情,“他是林默,我历练时遇见,身负‘先天道体’,特带回宗门,面见师尊。” “先天道体?” 苏小杰和徐峥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眼中的好奇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饶是他们身为紫阳峰弟子,见惯了天才,也深知“先天道体”是何等逆天的存在,这可是传说中的体质,整个天衍宗历史上都屈指可数。看向林默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探究。 苏小杰率先开口道:“林师弟,我是紫阳峰苏小杰,我旁边这位是紫阳峰徐峥。很高兴见到你。”说着,苏小杰将右手伸向林默。 几乎是条件反射,林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如同受惊的小兽。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半步。但他终归没有后退,毕竟这是交好的第一步,林默心想。 林默那张清秀的脸上很快浮现出受宠若惊和手足无措的羞赧,他有些微微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右手。 “苏师兄,徐师兄” 林默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眼神低下,几乎不敢直视苏小杰明亮的眼睛,更不敢看旁边那位眼神沉稳、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徐峥。他伸出的手显得格外瘦削,指节分明,还带着一点长期劳作的微茧,与苏小杰那养尊处优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弟子林默,初来乍到,蒙大师兄不弃带回宗门,能见到两位师兄,我很荣幸。” 林默将姿态放得极低,同时再次强调了沈清弦的恩典,仿佛自己的一切都系于大师兄一身。 “林师弟你也太见外了,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苏小杰拍着胸脯,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一旁的徐峥,从始至终都沉默着。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林默身上那件明显属于沈清弦制式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低垂恭顺的姿态,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那份谦卑之下,似乎藏着点别的什么。他没有像苏小杰那样热情表态,只是等苏小杰说完,才沉稳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林师弟不必妄自菲薄。既入天衍宗,便是同门。” 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好了。” 沈清弦适时开口,打断了这短暂的寒暄。他自然地将林默那微小的僵硬和局促看在眼里,心中那丝因怜悯而生的责任感又重了一分。这孩子,在凡尘怕是吃了太多苦,对陌生人的善意如此戒备。 “苏师弟,师尊可在殿内?” “在的,大师兄” 苏小杰连忙应道,“师尊正在紫霄殿左殿静修,大师兄您直接带林师弟上去便是。” “嗯。” 沈清弦不再多言,对两人微一点头,拉着林默的手便抬步向那宏伟得令人心颤的紫霄殿大门走去。 林默如蒙大赦,连忙跟上,在踏入那巨大门扉投下的深沉阴影前,他微微侧首,飞快地瞥了一眼身后。 苏小杰脸上依旧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对他用力挥了挥手,眼神纯粹。而徐峥,则只是平静地目送着他们,那沉稳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似乎穿透了距离,牢牢地锁在林默身上,尤其是沈清弦拉着林默的手上。 林默紧紧握着沈清弦的手,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牵到大师兄,心中连见沈清弦师尊的事都快忘了,只一心一意感受手心的温度。 殿内光线幽深,并非昏暗,而是流淌着一种温润如玉、仿佛沉淀了万载岁月的内敛光华。巨大的、刻满玄奥符文的殿柱支撑着高远得令人目眩的穹顶,空旷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每一步落下的细微回响。 沈清弦向左一拐,进入了连廊。 “林默,待会进入大殿不用紧张,我已提前向师尊禀明你的情况,他为人和善,定不会为难你的。” 林默望着沈清弦的背影,这才想起面见天衍宗宗主的大事,压抑不住心中的紧张“嗯,谢谢大师兄关心,我尽力放松” 连廊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宏阔的大殿呈现在眼前。殿内并无过多繁复装饰,只有中央一方巨大的太极图缓缓流转,散发着柔和的清光,映照得整个空间纤尘不染。一位身着素色云纹道袍的老者盘膝坐于殿首的蒲团之上,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正含笑望着他们。 正是天衍宗宗主,道衍真人。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慌忙就要跪下行大礼。然而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轻轻托住了他的膝盖,让他无法下拜。 “不必多礼。”道衍真人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山涧,瞬间抚平了林默大半的紧张。“清弦已在飞信中言明你的情况。身负‘先天道体’,此乃天地造化所钟,亦是你的缘法。” 道衍真人的目光温和地落在林默身上,仿佛能穿透他的衣衫,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林默,”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之中,“你可愿拜入我门下,为我道衍的第四位弟子。” 林默顿时大脑空白,难以置信,原曾想拜入天衍宗已是大幸运,想与沈清弦同为师兄弟必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可实现。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他一时惊的忘了回应,只是怔怔地望着道衍真人。 “还不谢过师尊。” 林墨耳边传来沈清弦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他立马跪地磕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却异常清晰、坚定地响彻大殿。 “弟子林默,谢师尊垂怜。弟子愿意拜入师尊门下。” 道衍真人看着下方激动得浑身颤抖的少年,轻轻颔首,欣慰道:“林墨,起来吧。” “这是你的身份令牌,将一滴血滴入其中便可以绑定。” 道衍真人挥手间一枚温润剔透的玄玉令牌出现在林墨身前,正面刻着“天衍”二字,背面则是“道衍·四”。 “谢谢师尊。”林墨双手接过令牌,正疑惑该怎么滴血绑定时,手微微一痛令牌竟然自动划破了手,吸取了一点血。令牌泛起微微灵光,一股清灵之气涌上心间,林墨感觉到自己与整个天衍宗的联系更加深厚。 “清弦,这一届的收徒大典刚好还剩下拜师大典没进行,你带领林默熟悉门派事务,安顿起居,届时便安排他一同参与拜师之仪。” “是,师尊。”沈清弦躬身领命,声音清越平稳。 “你去安排吧。” 道衍真人不再多言,闭上双目,周身气息愈发深邃缥缈。林默知道,师尊这是入定了。 “林默,随我来。”沈清弦的声音将林默的注意力拉回。“我们先去入虚峰将你的身份登记一下。” “嗯,大师兄”他连忙应了一声,小心跟随着沈清弦离开了大殿。 依旧是一叶渡载着,林墨很快就在沈清弦的指引下在入虚峰弟子办事处登记完了身份。这一路沿途遇到的弟子,无论年纪大小,看到沈清弦,无不恭敬地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敬畏与喜爱。 林默更加意识到大师兄的地位盎然,心中也不免有点嫉妒,他不想让沈清弦的目光中还有其他人,他想让沈清弦只注视自己。 在弟子办事处,林墨得到了两件式样简洁、质地非凡的白色道袍,衣料入手轻柔却坚韧,隐隐有光华流转。制式与沈清弦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唯有衣襟和袖口处略有区别。沈清弦属于首席弟子,道袍上绣有更加华丽繁复的天衍宗三字与花纹。而林墨作为真传弟子,仅仅简单绣了天衍宗三字,花纹比较简单。不过乍得一看几乎一样。 除此之外,还得到了两卷玉简和一个储物戒指。一个玉简叫《天衍宗规》,入手微沉,里面包含天衍宗的规章制度;另一枚玉简是天衍宗基础功法《天衍初阶》,里面包含从练气到筑基的功法。供刚入门的弟子学习查看。 储物戒指则是用来存储死物,有十立方米之大。 “大师兄,我住在哪里呢。”林墨拿着刚获得的东西,忍不住的期待起未来的生活了。 “林默,我们师承紫阳峰,在元婴之前当然都住在紫阳峰。元婴之后就可以在其他山峰开辟洞府了。”沈清弦看着一副人生圆满、压抑不住高兴的林默,忍俊不禁道。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看居所吧。刚在弟子办事处登记好后,会有人给你送来被褥类的,不过吃食要来入虚峰的食堂才可以。或者服用辟谷丹也可以。” “那能不能在住所处做饭啊?” “当然能,林默你还会做饭吗?” “那当然,大师兄。我晚上给你露一手,让你瞧瞧十年大厨的手艺。” “那你有钱买吃的吗?这里可不似凡间,灵石才是基础货币。” “大师兄你吃做我的饭总得付点工钱吧,对不对嘛。” “嗯嗯,我给你灵石总行了吧。” 两人在一叶渡上有说有笑,很快来到了紫阳峰的弟子居所。 存稿空空,需要评论才有动力![害羞][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