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修仙的长姐回来了[七零]》 第1章 1 洼子峪大队。 继袁家的大闺女干活时摔沟里磕破头,昏迷两天醒来后六亲不认的事,今天又生出一桩事。 “章大姑,你快回家看看,我大凤姐打死人了……” 章芝英正在田里干活,她家隔壁的二小子铁蛋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一通嚷。 瞬间,附近干活的人直起腰,齐齐朝地头望去。 袁家大闺女打死人了?打死谁了? 昨儿个才从医院拉回来,听说摔成了傻子,傻的六亲不认,没想到今天居然开始杀人了。 章芝英双腿一软朝后跌,附近的人忙拉了她一把:“大凤娘,小孩子传话没个准,你先别急……” 章芝英哪还听得进去别的,脚步踉跄仨步一跟头的往家跑。 附近的人也打算扔了锄头跟去看热闹,被小队长和记分员连声几道呵斥制止,只好重新拾起锄头,心却都不在地里了。 有人喊铁蛋,想问他袁凤雁打死的人是谁,结果铁蛋跑的比谁都快,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槐树湾大队也有个傻子,没听说傻子杀人啊。”一老汉嘀咕。 “槐树湾那个是打小就傻,不一样。”有人自以为睿智的给出解释。 “有啥不一样?半路冷不丁傻了的会杀人,打小傻到大的不杀人,没听过这个说法啊!” “报告大队长了吗?出了个杀人犯,咱大队的名声算完了……” “这么大的事,大队长肯定知道了。” “得让大队长联系袁平徽,让他把媳妇儿和几个孩子接城里去,省的他闺女败坏咱大队名声。” “这得袁平徽愿意,也得有那本事才行,不过我觉得够吊呛,那些离婚回城的知青有几个带走村里男人和娘们的,连生的娃都不要,一帮白眼狼。” “也不一定,袁知青跟这边一直联系着呢,前些时候章芝英还寄了粮食过去……” 章芝英腿脚酸软的跑回家,碰上了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大队长章连国和村支书马洪方。 两人脸色都难看的要死。 马洪方火气冲章芝英去了:“你大闺女脑子摔出了问题,家里咋不留个人看着点。” 听报信的孩子说被打的是袁凤雁的对象赵卫国,村里的知青,真要出了人命,他跟章连国这位子也坐到头了。 章芝英平时不是好个脾气的,可眼下疑似出了人命官司,说不准还需要村里干部帮忙,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回头再说。 章连国沉声道:“先进去看看。” 村里人都议论说袁家大丫头摔成了傻子,医院治不了,让回来养着。 傻子杀人不犯法,可大队的名声会受影响啊。 家里大门敞开着,三人先后冲进去,就见脑袋上裹着浸血的纱布的袁凤雁蹲在地上,手上按着一青年,另一手握着块砖头,一下接一下的砸着地上男人的脑袋,血呼里拉。 家里的大黑狗在旁边跳来跳去,嘴里汪汪个不停,像在助威呐喊。 “大凤快住手,别打了!”章芝英赶紧扬声阻止,扑过去手拉大闺女脚踹大黑狗,“大黑一边去……” 这狗也不知道拉个架,凑什么热闹。 袁凤雁被拽起身,松开了按着赵卫国的手,又伸出脚踩住赵卫国的脑袋,声音带着嗖嗖寒意,一字一句地问地上的人:“说,谁退谁的亲?谁嫌弃谁不要谁的?” “你、你嫌弃我,是你不要我了,你满意了吧,你这个疯子!”赵卫国□□一滩可疑的黄水,瞅着大队长他们过来,身体里仿佛注入了一股能量,像扔到岸上的鱼,奋力扑腾着挣扎,大声求救,“大队长,救我,袁凤雁疯了,她要杀了我!” 人没死,还能扑腾,说明伤的不算严重,章连国和马洪方都松了口气,噗通乱跳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没出人命就好! 刚才是哪个小兔崽子嚷嚷说袁凤雁打死人的? “袁凤雁,把人放开,姑娘家家的踩着人家脑袋像什么样子。”章连国脸色黑沉的呵斥,“到底怎么回事?赵卫国,你来说!” 袁凤雁脑袋微歪,眼角一斜看过去,刚要张口就被章芝英一把捂住,低声道:“这人不能骂,好好说话。” 尤记得大凤刚醒来的时候,孩他大舅有些拎不清的教育大凤,指责她干个活都干不好,让家里人跟着操心。 她大闺女就是这样,眼一斜、嘴一张骂了过去,‘放肆,哪里来的老夯货,也配对本尊说教’。 刚一瞧大闺女的表情,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怕她再‘放四放五’的一个‘老夯货’骂出来,把人得罪死了。 袁凤雁闭嘴,踢了爬起来还没站稳的赵卫国一脚:“那老…老者让你说话呢,说话!” 赵卫国刚想张口,又跟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下巴颏重重磕在地上,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赵卫国:…… 娘的,这还咋说话? 袁凤雁这个疯子。 失算了,是谁说袁凤雁摔成傻子的?本来以为拿捏个傻子很简单,随便扣顶帽子把两人的关系解除,他也不会落个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名声,谁知道这不是傻子,简直就是疯子。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马洪方额角直突突,但瞧着袁家大丫头有些颠,强忍着怒气尽量放缓语气,道:“大凤,你来说,好好的打你对象做啥?” 袁凤雁眉头一挑,早就该让她说。 她的事,地上这狗东西有什么资格先开口。 一指地上的赵卫国,袁凤雁道:“这狗东西今日登门,自称是本……” 胳膊被章芝英捏了捏,提醒她注意言辞。 大闺女昏迷醒来后就变的奇奇怪怪。 主要表现在口音字正腔圆,完全脱离了朴实的乡音,说话咬文嚼字跟说戏文似的,自称啥‘本尊’,又什么‘我堂堂凤神’……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让人心里发毛。 可这时候不兴讲究封建迷信啊,况且,哪怕闺女再怪异,她的直觉也很强烈,这就是她闺女,不是旁的脏东西。 后来医院的大夫给她解惑,说这情况是大脑受到撞击后控制语言的什么神经出了问题,这种现象在医学上不是个例,只是比较罕见,是暂时的。 太详细的说法章芝英没记住,反正确定了她闺女就是脑子短暂出了些毛病,等养好伤,又是个朴实的好孩子。 可她知道归她知道,备不住有那黑心烂肝的玩意儿会抓大凤言辞上的小辫子啊。 所以得时时提醒,那什么尊啊神啊的就别说了,听着怪尴尬的。 袁凤雁也想起了娘亲的再三叮嘱,说话不能表现的太异类。 只是一千多年的习惯难改,只能尽量避免。 时间倒回到二十分钟前。 袁凤雁正在屋里逗狗,跟大黑进行着十分友好的交流,通过狗嘴了解这个她忘记了大部分事情的地方。 心情亦不算美妙。 飞升失败,又被玄雷劈回这穿去修仙界之前的地方,且还忘了许多事,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她的道心都要碎了。 毕竟在修仙界恣意纵横了一千多年,人尊一声‘凤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回归浊骨凡胎,要从头再来,就算天道那狗日的有这种遭遇也能气个魂飞魄散。 好在虽修为尽失,她御兽的本事还在,能沟通有一定灵性的动物、家畜。 巧的是,家里这条毛色不算油亮的黑狗,虽看着一脸蠢相,居然是个有灵性的。 一人一狗聊的正热乎,进来个在袁凤雁眼里很陌生的公子,相貌普通,一脸倨傲,看向她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鄙夷和嫌弃。 来人迟迟不说话,袁凤雁虽觉得对方样子欠揍,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敢问阁下是……?” 她将礼数做的周全,可谁知来人却冷笑一声,逼嘴一张就对她展开了嘲讽辱骂:“袁凤雁,别跟我装傻充愣,还‘阁下’,就你小学三年级的文化水平会写‘阁’这个字吗?别人都说你摔傻了,我可不信。我猜你就是勾搭上了储知青,借着受伤装疯卖傻好让我跟你散伙方便你和储知青双宿双飞。行,老子成全你,你不知廉耻,我赵卫国也瞧不上你这种女人,我今天是来退婚的,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婚约就此作罢,希望你以后别继续纠缠我。” 赵卫国?退婚? 袁凤雁惊愕,她穿去修仙界之前还订过婚? 这不可能! 想她在修仙界那三个道侣,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死了罢,可哪个不是长身玉立、俊容仙姿,纵是同样倨傲的神情,那也是让人瞧着稀罕不够的。 眼前这个…要长相没长相,要仪态没仪态,连‘清无宗’外门做洒扫的小厮都不如,她袁凤雁怎么会看上如此普通的货色! 不确定的事问问家里的狗,袁凤雁低头看向大黑:“这庸俗的东西是我未婚夫?” 大黑很是亢奋,昂着狗头一通咆哮:“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没定亲,只能算是对象,大主人提过好几次让你俩走个订婚流程,他一直拖着不愿意,还跟别的女知青勾勾搭搭,汪都看见好几回了,他还捡石头打汪…… 狗子不光帮她确认了这件事,还夹带私货顺便告了个状。 袁凤雁在认真求证,虽言语中对赵卫国的称呼进行了鄙视,那也是合理反击,毕竟对方先对她展开的嘲讽辱骂。 也就她堂堂凤神一朝落回凡间,体内没了可操控的灵力,不然在赵卫国出言不逊时这人早被一道灵气扔出院墙,落个生死未卜了。 问只狗自己是不是他的未婚夫?赵卫国倒没以为袁凤雁是在搞什么歪门邪道,他觉得袁凤雁是在羞辱他,气的脸色铁青:“袁凤雁,你、你、你居然用一只狗来羞辱我,你挺会啊,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姑娘,真是看错你了。” “我勾搭储什么青了?”袁凤雁没理会赵卫国的叫嚣,继续跟狗求证。 大黑:“汪汪汪!”他放屁! 袁凤雁抬头:“你放屁!” 狗都说他放屁,那他就是在放屁。 袁凤雁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修仙界那三个道侣,每一任都不是她主动勾搭来的,也没有勾搭人的习惯,亦不擅此道。 算了,反正她也对此人无感,有这种低品级的道侣都能算她的黑历史,不再有牵扯最好,便淡淡道:“那这关系便解除了吧。” 宝子们,开新文咯,求个收藏,评论随机掉落小红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1 第2章 2(捉虫) 袁凤雁答应的痛快,赵卫国反而有一刹那的错愕:“你同意了?” 这村姑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即便知道袁凤雁脑子出了问题,可见她答应的干脆,一点伤心没有,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还是让赵卫国有些不舒服。 枉他以为这乡下土妞对他感情有多深呢,没想到摔个脑袋就把他忘了。 “哼!”赵卫国冷哼一声,“也好,那就说好了,关系解除,你以后别后悔,也别让婶子来找我说情,找我我也不会同意复合……” 语毕转身气冲冲离开,门槛还没迈过去,身后就传来袁凤雁清冷的提醒:“记住了,这婚是本…人提出退的,是本人看不上你这庸俗的东西不要你的,也不认你扣在我身上的罪名,有朝一日待我恢复记忆,弄明白一些事情的原委,这账必与你清算,明白?” 眼睛瞎没选对人不要紧,黑历史就黑历史吧,反正修仙界那几个老家伙也不会知道自己这段不光彩的经历,就当被脏东西咬了一口,但踹人,主动权必须在她这里。 赵卫国不同意,觉得有伤他颜面,转身指着袁凤雁叫嚣,袁凤雁也耐心尽失,当下先连这男人骂她的帐一起算了。 于是就出现了大队长和村支书看到的那一幕。 末了,袁凤雁冷傲道:“一个给我泼脏水说我勾引其他男人的狗东西…哼,我不服这样的货色来退我堂堂…小女子的婚。我便让他改口,不是他退我的婚,是我嫌他品行低劣,是我退他的婚。这厮不肯,我便略惩小戒,好叫他脑子清醒清醒,还望两位老伯明察!” 说到最后,下意识想抬手掐着子午决行个道家礼,被章芝英眼疾手快的按了回去,悄悄瞪了大闺女一眼,差点又出怪相! 袁凤雁尽力了,这里的乡音她似乎会说,可一千多年的习惯也难改,一番话说下来,反而更有些不伦不类。 被称为老伯的章连国和马洪方:…… 袁家这大闺女不像摔傻了,倒像被什么老古物附体了一样,这口音用词拉腔捏调的,这哪儿的说法? 听的人牙花子疼。 要不是现在不允许搞封建迷信,两人都想给章芝英提提建议,找人给孩子驱驱邪吧! 章芝英也知道大闺女的怪异一下子掰不过来,毕竟是神经出了问题,神经不可控,否则全世界的神经病都能痊愈了。 忙打圆场,笑道:“什么老伯!大凤,你脑子受伤不咋记得人,这是大队长,这位是村支书,按辈分都该喊声舅,不过这种公事上,咱们就称呼职位。” 袁凤雁面无表情的点头,记没记住不知道。 章芝英又给大队长和支书解释:“县里那个从首都来的大夫说,大凤脑袋里管说话的地方可能有什么淤血堵着压着的,这种情况就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过阵子就不这样了。” 可别出去传些有的没的,坏她闺女名声,也别抓她闺女小辫子。 村支书和大队长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情况,不过既然是首都来的大夫,懂的自然也多,那肯定就是了。 章连国点了点头:“能好就行。” 章芝英这会儿也没那么慌张了,先头是被铁蛋那一嗓子吓的三魂没了七魄,现在见自家大闺女没打死人,只是给人开了个瓢,事情自然也没那么严重了。 家事而已。 至于两人闹分手的事,章芝英暂时忘了。 是对象,还能算家事,家事无需上纲上线。 没了关系的陌生人,那遭瘟的被打成这样怕是要不依不饶。 先过了这节再说。 章芝英带着笑脸说:“队长,支书,今天这事儿就是他们小年轻闹了点别扭,不是啥大事,让两位领导跟着担忧了。” 大队长和村支书的心情也同样大起大落,从打死人到只是开了个瓢,都颇觉事情从天崩地裂到轻的都不值当惊动他们,谈对象的小年轻闹矛盾动手了而已,就是闹出了点颜色。 两人也不想再掺和,准备做个调节说教两句就离开。 谁知赵卫国不乐意,他已经站起来了,顶着一脸血恨恨的瞪了眼袁凤雁,道:“我脑袋都被打破了还不叫大事?我俩散伙了。章婶子,我配不上你们家的闺女,婚事作罢,但袁凤雁打伤了我,你们必须赔偿。”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得让袁家拿点钱出来,粮食也行。 他今年打算再试试冲击高考,肯定没那么时间上工,可不上工没钱赚没粮吃,只能从袁家这里找补了。 章芝英诧异的看过去,她都没嫌弃这便宜女婿没良心呢,对象摔伤住院别说探望,连个关心的问候都没有。 今天许是大凤受伤后头一次登门吧,结果就闹着退婚,她跟闺女不要面子的! 这白眼狼大概是信了村里的传言,以为大凤摔成了傻子,怕大凤拖累他,趁家里没有长辈在过来乘人之危提退亲的。 那这瓢该开,打轻了! 这种没良心的男人分就分了,就怕闺女记忆恢复后再后悔,到时候埋怨她不帮着转圜…… 说起来,章芝英都不明白大闺女看上这玩意儿啥了,论长相不如另外两个男知青,论力气不如村里的青年,论学识…去年高考恢复,这玩意儿连个大学都没考上,啥啥都不行,到底哪点吸引她大闺女了。 眼光还不如她这个当娘的。 章芝英嫌弃的看了大闺女一眼,随后沉下脸看向赵卫国,不悦道:“小赵,你是听了村里的风言风语,怕我闺女成了傻子你面上不好看才闹了这一出吧?你想退婚你好好跟婶子说啊,耍这些心眼子给干啥?还给我闺女泼脏水,你咋这么脏心烂肺呢。枉我家大凤以前对你那么好,给你洗衣服、送吃的送喝的、还替你上工,你哪来的脸要赔偿?” 说到替工,大凤这次受伤还是因为替赵卫国上工造成的呢,就为了让这狗东西在家复习冲击今年的高考,要不然也没有这场遭瘟的祸事。 结果人摔进了医院,这白眼狼缩个乌龟脑袋面都没露,简直让人心寒。 赵卫国脸色涨红,像面子被人踩在了地上,又羞又恼。 他没想到章芝英居然知道袁凤雁替自己上工的事,不是叮嘱了不让她跟家里人说么。 这村姑太鸡贼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由有些埋怨袁凤雁不诚实。 袁凤雁却听的秀眉紧紧皱起,有个档次很低的未婚夫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上赶着付出过?有些不能容忍,想剁了自己的手。 她幽灵一样飘到赵卫国面前:“我以前……对你很好?给你洗过衣服?送过吃的喝的?” 赵卫国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吓的心头发颤,干巴巴争辩道:“谈、谈对象这、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袁凤雁:“应该的?如此,请问你有没有给本…给我送过吃的喝的,或者有哪些能拿到台面上的付出?” 章芝英在旁边恨铁不成钢的道:“没有!” 都是你在倒贴。 她这当娘都想不明白,大闺女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这狗东西这么好。 现在倒觉得大凤这一磕也不是坏事,要是能趁机跟这狗东西分开也好,就是名声上有些不好听。 算了,名声也不能当饭吃,回头联系一下孩他爹,把大凤送进城,换个地方,换个对象,省的她继续在屎里搅。 赵卫国也神色微僵,有些讪讪。 两人处对象后,他自觉把这村姑拿捏的死死的,随便两句话就能让她无条件付出,哪儿用得着他付出什么。 就是不知道她跟家里人吐露了多少他特意叮嘱瞒着章芝英的事,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 袁凤雁眼睛眯了眯,她得赶紧想办法恢复记忆,收拾这低端的杂种。 经过村干部的调节,赵卫国不追究被打伤的事,袁家也不再追究之前给赵卫国送的那些东西,两厢里抹平。 婚事作罢。 村干部想劝和,不过赵卫国不同意,袁凤雁也一副嫌弃屎一样的嫌弃赵卫国,那就分了吧。 就是这年头对象吹了,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算了,这不是他们操心的事,让章芝英头疼去吧。 待人离开,章芝英看向旁边墙头上的脑袋,没好气地道:“你这孩子,我差点让你吓死!” 铁蛋也不知啥时候趴墙头上的,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抓了抓脑袋。 当时赵卫国直嚷说大凤姐打死人了,他窜墙头上看了一眼,看见好多血,吓的摔了个大屁墩子,也以为要出人命了呢。 章芝英打扫地上的赃物,跟坐门槛上的大闺女道:“你打伤了他,我瞅着砸破了好几处地方,之前扔出去的东西和那些工分就算了,虽然咱有些吃亏,可只要能跟那种人分开,这亏吃就吃了,回头找个好的。” 袁凤雁沉着眉眼,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 她转头小声问大黑:“工分是什么?值钱吗?” 大黑:“汪汪汪……”工分就是…… 章芝英看见这一幕,额角直跳:“好好的人别总跟狗说话,我这么大个活人杵这里你看不见啊,有事不能问我!” 哪个正常人跟狗说话啊? 不是傻子也被说成傻子了。 章芝英把大黑拨拉到一边,呵斥它:“你也是,回应个啥劲儿。” 一来一往弄的跟真的似的。 给大闺女解释了下啥叫工分,末了道:“加起来也没多少,我知道的也就三四十个工分,我不知道的…估摸你现在也想不起来。算了,不值当了。”颇有些只要能跟那样的人分开,啥亏都能吞下去的样子。 说完这些,又道:“之前你爹来信,说过些日子让冰雁去城里跟着他,我寻思给你爹写信说说,让冰雁留家里,换你去,省的村里那些嚼老婆舌头的说些有的没的。” 到了城里,退婚的事没人知道,让孩他爹给大凤找个好的。 有娘肯定就有爹,只是眼下袁凤雁想不起这人。 “不用,让冰雁去就行,我留家里……” 话才出口,袁凤雁心口处没来由的涌上一股闷痛,像前方是谁的命运转折点,只要踏上去,便万劫不复。 同时识海内阵阵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某种束缚,喷薄欲出。 头也针扎一样的疼,袁凤雁抱着脑袋,身子往前勾,眼瞅着就要往下栽。 大黑一个滑跪冲过来,及时接住了袁凤雁的脑袋,避免了二次伤害。 继续求收藏,评论依旧随机掉落小红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2(捉虫) 第3章 3 章芝英又被吓了个半死,连忙扔了手里的扫帚去搀扶。 “好好的咋又开始头疼了呢?要不再吃片药?” 袁凤雁借着章芝英的力坐回去,扶着脑袋感受着那股尚未退潮的疼痛,虚弱的摆了摆手:“暂且不用。” 那药片死苦,不能入口即化,比修仙界那些低级的草药丸子还难吃。 虽后来知道这边的药是和水囫囵吞,但她初醒来时咬碎细嚼的口感记忆太深,有些抗拒了。 这会儿的头疼,袁凤雁觉得脑袋里好像要长东西,但那东西长不出来,约莫需要个啥外援伸手拉一下。可她如今修为尽失,没灵力让她操控。 因为被玄雷从修仙界拍回来,强大的神识如今也弱成菜鸡样,无法沟通她的灵虚空间,取不出疗伤的丹药和空间里的灵石,也不知道要缓多久才能恢复。 章芝英坚持让袁凤雁回床上躺着休息,她转身去了厨房。 上午的工快结束了,章芝英没打算回去,给大闺女煮了点红糖水,准备窝个鸡蛋。 拿鸡蛋时,章芝英看着篮子底仅剩的三个鸡蛋叹了口气。 早知道大闺女有这一难,给孩他爹的粮食就晚点再寄了,弄的现在也没有多少富余的粮食找人换鸡蛋。 家里那两只老母鸡也不争气,不行回头剁一只,熬点鸡汤给大凤补补。 咬咬牙,还是窝了俩蛋进去。 袁凤雁躺不住,靠床头坐着,脑子里的疼痛已经散了,只是还有些眩晕。 不多时章芝英端着碗从外头进来,道:“喝了这碗红糖水,吃了这俩鸡蛋,吃完躺会儿,我去蒸锅窝头,再炒把青菜,等饭做好了喊你。” 袁凤雁微有些惊讶:“不是没有鸡蛋了吗?” 这个家里除了她,还有几个孩子,二妹冰雁、三妹红雁,还有个小弟叫袁春。 昨天晚上袁春闹着想吃鸡蛋,章芝英哄他说家里没有鸡蛋了,惹的袁春闹腾个不停,最后被章芝英打了两巴掌才消停。 章芝英无奈道:“不是没有,是不多了。给你弟吃了你就没得吃了,平时你们让着弟弟,现在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得留着给你补补身子。” 提到弟弟,袁凤雁也有些疑问,她本来想问问大黑,但刚才章芝英不让她跟狗说话,让有事问她,便接过碗就着问道:“对了娘,袁春是谁家的孩子?” 章芝英被问愣了,愣了两秒才哭笑不得的道:“你不认人就不认人,咋连脑子也不动了呢。你弟弟你弟弟,当然是咱家的孩子啊。” 大闺女脑子里的神经是摔拧巴了吗,咋连个家庭关系都弄不明白了呢。 袁凤雁嘴唇贴着碗边吸溜了一口有些烫的糖水,道:“不是,我是想问袁春是咱抱回来的还是捡回来的。” 章芝英只以为大闺女脑子神经摔错乱了才会问出这种问题,又心疼又好笑,可还是道:“我跟你爹生的,谁家孩子让咱抱让咱捡,行了,吃你的,别胡说八道了,吃完躺着多歇歇脑子,我去做饭……” 语毕转身出去,没注意袁凤雁喝糖水的动作顿在那里。 “不对劲!”袁凤雁低眉沉思。 跟章芝英和二妹、三妹,她有血脉相连的感应。 而这种感应面对袁春则完全没有。 她的神魂再虚弱,那到底也是差一步成神的存在,是扛了三道玄雷,经受过天道历练的魂,对于血脉还是有点感知的。 袁春绝对跟她没有血脉关系。 可章芝英的反应也不像假的,是娘亲不知道,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早知道找大黑……算了,这种事狗也未必知道,看大黑的狗龄都不知道有没有两岁,它能知道袁春的事才怪。 两个鸡蛋刚吃完,就听外头院门口那里有人朝家里喊:“章婶子在家吗?” 章芝英正在搅玉米面,听到动静,从做饭的棚子探出半个身子,看到来人有些惊讶:“储知青?”随后忙起身出来,热情地道,“储知青,那天还得多谢你救了我家大凤,还没来得及去谢谢你。婶子记得这事儿……” 自家跟储知青没什么往来,但那天大凤摔了一脑袋血晕在地上,是储鸣把人背起来送去的卫生所。 这种性命攸关的援助之手,还被赵卫国那脏污的狗东西当把柄给大凤扣帽子。 难不成就看着不管,非得让大凤死了才行? 储鸣消瘦微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笑:“一点小忙,婶子太客气了。袁凤雁同志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将带来的五个鸡蛋递过去,“我那里东西不多,几个鸡蛋,给袁同志补点营养。” 章芝英哪儿肯收,是该她去谢谢储知青的。只是还没想出拿什么东西答谢,加上昨天才从医院回来,也没抽出空。 但她记着呢! 储鸣坚持要给,章芝英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想招呼他进屋,没想到袁凤雁扶着墙出来了。 她是听到她娘喊‘储知青’,有些好奇被赵卫国硬按头勾引的人长什么模样,出来看看。 打眼瞧过去,眉头微微挑了挑。 哟,长得还不错。 这不比赵卫国模样好? 虽然皮肤微黑,有点糙,但五官底子不错,骨相也好看。 高高的个子,虽然身形消瘦,可瞧着精气神就是赵卫国那厮不能比的,尤其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正有神……只是此刻那双有神的眼睛正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不过这眼神没有登徒子的猥琐,倒更像是…探究。 探究? 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探究的? 袁凤雁不躲不避的迎着储鸣的视线,点了点头:“储知青!” 听娘刚才的话,这储知青还是她的恩人,以后找机会把这恩报了,不能留人情债。 储鸣收回了视线,也点了点头:“袁同志,好好养伤,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婉拒了章芝英邀请他进屋喝碗水的招待,转身离开了。 袁凤雁有些困惑。 总感觉这人好像是特意来打量她的,打量完了也没给个说法就走了。 来欣赏奇珍异宝呢? 下午章芝英恢复了上工,袁凤雁盘腿坐在床上,五心向天,练习最基本的呼吸吐纳,顺便感应一下这个世界有没有灵气存在。 没等她进入状态,一首略有些怪异的曲调隔着厚厚的泥坯墙传进了袁凤雁耳中。 袁凤雁眼睛忽的睁开,瞳孔微震,眼里有惊疑的厉芒闪现:“龙凤曲?” ‘龙凤曲’是她第三任道侣,妖族少主‘子珩’为她写的曲子。 这个世界怎么有人会这首曲子。 “大黑!” 院子里的大黑听到召唤,挥舞着两只前爪推开门,颠着小碎步跑了进来:“汪!”喊汪干啥? 袁凤雁指指屋后:“去屋后找到吹曲子的人,带他来见我!” 大黑汪了一声,转身出去。 不多时又跑回来:“汪汪!”院门锁了! 袁凤雁捏了捏眉心,她忘了,章芝英怕有人来打扰她养伤,走的时候从外头锁了院门。 她下了床,绕到挨着正屋院墙的地方,也是距离声音最近的地方,轻轻吟唱,和上了外头的曲子。 院墙外的曲声停了,传来刻意压低的笑音:“果然是你回来了。” 院外,储鸣倚墙而立,唇角扯着愉悦的弧度,先前他没看错,那清凌凌带着点倨傲的眼神,印在灵魂里的气势,他看了百年,自然不会看错。 袁凤雁声音有些冷肃:“自己想办法滚进来!” 片刻后储鸣翻墙进来了,刚一落地,一把菜刀就横在了他脖颈上。 袁凤雁眉头微挑:“你是谁?” ‘龙凤曲’虽然是子珩为她写的,两人花前月下时没少吹奏,后来也流传了出去,所以会这首曲子的除了她跟子珩,也有其他的修士。 储鸣昂着下巴,轻轻颤笑:“娘子莫不是已经忘了子珩!” 袁凤雁:“你三百年前就死了……” 子珩是冲击大乘境时被雷劫劈成了渣渣,魂灯灭,连条尾巴也没给她留下。 储鸣无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眼睛一闭一睁就回来了。对了,我在少主洞府内给你留的宝藏你可曾去拿?” 听他提到宝藏,袁凤雁收起了菜刀。 这倒是她跟子珩的专属秘密了。 没想到真是她的第三任短命道侣。 不过袁凤雁的思绪没被带偏,刚刚注意到这人说的是‘回来’,又问道:“你不是夺舍了人家的身子?” 储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储鸣是我,子珩亦是我,夺什么舍。要不是这次回来,发现此方天地的上一世轨迹不对,我还不会这么快发现你的异常。” 说完又问:“回到这里,你命宫中的封印可解开了?” 袁凤雁:“我命宫内有封印?” 终于,久远的记忆攻击了她,袁凤雁眼睛缓缓瞪大:“是了,青霜元尊曾经帮我布下过一道封印。” 她居然完全忘了这道封印的存在。 但具体是为了什么设的封印,有些记不起了,只记得是筑基后期时的事,距离她飞升失败的时间,也隔了差不多千年左右,能记得才怪。 不过,子珩怎么知道? “之前帮你疗伤时发现的啊!”储鸣抬手,轻轻碰了碰袁凤雁缠在脑袋上的纱布,“是记忆封印,你封印了什么记忆……”他动作一顿,想到回来后听知青点的人说袁凤雁摔的六亲不认的事,“你封印的不会是这个世界的记忆吧?” 储鸣瞬间就明白了袁凤雁封印记忆的原因,眼底满是心疼:“也难怪,此间的上一世至亲之人的结局那么惨,若不把记忆封印,你恐怕也难成大道。” 袁父回城后瞒着这边的妻女再娶,还一边吸着前妻的血,坦然的享受着妻女省吃俭用寄去的粮食。 事情暴露后,章婶子去省城要说法,人在半路失踪,等再找到时已是两具尸骨,另一具尸骨是凤雁的二妹的。 至于凤雁的二妹为什么会跟章婶子一起死亡,储鸣也不清楚。 只隐约记得凤雁这边除了回城的爹和家里的弟弟,其他人都是短命鬼。 算算时间,章婶子和凤雁的二妹没多少活头了。 求收藏,继续随机掉落小红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