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荒岛求生日记》 第1章 毫无预警的劫难 “轰隆!” 一道炽白而耀眼的电光劈开了压得很低的铅灰天空。 转眼间,狂风呼啸,大雨像瓢泼一样砸下,巨浪翻滚如山。 轰鸣的雷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把一等舱211里的周红梅惊得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水泼了她一身。 “还站那儿干瞪眼?快去拿条干毛巾!”周红梅狠狠瞪了我一眼。 骂完,她又不耐烦地瞄向床沿坐着的年轻女人。 “雯雯,就你心软,临离婚还硬拉他来度假。瞧他那副倒霉相,不就是故意给咱母女添堵吗?” 说完,她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朝我翻白眼。 我全程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却只是淡淡扫了周红梅一眼,没打算回嘴。 毕竟这是我和蒋雯雯离婚前的最后一趟旅程,她此刻心里怎么想我不清楚,可这种场景我早麻木了。 一年前,蒋家的老爷子病危,指定要蒋雯雯嫁给我,她才能分到那笔遗产。 而事出有因,只因我曾阴差阳错救过老爷子一次。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喜欢蒋雯雯,这份情意绝非金钱能衡当初蒋雯雯似乎对我也有好感,可过去一年里种种原因, 让我越来越失色。 之后,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情况才走到如今的僵局。 “妈,别再说了,这一年你骂关保的次数也够多了。”蒋雯雯低声叹了口气。 周红梅冷哼,嘴角挑着:“我骂他,那是他的造化!”“行了,关保…其实也挺可怜的。” 蒋雯雯又叹息一声,话里像藏着说不出的苦。 “妈…” “啪嗒!” 我刚把干毛巾递过去,哪想到周红梅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怒吼:“你叫谁呢?都快离了,还认我做妈?还是嫌拖累我女儿不够?” 我攥紧拳头,要不是顾忌蒋雯雯在,恐怕早就把这势利老太太教训一顿。 “轰隆!” 这一回,剧烈的碰撞毫无征兆地袭来,若非我及时抓住扶手,可能早被惯性甩出去了。 可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一句“撞礁了”,整艘邮轮瞬间乱成一团。 而且,船身开始倾斜… 顷刻间,尖叫、呼救、哭嚎与呼啸的风声交织,舱内逃窜、踩踏、推搡成一片…. 从撞上暗礁到船体解体,前后不过半分钟。 有人跳海求生,有人因恐惧僵在原地,连同邮轮一起下沉。 冰冷的海水携着暴雨狂风,毫不留情地将巨轮吞噬,没人料到意外来得如此猛烈。 此时此刻,人命在自然面前显得无比微弱。 先前混乱中,别说随船沉没的胆怯之辈,仅仅踩踏就不知道压死了多少人。 为了活命,很多丑陋都被赤裸裸地揭开。 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雨点拍在我脸上,把我从昏迷中惊醒。 我猛地睁眼,第一反应便想起蒋雯雯,随即在海面上焦急地寻找。 此刻四周哭声震天,不会游泳的死死抓着会水的人,有些本就水性差的,被硬生生拖进海里。 一块浮在水面的船板被十几个人抢着攀,板子一压沉,一半人跟着遭殃。 黑沉的天幕,刺骨的雨线,翻腾的海浪。 在这片海域里,众人如同蚂蚁,毫无还手之力。“关保….” 熟悉的呼喊在耳边响起,我立刻认出是蒋雯雯。果不其然,她就在旁边拼命扑腾。 她左手抓着救生圈,右手拖着一个人,想把那人从两块船板的夹缝中拉出来。 周红梅! 见此情形,我心里忍不住冷笑。 我曾无数次幻想周红梅遭遇不测,没想到今天的海难真把她困住了。 “关保,快,救妈妈,快!” 周红梅只是没受重伤,却呛了好几口水,吓得面无人色,一认出我,马上开口求援。 “关保!那可是我妈!” 当我犹豫要不要理会这个刻薄的老太婆时,蒋雯雯又叫了我一声。 蒋雯雯的呼喊让我心头一软。 原本我不打算出手,可她毕竟是蒋雯雯的母亲。 若周红梅真死了,蒋雯雯必定难过;若我袖手旁观,她恐怕会把我当凶手。 我心底依旧喜欢蒋雯雯,不想哪怕离婚后也成了她恨之入骨的对象。 再说,这一年里受折磨的不止我一个,蒋雯雯也同样。 想来面对家族的嘲讽和辱骂,蒋雯雯承受的痛苦并不比我轻。 想到这,我拼命游过去,双手撑开船板,把周红梅托出水面。 几分钟后,周红梅抱着救生圈,像捡回一条命似的,大口喘气。 “没想到,你竟还有点价值。” 周红梅冷冷瞥了我一眼,而我无暇理会,只不停环顾狼藉的海面,寻找生路。 要知道,若一直漂在海上,不到两天就会被疲劳或脱水夺命。 “那边有救生艇,快游过去!” 我模糊看见一艘救生艇,立刻抓住蒋雯雯往那儿游。靠近后才发现艇子很小,已坐了三个人。 我们三人游到跟前,艇上那几个人却没伸桨帮忙,只冷冷看着。 “只能再收两个人。” 开口的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人。 “行行,我们俩是女人,让我们先上。他是男人,沉得快,上来只能….” 周红梅急忙伸手想抓住艇沿。 可她的话被那冷漠女子直接打断。 “男人能干活,划船有用,他先来。”说罢,那女人把桨递向我。 周红梅脸色惨白,差点吓晕过去。 蒋雯雯看着这一幕,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无奈,像是对母亲的做派也束手无策。 以周红梅这一年的嘴脸,关保绝不会主动救她;在这群女人里,如果他不开口,她必死无疑。 想到这,蒋雯雯心里乱成一团。 此刻,她也说不出口要把关保扔下不管。 毕竟方才关保也是拼了命来救她和母亲。 “关保呀,跟她们说说,雯雯是你媳妇,我是你妈,咱仨要走就一起走,对吧?” 缓过气的周红梅马上把目光投向关保。 听到这话,艇上的三名女子都怔住。 可能她们觉得好笑,也可能觉得荒唐。 这种时候,自己能保命就不错了,谁还顾得上别人? 别说岳母,就算老婆,大概都有人舍得丢下。 只要自己能活就行。 第2章 众心所向 “关保。” 蒋雯雯脸上那股说不清的复杂神色缠了又散,沉默良久,终究还是轻轻开了口,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周红梅见状,忙不迭地点头,似乎这样能给自己一点底气。 我原以为蒋雯雯会开口劝我留下,可她刚一发声便让周红梅面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魂,彻底跌进绝望深渊。 “你先走吧,我……我要陪着我妈。” 蒋雯雯垂着脑袋,像是在无声告诉我:此刻生死攸关,你做什么决定都无可指摘。 听见这话,我着实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 “我们三个是一起离船的,就得一块回去。这艘救生艇能装下咱们仨,能成就一起上,不行便各安天命。” 我盯着蒋雯雯,犹豫片刻,随后抬眼看向艇里的那三人。 显然,我的决定再次打破了众人原有的设想。 冰冷女人身旁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冻得浑身直抖,嘴唇乌紫,整个人像筛糠一样哆嗦。 见状,那少女颤声提议:“不如咱们还是一起吧,要是分开,谁都未必活得了。” 冷漠女人眉头轻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局面下,六个人共乘一艇的生还率确实比三人高出一倍不止。 三人登艇,救生艇在狂风巨浪中跌宕起伏,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好在没多久,我们便驶出了雷雨肆虐的海区。 皓月高悬,海面平静如镜,夜风带着微微凉意拂面而来。 若不是浑身湿透还透着寒意,此时此景几乎称得上一幅静谧夜画。 这时,冷漠女人脱下外面那件裁剪合身的小西装,递到我手里。 “干嘛?”我忍不住问。 “帮我尽量拧干,替她披上。” 冷漠女人朝旁边少女点了点下巴。 少女寒意更甚,脸上毫无血色,显然已被冻得不轻。 我替她披好外套后,冷漠女人再度开口:“这艘是备用艇,船上应该还有别的,我们能抢到一只已经是命大。现在得把物资清点清楚,商量后续打算。” 说着,她环视船上每一个人,目光凌厉。 “可在那之前,咱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彼此心里有个底。” 少女哆嗦着开口,声音仍打颤:“夏甜甜,金陵大学大三学生。” 紧接着,冷漠女人报出自己的身份:“薛佳灵,金陵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医生。” 我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果然气质与外号般冷硬。 一旁酒红长发的女子端坐不动,始终保持优雅,即便受惊也未失态。 “大家好,我叫黄香兰,是料理师。” 众人介绍完,目光齐刷刷落到我们三人身上。 “小姑娘们,我叫周红梅,你们就喊我周阿姨吧。这是我女儿蒋雯雯,她现在是大蒋集团副总裁。” 说罢,她看向我,毫不掩饰地补充道:“这是我家的上门女婿,关保,没啥拿得出手的本事。” 上门女婿? “你们刚才是不是在一等舱211?”她忽然追问。 “是的。” 我并未因那番介绍心生自卑,生死面前一切皆空,有什么可计较? 我淡淡一笑,仿佛早已料到此问。 “好,先清点救生艇物资吧。那边箱子里应该备着东西。” 她说着走过去,弯腰把箱盖掀开。 饮用水、压缩饼干、罐头、指南针、救生衣、保温袋、防水手电、渔具、斧头、国旗、绳索。 然而,一个大箱子里竟只有寥寥几样物资,按量算,也只够六个人撑上七八天。 我凑过去扫了眼储备箱,心里清楚这点东西拖不了太久。 她侧头瞧我,皱眉又对我比了个“别多嘴”的眼色。 “物资太少容易让人心浮气躁,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的欲望。” 身为医生,她深知求生意志往往胜过一切。 我轻笑:“这道理,我比你更清楚。” 她微微一怔,却没多言,转身坐回原位望向众人。 “眼下的物资还能撑一阵,可必须选个人负责分配。选定之后,大家必须无条件服从。” 说罢,她再次扫视众人。 周红梅立即举手:“我来吧,我辈分最大,最合适。” 众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无人应声,气氛顿时尴尬。 片刻后,她把视线挪到我身上:“我推举关保,同意的请举手。” 推举关保? 夏甜甜几乎毫不迟疑地举手,黄香兰也跟着抬手。蒋雯雯举不举无关大局,却仍坚定地支持我。 周红梅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反对的话。 我看她一眼,瞬间明白这位老太太的算盘。 让我去管物资,她便可在暗处遥控。一来我被视作老实好使唤,二来背锅也轮不到她。 旁人或许以为选我是因为艇上唯一的男人,而我心里却明白,她是想让我把真实物资藏下来,替她扛责任。 “关保,要是你不愿意,我来也行。” 见我沉默,她把选择权交给我。 我抬头望她,摇了摇头:“我来吧。” 说完,我先把救生衣一件件分下去。 此时救生衣不仅能救命,更能御寒。海风潮湿,但现在是盛夏,衣服很快被夜风吹干,冰冷感渐渐散去。 折腾了一整夜,众人疲惫不堪,很快沉沉睡去。 趁大家睡熟,我走到箱旁,再次查看物资。照人体最低需水量计算,这些饮用水只够两天。 换言之,再过两天,我们就要面临淡水枯竭。 粮食可以节省,但若无水,撑不了几日必死无疑。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两天内获救,或找到能取淡水的岛屿。 我轻轻摇桨,一边划水,一边凝望无垠黑海,期待能看到陆地的模糊影子。 没多久,蒋雯雯悄然来到我身旁,而此时我已大汗淋漓,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滴。 第3章 周红梅的贪欲 “关保,我……我给你递点水吧?” 蒋雯雯一时半会儿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我搭话。 在我看来,大概是因为灾难临头我还没离开,而她几天前却主动提了离婚,心里有点愧疚。 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推断。 “不用,补给是公共的,得按规则来称量,每天每个人配额都定好了。” 我带着笑意瞟了眼神情复杂的蒋雯雯,轻轻地摇了下头。 蒋雯雯又轻放手在船桨上:“我来替你划会儿。” “你先养精神,换着划更省力。”我又摆摆头。 蒋雯雯像被电到似的立刻把手缩回去。 她轻轻咬着下唇望着我,又忍不住瞥向旁边的我,最终摇了摇头,像是把什么想法甩掉,闭眼再次睡去。 直到天边泛灰,我才合上眼打算眯一阵。 没想到眼睛才闭几秒,就听见那熟悉的嗓门开始抱怨。 “掌管物资的,你是不是拿到点权就飘?现在几点了还在打盹?”周红梅走到我跟前,高声嚷嚷。 我被她吵得睁眼,有点烦躁地瞪了她一下,那一眼倒把周红梅吓了一跳。 见她吃瘪的模样,我差点笑出声,大概在她眼里,我居然敢用这种目光对她吧。 还没等周红梅再张口,蒋雯雯赶忙解释:“妈,关保昨晚整夜都在划桨。” 众人一听,纷纷惊讶地望向我。 我呼出一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到物资箱前。 “今天的配给:每人一块压缩饼干、一瓶水,三个人共用一听罐头。” 说完,我转身开始派发。 分完后,大家都迫不及待要入口,但几个人并没立刻开封,而是先围到我跟前。 “能过来商量下吗?” 我和他们对视一眼,象征性地点了下头。 无意间,我瞄到蒋雯雯望我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酸涩。 确认没人偷听后,他压低嗓门说:“水是底线,可按现在的配给,罐头和干粮很快也会见底。” “木桶能盛多少,全看最低那块板有多矮。” 我瞄了他一眼,早把那点心思看得透透的。 果不其然,我话一出口,他立刻会意。 水一旦断供,恐慌立刻蔓延,而且没水,干粮也难以下咽。 “给自己两天,全力划桨,不管救援还是荒岛,找到就有活路。” 话落,我又低头啃起干粮。 我侧头一瞧,周红梅正大口往嘴里塞罐头,吃到一半才递给蒋雯雯。 也许她清楚这罐头是三人一份,所以干脆把我排除出那三人。 至于对面那三人,分得均匀,没半点争吵。 “关保,你也来点罐头。” 蒋雯雯递来的罐头剩下约摸三分之一。 我瞄了眼,配着干粮舀了一口,然后又递回她手里。 “余下的你吃,我用不着。” 我冲蒋雯雯笑了笑,抿水后接着啃饼干。 可我才咬两口,就把饼干收好,打算留到后面。 随后照我指挥排了划船班表,偏偏到分人手时周红梅跳出来反对。 “两人一队,应该让我跟关保搭档。我年纪大身体差,让关保这大男人独自划,我给他打打下手就成。” 说完,她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妈!” 蒋雯雯握住母亲的手,赶忙向众人解释:“我妈身体确实差,她那班我替。” “我来顶。” 要是只周红梅,我未必心软,可蒋雯雯向来孝顺,这点我清楚。 若非周红梅拿死相逼,蒋雯雯大概率也狠不下心说离婚。 其余人见我不反对,自然也都点头。 众人同向划桨整整一天,中间各自少量进食。 夜里大家睡去,依旧只剩我值夜。 这时我听见小动静,一扭头,是周红梅。 她偷偷摸摸靠近,轻拍我肩,示意我跟她走。 我挑眉收桨,跟了上去。 她站在物资箱旁,小声说:“关保,妈又饿又渴,帮忙拿听罐头、一瓶水呗?” “抱歉,补给属于大家,按人头分,不是我私有。” 我毫不犹豫拒绝,这老太太果然起了坏心。 周红梅瞪眼骂道:“臭小子,你暗地里塞给我谁会发现?你真忍心看我挨饿?” “补给动不得,全都有数,不光我心里清楚,别人也清点过。” 我别过头,懒得再跟这没皮没脸的妇人纠缠。 她又戳我胸口:“快点!那个整天对你抛媚眼的,我可都看着,她就算发现也不会告你的。” 我无语地看着这张老脸。 可转念一想,这老太太一会儿没吃喝准闹腾,没法子,我掏了半瓶水和四分之一块干粮给她。 至于罐头,打死我也没再给,蛇吞象般贪婪的她我算看透了。 她三口两口就把那点补给消灭,满意地倒头睡去。 可这一幕被假寐的夏甜甜瞧了个正着,小姑娘却什么也没说,依旧装睡。 清晨,我照例发今日的口粮。 轮到我时,众人明显注意到,我的份只有半瓶水和四分之一块饼干。 “关保,这怎么回事……难道物资见底了?” 周红梅顿时吓了一跳。 要是粮水真断了,她不是得活活饿死? 众人此刻全都不安地盯着我,只有夏甜甜静静看着我,眼中带了些钦佩。 既然周红梅开了口,还质疑补给,我也不需再遮掩,让大家瞧瞧她多可恶。 “昨晚半瓶水、四分之一饼干给了你,我得从自己今天的配额里扣回来。” 话落,我咬口干粮,抿口水,靠墙闭目。 大家都清楚,我是最耗体力的那一个。 按平分原则对我本就不公平,如今我还倒贴,自然有人心里不痛快。 “周女士,请您守规矩。船上的每个人都在按规矩来,偏你仗着年长连破数次。” 第4章 众怒之矢 薛佳灵的话音刚落,就马上得到了黄香兰的赞同。 “没错,我不管你和关保之前是什么状况,可如今,他是船上仅剩的男手,如果他也倒下,咱们活下去的几率就更渺茫了。” 夏甜甜也轻轻地点头,垂眼瞅了下面前的口粮,然后径直把东西递到我跟前。 “关保哥,我现在吃不下太多,这点给你补补。” 说完,她举着那罐头,想直接塞到我嘴边。 周红梅立刻像被点着了似的跳了起来。 “你们行啊!告诉你们,老娘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长,关保是什么人,我心里一清二楚!” 她手指夏甜甜,骂道:“小丫头别装,我早就看出你那点小心思了!关保敢把东西提前给我,你俩私底下到底搞了什么勾当?” 这番话出口,黄香兰的眉头皱得更紧。 “妈,你再这么闹,我也不管你了。” 蒋雯雯终于发声,语气里满是失望。 “眼下活命才是头等大事。是关保替你完成自己的份额,帮你划桨,也是他把自己的粮水省出来给你。你竟然还要讥讽他,这是为啥?” 夏甜甜咬着下唇,委屈却倔强地抬头:“关保哥昨晚悄悄把物资塞给你,今天又自个儿克扣,我甘愿给他分口吃的。请你别用你的龌龊想法去度量别人!”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周红梅咬牙切齿。 “妈,别闹了!你再这样就是自寻死路。不如咱俩现在就跳海去,我陪你!” 蒋雯雯尖声喊出,生生把周红梅的话截断。 周红梅被气得面红耳赤,看到众人投来的敌意视线,只能悻悻坐回原位。 我没接夏甜甜递来的罐头,那善良的小姑娘于是开始把自己的口粮省着攒,好像打算等我撑不住时再递过来。 同一时间,蒋雯雯趁我眯眼儿时,悄悄把她的那份水塞给了我不少。 这一举动也让几个人对蒋雯雯的印象提了不少。 这对母女,简直像活在截然不同的道德坐标里。 转眼到了黄昏。 周红梅冷哼:“这么瞎划又没方向,纯粹耗体力。说不定停在原地还更可能等到救援呢,现在倒好,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话落,她又狠狠翻了我一白眼。 我仍旧沉默,完全不接茬,这反倒让周红梅的自尊受到了重击。 “我在跟你说话!真要死在海里,这条命就算你乱划给折腾没的!” 我侧目看她:“想回去,你随时可以跳海去游,没人拦你。” “行啊你,出息了,敢这么顶我?”周红梅气得直抖,可又不敢像先前那样动手。 “好好一个男的,偏偏碰上我们这家烂事。” 我忍俊不禁,倒像是被气笑了。 此刻,在众人眼里,周红梅简直成了个活稻草人般的笑料,她却浑然不觉,实在令人无言。 “抱歉,各位,我妈情绪失控了。毕竟咱们漂了两天,她也急坏了。” 说到底,蒋雯雯还是替周红梅圆场,血脉关系,推不开。 周红梅重重哼声,往旁边一靠,合眼睡了。 她大概也清楚,今晚我绝不会再往她那边分口粮。 可半夜里,她渴得难挨,硬撑到凌晨,见众人都睡熟,这才偷偷摸到储物箱前。 啊—— 这一嗓子尖叫,把船上众人全吵醒。 “关保,你个混账!是不是趁我睡着,把物资拿去给那小狐狸精了?” 她这一嗷,让大家瞬间从梦里爬出来。她口中的“小狐狸精”指的正是夏甜甜。 夏甜甜刚想辩解,却被周红梅再一次的怒吼打断。 “水全没了,跑哪去了?饼干剩这么点,罐头也空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冲我咆哮着质问。 夏甜甜本想开口,这下也愣住了。 没水了? 罐头也没了? 黄香兰狐疑地望向我。 蒋雯雯的眼眶红了,带着怀疑盯着我。 此刻,我脸色平静,眼底却有一抹无奈。 “既然被发现了,那我就把话挑明。” 她站起身,朝我瞥了一眼,随后对大家说:“原先物资就紧巴巴,为了不让你们恐慌,我才选择隐瞒,并不是关保私分给了谁。” 话说到这里,夏甜甜和黄香兰的疑云算是散了。 可疑问虽解,物资告罄却是更大的坏消息。 夏甜甜一下就掉起泪来,黄香兰把她搂在怀里,虽然没落泪,脸上却写满悲戚。 蒋雯雯握着仅剩的一小口水,手指发抖,抬眸看向我。 “哼,我明白了,肯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勾着他,偷吃偷喝光了!” 周红梅冲上前:“我早看出来了!你和他私下里走得最勤,现在还替他开脱,东西八成被你私吞了!” 蒋雯雯苦笑,起身拦住自家母亲。 “妈,行了,能闭嘴吗?你真当这还是在家?都什么时候了还折腾?” 蒋雯雯质问着盯住周红梅。 周红梅愣神,随即嚎啕起来。 可没人搭理她的哭声,悲哀的情绪笼罩了众人。 “咱们手里加起来最多撑一晚,加上明天极限节省,也就顶多一天。找到岛就是活,找不到,就是死。” 这回,我觉得必须把实情告诉大家。 话落,我又握桨开划。在我的动员下,夏甜甜与黄香兰把悲痛化为力量,随时准备接替我。 其余人趁机休息,蒋雯雯却默默坐到我旁边,接过我一把桨。 两支船桨一同搅水。 她轻咬牙关,侧头复杂地望我,像在心里斗争。 我只是笑着摇头,没再解释。 我喜欢蒋雯雯。虽然共同生活了一年多,我仍捉摸不透她此刻真正的心绪,但我清楚我该做什么,尤其当她陷在这样的难关里。 第5章 咱们不离了好不好 “对不住啊,真心抱歉。” 数分钟后,蒋雯雯垂着脑袋,用淡淡的语气吐出这三个字。 然而,她的声音虽温和,可面上依旧毫无半点神色。 “你最不用跟我说的,就是那声对不住。” 关保微怔,心里百味杂陈,苦笑着摇头说:“咱俩还在婚内,身为你老公,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蒋雯雯忙不迭地清了下喉咙:“关保,我道这声对不住,并不是因为此刻你依旧照顾咱们。生死边缘,你始终陪伴,这份情义我懂得很。可这句对不住,是替我和我妈,为这一年来对你的不公深深地道歉,真的、真的对不起。” 话声一落,我的脑海立刻翻涌出我们成婚这一年所有的细碎回忆。 这一年里,我每天都碰上不如意,偶尔回到家还得接蒋雯雯的火气,可我明白,因我所致,她在外头同样不好过。 因此,婚后这一年,我从未对蒋雯雯或她家人发过什么大的脾气。 而这一句“对不住”,让我觉得所有忍耐与付出都不白费,这话证明蒋雯雯明白我背负了多少。 只是,假如能活着走出此地,我们就得各奔东西,各走各路。 “等咱们熬过明天吧,咱们再聊这些事儿。” 我忍不住揉了揉微酸的眼角,侧头望向蒋雯雯。 晨光里,我们俩一边摇桨一边闲聊,说不上有多舒坦,却让我重新找回了去岁新婚时那份甜蜜与悸动。 我爱蒋雯雯,因此尊重她所有选择,哪怕离婚也不例外。 因此,当蒋雯雯提出分手时,我并未抵抗,在我心里,某些时候分开,或许是守护心爱之人的另一种方式。 可那也属无可奈何,若能携手继续,我又哪舍得拆散这段婚姻,更不忍心离开我最珍的人。 “关保!”蒋雯雯突然唤我。 “哦,嗯,好吧,明白。” 我偏头望她,大概因刚才的念头心里起伏,说话时竟带着一点哽咽。 蒋雯雯抿唇,狠狠吸了口气:“倘若咱们能活着……我……咱们……不要离婚了。” 我陡然手脚无措,鼻头瞬间酸麻,泪意顿时涌上眼眶。 那一刻仿佛回到去年洞房花烛的第一眼,恍若梦境,激昂、欣悦、惊讶、错愕…… “行,好嘞,没问题!” 我定了定情绪,干笑着吐出这字,没再接话。 此刻,也唯有这一字能承载我满满的情绪。 而这番话,被恶梦惊醒的周红梅恰巧听到。 可她并未立刻翻脸,显然打算借蒋雯雯当筹码,在这个关口逼我就范。 正是烈日当空的午时正盛,热浪滚滚地扑面而来。 烈日炙烤,众人唇干舌苦,肚子虽饿,却见着压缩饼干也下不去,因为更缺的是水分。 在这毒辣的日头下,连周红梅都蔫蔫地低着脑袋。 一股海风掠过,略带几分凉意,我舔了下干裂的唇,探身到船沿,眺向远方。 我心头猛地一跳,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几分。 人在极度缺水的状况下,很容易出现各种幻视。 炽热的海面或漫漫沙漠,都可能映出海市蜃楼那样的虚影。 因此,我也说不准自己眼中的景象,到底是真还是虚? “小琳,你朝那边瞧,像不像有座岛?” 我话一出口,船上的众人全都起身张望。 “有、有座岛,真的是岛!” 肉眼可见,岛上绿意浓密,若缺乏淡水这些植被根本活不了。更妙的是,岛离咱们并不算远,树梢似乎还挂着椰子等果实,同样能解渴,甚至能补些体力。 在众人一片欢呼中,下意识地,我 已经与蒋雯雯十指紧紧相扣。 看样子,我们真的有救了。 我们飞快划桨,登上小岛,仿佛重获新生。 此时众人干渴得连口水都没了,而我方才猛划,也耗尽了不少体力。 于是我整个人瘫坐在细软的沙滩上,仿佛被瞬间抽空了力气,哪怕众人眼巴巴盯着树上椰子,也不好意思催我半句。 可那棵树实在太高,她们根本上不去。 “我去把椰子全摘下来。” 稍作歇息,我不声不响地攀上了那棵高高的椰子树。 树下五个人仿佛抓住救命草,舔着干唇,眼巴巴望着我。 几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后,我也迅速滑回地面。 站稳身形后,我用锋利石块敲裂那一个个婴儿头大小的椰子,大家便迫不及待地仰头大口饮下那股清甜汁液。 喝罢,众人瘫倒在沙地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稍微缓过劲儿来,肚子里饿意这才汹涌上来。 可当我打算去救援艇里取剩下的军用干粮时,却惊觉那艘小艇不知何时已被潮水悄悄带走。 目睹这一幕,我们心里同时一沉:倒好,水是有了,可吃的粮食呢? “刚才最后一个下来的是谁?”我板着脸质问。 众人互相望了望,最终目光齐刷刷落到周红梅那儿。 “我、我确实最后下的又怎样?我哪知道它会漂走?你们谁提醒过?凭啥都怪我?” 她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我:“若不是我女婿刚才出手,你们早渴死了,现在倒来挑我的毛病?” 这会儿倒好,开始认我这个女婿了? 我叹息一声,无奈开口:“小艇漂远了,这距离想拖回来已不现实,咱们只能在岛上自己觅食。” 说罢,我又扫了众人一眼。 她们全都没有半点异议。 “小琳在公司干管理,对分工熟门熟路。既然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就让小琳来安排任务,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我与蒋雯雯互相对了个眼色,随后细致地把我的想法告知众人。 大家点头,自然没人反对。 再者,这两天蒋雯雯的表现也确实可圈可点,她在绝境之中仍旧不自私,与周红梅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照。 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周红梅偷瞄了我一眼,嘴角悄悄翘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线。 我又望向蒋雯雯,她点头示意,随即环顾众人。 “夏甜甜、黄香兰你俩去采点果子,前提是注意安全。” “我和关保负责下海摸鱼,或捕点别的猎物。” “去周边寻些草药,或是可用来治伤的材料,以防万一。” “妈……周红梅,你去四处探探能不能找到淡水源。” 安排完后,蒋雯雯望向众人,静待回应。 “完全没意见,服从安排。” “我觉得这分工挺妥当。” 见众人各就各位,我再次提醒道:“各位,我们所在地区大概属于亚热带,这里地貌原始,难保不会蹿出猛兽或毒虫。切记别走远,也别随便尝野生植物,以免招来性命之忧。” 众人一听我这番话, 众人刚升腾的热情仿佛被猛泼一桶冷水,瞬间便收敛了几分,很快沉下心来。 第6章 关保是我女婿 “大家开始行动吧,注意安全,务必要记住返程路线,不论有没有成果,天黑前务必回到集合点。” 蒋雯雯话音一落,我又补充了几句。 毕竟不管是我还是她们,对这座荒岛都近乎一窍不通。 她们一个个都保养得不错,想来从小锦衣玉食,缺少野外生存体验,这时提醒一下很有必要。 薛佳灵三人互相对望,然后齐齐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琳,咱们先动身?” 蒋雯雯看了我一眼,轻轻颔首。 毕竟她是任务分配人,而我又是队里唯一的男人,还跟她同组,自然要带个好头。 当我和蒋雯雯与周红梅擦肩而过时,周红梅眼珠乱转,不停朝我们使眼色。 我装作没看见,意外的是蒋雯雯也没理她,神色淡淡。 “蒋雯雯,你这白眼狼,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被无视后,周红梅冷哼一声,恨恨跺脚,随即把矛头指向我:“关保,你现在翅膀硬了?” 我扫了她阴沉的目光一眼,没有回应,只在心里嗤笑。 “你那点小算盘,谁都看得出。蒋雯雯是指挥,我是唯一的男人,跟你勾勾搭搭,只会抹黑她。” 见我和蒋雯雯离开,那三人似乎也看破她心思,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白眼狼,一群白眼狼!” 看着众人散去,周红梅气得抓狂。 …… “关保,这几天辛苦你了。”走了不远,蒋雯雯叹了口气。 “没事,只要能在这儿活下去,别的我都能忍。” 我望着蒋雯雯,笑着摇头。 蒋雯雯愣了愣,随后点头。 我们沿着沙滩继续前行,约莫一个多小时,翻过一片崎岖礁石后,眼前出现一处浅湾。 “小琳,这里是浅海湾,按理说该有鱼。” 我站在高耸礁石上,指向侧面海湾。 “真的?”蒋雯雯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见我伸手,蒋雯雯犹豫片刻抓住,慢慢爬上来。 也许我用力过猛,她上来时猛地扑进我怀里,我顺势抱住她飘着淡香的身子靠向后方礁石。 “小琳,你没事吧?” 回神第一刻,我立即问她。 “关保,你……没受伤吧?” 她也抬头关切地看我,我们目光一触,皆是一愣。 虽已结婚多年,感情却渐淡,很久没如此近距离。 “我……我没事。” 蒋雯雯面上飞起红晕,急忙起身。 我顺势松手,暗忍背后的痛。 “我们过去看看吧!” 走到湾边,果然能见到各色海鱼,而且挺多。 “小琳,你在这守着,我下去想办法捉鱼。”我笑道。 我自小水乡长大,试过不少捕鱼法,虽然没工具,但捉些鱼不难。 “关保,你脱衣服干嘛?”见我脱外套,她好奇问。 “没钓具,只能用土法。” 我脱下外套,熟练地扎紧袖口,又脱鞋卷裤脚猫进浅滩,再把途中捡的虫卵塞进袖子里,最后把衣服铺水底。 不到两分钟,三条不小的海鱼和一群小鱼游了过来。 “关保,好多鱼!” 她的俏脸写满惊奇和喜悦。 我做了个噤声手势,俯身提起衣服,慢慢离水。 “哗!” 衣袖里的海水哗啦啦流尽,剩下三条大鱼在挣扎。 “关保,你真厉害。” 她眼神亮亮的,笑得像个纯真的姑娘。 “别忘了,我可是水乡长大的。” 我随口一说,她神色却暗了暗:“关保,我……” “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多想。” 我摆摆手,又问:“小琳,你要不要也试试?” “我?”她指着自己,脸上有惊讶与犹豫。 “不难,你来。” 我不知她了解我几分,但我对她底细清楚。 她自小受良好教育,没体验过野趣,这会儿肯定动心。 “好。” 她笑着点头,脱鞋卷裤脚,露出晶莹的脚丫和白嫩小腿,小心走来。 我牵住她的手,等她站稳,再把鱼卵塞进扎紧的袖口,铺回水底。 “记住,鱼钻进去时收网要慢,动作轻。” 我叮嘱时,又有两条彩鱼钻进袖里。 “可以了吗?” 她先看我,我点头后,她温柔一笑,弯腰收网…… 夕阳西下,我俩满载八条大鱼归来。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回来,看着都有斩获。 夏甜甜和黄香兰摘了不少野果,还采了常见草药,但两人都累得不行。 “都这点了,我妈怎么还没回来。” 闲聊间发现周红梅未归,蒋雯雯有些担忧。 话音刚落,周红梅就晃晃悠悠出现。 可是,她空手回来了。 “哎哟喂,这辈子头一次吃这种苦。” 她嘟囔着,也不管众人目光,自顾自捡颗青涩野果往裤子上抹抹就咬。 “呸呸,这么酸的果子谁摘的?” 她像被踩尾巴一样炸毛。 “妈!”蒋雯雯皱眉,瞪了她一眼。 黄香兰坐旁边,面色难看道:“我摘的!” “啧,我说两句你还不乐意?” 见对方不快,她反而阴阳怪气。 “果子虽酸,好歹比有人躲起来睡觉,空手而归还挑三拣四强。” 薛佳灵看不下去,冷嘲。 “躲树下睡懒觉?” 她一句话,却戳破事实。 刹那间,我们四人皆变色。 尤其黄香兰和夏甜甜满脸怒火,她们辛苦摘果,却被懒人嫌弃。 “还有这等人?” 黄香兰愠怒:“我们采果抓鱼,让你寻水,你却偷懒睡觉,还好意思嫌果酸?” 周红梅不理她,反而指向薛佳灵:“你跟踪我?” “路过。” 薛佳灵冷哼,“我可不像某些人,安心躺树荫睡大觉。” “你!”周红梅脸色铁青。 黄香兰毫不客气:“换我,今晚都没脸回来。” “你!”她怒瞪黄香兰。 “妈,够了!”蒋雯雯羞愧。 周红梅环顾,最后盯向我,扬声道:“我确实啥都没干,可关保是唯一的男人,你们瞧瞧他捞了多少鱼。” “他一个人带回的鱼,比你们三个弄的破玩意都多。记住了,关保可是我女婿,他干得多,我就能少干,甚至不干!” 第7章 白日做梦 “你啊……” “这可……” 碰上周红梅的蛮不讲理,薛佳灵仨人先愣了愣,接着片刻说不出话,最终都转头朝我看去。 我扫了扫那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周红梅,一时同样噤声。 在姜家当入赘女婿这么些年,周红梅是什么性子,我心里门儿清。 可我没料到的是,周红梅如今竟能不要脸到这份上。 当初刁着我和蒋雯雯离婚的还是她,如今却拿我当筹码显摆,半点羞耻心都没有。 念及此处,我不自觉地歪头望向蒋雯雯。 只见蒋雯雯愧疚地垂下脑袋,我稍稍迟疑后,抬眼说:“妈,咱们大家如今都困在这座荒岛,想活下去,就得拧成一股绳,听小琳的安排……” “关保,给我住口!” 周红梅冲我冷哼,伸手指来,霸道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立刻闭嘴。” 见我沉默,薛佳灵三人一齐蹙眉看我,眼里不由闪过几分失望。 “盯着关保干嘛?他可是我女婿,我闺女的老公,他能站在你们那边?” 我的沉默此刻似乎更给周红梅壮胆,她再度侧头呵斥薛佳灵几人,神情嚣张得很。 “呵呵,有事求人的时候叫关保好女婿,没价值时就叫废物、逼着你女儿离婚,甚至咒他去死,这样的丈母娘,真够绝。” 她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朝周红梅嗤笑。 “没错,当初救你们上船时,你二话不说就丢下关保,如今倒好,还好意思让人叫你妈,我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厚脸皮的。”黄香兰嘴角挂着冷讽。 “早知道那会儿就不该把你拉上来。” 这时,一向沉静的夏甜甜也忍不住冷哼。 “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们外人插嘴。” 周红梅阴阳怪气地说:“难不成你们几个对关保另有想法?” “有又如何,没有又怎样?” 黄香兰嗤笑:“要是换成我,离就离吧,如今什么年代了,还得天天受你这口气?我欠你的?” 话落,黄香兰含意不明地瞟了我一眼。 听到这话,我也侧身看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点到为止。 结果,这点细微动作被周红梅尽收眼底。 “关保,你说个明白,你跟这狐狸精眉来眼去到底啥意思?”周红梅伸手戳着我的鼻尖,质问。 我犹豫地瞄了眼低头沉默的蒋雯雯,再转向周红梅:“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些年,我对小琳的心还用你质疑吗?” “再者,咱们如今困在荒岛,得面对食物不足、淡水来源、甚至野兽袭击这些未知危险,这光景我和王小姐能闹出什么花样?” 听我这话,薛佳灵、黄香兰、夏甜甜皆面露欣慰,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这一番话说出口,周红梅一时间也愣住。她清楚我和蒋雯雯的婚后相处——大小事情都是蒋雯雯拿主意,我一直顺着她。 即便这样,惯会撒泼的周红梅还是不肯认账,话锋一转,阴阳道:“关保,你这废物现在翅膀硬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训老娘?” “关保说得有错吗?” 薛佳灵瞥了眼咄咄逼人的周红梅,冷哼:“事实摆在那儿,而且一直以来错的都是你。” 黄香兰、夏甜甜齐齐颔首,表示认同。 “哎呀,不止一个狐狸精啊,看来你们一个个都看上这废物了!”周红梅嗤笑。 “你再说一遍!” 夏甜甜眉头紧蹙,满脸怒气。她还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这疯女人凭什么侮辱她。 黄香兰发火:“说话积点德吧,我跟冷姐怎样无所谓,可甜甜还是在校生。” “难道我有撒谎?”周红梅冷笑。 “你再嚷一句?” 黄香兰猛然站起,白皙的脸上怒火弥漫,似乎随时要动手。 “行了,都别闹了。” 我皱眉站起,望向黄香兰和周红梅:“咱们今晚非要闹到撕破脸,各走各路吗?别忘了,咱们还困在荒岛……” “你给我闭嘴!” 我话没说完,周红梅毫不客气打断:“你这扒自己人皮的东西,老娘告诉你,想重新跟小琳好,做梦!除非我死!” “妈,能不能少说两句?” 蒋雯雯猛地抬眼,含泪望向周红梅,又满脸歉意看向黄香兰:“王小姐,对不起,今天是我妈不对,明早我替她去找水。” 可在向黄香兰道歉时,蒋雯雯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 我心里不由一紧。 看来我和蒋雯雯刚萌芽的和解,可能又被周红梅的胡闹,加上我刚刚那番话,生出新的裂缝。 想到这儿,我不由望向周红梅,心里暗骂:“这又臭又硬的婆娘,虽讨厌至极,但再怎么说也是蒋雯雯的亲妈,不然,她早就成了海里漂的尸体了……” “小琳,你跟她们道什么歉!” 周红梅愣了下,随即满脸不爽地说。 “妈,你差不多行了吧?” 蒋雯雯满脸愧色:“今天确实你不占理,大家都忙着分工,你却偷懒。现在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指责王小姐和夏甜甜了。” 见她并未提到我,我犹豫一下,出声安抚:“小琳,今天咱们抓了挺多鱼,吃不完的明天晒干就行,明早我陪你去找水,好吗?” “关保,别做白日梦!” 周红梅嘴角一抽:“今天算我不对,但我提前告诉你,以后离小琳远远的,一旦脱离这鬼地方,你们马上离婚。” “还有,没我的准许,你和小琳别挨在一块儿,哪怕一秒钟也不行!” 第8章 你不准住这儿 周红梅刚把这话甩出来,众人都愣了下。 尤其是薛佳灵、黄香兰她们仨,脸上写满了意外,望向周红梅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她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当然也猜得到。 眼下大家困在荒岛,这时候周红梅还想拆散我跟蒋雯雯,要是我真心一变,周红梅和蒋雯雯才算倒了霉。 可她们了解我,不清楚我对蒋雯雯的感情吗?当了这么多年上门女婿,吃尽苦头都没离开她,如今又怎会说走就走。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 蒋雯雯先怔了怔,随即猛地转头瞪向周红梅,眼里满是怒火。 “我胡说?” 周红梅一针见血地说:“小琳,这个关保有多没用,你比谁都明白。要不然你会同意跟他离婚?我把话撂这儿,不管你心里还有没有他,你俩想重新在一起,除非我闭眼!” 蒋雯雯复杂地瞥了我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蓄满泪意,满是委屈和无奈。 看着这一幕,我只觉心口像被刀子划过。 前阵子周红梅就拿同样的理由逼蒋雯雯,才让她点头离婚,现在又摆出这副姿态来施压。 我犹豫片刻,攥紧了拳头,为了让蒋雯雯少受些煎熬,我决定放下这段感情。 “我答应。”我低声对周红梅说。 “关保!”蒋雯雯猛地转过头,复杂地注视着我。 我望着她,只是苦笑着摇头。 “都听清楚了吧。” 周红梅环视薛佳灵她们,冷笑着说:“可别怪我逼他,是关保这废物自己说的。” 薛佳灵三人互相看了眼,黄香兰最先发声:“我能作证。没了你的专横,关保也不用再受那份气。” 这时,夏甜甜肚子“咕噜”叫了下,她尴尬地看了看转头的薛佳灵和黄香兰。 “饿了?” 薛佳灵忍不住笑,随后叹道:“今儿的不痛快先放一边吧,恐怕不止甜甜肚子空,大家都饿了,赶紧准备晚饭。” “成,那就开伙。” 黄香兰笑着瞥了周红梅一眼,再看向我:“可问题来了,火怎么生?” “生火交给我。”我开口。 “关保哥,你不会打算钻木取火吧?”夏甜甜惊讶地问。 我耸肩:“咱还有别的招吗?” 薛佳灵有点不好意思:“我采药的时候想到这茬儿,就顺手捡了些干木头和绒草。只不过我只在纪录片里看过人家钻木,真动手我还摸不着门道。” “这些野外技能我以前练过。” 我这么一说,薛佳灵她们立刻用惊讶的眼神看过来。 我瞄了眼低着头的蒋雯雯,随后起身跟薛佳灵去找她带回的干木与绒草。 “我听周红梅说你老在家里做家务,怎么还会这些求生技巧?” 走着走着,薛佳灵忽然问。 我愣了下,笑道:“婚前的工作有点特别,常常要在野外混,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 薛佳灵侧头打量我,打趣说:“看得出来,你身上故事不少。” 我微微一怔,笑着摇头。 我在她采来的药草堆里挑出两根干木和一团绒草,把其中一根的头在礁石上磨尖,然后坐到沙滩上用双脚夹紧另一根,底下垫好绒草。 “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薛佳灵笑道。 这时,夏甜甜与黄香兰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关保哥哥,这法子行得通吗?”夏甜甜蹲在我面前,眨巴着长睫毛,疑惑地问。 “八成行。” 说完,我双手夹住那根磨尖的木头,对准被脚固定的那根,快速来回搓动。 “嗞嗞——” 细小的摩擦声不断响起,木屑纷飞,没多久下面那根木头被磨出一个锥形孔。 薛佳灵她们盯着那根木头,脸上既期待又新奇。 “起烟了,快看,有烟!”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夏甜甜惊喜地喊道。 见到又一缕青烟冒出,我手上动作更快,目光却忍不住瞄向远处的蒋雯雯。 蒋雯雯好像察觉到了,也偏头看过来,我们的目光短暂交汇,都没露出什么表情。 不到一分钟,一点火星从木头底端掉落,落到绒草上。 我立马捧起那团绒草轻轻吹了口气,浓烟冒起,“呼”地一下,火苗蹿了出来。 “关保,你也太牛了吧,有人真是瞎了眼。” 黄香兰拍拍我肩膀,还故意撇头看了眼周红梅。 这时,出去没多久的薛佳灵从不远的林子钻出来,怀里抱着一捆干树枝。 “关保,果然没让我们失望。”薛佳灵笑道。 我笑着抹掉额头的汗,从她手里接过树枝,稳住火后站起身:“按理天黑后温度会掉,你们先弄晚饭,我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能住的地方。” “对,得先找个落脚点。”薛佳灵点头。 “关保哥,我陪你?”夏甜甜开口。 我摆手道:“你在这儿看火,钻木可不轻松,别让火灭了。” “放心交给我。”夏甜甜保证。 说完,我看了眼蒋雯雯的背影,沿着海滩朝另一侧走去。 大概走了一千来米,在一处崖壁的石缝下发现个小洞。我四下查看后钻了进去。 洞口不大,里面空间也有限,五六个人挤着肯定紧,不过好在洞里算干燥,这点让我松了口气。 我又往前探了四五百米,见天色渐暗,便折返回去。 我回到薛佳灵她们那儿,看到周红梅捧着一条烤鱼狼吞虎咽,其他人也在吃,但样子比她文雅多了。 “关保哥,给你留了两条鱼。” 看到我回来,夏甜甜从旁边的椰叶上拿起一条烤鱼递给我。 “多谢。” 我接过鱼,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咬下一口,外焦里嫩,味道极好。 黄香兰笑着问:“关保,我手艺还成吧?”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一流。” 周红梅冷哼:“学会拍马屁了?前几天还在那儿正义凛然呢,你知道羞耻俩字怎么写吗?” 我没搭话,黄香兰看着我故意说:“关保,我可是单身,等你离了,把我娶回去怎样?” 蒋雯雯听见后猛地扭头,先看黄香兰,又扫了我一眼。 我轻咳:“我在那边发现个山洞,口子小但干燥,适合过夜,吃完我们就过去。” 黄香兰又故作得意:“瞧见没,我眼光一向准,这年头想找这么靠谱的男人可难了。” “狐狸精,少在这儿恶心人。”周红梅气得不行。 我对黄香兰无奈道:“黄小姐,先吃吧。” 黄香兰瞪了周红梅一眼,不再作声。 没多久,周红梅啃完手中的鱼,又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夏甜甜旁边的另一条。 “你……”夏甜甜气鼓鼓地瞪着她。 我冲夏甜甜摇摇头,说:“我吃饱了,你们接着,我去把火种收好,待会儿就去那洞里休息。” 半小时后,我领着众人来到那处崖壁下的小洞前。 谁知大家都钻进洞里后,周红梅忽然挡住我,冷冷地说:“关保,今晚你不准住这儿!” 第9章 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周红梅这一口回绝,不只把我整得一脸懵逼,就连薛佳灵她们都楞了楞,空气里瞬间凝固了一层尴尬的寒霜。 “妈,你又唱哪出啊?”语气里压着一股焦躁与懊恼,我实在搞不懂她此时的思路。 眼见其他人想替我伸冤,蒋雯雯率先发问,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光,既无奈又恼火。 周红梅猛地转身,说道:“这洞穴就这么点地儿,我们五个人窝着已经嫌挤,再加一个大男人,那就更没法翻身!”话音落下,她语调拔高,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妈,可这避风的地方是关保找来的。”蒋雯雯皱眉提醒,声音放低却带着明显的指责。 周红梅冷笑,两臂抱胸:“谁找的不重要,总之今晚他别想留下,你们爱怎么想随你们!”她语气里的蛮横毫不掩饰。 “这算啥规矩?”我忍不住心里腹诽,却听见薛佳灵抢先发声。 薛佳灵皱着眉,气呼呼地反击:“真要论,你占的是关保的窝,结果倒成了你的地盘?这也太霸道了吧。” 黄香兰冷嘲热讽:“方才某些人自告奋勇要轰关保,现在抢了人家的洞口还不让进,理直气又壮,这几十年到底怎么混过来的?”她故意拖长尾音,字字如针。 “别吵了。”我出声打圆场。 空气里弥漫的燥热与焦虑交织,让人几乎透不过气。 看着夹在中央、满脸歉疚的蒋雯雯,我犹豫片刻,笑说:“你们都是姑娘,我是男的,确实不方便。我到附近先凑合一宿,明儿再想办法。”说完我叹了口气。 “关保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不留我也不想留。”夏甜甜脱口而出,眼里满是真诚。 我话刚落,她便立刻站了起来,像只护犊子的猫。 “关保,你进来,今晚大家都挤一挤。”薛佳灵往旁边让位,态度坚决。 薛佳灵伸手搭在夏甜甜肩头,鄙视地扫了周红梅一眼:“夜里气温一下子掉,荒岛又没人,要是病了就是拖油瓶。况且你是队里唯一的男丁,更不能出事。”她每个字都在讲道理。 “我说不准!”周红梅依旧强硬,语气像石头一样硬。 “关保,事到如今,有些道理你该想明白。”黄香兰冷哼,像是在点醒我。 黄香兰接着道:“你跟蒋雯雯虽未离,但脱险后肯定会分,你没必要再受这鸟气,做人得有底线。” “关保,香兰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薛佳灵环顾洞内,又道:“空间确实有限,可为了活命得学会取舍,没必要逞强。” “这样吧,你睡我跟香兰这一侧,她们母女挤另一边,周红梅女士总能安心了?”她补充方案。 说完,她把视线投向周红梅,像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复。 周红梅眯眼,扫我们三个,冷笑:“我说的没错吧,你们仨就是狐狸精,巴望钓上关保这废物……”话锋阴阳怪气。 话未尽,蒋雯雯终忍不住,猛地抬头:“妈,事情都这样了,你就让一步吧!”声音颤着,却很坚定。 周红梅同泪眼的蒋雯雯对视,斜我一眼:“行,我退个小步,让他进。但得睡在那边。”话说完,她嘴角仍挂着不屑。 薛佳灵、黄香兰的站位,加上蒋雯雯的表情,我心里清楚,这段感情恐怕补不回来了。那种裂痕一旦出现,就像破镜难圆。 夏甜甜柔声:“关保哥,你可以进来了。”她朝我比了个鼓励的手势。 我略一迟疑,点头,从周红梅身旁侧身钻进洞里,心里却五味杂陈。 夜色降临,微弱火光在岩壁跳动,像一只疲惫却不肯熄灭的萤火虫。我贴着内壁走到最深处,众人对视一眼,各自找位置躺下。 霎时,洞里寂静无声,只有火星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大约四五分钟后,可能太疲惫,轻轻的鼾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古怪的夜曲。 可在这黑漆又安静的环境里,我依旧毫无睡意,只盯着头顶,月光由洞口洒进来,映在石顶,像一张银帛铺展。 “关保,要是能活……我……我们……别离了。”那句近乎哽咽的誓言再次闯进我的脑海。 脑海忽闪出上午蒋雯雯那句柔声软语,如做梦一般虚幻,却又扎在心尖。 才隔几小时,因周红梅的蛮横,把我和蒋雯雯又推到风口浪尖,那点希望瞬间破碎,犹如肥皂泡。 想到这,我忽有些悔,当初海难为何要救周红梅,但转念又释然——不救她,蒋雯雯会恨我一世,人情难断。 翻来覆去,思绪万千,我还是决定退让。也许退一步,能换来后面的平静。 也许蒋雯雯脱困后,以她条件照样能遇到更好的人,我何必再耽误她。 正当我面朝洞壁胡思乱想时,背后忽然贴上柔软,一只光滑手臂环住我的胳膊,一条腿随意压在我大腿,温热的呼吸扑在颈后。 我愣了下,猜是黄香兰睡沉了,翻身动作大,却不敢轻举妄动。 可我是正常男人,又与蒋雯雯近三年无房事,心跳立刻加速,身体发热,下身不由自主有了反应,一股燥热直冲脑门。 更何况黄香兰曲线丰盈,比蒋雯雯更惹眼,鼻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 “关保……”她低声呢喃,带着试探。 就在我浑身别扭时,黄香兰贴耳轻唤,声音柔得像春风,却又透着决绝。 此刻,我百感交集,不知如何作答,甚至觉得不该回话,怕局面失控,心中天人交战。 虽有周红梅在,注定我跟蒋雯雯无结果,可毕竟名义未离,我仍背着道德枷锁。 “关保,我晓得你没睡。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女友,甚至以后做你妻子……”她的话像羽毛,又像尖刀,一下一下搔弄心弦。 她的嗓音若蚊鸣在耳旁,我始终装睡不答,手心却渗出薄汗。 约摸几分钟后,她也许认定我睡着,便不再细语,可手脚仍搭我身上,胸口紧挤背脊,让我一夜难熬,火烧火燎。 即便如此,筋疲力尽的我也不知多久后迷迷糊糊睡去,意识一点点塌陷。 “你们俩不要脸的东西,干啥呢!”一道尖利的吼声划破寂静。 那声音仿佛带着刺,瞬间把洞里的空气撕成碎片,让我血液倒流。 睡得太沉,我不知睡了多久,只听见刺耳喊声,猛地睁开眼,心脏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 第10章 哑口无言 果不其然,周红梅的这一声怒喝,和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预想如出一辙,半点不差,简直像剧本照搬。 黄香兰的手脚还横在我身上,胸口牢牢压着我的背脊,我们俩此刻纠缠的姿势怎么看都暧昧得离谱,叫人误会也怪不得别人。 与此同时,周红梅那震天的嗓门把山洞都震出回声,其余人接二连三被吵醒,他们先瞟见满脸怒火的周红梅,再顺着她凌厉的目光盯向我和黄香兰。 我猛地惊醒,连忙将黄香兰的手和腿掰开,整个人嗖地坐直了身子,心口怦怦直跳。 “这……这并非你想象的那回事,我可以解释……”我支支吾吾地分辩,声音都有些发颤。 “真相就摆在眼前,你还有脸找借口、狡辩?” 周红梅毫不留情地打断,伸手指着我破口大骂:“我早看出你跟这只狐狸精不干不净,所以才拦着小琳别跟你混,也不让你挤进山洞睡觉。关保,你不光没出息,还是个吃着碗里又惦记锅里的东西!” 骂完,她又转向定定盯着我的蒋雯雯,声音压得低沉,却句句如锤:“小琳,你也看清了吧?这种废物不值得你死心塌地。” 蒋雯雯依旧眼神复杂地望着我,泪光在她眼眶里打转,若隐若现。 “小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求你相信我。” 明知因为周红梅的存在,我和蒋雯雯早已没有结果,可见她面带悲意,我还是忍不住急着辩白。 “啪!”那声脆响在山洞里回荡,格外刺耳。 话音刚落,正当我看着蒋雯雯时,周红梅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甩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可我仍旧只盯着蒋雯雯,甚至忘了抬手去摸疼处。 “周红梅女士,你怎能随意动手,讲点道理行不行?” 被这动静惊醒、睡意全消的薛佳灵见周红梅还想再补一掌,当即抬手拦了下来,毫不犹豫。 “让开,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别多管闲事!” 周红梅像疯了一般,立刻把怒火调转到薛佳灵身上,胸口剧烈起伏。 “周红梅女士,请注意言辞,我可没招惹你。”薛佳灵语气冰冷。 就在这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黄香兰也被吵声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两人剑拔弩张,一脸‘我错过了什么’的表情。 “小狐狸精还装纯?你知不知道羞耻?”周红梅的声音尖刻刺耳。 黄香兰脸色刷地沉下来,怒道:“周红梅,别过分。我敬你是长辈才让着你,可别得寸进尺。我不是你女婿,更不是你闺女!” 说罢,她回头斜了我一眼,又看向夏甜甜,沉声追问:“甜甜,刚才究竟怎么回事儿?” 夏甜甜狐疑地打量黄香兰,拘谨地答:“香兰姐,我们方才瞧见你和关保哥抱一起睡着了。” 黄香兰闻言,脸上没有太多波澜,反而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笑道:“哦,原来是这么一出。” “妖精,你还有脸笑?”周红梅趁势火上浇油。 黄香兰转头盯住周红梅,站起身迎向她:“别忘了,我睡相差得很,这局面全拜你逼我睡这块地儿所赐。” “你!” 周红梅气得双目欲裂,却一时间找不到可反驳的话。 此时,蒋雯雯看了我一眼,随即朝洞外走去;我和黄香兰几人对视片刻,也陆续离开,只留下周红梅站在原地。 之后,我们各自在海边简单洗漱了一番,再次集合在一起。 蒋雯雯抢先开口:“物资分配这块我自觉胜任不了,还是另选负责人吧。” “咦?” 冷着脸的周红梅一听这话,当即惊诧,转向蒋雯雯:“小琳,你说啥?” 蒋雯雯看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薛佳灵,柔声说:“冷姐,你比较理性,做分配更合适。” 薛佳灵看出她的无奈,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随后点头。 黄香兰笑道:“既然如此,我也支持冷姐。” 夏甜甜犹豫地瞥我一眼,随后小声说道:“我也选冷姐。” 我目光落在蒋雯雯脸上,轻声道:“我没有意见。” “我……” 周红梅刚想开口,薛佳灵已抢先说道:“既然大多数人同意,就由我来给大家分派任务。” “我可还没点头呢!”被漠视的周红梅怒气上涌。 黄香兰挑眉道:“咱才六个人,四票已经过半,你一票能翻天不成?” 周红梅狠狠瞪她:“小狐狸精,你等着,迟早收拾你。” 黄香兰耸耸肩,懒得理会。 薛佳灵清了清喉咙,慎重道:“我还是老话——安全第一,所有活都得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进行,谁出事都是集体损失。” 我们彼此对视,又齐齐点头认同。 薛佳灵继续:“昨天采来的药材暂且够用,另外为了化解内部摩擦,我稍微调整人员:今天周红梅跟蒋雯雯去找水源,我同香兰去摘野果,关保和甜甜继续负责下海捕鱼。” “没问题,只是我觉得得设个惩罚制度,免得有人偷懒耍滑。”黄香兰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周红梅,语气似笑非笑。 “小狐狸精,你再嚣张一句给我试试!” 周红梅瞬间暴跳,死死盯住黄香兰。 “香兰,点到即止,别忘了我们同条船。”薛佳灵提醒。 黄香兰摊摊手:“我就是打个比方,顺便给某些人敲个警钟。” “那就按计划行动吧。距离中午还有四五个小时,大家务必抓紧时间,准点回来,我们再一起张罗午饭,别谁落了队。”薛佳灵边说边示意大家散开。 众人互相点头,随后各自朝既定方向匆匆离去,脚步声在湿沙上留下沙沙回响。 只是蒋雯雯始终不肯与我对视,薛佳灵话音才落,她便率先离去,周红梅紧随其后。 黄香兰含笑望我,半开玩笑:“关保,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我?” “这事以后再谈吧。” 我随口应付,与夏甜甜一起转身离开。 我们沿着沙滩走出四五百米,那海风带着腥咸拍在脸上,夏甜甜终于打破沉默:“关保哥,我知道你喜欢小琳姐,可在周红梅那座大山面前,你们恐怕难有好结果。” 我忽然停下脚步,侧头苦笑:“小丫头,你懂什么呀。” 夏甜甜撅嘴皱眉:“或许我年纪小,可我看得清楚——你之所以一而再忍让周红梅,全是为了小琳姐,这份耐心可不是谁都做得到。” “我……” 她这番话,把我这个大男人堵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11章 蒋雯雯意外中蛇毒 “夏甜甜,你年纪还轻,将来有了自己的家,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可能就能明白我此刻复杂又矛盾的心境了。” 我思忖片刻,只能这么敷衍夏甜甜,同时给自己找理由,暗暗安慰自己。 夏甜甜轻轻点头,笑着说:“关保哥,现在讲再多都没用,但我想说,若是毕业后真能遇上像你这样的男生,我肯定会用心把握,绝不辜负。” 霎时,我怔在原地,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只望着拎着鞋在海滩上肆意奔跑的夏甜甜。 金色日光、细软沙粒,再加上奔跑的少女,构成了一幕极其动人的画面,宛如电影里的慢镜头。 越过一块块礁岩,我领着夏甜甜抵达昨天我和蒋雯雯下网抓鱼、欢笑不断的那片浅湾。 还是像昨天那样,我卷起裤脚下到水里捞鱼,夏甜甜脸上写满了好奇与兴奋,听我指点后也按耐不住地动手试了试,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昨日陪我的是蒋雯雯,今日却成了夏甜甜,再加上周红梅那档子事,我与蒋雯雯恐怕再难并肩相处,心里不禁泛酸…… 大约忙了三个小时,我和夏甜甜满载而归,提着十几条海鱼沿原路返回,步伐轻快。 回到大家集合的地点时,其余人还没回来,周围只剩海风和篝火残渣。 “关保哥,不如先升火,然后把这些海鱼处理好,等她们回来香兰姐就能直接烤。”夏甜甜提议,眼睛亮晶晶。 “现在气温已经蹿上去了,再过一两个小时会更闷热,得先想法子保鲜这些鱼,不然很快就坏,味道就全毁了。”我摇头拒绝。 “保鲜?” 夏甜甜惊讶地问:“咱们在无人岛上,这些鱼又都死了,哪来条件给它们保鲜呀?”声音里透着疑惑。 我卖了个关子,神秘地笑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那我就等着瞧。”夏甜甜笑着说,兴趣盎然。 随后,我摘了几张野生芭蕉大叶,又在林子里掘来湿泥,让夏甜甜抱着十条海鱼跟我去海边,海浪声哗哗作伴。 “关保哥,你到底想做什么呀?”她好奇追问。 看我把海水和泥巴和成泥浆,再把鱼厚厚糊上一层,她疑惑地睁大眼睛。 我一边给海鱼抹泥,一边交代:“你往后站三米,再挖个坑,越深越好,挖得越深保鲜越久。”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做了,动作还挺娴熟。 等我把泥巴厚厚地糊完十条鱼时,她也差不多把坑挖好,额头渗出汗珠。 “关保哥,你瞧,这深度行吗?”她抬头问,语气带着期盼。 “可以了。” 我示意地点了下头,用芭蕉叶把鱼包好,端到她身旁,把这些裹着叶子和泥浆的鱼放进坑里,动作利落。 “然后要埋掉吗?”她眨着乌亮的眼睛问,嘴角带笑。 “聪明!” 我笑着点头,和她一起把坑重新填满,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关保哥,这招真的靠谱吗?”她还是怀疑,声音轻轻的。 我解释:“这法子是海那边土著用来存鱼的,我以前试过,效果不错,两三天后鱼还是新鲜不臭,绝对管用。” “我平时也追荒野求生的节目,可这种保鲜方法是真没见过,长见识了。” 她盯着我,有些迟疑地问:“对了,关保哥,你以前做啥的,怎么懂这么怪的保存法?” 我看了看她,笑着摇头:“有些事,知道太多不好,留点神秘感吧。” 她没再深问,只乖巧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走吧,咱俩去捡些干柴生火。” 在我的带领下,我们搬回了大把干树枝,足足抱了两大捆。 正点起火堆时,薛佳灵和黄香兰也扛着一大堆野果回来了,满脸喜色。 “我还以为咱俩是最先回的,没想到你们早就悠哉回来了呀。”黄香兰笑着说,打趣意味十足。 夏甜甜立即起身,乐呵呵地说:“香兰姐,今天跟着关保哥运气爆棚,他先教我抓鱼,又教我一种超奇的保鲜法,赚大发了!” 黄香兰瞥我一眼,笑道:“难怪把你这丫头乐成这样,下回她们娘俩走了,你得跟姐换个班,让我也去取取经,好不好?” “没问题!”夏甜甜痛快答应,一口就答应下来。 薛佳灵轻笑着问我:“今天成果咋样?” 我点点头笑道:“挺好,抓了十条海鱼,还有几条比昨天大,估计今天吃不完,剩下的明天还能烤。” “关保,真是谢谢你。”薛佳灵诚恳地说,语气带着感激。 我愣了下,笑道:“小事儿,咱们都困在这荒岛,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也就这点本事,别客气。” 话还没说完,就见周红梅扶着蒋雯雯急匆匆跑回来,两人样子狼狈得很,像是遇到啥事,衣服沾满了泥。 特别是蒋雯雯,脸色青白,额头渗着冷汗,看上去极度虚弱,呼吸也不平稳。 “小琳,小琳怎么啦?” 见状,我赶忙起身冲过去,问周红梅,声音带着焦急。 “你滚远点!” 周红梅粗暴地把我推开,扶着蒋雯雯来到薛佳灵前面,焦急地说:“冷医生,快看看,回来的时候一条青蛇从树枝窜出,咬了小琳手腕一口,毒不毒我也不清楚!” “先扶好蒋雯雯,让她躺下。” 薛佳灵皱着眉,神色凝重又担忧,眼神里透出紧张。 在周红梅扶持下,蒋雯雯慢慢躺下,薛佳灵先扒开她的眼皮看,又用两指轻触颈侧脉搏,动作专业。 “蒋雯雯被咬的具体位置在哪?” 我立即蹲到蒋雯雯旁边,不停查看她的皮肤,想找蛇咬的伤口,眼睛一刻不停。 “啪!” 周红梅恶狠狠给我一巴掌,眼圈通红怒吼:“你这废物,滚一边去!要不是你,我们母女怎么会来这鬼地方,还有……” 因为蒋雯雯被蛇咬,她简直失了理智,把满腔怒火全撒到我身上,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满脑子都是蒋雯雯,根本顾不上她的谩骂,终于在蒋雯雯手腕发现两个红点和一块淤青,结果被周红梅猛地一脚踢开。 “从症状看,咬蒋雯雯的恐怕是毒性很强的蛇。” 薛佳灵皱眉说道,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啊!” 刹那间,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仿佛被雷劈中一般,面面相觑。 第12章 一记耳光 要清楚,毒蛇的毒素几乎说来就来,没有什么潜伏阶段,再加上蛇种千奇百怪,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蛇毒虽可大致归为血液循环毒、神经毒、复合毒和细胞毒四门,可无论哪一门,对人都是要命的狠货。 其中最凶横的,非复合毒莫属,见血封喉一般,发作极快,破坏力惊人。 这种毒液通常出自眼镜蛇属,尤其是体型更大的眼镜王蛇。我印象里,有一种眼镜王蛇咬人,被咬者不到五分钟便开始内腔大出血,当场暴毙。 按蒋雯雯眼下的样子来看,她显然没被眼镜蛇或者眼镜王蛇下口,可同样马虎不得,毕竟那股毒性依旧足够夺命。 我们现在孤零地困在一座来路不明的小岛,我判断,这里大概属于亚热带;又见咬她的是条青绿的小蛇,八成就是“竹叶青”。 “雯雯是什么时候被咬的?” 我这才从走神中回过味儿来,猛一抬头盯住周红梅。 “你这没文化的废物,别瞎吆喝,给老娘闭嘴!” 周红梅听见我提问,先朝我一通臭骂,随后转头看向薛佳灵,带着哀求:“冷医生,你懂医的,这节骨眼上只有你救得了雯雯。我就这一个闺女,求你出手。” “冷姐,蒋雯雯姐情况很糟吗?”夏甜甜担心地问。 “冷姐,你有法子没?”黄香兰也皱眉开口。 薛佳灵神色沉重,想了想还是摇头:“这种蛇毒极其霸道,得立刻注射血清才行。可我们被困荒岛,连像样的设备都没有,更别说救命的血清药剂,我也无计可施。” “我想起来了!” 夏甜甜的眼里闪过一点亮光:“我以前爱看野外求生节目,有次主持人被毒蛇咬,就直接用嘴把毒液吸出来,说能拖延毒性爆发。” 薛佳灵瞄了她一眼,摇头:“那招只适合刚被咬的头几分钟,现在毒素早进血了,顶多杯水车薪。而且吸毒的人一不小心就把毒液咽下去,自个儿也得中毒。” 我沉吟片刻,直接道:“让我来吸。” “关保大哥,冷姐都说了,这法子不见得管用,你的命也危险啊。”夏甜甜急忙劝。 “关保,你想清楚,会要命的!”黄香兰望着我,白净的脸满是担忧。 薛佳灵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浪费口舌,立刻爬到昏迷的蒋雯雯身边,双手紧紧握住她被咬伤的手腕,心里不断权衡着生死得失。 就在我低头时,心灰意冷的周红梅忽然爆发,死死揪住我的头发,像要把所有怨气都撒出来。 “滚开,你这废物,你这肮脏低贱的东西,没资格碰我女儿!若不是你这扫把星,我们娘俩哪会落到今天!” 她像疯了似的往后扯我,我头皮生疼。 薛佳灵她们三人当场愣住,脸上写满震惊。 “啪!”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动炸开,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到我身上。 紧要关头,忍耐已久的我终于反击,一记耳光狠狠掴在周红梅脸上。 我下手不轻,这一巴掌把她直接扇倒在地,鼻口全是血,她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住,看向我的目光里全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周红梅,要是雯雯今晚没挺过去,我让你陪葬。” 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吓人。为了防她再闹,我只能用威胁。 周红梅吓得闭嘴,我掉头瞥了一眼还瞠目结舌、神色有些惧怕的薛佳灵三人。 随后,我毫不迟疑,低下头拼命从蒋雯雯伤口处吸出黏稠的血水与脓液,随手吐到地上,又继续低头再吸。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的腹部隐隐开始刺痛,而蒋雯雯的脸色更为惨白,几乎带着灰气。 “你们在这儿照看雯雯,我得离开一阵。” 我交代一句,随即转身盯向满脸惊恐的周红梅:“雯雯在哪儿被蛇咬的?” “啊!” 周红梅像突然回魂,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关保,你想干嘛?” 我皱了皱眉,沉声:“想救雯雯,也想救你自己,就马上带我去。要是她醒不过来,你知道下场。” “我……我带你去,但你不能动我!”她眼窝深陷,语气发颤。 “现在,立刻!” 在我的催促下,她几乎小跑着领我钻进葱郁的丛林。 我们一前一后穿过一片原始树林,最终停在一棵枝叶繁茂、叶片细长扁平的古木前。 “关……关保,就是这儿!”她心有余悸地说。 我略一犹豫,立刻揪了几片树叶塞入口中,咀嚼成糊后直接咽下。 其实,刚才我替蒋雯雯吸毒时,故意咽下少量毒液,就是打算用身体试药。 华夏古医里有句话,凡毒物七步内必有解。 当然“七步”有点夸张,但意思是在附近。我婚前也中过蛇毒,也曾在周围找着解药。 “关……关保,你在干嘛?” 见我连吞四五片叶子,周红梅满脸困惑。 我没答,只是细细体会身体变化,那股灼烧般的疼痛一阵阵往上翻涌,仿佛火焰燎原。约摸五分钟后,腹部痛感仍在加剧,我马上环顾四周。 目光扫过,我在大树根部发现几朵紫色小花,犹豫一下便走过去,心里隐隐有种熟悉的直觉。 走到花前,一条细长的青蛇吐着信子从花丛钻出,冰冷的蛇眼牢牢盯我,那寒意直刺骨缝,让人头皮发炸。 跟在我后的周红梅尖叫:“就是这条蛇,刚才咬了雯雯!” 我仔细看了看,皱紧眉头,摇头:“咬雯雯的不是竹叶青!” 第13章 我会为你送上祝福 “竹叶青?” 周红梅立刻满脸迷茫,疑惑地追问:“关保,竹叶青到底指什么?” 我丝毫没搭理周红梅,只凝神注视那条藏在紫色花瓣里、不断伸出血红信子的碧绿小蛇,顺手拾起一截干枝。 “嗖!” 那条青蛇蓄势而发,趁我身形微动的刹那,仿佛翠色利箭般疾射而来。 我眉梢一挑,同时向后闪半步,抡起干枝猛力挥出,正中青蛇脑袋,趁它坠地那刻,我前踏一步,把蛇头死死的踩住,摁在脚下。 见我动作如此迅猛,站在后头的周红梅失声尖叫,连连后退,脸上写满恐惧。 显然,我的表现让她震惊不已,再想着我之前的警告,她对我愈发忌惮。 我余光瞥了周红梅一眼,随即探手掐下两朵紫花,直接塞入口中。 根据我从求生节目当中学来的知识,既然这青蛇选择藏身于紫花之间,那八成这花就是它毒性的克星。 可惜也许我判断失误,咽下两朵小花后,腹部绞痛愈发剧烈,好似刀刃乱割。 转眼间,汗水浸透全身,身体不断抽搐。周红梅被我此刻的样子吓到,连退几步后干脆掉头逃开。 她走后,我靠着顽强意志死撑,强迫自己别昏过去,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概十来分钟后,我惊讶地察觉腹痛急速退去,身子也轻盈了不少,脑袋不再沉重。 “看来,这紫色小花果然能解这种蛇毒,雯雯有希望了。” 念头一过,我毫不迟疑,把又四五株紫花连根薅下,撒腿朝海滩冲去。 回到岸边时,薛佳灵她们还围在蒋雯雯周围,周红梅则坐在一旁,哭得眼泪直流。 “关保大哥!” “关保!” 看我满身狼狈地冲回来,薛佳灵三人急忙起身迎上。 我气息虚弱,把手里那把紫花递到薛佳灵怀里:“解毒草在这,赶紧设法让蒋雯雯服下。” 交代完后,我浑身如被抽空,眼皮沉得厉害,脑中嗡嗡作响,随即身形一晃、意识陷入黑暗……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度清醒时,我费力睁眼,只见天色微亮,东方的朝阳尚未露头。 “我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我虚弱地喃喃一句,无人回答。我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还是熟睡的黄香兰。 不过,她已没有昨夜那暧昧姿态,只安静地躺在我身侧。 我又歇了片刻,体力稍稍回升,便坐直身子,扫了眼仍熟睡的众人,扶着石壁,轻手轻脚出了洞穴。 当我又渴又饿,打算到附近海滩寻些果子充饥解渴,穿过一片礁石时,不经意瞧见海边一道颀长身影。 海风掠过,她长发飞扬,白皙的肌肤与随风摆动的衣角,共同勾勒出一幅近乎完美的图景。 蒋雯雯! 我踌躇片刻,拖着乏力的步子朝她走去。 此时蒋雯雯似乎也察觉到动静,缓缓回身望向我。 “雯雯,你没事吧?” 我喉咙干得像着火,却还是努力开口问道。 蒋雯雯白净的面颊上掠过一抹难言神色,语气平稳:“关保,谢了。” 我怔在原地,望着她由衷地说:“我不愿把你弄丢。” 她平静地与我对视,却没有正面回应:“关保,你也看得清,我母亲太强势,哪怕你再拼命、再退让,我们都不可能走到最后。若能脱困,还是把婚离了吧。” 说到这,她轻轻抿嘴,背过身:“当然,以后别太顾虑我。冷姐和黄香兰都单着,如果你们真能相处出感情,在一起我会送上祝福。” “蒋雯雯,你胡说什么?” 听她这样讲,我心里猛地一紧,像被刀剜一般,和她之前主动提离婚的情景如出一辙。 她依旧背对着我,声音低低:“你曾说过,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是吗?” 我愣神片刻,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确实,结婚时我给过这种保证,这一年里也一直遵守。 “行!” 我带着几分倔强甩出这个字,随即转身向海滩走去,牙关紧咬,眼眶却不知何时泛了潮。 大概十多分钟后,薛佳灵、黄香兰等人朝我这边走来。 夏甜甜见我坐在沙地上,顿时露出喜色,蹦蹦跳跳地冲向我。 “关保哥,你怎么样?”夏甜甜焦急问道。 我笑着摆手:“都好了,刚喝了些椰子汁,啃了点果子和椰肉,体力差不多回来了。” 薛佳灵朝我一笑:“关保,你真牛,居然在荒野里找到能解蛇毒的草,佩服。” 黄香兰瞟了把仍对我心有余悸的周红梅,打趣道:“我们关保本事大,爬椰子、抓鱼、保鲜食材、解毒,样样精通,妥妥的荒野达人。” 这回,听着黄香兰的调侃,我没接话,只默默看向最后面的蒋雯雯。 果不其然,与我视线相撞时,她神情淡漠,没有任何回应。 薛佳灵轻咳一声,先望向蒋雯雯,又瞅我,开口问:“蒋雯雯、关保,你们身体都还撑得住吗?” 蒋雯雯直接回答:“冷姐,我没事,待会儿我和妈妈还去找水。” “那关保呢?”薛佳灵转头问我。 我微微一笑:“我也没啥事,就跟甜甜继续捕鱼吧。” 黄香兰忽然举起手,冲我道:“关保,你这说法不对,今天应该轮到我陪你。” 我愣了愣。 夏甜甜冲我点头:“关保哥,香兰姐想跟你学怎么抓鱼。” 第14章 下意识反应 当我听见黄香兰提出要随我去学抓鱼,心底顿时多了几分踌躇和不安,脑海里把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转了一遍,甚至连她站在旁边的神情都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就在前天的晚上,要不是我死死按下那股突然升起的冲动,强撑着镇定,装作已经沉沉睡去,没有给她回应,真说不准那一夜会不会闹出什么惊人的风波,那时月色正浓,潮声一阵阵拍击岸石,空气里有股难以言说的燥热…… 此刻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微微蹙眉,余光扫向蒋雯雯,只见她笑意盈盈,正同薛佳灵聊天,显然并未把黄香兰想跟我学捕鱼这档事放在心上。 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自主回味起蒋雯雯刚才在耳边说的那番话,仿佛她话语的余温仍萦绕在耳畔。 “关保,你看得出来的吧?我妈实在太强势了,就算你再努力再退让,我们也走不到一起……” “我只能衷心祝福你们……” 我犹豫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又苦涩的弧线。 “香兰,你想学就学吧,咱们别耽误时间,立即动身。”我朝她露出笑容。 她第一次见我如此主动,先是怔了怔,随即眉眼弯弯地答道:“好啊,那就现在出发。”她说这句话时,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还有点小小的得意,仿佛终于抓到和我单独行动的机会。 话音刚落,我率先迈步,她紧贴着跟在后头,几乎没有落半步。 “我们也得干正经活儿,不过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再闹出昨天那种意外,可别吓到大家……”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碎石路在脚下嘎吱作响,黄香兰的裙摆被风掀起,轻轻拂过我的手背。 薛佳灵在背后喊着提醒,她的声音被海浪声拉得时远时近,而我和黄香兰肩并肩踏着湿润的沙地往前走去。 “关保,你今天看上去闷闷不乐,怎么回事?” 又走了几百米,黄香兰忽然停下脚步开口。 我发现她落在身后,回头,只见她皱着眉望着我,目光中透着担忧。 “我不是好好的吗?你觉得我哪里像是有心事?”我勉强弯了弯嘴角,挤出一个温和笑意。 她迟疑片刻,跟了上来,继续追问:“刚才蒋雯雯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我轻轻点头,眉头又不自觉拧起。 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昨天下午蒋雯雯就醒了。她一睁眼,周红梅像疯了似的又哭又笑,还用寻死相逼,说你们俩永远不能在一起。” 我脸上的笑逐渐收敛,补充:“你也清楚,蒋雯雯善良又孝顺,如果必须在我和周红梅之间做选择,她肯定毫不犹豫站在周红梅那边。” 她眸子闪了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唉。” 我背对她轻叹:“其实我早就料到,因为周红梅的存在,我和蒋雯雯大概没有结果。想开点吧,世上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她快步跟上,在我侧边笑道:“真没想到你这块在我眼里一直木讷的石头,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木头?” 我失笑,没有再言语。 不久,在我熟门熟路的带领下,我们再次穿过那片嶙峋礁石,来到同一处安静的浅海湾。 “关保,这两天你都在这片水域抓鱼?” 她伸长脖子往水下望去,五彩斑斓的鱼儿在阳光折射中流光溢彩,映得她白净的脸庞更显生动,那双眼睛里写满童真般的兴奋。 “要不是缺淡水,这里的鱼足够咱们吃一年多。”她对我调皮地眨眨眼。 “差不多吧。” 我点点头,麻利地卷起裤腿,脱下外套,扎紧袖口,又把几粒虫卵塞进袖子,随后小心一步步下到浅水里。 “关保,你到底打算干嘛?”她带着疑惑问我。 “这是本地土著流传下来的捕法,很灵。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满载而归。” 我回头道:“今天还得早点回去,我想另找住的地方。我一个大男人一直挤在你们姑娘堆里,总归不妥。” 她半开玩笑:“怕孤单啊?要不要我留下陪你?” “行了,你不是说要学抓鱼吗?” 我笑着摇头:“这法子真不难,夏甜甜昨天只瞄一眼就学会,还捉了不少呢。” “知道啦。” 她笑得风情万种,轻轻点头,还给我抛了个吸引人的眼神。 我弯腰把外衣平铺在水底,就在这时,她也卷好裤脚,摇摇晃晃走近我身旁。 “站着别动,惊了鱼可糟蹋我的饵料。” 我对她做了个噤声手势,她强忍笑意,轻轻点头。 没过多久,果然几尾色彩绚丽的小鱼游来,自顾自钻进衣袖里啄食虫卵。 我和她相视一眼,同时弯腰把衣服慢慢提起。刚离开水面,袖中的鱼儿似乎感觉到危险,霎时拼命乱蹦。 她欣喜若狂,一下子抱住我,笑得前俯后仰:“关保,你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抓法,简直神了,跟魔术一样!” 我双手举着被海水浸到发沉的外衣,手臂不经意擦到她胸前,心跳砰然提速。 “呀!关保!” 这时,她脚底突然踩到什么,尖叫着向后仰去。 “香兰!小心!” 急中生智,我松下一手跨前一步托住她后背。 可她反射性地搂住我脖子,把我重心也带乱,两人‘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齐齐跌进刺骨的海水。 落水瞬间,我一手撑底,一手紧护她纤腰,她则死死缠住我脖子不放。 我刚想直起腰,她也从水里抬头露面,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眸子澄亮。 我站稳,她还挂在我身上,柔软的上身紧紧挨着我的胸膛,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浸透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几乎像肌肤相亲,冰凉与炙热交织,我的心脏狂跳,血液仿佛要冲破血管,耳朵里只剩下隆隆的心跳声。 “关保……” 她眸光迷离,鼻翼轻张,吐息间带着若有若无的香甜,双手托住我脸颊,柔软而温热的唇瓣在犹豫中缓缓覆上,轻若羽触却又火热得令人晕眩。 那一刻,我的大脑嗡嗡作响,只觉她的体香和呼吸萦绕鼻尖,身体几乎本能地做出回应…… 我犹豫了短短刹那,随后再也抑制不住,情不自禁地回应了她的热吻…… 第15章 新来者陈奇勋 “嘭!” 我揽着黄香兰往岸边挪,可刚扑倒在沙粒上,一记清脆声突兀炸开,我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某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几乎把我撞得眼冒金星。 瞬息间,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犹如被当头泼了桶冰水,瞬间把我整个人激得清醒,内心还空落落的发虚。 “我这是干嘛呢!” 我猛地睁眼,与压在我胸口的黄香兰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变得微微别扭,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见我突然停了下来,黄香兰那张白净的脸颊立刻烧得通红,脸蛋都快滴出血,她媚眼半眯,嗓音软糯道:“关保,我……我们……” 我皱了皱眉,先侧身让黄香兰从我身上滑下,随后抽出手支起身子坐好。 “抱歉,刚才我没克制住自己,才闹出那种状况……” 我跟黄香兰解释的时候,余光却无意瞄到一只巴掌大的螃蟹横着钳子张牙舞爪地从湿漉漉的沙地钻了出来。 “这地方居然还有螃蟹?”我忍不住惊讶。 黄香兰先瞄我一眼,又瞄那只爬出的肥蟹,立刻噗嗤一笑。 瞥见这螃蟹,我也忍俊难禁,感觉它正好帮我跟黄香兰拆了围,空气里全是海腥味和她淡淡的体香,然而她重新望向我时,眸子里似乎添了点别的情绪。 “你先在这儿歇着,我下水抓鱼。” 我把心情稳了稳,随口嘱咐一句,捡起扔在沙地上的外衣,再次踏进浅湾去抓鱼,海浪一次次拍打我的小腿。 大概又忙了一个多小时,我捞到十来条分量不小的海鱼。正用水藻把鱼串成一溜时,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黄香兰声音像海风一样轻却直击我心口:“关保,你跟蒋雯雯恐怕没戏了,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我。” 我略一迟疑,把那些鱼先行提起,侧头看她,笑道:“刚才确是我冲动,这种事,我们以后再谈吧。” 见我迈步往回走,黄香兰赤着雪白的小脚丫跟在后面,笑嘻嘻问:“那就是说,我还有戏咯?” 我只是笑笑,没接茬。 她又补充:“关保,我黄香兰到现在还是单身,可我敢担保,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就是看中了你。” “改天再聊。”我偏头答。 “嘿,这可是你答应的,咱们留着以后讲!”她打趣。 随后我走在前面,黄香兰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围着我叽叽喳喳,整张脸写满了愉悦。 没过多久,我们回到营地,只见薛佳灵和甜甜已经开始升火,灰白的烟雾袅袅升起。 “你们今天回得挺早嘛。”黄香兰笑着打招呼。 夏甜甜甜甜一笑:“香兰姐,跟你透露个小秘密,我和冷姐刚才绕到不远处的小山后,发现一片野果林,那里的果子个头大味道好,回程时我还遇到几棵木瓜树。” “冷姐,你和甜甜真是我的榜样啊。”黄香兰打趣。 薛佳灵抬眼瞧了我一下,笑道:“看来你们俩也满载而归。” 我点头微笑:“今天估计因昨夜涨潮,浅湾那边又出现几种新鱼,而且数量翻了好几倍。” 说着,黄香兰给了我个眼色,随后从我口袋里掏出那只被捆得结实的大螃蟹,豪爽地笑道:“冷姐、甜甜,看看我们今天还带了啥?” 夏甜甜和薛佳灵抬眼一瞧,见她手里那只大蟹,脸上立刻写满惊喜。 “螃蟹?” 夏甜甜兴奋得跳起来:“没想到你们连螃蟹都逮到了,我最爱这个啦!” 薛佳灵站起身笑道:“香兰本来就是大厨,相信午餐肯定会非常丰盛。” 黄香兰自信一笑,她拍了拍手,一脸豪情:“冷姐,等着瞧吧!” 正当我们四个聊得开心,周红梅扶着蒋雯雯走进视线,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她们旁边还跟着一位陌生人。 那人穿着破旧西装,袖口破得露出线头,相貌英俊,却难掩一身狼狈。 见蒋雯雯走路一瘸一拐,我心里免不了担心,可看她们三个谈笑自若,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黄香兰她们发现关键时刻冒出新人,脸色显然有些不悦。 “这家伙是谁呀?” 黄香兰柳眉一蹙,不满道:“一点招呼都不打就带回来了,当这儿是自家后院吗?” 夏甜甜抿了抿嘴:“好不容易抓只大螃蟹,结果凭空多个人分。” “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陈奇勋,是小琳的高中同学,也是这次沉船事故的幸存者。他老爸可是咱们棱江市数一数二的地产商,身家十几亿。” 周红梅领着陈奇勋走过来,脸上笑得灿烂,那眼神看他就跟丈母娘审女婿似的。 陈奇勋温温一笑,淡淡扫了我们几眼,声音有点沙哑:“大家好,我叫陈奇勋。也许你们不认识我,但我父亲陈良宙,你们应该听过吧。” 夏甜甜眼睛一亮:“你爸就是那个又做企业又做慈善,经常上电视受访的陈良宙?” 陈奇勋含笑点头。 但从他的细节动作里不难发现,即便身陷荒岛,他仍在无形中抬高自己的身价,与我们保持距离,仿佛随时提醒我们他身份不凡。 我简单打量他一番,又瞥了眼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蒋雯雯。 就在此刻,蒋雯雯若有若无地扫了我一眼,与我视线一触即分。 黄香兰抱臂,瞟了陈奇勋一眼,轻哼,并未置评。 薛佳灵含笑自报家门:“你好,我叫薛佳灵。” 陈奇勋似乎不经意瞅了瞅我提的海鱼,以及黄香兰抓的螃蟹,还有芭蕉叶上的各式野果。 “没想到你们的伙食这样丰盛。”他说着咽了咽口水,喉咙滚动得几乎发出声响。 周红梅一副主人模样,笑道:“奇勋啊,你一路肯定又累又渴,先吃点果子垫垫肚子。” 陈奇勋点头笑道:“既然周阿姨开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16章 各走各路 当我们看到周红梅和陈奇勋一搭一唱、眉来眼去的时候,我们几个人的额头上齐刷刷冒出成排黑线,心里别提多无语了。 这俩人还真验证了那句俗话:癞蛤蟆对上小青蛙,居然也能看对眼儿,真让人扶额。 空气里混杂着木瓜和海风的咸味,却怎么也冲不散那股古怪的暧昧。 我们还没开口评论,陈奇勋已经笑嘻嘻地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向堆放野果和木瓜的地方。 只见他屁股一挨地,随手抓起一枚青中透红的野果,在裤腿上敷衍地蹭了两下,就咔嚓一口咬下去。 转眼间,他的表情先是一僵,随后又像发现宝藏一样满脸惊喜,眼睛都亮了。 “这果在哪儿摘的?味道跟我之前吃过的完全是两个世界,简直神了。” 他边嚼边嘟囔,刚才那副高冷矜持的富二代架子早就荡然无存,样子跟馋猫没差。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同样的“服了”二字。 可这情景落到薛佳灵三人的眼里,除了皱眉就是鄙夷,目光仿佛在说“这货也太急不可耐”。 显而易见,这位少爷这几天日子肯定过得紧巴巴,饿得肚皮贴后背,要不也不会这幅狼吞虎咽的德行。 “各自回岗位,该干嘛干嘛。” 薛佳灵淡淡瞥了周红梅,又抬眼示意我们散开。 我轻叹一声,转身朝海边走去,打算用礁石细细磨我在海边捡回的那块长铁片,好把它打磨成一把顺手的短刀。 黄香兰则拍拍夏甜甜的肩,示意小姑娘过去帮忙处理剩下的鱼饵和柴火。 大约半个小时后,夏甜甜气喘吁吁地跑来喊我,说赶紧去吃午饭,声音里全是焦急。 此刻,我手中那条铁片已被我磨得刀锋闪亮,寒光一闪一闪,勉强算成型。 我把刀背在手心里比划几下,确认重量和重心,再满意地点头。 夏甜甜撅着嘴,满脸不爽地嘀咕:“关保哥,那陈奇勋简直猪队友,一下吞掉我们将近一半野果,还不停往嘴里塞烤鱼,连吃五条都不带停。周红梅更夸张,他想吃什么就给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们。” “你还没吃到东西?”我皱眉问。 她迟疑地点点头,神情委屈。 她说着说着都快气哭,眼圈微微泛红。 我叹了口气,跟着她折回营地。 谁料到那边火气早已点燃,黄香兰正和周红梅吵得面红耳赤。 “周红梅女士,我再强调一次,剩下的烤鱼绝对不再分给你们一条。我们从早上饿到现在,你女儿也还没开口。” “瞧瞧奇勋那样子,他肯定还没吃饱呢。再忍会儿咋了?下午再吃不迟。再不济,让关保去多抓几条鱼呗。” “抱歉,这里不是你家,我也不是雇来的保姆,可没义务伺候大小姐和少爷。” “啧,你咋这么抠?奇勋他爸那可是真大人物,等咱们脱险,说不定给我们好几百万呢。” 陈奇勋满手油光还点头附和:“周阿姨说得对,只要救援到了,我们回棱江市,我保证给每位一百万。” “够了,都闭嘴!” 站在旁边的薛佳灵冷冷扫过两人:“陈奇勋,先弄清楚,钱在这座荒岛跟沙子一样,毫无价值。其次,这里没有谁白吃白喝,统统得听分配,还得完成任务。” 四下一片寂静,只剩篝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听得人心头烦躁。 周红梅撇嘴冷笑:“吹牛谁不会?” 薛佳灵眉梢一挑,又道:“还有,周红梅女士,这里不是你家,我们更不是佣人。食物必须均匀分配,否则请自行离开。” “啥?你想赶我们?” 听到这话,周红梅瞬间炸毛,猛地转头瞪向薛佳灵。 “冷姐,这事的确是我妈和奇勋不对,别生气啦。” 蒋雯雯赶紧拉住母亲,歉声道:“要不这样,中午我跟我妈就吃点野果充饥,烤鱼让给大家。再说,水源还没找到。” “小琳,你是不是昏头了?不吃鱼下午哪有力气找水?”周红梅火气更旺。 就在这时,我和夏甜甜赶到,见蒋雯雯一脸为难,我对薛佳灵说:“冷姐,我不太饿,我那份鱼让给她们吧。” 黄香兰当即摇头:“不行!你昨晚就饿着,今天再不吃怎么撑?我特意给你留了两条呢。” 周红梅见缝插针,嘲讽道:“哟,捕个鱼就眉目传情,一个狐狸精,一个废柴,绝配啊!” “你再敢嘴臭一句?” 黄香兰忍无可忍,直接把手里那条烤得吱吱冒油的鱼甩在地上,怒目圆睁。 我能感到她骨节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怎么?我说错啦?” 周红梅冷哼一声,然后扭头冲我挖苦:“关保,你听着,老娘就是饿死,也不觊觎你的玩意儿。” 我眉头微蹙,却没接话。 蒋雯雯硬拉着母亲,低声道:“妈,你别闹了,昨晚我答应你的事都答应了,你还想怎样?” “离开呗。” 周红梅耸肩笑:“丫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早打算走人。另外奇勋现在跟咱们是一队,他也是个顶梁柱呢。” 薛佳灵一针见血:“所以,你打算跟我们分道扬镳?” “对,而且立刻马上!” 她咬字清晰,随即招手:“奇勋,走!” 陈奇勋犹豫半秒,可一瞄见蒋雯雯那张脸,眼底火热一闪,便点头:“好。” 陈奇勋舔了舔嘴角,好像怕错过一顿大餐似的。 我心里一沉,想要劝留,可事态走到这一步,已无转圜余地。 若此刻开口,保准换来周红梅更加刻薄的冷嘲。 回想早晨蒋雯雯的叮嘱,再想到昨晚黄香兰说的种种,我终究什么也没说。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黄香兰拾起掉在地上的烤鱼,用树枝串好递给夏甜甜,让她去岸边冲洗,随后吐出一口长气笑道:“走得好,不然那个富二代八成比周红梅更能吃还不干活。” 夜色还未降临,天空却已呈现出淡紫色的暮光。 薛佳灵见我神情复杂,缓声道:“关保,我们算朋友了。作为男人,有些东西该放手就放手。我看你跟蒋雯雯或许并不合拍。” 黄香兰打趣:“冷姐,你觉得我跟关保合不合搭?” 薛佳灵笑着揭短:“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出来啦。” 夏甜甜咯咯一笑:“我觉得你俩挺有戏的哦。” 篝火跳跃着,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未来该怎么走,谁也说不准。 …… 第17章 行动筹备 周红梅他们三人前脚踏出营地,空气仿佛都变得轻快,所有人的肩头压力瞬间卸下不少。 我心里清楚,自己与蒋雯雯今后多半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我还是忍不住挂念她的安危。 说到底,这座荒岛到底隶属哪片海,位于什么纬度,以及潜藏怎样的未知威胁,我们一个字都搞不清楚。 环顾那三个人里,周红梅嘴皮子快、脸皮又厚,可骨子里的惰性要命,若不是我昔日里替她收拾残局,这女人早就懒出祸端。 再看陈奇勋,从他刚才那副矜持又狂妄的态度就能断定,他是典型被家底宠坏的二世祖。 脾气大,能耐小,别说在城市里闹腾,就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更是捉襟见肘。 由此可见,蒋雯雯跟着这俩人,十有八九要吃更多苦头…… “关保哥,你昨晚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这条刚烤好的鱼先补补吧。” 我半躺沙滩,盯着如洗碧空发呆,夏甜甜将黄香兰冒油的烤鱼小心递到我手边。 “我真没大事,你们先垫一口。”我偏头回以一笑。 黄香兰半开玩笑:“队里目前就你一个男丁,体力最重要,你得先吃,我这条马上也熟。” 夏甜甜连声附和:“关保哥,你先来吧,我吃香兰姐的那份。”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拍掉手上的沙粒,起身接过那条金黄泛香的鱼。 此刻坐在后方的薛佳灵忽然用郑重的语气说道:“大家伙,我有件事得商量。” 我顺声侧过身,继续咬着鱼肉看向她。 黄香兰笑眯眯:“冷姐,有什么直说,咱现在是命运共同体。” 薛佳灵轻点颔首,又看了我一眼,语调平静却带着严肃:“咱们到岛里已有好些天,可如今一滴淡水都没找见,这件事很棘手。” 夏甜甜眉头紧锁:“是啊,水源短缺才致命,好在目前大家状态还算稳定。” 我吞下口中肉块,道:“若体内失水过度,人就可能休克甚至死亡。” 薛佳灵续道:“周红梅她们找了两天一无所获,我采药时也没碰见泉眼,看样子我们得深入岛心碰碰运气。” 我提醒众人:“既然外围没水,内陆或许有,但数量估计有限,而凡有水的地方,多半有野兽活动,各位要有心理准备。” 这话一出,三张脸同时转向我,眼底浮现紧张和忧虑。 我轻笑:“别这么看我,咱可不是在拍什么荒野真人秀,镜头后没人替咱驱走危险,凡事得靠自己。” 薛佳灵先跟我眼神交流,然后对两位姐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别再把希望吊在救援队那根细线上,务必要自主解决淡水问题,两天内完成所有准备。” 说罢,她面向我:“关保,你在野外生存上最有经验,接下来的分工请你来定。” “我同意他的安排。” 黄香兰用略带打趣的声音补充:“周红梅只会动嘴皮,真正能干的是我们这位关保哥——上岸就爬椰树、下水就抓鱼,可不简单。” 夏甜甜赶紧接话:“没错,我一直觉得关保哥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神秘感。” 我笑笑,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开口:“既然信我,那我就分配任务咯。” “好!” 三人异口同声点头。 “目前营地还存了不少椰子和野果。吃饱后,香兰和甜甜继续去礁区赶鱼,能多抓就多抓,晒成鱼干备用。” 两位姑娘对视一下,痛快答应。 我看向薛佳灵:“冷姐,你下午沿海滩巡视,顺便收集漂木或渔网之类可用物资。我进丛林砍合适的木杆或竹竿,削成防护武器,晚上统一检视。” “听你的!” 众人相视而笑,达成共识。 填完烤鱼,又把那只大螃蟹分食干净,我们补充了几颗果子,随后照计划各自散开。 我握着早已磨锋的短刀,朝林子深处迈步。 不过我并未立刻动手选木,而是启动踪迹追查法,顺着蒋雯雯等人离开的方向摸索。 大概半小时,我扒开一片浓密灌木,总算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果树下瞧见蒋雯雯。 让我恼火的是,这丫头竟自己冒险爬树摘果,十分危险。 而周红梅就蹲在树下,满脸讨好地絮絮叨叨,似乎只会动嘴。 更离谱的是陈奇勋,嘴里嚼着树叶,双手作枕仰躺草地,活像度假少爷。 “这俩废物真没让我失望。” 我在心里暗骂,犹豫片刻还是转身离开。 毕竟早上话说得清清楚楚,我和他们彻底分道扬镳,如今再去教训那个公子哥也只会浪费时间。 我沿原路返程,在途中瞧见的山竹林里砍下四五根粗壮竹子,扛回营地,用短刀去枝削节,一端磨尖,备用为矛。 折腾半个钟头,我手上活儿算告一段落。见黄香兰和夏甜甜仍未归,担心她俩在礁区出状况,我拿着一根尖竹赶往海边。 穿过嶙峋礁石,我远远看见夏甜甜脱掉外套,按我教的法子把衣袖扎紧,在浅水区铺网围鱼。 可偏偏运气不好,她们忙活许久竟然半条鱼也没逮到。 更糟糕的是,两人衣服被海水浸透贴在身上,黄香兰玲珑曲线映着日光,显得格外勾人遐思,害得我差点移不开眼。 我连忙收回视线,快步上前,一边安抚她们别泄气,一边亲自示范如何把衣摆收口扎紧,让临时渔网包裹得更紧实,提高成功率。 三个人在礁石缝间反复奔跑,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海浪不时拍来,把裤脚浸得冰凉,却也冲淡了失败的烦闷情绪。 当夕阳把整片海面染得金红,我们总算合力围堵住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这才没让一下午的努力打水漂。 带着战利品返营的途中,大家终于露出轻松笑容,饥饿与疲惫似被咸湿海风吹散,明日深入岛林的计划,也悄然在心底萌芽。 第18章 购鱼 “你俩该不会袖子里没塞虫卵吧?”我蹲在一块礁石旁,笑着问。 “关保哥,你怎么过来了?”夏甜甜害羞地笑了笑。 我回道:“我回来后瞧见你们俩老不见影,就过来找找。” 黄香兰气呼呼地说:“这帮死鱼,一没饵料就死活不靠岸,存心想把我急死!” 夏甜甜笑着问:“关保哥,你身上带虫卵没?” 我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们准备好了,就懒得带。” 夏甜甜失落地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道:“打鱼这活儿我跟香兰姐早学会,可挖虫卵这门手艺死活没掌握。” 黄香兰望着我:“晃悠这么久,一条都没捞着,接下来怎么办?” 我抄起一截一米多的竹竿,轻轻一跃蹿到沙滩,迅速卷起裤脚到膝,笑着说:“你俩泡在海水里这么长时间,衣服早被浪花打得透心凉,先上来歇一歇,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着了凉感冒。” 说完话,我双手紧握竹竿踏进海里,直到冰凉的海水没过膝盖,这才稳稳停下脚步。 不到三十秒,一尾通身银白、圆扁发亮的鲳鱼完全没有戒心地摇晃着尾巴游到我的面前。 我神经一绷,死死握紧那根尖得像匕首的竹竿,对准鲳鱼游动的路线,心里飞快估算它的速度与角度,猛地往下一压,水面“扑通”一声,被我狠狠扎了下去。 竹竿甫一刺下,锋利的尖端便贯穿了鲳鱼的身躯,殷红的血水很快晕染了清澈的海水。 岸上的黄香兰和夏甜甜瞧见我眨眼功夫就把一条肥嘟嘟的海鱼给叉上来,两人脸上的阴云立刻散尽,取而代之的是绽放得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黄香兰弯起眼角抛了个媚眼:“瞧瞧,还是咱家关保最生猛,这才眨不到两分钟眼,就给咱捞上来一条。” 夏甜甜跳着欢呼:“关保哥,这招我见过,我先旁观,待会儿你教我!” “这招你别轻易学,竹竿我磨得很利,一不小心容易自残。” 说话间,我把那只巴掌大的银鲳从竹竿尖拔了下来。 可当我扭头朝沙滩望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黄香兰竟然毫不避讳地脱掉了那件贴身的紧身T恤。 现在她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到透明的小吊带,几乎不给身体任何遮挡,大片如瓷的雪肌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她那婀娜而傲人的曲线简直一览无余。 夏甜甜捕捉到我惊讶的目光,也回头一瞧,立马红了脸,忙侧身挡在香兰姐前面,小声提醒:“香兰姐,关保哥还在呢。” 黄香兰满不在乎:“我知道呀,我还想把裤子也脱下来晾一晾,湿布黏身太难受。” 听她这么说,我脑门瞬间挂满黑线。 回想前两次和黄香兰那若有若无的小暧昧,自己差一点就把持不住,要是我们一直被困在这座荒岛上,估计早晚会擦枪走火。 我撇嘴,把死透的鲳鱼甩到沙上,又转身下水继续捉。 两三分钟后我再度得手,刚转身就险些鼻血飞溅。 我抬眼一看,黄香兰的长发还在滴着水珠,身上只剩一件贴身的白色小吊带和一条粉色蕾丝内裤,光洁的肌肤大片裸露,那惹火的曲线真要人命,我的心跳立马飙升,血液也跟着狂冲。 此刻,她那条细若柔蔓的玉臂亲昵地搭在夏甜甜的肩头,眼里带着水光,含情脉脉地对我投来暧昧又挑逗的目光. 夏甜甜脸颊如熟苹果,红得滴汁,羞答答地低着头。 我无奈地瞄了黄香兰一眼:“黄香兰,甜甜毕竟还是在校生,再说我跟你也没发展到那种男女关系,你当着我这样露,多少有点儿不太合适吧?” 黄香兰眼波流转:“万一救援队永远找不到咱们,我们一辈子都得困在这儿。再说,甜甜早成年了,说不定以后也是你的人,你可是在这儿的稀有物种哦。” “香兰姐,你说什么呢!”夏甜甜嗔了一声,头埋得更低。 “你可真是替我考虑得够周到了。” 我苦笑,摘下竿上的鱼,随手甩到沙地上…… 又忙活了将近一小时,前前后后叉了十来条鱼,我把它们用水草穿好,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驻地,只见薛佳灵不但升起了篝火,还拖回来一口铁锅,外加几只饮料瓶和一堆瓶瓶罐罐。 “冷姐,这些东西你哪儿翻来的?” 夏甜甜和黄香兰见状,立刻迈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薛佳灵笑着解释:“就在咱们落脚的那个山洞继续往前走个三四公里,在一处礁石峭壁的底下发现的。我先挑了点儿轻便的带回来,那头还有一大堆看着都挺有用的。” 夏甜甜乐得合不拢嘴:“现在有锅有火还有鱼肉,只要再搞到淡水,就算救援队不来,咱们也能把日子混下去。” 薛佳灵苦笑,眸中掠过一抹难言的情绪,对我打趣道:“看来今天你们也算满载而归。” 我笑着说:“还好我回来看她们俩迟迟不归,过去捞人,不然今晚只能啃野果了。” 夏甜甜与黄香兰相视一笑。 薛佳灵语重心长:“关保,咱们这儿就你一根独苗般的男人,有些重活累活还得多仰仗你,希望你别嫌麻烦。” 我先是一愣,随后摇摇头道:“反正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大家眼下都在为生存打拼,团队里当然是能者多劳,更何况这里只剩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多干点说不过去。” 黄香兰打趣:“谁说你是单身,你现在可是本小姐的专属!” “呃……” 正当我们聊得欢,一个声音传来。 我们四人齐齐回头,来者正是二世祖陈奇勋。 “你跑来干嘛?”黄香兰抢先开口。 陈奇勋嘴角抽了抽,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那个……能不能卖我几条鱼?” “买鱼?” 第19章 赠鱼 陈奇勋刚把那句话抛出来,我、薛佳灵以及夏甜甜、黄香兰四个人同时愣住,空气像被按下暂停键,愣了三五秒才憋笑着对望。 “我手头宽裕,不缺钱。只要你们点头,我愿意出高价,把你们今天捞到的鱼全打包。” 见我们神情似笑非笑,他急忙补一句:“真的,价码随你们开,我全照付,绝不还价。” 黄香兰眼底闪着揶揄的光,慢条斯理笑道:“既然诚心这么足,咱们今天海货多得消化不了,那就老规矩——现钱现货,银货两讫。” “银货两讫?”他下意识重复,脸色瞬间沉得像乌云。 虽说他家境殷实,可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海难里,钱包和卡统统跟着海水漂走。 “别告诉我你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 黄香兰挑起眉,假装宽厚地说:“要不支票也行,我们人不错,好说话。” 他的尴尬肉眼可见,犹豫几秒才讷讷道:“这样吧,你们知道我爸在棱江市的分量,你们随便给个数,等我们安全回去,我保证一分不少。” “安全回去再给?” 黄香兰冷嗤一声:“李少,你逗谁呢?口头支票谁都能开。真要你赖账,别说找你爸,就算搬你祖宗出来都没用。” 夏甜甜语气软,字字却戳人:“大家困在同一座荒岛,一旦回不去,你吹得天花乱坠都只剩风声。” 我与薛佳灵交换了个眼神,她轻轻点头,算是默许。 陈奇勋肯放下面子跑来买鱼,侧面说明蒋雯雯那队今儿个颗粒无收。 假若他空手而归,饿肚子的就不仅仅是他自己,还包括周红梅和蒋雯雯。 说实话,如果挨饿的只剩陈奇勋和周红梅,我真不介意看他们自生自灭。 我把四尾肥硕海鱼用柔韧水草串好,放在宽大的芭蕉叶上递过去。 “你回去告诉蒋雯雯,想在那片浅湾收获多,得提前挖些虫卵或者蚯蚓做饵,否则收成可怜。” 我看着他,认真宣布:“这四条鱼,算我送你的。” “白送给我?”他惊得眉头紧蹙。 “我反对!” 黄香兰一步跨前,挡住去路,利落夺回鱼串。 “这些鱼可都是我们泡海水晒太阳费力逮来的,凭什么便宜他们?” 她冲我皱鼻子埋怨:“关保,蒋雯雯也就罢了,可你想想周红梅那个刻薄劲儿,以前怎么挤兑你?我们跟他们已经划清界限,他们磕着碰着又跟咱们何干?” 她话糙理直,我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陈奇勋舔了舔干涩嘴唇,强笑道:“小姐,这位大哥已经答应给我,你现在又要回去,不是让他难做人吗?” “难做人总好过被当凯子宰。”黄香兰冷冷顶回。 薛佳灵原本温和,此刻也沉了脸:“关保好心施舍,你却还挑拨离间?抱歉,我也不赞成白送。” 夏甜甜用力点头:“我同意佳灵姐,凭什么?” 一来一回,我夹在中间骑虎难下。 见三女气场全开,陈奇勋脸色灰败。 我只好出声:“冷姐、香兰、甜甜,给我个面子,这一次就算了。” 说完,我叹口气,从黄香兰手里把鱼取回,再递给他:“转达周红梅她们,这是最后一次。” 他赶紧双手接过,“大哥情义我记下,回去必报。”说罢抱鱼飞奔,恨不得下一秒就溜得没影。 我转身朝三位姑娘欠身致意:“谢谢你们成全。” 黄香兰轻哼,抬下巴:“可别让这种事再发生。” 我笑着点头,算是承诺。 她眼里却藏着笑意,嘴角几乎绷不住。 夏甜甜也扑哧一笑:“若非看蒋雯雯姐薄面,我才舍不得那四条烤鱼。” 薛佳灵附和:“反正关保已把诀窍告诉他,明儿他总不会再来丢脸。” 黄香兰挥手:“哼,谁知道呢。这些富二代,爱面子又怕吃苦,嘴上吹得响,到头来手里没钱什么都办不成。” 夏甜甜打趣:“关键他真一分钱掏不出。” 话落,我们全都笑得前仰后合,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松了。 晚风温柔,星空璀璨,我们四人吃饱喝足后,枕着双臂躺在细软沙滩,任海浪声当摇篮曲,开始倾诉各自的故事。 薛佳灵先开口。她说因工作调动和丈夫聚少离多,短暂婚姻走到尽头。离婚后,她一口气辞职,独自背包旅行,想把过去翻篇。平时强势的她讲到此处,泪水却沿着眼角滚落,怎么也止不住。 夏甜甜随后分享。她家曾风光,后来父亲破产,消息传到校园,那个暗中交往的男友不是来安慰,而是当面提出分手,理由冠冕堂皇,却把她心剜出一道口子。 相比她们俩的曲折,黄香兰显得“冤”。她仅仅是觉得都市生活乏味,出来散心,却阴差阳错撞进这场灾难。 三人说完,像默契的节拍一起看向我。 我笑着摊手:“我的底细你们都清楚,我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上门女婿,经历跟网文主角类似,不过没他们金手指。” “你其实在扮猪吃虎吧?” “是不是私生少爷?” “还是暗藏惊天背景?” 她们嘻嘻哈哈地起哄,我被逗得只能苦笑摇头,心里却因这份轻松而暖。 夜色愈发深邃,远处海面闪着银色月痕,潮声一阵阵涌来,像不知疲倦的鼓点。 我闭上眼,呼吸里是咸湿海味和篝火余温。 此刻没有城市喧嚣,没有身份束缚,只有同伴的笑声与心跳在耳边交汇。 不知谁轻声哼起《海风》的旋律,简短几句,在昏暗夜色里飘得悠长。 我们就那样躺着,任柔软沙粒掩埋指尖,任晚风把疲惫一点点带走。 或许明天还有风浪,但此刻,我们以星空作被,以海浪当歌,心里都默默燃起生的希望。 海平面那一抹光像钻石,让人忍不住沉醉,篝火里偶尔爆出的火星,仿佛也在为我们鼓掌。 就在那片温柔的夜色之下,我们彼此静静许下无声的约定,要一起活着回去。 第20章 暴雨突袭 那一晚,我们四个人一直东聊西扯到眼皮打架,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往山洞那边溜达,月色被云遮得只剩一丝光。 洞里不算宽敞,顶多十来平方米,我提议铺了厚厚一层野生芭蕉叶,躺上去软乎乎的,跟睡在真正的床板上差不多惬意,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夏甜甜刚一躺下就秒睡,我则等黄香兰、薛佳灵安稳下,再挑块空地躺下,耳边还听得见海浪拍岸的声音。 可没一会儿,黄香兰又悄悄蹭到我边上,小声嘀咕:“关保,你睡着没?”语气掺着几分犹豫。 我犹豫了下,转头盯着她乌黑的眼睛,喉咙发哑:“之前真对不住,是我没管住冲动,差点和你闹出那档子事,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这事你还放不下?”她挑眉。 黄香兰轻轻一笑:“我早就抛到脑后了。话说,要是咱们一辈子困在这岛上,你会不会考虑跟我凑一对?反正闲着也闲着。” 我无语地斜了她一眼,又绕回这茬?真是阴魂不散。 “得了,别聊这个,换点别的。”我摆手。 她问:“要是蒋雯雯碰到危险,你会不会出手帮忙?你心里到底放下她没有?” “先睡觉吧。”我闷声回答。 我没好气地剜她一眼,翻身合眼,心里却还在打鼓。 …… “咔嚓!” 快到黎明,一声沉闷的雷爆把我惊得坐起,耳膜嗡嗡直响。 我猛然睁眼站起,只见天地一片幽暗,低垂的乌云压在头顶,耀眼的闪电反复扯破夜幕,把荒岛和海面照得惨白,暴雨倾泻不止,仿佛有无数水桶同时倒下。 与此同时,狂风撕扯,怒浪翻腾,一次次砸在岸礁上,浪头高得吓人,山洞下方早被海水吞没,场面骇人得像世界末日,令人胸口发紧,连呼吸都困难。 “昨晚还月朗风清,海面静得跟镜子似的,怎么说变天就变天,这天气也太狠了。” 我皱眉望着这压迫人心的画面,脑海里不由又冒出蒋雯雯的影子,她那双倔强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 那姑娘从小养尊处优,毫无户外求生本事,要不是周红梅那毒妇搅局,即便我和蒋雯雯情分已尽,在彻底脱险前我也不希望她出事,这毕竟是人命关天。 如今天降暴雨,她昨晚找的栖身点能不能扛住这场风暴,都成未知数,想想就让人心慌。 “下雨了?”洞口里响起疑惑的声音。 此刻,薛佳灵她们也被惊动,挨个坐起,披头散发面面相觑。 看到外面的场景,她们齐声尖叫,脸上写满惊惶,眼里几乎要滴出泪来。 转眼间,三人全往我这边靠,我显然已经成了她们心里的最后防线,否则她们根本镇不住这个局面。 “关保,咱们现在怎么办?”黄香兰声音发颤。 黄香兰抓紧我的手臂,身子发抖,下意识就加了把劲,显得很慌,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 薛佳灵脸色苍白,瞟了眼洞口下翻涌的海水,咽了下口水,小声问:“关保,潮水会不会继续涨,把咱这洞子淹了?” “关保哥,我好怕!”夏甜甜一头扎进我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我皱眉计算了下距离:“洞口比下面高两米,离海边也有二十多米,中间还有个陡坡,按常理再涨潮也到不了这儿。别慌,潮没退之前就乖乖待着,我们还有干粮和水。” “嗯!”她们异口同声。 她们齐齐点头答应,情绪稍稍安定。 我迟疑片刻,低声说:“我得出去找蒋雯雯,不能让她一个人扛。” “啊!”三人同时惊呼。 三人一听立刻变色,满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决定。 此时此刻,别说救人,连离洞都困难,稍不留神就被海浪卷走,后果不堪设想。 “关保,你疯啦?雨这么大,你要是出事我们怎么办!”黄香兰近乎吼出来。 黄香兰目光坚决,直接反对:“我不同意!”态度异常强硬。 夏甜甜拼命点头:“关保哥,我也不让你走!”她抓着我衣角不松手。 薛佳灵迟疑着,神情沉重:“关保,你有把握么?现在外面跟炼狱一样。” “我一定把她带回来!”我斩钉截铁。 我看向薛佳灵,又轻轻推开黄香兰、夏甜甜,郑重道:“相信我,我会回来,绝不会让你们担心太久。” 话音落下,我脱掉湿透的T恤和背心,满布旧伤的后背暴露出来,三人的脸色接连变了,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画面。 薛佳灵吃惊地问:“关保,你以前干过啥?怎么一背的枪伤刀痕?像打过仗一样!” 我回头,只见三双眼睛同时盯着我,里头全是震撼与好奇。 “退伍兵。” 我简短丢出这三个字,剩下的不想提,也不愿回想,往事就跟那些伤疤一样,揭开只会流血。 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在旁人眼里也许骇人,可她们永远不会懂,那同样是我心里的伤,是曾经的噩梦,也是很多兄弟的墓碑。 我对她们轻轻一笑,卷起裤脚,赤膊从洞口跳下,迎着风雨艰难前行,脚下每一步都像踩在旋涡上。 翻过礁石群时,一簇狂浪裹着恐怖冲击扑来,狠狠砸在我身上,冰冷刺骨,几乎要把人撕裂。 虽然我有着退伍兵的体魄,可在自然面前跟普通人一样渺小,像蚂蚁般无力,那种无助感让人牙关发颤。 又一道巨浪迎面卷来,我像片落叶被掀起,重重摔在礁石上,胸腔闷得发疼。 那一瞬,我感觉骨头都快散架,背脊火辣作痛,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站起来,继续往前。 我咬牙撑着,艰难穿过乱石区,照着昨晚追踪的线路,越过丛林、小山坳,衣服被树枝划得稀烂,终于在咆哮的洪水对岸,看见顶着大片芭蕉叶、狼狈不堪的周红梅和陈奇勋。 我四下张望,却没瞧见蒋雯雯,心里咯噔一下。 “蒋雯雯呢?”我厉声问。 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冒雨冲向洪岸,猛地纵身,飞跃三米多宽的激流,雨水拍在脸上生疼。 扑通一声,水花四散,我稳稳落到两人旁边,脚底打滑却没摔倒。 “啊!” 两人先愣住,紧接着满脸狂喜,像抓到救命稻草,几乎要给我磕头。 周红梅顿时泪流不止,哽咽:“关保,你终于来了,一定要救救雯雯!”哭声被风雨撕得断断续续。 陈奇勋猛扑到我腿前,抱住不放,哀嚎:“哥,救我!我爸是棱江的大富豪,我有钱,真的有钱……我给你多少都行!” “滚开!”我怒喝。 我毫不犹豫一脚把陈奇勋踹开,揪住周红梅领口沉声问:“蒋雯雯在哪?说清楚!” 周红梅面色苍白又涨红,呼吸急促,颤指着下游咆哮的洪流,沙哑道:“被……水……冲走了!” “蒋雯雯被洪水卷走了?”我喃喃,拳头攥得咯吱响。 第21章 雨季时分 听到蒋雯雯被山洪卷走的消息,我胸口像被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痛得呼吸都乱了,悔恨瞬间把我整个人吞掉。 昨夜我为什么就任由蒋雯雯跟那两个废物走了? 周红梅除了嘴碎,一点家务都不会,简直废柴,陈奇勋更是十足公子哥,从小张嘴吃闭眼睡,这荒岛上他能指望什么本事? 若非我好心丢给他们四条鱼,估计他连刮鳞都不懂…… 想到这儿,我越发恨自己,心像被石块一下一下碾压。 我与蒋雯雯虽因周红梅横插注定无果,可我喜欢她,总不能在这鸟岛把人撇下。 更何况,她是担心拖累我,才选择转身离开。 “关保,你别走!” 我刚要往下游冲,刚缓过劲的周红梅猛地抱住我腿,撕心裂肺地喊:“关保,救救妈吧!你若走,我和陈奇勋也会被水冲没的!”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更不想烂在这儿。求你带我一起走。以前都是我胡说,你别把我丢下!” “啪!” 话没落地,我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低吼:“要不是你,我和蒋雯雯会分开?要不是你,她会掉进水里?” 火气难平,我又甩了一巴掌。 两记耳光下去,她脸立刻肿成猪头。她怔怔望着我,眸子里悲、凉、绝望交错,更多的是悔。 “松手!” 我冷声,脑袋一片空白,疯了似的顺洪水往下冲。 一路跌爬滚打,浑身泥浆糊成泥人,我扯着嗓子喊蒋雯雯的名字,直到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约摸半小时,大雨仍如瀑,而我一刻不停。 “关保……” 前方传来微弱的呼喊。雨声震耳欲聋,体力被掏空,我几乎以为是幻听。 即便如此,我还是咬牙冲过去。 翻上一块巨石,透过雨幕,我在洪水边的树根旁看见蒋雯雯。 她紧紧抱着树根,面色灰白,显然到了极限。 “关保!” 见我出现,她瞬间泪目,声音沙哑却充满激动。 “别动,等我来!” 我咆哮,嘴里涌出温热的血沫,纵身跃下巨石,连滚带爬扑向河岸。 “抓住我!” 我伸出满是泥浆的手,她咬牙点头,猛地握住。 就在手掌相扣的刹那,意外发生——洪流太急,我浑身又滑,我们一起往下滑。 “关保,放手吧,再抓咱俩都得冲走!” 她眼里满是决绝与感激。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憋屈的男人,在生死关头会陪她共进退。 “我命大,这回要跟你同去,也算不孤单。” 我冲她笑,竟有种奇怪的释然。 “谢谢你,还在这时陪我,之前是我不好。” 她泪中带笑,依旧美得刺眼。 我摇头,只是笑。 刚滑到下巴将贴上水面,我脚尖忽勾到硬物。 “雯雯,快!我踩到东西了!” 我喜出望外,咬牙稳住,另一手死拉她手臂。 猛一使劲,我腰背发力,将她从水里拽上岸。 “关保……” 她望着我遍体鳞伤的模样,哭得像孩子,一把抱住我。 “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以为离开还能过活,差点害死自己,也伤了你。” 我苦笑:“要分也得活着离岛再说。” 她抹我脸上的雨水,哽咽:“不,谁也拆不开咱俩,连我妈也不行。” 我笑而不答。 喘了几口气,我撑身起:“他们还在上游。我现在虚得不行,先找人,再回营。” “嗯。” 她扶着我,沿岸艰难往上走。 这段路像过去一年我们的日子——有坑洼、有平坦、也有绝壁。但我们都咬牙跨过。 或许老天也心软,走了十几分钟,雨势渐小,只是乌云仍压着头顶,瓢泼转成连绵阴水。 “这雨怕是一时停不了。” 我抬头眯眼。 蒋雯雯点头:“要真是亚热带,雨季该来了。” “雨季?” 我皱了皱眉,心里暗暗盘算:若真进入雨季,山洪频发,落脚点必须更高更安全,否则随时可能全营被冲散。 “先把陈奇勋和阿姨找出来,再想法子修个避洪棚。”我低声说。 她点头,眼里闪过担忧,“要是他们也被冲到别处,可怎么办?” “只能沿着河岸继续搜。”我叹口气,全身酸痛,却一步不敢耽误。 脚下泥浆没踝,雨点砸脸,汗水咸苦。我们时而扶树,时而踩石,沿着河岸曲折前行,脚印很快被雨水抹平。 又走十多分钟,前方出现两串凌乱脚窝,旁边还散落着撕开的树叶。 “他们应该经过这里!”蒋雯雯眼睛一亮。 我蹲下摸了摸被水泡软的脚印,泥浆依旧新鲜,说明人没走久。我抬头:“加快步子!” 雨幕里,我们互相扶持,心扑通乱跳。我不断给她打气,她也用目光回应:活下去,把人带回去。 忽然,耳边传来微弱喊声,伴着哗啦水响。 “是他们!”我精神一振,用尽气力吼:“周阿姨!陈奇勋!我们在这!” 声音穿过雨幕,有人回应。我们顾不得疲惫,朝声音源头跌去。 不远处的石坎上,周红梅和陈奇勋蜷缩在一起,脸色惨白。见到我们,两人像抓住稻草,连滚带爬扑过来。 “关保,雯雯,你们没事太好了!”陈奇勋声音发颤,显然被暴雨和洪流吓破了胆。 我没心思责怪,挥手:“先别说,跟紧我们,找块高地避水!” 四人踩着泥水,往更高坡面挪。头顶乌云低压,闪电划夜空,影子晃在石间, 我心里明白,雨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呢。 第22章 安然返回 蒋雯雯的话一下子把我带回记忆:在南方,雨季动辄拖上半年,细雨连绵,湿气扑面。几乎年年都能看到水灾的报道——入夏后,电视上不断滚动播放城镇、乡村被大水吞没,解放军成批出动抢险的镜头…… 眼下我们困在这座孤岛,如果真赶上雨季……海面上涨,岛屿被潜没,面积缩小不说,活动范围和食物储备也会被极大压缩,生存难度直线上升,甚至连我们辛苦囤积的淡水也会被稀释得所剩无几。 更糟的是,如果雨季撞上台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风雨合力,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那时候狂风裹挟巨浪,足以把整座岛撕成碎片…… 救援部队赶来之前,我们必须提前把一切准备做到位,否则很可能被这场天灾一网打尽,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得造好防水棚,抬高物资,还要想办法储存火种。 我领着蒋雯雯赶回周红梅和陈奇勋暂避的那处,却发现两人已被突来的洪水卷入河道,只能死死抱着水中一块巨石,整个人几乎被冲走,情形触目惊心。 蒋雯雯见母亲命悬一线,当场慌了神:“妈,妈,你一定要撑住啊!”声音几乎要破。 周红梅听到女儿的声音,几近绝望的眼里重新燃起亮光:“雯雯,你没事……快救妈妈!我不要死!” 她把全身力气都用来对抗汹涌水势。话音刚落,伴着一声惨叫,她一只手打滑,只剩另一只胳膊在硬撑。 蒋雯雯吓得抱住我,泣不成声。 “求你了,救救我妈!关保……求求你!”她的嗓音嘶哑,混杂着风雨,听得人心直发颤。 她抓着我满是淤泥的手臂,声音发颤,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雨势虽减,可暴风雨过后的洪流仍旧汹涌,携着连根拔起的树木和石块,奔向无边的大海,那种轰鸣声仿佛千万匹马在咆哮,令人心胆俱裂。 泡在水里的陈奇勋也看见了我们,喊道“先救我!快救我!” “我不能死,我可是我爸唯一的儿子!” “要是他知道你们见死不救,肯定饶不了你们!” 到这时他还在摆资格,口气里满是居高临下,他仿佛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真让人无语。 “你先拉住我妈,关保马上下水救你们!” 蒋雯雯朝陈奇勋喊,她绝不允许母亲被水冲走。 陈奇勋瞥了周红梅一眼,他其实并不想管这个老妇人,自己体力已消耗大半,再多拖一个怕是一起没命。 周红梅向他投去求生的目光,主动把手伸过去。此刻两人都泡在水里,距离最近的人只有他,只要稍一拉就能保命。 见岸上蒋雯雯焦急,陈奇勋最终还是不情愿地伸手,把周红梅拽住,总算稳住了她的身形。 她们交谈时,我已在丛林里扯来一根手腕粗的树枝,约三米长,树皮吸饱了雨水,几乎能拧出水来,足够递到他们面前。 雨打湿的树枝沉得要命,我咬牙把它探向两人,蒋雯雯也赶来帮忙,生怕这唯一的救命杆被冲走。 我一脚陷进淤泥,黏滑的泥地让我差点摔倒,泥水顺着裤腿往下淌,浑身冰冷,我拼命稳住身体。 雨丝打进眼睛,根本顾不上擦,视线迅速模糊,我把全身气力都集中在双臂。 “雯雯,先拉你妈,再救陈奇勋,一次拉两个人,我们俩也危险。” 蒋雯雯点头,立刻对水里的周红梅喊:“妈,你先爬上来!水流太急了。陈奇勋,请你再撑一下!” 陈奇勋虽不甘,但也只能死抱巨石,胳膊酸麻到极致,求生欲却让他不敢松手。 周红梅见树枝递到眼前,马上双手死死抓牢,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我,这根木棍就是她最后的稻草。 “我抓住了,快拉!”她喊道。 听见后,我和蒋雯雯同时发力,果然两人配合更稳。五分钟后,总算把周红梅拖上岸,连我的手臂都被拉得生疼。 她翻滚着趴到草地上,浑身是泥,整个人已虚脱,连说话的劲都没有。 随后我们又把陈奇勋拽了上来,俩人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尽最后一点力。 他一离开水面,我随手把树枝扔回洪流,转眼就被卷走,只剩一阵残影。 好在有惊无险,大家都活了下来,所有人心脏都像被那洪流洗了一遍,又重燃跳动。 连续三次下场救援,即使我当过兵,体力也快到极限,只能靠在树干上歇息,胸腔里像塞了个风箱。 蒋雯雯本就娇弱,也顾不上仪态,同样靠着树,大口喘气,额发紧贴额头。 确认他们安全后,我转身悄悄离开。 “关保!” 走出两步,听见蒋雯雯呼喊,我停了一瞬,却还是继续前行,脚步带着泥水的沉重。 此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我来这里只是挂念她的安危。 如今救下她,也算了却一桩心愿,至少此刻,我终于能松一口气。 谁能眼看曾经深爱的人身陷危机而袖手旁观? 雨势渐息,只是乌云仍未散,闷雷偶尔在远处滚动。 借着朦胧月光,我原路折返,抵达海滩,靠近山洞,远远就看到一团火光指引我。 暴风雨里,刺骨寒意几乎把我冻僵,想到薛佳灵、黄香兰、夏甜甜三人竟特地生火等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回到洞口,只见三人守在篝火旁。一见我平安归来,原本紧张的表情瞬间化为欣喜。 “我就说关保哥肯定能安全回来!”她带着孩子般的倔强和信任。 一向乐观的夏甜甜抢着开口,小姑娘眼眶都红了,脸上挂着笑,却不停抹泪。 我没料到自己在她心里竟有这么大分量,忽然觉得肩头又添了责任。 “回来就好!我们三个都担心得不行。” 黄香兰说着,直接给了我一个拥抱,我犹豫片刻,轻拍她后背,以示安抚,温热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服传来。 “平安就行,而且海水还没漫进来。” 薛佳灵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补充。 “对啦,关保哥,蒋雯雯姐她们呢?” 夏甜甜一问,薛佳灵和黄香兰的目光也一起落到我身上。 第23章 蒋雯雯病倒 “她们仨现在都安然无恙,所以我就返回来了。” 我轻轻一笑,并没打算告诉她们我拼命把蒋雯雯和周红梅三人救回来的经过。 “关保大哥,你全身都湿透啦!”夏甜甜笑着说,那张小脸也不自觉地泛红。 我愣了愣,毕竟出门时只穿着一条裤子,如今身上就剩这条还在滴水的湿裤子。 她这一开口,薛佳灵与黄香兰都把视线往下挪,互相对望一眼,然后一起别过脸去。 为了化解尴尬,我赶紧蹲在篝火旁边烤火。 “幸亏你们先把火生起来了,这天一阴下去,晚上想点火可得费劲,而且估计今晚会降温,待会儿休息时大家一定得多留意。” “关保说得对,这里压根没有抗生素,要是有人着凉发烧就麻烦了,所以咱们睡觉时千万注意。”薛佳灵补充。 “对了,关保,我给你留了碗鱼汤。” 黄香兰把熬好的鱼汤递到我跟前,笑眯眯坐在旁边说:“快趁热喝,可别出状况,你可是咱们的主心骨。” 薛佳灵和夏甜甜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谢了。” 我接过滚烫的鱼汤,看见里面的嫩鱼肉和几片不知道哪采来的绿野菜叶,忍不住口水直流。 抿一口,暖意顺喉而下,瞬间温热了胃部。再加上火堆,寒意不知不觉就散了。 “对了,你去救蒋雯雯她们顺利吗?碰到危险没有?” 黄香兰往火里又添了一根柴。 她的话让躺在芭蕉叶上的薛佳灵立刻竖起了耳朵。 原本准备去睡的夏甜甜一听,也赶紧坐到我另一边。 我本想岔开话题,免得她们担心,可黄香兰这么一问,三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这个……” 我又喝了口汤,犹豫片刻,还是把救人的经过简略说了。 果然,三人听完,脸上全写着不满。 黄香兰有些生气:“你就是心太软,才会去救周红梅!换了我,绝不管她!” 她看着我无奈摇头:“你救她,多半是冲着蒋雯雯来的吧!” 我点点头,没有辩解。 她叹息:“可惜她不知道珍惜。她对你的感情连你对她的四分之一都比不上。” “再加上她妈横在中间,你们俩根本没未来。你一次次冒命救蒋雯雯,真叫人嫉妒她……” 说到这儿,黄香兰脸上闪过一抹复杂。 接着她定定望着我,语气坚定:“若有个男人肯为我拼命,我就算背叛全世界也要跟他在一起。” 我避开她的视线,继续喝锅里的汤。 这时,夏甜甜吞吞吐吐问:“关保哥,要是蒋雯雯姐哪天回头了,你还会跟她复合吗?而且周红梅也接受你,你们还能回到以前那样吗?” 我瞥了眼夏甜甜,真没想到最小的她会问这种问题。 事实上,我从没仔细想过。 现在的我,对蒋雯雯到底是喜欢、放不下,还是仅仅不甘心,也说不清。 毕竟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彼此早就熟到骨子里。这次我心里揣着她会出事的预感,结果暴风雨里她果真陷险。 “甜甜,这个我真没想好。” “别纠结了,去睡吧。”我回避了她的追问。 感情就像易碎玻璃,补好了外表看似完整,那道裂纹却永远在,再难回到从前。 “行吧,要是我也答不上来。” 夏甜甜又躺回芭蕉叶,轻声说:“关保哥,你早休息,我先睡。”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忽然黄香兰靠在我肩上,手臂一伸环住我的腰。 一股麻意从腰眼窜起,我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 “关保,我今天真怕你被风雨卷走……一想到你又为蒋雯雯不顾安危,我真羡慕她,能有这样爱她的男人……” 她自顾自地说着,脑袋轻轻靠在我背上。 “你也会遇见的。”我放下锅,淡淡一笑。 “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蒋雯雯的好运。”她柔声说。 顿时我浑身僵硬,只能闭眼深吸一口气,才让心绪逐渐平复。 “早点睡吧。”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穿上衬衣外套,回到自己的铺位躺下。 可没多久,就有一具柔软带香味的身体贴上我的后背,电流般的感觉瞬间窜遍全身。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香兰,今天我真有些累了。”我轻声叹道。 她柔柔回应:“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一会儿。” 我犹豫片刻,终究没拒绝她。 实在是太累了,浑身酸痛,连分心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她抱着我,而我背对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关保!滚出来!” 次日清晨,我还迷迷糊糊,就听见洞外隐约传来骂声。 我刚坐起,黄香兰她们也被吵醒,纷纷往洞口走去。 只见周红梅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地杵在洞口,双手叉腰,脸色狰狞。 看到她,我自然没好脸色:“你跑来干嘛!” 黄香兰抢先开口:“昨天关保救了你们仨,你今天又闹什么?要吃的?不好意思,我们也紧巴得很!” 薛佳灵从她神情里察觉出不对,小心问:“蒋雯雯是不是出了事?” 蒋雯雯有事?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猛地一紧。 蒋雯雯身体本来就弱,昨天先被洪水冲走,又跟我冒雨去救周红梅和陈奇勋这俩拖油瓶。 难道是感冒高烧? 周红梅眼睛通红,死盯着我,怒吼:“关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再怎么对你不好,雯雯哪里亏待你了?她昨晚淋那么大雨,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我眉头紧皱,问:“蒋雯雯发烧了吗?” “对!人都快烧糊涂了,你满意了?”她吼道。 第24章 苏醒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雯雯跟着你吃了多少苦?你倒好,别说配不上她,还把人家烧得昏迷,现在有脸来问我干嘛!” 周红梅骂完我,又转向薛佳灵不停哀求:“冷医生,拜托您走一趟,帮我看看雯雯,她现在高烧不退,体温吓人得很,要是她真有什么闪失,我这做娘的可活不下去啊!” 很明显,周红梅早把我当出气筒,昨晚我救她一命这茬早被她丢到九霄云外。 薛佳灵扫了我一眼,随后撇嘴说道:“我们早就各走各路了,周女士,之前采回的草药为了防感冒,都被我熬进鱼汤了。” 她这么说其实是故意装作草药已空,好借机给周红梅一个难堪的下马威。 周红梅一听更是气得头晕,指着我破口痛骂:“你这畜生,是想弄死雯雯吗?怎么能把药全给喝光了!” 眼见她怒火中烧抡手就要扇我,我抬手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想挣脱,却发现完全撼不动我的手,立刻嚎啕:“关保!你这混账,昨晚打我一顿就算了,今天还敢下手!让大家评评理,这像什么女婿?雯雯要是瞧见非被你活活气死不可!” 我冷眼盯着这老太婆:“雯雯摊上你这样的妈,早被气得够呛。” 周红梅听罢登时瞪圆眼,冲我警告:“我跟你说,你要是真敢动我一根汗毛,雯雯一定跟你拼命!” 我松开她的胳膊,不想继续跟她拉扯。 她揉着被捏疼的手腕,嘴里依旧没完没了:“听好了,别以为救了我我就得感谢你,我们家好心收容你,你欠雯雯的,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还有,那两记耳光我记着呢,迟早奉还!哼,等我离开这鬼地方,大蒋要踩你跟踩蚂蚁一样容易。” 我懒得搭理她这点自鸣得意,心里纳闷她到底是来撒气,还是来求我们救蒋雯雯。 “周女士,请出去。我们不招待如此无礼的访客!”薛佳灵迈上前,毫不客气的冷淡说道。 “冷医生,别赶我呀!我闺女还等您救命呢!”周红梅立刻收起对我的嚣张,转而恭恭敬敬的对薛佳灵陪笑。 “是我错了,我真的不该说你带回的东西一文不值,你们医生都是活菩萨,最看不得病人受折磨受痛苦,求求您救救雯雯!” 薛佳灵轻笑摇头:“不好意思,关保前前后后救了你那么多回,你却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我答应帮忙又能怎样?” 周红梅一听立刻跳脚,尖声嚷嚷:“我要你救的是我亲闺女,她可是大蒋集团堂堂副总裁!你别以为救得只是随便谁,更不是像关保这等废物!” 话还没落,她突然捂住嘴,慌忙看了我又看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粗鲁无礼。 她显然骂得顺嘴,却没想到这句话彻底戳中了薛佳灵的逆鳞死穴。 对于她的血口喷人,我早已听腻,只剩下一脸冷漠与心底的麻木。 一个人一旦对你形成偏见,就极难扭转。和她相处这么久,在她眼里我始终是废物。哪怕这几天表现再好,也不能立刻翻转她的成见。 “关保是不是废人,岛上这些人比你更有数。”薛佳灵冷冷的哼了一记。 “你们清楚?才一块待几天而已!我和他过了一年多日子,难道还没我了解?”周红梅不服气的反驳。 黄香兰不想继续扯皮,开口讥讽:“您这么死缠烂打也是够逗的。冷医生不答应,您真打算不管女儿?” 我心知她请不动人去救蒋雯雯,一定赖着不肯走。 “我实在不想和她继续吵下去,冷医生,就算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也请您动动手,帮忙救救蒋雯雯,她现在情况真的非常危险。” 想到蒋雯雯高烧不退,我心里发慌,只得硬着头皮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恳求。 谁知我替蒋雯雯出声,周红梅明显愣神,脸色忽而一僵,随即又摆出那副小人得志的得意相,鼻孔都快朝天了。 “关保嘛,你到底还有点用处!” 周红梅阴阳怪气的低声嘟囔,语气满是讥刺和不屑。 “你敢再贬关保一句话,我立刻掉头不救人!”薛佳灵板着脸冷声警告。 听到这话,周红梅立刻乖乖闭嘴,半个字都不敢再吭。 其实蒋雯雯薛佳灵肯定会救,只是周红梅那种张牙舞爪、专挑我刺的嘴脸实在叫人火大。 薛佳灵挑了几株草药塞进兜里,转头对我说:“关保,跟我一起走吧!” “不……” 周红梅刚想张嘴反对,当即被薛佳灵一个冷眼堵住。 “好。” 我也担心她路上出岔子,彼此结伴才好有个照应。 “黄香兰、夏甜甜,你们俩今天外出一定要小心,我和薛佳灵很快就回。” 临走前,我仍旧不忘又叮嘱两人一番。 “好的,关保哥。” “你们两个早点回来。” 昨夜暴风雨过后,海岛的泥土松得厉害,林子里厚厚的落叶铺的,行走时滑得要命。没多久,树叶残留的雨水把我们衣服全浇透了。 我和薛佳灵跟着周红梅穿林越丘,兜了好几座小山,终于在一棵粗壮老树的洞穴里找到了蒋雯雯和陈奇勋。 蒋雯雯虚弱的躺在地面,脸色苍白汗珠淌个不停,陈奇勋见我们到来连忙坐直。 她之前中了蛇毒,免疫力本就降到谷底,昨夜又被暴雨洪流浸泡了半天,此刻高烧也属意料之中。 薛佳灵俯身,用额头碰了碰蒋雯雯的额头,又掰开她的口看了看舌苔,神情凝重:“确实高烧,得立刻医治,手头只有草药,起效慢,但目前也只能靠它们。”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株绿叶草递给我:“多采点这种鱼腥草,捣成汁喂她下去。” “你先等等,我这就去找。” 这种鱼腥草昨天一路上我碰见不少,所以找起来并不算困难。 十来分钟后,我抱着一把鱼腥草回来,用石块碾碎,再舀了几片叶子上的雨水调和成汁,喂进蒋雯雯口中。 与此同时,薛佳灵将叶子上析出的雨水挤进随身的手帕,蘸得透湿后轻轻覆在蒋雯雯额头降温。 药汁入腹,再加上物理降温,几分钟后,蒋雯雯终于渐渐恢复神智,眼神也慢慢聚起焦点。 “水……给我水……” 第25章 追问 蒋雯雯干涩的唇瓣轻轻闭合又张开,细声说想喝点水,嗓音沙哑几乎听不见。连续四天滴水未进,使得她昔日红润的嘴唇开裂,再也不见从前的光彩。 曾经在商业圈呼风唤雨、谈笑间左右亿万的大女总裁,如今竟落到这般狼狈,我看得心里一阵酸楚。 薛佳灵见蒋雯雯渴得厉害,马上转头向一旁焦急不已的周红梅问:“这儿还有水吗?椰子汁也行。” 周红梅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哪还有水?雯雯之前费劲爬树弄下的那几个椰子,早就给人喝光了。” 她说完还故意朝陈奇勋瞄了一眼,那点珍贵的椰汁究竟被谁消灭,显然无需多言,空气顿时尴尬得能滴出水来。 薛佳灵也侧目瞥向陈奇勋,鄙夷之意毫不掩饰,那冷冽的目光像刀锋划过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更多的是心疼蒋雯雯。之前偷跟着他们,亲眼看到她在陈奇勋和周红梅的吆喝下艰难攀树摘椰,而那两人却安坐树荫乘凉,早已觉得不是滋味。 此刻再由周红梅自己说出口,我更是火冒三丈,她根本把雯雯当成攀高枝的工具。 见蒋雯雯病得面色惨白,我站起身,望向不远那排椰树,说:“我去替雯雯摘几个椰子,冷医生,劳烦你照看她。” “好,你留神。”薛佳灵应声,轻轻颔首,语气平稳却满含关切。 我翻过齐腰的荒草,裤腿再次被草叶上的水珠浸透,沉重得厉害,冰冷水意顺着布料贴在皮肤上让人浑身一激灵。 那份沉重,和我此刻的心境一模一样,几乎要把人压垮,胸口像塞了块湿透的石头。 当初周红梅瞧上陈奇勋,好歹也是个男人,却没料到最后干活的却是蒋雯雯。 若是她还和我在一起,我绝不会让她为了区区椰子去冒险爬树。 真不晓得她此刻是否有半分后悔,或是依旧倔强地咬牙坚持着她的选择。 来到高耸的椰树下,我仰头数了数,硕大的果实在宽叶遮掩下起码有二十来颗。我盘算着多摘几只,省得蒋雯雯下次再为这点小事冒险。 瞥见树干仍带着未干的雨痕,心里提醒自己攀爬时务必小心。 低头一瞧,地上竟散落着几枚刚被风折下的椰子,沾着点泥却依旧新鲜,翠绿的外壳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这些都是昨夜暴风把树上刮落的果子,仍旧能吃,味道也不会差,简直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我抱起两颗青绿的椰子折返,用自制短刀剖开粗皮,取出坚硬的核壳,再用木枝戳出洞口,清甜的椰香立马溢出,沁人心脾。 就这么喝最省事,我把椰子递到薛佳灵手里。 蒋雯雯抿了几口汁,终于睁开了稍有光彩的双眼,见到薛佳灵,急忙接过椰子仰头大喝,清甜的汁水顺着唇角流下,她也顾不上擦拭。 显然她已经渴极,再加发烧,身体更缺水,此时补水犹如久旱逢甘霖。 椰汁下肚,半小时后,蒋雯雯的体温终于降了。 薛佳灵侧首对我说:“烧算退了,身体还虚,休息两天就行。”她的声音低柔而笃定,让人安心。 “谢了,冷姐!”我真诚地道,心里对她充满感激。 看她脱险,我总算放了心,转向薛佳灵,准备同她离开。 蒋雯雯支起身,朝我看来,感激里带点质疑:“关保,多谢你昨晚救了我和妈,可你为何后来悄悄走了?” “是啊,关保,你一句话不留就走,让我挺尴尬的。” 旁边憋了半天的陈奇勋总算逮到机会插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眼底却闪着阴沉的光。 “凌晨暴雨惊醒我,我怕蒋雯雯出事才赶来,没想到真撞上了。至于救李先生,那只是顺手。”我回答后,目光转向陈奇勋: “雯雯一直跟你们,怎么先出事的却是她?你作为男人,为何不上前搭救?” 陈奇勋被问得脸通红,支支吾吾:“当时太紧急,我实在来不及……”他的眼神闪烁,慌乱中带着心虚。 那暴雨来得凶猛,瞬间洪水卷走蒋雯雯。陈奇勋原想伸手,可风雨太狂,自身都快站不住,便立马缩了手,只能眼看她在水中挣扎、被冲远。 我早看出他惜命怕死,根本没拼尽全力救人,心头火一下就窜了: “周女士把蒋雯雯交给你,就是信任你。结果呢?渴了让她爬树摘椰子,饿了跑来找我们要鱼,八成还是她烤的!可当她真要命的时候,你却袖手旁观!” 我一通数落把陈奇勋噎得说不出话,他不敢直视我,垂眼里却闪着怨意。 周红梅手忙脚乱地望着我,又瞅陈奇勋,双手紧攥,张嘴说道: “哎呀关保,算了吧,真的是万分危急啊。” 她这干巴巴的护短,反倒让人想笑,甚至有几分可悲。 “妈!”蒋雯雯不悦地喊她一声,随后转身背对陈奇勋。 我望着蒋雯雯平静道:“你已无碍,我也该走了。” 听我这么说,她脸上浮现难得的羞色,竟显得俏皮可爱,耳根都透着红。 在周红梅眼里,这一幕分明像我俩要旧情复炽的前兆。 忽然间,周红梅张臂挡在蒋雯雯面前,面色冰冷地喊:“没错!我们跟你们早分道扬镳!这次是为了雯雯,下回绝不再求你们!”说话时她胸膛剧烈起伏,情绪紧绷。 我只淡淡一笑,懒得搭理,她这样的言语我早听腻了,左耳进右耳出。 “关保,你的鬼心思我看得清楚!奉劝你趁早死心,等逃出去,你跟雯雯马上离婚!” 瞧我神色淡漠,周红梅依旧咄咄逼人,声音格外尖利,仿佛想用言语刺穿我的防线。 我出于对蒋雯雯安危的关心,却被她这么扭曲,心中怒气直冒。 “我关心雯雯不行吗?难道要把她交给你们这些光吃不干的人?让她冒死上树,下水被冲走时,你们又在哪儿?” 看她仍不松口,我也冷嘲热讽:“你除了吃和嚷嚷,还能干啥?给陈奇勋的食物,你可曾多分雯雯一口?” 第26章 海味沙滩 我这句话瞬间把周红梅怼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彻底噎住,脸都僵了。 短短几秒,她的脸色红白交替,眼神里带着狠意,却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原地。 显然,她死都不想低头认错,再怎么辩解都不肯松口。 “你继续黑我也白搭,你俩这一辈子都别想走到一起,除非我先入土。” 周红梅咬着牙补刀:“还有,我跟你说,雯雯不是你能惦记的,别做黄粱美梦,癞蛤蟆休想吃天鹅肉!” “妈!”她尖声喊道,声音带着颤抖。 蒋雯雯终于按捺不住,高声制止,“若不是关保救了咱们,还有陈奇勋,我们早没命,你到底能不能放下偏见?” “我哪是偏见,雯雯!我是为你打算,想想这一年多,关保对这个家贡献了啥?整天混日子,家里全靠你撑,一个窝家里的男人有啥前途!” 周红梅扭过头,冷冷地瞟我一眼:“和他离婚,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抉择!” 蒋雯雯被怼得说不出话,侧过脸,眼圈立刻泛红,水汽瞬间迷蒙。 我不愿见她难受,调整呼吸,对周红梅几乎带着决心说:“您放心,我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以后绝不会再来打扰。” 话音落下,我就听见蒋雯雯低低的哭声,细若蚊鸣却扎心。 我回头一看,她抱着膝盖坐着,单薄的肩膀轻轻发抖,好像下一秒就会碎掉。 我没走过去安慰,心里虽然酸,却懂得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或许对大家都好。 “你离远点!”这句冷冰冰的呵斥像利箭射来。 一道冰冷的男声忽然冒出,带着几分警告味道。 只见陈奇勋坐过来抓住蒋雯雯肩膀,低声劝了几句,却被她一把推开,直接跑远,在沙滩上留下一串凌乱脚印。 周红梅收回目光,又盯向我道 “关保,你虽然不中用,可毕竟顶着男人的壳,这句话最好烂在你心里。” 瞅见陈奇勋追过去,她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弧度,讥讽:“看见没?这才叫郎才女貌,天作地合,你永远配不上我闺女,只会拖她后腿。” 我懒得搭理她,转头对薛佳灵说:“走吧!该回去了。” “好。” 薛佳灵跟在我后面站起,默默离开,脚步轻却坚定。 走出十几步,我还是情不自禁回头望向远处的蒋雯雯。 一瞬间百感交集,却已经同我无关了,像旧书翻到最后一页。 “你真放下了?”薛佳灵压低声音问。 “嗯。”我在心里暗叹,胸口闷得慌。 “想忘记一个人没那么快,你和蒋雯雯虽然只相处一年,可感情根基在。要不是周红梅,你们多配的一对啊!” 这是薛佳灵到岛上后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我有些愣神,耳边海风呼啸。 这段时间,她把我们三人的矛盾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经历过婚姻的她更能体会酸苦。 她说得没错,要不是周红梅,我和蒋雯雯早已让人羡慕,说不定孩子都快满地跑,欢声笑语填满屋子。 我再次长叹:“那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这话像在哄自己,归根结底仍是不甘。没有哪个男人甘心庸庸碌碌守着同一个女人却给不了未来。 我之所以赖在她身边那么久,最初是欣赏,后来是喜欢。她不光漂亮有身材,更有才华和体贴,让人移不开眼。相处越久,这份情愈发深,像藤蔓缠住心房。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钻进一片茂盛丛林,雨后空气湿漉漉带着泥土芬芳。 忽然,薛佳灵蹲下,从地里拔出几株绿茎紫叶的草药装进兜里,动作干脆又熟练。 这些草药我也认得,十几岁跟外婆住村里时,老中医就靠它治好了全村,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医。 外婆当年也跟老中医学过一阵,只是成婚后便搁下了行医,把知识当传家宝讲给我听。 儿时她常带我上山采这些草,我不少小病都是它们治好的,没想到现在又派上用场,命运兜兜转转真奇妙。 我也跟着薛佳灵拔了些,再把草茎拧成绳子,把药捆好,像打包一份希望。 暴雨之后土壤松软,采药轻松。没多久我们背后就各扛着一大捆,这些足够囤好一阵子,至少不用担心外伤发炎。 回到海滩时,眼前一幕让我们惊呆,仿佛走进童话。 沙面上堆满被浪潮冲来的鱼虾蟹,远处礁石还缠着长长海带,数不清的海中生物蹦跳着,拼命想重回大海,形成一幅震撼画卷。 不远处,波光闪闪的海面连接湛蓝天空,这场景美得像画,让人舍不得眨眼。 我脚下就是扇贝、红龙虾,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几只寄居蟹拖着碎石横着走,可爱得很,壳里全是鲜嫩蟹肉。 暴风雨过后退潮送来的礼物实在太丰厚了! 薛佳灵开心地拾起脚边一只粉粉的海螺,对我说:“今天咱们可以开个海鲜烧烤趴啦!” 她冷清秀丽的脸上难得浮现笑意,那一瞬间像细碎阳光落在心头,我才发现她其实挺耐看。 她不是蒋雯雯、黄香兰那种第一眼女神,而是越看越有味的类型,像陈年老酒,回味悠长。 她每个五官单拎出来都好看,拼在一起便是典型的冰山美人,再加上肌肤白皙,像雪岭上闪光的冰晶,令人移不开视线。 我看着满地海味,对她提议:“不如就在这里来顿烤海鲜,你去叫黄香兰、夏甜甜他们,我再多抓些鱼虾。” “成!”薛佳灵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奔向不远处山洞,裙摆轻轻扬起。 趁她们赶来前,我摘了几片又大又厚的芭蕉叶,用细草穿起来,编了一个临时‘桶’,到时候装海产用,既环保又方便。 没过多久,当我编第三个叶桶时,薛佳灵她们三人已经急匆匆赶到,脚步声踩得沙粒啪啪直响。 其中黄香兰和夏甜甜笑得像花一样,张开双臂在沙滩上兴奋地跑来跑去,像两只快乐海鸥。 “太赞了,太赞了,有海鲜烧烤,还有海带汤……” 第27章 搞不懂女人 “太神奇了,没想到这片海岸竟然藏着这么多海产,而且个头都惊人,摆到棱江市去,恐怕只有那些阔少吃得起。”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场景。” “甜甜,今晚姐姐就让你体验一回当大佬的感觉。” “好嘞,香兰姐,这里交给你们,我赶紧回去捡柴!” 三个人沿着沙滩边走边聊,话音刚落,夏甜甜便毫不迟疑地调头朝山洞方向奔去。 昨夜那场狂风暴雨把荒岛上仅存的枯柴全淋得透湿,根本没法直接当燃料。 就在这个空档,我已经把三只简易木桶编好了。 薛佳灵把带来的锅子撂在沙地上,将桶里抓来的螃蟹、鱼和虾全倒了进去,回头对我说:“关保,鱼虾我去处理,点火的活儿就交给你!” “行,小事包在我身上。” 点火最费劲,自然归我,可我也乐此不疲。 望着薛佳灵、黄香兰、夏甜甜几人有说有笑,我心里却惦记着蒋雯雯,想起她瘦弱的身影在暴雨里瑟瑟发抖,我的胸口像被人紧紧揪住,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身体好点了吗? 她还在发烧,周红梅和陈奇勋大概不会再指挥她干体力活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吃上饭?一想到她可能空着肚子,我就止不住地犯愁。 唉,咱们分开后,她八成连顿饱餐都没机会。 这时,夏甜甜和黄香兰抱着一捆捆干柴回来了。 刚才黄香兰怕夏甜甜一个人抱不动,就陪她一起去搬。 黄香兰把怀里的木柴一放,又抓起一把蓬松的干草塞我手里,妩媚地笑道:“关保,就等你升火啦,可千万别让大家饿着!” 我接过干草,蹲下挑了块结实的枯木,用刀尖戳出小孔,再用树枝飞速钻转。 有了上回的成功经验,这次取火顺畅得多。 不一会儿,干草冒起缕缕青烟,木头表面出现一抹黑斑,这是火星将起的征兆。 “关保哥,要成功啦!” 夏甜甜蹲在一旁,抱着膝盖激动得两眼放光。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丝细小的黄火苗点燃了干草,我赶紧把事先掰碎的木屑凑上去,火头渐渐旺起来,再把旁边的柴枝架上,看着火舌贪婪地吞噬木料。 “我家关保点火的本事是越来越溜,速度嗖嗖的!” 黄香兰蹲在我边上夸赞,说着就把胳膊搭在我肩头。 这姑娘又来撩我。 我只是笑笑没接茬,继续调整柴火,让火势更稳,待会儿用起来才顺手。 夏甜甜听见黄香兰的话,忍不住侧头看她,好奇地问:“香兰姐,关保哥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人啦?” 黄香兰抬手在夏甜甜额头轻敲一下,佯嗔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夏甜甜捂着额头,似懂非懂地看看我,又瞄瞄黄香兰,突然一乐:“那我去看看佳灵姐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待夏甜甜走远,黄香兰挽住我的手臂,眼含笑意,带着点讨好:“我听佳灵姐说,你不准备和蒋雯雯复合,是不是说明我有戏啊?” 我悄悄抽回胳膊,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先吃饭吧,薛姐她们过来了。”她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好似盛满了期待,可我只能把那股暖流悄悄按进心底。 说完我接过薛佳灵手里的锅,里面全是她们洗净仍鲜活的鱼虾。 黄香兰见我没回应,也没生气,反而兴奋地对大家道:“那就看我的手艺咯!” 说罢,她立刻忙着给鱼虾上架烤制。 我、薛佳灵和夏甜甜围在她旁边,看着她白皙的手指翻弄着锅里的鱼虾,等待香味飘出。 不得不说,这画面真让人赏心悦目。 黄香兰专注料理的模样,比她平时的妩媚笑容更添几分冷艳,隔着火光,美得让人不敢打扰。 相比我和薛佳灵的克制,夏甜甜盯着烤架,不时咂嘴,小声嘀咕:“一看就超好吃,我最爱螃蟹和虾了!” 我们都被她的童真逗笑了,先前我无意间瞄到甜甜吃东西的样子——真像只小仓鼠,嘴巴一动一动特别可爱。 大概半小时后,第一批海鲜烤熟了,我们看着那色香味俱佳的食物,几乎要流口水。炭火噼里啪啦作响,海风裹着烤海鲜的香味钻入鼻腔,胃口瞬间被撩拨得狂叫。 黄香兰见我们狼吞虎咽,脸上满是成就感,她自己吃得不多,却一边继续给我们翻烤新的。每一口烤得焦香的螃蟹肉都像在告诉我们——活着真好。 昨夜大风暴后,正午的岛上少了灼热,多了阵阵凉风,趁着这舒适的天气在海边吃烧烤,别提多惬意。夕阳把海面镀上一层暖橘,浪花细碎地推搡着脚边细沙,还不时有海鸥掠过,在头顶嘎吱两声,又投身远处的波浪。 “我最爱吃烤螃蟹!尤其是香兰姐烤的,香得要命。香兰姐你以前在哪家店啊?等回去了我肯定去捧场!” 夏甜甜啃着蟹腿,手上油亮亮的。 黄香兰慢条斯理地说:“我在棱江市自己开了家餐馆,当小老板,名气不算大。”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当上餐厅老板娘,看她气质便知家底不差,我和薛佳灵也不由得期待她后面的话。 “快多讲讲嘛,香兰姐!” 夏甜甜眼睛亮亮的,边催边用胳膊肘轻碰她撒娇。 黄香兰看向我们俩,爽朗一笑:“说好了,你们都是我的铁哥们,将来一定要来照顾我的生意,哪天我门庭冷清,可就指望你们撑场子了!” 夏甜甜撇嘴:“怎么可能!香兰姐手艺这么棒,就算其他店都倒闭,你照样能红红火火。” “这丫头,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黄香兰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道。 我和薛佳灵看着这姐妹俩,也跟着笑。 突然黄香兰话锋一转,指向我。 “关保,以后你可是我家的老主顾,来了给你六折哦。”她随后看薛佳灵和夏甜甜失落的表情,笑补一句:“你们也享受!” “香兰姐,你太大方了!”夏甜甜笑得像朵花。 “大家也知道我在棱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上班,住院找床位、挂号联系医生都可以来找我。”平时少言的薛佳灵开口,算作回礼。 “好啊,没问题!”黄香兰和夏甜甜异口同声。 我想了想,出去之后我一时间好像真帮不上她们,只能认真地说:“身为咱们队里唯一的男生,我最大的责任是带你们逃离这里,其他的以后再说。” 忽然间,夏甜甜抱住薛佳灵和黄香兰,满脸幸福:“我太幸运了!能遇到你们两位姐姐,还有关保哥,要不是关保哥,我都不知道在这荒岛上该怎么办!”虽然未来仍被迷雾笼罩,但此刻的温暖像篝火一样点亮了我们心底的黑暗。 “没错,当初拉关保入伙是最佳选择。”黄香兰郑重点头。 “谢谢你们肯救我,能够和你们一道,我也知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齐心协力离开这里。”我看着她们认真说道。 “关保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脱困。”薛佳灵赞同。 “唉,要是真走不了,跟关保一直待这儿也不错。”黄香兰打趣地看我,眸中笑意藏不住。 我无奈揉鼻子:“别拿我开涮了!我可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黄香兰拍了拍我的肩,笑眯眯地说:“哎呀,关保哪点好大家心里都有数!” 说着皱起眉头,故作郑重:“就是稍微有点不会读女人心!” 她那假装严肃的模样,仿佛在谈天大的事。 夏甜甜和薛佳灵也不约而同地点头附和。 火光摇曳中,我们仿佛都看到了明天的曙光。 第28章 没人跟你抢 这绝对是我在这座孤岛上吃过的最丰盛、最可口、最让人满足的一顿大餐! 旁边薛佳灵夏甜甜黄香兰挤在一起唠嗑,全是女孩之间的话题,诸如来了这里以后皮肤变得粗糙、出油长痘这种糟心事儿之类的吐槽。 我在侧边坐着,因为插不上话,看着反而有些格格不入,气氛里满是她们的笑声,我却像个局外人。 不过也正合我意,我索性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任由海风拂面,这样反而清净。 偏偏这时候,我这不争气的大脑,悄悄地飘到了蒋雯雯身上。 今天她没在,要是她也在,肯定早就和我们一起大快朵颐,身体也能更快恢复。 也不知道她让周红梅和陈奇勋照顾得怎样?心里不免担忧。 …… 正想着,忽然有人轻轻踹了我小腿一下。 我抬头一瞧,是黄香兰。 她皱着眉,那张漂亮脸蛋满是纠结:“关保!你给想想招吧?来到这破地方后,我们几个女孩子皮肤一下子都糙了!这儿既没护肤品也没防晒,照这样下去,等救援到来之前,我们仨就得变成真正的黄脸婆了!” 我听完差点没笑出声:“黄脸婆也太夸张了吧?你们三个大美女哪至于这样!” 薛佳灵神色温和,望着我和黄香兰说: “岛上又没其他男生,关保估计也不在意。而且现状不允许我们精心收拾自己。” 夏甜甜撅了撅嘴,显然不服:“哪怕就关保哥这一个男的,他也是男的呀!”说罢她摸了摸自己有点糙的脸,又补充: “哎,感觉自己从精致小姐姐退化成了猪猪女孩,一点都不好看!” 她委屈地撇嘴,可那可爱样子把我们都逗笑了。 黄香兰边笑边揶揄:“咱们小甜甜长大了,开始懂得臭美,是不是准备谈恋爱啦?” “切!才没有呢!”夏甜甜立刻顶嘴,脸却一下红了。 她话音刚落,目光却瞬间柔软下来: “万一真让我碰上那种霸道总裁王子,我可不能这么邋里邋遢亮相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满是憧憬,一看就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爱情有多向往。 这妥妥是霸总小说的死忠粉!看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神就知道了。 我、黄香兰和薛佳灵都被她那傻乎乎又纯真的模样逗得前仰后合。 黄香兰眼珠一转,忽然正经地点头:“要说霸道总裁,这岛上还真存在哦。” 夏甜甜一听岛上真有霸总,眼睛瞬间亮了,急忙追问:“在哪儿在哪儿?” 谁料黄香兰下一句话直接给她浇了盆冷水。 “你觉得陈奇勋算不算?” 夏甜甜一听这名字,立刻像被踩尾巴一样炸了,拍了拍黄香兰的胳膊,气得跺脚:“香兰姐你欺负我!他那样的就算了吧,跟霸道总裁八竿子打不着!” 话音落下,她委屈地抱住膝盖,下巴贴在腿上。 黄香兰见她这副失落的小模样,直接笑出声,我和薛佳灵也不由得跟着乐。 正聊得欢,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老女人突然闯入我们的视线,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她贴身的黑裙子上全是泥点子,头发乱得像鸟窝。 长时间挨饿又缺水,她早已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几乎跟乞丐没两样。 没想到来者竟是周红梅。 黄香兰薛佳灵夏甜甜脸上明显写着不高兴,我当然也不想见到这老太婆。 她扫了我们一圈,那双圆眼珠子转来转去,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双手搅得紧紧的,腆着脸朝我开口:“关保,能不能分点吃的给雯雯?孩子一天没进食了,前阵子又病得厉害,我真怕她熬不住……” 她语气里全是恳求,可那骨子里的鄙视依旧藏不住。 我心里明镜似的,她不过看中我手里的粮,倘若我手上空无一物,她还会正眼瞧我吗? 我静静盯着她,没急着回应,就等她后面还想说什么。 薛佳灵她们压根没理会,继续聊自己的,好像这人是空气。 见我们不搭理,她脸色一沉,又很快把火气吞回去,换了副温声细语的腔调对我说: “关保,你以前那么疼雯雯,怎么现在就袖手旁观?你也太绝情了吧!” 这话一出口,我心里火一下就蹿了起来,尤其是那句‘绝情’。 我寒着脸盯着她,毫不客气反击:“先嫌我把雯雯救回来,现在又求我照顾她,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 “周女士,当初可是你怂恿雯雯跟陈奇勋一起离开的!” 听我这么说,她脸唰地红了,又急忙赔笑:“那会儿我是一时糊涂,口不择言,你可别记仇呀。” 我只是轻轻一笑,没接茬。 这个平时逮着我就骂的女人竟然承认错误,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料她下一秒就破功,指着我吼:“要不是为了雯雯,我才懒得来找你!” 我依旧冷眼旁观,懒得搭理,反倒把她气得更狠。 “不就是些粗活吗?雯雯和奇勋从小娇生惯养,可不像你这没爹没妈的野小子,整天爬高上低!” 此刻的周红梅,把势利眼表现得淋漓尽致,满脸都是对我的鄙视。 面对她的污蔑,我忽然觉得跟这样的人置气实在不值得,和她计较无异于浪费自己的力气。 我很清楚自己在她眼里什么模样,也明白在蒋家我算什么。 薛佳灵她们三个怒气冲冲地盯着周红梅。 黄香兰更是气不过,正想站出来说话,却被薛佳灵按住,薛佳灵凑到她耳边嘀咬了几句。 黄香兰迟疑了下,点点头,最终忍住没说。 这时候,夏甜甜有些不耐烦,抬手指了指四周。 “想吃东西是吧?行,这儿满地都是海货,你自己动手捡,捡多少归你,保证没人和你抢!” 第29章 诡异尸体 周红梅沿着夏甜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沙滩上散落着各种鱼虾贝蟹,那一刻她的眼睛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关保,这么多海货你怎么不早说?非得让我求你,你这人不仅下作,连人品都坏透了。”她骂完,又补了两句难听的话,随后拔腿冲向海货,生怕慢一步被人抢走。 我懒得理她,只觉得这种场景已成日常,她张口骂我似乎理所当然。 “这尖酸刻薄的老女人。”黄香兰猛地转身,对着她的背影火气冲天地骂道,“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家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倒好,完全反其道而行。” 薛佳灵轻笑着摇头:“可不是,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奇葩。” “真希望以后别碰到她,这大妈每回都来找关保哥麻烦。”夏甜甜咬着下唇,小声抱怨。 我苦笑摊手:“在我这儿,她都快成固定栏目了。” 黄香兰收回视线,哼了一声:“如今你和蒋雯雯已经全无瓜葛,她那臭毛病得改改。” 我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第二天清晨,我睁眼时,看到薛佳灵独自坐在洞口,神情若有所思。 “薛姐,早。”我招呼她。 她回头冲我温柔一笑。这时黄香兰和夏甜甜也陆续醒来。 我走到洞口,随口问道:“薛姐,上次你说在某处发现锅子和罐头,那地方具体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罐头!我最爱鳕鱼罐头了!佳灵姐你带回来的那几听太好吃,我还想再来两罐。”原本睡眼惺忪的夏甜甜一下睁大眼,满脸兴奋,睡意全无。 旁边的黄香兰也竖起耳朵,好奇得不得了。 薛佳灵稳稳点头:“没问题,我也正打算再补点物资。” 我思索片刻:“那咱们早去早回,免得被别人抢先。”说完,我看向两位姑娘,“我和薛姐过去,你们再眯一会儿。” 黄香兰犹豫片刻,朝夏甜甜眨眼:“那咱们继续补觉吧。” 两人互相点头后又躺了下去。 我嘱咐道:“醒了就去海边捡点海货,多挑几只海螺,我们很快回来。” “好,都听你的。”她们异口同声。 随后我与薛佳灵离开山洞。 “薛姐,那艘船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对她曾发现锅子和罐头的地方格外好奇。有食物和炊具说明这里曾经有人停留,我最关心的是他们最终有没有获救。 “看着像一艘废弃的小船,船舱里还有一具尸体。”她说得云淡风轻,医生见惯生死。 听到“尸体”两个字,我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们明明有救生艇,难不成被活活饿死? “他是病死的。”她补充一句,像是在安慰我,可我依旧心里发堵。 “究竟是什么病?会不会传染?若真是传染病,那岛上就有潜在病源。”我越想越心惊,对这片未知荒岛的敬畏不断加深。 “当时只能粗判他猝死,缺乏器材无法给出确切答案。”她蹙眉低叹。 这句话让我的心揪得更紧。我们又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一艘搁浅在海峡里的残船映入眼帘,场景之惨让我目瞪口呆。船身半截深入沙中,早已破败不堪;曾经坚固的铁板被海水长年侵蚀,油漆掉光,只剩锈迹斑驳的骨架。桅杆不知被哪阵暴风折断,残破的帆布随风飘荡;粗大的锚链和铁锚早被沙石掩埋。 面对这副残骸,我感慨:“这也是文明的遗骨。”再坚硬的钢铁也终将屈服于时间,再强盛的人类亦不过尘沙。 我们钻入船舱,发现内部腐蚀得更为严重。铁壁结了一层厚厚的锈壳,空气中弥漫着潮腥与霉味,令人窒息。遍地蛛网,我用枯枝在前清理,才勉强开出一条通道。我们踩下的脚印惊动了沙里几只寄居蟹和小海龟。 进入休息舱,一具身穿绿色迷彩服的骷髅半靠墙角,张开的嘴仿佛在无声尖叫,临终的恐惧被定格。他的头发早掉光,只剩白森森的牙,更触目惊心的是他右手掐着自己脖子。难道在绝望中选择自尽?我的自信瞬间动摇。 “他真的是病死?你能辨出是什么病吗?”我看向薛佳灵,脑中浮现怪物袭击的可怖想象。 此时她正在翻找船舱里的柜子,只找到几件烂成棉絮的衣服和一枚碎玻璃的指南针。听到我的问题,她走近尸骸,观察片刻:“只剩骨架,判断很难。” 忽然我看到骷髅胸前口袋鼓起,伸手一摸,掏出一瓶小药,瓶身贴着我看不懂的德文标签。 “这是治痢疾的药,他多半死于痢疾。”她沉声断定。 “痢疾?”我蹙眉,“听着像普通腹泻,可竟能要命?” “痢疾经苍蝇蟑螂或受污染水源传播,感染痢疾杆菌后若得不到及时治疗,在这种孤岛上很难熬过去。”她耐心解释。 我点点头,又说:“比痢疾更凶的是疟疾,非洲每年因疟疾死那么多人,咱们得做好防蚊措施。” “你说得对。昨夜暴雨过后蚊子明显多了,好在我们之前采了驱蚊草,暂时还能应付。”想到那天陪她去给蒋雯雯看病,路过水潭时密密麻麻的蚊群,我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为了摆脱这股不安,我四下搜寻,发现骷髅大腿下压着一本厚册。我轻轻挪开骨腿,将册子抽出。薛佳灵见状,也凑到我身旁。 我打开厚册,上面全是英文日记,可纸页受潮缺损,大半模糊。从零星字句里我拼出信息:他与两位伙伴出海探险,遭遇罕见风暴被卷到这座荒岛……随着物资一天天减少,同伴因高烧与腹泻相继倒下,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撑过疾病与绝望。 看到这些潦草笔迹,我的心沉甸甸,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慢慢被绝望吞噬的痛苦。我合上册子,深深吸了口咸湿的空气,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们几个人一定要活着离开这座岛。 第30章 真的没法离开了吗? 我把刚才的那番话又同薛佳灵说明了一遍,她认真地点点头,随后跟着我继续往下翻。 “另外那两位,一个叫汤姆森,另一个名叫西奥多,可这儿只发现一具遗体,那余下的两个人去哪了?” 读完后,薛佳灵立刻作出反应。 “照理说他们是默契的冒险搭档,不会遗弃自己的伙伴,这里又存着补给。” 说到这,我不由自主地看进她的眼里。 眼神相触的一瞬,我们俩的念头好像都对上了。 薛佳灵抢先一步走到我前面,主动推开仓库的门,说道:“我上回就是在这儿找到锅和罐头的。” 我紧跟着进去,只见里面不仅有锅,还有个简易灶台,旁边整整放着一箱罐头,分别是培根、鸡肉、鳕鱼和牛肉口味的。 除却罐头,还有一些压缩饼干。三只装净水的塑料大桶已经见底,里头不知何时填了半桶沙粒,摇晃时沙沙作响,听得人心里发紧。 “这么多吃的堆着,如果他们真把队友丢下,按理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物资吧!”薛佳灵叹道。 我盯着面前这一堆东西,沉声分析:“一种可能是他们碰到啥危险,不得已抛下病弱的同伴和仅有的食物;另一种是他们去找援手,把全部口粮留给伤员。” 说话间,我用脚尖轻轻拨了拨地上的尘土,尘雾扑起又慢慢落下。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薛佳灵再度叹气。 “医生的使命让你放不下病号,对吧?” 我半开玩笑问,却没想到她斩钉截铁毫不掩饰。 “没错!既然是一条绳上的伙伴,就更无法撒手不管。” 这话让我对她顿生敬意,果然是位出色的医生。 她不经意瞥见橱柜里某样东西,马上凑过去翻找,掏出后兴奋地喊:“关保,快看,是地图!” 听到“地图”两个字,我激动地跑过去,果然见一张地图被她摊开在手中。 泛黄纸面印着太平洋,上面密密标着大小岛屿,远处有座岛被红墨圈起,虽不太显眼却还能分辨。 “看样子他们三人打算去那儿探险,可咱们到底落在哪座岛?” 我的疑问让她也陷入思索。 “照那具尸体推断,他死于三年前;若另外两人走脱,理应把遗体带走或就地掩埋,不至于这样暴露。” 听完她的推理,我陷入沉默,她说得对。 既是同伙,不会把伙伴撂下,更不可能光明正大丢下尸体。 “也许他们从未走出过这里。” 我这一句让她脸色微变。 若那两人仍然活着,他们会藏在岛上哪处? 想到他们困了三年仍未脱险,我瞬间心里发凉,难道真走不掉,要在这座岛上度过余生? 耳边传来海风拍打铁皮的呜咽声,更添一分压抑。 随即我强挤出笑容:“等找着他们再说吧,我们肯定能活着离开。” 话落,我下意识攥紧拳头,像给自己打气,其实我也没底,可此刻绝不能放弃希望。 她被我的态度感染,眸子闪亮:“我们一定能出去!” 原来,不知不觉我也成了她的依靠,看样子老天注定要我带他们脱困。 我把两只塑料桶里的沙倒掉,打算带回去装水,将罐头全倒进其中一个,再把装了少许压缩饼干的那只递给她。 同时,在夹层里我找到一捆登山绳、一把锈匕,比我自制的那把顺手多了,还摸出一卷麻绳——可惜早已脆损——以及一根钛合金登山杖。 返程途中,我们边走边聊方才的事。 “关保,你以前扔下过自己的伙伴吗?”她显然仍对那具尸体挂怀。 她的话把我带回往昔。 我想起曾经的战友、兄弟关云,眼眶立刻湿了,低声道:“我的战友关云在一次任务里为救我当场中弹身亡,这是我最痛的悔。” 说完我陷入回忆。每当想起他,心就绞痛,本该死的人是我,他却傻傻替我挡枪。 那年新兵连我们同分一班,从小就是学霸的他在军营里吃尽苦头。我俩相互扶持熬过难关,成了把命交托对方的兄弟,谁料他最终因我而去。 那场战斗的硝烟味至今仿佛仍残留在鼻腔里,火光和呐喊像碎片一样在脑海飞溅。 “关保,活下去!” 那是他弥留前对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落便重重倒在血泊,再没起来。 自那以后,我觉得自己肩上还背着他的命,他用生命把我留在世间。 “在部队学到最多的就是服从指令、团结协作、勇敢冲锋,除了那次,我从未失手!”说完,我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盯着我的侧脸,仿佛追忆往事:“如果这也算,我也经历过一次,你大概难以相信。” “那是援非抗疫队,面对凶险的埃博拉,我的好友不幸染病,没能跟我们回国。” 说到这,她眼眶泛红,面带悲色,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柔软又克制。 这一点与蒋雯雯极像,从不轻易示弱。 埃博拉极其凶狠,一旦感染几乎等于判死刑,根本无药可救。 “能有这样的朋友,是我们的荣光。”我侧过脸对她说。 她悄悄别过头,抹去眼角泪水,轻轻点头。 终于踏上熟悉的海滩,我俩背着塑料桶走在金黄沙面上,与这美景有些违和。 远处浪花一阵接一阵涌来,留下白沫又迅速退去,像在无声诉说什么。 回到山洞,黄香兰与夏甜甜见我们扛回大批物资,高兴坏了。 黄香兰从桶里掏出绳索、登山杖,一脸震惊:“哇塞!我像开盲盒一样耶?咱们是不是发家了?这些可都是探险必需品啊” 夏甜甜围着那堆罐头转了又转,眼睛亮得像小灯泡,嘴里乐呵呵地念叨:“有肉有鱼,今晚能吃顿像样的!” 山洞里立刻热闹起来,充满她们叽叽喳喳的笑声,也把我心头残存的阴霾吹散了大半。 第31章 防患未然 “哇塞,居然囤了这么多罐头跟压缩饼干!关保哥,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夏甜甜揪着我的肩膀,激动得直蹦跶,眼睛都亮成灯泡了,简直像发现宝藏的小松鼠。 黄香兰同样一脸好奇,盯着我和薛佳灵催促:“是啊!别卖关子,赶紧解释。” 我和薛佳灵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把今天在那艘破船上发现的情况原原本本讲给她们听。 夏甜甜嚼着鳕鱼罐头,满脸震惊:“原来我们漂到了太平洋的一座孤岛,可是是哪座岛谁都不清楚?更离谱的是在咱们之前还有人困在这里,三个人死了一个,还剩两个?” 话音落下,她赶紧把剩下的罐头放下,惴惴不安地嘟囔:“天哪!岛上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外国佬……” 黄香兰叹了口气:“能被命运扔到这座岛的人,也算有缘。没想到竟然还有探险客,队友都丧命了,我怀疑他们活下来的几率很低。若是真的脱困,怎会留下这么多口粮?肯定是出了事,或者临走前遇到巨大灾变被迫弃船。” 夏甜甜和薛佳灵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可我并不这么想,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 “关保,你摇头干嘛?”黄香兰见状追问。 “谁也说不准他们遇见了什么。只要没死,就有希望。或许他们凭着求生本能熬过来了也说不定。” 我缓缓解释,虽然不愿承认,可人类求生的意志往往超乎想象,就像荒野求生的纪录片里常说的那样,只要没有放弃,奇迹随时可能出现。 夏甜甜担忧地瞧了我一眼,心有余悸:“要是那俩人成了坏人,或者被迫野化成什么可怕的‘山顶洞人’,岂不是更麻烦?” 一想到满身长毛像猿猴的人影,她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胳膊上瞬间起炉渣般的鸡皮点。 她本来就最怕长毛的灵长类,自家猫都挑无毛的那种。 我摇摇头:“概率不大。” 黄香兰故作神秘地看着她:“说不定真有呢,谁让你乱想。” 被吓得不轻的夏甜甜撅起嘴:“香兰姐!讨厌啦,别吓我!”说完还用手挡住脸,一副我要崩溃的表情。 我赶紧扯回正题:“这两个塑料桶正好能存淡水,搬运起来也省劲。” “咱们现在身处亚热带,这里不像热带雨林那样全年闷热、雨水像倒盆似的砸下来,也不同于亚热带海洋性气候那种四季温暖、降水分布均匀的模式。结合纬度、海拔以及植物种类综合判断,我觉得这里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季风区,等季风一刮就会迎来漫长湿冷的雨季——恐怕很快就到。” 说完我环视薛佳灵、黄香兰、夏甜甜,等她们反应。 薛佳灵苦着脸:“雨季连绵阴雨还潮得慌。我以前在南方出差两年,湿气重得要命,鞋子三天都晒不干,后来喝中药才慢慢调好。” 夏甜甜抱着膝盖,一脸不情愿:“亚热带雨季可长了。像南江市以南,从四月拖到九月——整整半年!我要是天天黏糊糊的,肯定要疯!” 黄香兰扫了扫我们衣服,忧虑开口:“雨季一到,这破洞怕是待不久,再说咱们御寒衣物也不够,用不着等到冬天就会受苦,身体抵抗力肯定要下降。” 此时薛佳灵穿着浅绿衬衫配灰色休闲裤,那裤脚因为来回涉水已经卷起,夏甜甜是一条天蓝背带长裙,裙摆还带着盐渍的白边。我跟她一样上身衬衫,只是下身短裤,发边都是被海风吹乱的咸味。 黄香兰继续提醒:“大家都清一色夏装,要是连下几月雨,感冒可跑不了。” 我认同地点头,这些问题一个都逃不掉。 “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被动挨打。” 我郑重叮嘱:“御寒衣物这块我去打猎取兽皮,你们三个明天开始多囤干柴、食物,常用药材也得备些;此外还要弄条小舟,以备逃生或转移用。所有准备都得在雨季真正降临前完成,时间紧任务重。” 黄香兰皱眉:“要是来场比上次更凶的暴风雨怎么办?” “雨季得好几个月,我们现在这山洞真可能被淹,水线一抬就进不来人了,别到时候被困里面走不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她的这句话提醒了所有人,要是真淹了,我们辛苦搞的窝可就毁了。 薛佳灵当即表态:“那就另寻高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是迟一步,洪水来了就来不及了。” 我和夏甜甜同时点头,心里却都打起鼓来。 接下来的活可大了,要跟大自然硬杠!如果稍有疏忽,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明早我去设陷阱打猎、动手搭小舟,再顺路找制高点。薛佳灵负责采药晒干,你俩多存口粮和柴火。”我直接分派第二天的任务。 薛佳灵、夏甜甜都没意见,只有黄香兰担心:“关保,你自己揽这么多活不累吗?” 我摆手:“没事儿,捕猎还能靠陷阱。小舟用竹子就能扎个筏子,没锯子也行,简单方便,我有办法搞定。” 黄香兰露出温柔的笑:“行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也会来帮你的,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 我却坚持:“把各自工作搞好就行。我是男的,多出点力正常。另外从明天起,出门都把我做的武器带上,安全第一。” 说着我望向黄香兰:“中午走前让你留几只海螺,准备好了没?大小要合手,空腔要通透,响才能传远。” 她立马递过来:“早洗干净了,还挑了几只特好看的。” 几枚色彩斑斓的海螺躺在她掌心,粉的像花瓣,绿的生机勃勃,蓝的仿佛大海,紫的如晚霞,光泽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漂亮得像工艺品。 我选了一只绿色的,握在手里像石头一样硬:“咱们用它做联络信号,遇到危险就吹。” “吹法是三短三长三短,中间隔一分钟,再重复,千万别吹错节奏,否则救援队形不成。” 这是最简洁有效的求救方式,她们三个都对我投来赞许目光,眼神里满是信任与依赖。 “关保,没想到你这么细致,什么都想到啦!”黄香兰挑眉笑着说。 第32章 联络信号 听到黄香兰这一提醒,我轻轻笑了一下,目光转向薛佳灵和夏甜甜:“这岛的面积和里面潜伏的风险我们都摸不清,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为上,要是哪出了岔子,后果难以预估。” 三人齐刷刷地点头表示同意,神色里带着几分凝重。 “咱们轮流吹响吧,记住各自的音色,这样一听就能分辨是谁遇险。我担心,有人故意冒充咱们的信号搅局。” 薛佳灵她们听后,同时望向我,眼里多了忧虑,海风掠过吹乱了几缕发丝。 我继续补充:“从前出任务,首要就是侦察和识别,辨清自己人与敌方的动静,免得被误导。” 见她们三个兴趣被勾起,我又笑道:“吹的时候加点个人特色,一响就能认出来。” 黄香兰想了想,拿起粉色海螺轻轻一吹,“嗡——”悠长的声线立刻飘散,带着独特的回音。 “挺悦耳的啊。”她有些惊喜,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效果。 接着,她试着吹出“三长三短又三长”,气息却有点紊乱,收住以后长吁一口气: “就是觉得呼吸挺费劲。”她揉了揉胸口,快被自己的肺活量笑哭。 夏甜甜好奇地举起蓝色海螺,吹到第三个短音就没气了,歇了好半天才把最后一个长音吹完。 她面孔微红,对我们羞涩地说:“大学几乎不运动,肺活量不够用呀。” 她话刚说完,我和黄香兰、薛佳灵都忍不住笑出声,笑声在洞口回荡。 薛佳灵拿起紫色海螺,一口气吹毕,全程稳若老狗,让人佩服。 “还是我来做个示范吧。”我抬手示意。 我冲三人点点头,当场演示了标准的吹法,音浪犹如号角穿透林间。 “关保哥,你吹得也太带劲了!声音又脆又亮。” 夏甜甜由衷赞叹,星星眼几乎要冒出来。 我笑道:“有时候,这玩意儿比对讲机还好用,省电还不怕信号差。” 说完,我又补了一句:“放心吧,你们的吹奏特点我基本记住了。” “真哒?那说说看我们各自像啥?”黄香兰立刻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 我肚子咕噜噜,顺手抄起牛肉罐头抠开盖子咬了一口:“薛佳灵的声儿像云雀,你像杜鹃,甜甜嘛,像布谷。” 黄香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我饿得快,她起身端来五条烤鱼,鱼皮还发着油光。 “刚才顾着聊,都忘了,你俩肯定累坏了,快趁热吃,特地给你们留的。”她说道,语气体贴。 我抓起一条就狼吞虎咽,薛佳灵也优雅地拿了一条,她显然也饿,却依旧吃得斯文有度。 或许是方才干了体力活,又走了长路,手里的鱼比中午的海鲜烧烤还香,一口接一口停不下。 黄香兰又端来一罐海带汤:“汤也给你们热了。”白色热气袅袅升腾。 我一口鱼一口汤,满嘴生香,那个痛快真不好形容,浑身暖洋洋。 吃完收拾妥当,我们回洞里准备睡觉。 我躺到自己原来的铺位,薛佳灵、黄香兰、夏甜甜也陆续躺下,洞里霎时安静许多。 望着洞顶,我回想着破船上见到的一切,画面一帧帧闪过。 求生是人的天性,只要有一线生机,谁都不会轻言放弃,那俩米国佬或许还活着,这念头让我心头一沉。 一躺下,浑身的疲倦铺天盖地,四肢酸得要命,我感慨躺平真舒服,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没想到,等别人都睡了,黄香兰又悄悄挪过来,冲我莞尔一笑,直接卧在我对面,鼻息轻柔。 “我怕冷,想跟你挤一挤。”她声音软得像羽毛。 她眨着媚眼,笑得妩媚,黑发垂落在肩头。 说完就贴过来,把我抱了个满怀,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黏人。 温香软玉突然扑来,我瞬间手忙脚乱,心跳噌噌加速,喉咙都发干,呼吸里带着她的幽香。 “香兰,你还是跟薛姐她们挤吧,咱俩终究……” 我看了她一眼,犹豫着翻身背对她,心里乱成一团麻。 可就在我转身那刻,她又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动作悄无声息却带着倔强。 我能清楚感到她柔软的胸脯压在背上,一条长腿也搭到我腰间,从细腻的小腿到脚尖都透着诱惑,弄得我心猿意马。 我强压心中念头,慢慢闭眼,装作没感觉,努力让呼吸趋于平稳。 假如我和蒋雯雯没有走到这一步,我也不会去想别的女人,可现实偏偏如此。 男人嘛,说没欲望是假,可和蒋雯雯也久没亲密了,这让理智显得格外脆弱。 想到上回忍不住亲了黄香兰,再感受她在腰间的细臂,我难免浮想联翩,脑子一片混乱。 她的唇软得像花瓣,甜得要命,让人上瘾。 我摇摇头,背对她说:“香兰,早点睡,明儿还得忙呢。” 最后一丝理智让我坐起身,略带不悦地提醒:“今天真累,我想好好歇,明天还有活儿。” 黄香兰没吭声,我回头看时,她已闭眼,呼吸平稳,显然睡着了,那模样安静得像只小鹿。 我苦笑一声,随后也沉沉睡去,梦里都是海浪声。 这一夜格外香,第二天我被夏甜甜喊醒。 “关保哥,天亮啦……”她声音脆生生的,带着晨间的活力。 我揉去困意,发现外头已大亮,只是云层仍厚,天色灰蒙。 我笑道:“估计昨天累蒙了,所以睡得死。” 夏甜甜温声说:“昨天就数你累,香兰姐让我晚点叫你,多睡会儿。”她把头发挽到耳后。 “行,那其他人呢?”我一边问一边摸鞋。 我见洞里只余我们俩,忙穿鞋起身,脑袋还有点晕。 “薛姐和香兰姐都出去了。”她点头回答。 我系好鞋带:“甜甜,照昨天分工干活,我先走一步。” “好的,关保哥!”她扬起笑脸应声。 我刚站稳差点一头栽倒,夏甜甜捂嘴咯咯直乐,笑声清脆。 我瞪了她一眼,纵身跳出洞口,朝她挥了挥手,匆匆赶去忙事,背影被晨光拉得很长。 第33章 野猴偷袭 我琢磨着,这个岛位于亚热带区域,这儿应该栖息着很多哺乳动物,就是具体有哪些种类还不确定。 昨天我和薛佳灵前往沉船的地方在岛屿西侧,那里遍布着海峡和浅滩。 再往西走过沉船处,就有一大片礁石区,那边礁石的规模比眼前这些礁石大了三倍以上,更远的地方究竟有什么还不好说。 而岛屿的东面相对而言主要是大片的丛林。 这种茂密的丛林,形成条件离不开充足的光照和水源,既然这里有大片的密林,说明附近肯定有溪流或者河道,这让我顿时感到很兴奋。 这些天喝的都是椰汁,睡觉时满嘴都是甜滋滋的椰子味道,尽管椰汁能够补充身体所需的糖分,但还是忍不住想喝些纯净的淡水。 丛林外沿依然是一大片高耸的椰子树,每棵树上都挂满了沉甸甸的青色果子。 我从椰子树下面经过时,常常担心一个椰子冷不丁掉下来砸在自己脑袋上。 往椰树林里走了十来分钟,我就看见了很多高大的棕榈树,那巨大的叶片像蒲扇一样,厚实宽大,遮天蔽日,整个区域一片葱绿。 当我辨认出树上结着野菠萝和野香蕉的时候,顿时兴奋了起来,赶忙加快脚步往前跑过去。 眼前这些金黄的野菠萝,外形和平时吃的并没多少不同,只是表皮和叶片上尖刺特别多,非常扎手。 旁边一株株快要成熟的香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我稍微退后一步打量了一番,这几株香蕉树果实多得惊人,树干几乎被果实压弯,就等着人去采摘。 我摘下一大串香蕉抱在怀里,继续朝前走,心想着待会儿饿的时候能直接吃上几根补充能量。 看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岛屿的深处了。这棵榕树枝叶繁茂,根系庞大,无数条气根从树冠垂下,深入泥土中吸收水分和养料,将树干牢牢支撑起来。 我竟然意外地来到了一片榕树林。榕树通常靠水源生长,这意味着水源一定就在附近。我打算先把陷阱搭建好,然后再单独去找水源。 我四处观察了一下,准备利用树上的藤蔓做个简易的陷阱。 找到一条特别粗壮的藤蔓后,我拿出匕首将藤蔓割断,再做成一个圈套,然后搬起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圈套上方。只要有较大的动物路过触碰了机关,就会被圈套绑住吊到空中,到时候我再过去取猎物就行了。 也不知道会抓到哪种笨家伙。正当我准备仔细琢磨一下的时候,忽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声响彻空中,吓得我猛地一激灵。 刚刚的声音,好像是一只猴子的尖叫声,我赶紧四处张望。 果不其然,在右侧的大榕树背后,有一只成年的红毛猴子正盯着我看。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偷偷跟着我了。 它头顶上有一簇明显的黄毛,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怀里的香蕉。 这是我到这座岛上遇见的第一种陆上动物。 我盯着猴子,心想就这么一只,估计它不敢硬抢,于是我转身直接往回走。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它,就在下一秒,这只猴子竟然猛地抓住一根树枝荡过来,直接朝我怀里的香蕉扑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住香蕉不放,那猴子“哇哇”乱叫着,一爪子朝我脸上抓过来,我赶紧向后一仰避开了。 这只红毛猴恼怒地吱吱乱叫,竟然又挥出双手继续攻击我。我用香蕉挡了一下,胳膊上瞬间被它抓出两道血痕,手里的香蕉也被折断了三根。 我低头一瞧,发现手臂的伤口还挺深,难怪刚才一下子疼得厉害。 这野猴子也太凶了,不能跟它硬来。 我掰下一根香蕉扔过去,看看能不能贿赂一下。 红毛猴赶忙跳过去把香蕉捡起,蹲在地上快速扒了皮,几口吃完了。刚吃完就随手一扔香蕉皮,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这猴子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我连忙拔腿就跑,那猴子拼命在后面追我。跑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我听到身后传来更多的猴子尖叫声,赶紧回头望去。 这一看让我头皮发麻,后面至少有六七只猴子在追我。 它们四肢并用,跑得飞快。 而且它们迅速分散开,从我两边绕了过去,没多久便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盯着手里紧紧攥着的香蕉,一边喘气一边纳闷,这些香蕉怎么突然变成祸根了?刚刚树上不是还有一大堆香蕉吗?这些猴子怎么偏偏跟我抢! 猴子们贼兮兮地盯着我手里的香蕉,有两只胆子特别大,跳上我的身子就动手抢夺。 一只猴子伸手来抓我,我狠狠一拳捶在它的肚子上,把它打飞,摔落到地上。 另一只猴子趁乱抢香蕉,我死死拽着不松手,它急得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啊!”我忍不住大声喊疼。 就在我一放松的瞬间,下面五只猴子一起跳了上来,牢牢抓住香蕉,一起使劲往外拽。 眼看香蕉就要被它们抢走,我腾出另一只手臂死命抱紧香蕉。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这群猴子! 它们集体对我发起猛攻,又抓又咬。实在没办法,我只得无奈地放弃了香蕉。 抢到香蕉后,它们才从我身上退下去,而我两只手臂上已被抓出一道道血痕。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回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偏偏碰上了这群野猴子?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些猴子才是这岛上真正的主人,我反倒成了闯入者,是我抢了它们的食物。 我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榕树林,来到另一片树木茂盛的区域,这里的主要树种是南洋杉和芭蕉树,还有一棵格外高的槟榔树,上面结满了槟榔果。 不远处有一座约五百米高的山丘,我心想,要是爬到山顶,说不定能看到整个海岛的情况。 看了眼天色,接近中午,还有些时间,于是我拿出口袋里的另一块压缩饼干和刚刚藏起来的两根香蕉,一边吃一边往山丘上爬去。 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顶,才发现这座岛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远处还有一座更高、更神秘的山峰,整个岛屿树木繁茂,现在虽看不到河流,但我直觉水源一定就在附近。 想到这里,我顿时开心起来,早把刚刚被猴子袭击的倒霉事儿抛在了脑后。 我顺着原路返回,砍了根竹子削尖后,抓到两只野兔绑在背后,一路观察着,努力把更多有用的东西带回去。 第34章 林间邂逅 返程途中,我顺手又多摘了几颗鲜甜多汁的野果。 可是,当我倚靠着一棵枝叶繁茂、树干粗壮的大树歇脚时,背后那座不起眼的小土坡突然传来窸窣声响。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我压低身形,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摸上那座不高的小丘。 映入眼帘的竟是陈奇勋和周红梅,可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俩人居然大老远空着双手跑来这儿图个啥? “奇勋哪,你别老是板着一张臭脸嘛,我真没想逼你干这些粗活累活!” 正当我纳闷发呆时,周红梅叹着气说:“你也看见了,雯雯的病虽说基本好了,可她底子弱,还得再细细调养,我就想给她弄点营养的,好好补补身体。” 显而易见,周红梅的口气里既有满满的无可奈何,也夹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求情。 这是我头一回亲眼见她这么低声下气求别人办事。 尤其求的是为了蒋雯雯。 看着这幅场景,我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昨天你不是一次性弄了一大堆海货么,再跑一趟就是了,还能轮到我出马?” 陈奇勋嘴角一撇,眼里写满了不耐烦。 “我才去过一次,再说昨天我连个像样的背包都没带,勉强带回那点玩意儿根本不够咱仨塞牙缝。” 周红梅赔着笑,对陈奇勋央求道:“奇勋,看在昨天那堆海鲜的情分上,你就再帮下忙呗,哪怕去捞几条肥鱼也行。” 看她那副巴巴求人又满脸尴尬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同时又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报复爽感。 平常我千方百计地照料她,却落得被指责和羞辱的下场,可到了陈奇勋这儿,她却低声下气地求,凭什么? 没错,陈奇勋确实有钱有背景,可在这座荒凉的破岛上,那些身价和光环有屁用? 能当饭吃? 这会儿,陈奇勋冷着脸盯着她:“你怎么不自己给闺女找吃的,非逼我一个大男人干?” 周红梅神情一僵,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这样怼她。 想到自己以前给他塞了多少好东西,她火气直冒,可还是硬生生压下怒火,干笑道:“我瞧得出你喜欢我女儿,既然动了心,顺手照顾照顾她不过分吧?” 陈奇勋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眼底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轻蔑。 “我确实看上你闺女了,可我真不会抓鱼逮虾,摘果子还勉强行。”他耸肩笑着说。 “你——” 周红梅气得发噎,手指着他鼻尖却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前这一幕让我差点仰头大笑,真是报应不爽。 想当初这老太太自告奋勇要另立门户,带着陈奇勋和蒋雯雯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如今看上的准女婿却对她爱答不理,简直活该! 真够讽刺!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她这种脑回路,非得把女儿塞进豪门阔家,就真能保证一辈子幸福吗? 话音未落,陈奇勋指着树梢那硕大的鸟窝说:“我也想弄点好吃的,你看那窝估计有鹌鹑蛋般大的鸟蛋,我不会爬树,你行不行?” 周红梅顿时语塞,瞧瞧他又抬头望望那鸟窝,满脸为难。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男人竟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上树,而他却在一旁悠哉乐呵。 “奇勋,我年纪大了,爬不动树呀,再说这树这么高,我要是摔下来,我和雯雯可都得靠你照顾呢。” 她那张晒得发黑的老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说得也对,你要是掉下来确实危险,可我要是掉下去呢?你和蒋雯雯能依靠谁?我可是队里唯一的男人。”他斜睨她,语气冰冷。 周红梅瞬间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见她碰壁,我心头涌起一阵难以掩饰的快感。 她在树下徘徊十几秒,讪讪说道:“这鸟窝确实太高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再找?” “成,不过可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花钱行,可在这荒岛,我真没啥拿得出手的本事。” 他随口敷衍了两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周红梅跟了他几步,又突然停下,而陈奇勋根本没察觉,仍旧自顾自向前。 见她忽然停住,我不禁更加好奇。 她到底想干嘛?难不成真打算上树? 只见她仰头望着那鸟窝,似乎在心里狠狠地下了决心。 随后她弯腰在地上摸索,抄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猛地掷向树梢。 哪成想石头砸在粗壮的树干上被弹回来,正好磕在她眼眶,她痛呼一声,当场一屁股跌坐地上。 紧接着她毫无预兆地号啕大哭:“疼死了!我的眼睛!我就想给闺女弄个鸟蛋,咋就这么难!” 她呜咽着抱怨,却依旧无人理会。 我目睹这一幕,别说同情,心里反而暗暗觉得痛快。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不过,因着这场林间相逢,我在回去路上又不可避免地替蒋雯雯担忧起来。 不知道生病后的蒋雯雯情况怎样,是否还在发烧? 如今吃不饱穿不暖,她那纤弱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偏偏还摊上这么一个蛮横无理的老娘,再加一个不靠谱的陈奇勋,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又觉得有些搞笑。 我现在替她担心也无济于事,毕竟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快到洞口的时候,天空愈发阴沉,我怕一会儿下雨,赶紧加快脚步往营地奔。 回去一看,薛佳灵她们仨都到齐了,黄香兰已经在篝火旁忙着做晚饭。 夏甜甜看见我背上的野兔,高兴得跳起来:“哇!关保哥,今晚能吃喷香的烤兔啦!” 我把野兔放下,笑着说:“途中抓了两只,肉肯定嫩,等会儿让香兰好好炭烤。” “关保,你胳膊怎么回事?伤痕怎么这么多!” 黄香兰见我胳膊带伤,急忙抓住,皱着眉头细看。 她这一嗓子立刻把薛佳灵和夏甜甜都吸引了过来。 薛佳灵走近,扫了我手臂一眼,淡淡说道:“看样子像被野兽抓伤。” 我点头承认:“是啊,路上碰到一群猴子抢走了我的香蕉,野性大得很,你们以后要当心。” 第35章 美味开席 “猴子?这小岛上竟然还有猴子存在啊!” 听见林子里传来的吱呀声,夏甜甜立马害怕地扑到黄香兰怀里:“香兰姐,我最怕的就是猴子,我一点也不想碰见它们。” 黄香兰轻拍夏甜甜的肩,语气笃定地安抚道:“别怂,跟着姐就行,姐对那群讨厌的猴崽子可一点也不怕。” 薛佳灵把捣成糊状、带着青草味的药泥敷到我手臂上,低声说:“幸亏你及时回来,晚一点真担心破口感染。这些野兽身上细菌多,往后大家都得更小心。” 夏甜甜望着我胳膊上那一道道血痕,心疼道:“关保哥,你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状况?那群猴子是怎么下手的?” “这个嘛……” 我想了想,反正眼下也没别的事干,便把今天的见闻大概讲给大家听,从我一脚踏进香蕉林开始,到被猴群团团围攻,再到狼狈撤退,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些猴子还真横,香蕉树又不是它们种的,凭啥占着不让人动!” “少说二十多只呢!”夏甜甜忿忿地补充,声音里全是气愤。 “是我疏忽了,好在咱们有冷面神医在,普通的外伤都不算事。”我朝薛佳灵笑,借机活跃气氛。 “可我不可能时时陪在你们身边,所以大家外出务必小心。”薛佳灵认真提醒,眉头微蹙。 “对了,我路上还碰见周红梅和陈奇勋,可真热闹。” 我把途中见到两人的事告诉了黄香兰她们,包括那枚从树杈掉下来的鸟蛋以及随之而来的闹剧。 黄香兰听完捂着肚子大笑:“那周红梅真绝,岁数一大把还抢鸟蛋,结果还把蛋砸自己眼睛里,笑死人。” 夏甜甜和薛佳灵也被逗笑,夏甜甜的笑声像铃铛,薛佳灵笑得端庄。 “光想想就喜感,我都笑出泪了!”夏甜甜乐得直拍大腿,眼角都笑出褶。 黄香兰接着笑:“我现在真服周红梅,那脾气犟得像头牛,还能把陈奇勋这少爷收身边。” “因果循环,她的因就是陈奇勋。”薛佳灵插话,话音刚落,黄香兰和夏甜甜又咯咯直笑。 看她们笑成那样,我也忍不住跟着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随后,黄香兰去拿自己秘制的酱料,我负责处理野兔。 兔皮是真宝贝,皮脂保暖。我拿匕首顺着皮肉缝仔细剥,不敢有丝毫马虎。 夏甜甜虽有点不忍,但想到香味四溢的兔肉,还是忍不住偷瞄我手里的猎物,嘴角挂着期盼。 薛佳灵身为医生,自然心如止水,而黄香兰是厨娘,再萌的兔子在她眼里也只是菜单上的一道主菜。 我把整张兔皮完好剥下,再掏出内脏,把肉交给黄香兰,自己拿两块皮去海边冲洗。 洗完回来,只见黄香兰已将兔肉架上火,她双手轮换地翻烤,指尖捏着香料往油滋滋的兔肉上洒,炊烟混着肉香瞬间钻进鼻子,引得众人馋虫大作。 香味随着热浪一波接一波冲击味蕾,像细针扎得人胃里直痒,让人恨不得立刻撕下一块就往嘴里塞。 “太香了!香兰姐,小兔兔啥时能吃呀?” 夏甜甜舔着嘴唇,眼巴巴盯着那金黄的肉块问,声音里带着撒娇。 “这两只够肥,要不还真填不饱咱四张嘴。我都好久没吃烤兔了!”黄香兰一边翻肉一边兴奋,眸子亮得像星子。 看得出她也嘴馋,眼下的她像个开心的小姑娘,纯真的笑容晃得我发愣。 她确实漂亮,成熟魅力里还带几分少女气息,笑起来更是致命。 “关保,你直勾勾盯我干嘛?难道对我动心了?”黄香兰察觉我的目光,调侃。 我这才回神,苦笑摇头,催促:“行啦行啦,你的兔肉什么时候好?我都快憋不住口水。” 夏甜甜眨眨眼,偷笑:“我懂我懂,我不说。这烤兔真香,我快流哈喇子!” 薛佳灵把我们看在眼里,含笑不语,像位温柔的大姐姐。 兔肉烤透后,黄香兰给自己留了三分之一,剩下推给我:“关保,你今天辛苦,多吃点。” “薛姐,别客气,大家都折腾一天了,别推来让去。”我婉拒,同时把盘子往中间挪。 薛佳灵微笑颔首,温柔地点头。 我咬下一口焦脆外皮,肉汁瞬间充满口腔,忍不住大赞:“外酥里嫩,香得上天!” 不得不说,黄香兰这手艺堪比顶级厨师。 “简直绝了!”我感叹,语气里满是敬佩。 黄香兰得意,又眯眼问:“真有那么好吃?” 我拼命点头,三口两口就把手里那块解决,连骨头都啃得干净。 “关保,你下筷子也太快了,这里还有海鲜汤,是我去海边捡的小虾熬的。” 黄香兰端来一碗金黄的汤放我面前,汤面泛着细小油珠,香气中透着海风的咸与虾壳的甜。 我喝一口,忍不住惊叹:“这味道,米其林大厨都得服。”说话间热汤顺喉而下,整个人仿佛被温暖包裹。 黄香兰害羞地笑,脸颊泛红:“今日你嘴巴真甜。” “我可是说真话。”我笑回,摸摸肚子,只觉满满当当。 多亏有她,我们在荒岛也能吃得丰盛,她总能用简陋食材变出花样,让枯燥日子多了几分烟火气与期待。 可就在大伙儿吃得欢时,我忽然想起蒋雯雯。 说实在的,今天周红梅的闹剧除了搞笑,更让我心酸。蒋雯雯因为自家老妈离开我们,这会儿得吃多少苦头? 要是跟我们一起,她有饭吃,有水喝,生病还有人照料,根本不必受那份罪。 不知道她现在后不后悔,是不是已经开始怀念这份温暖。 当初她走也是被周红梅逼的,换成我也难割舍亲娘。 毕竟父母就是父母,哪怕不讲理,她也得陪着挨苦。 想到这,我更理解蒋雯雯。她是个好女孩,也是一位孝女。对比那个蛮横的周红梅,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亲生的。 念及此,我心里只有叹息与同情,同时暗暗祝她平安,盼她早点回到我们身边。 生活本就艰难,若能同舟共济,才算真正的幸运。 第36章 四周时光 次日拂晓。 我还陷在梦境里时,依稀听到洞口外有轻微的窸窣声。我迷迷糊糊地睁眼向外望去,只见连阴了整整两天的天幕终于撒下细密雨丝,雨点敲在岩石和树叶上,发出轻柔而又持续的声响。 这意味着,这片岛屿正式进入雨季。 只是我没料到,雨季会如此猝不及防地闯进来,让人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不过雨水的到来,也好在解决了我们目前最紧迫的饮水难题,可谓祸福相依。 我才起床不久,薛佳灵她们三人也陆续醒来。 黄香兰望着外面淅沥的雨丝,揉着惺忪的双眼,幽幽地抱怨:“前两天才下过大暴雨,怎么又哗啦啦落水了?” 薛佳灵摸了摸发凉的手臂,又把我剥下的兔皮盖在小腿上,说:“按理说,这雨短时间内是停不了的。” 夏甜甜半靠在薛佳灵肩头,眯着眼低声道:“难不成真正的雨季到了?” 薛佳灵微微点头:“十有八九就是。” 我看着她们,起身说道:“雨季来了温度会掉,我去升火取暖,别着凉了,感冒在这种鬼地方可是麻烦事。” “嗯!” 三位姑娘齐齐点头同意。 我立刻穿鞋出洞,在不远的崖壁柴垛里寻了几捆干柴抱回洞内。 我之前用土法烧了不少木炭,点燃木炭后不多会儿,洞里就冒起一堆小火,温暖迅速蔓延,潮湿的空气被烘得柔软。 跳跃的火光把石壁染成暖橘色,斑驳影子随火苗舞动。 “多亏关保提前把那面崖下塞满枯柴,不然想点火就难咯。”黄香兰感慨。 火光在薛佳灵的瞳孔里跳动,她默默望着火苗,神情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思索,又像在回忆什么。 我平静地说道:“海面天气说变就变,岛上同理,未雨绸缪总没错。” 黄香兰依在我身旁伸手烤火,忧心道:“听说雨季拖得可长,我怕我们囤的食物撑不到那个时候。” 见夏甜甜露出慌张神色,我安抚道:“别担心,真吃完了,我再出去猎些。” …… 果不其然,从那天起雨水就没断过,或绵绵细雨,或倾盆巨浪般的大雨,连绵不绝,天地像被一层灰蓝幕布笼罩。 冰冷的雾气蜿蜒进洞口,把潮味牢牢压在空气里,湿得人眉毛都结了露珠。 我们用先前的塑料桶接满了雨水,又用剩下的竹子糊了扇简易竹门,免得水花飘进洞里。 很快早先储藏的食材受潮发霉,多数不得不丢掉。 “现在只剩三天的口粮了,坏掉的扔掉可惜。”黄香兰愁眉苦脸地告诉我。 我安慰三人:“我出去觅食,你们守在洞里等我回来。” “关保哥,你一人去会不会太危险?”夏甜甜担心地问。 我自信地笑:“放心,我在雨林里混过,小小泥泞阻不了我。” 薛佳灵细心叮嘱:“下雨路滑,你一定要留神。” 黄香兰正色道:“关保,要不我陪你一起?” 我摇头:“风大雨急,你跟着只会受凉。我单独行动最快。” 黄香兰看看薛佳灵:“我不怕,有佳灵姐呢。” 我仍旧拒绝:“人少行动利索,不耽搁。真的不用担心。” 薛佳灵替我开口:“就让关保一人去吧,我们别添乱。” 黄香兰复杂地望着我,最终点头:“那你万事小心。” 我看在眼里,知道她是真担心我。 我披上用棕榈叶编的雨衣,扶着岩壁慢慢滑下湿腻的洞口。远处海面狂涛怒卷,巨浪拍击礁石,水花高达丈许,看着就吓人。 我钻进雨林寻觅猎物,泥地让鞋底厚厚裹上了泥,雨水很快浸湿衣衫,带来阵阵冰凉。 翻过几座矮坡,我在一棵参天古木下发现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山羊。 “山羊!”我顿时激动,没想到手气如此之好。 那只山羊半边身子被猛兽撕裂,血肉模糊,生机微弱,喘息声几不可闻。 我举刀轻轻便结束了它的痛苦。 返程途中,我又在路边瞧见几只野山鸡。 也许因为落雨,它们无法振翅,只能地面觅食。我放下山羊尸体,猛地扑了过去。 折腾了好一阵,才把几只山鸡制服,着实花了不少劲。 更意外的是,拧断鸡脖后,我居然又碰见周红梅等人。 这一次旁边还多了蒋雯雯。 想来也一样是冒雨出来搜罗食物,可他们空着手。 我藏在不远处暗中观察,只见陈奇勋萎靡地扶树和周红梅说话,而蒋雯雯举着树枝捅树上的鸟窝。我攥紧拳头,心头火冒。 稍微犹豫,我又平静下来,回想起蒋雯雯当初看我的表情,似乎她已有觉悟。 我没现身,也没帮忙,只静静注视她。 十多分钟后,鸟窝被捅下来,蒋雯雯抱着碎裂的鸟蛋惋惜:“全碎了。” 陈奇勋抽着嘴角:“早说这招不顶用,你不听。” “算了算了,找不到就算,咱们去摘些野果。”周红梅忙打圆场。 “我就不信没得吃!”蒋雯雯瞪着陈奇勋,满脸嫌恶,随即转身走人。 “雯雯,等等我——”陈奇勋忙追。 周红梅也赶紧跟上。 我看着蒋雯雯远去的背影,发现她更瘦了,身上那件旧衣破得厉害,衣角几乎成了细碎的布条。 那一幕让我心里一酸。 离开前,我悄悄把两只山鸡放在他们必经之路,然后故意弄出些声响,转身迅速离开。 此后我再外出觅食,也没再遇到他们。 可能他们也找到足够资源,近一个月都没再过来。 雨季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露出了放晴的征兆,闷热潮湿的空气开始逐渐散去。 朦胧的阳光突破云层,把温度和光亮洒向海岛,植物上的雨珠闪烁着微光,宛如无数细碎的宝石。 这一刻,我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胸腔里那股在雨里积压了许久的闷火也悄然升腾。 然而就在雨停后的第二天傍晚,陈奇勋却带着几名黑衣汉子再次找来了,脚步声踏碎宁静,仿佛预示新的风暴。 第37章 陈奇勋的牢骚 “陈奇勋?” “你跑来做什么?” 夏甜甜见陈奇勋现身,悄无声息地挪到我旁边,而薛佳灵、黄香兰则一如既往地镇定,根本没显出半点惧色,仅仅几秒,她的手心都冒汗了。 陈奇勋的眼神透着戏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嘲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那股傲慢让人极其不舒服。 能看出来,站在他身旁那四个邋遢汉子,衣服破旧不堪,似乎不知什么缘故成了他的护卫,哪怕隔着老远也能闻到一股汗臭味。 仗着这几人撑腰,他藏在心底的真面目终于彻底显露,傲气和狰狞全都挂在脸上。他仰着下巴,像一只自以为高贵的公鸡。 “关保,真羡慕你运气好啊,蒋雯雯没了,你身边还有三位美女陪着,可把你滋润坏了吧。” 他说话时完全拿我当空气,神态中尽是轻蔑与傲慢。声音里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让人讨厌。 听他这么说,我不怒反笑,只觉得他可笑到可怜。简直像是猴子穿上王冠。 我轻声答道:“原来李少的手下也漂到这岛上?先前怎么没遇见他们,难不成一直躲着晒太阳?你的人可真会藏啊。” 他冷哼一声:“告诉你也无妨,这几位本就是跟我一伙的,只是先前失散。关保,现在你们这边就一个男人,而我这边足足五个硬汉!” 说完,他不怀好意地扫向薛佳灵她们,目光在几张脸上幽深停留,好似在打什么主意。像恶狼盯着肥羊一样。 夏甜甜被他的眼神吓得赶紧垂下头,薛佳灵却冰冷地站着纹丝不动,黄香兰甚至勾唇露出嘲讽。 “行了,废话少说,把吃的交出来,不然爷让你们哭着求饶!”他一步步逼近,语气嚣张得过分。 狠话甩出,四名随从立即盯紧我,拳头都已经攥得咯吱直响,随时准备上前,连眼底都闪着贪婪的光。 我并没把他们当回事,只淡淡回道:“这岛资源丰富,你们几个大老爷们也没断手断脚,为啥偏来抢我们的粮?更何况,咱这头就我一个男人,你们仗着人多就想欺负人?” 陈奇勋嗤笑:“关保,别罗嗦,这里可没王法,识相点就把食物交出来,否则本少爷立刻让人动手!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你家后花园。” 我冷笑:“那你就试试看,看看到底谁吃亏。”我把手里的木棍轻轻敲在地上,示威似的发出脆响。我说这话时眼睛一眯,冷光四射。 黄香兰急了:“陈奇勋,真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当初我们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几乎被你吃光,后来还分鱼给你,你就这么回报我们?”声音像利刃一样刺人耳膜。 黄香兰性子直,有话就说,这会儿把心里的火气全都喷了出来,连脸都涨得通红。 陈奇勋瞪她,满眼轻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插嘴!”他的语气里尽是鄙视。 “你——” 黄香兰气得还想再骂,我握住她手腕摇头示意由我来,免得她冲动吃亏。我担心她冲动吃亏,就压低声音安慰。 薛佳灵悄悄靠近我,小声问:“关保,有什么打算?” 我笑了笑:“他要是不走,就动拳头。”一抹自信在我眼里闪过。 黄香兰再次发声:“这口粮我们辛苦得来,不可能白白让给你,这里不欢迎你,立刻离开。”她的话像一把利剑戳在对方心口。 陈奇勋眼神寒冷,嘴角却挂着嘲弄:“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规矩,省得以后不长记性。”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话音未落,我向前一步,一把擒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扭,动作干脆利落。 “这儿不是你家,轮不到你来定规矩。”我冷声说,语气透着不容置疑。 “松手!关保,你竟敢对我动手!”他青筋暴起,疼得直叫,脸色涨得紫红。他的嚣张瞬间被痛苦替代。 薛佳灵三人看得激动,眼里满是惊喜与敬佩。她们忍不住小声欢呼。 “关保哥,把他们赶走!” “真无耻,跑这儿来讨吃的,你们是条狗吗?”黄香兰毫不掩饰厌恶,怒火中烧。她的嗓音里满是怒火与蔑视。 这一句把陈奇勋气炸了,他忍着痛吼向那四人:“愣着干嘛?抓住关保,老子今天要废了他!”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几乎要喷火。 四名男子对视一眼,随后一齐朝我扑来,脚步带起一片尘土。四双脚步声震响地面。 我反手扣住陈奇勋,把他当肉盾推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投鼠忌器。我把他推得踉跄,扬起飞尘。 四人正要挥拳,一看是自家少爷,赶紧收手,只有那矮个光头没刹住车,一拳砸在陈奇勋右脸,当场留下拳印。空气里传来闷响一声。 陈奇勋痛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蠢货!你眼瞎啊?!”他眼泪都快被打出来。 光头忙不迭鞠躬:“对不起少爷,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声音带着惶恐颤抖。 四人又想动手,我抬脚猛踹陈奇勋屁股,把他踢进一米外的泥塘,泥水四溅。泥浆飞溅到我鞋面上。 他的嗓子嘶哑得像破锣。 这话听得黄香兰她们有些担心。 我却镇定自若,看着怒火冲天的四人再次冲来。 第一个家伙直冲我面门,我捉住他的胳膊,借力一撞,他鼻血当场狂喷。那血喷得老高,把地面染红一片。 第二个瘦子趁机飞踢我腹部,结果被我抬腿挡回。他痛得脸都扭曲了。 剩下两人一同扑上,我轻松闪避后反击要害,瞬间把他们放倒。二人倒地发出沉闷声响。 陈奇勋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我有这种身手。 黄香兰她们也看傻了,没料到我能轻松压制他那四个保镖。她们面面相觑,像看到奇迹。 见四人靠不住,陈奇勋萌生退意,立刻招呼他们:“撤!”他声音发抖,连气息都乱了。 我挡住他去路:“陈奇勋,蒋雯雯在哪儿?”我目光犀利,不容他逃。 他不服气,胸口起伏着冷笑:“怎么?三个还嫌少,还想再收蒋雯雯?真把自己当后宫男主?”话音里满是嘲弄和酸味。 说完又补一句:“我们的口粮早吃光了,又不会抓鱼,走投无路才来找你们要吃的。”他说到最后几乎破音。 夏甜甜鼓起勇气道:“这是什么歪理?自己没本事找食物就来抢我们的?那我们吃什么?”她声音虽然颤抖,却句句在理。 黄香兰冷哼:“甜甜,看见没,这就是狗急跳墙的渣男。”她的讥笑像针一样扎人。 “闭嘴!你们天天吃好的喝好的,我们却饿得发慌!”他的怒吼带着几分委屈和嫉恨。 陈奇勋冷哼,眼里血红的吼:“你们有能人,可我们什么都没有!蒋雯雯那好吃懒做的老女人留着也没用!”他说完后狠狠啐了一口泥水。 第38章 渔法传心 陈奇勋噼里啪啦地诉苦,逗得黄香兰三人差点笑出声。 周红梅怎么也料不到,她毕恭毕敬巴结的准女婿,竟会如此数落她。 我略作停顿,语气郑重:“陈奇勋,听仔细了,看在蒋雯雯的面子上,我能伸手,但再拿吃的给你们绝无可能。” 他听完愣愣地望着我,薛佳灵她们也满脸狐疑。 “啥意思?”他追问。 我提醒:“那边浅海小湾,雯雯先前带你去过的,对吧?” 他眼珠一转,微微点头:“嗯,去过。” 我道:“那儿鱼群密集,我们很多口粮都从那抓来。俗话说,给鱼一条不如教会捕鱼。为了不让雯雯跟着你们挨饿,我可以把抓鱼的诀窍交给你们。” 他咧嘴冷笑:“关保,你真肯这么好心?周红梅母女怎么踩你的,我都看在眼里,还听她当面骂你。” 我只是笑笑,没应声,接着对薛佳灵她们解释:“一直跟他们硬碰硬没价值,也没必要,就算动手,他们也占不了便宜。” “再者,雨季一过就是酷晒。我们存的雨水有限,若不尽快找到新泉眼,用不了几天就会脱水。你们得明白,在这荒岛缺水分分钟要命。” 我伸手指了指干裂的沙地,让他们直观感受那种缺水的危险。 没有水,人可以撑三天,但高温下可能连两天都熬不过去。 “集雨?”他猛拍额头,懊恼道:“我咋就没想到!” 我冷哼,没有回话。 “一想到他俩忘恩负义,我就不想你帮。”黄香兰朝他翻白眼,气呼呼:“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早该渴死饿死!” 他撇嘴,胸口压着火,却碍于我在场不敢撒野。 他握紧拳头,青筋鼓起,却还是强忍没有爆发。 他忙赔笑对我保证:“关保,只要你教我们抓鱼,再带我们找到甘泉,等安全离岛,我陈奇勋发誓,绝对重谢。” 说这话时,他抬起右手,好像真在对着天空发誓。 “而且我听那老太婆说你在棱江市没正职,出去后我能给你安排个轻松高薪的差事。” 他还自夸人脉广、朋友多,回去后一通电话就能搞定。 我笑眯眯回道:“那就先谢陈少抬爱了。” “小意思!”他拍拍胸脯,摆出豪气。 黄香兰不满:“关保,你竟信他空口承诺?” 我耸肩:“不然还能怎样?” 我不准备和他纠缠这些空头支票,现在活下去才最实在。 他斜眼看她,阴阳怪气:“回城后问问就知道我陈奇勋是什么角色。” 她嗤笑:“在我眼里就是个败类。”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块沾了泥巴的破抹布,不带半点尊敬。 夏甜甜与薛佳灵对他毫不掩饰地摇头,表示同感。 “你们三个再敢那样瞪我,信不信我抽你们?”他威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低沉:“陈少,别动不动撂狠话。这里是荒岛,我和她们是一队,你那点条件对我没吸引力。” 空气里仿佛有火药味,只要有人再多说一句,随时可能点燃。 “你……”他话到嘴边,见我脸色冷了,只得把火吞下。 我走到姑娘们面前,温声说:“我懂你们心里别扭,可深入岛林找水凶险未知,多个人便多份力量。” 三人相视片刻,谁都没说话。 稳重的薛佳灵先开口:“你说得在理。我们三个都是女生,有他们在,成功几率高些。说白了我也烦周红梅,但雯雯要是受难我肯定帮,所以我赞成。” 她说话条理分明,连我都暗暗佩服她的冷静。 她的信任让我心头一暖,我冲她点点头。 黄香兰想了想,也柔声附和:“薛姐分析得对,多双手多份把握。” 她的声音甜而坚定,像一颗糖里包着钢针。 说罢,夏甜甜甜甜一笑:“我听关保哥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陷险。” 她们的相信让我倍感欣慰,我轻轻颔首。 我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确保他们都听进了我的警告。 商议完毕,我转向陈奇勋:“我们可以带你们进山寻水,但途中必须听我调遣。要是你现在不同意,以后别来求我。” 他和同伴嘀咕几句,答道:“行,听你的。” 大伙无异议,我继续:“陈奇勋,你们跟我去浅湾,我教捕鱼。薛姐你们先留守营地。” “去吧,营地交给我。”薛佳灵点头。 我领着他们五人来到常去的浅水湾,发现因涨潮,鱼比以前更多,品种也更杂。 透亮的海水下,银光闪闪,鱼影一拨接一拨。 浪花拍在岩石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打鼓一样催人下水。 我先带他们到旁边灌木,示范如何找虫卵。 昆虫喜欢把卵黏在叶背或草茎,只要仔细看,就能见到一团团青黄小圆点。 找到虫卵后,我照上次教雯雯的方式,细致演示。 我让他们轮流实践,别只在一旁看热闹。 我脱下外套,扎紧两袖口,卷起裤脚慢慢踩进水里。 刚入水,各色鱼儿唰地散开,只有两条胆大的绕着我脚踝打圈。 我弯腰,把衣服平摊在水面,往两袖管里撒进少许虫卵,静等鱼儿钻进去。 水面轻轻荡开涟漪,映出天空的云影。 那一刻,连阳光都显得炽烈而友好。 等感到袖子微动,我迅速提起衣角,几尾活蹦乱跳的鱼便落入口袋。 见我轻松得手,岸上的陈奇勋哈哈大笑:“就这?雯雯那笨丫头上次教我半天,她自己一条都没捞到,怪不得我学不会。” 我听他讥笑雯雯,怒火直冒,抬眼冷声:“以后在我面前敢贬她一句,我让你闭嘴。” 他面色骤变,干笑:“你们俩就差一纸离婚,至于护成这样?” 我毫不退让:“离不离都是事,她是我不能让人踩的底线。” 他连连点头,眸底却闪过一丝阴冷不屑。 我心里暗暗记下他这一丝恶意,以备不时之需。 …… 等到他们能自己把鱼弄上岸,我又反复叮嘱注意事项,然后提着几条新鲜的海鱼返程。 第39章 受迫 次日清晨,我与薛佳灵等四人刚把行囊整理妥当,踏上柔软潮湿的沙粒时,便见陈奇勋那帮人也匆匆忙忙赶来,脚步踩得砂砾沙沙作响。 他们当中,自然也少不了周红梅与蒋雯雯。 蒋雯雯那削瘦憔悴的面孔映入眼帘,不知为何,我胸口仍旧涌上一股难以遏制的疼惜与内疚。 她在无意间捕捉到我的注视时,我们的目光短暂碰撞,随后她像受惊的小鹿般别过头,似是不愿让我窥见她的狼狈。 可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却被周红梅收入眼底。 周红梅顿时面色铁青,伸手指着我破口大骂:“关保,你这混账东西,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带我们找水,原来你还对雯雯死心塌地!我再重申一遍,只要我活着,你休想打雯雯的主意!” 我只是淡淡一笑,耸耸肩,没有回嘴。 然而我沉默,不代表无人为我出头。 黄香兰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拆穿她:“周红梅,你先闭上嘴吧!要不是念着雯雯的情分,你们昨晚能吃到鱼?今天还能跟着去探水源?” “我告诉你,算你们运气好遇上关保,换作别的人,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你不信就问陈奇勋,昨天是谁一个人把他们三个打得服服帖帖!” 夏甜甜也乖巧地点头:“关保哥的野外生存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再这样针对他了。” “你这黄口丫头闭嘴!” 周红梅瞪她一眼,接着把目光移向黄香兰,冷嘲热讽:“你算老几?跟着关保混这么久,他却仍旧心系雯雯,连这种废物都懒得正眼看你,你说你自己是不是自卑得可悲?” “周红梅,够了!” 见黄香兰脸色惨白,眼眶泛红,我眉头紧蹙,低声呵斥。 与此同时,陈奇勋眼里闪过玩味,他撇撇嘴:“也别闹过头了。” 就在此刻,黄香兰快步走到我面前,抬眼深情地望着我,声音带着哭腔:“关保,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我迟疑半息,心里五味杂陈。 黄香兰深吸口气,认真地宣布:“关保,我黄香兰喜欢你,我爱你。” 这句话一出,众人惊得瞠目,而我脑海一片空白,似失了魂。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双臂环住我脖子,直直吻上我的嘴唇;我猛地睁眼,恰好对上蒋雯雯的视线。 然而蒋雯雯只是呆了一瞬,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陌生笑意,好像再也与我无关。 此时,周红梅脸上写满讥讽,冷声嘲弄:“我活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这等倒贴没人要的女人,廉价得可笑!” 我被她刻薄的话激得心头怒火翻涌,猛地收紧手臂,抱紧黄香兰,毫不犹豫地回吻过去。 黄香兰怔愣一秒,随即热烈回应,泪水与喜悦交织。 这情景把所有人都看愣了,夏甜甜与薛佳灵相视,眉眼弯弯,笑容发自肺腑。 周红梅的脸色青得吓人,眼珠快要瞪出眼眶,显然难以置信。 她万万想不到我会主动去吻黄香兰。 这也意味着,我与蒋雯雯彻底划清界限,而她今后仅剩蒋雯雯和那个吊儿郎当、靠不住的陈奇勋。 而这一切,正是她自己咄咄逼人的结局。 “你……关保,你别忘了,你跟雯雯还没离婚!” 她咬牙切齿,可出口的声调已明显虚软。 薛佳灵扫了眼神色复杂的蒋雯雯,再望向面色惨白的周红梅,语气冷淡:“周红梅女士,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怎么,现在又受不了?” 夏甜甜只是浅笑,没有再添油加醋。 我缓缓松开黄香兰,望着她泪痕斑驳却笑意明媚的脸庞,伸手为她拭去眼角晶莹。 “咱们动身吧?”我低声问。 黄香兰双颊绯红,轻轻颔首。 说罢,我扫了眼神情木然的周红梅,不再多言,直接握住黄香兰柔滑的手掌。 “出发。” “好!” 我与黄香兰、夏甜甜、薛佳灵走在最前,陈奇勋和两个随从紧随,而周红梅、蒋雯雯落在最后。 行不多时,海风夹着椰香迎面而来,阳光透过叶隙落在肩头斑斓闪耀。 夏甜甜抬头看见高大的椰树,惊叹:“关保哥,我第一次见这么纯净的海岛风光,简直像画里!” 薛佳灵蹲身研究路旁五彩斑斓的野花,欣喜道:“这里花草种类丰富,说不定能配不少草药。” “确实挺美。” 黄香兰环顾四周,眉眼含笑:“能在这种原始雨林般的地方行走,呼吸到没有尘埃的空气,这感觉真是奢侈又新鲜。” 夏甜甜大力点头:“我也超喜欢!” “关保哥,你瞧前面好像有野菠萝,我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穿过一片古老林带,她停住脚步,兴奋指向不远处野生菠萝丛。 “这种野菠萝酸得要命,你确定?” 我无奈看着她这只馋猫。 “多酸?我要尝尝才知道!” 她擦掉嘴角口水,其实心里是有点渴了。 我只好上前,用匕首砍下一只椭圆野菠萝,去皮后切成四瓣,分给她们一人一块。 黄香兰与薛佳灵被酸得皱眉,却仍细细品味;夏甜甜却吃得眉飞色舞:“哇,好独特,酸爽带甜,太好吃啦!” 她舔了舔嘴唇,又凑近追问:“关保哥,你上回说的野香蕉是什么滋味?比普通香蕉更香吗?” 知道她又嘴馋,我故意思索片刻,坏笑:“比普通的香甜又糯。” 听她听见‘香甜’两字,双眸立即发亮:“香甜,到底多香多甜?”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嚼着路边野果,脚步轻快地前行。 就在大家心情放松之际,忽然看见陈奇勋那名保镖跌跌撞撞跑来。 “徐先生,出了事!蒋小姐被蛇咬了,您赶紧回去看看!”中年汉子的声音里透着紧张和焦急。 我与黄香兰对望,她微微点头。 薛佳灵表情凝重:“希望不是剧毒蛇。” “走,先去看看。” 第40章 上回太忙了 “关保,薛医生,你们快去瞧瞧吧,雯雯她又被蛇给咬了!” 我还没把话说完,就看见周红梅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和紧张。 “求求你们了,快点过去看看雯雯吧!她真的被蛇咬了,万一有毒的话会出大事的!” 周红梅抬头望了我一眼,也许是因为之前我主动亲吻黄香兰,让她终于明白我不再是蒋雯雯的专属备胎,又或许,她是担心黄香兰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出来拦着我。 毕竟,我之前对蒋雯雯的心意,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而周红梅跟我同住了一年多,更是深知我对蒋雯雯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所以,此时的周红梅站在我面前,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理直气壮、盛气凌人的气焰,反倒显得非常卑微,有种哀求的意味。 我并没有马上回应她的哀求,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黄香兰,又看了一眼薛佳灵。 两个人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一齐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我们三人便跟在那个中年男人后面,快速地朝着蒋雯雯所在的方向跑去。 周红梅复杂地盯着我们的背影,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 没多久,我们便看见蒋雯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而陈奇勋则站在她跟前,不停地看着蒋雯雯挽起裤腿的小腿,然后又看向眼眶泛红、满脸惊恐的蒋雯雯。 “被蛇咬在哪里了?” 我最先冲到了蒋雯雯跟前,瞥了陈奇勋一眼,又把目光投向蒋雯雯。 蒋雯雯眼眶红红地望着我,神情中带着几分复杂,她只是轻轻地对我摇了摇头。 我一愣,随即扭头朝陈奇勋冷声问:“蒋雯雯究竟被蛇咬在什么地方?” 陈奇勋见我脸色难看,赶紧吞了口唾沫,然后指向蒋雯雯那白皙的小腿,小声说道:“就她小腿这个位置。” 我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蒋雯雯的小腿,果然看见她的小腿外侧有两个明显的红色血点。 看来,蛇就是在这里咬下去的。 薛佳灵皱着眉头问道:“雯雯,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蒋雯雯抬起头看着薛佳灵,又瞄了一眼微微蹙眉的黄香兰,这才慢慢开口:“薛姐,我只是被咬的地方有些痛,其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薛佳灵又接着追问:“那有没有觉得麻麻的感觉?” 蒋雯雯轻轻地摇了摇头。 薛佳灵蹲到我的面前,仔细地检查起那个伤口的位置。 我忍不住问:“需不需要我再吸一下毒?” 薛佳灵严肃地摇头拒绝了,又问蒋雯雯:“你被咬到现在,差不多过去多久了?” 陈奇勋抢着说道:“就刚刚,大概也就三五分钟吧。” 薛佳灵盯着蒋雯雯,蒋雯雯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周红梅匆匆跑过来,满脸担忧地问道:“薛医生,雯雯她到底严重不严重?” 听到周红梅这么一问,我们几个人同时转过头,把目光落到了薛佳灵的身上。 薛佳灵仔细观察了蒋雯雯的状况,用手指在她伤口附近按了按,随后松了口气道:“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咬雯雯的蛇并不是什么毒蛇。” “原来不是毒蛇啊!” 听到薛佳灵这么讲,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同时放松了下来。 正巧这时,陈奇勋的一个保镖匆匆忙忙地提着一条蛇赶了过来。 我仔细看了看蛇的舌头和身上的斑纹,问道:“蒋雯雯是不是就是被这条蛇咬的?” 那个寸头中年男子点点头,粗声粗气地说:“对,就是它。这蛇跑得特别快,我费了很大劲儿才抓住的。” 我侧头跟薛佳灵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微笑说道:“如果真是被这条蛇咬到的话,那蒋雯雯应该没什么危险。” “为什么啊?”蒋雯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小声地问道。 我略一思索,解释道:“一般来说,判断是不是毒蛇,有三个比较简单的办法。第一个就是看蛇头,蛇头是三角形的基本都是毒蛇,而蛇头比较圆润、椭圆形的,大部分都是没有毒性的,就算有毒也不足以对人体造成严重伤害。” 夏甜甜一脸好奇,双眼亮晶晶地追问:“关保哥,那剩下的两种办法呢?” 大家本来都听得津津有味,此刻纷纷朝夏甜甜看了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投向我。 我指了指那条蛇的身体,说:“第二种办法是看蛇的花纹。蛇身上颜色越是艳丽,毒性就越大;而相对来说,那种花纹很不明显甚至没有花纹的蛇,基本是没毒的。” 讲到这里,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朝那个寸头的中年人看了看,继续说道:“至于第三种,就是无毒的蛇,见到大型哺乳动物一般会选择逃跑,而毒蛇遇到威胁却不会逃走,反而会昂起头来吐着舌头,准备进攻。” 接着,我们跟着周红梅往回走,果然看见蒋雯雯痛苦地蹲在地上,陈奇勋在一旁守着。蒋雯雯的小腿上明显有一排被蛇咬的血点。 薛佳灵立刻过去检查了一下,然后回头对我们说道:“没毒。”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周红梅走过去,一把抱住蒋雯雯,激动得泪水都流了出来:“太好了!雯雯你没事就好,吓死妈了!” “妈,我没事。”蒋雯雯连忙安慰周红梅,同时站起了身。 “关保,我们一起走吧,路上也能互相照应,免得再遇上蛇,都不知道有没有毒。”陈奇勋趁机提出请求。 “不行!我……”周红梅话还没说完,陈奇勋就气恼地打断了她。 “你闭嘴!” 他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满是怒意地翻了个白眼。本来之前就已经跟我说好了,结果都被周红梅给搅和了。 周红梅被陈奇勋这样一吼,顿时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能怨恨地盯着我。 我冷笑了一下,转而对陈奇勋说:“我还是那句话,要跟我们同行,就得听我指挥。” 我的话音刚落,大家便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刻,就连周红梅和蒋雯雯也忍不住破涕而笑,但随即又神色复杂地收敛了笑容。 夏甜甜笑容灿烂,无意间问道:“关保哥,你懂得这么多,那上回雯雯姐被蛇咬的时候,你咋不提前跟我们科普一下呢?” “毕竟林子里最多的就是蛇,要是能早点分辨毒蛇,也算给自己生命多了一道保护。”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口解释:“上回……上回实在是太匆忙了,我一下子就给忘记了。” 第41章 巨黑蟒影 我只是顺口一提,周围的空气瞬间僵住。 几秒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那天在沙滩,我当众吻了黄香兰,从那一刻起,我和蒋雯雯的关系就彻底破裂。 同样也向所有人宣告,我和黄香兰捆在了一起。 可我刚刚那句无心之语,又把蒋雯雯和黄香兰同时置于尴尬。 “抱歉,我就是随口说说。” 我看着神情复杂的蒋雯雯,又望向有些不自在的黄香兰。 黄香兰挤出笑颜,淡淡道:“没事,往事翻页是翻页,可记忆总得慢慢褪色,我理解,也不介意。” 蒋雯雯扯出一抹苦笑,眸中泪光闪动,随即把头别过去。 “雯雯,你咋了?”周红梅赶紧走近,关切发问。 蒋雯雯抬手抹泪,哽咽道:“我真没事。” 周红梅撇嘴:“没事你哭啥呀?” 蒋雯雯忽地提高音量:“说了没事你还问!难道我做点什么都得递交报告给你批才行?” 说完,她一瘸一拐匆匆离开。 那一瞬,我想伸手挽她,却终究没动。 自沙滩那吻开始,我们的婚姻已走到尽头,只差那张证换字。 周红梅愣了下,瞪我埋怨:“关保,你怂啥?你俩还没离呢,名分还在,这时候拉她一下不行吗?” 丢下这话,她快步追了过去。 黄香兰悄悄握住我的手,踮脚贴耳低声:“从今天那吻起,你就是我的人,别想悔账。” 我只得苦笑摇头。 平复心情,我扫视众人,郑重道:“继续走,但彼此距离要靠紧,别再出意外。” “好!” 薛佳灵三人齐声应,陈奇勋同四名保镖也点头。 队形重新排好:我与薛佳灵三人居前,陈奇勋和两名保镖随后,周红梅母女殿中,最后是余下两保镖。 “关保,咱就这么闷头走,真能找到水吗?”黄香兰握着我手眨眼。 我止步,望向云雾缭绕、古木参天的山岭,笑道:“方向对。上次我来过,这小丘连着大丘,有落差才有水,机会不小。” 薛佳灵在后附和:“按地势判断没错。” 大概又走了俩钟头,我们穿出密林,踏进一片藤蔓缠绕、树冠遮天的古树林。 “就这树冠和主干粗细,看着得有几百年吧。”薛佳灵感叹。 众人围着三人合抱的大树,纷纷惊呼。 我皱眉细看。 这里保持原始模样,几百年树龄说明可能潜伏庞大生物。 更糟的是,刚才一阵风里,我嗅到一股翻动过的腐朽味。 以我野外经验,十有八九有猛兽盯上我们。 “都留神,可能有大型猫科或者其他狠角色。” 话音刚落,前方大树根处传来异响。 我们齐刷刷转头,方才还坐那擦汗的瘦高个竟然消失。 “关保哥,大高个呢?”夏甜甜吓得抓住我胳膊。 众人不自觉地向我靠拢。 “关保……”黄香兰张口。 我抬手示意安静,环顾四周,捕捉细小声响与异味。 很快,一缕夹着血腥的腐臭钻入鼻腔。 “关保!” 尖叫划破寂静。 我猛然回头,声源正是队尾的蒋雯雯。 随即,一道黑影自树枝垂落,水桶粗的深黑巨蟒,鳞片泛寒光,竖瞳森冷—— 瘦高个已成它腹中食。 巨蟒嘶鸣,张口间腐臭扑面。 庞然之威让众人吓傻。 “关保哥,好大的蛇!”夏甜甜脸色惨白。 “关保!”薛佳灵、黄香兰同时惊呼。 电光火石,黑蟒血盆大口直扑蒋雯雯。 “蒋雯雯,趴下!” 我心急如焚,狂奔几步,一脚蹬朽木跃起,猛地把她扑倒在地。 几乎同时,蟒尾“啪”地抽落,掀起尘土木屑。 “趴好别动!”我厉声。 她浑身战栗,却强压哭声。 “香兰,绳子!”我大喊。 黄香兰急解登山绳抛来。 我接住,又抽出匕首在绳头割出倒钩,借树干弹起。 黑蟒怒吼,巨尾横扫,我半空折身躲过,顺势将绳圈狠套它脖颈。 “陈奇勋,拉!” 陈奇勋与两保镖死拽绳索,蟒头失衡撞树,树皮迸裂。 可它力大无穷,短暂痛吼后疯狂挣扎,绳索与蛇鳞摩擦冒火星。 “薛佳灵,瞄准眼!” 薛佳灵持短刀扑上,却被巨头一甩逼退。 我捡块尖石猛砸其下颚,黑血迸溅,虎口震麻。 巨蟒暴怒,林中鸟雀四散。 “后退,别硬拼!”我挥手。 众人各自躲到粗树后。 蟒身一扭,竟挣断半截绳索,血液顺鳞片淌下,更显狰狞。 我暗叫不妙。 这时,头顶枝叶碎裂,一保镖爬到高枝扔下背包,喊:“里面有信号枪!” 我飞身抢包,摸出红色信号枪和三发弹。 “掩护我!” 我装弹,对准蛇眼扣扳机。 嘭—— 耀眼红光拖尾呼啸而出,正中其左眼。 巨蟒惨嚎,巨尾抽搐,落叶如雨。 我趁势连扣两发,另一只眼和嘴角被灼烧焦黑。 失明的庞然翻滚,地面被犁出沟壑。 “跑!趁现在!” 我拉蒋雯雯,示意众人冲向左侧密林。 众人跌跌撞撞闯进树丛,身后嘶吼震天。 狂奔数百米后,我们在巨岩后停下,大口喘息。 “还、还追吗?”夏甜甜声音发抖。 我倾耳,只剩远处窸窣,黑蟒似在原地挣扎。 确认安全,我环顾众人,除了丢失的瘦高个和几处皮外伤,大家尚且无恙。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双腿发软靠岩坐下。 血腥与硝烟味渐散,只余劫后余生的沉默。 我握着仍冒热气的信号枪,却没半分轻松——深山之中既有这等怪物,前路只怕更险。 我压低嗓子:“休息五分钟,补足水分,随时再上路。之后,不许任何人脱队。” 所有人重重点头,没有异议。 第42章 蛇口脱险 巨蟒的动作快得就像一道闪电,当我朝着蒋雯雯飞扑过去时,它的嘴巴也猛地喷出一大片刺鼻腐烂、恶臭难闻的味道,直接冲着我的脸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竭尽全力把蒋雯雯推出了危险范围。 然而,我刚回头,那只巨蟒便张开血盆大口向我狠狠咬来。 这一瞬间,我根本无法躲闪,也根本来不及躲闪,更别说去做出任何反击动作了。我眼前瞬间陷入黑暗,只觉得一阵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关保!” “关保哥,不要啊!” 外面的人全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黄香兰和夏甜甜顿时尖叫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而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无暇顾及她们。 危急之下,我迅速屏住呼吸,慌乱之中摸到了那把刚才切水果用的短刀。我一咬牙,猛地往上一插,死死地顶在巨蟒的上颚上,立刻鲜血狂涌,喷洒在我全身上下。 我拼命挣扎着站了起来,用肩膀死死顶住巨蟒的上颚,拔出匕首,再次狠狠捅进它口腔的顶部。 就在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关保!你等等我,我来救你,妈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救关保,就算死,我也要陪他一起死……” “救什么救啊,雯雯!你刚刚才捡回一条命,他已经被蟒蛇吞了,肯定死了,快听妈的话,快点走!” 听着蒋雯雯与周红梅母女的对话,我第一次因为周红梅的劝阻,而感受到了一丝安慰。 我现在就在巨蟒的口中,生死未卜。就算蒋雯雯真的赶过来,她也救不了我,反而只是白白给这条巨蟒加了一道菜罢了。 我努力用肩膀顶住巨蟒的上颚,强忍着不呼吸,疯狂地一刀又一刀地刺进它的口腔。 短短不到半分钟,我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此刻,我全身上下早已被滚热的鲜血淋透,那股原本腐臭的气息,也变得血腥无比。 “砰!” 一声沉闷震耳的巨响突然传来,我只感觉到巨蟒的脑袋好像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随即头晕目眩,下一秒,我就被它吐了出来。 “香兰姐,是关保哥!他还活着!” 夏甜甜看到我从巨蟒口中跌落出来,原本满脸都是泪水的面容,顿时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黄香兰和薛佳灵听见后,先是一愣,随后互相看了一眼,也立刻向我疯狂地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蒋雯雯也挣脱了周红梅和薛佳灵的阻拦,朝我冲了过来。 黄香兰率先扑到我的身旁,看到我满身鲜血的惨状,先是震惊了一下,接着痛哭流涕地一把将我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 “关保……关保,你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黄香兰几乎哭得撕心裂肺。 薛佳灵快速伸手按住了我的颈动脉,安慰道:“香兰,你别担心,关保还有脉搏,他还活着!” “真的吗?” 这个时候,蒋雯雯颤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薛姐,关保真的还没死?”黄香兰怔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 精疲力竭的我缓缓缓过气来,可被黄香兰抱得太紧,胸口憋闷,差点没喘上气,我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剧烈地喘息着。 “香兰姐,你这是不想让我喘气啊?” 稍稍缓了一下神后,我急忙提醒道:“大家注意,随时准备撤退,这巨蟒可能随时还会再次攻击。” “关保,把这个拿上!” 薛佳灵急忙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根之前我削尖了的竹竿,递给了我。 我这才猛地想起来背包里还有好几根锋利的竹竿,于是没有任何犹豫,让薛佳灵赶紧把竹竿分发给大家,随时准备战斗。 此刻,那条巨蟒像疯了一样,不停地用巨大的脑袋撞击着旁边的树干。 看到这一幕,众人既震惊又害怕,都不敢贸然行动。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我得抓紧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对准它的致命部位,给它重重的一击。 不过说实话,虽然我野外生存经验很多,但之前都是携带专业的武器或是热兵器,用这种竹竿对付这么庞大的巨蟒,我也是第一次。 但眼下情况极度危急,一旦那头巨蟒重新发疯,我们所有人可能都会送命在这里。哪怕我心里再没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紧紧地攥住了两根竹竿,小心翼翼地跟在巨蟒的身后,仔细盯着它的每个动作。 就在此时,这片原始森林里忽然狂风大作。 “怎么回事?” 我猛地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 丛林里刮风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可我内心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异样的不安。就在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时候,那条巨蟒突然间动了起来。 但让我惊讶的是,这条巨蟒居然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直接掉头往反方向飞快地逃跑了。 不仅是我,现场的所有人此时也都一脸迷茫。 谁都搞不懂,这条本该凶猛的巨蟒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 “你看看雯雯,我说吧。” 发现危险消失了,周红梅又恢复了刚刚的姿态:“这蟒蛇哪有那么可怕啊,我看啊,刚才就算没有关保,你也不会有事,它就是吓唬吓唬人,根本不会真的吃人。” 听到这番话,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 “呦,这是又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不过我不回应,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会忍下去。 黄香兰冷声道:“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刚才关保可是救了你女儿的命,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你这么宝贝女儿,刚才怎么不见你自己冲上去?” “你!” 周红梅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反驳回去,却被蒋雯雯拉住。 “妈,你少说两句吧。”蒋雯雯疲惫的说道。 听到蒋雯雯的声音,我只能偷偷的瞥了她一眼。 她刚才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嗓子也因尖叫而沙哑不堪,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憔悴。 尽管我已经决意放弃,但看着此时的她,心里仍然止不住地酸楚。 毕竟,她刚才的所有担忧与恐惧,都是为了我啊。 第43章 绝处逢生 “行了,今天算给关保一个面子,我也懒得和你吵下去……” 话刚出口一半,周红梅忽然注意到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惊恐又吃惊。 “你们怎么了?”她满脸狐疑的问。 我和周红梅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即抬起手指向了头顶,示意她赶紧看头上的情况。 周红梅急忙仰头看去,只看到天空上方忽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下一秒,她整张脸瞬间惨白,满是惊恐的表情。 “关保哥,这……这到底是啥啊?” 夏甜甜顺着关保的指引也向上看去,这才发现在头顶丛林之上的窄窄天空,竟然被一团巨大的“黑云”遮盖住了。而那片“黑云”的两端,甚至还在上下缓缓地煽动着,宛如一双庞大的翅膀。 怎么看都像是一只身形惊人的大鸟。 “我的天啊,好大啊!” 黄香兰盯着天上喃喃自语道:“难不成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兽鲲鹏啊?” 我盯着天空,心里也逐渐冒出了些想法。 刚才那条黑蟒逃窜,很可能就是因为天空中的家伙出现了。想想蛇类最害怕什么,很明显答案已经浮现在脑海。 我几乎敢确定,那根本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鲲鹏,而是一只巨型的老鹰。 或许是因为我们现在待的这个荒岛平时几乎没有人踏足,岛上的动植物都还保留着原始的样子,没有受到人类活动太多的影响。因此,这座岛屿才会存在这么多闻所未闻的生物,也提醒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 我的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竹竿,时刻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就在这时,变故突然而至。 虽然黑蟒早已躲进了密林深处,但丛林再茂密,也无法做到毫无破绽。巨鹰的视力极佳,马上就发现了黑蟒的动静,随即猛地展开双翅,朝着密林中直扑下去。 “大家快点躲起来!” 我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大声提醒道。 众人听了我的话,纷纷本能地四散躲避。果然不出所料,巨鹰掀起的气浪相当猛烈,离它最近的周红梅差一点就被吹飞出去,还好她死死抓住了旁边的一棵树,加上蒋雯雯用尽全力拉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就在这时,那条黑蟒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被巨鹰盯上,忽然从茂密的草丛里猛地蹿了出来,巧妙地避开了巨鹰的攻击。 然而,更可怕的一幕随即发生:那条黑蟒居然掉头朝着我们的位置冲了过来! 我立刻冲众人喊道:“快,到中间那棵树那里去!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跑!” 虽然陈奇勋和周红梅平时都很难指挥,但在这种生死关头,他们居然没有反对,第一时间冲到中间的大榕树后面躲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在生死面前,求生才是人的本能,之前那些恩怨瞬间都不重要了。 此时,巨鹰已经对黑蟒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我们暂时借助树干的掩护,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的情绪显然极度慌乱,只有薛佳灵还勉强保持镇静,急忙问我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但实话实说,在这种险境之下,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我也根本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计划。 “我们得先从这里撤出去。” 我尽量镇静的说:“它们暂时没注意到我们,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但意外情况随时都会出现,所以一会儿你们一定得听我指挥,尽力躲开所有的危险。” 大家听到这里都纷纷点头同意。 看到达成共识后,我慢慢站起来观察了一下巨鹰和黑蟒争斗的位置,内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情况不太好。” 我叹了口气说道:“前面的路已经被它们两个堵死了,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往后退,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轰”的一声巨响,从左边倒下了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 “小心闪开!” 我连忙拉住了旁边的蒋雯雯,迅速往中间挪了两步:“它们过来了,大家注意分开躲!” 话刚说完,一阵猛烈的大风就随即呼啸而来,这次我们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的掩护了。 就在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被狠狠摔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面,再抬头看时,发现其他人早已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四处散落。 这一刻,所有人彻底乱了阵脚。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黑蟒的尾巴裹挟着强劲的风势又一次朝我扫了过来。 我急忙向地上滚了几圈,侥幸躲过了攻击,却猛地撞上了另外一棵榕树的树根。 但紧接着,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 熟悉榕树的人都知道,它的根系很特别,树枝上垂下许多气根,深入土壤,撑起树冠,形成一片隐秘的空间。因此,远远看去,这棵树和其他树木并没有太多差别。 然而,现在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却发现这棵榕树的树根竟然是空心的。 不同于其他榕树下密实的土地,这棵树底下居然有一个天然的洞穴,洞口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一看,竟然是黄香兰发出了尖叫。 此时,巨鹰和黑蟒激烈交战,周围的树木纷纷倒地,横七竖八地散乱着,而黄香兰面前不到一尺远的地方,一棵树刚刚重重地砸落下来。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陈奇勋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勉强躲避,而薛佳灵和夏甜甜也在拼命闪躲,蒋雯雯为了照顾周红梅,更是险象环生,多次差点被砸中。 看来只能拼一把了! 我猛地起身钻进榕树的气根之中,用力挥手大喊:“所有人都到这里来,快点!这棵树撑不了多久了!” 尽管大家都疲惫不堪,但听到我的话还是跌跌撞撞地朝我这里靠拢过来。 终于,所有人都成功聚集到了这棵树下。 “难道我们真的要进去?” 薛佳灵迅速明白了我的意图,她皱着眉头问:“你知道洞里有些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除此之外我们已经没有其他路了。” 大家顿时沉默下来,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就是我们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了。 “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吧,只要能活着,我们就要坚持下去。” 薛佳灵坚定地看着我说:“我相信关保。”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我领着大家,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树下那未知的洞穴之中。 第44章 地底溶洞 因为登陆荒岛的当天,周红梅把救生艇弄丢了,导致仅有的几只手电也一起遗失,而现在身处的洞窟里完全找不到能点燃的东西。 我们为了尽快躲开巨雕和黑蟒的威胁,只能不得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缓慢摸索前进。 我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薛佳灵和黄香兰紧随其后,接着是夏甜甜和蒋雯雯,再后面才是陈奇勋和其他几个人。 “大家尽可能靠近些,别落下了。” 我很清楚,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别说女人,就是陈奇勋这群大男人也一定心惊肉跳、背脊发凉。 所以,我特意开口提醒,想让众人放松些精神,不然很快大家都会绷不住崩溃的。 “咱们干脆聊聊天吧,这里太黑了,我心里老是毛毛的。” 夏甜甜虽然尽力表现出坚强的模样,但到底年纪小,还在念书,黑暗中难免心里发虚。 “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一边在黑暗里摸索前进,一边回道:“你们也可以讲些笑话,缓解一下气氛。” “我来,我来!” 黄香兰像抓住机会一般赶紧说道:“有一天,可乐和咖啡在聊天,可乐问咖啡,你觉得咱们俩谁能活得久一些呢?咖啡慢慢悠悠地回道:这个嘛,要看你生活规律不规律了。结果聊着聊着,可乐就没气了。” 讲完后大家依然静静的,没什么反应,只有夏甜甜憋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这么冷的笑话,你真的觉得有意思吗?” 薛佳灵语气平静如水,似乎环境再差也影响不了她的心境。 “薛姐,你这人也太认真了吧,我觉得真的挺好笑的呀。”夏甜甜嘿嘿笑着回道。 “甜甜真是懂我,薛姐其实人也好,就是偶尔显得有点严肃。”黄香兰笑嘻嘻地附和道。 “香兰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快变成黄脸婆了?”薛佳灵淡淡的问道。 “差不多了吧。”黄香兰语气轻快地答道。 “你这个人啊……” 听着她们俩闲扯,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声。然而就在我稍微放松的瞬间,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接朝前方栽了下去。 “小心!” 就在掉落的一刹那,我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 难道今天我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然而话还没喊完,“砰”一声,屁股狠狠地撞到一块平整的地面上,疼得我咬牙切齿。 屁股疼痛刚缓和一些,上方立刻传来了焦急的叫喊声。 “关保!” “关保你听见了吗?” “关保哥,我是甜甜,你要是没事一定要赶快回答啊!” “放心吧,这家伙命硬得很,不然早就死了。” “周红梅,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 待我屁股上的疼痛缓缓散去,才开始观察四周,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下面竟然还有一点隐约的微弱光亮,根本不像之前一样完全黑暗。 就在我正想回话,让大家放心下来时,一个影子猛然扑过来,直接压得我再次一屁股坐到地上。 “哎哟!” 我忍不住疼得喊了一声。 稍稍缓过神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压在身上的竟然是个软乎乎的女生。 “关保,是你吗?” 怀里那娇软的身躯轻微地颤抖着,一个熟悉而又柔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 蒋雯雯! “雯雯……你、你怎么掉下来了?” 意识到是蒋雯雯后,我突然喉咙哽塞,脸颊也不知为何烫了起来。 因为今天早些时候,我刚在她面前亲吻了黄香兰,这意味着我跟蒋雯雯之间彻底决裂了。 可如今蒋雯雯却躺在我怀里,并且她是在我掉下来之后主动跳下来的。 此时,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逐渐湿润,而怀中的身躯仍在微微颤动。 很明显,蒋雯雯正在哭。 而且她还死死地抱着我,仿佛怕我离开她一样。 这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刚才当我掉下来,生死未卜时,她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来。 她的想法非常简单,即使是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雯雯!” 不知何时,我的眼泪竟模糊了视线,不由自主地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她的名字。 “你为什么这么傻?万一我掉进的是个深渊,你也要跟我一起跳吗?”我忍不住哽咽道。 蒋雯雯依旧没说一句话,只是死命抱紧我,默默抽泣。 “砰!” 这时,又有人跳了下来。 借着这淡淡的光亮,我隐约看清了跳下来的那个人,正是黄香兰。 当她看到我和蒋雯雯紧紧相拥的一幕,顿时僵住了。不过因为光线太暗,我并不能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不一会儿,又跳下来一个人,居然是周红梅。 毫无疑问,此时陈奇勋已经开始对她产生不满,而她从头到尾最大的靠山就是蒋雯雯。 “你们……” 见我和蒋雯雯相拥,周红梅神情复杂,却没有像过去那样对我恶语相向,而是带着点犹豫的说道:“雯雯,你们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毕竟奇勋他……” 此时蒋雯雯才慢慢松开我,轻轻后退了几步。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黄香兰和周红梅,解释道:“刚才我摔下来没多久,雯雯也跳下来了,她一直没出声,我还以为她受伤了。” 蒋雯雯依旧没有吭声。 周红梅微皱着眉,转向蒋雯雯问道:“雯雯,你真的没事吧?” 蒋雯雯转过身,悄悄擦掉脸上的泪水,轻轻摇了摇头。 “咳咳。” 黄香兰清了清嗓子,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关保,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怎么跟上面不一样,这里还有光呢?” 我扫了她一眼,然后仔细打量了一圈四周。 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个空旷的溶洞,头顶上吊着很多钟乳石,而光源嘛……当我看到岩壁上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放回去了。 “是这样的,这周围的岩壁上长着一些非常小的亮点,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那是萤火虫幼虫在发光。” 正说着,上面的人也陆续跳了下来。 “啊?萤火虫?” 夏甜甜惊讶道:“萤火虫不是生活在树林里的吗?” “不是所有的萤火虫都在树林里。” 我见已经安全,就跟他们科普道:“萤火虫有两种,一种陆生,一种水生。我们看到的这种喜欢潮湿岩壁。” “关保哥你懂得好多啊!”夏甜甜一脸敬佩。 “等出去你也能知道这些的。” 我安慰道:“咱们离水源越来越近了,所以不要灰心,很快就能出去了!”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脸上顿时都浮现了笑容。 第45章 被回绝 因为对水的极度渴求,我们稍作停顿,很快又兴致勃勃地继续赶路了。 这个山洞虽然并不宽敞,但总好过刚才那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路程。 为了打发赶路中的枯燥,几个女孩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我还从来没见过真的萤火虫呢。” 夏甜甜一边前行,一边饶有兴趣地环视着洞壁,萤火虫微弱的光映进她的眼睛,让她青春的脸蛋更加清新好看。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黄香兰看了一眼她:“在现在的城市里,萤火虫真是越来越少见了。” “我倒是看过。” 蒋雯雯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不只是我被吓了一跳,其他人也都带着吃惊的目光看向她。 一路走来,她向来话很少,更别说主动开口搭话了。 但在她讲完之后,我才恍然回忆起来,她确实见过萤火虫。 那是我俩刚刚结婚没多久,正巧棱江市举办了一场萤火虫展览,她说特别想去看看,我就陪她去了。 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萤火虫不过是会发光的小虫子,在山里经常能遇到,并没什么稀奇。 但那天,蒋雯雯穿着一袭纯白长裙,站在萤火虫的光芒中兴奋地蹦跳,脸上的笑容却让我莫名地感动。 萤火虫还是那些萤火虫,但此刻我才明白,不一样的是身边的这个人。 这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有些情感并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不管我和蒋雯雯未来如何,她都将永远占据我内心最重要的位置。 “关保,你怎么愣神了?” 黄香兰的手在我眼前晃动,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尴尬地抓了抓头:“没什么,想起了过去的事,咱们赶紧走吧。” 说完,我紧握竹竿,率先迈开大步继续往前走。 黄香兰看起来好像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了下去,什么也没说出口。 虽然这条隧道非常漫长,但洞壁上闪烁的萤火虫和头顶千奇百怪的钟乳石,让一路上的景色一点也不单调,让人由衷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我大致估计了一下,我们应该已经行进了四个小时左右,但还是看不到洞口在哪里。 “咱们先停下歇歇吧。”我招呼大家。 虽然现在的环境并不算特别安全,但保存体力还是非常有必要的,避免遇到紧急情况时无法及时应对。 众人一路长途跋涉,确实有些疲惫,听了我的话,纷纷停下来歇息,并开始翻找随身带的食物。 来时我们并没有准备太多食物,但有黄香兰的帮忙,我们制作了一些容易携带的简便食物,比如鱼干之类的。 反观另一组人,就显得狼狈很多了。 陈奇勋和他的手下虽然勉强学会了捕鱼,但因为时间太仓促,现捕的鱼不易携带,他们只带了一些野果和椰子,而此刻也基本耗尽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蒋雯雯轻轻的叹气,往她们那边一看,只见她和周红梅都把背包倒过来,里面却什么也没掉出来。 看来她们的食物要么已经吃光了,要么早就掉在躲避黑蟒和巨雕的路上了。 可现在前面的路还不知有多长,若不及时补充体力,她们可能就跟不上队伍的脚步了。 周红梅望着空荡荡的背包,满脸烦躁,她看了一眼我,发现我正注意着她们,便急忙转头,向陈奇勋陪着笑脸。 “奇勋啊……” 周红梅脸上的表情极其别扭,毕竟陈奇勋之前几次让她颜面尽失。但为了生存,她只能勉强将这点不满压在心底。 陈奇勋却连看她一眼都懒得,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三个男人的食物都快不够了。” 周红梅虽然没抱太大希望,但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正想再开口时,却被蒋雯雯拉住了。 “妈,大家的食物本来就不够,咱们还是忍一忍吧。” “哼!” 周红梅低声冷哼了一下,尽管脸色难看,也没有再继续发脾气,这倒让我感到意外,看来陈奇勋最近对她的打击实在够重。 我将目光转向蒋雯雯,她却向我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动作很轻,但我完全懂得她的意思。 她是不想让我分食物给她们。 可是,看着蒋雯雯苍白虚弱的脸色,我还是站了起来,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鱼干,向她递了过去。 蒋雯雯正要拒绝,一旁的周红梅却一把抢了过去,紧紧握在手中。 “关保!” 黄香兰见到这一幕,立刻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你忘记你之前答应过我们什么了?” 我转头望过去,一旁的薛佳灵和夏甜甜虽然没吭声,但脸上明显有些不赞同的意思。 其实我也清楚,她们俩心里真正不满的只是我把食物给了周红梅,至于蒋雯雯,她们并无恶意。 但黄香兰不一样,她是真的不想让我给蒋雯雯任何东西,尤其是食物还是她亲手做的。 “关保,谢谢你,但我们真的不用,你多吃点,我们出去的希望才更大。” 蒋雯雯轻叹口气,对周红梅说道:“妈,把鱼干还给关保,那不是咱们的东西。” “不行!” 眼看手里的东西就要被抢回去,周红梅脸色顿时变了:“你这个狐狸精,年纪轻轻骚味倒不小,这是关保给我们的,哪轮到你多嘴?别忘了,咱们雯雯现在还是他老婆呢!” “你!”黄香兰被气到了极点,但她的嘴向来厉害:“那又怎样?这鱼干是我做的,我自然有权决定给谁吃,就算关保,也得经过我同意!” 话音刚落,黄香兰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过火了,目光不安地望着我,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我头疼不已,但事情终归要解决。 “好了,都别吵了。” 我无奈地摆摆手,从背包里掏出几个野果递过去:“是我考虑不周。这些野果是我自己摘的,你们放心拿去吃吧,至于鱼干……” 周红梅狠狠地啐了一口,把鱼干扔还给我:“还给你!谁稀罕你这点东西!” 蒋雯雯看了看我,还是蹲下来,把野果细心地装进包里,递了一个给周红梅。 我则将鱼干重新放回了背包里:“好了,大家赶紧休息一下,待会儿继续赶路,注意保存体力,保持警觉,后面的路,谁也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 这场小风波,就这样暂时平息了下去。 第46章 重见光明 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又踏上了前进的旅途。 只是,这次大家在继续赶路的时候,话明显变少了。 我清楚,这可能是刚才的那场小纠纷,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前面的路途或许比我们想象得更漫长,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好好保存体力,一旦粮食告罄,我们的境地只会变得更加艰难,更加尴尬。 一路上来,大家的表现我都默默观察在心里,不由地觉得有点安慰。 毕竟,这座荒岛之上可能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只要大家始终团结起来,彼此照顾,我们的安全就会多一份保障。 这又是一段难以估量的漫长旅途,这回连我自己都无法判断具体走了多长时间。在这样一个完全隔绝于世的地方待久了,人的时间观念总会慢慢麻木,尤其在这看不见日出日落的地下溶洞里。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顿时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 大家见我突然停步,都有些紧张的问:“是不是又碰到什么情况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你们难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有什么不同?没有啊。” 离我最近的黄香兰四处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问道。 “抬头往上看看。” 我伸出手指着头顶,众人便下意识地跟着我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那些密集的钟乳石之间,竟然隐约闪烁着一些微弱的荧光。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夏甜甜吃了一惊,忍不住道:“钟乳石还在往下滴水呢,萤火虫的幼虫还能粘在上面?” 听她这么一解释,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我们头顶上那些缝隙里闪烁的,根本不是萤火虫,而是从地面透进来的阳光啊! 也就是说,我们距离地表其实并不远了! 也就是说,我们即将要出去了! “我的天啊,我们的万里长征终于要结束了!” 夏甜甜刚一说完,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当场兴奋得直接蹦了起来,其他人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路上的艰难,好像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无尽的憧憬与期望。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面很快就能找到出口。” 我微微顿了顿,接着提醒道:“但即便我们出去,也不意味着已经安全,所以大家一定要继续听我的指挥,紧跟在我后面,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要慌乱。” 众人听完,都纷纷严肃地点了点头,神色中多了一丝警觉。 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前方的光线逐渐变得更亮。虽然洞里也有些许萤火虫的微光,但整体来说还是太暗了,突然迎来亮光,大家的眼睛都有些不太适应。 我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那片白茫茫的光亮。 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景象。 快靠近洞口的时候,我让大家停下来,自己一个人先去前面探探路。 越是靠近洞口,我所看见的东西就越清晰,但我的心中却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震撼。 原来,我们走到头的这个溶洞,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口! 然而,扑面而来的绿色和沁人心脾的凉风却又告诉我,这座火山口应该是安全的,因为里面居然有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 而且,我站在洞口这边,甚至能够闻到树林间的花香,听见鸟儿清脆婉转的鸣叫,更仔细倾听之下,甚至还能捕捉到若隐若现的轰鸣声! 那声音分明是瀑布! 这一瞬间,我内心简直激动不已。 我们终于找到水源了,我们终于看见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不过,即便如此兴奋,我还是不敢大意,拿着手里的竹竿走出了洞口,在附近仔细查看了一圈。 这里虽然树林看起来挺茂盛,但与我们一路走过来的环境比起来,倒是稀疏不少,一眼甚至能看到远处的岩壁。 确定这里没有什么猛兽后,我迅速返回原地。 “关保!” “关保哥,怎么样了?” 看到我回去,黄香兰和夏甜甜迫不及待的问道。 薛佳灵抱着双臂淡定地看着我,目光中却流露出浓浓的期待,旁边的蒋雯雯则冲我温柔一笑,见我看她,微微点头示意。 就连陈奇勋和周红梅看着我的时候,眼里也难掩期盼的神情。 无论我们之前有怎样的背景、经历过怎样的人生,如今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 我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告诉众人:“前面安全,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太棒了!” 夏甜甜第一个欢呼了出来,立刻激动地抱住了旁边的黄香兰和薛佳灵,薛佳灵还温柔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一贯冰冷的脸庞上难得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蒋雯雯高兴地握了握周红梅的手,两人眼底都是欣喜的神采,而陈奇勋则快步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你不只是身手好,头脑也非常细致。如果这次我们能安全回去,你不妨考虑跟我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笑着摆了摆手:“这些事回头再说吧,外面的风景还挺美的,不如我们先出去看看。” 话说完,我便转过身子,大步向着洞口外的光亮迈去。 众人紧随其后。 踏出溶洞的刹那,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我们终于重见了光明! 虽然这些天见了很多前所未见的景象,但眼前的这幅画面,依旧令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感叹。 “天啊,这简直是世外桃源啊。” 黄香兰望着眼前的景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我们站在火山口底部,向上看去,虽然不算太高,却十分开阔。一些树木甚至直接从底部向上生长出去,遮蔽了半个火山口,但依旧可以望见一片澄澈的蓝天。 根据光线判断,现在应该正是上午时分,阳光灿烂却温柔。 尽管火山口四周环绕,但溶洞中仍有清新宜人的微风吹过,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悦耳的鸟鸣,简直让我们觉得像身处人间仙境一样。 “嗯?” 薛佳灵四下看了一遍,却蹙起眉头说道:“这里虽然漂亮,但没有其他出口,也没看到水源,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呢?” 大家一听,目光又齐齐望向了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水源不在这里,但离我们一定不远,我已经听到瀑布的声音了。” 停了一下,我望着头顶那片圆形的天空说道:“至于从这里出去,我觉得也不难,大家跟着我就是了。” 第47章 我不想再松开了 短暂的欢呼结束以后,我们一群人便跟着我来到了树木比较茂盛的一侧的岩壁旁边。 “关保,你确定咱们能从这儿上去?不会要我们去爬树吧?”黄香兰有些疑惑的问。 这里虽然树长得很密,但距离树顶的高度明显还很远,人不可能不借助工具直接攀到山顶上去。 “当然不会,就算你们能,我也做不到。” 我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岩壁,表示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来攀登。 大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却看到阳光照射下的岩壁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 这些藤蔓密集地爬满了整个岩壁,从底下一直延伸到了火山口的顶部,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岩面。 “啊,我明白了,我们得顺着这些藤蔓爬上去。” 夏甜甜点点头,但明显有些抵触,神情纠结的说:“但我根本不会爬这个……” 虽说这个火山口才不过十来米的高度,可对这些女生来说,难度依然很大。 我看了一眼陈奇勋,他似乎明白我想说什么,立刻拍了拍胸膛:“我一个男人肯定没问题,再说他们两个也可以帮我。”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放心了一些。 “那这样吧。” 我又回头看了看众人说道:“陈奇勋和他们几个自己爬上去,至于其他人不会攀爬的,我就一个个把你们背上去。不过,我得先自己上去探探情况,确保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成,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我稍稍活动了下身体,准备攀爬。 当年在特训营时,比这种藤蔓攀爬更累、更难的训练我早经历多了,这十几米高的火山壁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算不上什么难事。 检查完藤蔓的牢固程度后,我刚刚伸手抓紧藤蔓,忽然感觉到手背被另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 我稍微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蒋雯雯。 此时的蒋雯雯因为一路奔波,头发有点散乱,脸色也比平时苍白了不少。不过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却仍旧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闪着微微的光芒。 “关保……”蒋雯雯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最终她只是柔声道:“你自己要小心。” 她这么一关心,让我心里顿时感到温暖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 我朝她温和地笑了笑,说:“等会儿我背你上去。” 蒋雯雯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娴熟地扯下几根藤蔓缠在腰间,正打算攀爬上去时,回头却意外看见周红梅正盯着我,不知道在小声地嘟囔什么。但她一察觉到我的目光,马上就转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奇怪,周红梅什么时候性格变得温和了? 我忽然想起来,这些天她好像的确很少再故意找我的茬了。 要是在几天前,她看到我跟蒋雯雯这么亲密,肯定要闹上一番不可。 正当我还在想着这些时,忽然脸颊上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我惊讶地回头一看,却发现黄香兰正笑眯眯地盯着我。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但最终也只能尴尬地笑了一下。 虽然没敢去看蒋雯雯,但不用猜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受。 不过仔细一想,之前毕竟是我主动亲吻了黄香兰,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我也实在不好不给她一点台阶。 为了赶紧脱离这种尴尬的局面,我一狠心,猛地拽住藤蔓,手脚并用迅速向火山口攀登而去。 四周岩壁虽然看起来平整,但并不光滑,于是我借助藤蔓的力量,很快就顺利爬到了山顶。 当我终于站在火山口边上时,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把我惊呆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从我的位置看出去,这个火山口高高凸起,而脚下却是一大片梦幻般的粉色平原。 这平原上长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花,这成片的花海正中央竟然有一条金色的细长带子从中穿过,那条带子一直延伸到火山后面一个山坳里。 是水!我刚才听见的瀑布声,正从山坳里倾泻而下! 看到这里我简直高兴得发狂,根本顾不上再仔细欣赏风景。 这些花看起来很低矮,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而现在找到了水源,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在这里休息了。 随后,我快速顺着藤蔓滑回了谷底,把刚才的情况简单地跟大家讲了一下,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接下来在我的指挥下,陈奇勋他们顺利爬上去了。我则刻意忽视了黄香兰一直盯着我的眼神,直接走到蒋雯雯面前蹲下来,让她趴到我背上,抱紧我的脖子后,我才缓缓向山顶爬去。 这次跟之前自己攀登时完全不同,哪怕蒋雯雯再轻,但背着一个人攀爬,还是负担明显要重得多,速度也慢了不少。 我能清楚感觉到蒋雯雯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我脖子上,让我的心跳有点加速。 “关保。”她忽然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你知道吗,不管什么时候,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值得依靠的男人。我妈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 “我不在乎那些话,”我沉稳地一边攀爬,一边轻轻回答她:“我只希望你幸福。” 蒋雯雯轻轻笑了,她停顿片刻,然后终于开口:“关保,这次我不想再松开了。” 在她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不管环境怎么变,不管我们彼此身份有多大差距,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能用这些东西衡量的。 我没再多说,默默地将她背上了山顶,就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把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在这等着,我去接其他人,不要到处乱走,我马上回来。” 她看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目光清澈地盯着我说道:“好,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阳光洒下来,照耀着她的头发,泛起点点金色的光泽,更加显得她动人至极。 “那我先下去了。” 尽管眼前的美人让我恋恋不舍,但想到还有正事,我还是克制住自己,抓着藤蔓迅速滑下了谷底。 “下一个,背我吧。” 刚落地,黄香兰就走了过来,脸上依然是一副复杂的神情。 算了,该来的总要面对,我咬咬牙,蹲下来:“来吧,我背你上去。” 黄香兰毫不犹豫地抱紧我的脖子贴了上来,那温热柔软的触感,顿时压得我心跳加速。 她的目的,似乎从未掩饰过。 第48章 清澈之河 快到中午,本来暖暖的阳光变得越发炽热难忍。 我顶着耀眼的阳光,背着身后的黄香兰一步一步向火山口爬去。 尽管我攀爬的速度还算平稳,但心情却异常沉重,和刚才背蒋雯雯时候完全不同。 “关保。” 黄香兰在我背后轻轻叫了一声,随即温柔的说道:“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 我没有回应,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静静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你和蒋雯雯……” 黄香兰刚想继续,却又忽然停住,随后自嘲般轻笑了一声:“算了吧,不说了。” 她的语气听似平静,可我的内心却如同五味杂陈一般,难受极了。 毕竟,我们如今的关系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接下来,她一直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主动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就这样把她背到了山顶,然后转身继续接其他人。 没多久,底下几个女人也被我一个接一个地背了上来。 可能是只有我能帮忙的原因,就连平日总喜欢挑刺、没事找茬的周红梅,这次在需要我帮助时,也安静得很,这多少让我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看来经过这么多事情,她还是稍微有了点变化。 等所有人都站到火山口,向下远远眺望时,已是正午时分了。 即便烈日炎炎,当大家亲眼看见水源的那一刻,还是兴奋得连休息都不想休息,恨不得立刻靠近。 但我还是阻止了她们。 这里虽然视野很好,看起来水源就在眼前,可实际上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要走。 于是,大家从火山口慢慢下去,找了个树荫下稍微歇了一会儿,恢复了点体力后,继续向目的地进发。 “关保大哥,你知道这周围长的是什么花吗?” 夏甜甜毕竟是个年轻姑娘,经过短暂休息后,精力恢复得特别快,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新奇感。 “我也没见过。”我摇了摇头。 虽然我户外经验挺多,但眼前这种花我还真没见过。这岛上有些植物本来就独特,也不奇怪。 “原来关保大哥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夏甜甜看着我笑着说:“不过即使这样,你在我心里也依旧是最厉害的!” 被小姑娘这么夸,我顿时哭笑不得:“世界上哪有全知全能的人,那不就成神仙了嘛,我可没那个本事。” “这些花真的好漂亮。” 蒋雯雯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我转头望过去,只见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摸着娇嫩得不行的粉色花瓣,回头冲我温柔一笑:“如果棱江市也有这种花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在家里养几盆,每天都看得到。”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恍惚起来。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蒋雯雯时的画面,那时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吊带裙,披散着乌黑的长发,静静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地阅读着。 那画面,是我这一生见过最美的景象。 蒋雯雯是大蒋集团的女总裁,在棱江市熟悉她的人看来,她外表温柔,但做起事来却果断又强势,是个典型的女强人。 但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蒋雯雯并不喜欢当什么总裁,她只是为了家族而尽着自己的义务而已。 私底下真正的蒋雯雯,反而更喜欢养花养草,照顾小动物,性子安静,喜欢平淡,不爱跟人争长短。 也正是这样的她,让我深深地为她着迷。 “这种花只有岛上才有,到了棱江市,根本养不活。” 我的思绪被黄香兰的话语打断了。 “嗯,你说得对。” 蒋雯雯当然明白黄香兰话中的含义,却只是淡淡地对她笑了一笑:“不过棱江市也有很多很美的花,就让这里的花永远安静地待着,也挺好。” 黄香兰闻言眉头一挑。 她没想到,一向看上去温柔平静,不跟人争斗的蒋雯雯,竟然还会说出这种有力的回击。 其他人也愣住了,这和她们平时认识的蒋雯雯差别实在太大。 但我并不觉得意外。蒋雯雯虽然平时安静不争,但却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是非对错,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好了,还是少说两句吧。” 我不得不出来做和事佬:“太阳这么大,还是省着点体力,别再脱水了。” 大家听了我的话,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或许是因为水源越来越近,大家渐渐变得更有干劲了。尽管一路下来体力早已接近极限,但走起来却仍然没有慢下来。 一直到太阳开始西斜,我们终于到达了河边。 之前在火山口上时,我把眼前的这条河形容成一条“银色的带子”,但当真正来到河边时,眼前壮观的景象,仍然让我深深震撼了。 何止是“带子”,眼前的河水宽阔无边,从这边望过去,对岸的山脉都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这不禁让我产生了疑惑。 这座岛原来竟然这么大吗? 我们走了这么多天,到现在为止,居然连岛的全貌都摸不清,甚至连冰山一角都没了解清楚。 假如岛的面积真的这么庞大,它怎么可能连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呢?而之前尸体旁边的地图上明明画着三座岛,这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呢? 我正陷入沉思时,忽然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夏甜甜在甩着手上的水,冲我吐了吐舌头:“关保大哥,想什么呢,水这么清,你不过来喝点吗?” 她这么一说,我才回过神,意识到我们已经真的到水源边了。 这意味着,我们一路上的苦苦寻找终于有了结果,如果没有新的危险出现,我们在这里终于可以安稳下来生活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向另一边正蹲在河边掬水的蒋雯雯,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见我望向她,她冲我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我走到她身旁蹲下:“找到水源,我们总算可以安心地长期住下去了。” “是啊。” 蒋雯雯轻叹一声:“真的谢谢你,关保,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死掉了。更谢谢你当初没放弃我和我妈。” “跟我就别说谢谢了。” 我对她笑了笑:“我是男人,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 我抬头望了望渐渐西斜的太阳。 天快黑了。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搭营扎寨了。 第49章 安排住宿 看天色离太阳落山还有点时间,我立刻把大家叫了过来,说起我们要在这里安顿下来的事。 在水源附近住,我们生活的物资肯定更丰富一些,也会更加方便,大家都表示赞同,没有反对的声音。 于是,我就开始着手找合适的落脚点。 河边的地势确实挺平坦的,但我们目前手上没有盖房子的材料,也没有帐篷这样的物品,显然不能太靠近河边住。 我站起来,回头发现身后有一片高低不平的小土丘,就朝那里走过去,果然发现了几个小洞穴,正好可以暂时住下。 更重要的是,住在高处,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尽管上上下下有些不便,但能第一时间发现下面平原的状况。 同时,也避免了大雨时洞里被水灌进来的尴尬局面。 我赶紧返回,把发现告诉了大家,那些小土丘上一共有四个山洞,意味着我们九个人可以分成四组居住。 相比以前六个人挤在一个山洞,这样的条件简直可以算得上天堂了。 至于怎么分住的事,我还是决定听听大家的想法。 陈奇勋最先站出来:“我和他们两个一起住吧。”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个保镖。 “那我就和我妈一起吧。” 蒋雯雯笑着瞥了一眼关保说道。 周红梅在蒋雯雯身后,一直没开口。 “呃……那我就和佳灵姐、香兰姐一组吧。” 夏甜甜迟疑地看了眼黄香兰,她觉得薛佳灵肯定是愿意跟她住一起的,但黄香兰就不好说了。 好在黄香兰和薛佳灵都很快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只剩下一个人了。” 要是一定要有人单独住,我想还是我比较合适,不管换成谁,我都不太放心。 “既然大家都分好了,那我们就把具体位置再安排一下。” 我望了一眼身后的土丘:“最上面我可以去住,其他的你们自己决定吧。” 我话刚出口,周红梅的脸色就不对劲了。 她轻咳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关保啊,这样分不太妥当吧,应该让别人先挑,你再选剩下的。你也知道,我们家雯雯身体不太好,住高点遇到情况也能早点反应,所以我们应该住最上面才合适。” 她说得倒是挺冠冕堂皇,可是在场的人全都明白她真实的想法。 说到底,就是我一上来就给自己选好了地方,她觉得住高处最好,想占个便宜。 虽然周红梅最近的态度比以前温和太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心里的那点小算盘,还是逃不过大家眼睛的。 周红梅刚要继续,蒋雯雯赶紧开口阻止:“妈,你说什么呢,关保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肯定不是想占便宜的。” “哟。” 黄香兰冷笑着迈出一步,挑了挑眉头:“老太婆,你搞清楚点,最高处最不方便了,关保说他住那里,是方便他发现状况带领大家应对。再说了,真让你们住上去,你们又能及时发现什么?真出了事,咱们全都完蛋了!” “你!” 周红梅一下子被噎住,虽然极度恼火,却也知道自己理亏,加上蒋雯雯又拉了她一下,最终她只能闭了嘴。 黄香兰瞟了她一眼,又冷笑了一声:“怎么,不敢吭声了?不过你真想住上面也不是不行,关保,要不我下去陪你住一起好了?” 我当场愣住,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脑海中一片轰鸣,全都是黄香兰刚刚那句话。 周围的人听到她的话,全都带着惊讶的眼神盯着我看。 “不,不用了!” 我赶忙挥挥手:“我真的无所谓住哪里,你们都选完了我再挑。那个,我去河边方便一下,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我说完立刻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现场,跑到河边确定他们看不到我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老实讲,我并不讨厌黄香兰,甚至对她还有些好感。 她容貌不错,身材姣好,做饭更是一绝,要不是因为蒋雯雯,我可能真的会认真考虑一下和她之间发展的可能性。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和蒋雯雯无法在一起。 我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可还是个有自己原则和底线的人,至少现在,我绝不会做对不起蒋雯雯的事。 至于黄香兰,她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当初我以为自己已经对蒋雯雯死了心,加上周红梅一直在旁逼迫,才吻了黄香兰。 不行,我绝不能再任由这个错误继续发展下去。 蹲在河边,我捧起一把水狠狠地抹了几把脸,心里已经决定,今晚一定要找黄香兰认真聊一聊。 不管结果如何,起码不能再继续躲着不处理了。 想通了这点,我也不再犹豫,转身往回走,迎着众人带着八卦的眼神重新回到小土丘下。 “我回来了,你们安排好怎么住了吗?” 大家都没再提刚刚的事情,全都点了点头。 “那我们赶快安顿下来吧,时候已经不早了。”我抬头望着夕阳说道。 众人陆续去了自己选的洞穴,准备休息。 我发现,最终他们还是把最高处的山洞留给了我。我心里也明白他们的用意,于是爬到最顶上,走进了那个山洞,结果发现这个洞比想象中要宽敞,我站在里面完全不用弯腰。 而且山洞的一侧天然形成了一个石台,跟床差不多。 我从背包里拿出之前收集的干草铺到石台上,又翻出几个从那艘生锈船上带下来的罐头,撬开盖子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每次完成任务后,不光能吃顿好的,还能喝点小酒放松一下。 现在想起来,那酒的味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但这些美好的回忆对我而言,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遥远了,毕竟这次海难,能活下来就该知足了。 我抬头望着洞口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夕阳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深蓝色的天空里,星星已经开始闪耀着淡淡的银光。 第50章 深夜心声 这是自我流落到荒岛以来,第一次有闲情逸致好好欣赏这里的夜空。 没有都市里的污浊空气,荒岛的天空出奇地纯净,漫天繁星格外璀璨,令人心里格外舒畅。 “关保,你睡着了吗?” 一道柔软却刻意压低的女声忽然在山洞外响了起来。 我的听觉素来敏锐,很快便听出是黄香兰的声音。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本打算一会儿主动去找她,却没料到她居然先找了过来。 “还没睡呢。” 我起身向洞外望去,只见她安静地站在那里,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保,我们聊一聊吧。”黄香兰看到我走出来,柔声说道。 “行。” 我点点头,随即开口道:“不如去河边走走?” 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路之上,我们都没有开口交谈,就这么默默地往前走着。 夜风轻拂着周围的花草,树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安静的夜色里,我们之间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很快,我们在河边停下了脚步。 月光洒在水面之上,荡起一圈圈银色的波纹,在潺潺水声中,我轻轻咳了一声:“那个,你今晚怎么突然过来找我?”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有很多话想和我讲,只是白天的时候不太方便开口,所以就主动来了。” 黄香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说实话,你心里还是放不下蒋雯雯吧?” 既然她如此坦率,我也就不再遮掩了:“对,这两天我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和你把事情解释清楚。上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吻了你,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当时就是逼着自己跟蒋雯雯断绝关系,但后来才发现自己心里对她并没有彻底放下……真的很对不起。” 黄香兰听了我的话,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看来她早就预料到我想要跟她说这些。 她摇摇头,语气淡然:“你那天吻我,我知道你是受了刺激才那么做的,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我其实早就看明白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你心底最喜欢的人始终还是蒋雯雯,她才是你生命里真正无法替代的人。” 我点头认可,随即沉默下来。 “关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不可思议。” 黄香兰温柔的声音飘入耳中:“你明明能力出众,做什么事都很出色,可一旦在蒋雯雯和她妈面前,你却愿意把自己姿态放得特别低,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的长发被夜风轻柔地吹动,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失落。 “这个嘛……”她这样问起,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我哪有你想得那么好呢。说起来,要不是遇到了蒋雯雯,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第一次见蒋雯雯,是在蒋家的别墅中。 当时我阴差阳错救了蒋家老爷子一条命,老爷子因此赏识我,还特意邀请我去家中做客,谁曾料到,就是在蒋家小花园的一次偶然相遇,我的心就彻底沦陷了。 至于蒋雯雯对我的印象如何,我并不清楚,但她应该不讨厌我,否则也不会答应蒋老爷子嫁给我。 所以尽管周红梅一直拼命反对,我依旧毅然入赘蒋家,当了上门女婿。 以我的个性,能够忍受周红梅对我的百般苛责与责骂,甘愿在蒋家做个任劳任怨的丈夫,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但蒋雯雯就是有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她轻而易举地便让我甘心如此。 听完我的一番叙述,黄香兰似乎也感到有些吃惊。她将额前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我:“但你当时都不确定蒋雯雯喜不喜欢你,为什么就这么豁出去了呢?” “其实无所谓的。” 我摇摇头:“如果她喜欢我,或者只是觉得我有用处,那我就愿意一辈子做她的丈夫。如果她讨厌我,我随时都可以从她的视野里消失,永远不再出现。” 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去做的。 直到现在,我明白了,蒋雯雯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我。 我绝不会辜负她的心意。 “关保,你知道吗?我真是有点羡慕蒋雯雯呢。” 黄香兰顿了顿,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能被你这种好男人真心放在心里,如果换做是我,就算死也心甘情愿了。” “呃……”她突然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尴尬:“其实我真的也有很多缺点,你不用觉得我有多么好,至少这次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了……” “没关系。” 黄香兰摆摆手:“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对你的感情,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我可以暂时退出,可你得记住,哪一天蒋雯雯让你伤心了,只要你肯回头找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等着你。但在此之前,我还是祝福你们两个幸福长久吧。” 黄香兰的话,让我心里不禁有些触动。 细想起来,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她容貌秀丽,身材也出众,在棱江市时,一定有不少男人追求她。 但她却从来不摆美女架子。在荒岛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她始终默默地给大家准备食物,多干活也从没一句抱怨,每次周红梅欺负我,她总是第一个冲出来替我出头。 被她喜欢上,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呢? “不过,”黄香兰看见我脸色复杂,又连忙笑着说道:“我可是有条件的,你千万别再觉得亏欠我了。不管你愿意当我朋友还是妹妹都行,但不能不理我啊!虽说我选择祝福你们,但你要是把我当成陌生人,那我可就太伤心了。” 黄香兰的这番话里带着俏皮与可爱,惹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哪能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铁的哥们儿!” “什么哥们儿,你骂我像男人吗?” 黄香兰举起小拳头威胁道:“再胡说,看我怎么揍你!” 我赶紧笑着求饶,说了好几句软话,这才算过关。我们又聊了一会儿之前的琐碎生活,感觉困了,才各自告别回到各自的山洞。 躺回石床上,回想刚才河边的场景,我终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件心事竟这么顺利地解决了。加上周红梅最近的态度也在逐渐改善,我觉得,也许很快就会有那么一天,我和蒋雯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会继续努力,做好所有准备。 第51章 莫名其妙的变化 第二天天色刚刚发白,我就已经醒来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顺利地找到了水源,我这一觉睡得特别的安稳和舒坦。 我抬起头朝山洞外看了一眼,一切都在安静的状态中,没有什么异常的迹象出现。 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在这座岛上,我们面对的是很多未知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是活物,可能是突发的气候现象,也可能是我们不了解的地质环境。 不管怎样,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我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走出洞口活动一下筋骨,想到大家醒来后肯定要补充一下能量,于是我就到水源旁边的浅水区域,用竹棍叉上来几条鱼,迅速清理干净了它们的内脏和鱼鳃,准备拿去给黄香兰做饭用。 正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多年在野外执行任务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让我对环境的变化特别敏感,比普通人更容易察觉到细微的异常。 但我认真仔细地巡视了一圈,却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河水还是一如往常般清澈,天空还是一如既往地湛蓝,甚至就连朝阳也悄悄地从山头后面探出了头,洒下一层金黄的光辉。 但不管怎样,这里给我的感觉确实有点古怪,我们务必要小心一些才行。 我拿起处理好的鱼往回走,才发现黄香兰竟然也早早地起了床,她看到我手里拎着鱼,顿时兴奋起来,赶紧从我手里接了过去,说要给大家做一顿丰盛的鱼餐。 我帮她生起了火,她便开始忙碌起来。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了,从山坡上下来,围在河边打算享受一顿美味的早餐。 可是奇怪的是,蒋雯雯竟然没有下山来。 不会是又病倒了吧。 我看到周红梅已经下来了,就赶紧跑过去问她:“蒋雯雯呢?她没事吧?” 周红梅抬眼冷冷瞥了我一眼:“她还没起,有事直说。” “啊,没事。” 我摇了摇头,但蒋雯雯睡懒觉的情况真的极少见,她之前在棱江市,每天都是很早起来处理事情,晚上也早早休息,早就形成了一种作息习惯。 现在忽然睡晚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正想着这事的时候,蒋雯雯已经从坡上走了下来,我一看到她的身影,就赶紧迎上去问:“你昨晚睡得不舒服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想到的是,蒋雯雯根本没搭理我,径直从我身边走过,来到周红梅跟前,轻轻地叫了一声:“妈,早。” 我当时就彻底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蒋雯雯还对我笑得那么开心,甚至还说过想永远陪着我之类的话,怎么今天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难道我昨天无意中做错了什么? 可是,我昨天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我心里一阵焦急,赶紧又凑到了蒋雯雯的身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似乎发现她的眼睛还有点红…… “你……” 我刚想开口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被她冷冷地打断了:“我没事。”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疏离感,让我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从蒋雯雯嫁给我之后,即便周红梅对她施加压力,逼她和我保持距离,她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始终是很礼貌、很温和的。 正想再追问,远处的黄香兰忽然喊了一句:“吃饭啦!” 蒋雯雯听到喊声后,拉着周红梅头也不回地走过去拿早餐了,其他人也纷纷赶了过去。 眨眼间,浅滩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满脸都是迷惑。 吃完早饭,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我觉得这儿有点古怪。” 虽然一大早被蒋雯雯这么冷淡对待,心里很不舒服,但涉及大家的安全问题,我还是要慎重提醒一下:“尽管这里看起来很安全,但我们千万别掉以轻心,有什么异常要及时告诉我。” “啊?难道这里也不安全么?” 夏甜甜顿时露出一副沮丧的样子:“我还以为我们到了这就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也没那么严重啦。” 薛佳灵伸手摸了摸夏甜甜的头,安慰道:“关保只是提个醒,让我们心里有个底,保持警惕总不是坏事。但也不用因此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是得照样过嘛。” 我点点头,认同薛佳灵的话。虽然保持警觉很重要,但生活还是要正常继续。 “哪怕眼下没有危险,我们也必须做好全面的准备。” 我转头望了望远处群山:“今天咱们进山采些平时能用到的物资,再去砍些竹子回来,我试试能不能做一些更趁手的武器。” 大家听我这么一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连周红梅和陈奇勋也没提出异议。 “那就这么安排吧。” 我满意地点头:“咱们自由分组,一组去山林里找找有没有蘑菇、竹笋这类的食材,另一组跟我去砍竹子。” “我去采食材。” 话音刚落,陈奇勋马上抢着说:“砍竹子太费力了,我可不想干。” 果然还是那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啊。 “随你。”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反正跟他说了也没用:“妈,你年纪大了,和他一起去找点吃的东西吧。” 周红梅似乎没料到我居然还会叫她妈,顿时吃了一惊,更没想到我会给她安排一个相对轻松的活儿,表情一阵复杂,最后才僵硬地点了点头,站到了陈奇勋旁边。 “你们几个……” 我目光扫过几个女生,刚想开口,蒋雯雯就冷声打断我:“我和我妈一起去找吃的。” 她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连其他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那我跟你一起去砍竹子吧。” 黄香兰微笑着看向了我。 我倒是没想到她这个大厨居然放弃去找食材的机会,但看她已经决定了,也就没多问。 最终,我和黄香兰、还有两个保镖去砍竹子,剩下的人去采集食材。 分工明确后,我们便各自朝着目标出发了。 但我的心里却一直堵着,因为我很清楚,蒋雯雯分明是为了躲我才选的去采食材。 毕竟以我的体格,不去砍竹子,怎么想都说不过去。 “你们怎么了?” 我正大步向竹林方向走去,黄香兰追上来,悄悄问道:“我这才刚说退出呢,你俩就闹别扭了?是故意给我留机会么?” “你少胡说!” 我赶紧阻止她瞎猜,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被她冷落了。” “那肯定是你惹到人家了。” 黄香兰托腮想了想:“先干活,回头再聊。” 说完,她扭头用力啪地折断一根竹子递给我:“这样够了吗?” 第52章 又一具尸体 黄香兰平时看上去柔弱得像朵花,没想到力气居然还挺大。在我们几个的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捆扎了一大堆竹子。 觉得差不多足够用了,我们便走出了竹林。 这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在竹林里折腾了整整一上午。 “不晓得他们那边食材找得怎么样了。” 黄香兰抬起手遮着头顶刺目的阳光,问道:“要不我们去瞧瞧吧?” 我心里有点儿犹豫。 要是换做平时,我肯定不用等黄香兰开口,早就第一个冲过去了。但今天蒋雯雯…… 我现在还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过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吧。 “啊!” 正当我准备回话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喊声,而这声音偏偏又是我最为熟悉的。 蒋雯雯! 她怎么回事,出什么意外了吗? 我立即扔掉手里抱着的竹子,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地跑过去。 黄香兰在身后望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也带着陈奇勋的两个保镖追了过来。 连我都能听到喊声,其他人距离更近,肯定也听到了。 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薛佳灵蹲在地上,好像在查看着什么。旁边的夏甜甜则紧紧握着蒋雯雯的手,似乎正在安慰她。 周红梅则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整个人愣在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这种情况,我赶紧上前一步,顺势问了问站在一旁靠着树干,脸色有些惊慌失措的陈奇勋。 我声音刚落,蒋雯雯猛然抬起头,眼神中写满了惶恐和不安。不过,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偏过头去,似乎不愿与我对视。 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无奈,只好把目光转回了陈奇勋身上。 “那边……有个死人。” 陈奇勋的声音明显在发抖。虽说他是个男人,但毕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连这种荒岛求生都勉强适应,更别说突然遇见死人了。 但对我而言,看到尸体其实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 别的不说,就在前些天,我们还在那艘破船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呢。 我走过去,蹲到薛佳灵旁边,仔细打量起这具尸体。 他穿着和我们之前在船上找到的那个死人一模一样的制服,由于死在水源附近潮湿的地方,已经烂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我扭头看着薛佳灵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毕竟她是个医生,在这些方面的经验肯定比我要丰富些。 薛佳灵摇了摇头:“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了,死因更无法确定,不过……” 她说到一半停顿下来,我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 如果说第一个人是因为受了伤,跟不上同伴才留在原地,那么这个人能自己来到这里,并且找到了水源,这里的食物资源又很丰富,附近还没有危险的猛兽,那他又是怎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的呢?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还牺牲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现在看来,这里恐怕并不像我们原本以为的那么安稳。 也许更大的危险还在前头等着我们。 “这里可能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安全。” 我知道这句话肯定让大家心里不好受,但这件事无论如何总得有人站出来讲清楚,要么是我,要么是薛佳灵。 “之前我们已经找到过一具尸体,估计和这个人是一伙的。死因不明,但大家也不必过分担心,只需要提高点警惕就行了。” 我没把情况说得太严重,毕竟现在想要离开这地方根本不现实。就算我们打算离开,也得做好充分的物资和武器准备,不能盲目行动。 薛佳灵听了我的话,也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她站起身说道:“我这边没什么发现了,你去翻翻他的随身物品吧,但小心点。”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记得我们找到第一具尸体时,就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张地图,现在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别的线索。 跟之前那个死人相比,这具尸体腐烂得更加厉害,所以我搜寻得也更加仔细了些。不出所料,我很快就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地图。 他们人多,分散行动自然需要多份地图,这一点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也没表现出什么惊讶,只是随手收好了地图。不过,紧接着我又在尸体下面的泥土里,找到了一样更让我振奋的东西。 一把军用刀。 我们流落荒岛以来几乎一直手无寸铁。现在多了一把刀,不仅可以防身,更能给我们带来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毕竟有了武器在手,谁想动刀的主人也得先掂量掂量。 那军刀不大,我捡起来端详了一阵子,想了一下,直接朝蒋雯雯走去,把刀递给了她。 “你拿着防身吧。” 蒋雯雯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向我,正好和我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众人都盯着我,脸上流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其中表现最明显的当属周红梅了。 刚才蒋雯雯对我还不理不睬,甚至还摆脸色,可如今,在这么个资源紧缺的荒岛上,我却拿到了刀,第一反应却是送给她。 无论怎么看,这举动都显得十分令人吃惊。 薛佳灵和夏甜甜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也没有流露太多表情,毕竟我这一路上对蒋雯雯怎么样,她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陈奇勋那张脸上,则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一种贪婪的神色。 这眼神让我感觉十分别扭。但我相信,只要我在这里,他最多也就是羡慕一下,绝对不敢对蒋雯雯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你为什么把它给我?” 蒋雯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僵硬,又带着些难以置信:“你自己拿着,不是发挥得更好吗?” 不知为何,听着她这样说,我的心头却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温暖:“我没有它也能保护自己,但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也许会有我保护不了你的时候。” 蒋雯雯的眼神在微微闪烁,我接着说道:“我希望它能代替我保护你,但说实话,我更希望你永远也用不上它。” 本来这种话我不该当众说,刀也该私下再给她,但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说出口,也特别想弄清楚她为什么忽然就对我冷淡起来。 不管未来怎样,我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平安无事。 第53章 神秘的地图 我说完这句话,蒋雯雯便没了声音。 她盯着我,却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拿那把刀。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停住了。 “你们在这围成一圈儿干啥呢?” 突然,一个女声在我们背后响了起来,把这尴尬的沉默打破了。 是黄香兰。 她身后跟着陈奇勋的两个保镖。 保镖们一看到陈奇勋,立马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他的后面。 这一下,陈奇勋似乎有了底气,立刻清了清嗓子,说:“关保,这样做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岛上的物资本来就应该大家平分,你可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这把刀是大家的。” 黄香兰心里一清二楚,她刚才见我递刀给蒋雯雯,大概也明白了一些缘由,所以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你说说看,这刀给谁比较合适?难道给你吗?你一个大男人,还跟女人争这个,也好意思张嘴说出口?” 陈奇勋一下子就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没了声音,可黄香兰却憋着一肚子火,正愁没地儿撒:“再说了,你跟谁争也不能和蒋雯雯抢啊?这一路上,她帮你做了多少事儿,你心里没点数儿吗?堂堂大男人,自己保护不了人家女孩儿,还得人家反过来照顾你,脸皮咋这么厚呢……” “算了。” 眼看黄香兰越骂越起劲,我赶紧插嘴制止了她:“咱们现在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人,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眼下,越团结,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才越大。”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刀的事,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不过我也把话说在这儿,要不是我,你们可能都来不了这里。”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我本意并不是想用这件事去威胁他们,但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况且,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存着自己的私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在这座岛上,只要蒋雯雯活着,我就还能看到一点希望。 我希望她能平安地活着,总有一天带领我们走出这里,至于未来我们之间到底怎样,她怎么看待我,我根本无所谓了。 从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尖叫声,义无反顾地冲到她身边起,我就已经决定了,不管未来有什么困难,不管我身处何方,只要她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赶过去。 听我出面劝和,黄香兰面子上有些难看,不过最终还是闭嘴了,把火气压了回去。 蒋雯雯听我说了这么多,愣在那里,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蒋雯雯,”我叫了她的名字,“唉,算了,你拿着吧,我也不逼你了,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蒋雯雯听完,突然猛地起身,她没有接过我的刀,只是背过身,带着些哽咽的语气开口道:“关保,你对谁都一样好,可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好,我承受不了。” 话音刚落,她提起刚刚捡起的食材,头也不回地朝竹林外走去。周红梅见她离开,赶紧小跑着跟了过去,两人一起回了住处。 我想了想,没去追她。 有些话还是私下聊比较合适,公开场合确实不太方便。 蒋雯雯一走,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我连忙起身,拿起地上剩下的食材袋子:“那个……你们食材都捡够了吧?已经中午了,咱们也该回去吃饭了。” “够啦够啦!”夏甜甜急忙举手:“不光够了,还多了不少,要不是刚才出了这事儿,估计还能再多一些呢。” 我看了她一眼,鼓励地笑了笑:“干得不错啊,小姑娘胆子也长了不少,我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死人时的样子呢。” 夏甜甜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脸,赶紧摆手说:“关保哥,你可别再揭我短啦。”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不少:“其实我也挺害怕的,但蒋雯雯姐……总得有人帮帮她啊。” 我望着夏甜甜,心里泛起了一阵感慨。 荒岛的经历,让她迅速成长,从以前那个害羞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温柔懂事、能够照顾人的女孩。 “你做得很好。”我由衷地夸了她一句,“既然食材已经够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说完,我朝黄香兰看过去,她脸上还有点不悦,但在跟我目光接触的一瞬间,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大家心事重重地回到河滩边,黄香兰一得到食材,就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起她的新菜品——鲜笋鱼汤。其他人则三三两两坐在河滩上,有的聊天,有的发呆。 远处,蒋雯雯一个人坐在河边,随意地拨弄着清澈的河水,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今天找到的地图,摊开了。 地图上,依旧画着三个岛屿,鲜红的叉号依然显眼,看起来和我之前得到的那张地图一模一样。 可不知为何,我心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我又掏出第一张地图,把它打开放在一边,与这张新的地图仔细对比了一番。 这……怎么会这样?! 我吃惊地猛然站起身,把两张地图叠在一起,举起来对着阳光仔细辨认。炙热的阳光透过地图照下来,但我的心却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样,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这两张地图上的岛屿,竟然完全没有重合!位置居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毫无疑问,这两张地图属于同一个时间上岛的两个人,可为什么他们的地图会不一样?!这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停止了胡乱的猜测,因为没有证据,只会让自己更加混乱。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好好活下去,再找其他证据,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解开这座荒岛的秘密,带领大家逃离出去。 我重新坐了下来,将地图小心收起,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其他人都离我挺远,各忙各的,并没注意到我的举动。 为了避免造成恐慌,我决定先瞒着这个发现,等合适的时候再告诉大家。 “吃饭啦!快来尝尝我新研究的竹笋鱼汤,特别香!” 黄香兰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她正拿着椰子壳在给大家分汤,大家排着队,闻到香味儿,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尽管前方充满谜团与艰险,但在此刻,我却感受到了生命的温暖和美好。 第54章 离奇失踪 自上次的事件后,转眼之间,我们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整整十天。 这十天里,我从来没有放下过心,每天都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如果不是身上那张奇怪的地图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几乎都要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这个地方其实挺安全的。 或许大家就这样安稳地生活下去,等待救援队的到来,或者就这样一直到生命结束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现实总归是残酷的。 我非常清楚,如果我不能尽快解开这座岛背后隐藏的秘密,也许我们连安全地活下去都成问题。 那天回去后,我依旧将那把军刀放在了蒋雯雯她们居住的山洞外。 不管她怎么看待我,我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她这次没有拒绝,默默收下了刀,但这几天对我的态度依然很古怪。 之前砍来的竹子堆放在我们脚下的空地上,但想到这里可能隐藏的危险,我还是觉得先摸清楚局势再行动更稳妥一些,如果贸然建了棚子却住不了,还可能害了大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关于地图的事太过敏感,在我没弄清楚之前,我决定不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他们的恐慌。 因此,每天我都装作仔细研究房屋结构和竹子性能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悄悄留意着附近的动静,免得有人遭遇意外。 又是一个新的清晨,我看着面前铺开的两张地图,不禁揉了揉已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入耳中,我赶紧把手里的地图塞进衣服里,转过头来,正好迎上了夏甜甜惊慌又凌乱的目光。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甜甜急得直喘:“关……关保哥,不好了,我,我碰到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对了,你看到蒋雯雯姐和佳灵姐回来了吗?” 我心里猛然一震。 当然没有。如果蒋雯雯回来了,我肯定第一眼就看到了。 “你先别急。” 尽管我心里十分着急,但看到面前乱了阵脚的夏甜甜,我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让她冷静下来,把具体情况说明清楚,这样我们才能想办法找人。 “事情是这样的。” 夏甜甜终于逐渐冷静下来:“早晨吃过饭后,我们没事可做,蒋雯雯姐提出想出去看花,刚好我跟香兰姐也在,于是我们三个就出去散散心。到了地方后,我感觉她俩气氛有些怪怪的,于是就摘了两朵花送给她们,想缓解一下气氛,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晕倒了……” 夏甜甜挠了挠头:“后来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河边,但蒋雯雯姐和香兰姐却都不见了。我在附近的花丛和河滩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她们,觉得情况不对就赶紧来找你了……关保哥,她们不会出事吧?” 听完夏甜甜的叙述,我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之前执行任务时,我确实接触过一些能令人产生幻觉的植物,严重时甚至会令人体陷入昏迷,甚至带来不可逆的损伤。 但通常这些植物要么误食,要么触碰到它们的汁液,才会产生昏迷或者幻觉。 如果真如夏甜甜所描述的,仅仅摘了朵花就能导致昏迷,这种植物的毒性未免也太惊人了。 “关保哥……” 夏甜甜声音带着明显的愧疚和惊慌:“对不起啊!”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垂着头的样子,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毕竟看花是蒋雯雯提出的,你也不知道花有毒。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们,确保她们的安全。” 夏甜甜愣了一下,抬起头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关保哥,我带你过去,我们赶紧去找蒋雯雯姐和香兰姐。” “你别着急。” 我摆了摆手:“我先去叫陈奇勋和他的那些人过来帮忙。” 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些人手总归多一些希望。 “那我呢?”夏甜甜指着自己问道。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夏甜甜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去找薛佳灵,把事情和她说一下,我们等下在山下集合。” “好!” 夏甜甜一听马上转身往外跑,跑了没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对了,我们都出去了,那剩下的不就只有……” 我知道她指的是周红梅。 如果我们全部去找人,这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而我们都知道,这里并不一定安全。 但带上她,肯定会给我们添不少麻烦,她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很可能随时制造混乱。 “只能带着了。” 我叹了口气,毕竟无论如何,她是蒋雯雯的亲妈,我不可能不管她。如果蒋雯雯知道我把她母亲丢下,又怎么可能原谅我呢。 “好。” 夏甜甜没再多问,虽然大家平时不怎么喜欢周红梅,但这几天她的态度也确实缓和了不少,我们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放弃一条生命。 只是希望她别再制造麻烦就好。 随后我来到了陈奇勋他们待的那个山洞。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食物和其他物资都比较充足,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做,就在河边捡了一些小石子,刻上了数字,摇骰子打发时间。 看到我突然来找他,陈奇勋明显有些意外,毕竟我们之间平时根本没什么接触,除非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我是不会找他的。 “怎么了,出事了?” 陈奇勋眼神里有些慌乱,他虽然娇生惯养,但并不傻,一眼便猜到了我的来意。 “蒋雯雯和黄香兰失踪了。” 我沉稳地向他描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所以我们得去找她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论怎样都要有个结果。” 陈奇勋听完我的话,冷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这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不就是两个女人吗?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这样的态度我其实早就猜到了,因此我并没有生气,只是为蒋雯雯母女感到有些不值,但我自有办法。 “你不去也没关系。” 我看着陈奇勋:“我不会强迫你们,但我们所有人都会去找人,这里只剩下你们三个,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你们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听我这么一说,陈奇勋顿时慌了:“关保,你这什么意思?威胁我吗?别忘了,当初是我找你合作,你可是答应了的!” 第55章 水下隐秘 “是的,之前我们确实合作过,但如果我现在拒绝你的请求,对我其实也没啥损失,这次情况一样。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能确保你们平安,但你要执意待在这里的话……” 我没有完全说完,但陈奇勋立刻就领悟了。他犹豫片刻,最终咬着牙站起来:“行吧,我跟你去也行,只要你说话算数,能够保证我的安全。”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点头示意:“上次我怎么答应你的,这次还是那样,既然给你承诺,我绝不会出尔反尔。你们先整理一下,我去叫其他人。”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从洞口走了出去。 “关保。” 我刚踏出山洞,就看到薛佳灵迎面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夏甜甜:“刚才发生的事情夏甜甜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她皱着眉说道:“我当医生这么多年,还真没碰到过这么厉害的致幻药物。” “毕竟这是荒岛,” 我叹了口气:“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很正常。你们收拾一下,背包里装点防身武器、火把还有食物,我们去事发地点看看。” “这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薛佳灵看了我一眼:“你先忙你的,我跟夏甜甜在山下等你。” 我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向着周红梅所在的山洞走去。 周红梅最近一直无所事事,整天就躺在洞里休息。我到了洞口,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喊了一声:“妈,你在吗?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 毕竟我和蒋雯雯的婚姻还在,而且她最近也没怎么惹麻烦,如果直接叫她名字,总感觉有些别扭。 “关保?” 周红梅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讶,她从洞里走了出来,瞪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些不满:“你这会儿才过来,雯雯出去了,你等她回来再来吧!还有,你这几天到底干啥去了,雯雯都懒得理你,你也不知道主动点过来解释解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念叨,我瞬间有些发愣。 明明之前她对我又打又骂,这些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但没想到短短几天,她的态度竟然转变得这么快,甚至还责备起我没主动来找蒋雯雯…… 她见我呆住了,有些气恼地催促道:“发什么呆啊,雯雯不在你不会去外头找吗?看着我干嘛!” 我这才回过神来:“不是,妈,我过来是想告诉你,蒋雯雯她现在失踪了,我们要出去找她。” “啥?” 周红梅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啥?雯雯她失踪了?” 我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跟她交代了几句:“现在没太多时间,我们得赶紧找到蒋雯雯,不然可能会出大事。” 听到我这么说,周红梅立刻慌乱地返回洞里,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看她这样,我心里也颇为感慨。 看来周红梅并不是个完全对女儿没有爱的母亲,以她的个性,居然一句埋怨都没有,反而第一时间准备和我们出去找人,这足以说明,她对蒋雯雯其实还是很关心的。 只不过之前她的做法可能真的有些问题。 “好了好了,关保咱们快点出发吧。” 周红梅匆匆忙忙地装了些吃的放进背包,声音里带着焦虑:“你一定得想办法救救她,只要雯雯还活着,让我干啥都可以。” 我看着她充满担忧的眼神,安慰她道:“我们先去现场看看情况,应该不会出啥事的。” 周红梅连忙点头,跟在我身后朝山下走去。山下的陈奇勋和他的保镖,以及夏甜甜、薛佳灵,早就已经整理完毕,正等着我们过去汇合。 “既然大家都决定跟来,那我就提前把话说清楚。” 我简单地和他们强调了几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大家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千万别擅自行动,尽量保持队伍完整。”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毕竟上次的冒险经历,让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跟着我走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如果不服从我的命令,后果很可能会很严重。 “既然这样,那咱们先去花丛那边瞧瞧吧。” 我看了眼夏甜甜:“你带路吧。” 夏甜甜点点头,给我们指明了具体方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花丛走去。 花丛的位置离我们居住的地方很近,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蒋雯雯她们会随意地过去转悠。 不到两分钟,我们就看到了眼前一大片粉色的花海。 在我的嘱咐下,所有人都站得整整齐齐,没有人敢随意伸手去触摸那些颜色漂亮的花朵。只有薛佳灵眉头紧皱,慢慢地靠近花朵,仔细地观察着。 我低头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草丛,不出所料,她们几个人确实留下了一些脚印和活动的痕迹。我示意大家跟着我,沿着这些痕迹继续前进,同时注意观察周围环境,很快,我们就穿过了花丛,来到了一片河滩旁边。 “没错,这里就是我当初醒来的那个地方。” 夏甜甜环视了一圈,点头确认道:“不过真是奇怪啊,这里明明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可我怎么之前完全没印象呢?”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河滩紧挨着刚刚经过的花丛,而一块巨大的石头却巧妙地把这里与我们的活动区域分隔开来了。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以为这块河滩只是位置比较高,难以攀爬,这样就没人过来探索了。 这时,我的目光突然被河滩前方吸引住了。有一串明显的脚印,曲曲折折地延伸到那块挡住视线的大石头旁边,最后却在水边戛然而止。 看我盯着那里发呆,其他人也跟着察觉了异样。 “关保大哥……” 夏甜甜的声音有些发抖:“你说,她们该不会是……”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咚”的声音。 我赶紧回头,发现周红梅已经一屁股瘫坐在了河滩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我连忙过去扶她,却听到她虚弱地喃喃自语。 她问我,蒋雯雯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我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让薛佳灵和夏甜甜照顾她,随后在陈奇勋复杂的注视中,缓缓走到那块大石头旁边,仔细查看脚印消失的位置。 果然有些不对劲。 也许是我多年作战养成的直觉在起作用吧,我很快注意到这里的水色跟旁边不同。我将手探进水里一摸。 竟然是空的! 一般水里即使深浅不同,手伸进去也是能感觉到水的深浅变化的。 然而这里的水下面,竟然藏着一个隐秘的洞穴! 第56章 水怪 我赶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大家。 众人听完我的话,迅速跑了过来,纷纷伸手探下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讶的神情。 谁都没有想到,这层看似普通的水波竟然隐藏了一个天然的入口,而这里也正是蒋雯雯她们失踪的地方。 换句话说,如果她们没遇难,就肯定是进入了这个洞穴! 想到这一点,所有人心头再次燃起了希望,甚至周红梅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但下去之前,我们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护住自己的背包第一个钻进了洞里,从背包中取出树枝,迅速地钻木取火,顺利地点燃了我手中的第一支火把。 洞外的人看见里面的火光,也纷纷下到洞里,大家一落地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洞十分宽敞,不过与之前那个洞穴不同的是,它的内壁非常光滑,高度也更高一些,整体轮廓与外面那块大石头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那块巨石应该就是空心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没什么异常,于是便把点燃的火把分给大家,让每个人都拿在手上,这样即便遇到什么野兽,也能及时驱赶。 我们左手举着火把,右手紧紧握着我前几天制作的竹刀,小心谨慎地向洞穴深处走去。 越往洞穴里面走,黑暗就越发浓郁,虽然手上拿着火把,但我们也只能看清脚下很小的一片区域。 大家按照我的指示排成了一列,每个人紧紧地抓住前面一个人的衣服,谨慎地向前移动着,我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而最后面殿后的则是陈奇勋的保镖。 这种情形几乎和之前一样,只是少了蒋雯雯和黄香兰。 照理说,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下,我们本该走得缓慢一点,以求安全,但眼下蒋雯雯和黄香兰的安危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 因此,我带头走得飞快,其他人的心情也异常迫切,没过多久,我们便抵达了洞穴的底部,此时即使举着火把,能看清楚的范围也只剩下一小块地方了。 “这里怎么这么黑啊,关保哥,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夏甜甜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询问我。 谁都不知道,这么黑暗的洞穴中究竟会藏着什么东西,但我们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向前。 我用火把四处照了照,低声道:“目前还没发现什么情况,都紧紧跟着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家的。”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耳边掠过一丝微弱的风声。 情况不对! 当第二阵风迎面吹来的时候,我立刻紧握着竹刀,狠狠朝着黑暗中劈了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下意识地挥刀劈中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瞬间把它劈成了两半。 “怎么回事!” 后面的人看到我的动作,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但因为搞不清状况,也没人贸然冲上前,只是在后面焦急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鼻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头一紧,连忙把火把朝地上照去,果然发现地上多了一大滩鲜血。 夏甜甜就站在我身后,看到地上的血迹吓了一大跳,赶忙用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引来更多麻烦。 我蹲下来,用火把仔细地在地面上巡视了一圈,赫然发现一颗丑陋异常的脑袋躺在那里,断口的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这……竟然是一只水猴子! 我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这种动物,更没想到会在这个荒岛上碰到它! 夏甜甜也看清了那个头颅,吓得紧紧抓住我的衣服,从指缝里颤抖着声音轻声问我:“关保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时候隐瞒只会让大家更加害怕,于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是水猴子。” “水猴子?你是说那种小说里经常提到的东西吗?”陈奇勋听完我的话,好奇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看清楚传说中的怪物长啥样。 “我不知道小说里怎么描写它,”我实话实说道,“但根据生物学的相关记载,这种生物早已灭绝很多年了。据一些文献资料,水猴子是一种性情古怪的动物,喜欢栖息在河岸岩壁上,善于游泳,还经常袭击人类。” “我们刚刚伤害了它,”薛佳灵听完我的话,立刻补充道,“如果它还有同伴的话,我们就得加倍小心了。” 我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你们谁身上有红色的东西,借我用一下。” “我有!” 夏甜甜听到我的要求,赶紧从头发上摘下红色的头绳递了过来。 我一看,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难怪水猴子没拖你下去,它们害怕红色的东西,可能见到你头上的红绳早就躲远了。” 我用竹刀挑开夏甜甜递过来的红色头绳,把它撕成一条红布,转过头对大家说:“你们要是遇到水猴子攻击,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来帮你们驱赶。” “好的!”众人齐声答应。 就在这时候,大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那声音像极了公园里的猴子,但又有所不同,更尖锐、更刺耳,伴随着洞穴里的回声,听起来格外瘆人。 它们来了。 所有人顿时提高了警觉,纷纷举起手里的火把,紧紧握住竹刀。当七个人的火把全都点亮之后,我们才看清楚在黑暗之中竟然密密麻麻地藏着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 “我的天,这也太多了吧!” 陈奇勋大概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吓人的场景,一下子绕过其他人跑到我背后:“关保,你可答应过保护我们啊,你说话一定得算数!” 陈奇勋的话刚说完,就感受到周围鄙夷的目光,虽然大家都害怕,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像小姑娘似的躲在我背后,未免也太怂了。 “它们准备冲过来了。” 我清楚地听到了那些水猴子的指甲在岩壁上挠动的声音,那密密麻麻细碎的响动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但越是在这种危机时刻,我的大脑反而越清醒。面对这么多水猴子,我们硬拼的话未免太过冒险了。 既然不能正面对抗,那不如就这样…… 就在我还没彻底想出对策时,下一刻,一群水猴子突然跃起,划破空气,尖叫着朝我们这群人狠狠扑了过来。 第57章 激战水猴子 “大家快把火把都举起来!” 刹那之间,我已经顾不得其他,率先举起手里的火把,用尽全力在半空中不停地挥舞。 其实水猴子并没有特别害怕火,因为它们跟陆地上的猴子完全不同,全身上下都没有毛发,而是一层细密潮湿的鳞甲。 但不可否认的是,火焰带来的炽热感是水猴子非常讨厌的,所以它们并不乐意靠近火把,纷纷向后退去。 其他人在听到我的喊声之后,也立刻高举起了手里的火把,模仿着我的动作四处挥动起来。 绝大部分的水猴子都被这一阵灼热的气浪逼退了,但仍有个别的漏网之鱼冲了进来。 我立刻挥起手中的竹刀在人群中央迅速斩杀,将那几只突破防线的水猴子解决掉。 与此同时,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水猴子的血液,但此刻大家根本顾不上害怕和反感,只是机械地挥舞着火把,迎接水猴子的第二轮攻击。 水猴子其实非常聪明,它们注意到第一波冲进去的同伴被我轻松斩杀,瞬间意识到火把对它们造成的伤害远比它们想象中要小得多。 于是,它们毫不迟疑地组织了第二轮更猛烈的进攻。 “关保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夏甜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这些水猴子好像根本不怕火啊!” “没关系,继续挥火把!”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内心倒是毫不慌乱。我迅速地把刚拆下来的红绳牢牢绑在竹刀上,在第二波水猴子扑上来的瞬间,我用力扯着绳子将竹刀快速旋转起来,头顶上立刻传来水猴子一片凄惨的尖叫。 水猴子天生惧怕红色,只可惜夏甜甜的这根红绳面积实在有限,不过这样高速旋转起来,我们头顶就多出了一片鲜红的区域。那些急着躲避红绳的水猴子反倒不小心被锋利的竹刀划得遍体鳞伤,不得不狼狈地退回到洞穴的石壁上,尖声嘶叫着对我们表示不满。 水猴子暂时退却,众人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我丝毫不敢停下手中转动的动作,只能继续用一只手高高举着绳子,边转边小声询问众人:“大家现在都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我们没事。”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薛佳灵快速确认了一下众人的状况,立刻回道:“关保,我们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再这样拖下去,我们迟早会撑不住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薛姐。” 见薛佳灵问得直接,我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但回答倒也干脆:“说实话,现在我们唯一能利用的道具只有我手里这把竹刀,再拖延下去,我们一定吃亏。我一会儿去吸引水猴子的注意力,你们趁机拿着红绳赶紧撤出去,做好准备再回来。” “不行!” 夏甜甜一听我这话顿时急了:“关保大哥,我们是一起进来的,要走就一起走!” “如果一起走,我们就谁也走不了。”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这里剩下的水猴子实在太多了,它们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攻击。” “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夏甜甜的眼神非常坚定,但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你出了事,那……” 夏甜甜的眼睛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看得我心中一阵酸楚,但同时也有些欣慰。她是个善良勇敢的女孩,我必须全力保护她。 “甜甜,听话。” 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是薛佳灵:“关保留下来自保完全没有问题,但你留下反而只会拖累他。” “我……” 夏甜甜的眼圈顿时红了:“薛姐,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可是……”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小声抽泣起来。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动静,连忙抬头望向头顶,惊讶地发现那些水猴子竟然没有继续盯着我们,而是齐刷刷地转过身朝洞穴深处望去。 奇怪,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脑海中闪过之前跟巨蟒战斗时大雕突然出现的场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里面再跑出个什么怪物,那我们恐怕真的就难以逃脱了。 就在这个时候,洞穴深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尖叫。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蒋雯雯! 就在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水猴子们转头的原因。 显然,它们是被蒋雯雯那边的动静吸引,才放弃了对我们的注意! “蒋雯雯,你别动!” 得知蒋雯雯还活着,我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瞬间断开。我用最快速度将红绳塞进薛佳灵手里,又从陈奇勋手中一把夺过竹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挥动竹刀冲到了洞穴最深处,一把抓住了神情惊慌的蒋雯雯。 我的动作过于猛烈,很快就吸引了水猴子的注意,它们纷纷朝我们猛扑过来。我用最快的速度舞动竹刀,将蒋雯雯牢牢护在怀里,气喘吁吁地问她:“黄香兰呢?” 蒋雯雯愣了一下,像是终于意识到我来救她们了,立刻大喊:“她还在里面没有醒过来!” 这下麻烦了。 凭我自己的能力,保护蒋雯雯已经有些勉强,如果再加上一个昏迷不醒的黄香兰,那实在是难以应付。 “关保,我在这里!” 就在此刻,洞穴深处传来了黄香兰的声音,她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可以出去吗?” 我沉思了一秒,搂紧蒋雯雯,挥舞着竹刀朝洞穴更深处慢慢后退,边退边低声告诉她:“蒋雯雯,我们现在去救黄香兰。你只需要听我的话,相信我,你们两个都不会出事。” 蒋雯雯没有回答,只是靠在我的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一点一点地后退,直到我的后背紧紧贴在了洞穴的石壁上。 “黄香兰,现在,快出来!” 我的话刚说完,黄香兰头顶着一块薄薄的石板,突然冲出了洞口,剧烈喘息着靠到我的身边,睁开眼睛。 “天哪,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黄香兰被眼前密密麻麻的水猴子吓得惊叫起来,我立刻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蒋雯雯旁边:“听着,一会儿我说跑,你们立刻朝有火把的方向跑,明白了吗?” “明白!” 两个人同时回应道。 “快跑!” 我猛地转身,用力挥舞竹刀,把成群的水猴子逼到墙角,给她们创造了逃跑的空隙。 就在这时,几只水猴子突然窜上了我的背,用锋利的牙齿狠狠咬向我的肩膀。 “关保!” 剧痛来临之前的一秒,我听见大家撕心裂肺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第58章 危险过去 混在江湖上,谁还能不挨几刀呢? 当水猴子朝我扑过来的瞬间,我心里只剩下这么个念头了。 在这条刀口舔血的路上,我受过不少次伤,虽然挂彩难免疼痛难忍,但同时也积累了不少宝贵的实战经验。 对我而言,受点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别的人能安然无恙就行。 尤其是蒋雯雯。 肩膀上传来了早就预料到的剧烈疼痛,我迅速转过身去,狠狠地用背顶在后面的石墙上,把背上那只水猴子活生生给挤死了,接着又顺手把肩头上的另一只给狠狠甩飞出去。 只要我还撑得住,这些该死的东西就迟早会越来越少,我咬紧牙关对着人群吼道:“别管我,你们快出去!我自己可以应付!” 就在这节骨眼上,我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惊呼向我这里迅速靠近。 是谁来了? “回去!快回去!” 我本能地冲着黑暗喊了一句,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寒光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接着,温热的鲜血立刻溅了我满脸。 在看清那道寒光的一瞬间,我就立刻明白了冲过来的人是谁。 是蒋雯雯。 她手里的那把刀,还是我亲自给她的。 “你疯了吗?赶紧回去啊!” 我近乎崩溃地嘶吼着,手里的竹刀挥舞着,再次砍翻了两只水猴子。 “我不走!”蒋雯雯的声音紧挨着我的耳朵响了起来。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不带丝毫商量余地。我看着那把刀毫无章法地在空气中乱挥着,居然也又干掉了几只水猴子。 突然,那些水猴子的攻击势头缓和下来了。 也许是看见它们的同类惨死,也许是被蒋雯雯手里那把刀吓到了,总之,我明显感觉到它们此刻的胆怯和畏惧。 “快走!所有人,赶紧撤离这里!” 我朝其他人大喊,众人立刻举起火把往来时的路拼命撤退。我一把将蒋雯雯拉到身后,从她手里抢过刀子对着那些水猴子拼命挥舞起来。 水猴子的数量虽然多,却显然从来没有碰到过我这么不要命的对手,看到我手里的军刀在洞穴中闪着刺目的寒光,一个个都狼狈地四散逃窜。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拉着蒋雯雯向洞口方向跑去。 水猴子一旦离开了水,就基本没什么战斗能力了,因此它们只会在水下的洞里活跃。当我们撤离之后,它们也就放弃了追击。 经历了一阵玩命奔逃,等我们一行人终于全都从洞里逃出来,坐在河边的沙滩上拼命喘息时,夜空中早就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繁星。 我和蒋雯雯最后一个爬了出来,一眼就瞧见大家都坐在河滩上。 夏甜甜正拉着黄香兰的手叽里咕噜地快速说着些什么,旁边是面无表情的薛佳灵。 陈奇勋和他的两个保镖坐在另一头,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庆幸刚才躲过了一劫。 洞口不远处,周红梅正一脸愁容地望着黑漆漆的洞口发呆,当她看见我和蒋雯雯同时爬上岸来的时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雯雯,你这孩子!” 周红梅急忙跑到蒋雯雯身边,仔细查看着她有没有受伤:“你真是要气死我啊!一个女孩子家乱跑什么?关保自己难道应付不过来吗?你这么胡来让我怎么放心?” 蒋雯雯被周红梅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和我这几天还在闹别扭,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妈,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妈说得对!” 我笑着厚脸皮凑过去:“你嫁给我关保是来享福的,又不是跟我受罪的,打打杀杀这种苦差事,让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怎么好意思让你来救我呢?” “你……” 和蒋雯雯相处了一年,我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微微侧着脸,抬手轻轻推了我一下:“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哎呦!” 她只是轻轻一推,结果偏偏碰到了我肩头的伤口,其实根本没有多疼,但我故意大声喊疼:“疼疼疼!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虽然我的表演略显浮夸,但蒋雯雯一听我喊疼,脸上立刻露出了藏不住的担忧:“你肩膀伤得很严重吗?我给你看一下。” 看到她居然还担心我,我心里乐开了花。 “没事,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摆摆手正要解释,薛佳灵却突然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关保,你受伤了。” 薛佳灵眉头一皱,看着我说道:“让我检查一下吧。” “没关系,小伤而已。” 我笑着继续摆手。从我所掌握的资料来看,这水猴子只是一种普通水生物,没有毒性,再加上咬了我一下就被甩开了,对身体应该没有太大影响。 “就算小伤,也要赶紧消毒处理。” 薛佳灵显然并不同意我的看法,严肃地说道:“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要是倒下,我们怎么办?” “对,对!” 周红梅也附和着,但话刚出口,她忽然觉得这样子跟平时的态度不太符合,于是赶紧补充道:“关保,你出点事倒也没什么,但你必须保护好雯雯,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妈,你乱说什么呢!” 蒋雯雯急忙拽住周红梅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在月光之下,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泛起了一丝羞涩的红晕。 “好了,好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对薛佳灵说道:“既然这样,薛姐你先回营地准备一下,我一会过去找你。” “行。”薛佳灵点点头,转身离开。 薛佳灵刚走,夏甜甜搀扶着惊魂未定的黄香兰走了过来。我赶紧让她带黄香兰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谈。她点头后便带着黄香兰离开了。陈奇勋也跟了回去。 很快河滩上就只剩我、蒋雯雯和周红梅了。 “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了。”周红梅似乎感觉到了我俩还有话要讲,赶紧找借口溜了。 我望着月光下蒋雯雯精致的侧脸,渐渐地发起了呆。 虽然她这几天总是嘴硬着跟我闹脾气,但我明白,在她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我的。 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挥着刀子逆行着冲进来救我。 想到这里,我内心顿时涌起了一丝温暖,不禁苦笑着叹了口气:“这个傻女人,什么时候才会多替自己考虑一下呢?” 第59章 把话说清楚 我和蒋雯雯肩并肩,安静地穿过了那片粉嫩的花丛。 皎洁而冰冷的月光之下,这些花朵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紫色光晕,让人感觉好像走进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要是单纯地看表面,谁也不会想到,要摘下这么美的花朵,到底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蒋雯雯。”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这两天你怎么都不搭理我了?是我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蒋雯雯也跟着停下,看着我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只是最近心烦,懒得开口说话罢了。” 见她回答得如此轻描淡写,我心中叹了口气。她的撒谎技巧确实提高不少,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她的脸色有些勉强。 我又叹了一声:“我知道我一定是做了什么事,让你心里不舒服了。蒋雯雯,自打你嫁给我之后,我总觉得你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你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底,习惯用逃避的方式来处理,但这样只会让我们之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我停了一下,发现蒋雯雯的脸色有些松动,于是继续说道:“其实当初我们刚走到一起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很多美好的时刻,可后来,我们差一点就变成了陌生人。”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问题的主要责任是在我,可你得让我明白到底错在哪里,我才能去改啊。你得给我这个机会,我们才能够一起走得更长久,不是吗?” “我……” 蒋雯雯低下眼睑,盯着地上茂盛的杂草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开了口。 “对不起,关保。” 蒋雯雯的声音特别轻:“其实在来到岛上之前,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我也早就习惯了你的保护。但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你其实可以有别的选择的。”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愿意给你这样的选择权利。” “啊?” 听到蒋雯雯这番话,我整个人都有点懵了:“什么选择权利啊?我到底选择了什么?” 蒋雯雯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连忙偏过脸,不敢再看我:“那天晚上你和黄香兰……我全都看见了。你不用一直照顾我的情绪,毕竟当时说分开,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怪不得蒋雯雯最近对我忽冷忽热,原来是看见我和黄香兰独处,以为我心里喜欢上别人了? 我哭笑不得地把她的脸轻轻转过来,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说:“感情你折腾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啊?” “我……” 蒋雯雯盯着我的脸,一脸茫然:“可是我那天明明看到了……” “你看到啥了就说啊!” 看着蒋雯雯这副傻乎乎的模样,我又无奈又想笑:“你到底是看到我抱她还是亲她了?我告诉你吧,蒋雯雯,那天晚上我确实单独找了她,但原因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蒋雯雯犹豫了一阵:“我确实没看见你们拥抱,也没看到你们接吻,可是你们都半夜三更了还在一起……” “唉,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说清楚好了。” 我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解释道:“那天晚上我找黄香兰,是为了把之前那个吻解释清楚。当时亲她完全就是为了故意惹你生气,我当时也没意识到你对我的感情那么深。在溶洞里的时候,你那么一跳,可把我吓坏了,我怎么可能还敢和她有任何瓜葛啊,万一你又想不开跳下去……” “你乱讲什么呢!” 听完我的解释,蒋雯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闹了一出乌龙,但她还是拉不下面子,抬起粉拳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谁想不开了,你才想不开!” “行行行,是我想不开。” 看到蒋雯雯表情终于轻松下来,我自己也松了口气:“只要你不再生气,让我再跳十遍溶洞,我也心甘情愿。” “你!” 蒋雯雯有些别扭地扭开了头:“关保,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对啊。” 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心牢牢攥在我的掌中,看着头顶的月亮说:“怎么讲呢,你刚嫁给我的时候,我觉得你哪儿哪儿都好,想着这辈子跟你在一起就足够了。可那时候我也怕,怕我配不上你。” 我停顿了一下:“你出生之后就一直是蒋家的掌上明珠,也是你爷爷最看重的继承人,而我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普通兵蛋子。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我连做梦都不敢想。” “你怎么会这么想?” 蒋雯雯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如果我真觉得你不行,怎么会答应爷爷嫁给你?爷爷对我那么好,他不可能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 原来蒋雯雯很早以前就已经对我有好感了吗?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儿羞人,她的脸色开始渐渐变红了,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坚定地看着我:“当时爷爷问我你怎么样,我自己就觉得……你挺不错的啊。尽管我妈看不上你,但你这么年轻就在部队里混得这么顺,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吧……” 我根本没想到蒋雯雯会对我说这些话。 她性格那么内敛,我原以为能让她说出这些就够困难了。 “这阵子,我其实想了很多事。”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转移一下话题,不然再说下去,她脸上得烧起来了。 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嗯,怎么说呢,反正来到岛上之后,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觉得,我好像对你还是有用的,你也在乎我的。” 我抓了抓头发:“说实话,以前我从来没想过,你能为了我豁出性命,甚至在我跟妈之间你会坚定地站我这边。但我现在懂了,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心里其实有我。虽然我这个人粗糙,也不会讲什么好听的情话,但只要你高兴,我愿意多陪你说说话,陪你走很久很久。只要你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我什么都愿意做。” “关保,你……” 蒋雯雯听着我的话,眼圈又红了起来。我轻轻叹了口气,把她的肩膀轻柔地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想哭就哭吧,这次哭完,我保证这一辈子再不会让你流泪。” 蒋雯雯靠在我的怀里,想起上岛之后遭遇的那些委屈,终于忍不住再度轻声啜泣起来。 第60章 重新和好 我清楚蒋雯雯心里难受。 她原本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自小到大从没受过什么苦难,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 但如今却莫名其妙地流落到这荒岛上,不仅被迫和我分开,还要去伺候陈奇勋那个看着光鲜亮丽、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富家公子哥儿。这一路上,她又是生病又是被蛇咬,吃尽了各种苦头,心里能不委屈吗? 一想到这些,我就怒火中烧,甚至想要找机会狠狠揍陈奇勋这个混蛋一顿。 但毕竟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此时再动手显得我理亏,于是我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决定下次一定给陈奇勋分派最累最难的活,让他尝尝苦头,好好磨一磨他的少爷脾气,替蒋雯雯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我心里舒坦了不少。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陈奇勋还待在这座荒岛上一天,他就必须得听我的安排。 作为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退伍兵,我有自信把他锤炼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 这样一来,我也就能轻松一点了,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等蒋雯雯红着眼睛,抽着鼻子从我怀里抬起头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月亮比刚才升得更高了一些,清澈的月光洒在河面上,显得格外宁静而美丽。 “哭舒服了吗?” 我替蒋雯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心里好受点了没?” 她微微点了点头,终于破涕为笑:“好多了,关保,你看河里的月光,多漂亮啊。” “确实美。” 我站起身来,牵着蒋雯雯的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不过晚上露水大,你在这呆太久容易受凉,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吧。” 蒋雯雯温柔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你也快回去处理伤口吧,我能自己回去的。” “不急,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过去吧。” 我抓紧了蒋雯雯的手,两个人边聊边慢慢地朝小山包走去。 我送蒋雯雯到了她和周红梅住的山洞口。 果然不出所料,周红梅并没有睡。 看蒋雯雯回来了,她才松了口气,再一看蒋雯雯眼圈红红的,有点生气地看着我:“关保,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欺负雯雯了?” “妈……” 蒋雯雯有点不好意思地替我解释:“关保没欺负我,是我自己没忍住哭了。” “你呀,就知道袒护他!” 周红梅故意板着脸,但语气和神情已经完全不像之前那么严厉了:“算了算了,我也管不住你们了,以后我也懒得管了。” “妈,那可不行啊。” 我赶忙陪着笑,接着说道:“我们年轻,以后还得靠您指点呢。” 尽管周红梅强忍着,但嘴角终究还是带着点笑意。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终于意识到陈奇勋是靠不住的,至少在这座荒岛上,我和蒋雯雯在一起才是最靠谱的选择。 “行啦行啦,雯雯回来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红梅挥了挥手。我想起薛佳灵还在等我,于是和蒋雯雯母女道了个别,转身去了薛佳灵她们几个住的山洞口。 “薛姐,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我站在三尺外,朝洞里喊了一声。 “进来吧。” 薛佳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听见应声,跨步走了进去。 薛佳灵她们的山洞里没有什么石头床,地面上铺着些茅草。 黄香兰在角落里睡得正香,薛佳灵和夏甜甜趁着旁边的火光,正忙着准备一些消毒伤口的草药。 在薛佳灵她们面前,我并没有觉得不自在,毕竟我们几个现在早就已经很熟了。 我脱下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肩膀上的几道伤痕。 “伤口还挺深的。” 薛佳灵扫了一眼,有些责备地说道:“你也不怕疼啊,居然拖到现在才过来。” “没啥,我早习惯了。” 我看了看薛佳灵和夏甜甜担忧的表情,摇头笑了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比这严重得多的伤,我们也都是随便处理一下就完事儿了,没事儿的。” “那是以前没办法,现在条件不一样了嘛。关保大哥你不能这么对待自己啊。” 夏甜甜有些不满地撅起嘴:“你想想,要是你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的语气既天真又充满了真切的关怀,让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甜甜说得对。” 薛佳灵把捣碎的草药混成了药膏,一点点地涂在我的背上:“无论什么时候,都该小心一点。”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 我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好了好了,下回我肯定第一个来找你们帮忙处理。” “这还差不多嘛。” 夏甜甜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黄香兰,见她没有醒的迹象,凑近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关保大哥,你和蒋雯雯姐刚才聊什么啦,我看到你送她回去了呢!” “咳!” 我被她这突然一问搞得有些尴尬:“没啥,瞎聊,你个小孩儿别瞎操心。”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夏甜甜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黄香兰:“关保大哥,你是不是和雯雯姐和好啦?我这几天看香兰姐都一个人待着,你和雯雯姐还老是闹别扭,真搞不懂你们。” “嗯,是和好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夏甜甜坦白了:“之前是我不好,伤了香兰,也害了雯雯……” “也不全是你错。” 薛佳灵倒是对我的自责有些不认同:“你和香兰在一起的时候,是以为和雯雯不可能了,谁知道她妈的态度又变了?你心里还是只有雯雯嘛。” “原来是这样呀。” 夏甜甜听完点了点头:“那你以后好好对雯雯姐吧,我们会帮你跟香兰姐解释的,她们人都挺好的,不会难为你的。” “没事,我之前也跟香兰讲过了。” 我摇了摇头:“不论什么原因,总归是我错了,以后我只能尽量保护好她们了。” “好了。” 薛佳灵终于给我涂完药:“这几天记得别碰水,饮食清淡点,好好养伤。” “谢谢薛姐。” 我站起身来向薛佳灵道谢:“你们也早点休息,有事随时喊我。” 说完,我便迈开步子离开了她们的洞穴,向最高的山顶攀爬而去。 第61章 开始训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我就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走到了陈奇勋和保镖们的山洞门口,拿着手里的竹棍轻轻敲了几下洞壁。 “啊!谁啊?发生什么事了!” 陈奇勋和两个保镖顿时被吓了一跳,三个人同时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跳起身,光着屁股,一脸惊愕地盯着我。 “怎么会是你?” 陈奇勋看到我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一大早就来打扰我睡觉,这不太合适吧?” “有重要的事找你。” 我没有客气地直接坐进洞里,随手拿竹棍敲了敲铺在地上的稻草。 “到底啥事,赶紧说,我还想接着睡觉呢。” 陈奇勋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语气也越来越差。 “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到水猴子洞的时候非常危险,我回来后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不能总是这样。我一个人要保护你们八个人,实在是太吃力了。你们三个都是男人,就算身手不厉害,但起码要有点自保的本事。所以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开发一下你们身体的潜力……” “你什么意思?” 陈奇勋听到一半就气不打一处来:“关保,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们最初谈合作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你保护我,等回去了该给你的我一样不少,你凭什么对我提要求?”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激动,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竹棍说道:“是啊,我的确答应保护你。但你得搞清楚,现在我们在这荒岛上,要是你这辈子回不去,那你的那些承诺不就变成一堆废话了吗?” “你在威胁我?” 陈奇勋指着我的鼻子,怒道:“你可别不识好歹,我一定能回去的!” “行,那你现在就回去吧,派人来干掉我,这样我肯定不会再为难你了,是吧?” 我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是,你现在能回去吗?在这里,还是我说了算。如果我现在让你们走,你们觉得还能活多久?” “你……” 陈奇勋气到语塞,竟然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讲的都是事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几天如果不是我带着他们一路跋山涉水,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走就走呗,你不是已经教过我们抓鱼了吗,我们自己也……” “醒醒吧你。”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教你们的是怎么用虫卵抓鱼,可是你到外面看看,别说虫卵了,像之前那样的浅滩根本就没有,你打算穿着衣服跳到河里徒手抓鱼?万一再碰上什么水猴子之类的东西……” “打住!别说了!” 陈奇勋被我吓得脸色都变了,但又怕我真的赶他们走,只能气鼓鼓地说道:“好吧好吧,我可以跟你一起训练,但你得答应不能用暴力对待我!” 旁边的两个保镖连忙跟着拼命点头。 “只要你们认真训练,我当然不会动手。” 我干脆地说道:“还愣着干啥,走吧!” 陈奇勋带着一肚子的不爽跟着我走到山下的河边,不满地问道:“不是要训练吗,怎么练?” “哦,你这么着急啊?” 我瞥了他一眼:“既然你这么积极,那就从这里跑回山洞再回来,来回跑十趟热身吧。” “十趟?” 陈奇勋望了一眼山洞的位置,脸都绿了:“这么远也太离谱了吧?” “一趟大概一公里,十趟才十公里。” 我不以为然地说:“在部队,这点运动量根本算不上热身,考虑到你身体素质太差,我才没让你多跑。再废话一句,就给你多加一公里。” 陈奇勋把嘴里的脏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他们打不过我,也不能自己离开去自生自灭,只好愤恨地咬紧牙,扭头往山洞的方向跑去。 两个保镖赶紧跟上,三个人开始了艰难的热身运动。 不得不承认,陈奇勋虽然是男人,但他的身体素质比蒋雯雯和薛佳灵还要差一些,也就勉强超过夏甜甜而已。 才跑了两趟,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坚决不肯再起来继续跑了。 保镖们的身体素质明显强得多,他们上前准备拉起陈奇勋,陈奇勋却一把甩开他们的手,喊道:“我不行了,真跑不动了,已经到极限了。”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盯着地上瘫着的陈奇勋问:“真的跑不动了?” “真跑不动了!” 陈奇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徐……关保,徐爷爷,你行行好,让我歇一会儿吧,真的不行了。” “没事。” 我蹲下来挥了挥竹棍,淡淡地说道:“我看你还没到极限,不如……” “我跑,我跑!” 陈奇勋吓得浑身一哆嗦,生怕我真的动手,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转头就跑。 两个保镖愣了一下,迅速跟上了陈奇勋的脚步继续跑。 在我的严厉监督下,陈奇勋几次快要晕倒,甚至还岔气了,但他最终还是硬撑着把十公里全部跑完了,最后靠着保镖大口喘气。 “不错嘛。” 我走到他们跟前说道:“休息五分钟,我们马上开始第一项正式训练。” “什……” 陈奇勋气得差点发疯,可是看到我手里的竹棍后,还是垂头丧气地问道:“好吧,练什么?” “第一项,扎马步五分钟,休息五分钟,然后做五分钟平板支撑,再休息五分钟,最后做一百个俯卧撑,今天训练结束。” 听我说完,陈奇勋差点没当场晕倒。我想,他现在大概更愿意晕过去算了。 五分钟后,他还是咬紧牙开始了扎马步。 此时天已经彻底亮了,蒋雯雯和周红梅也起床出来散步,正巧撞见了站在河滩边抱着手臂监督他们三个大汗淋漓地训练的我。 “关保?” 蒋雯雯好奇地走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受苦的陈奇勋,一脸疑惑:“你们干嘛呢?” “他们想提高身体素质,让我帮忙训练。” 我朝她眨了眨眼,她立刻心领神会,哭笑不得地小声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啊。” “那当然,不过也是为他们好。” 说完,我回头狠狠盯了一眼准备偷偷起来活动的陈奇勋:“干什么呢,给我蹲好!” 陈奇勋被我一吼,立刻咬着牙继续忍受新一轮的痛苦训练。 第62章 食物告急 过了一阵子,大伙儿纷纷醒来了。 看到陈奇勋他们三个被我这么残忍地折腾,忍不住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此时,陈奇勋终于明白,我可能是存心整他了。但他也无可奈何,即便再难堪、再累,总比挨揍要强。他硬着头皮,就像没瞧见旁人似的,愣是把所有的项目全部熬了过去。 最后一个俯卧撑做完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黄香兰这时也把大伙儿的早饭准备妥当,众人排成一列开始领取食物。 陈奇勋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仿佛饿了许久没见过饭一样,立刻扑上去,根本顾不上平时那种少爷风范,恨不得把脸整个埋进半只椰子壳里。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表现不错啊,明天早晨,还是今早这个点儿,我在河滩边等你们继续练。” 陈奇勋拿着勺子的手顿时僵住,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拼命忍着想揍我的冲动。 他咬紧牙关,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关保,你别太过分。我看得出你是故意折腾我的吧?我在大家面前都丢人现眼了,你还想怎样?” 我听了,不由笑着摇摇头:“我让你训练,确实有我的一点小心思,但绝对不是为了让你难堪。我要是真想看你出洋相,有的是办法,比起锻炼来说还要难受。干嘛非得费劲折腾你们?我要是有那功夫,不如多睡会儿觉,何必早起盯着你练?” 陈奇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应,一时愣在那里:“那你……” “陈奇勋,都在荒岛上这么久了,你难道就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吗?” 我叹了口气:“如果搜救真的那么容易,我们起码该在头顶上瞧见一架飞机,或者远远看到一艘船什么的吧?但到现在,什么影子都没有。” “现在的情况,咱们得做好在这岛上一辈子都待下去的准备。” 陈奇勋一时怔住,呆呆地望着我,手里的鱼汤不觉倾斜了下去。 我赶忙帮他把椰子壳扶正:“你也知道,我们九个人里有五个女人,还有一个老人。我明白你可能觉得他们和你没什么关系,但你有没有想过,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就算为了这个,我们也得保护好她们。” 一阵沉默后,陈奇勋轻轻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说道:“你们或许觉得我一个人就足够保护所有人了,可你回想一下水猴子洞里那次,要不是蒋雯雯手里正好有把军刀,我自己都未必能安全脱身。如果我出了意外,到时候得由你来带着她们逃命。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能办到吗?” 陈奇勋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想让你们提前训练起来,”我凝视着面前沉默的陈奇勋,“这样,即便遇到危险,你们也能有自保的能力,甚至还能帮我多争取些时间。这对你们,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必要的。” “好吧,我明白了。” 陈奇勋举起手中的鱼汤,一仰头一口气喝完:“明天早上我会带他们准时到场的。不过,时间能不能提前一点?我可不想再被她们看见丢脸。”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啊行啊,反正训练久了,你们完成得也会更快些,她们肯定瞧不见。” “那就这样,走了。” 陈奇勋起身,招呼两个保镖过来,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连连点头。 看样子我没猜错,这家伙虽然脾气不好,懒惰成性,但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善良的。 想到这里,我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留意他们,拿起手里的椰子壳递给黄香兰她们,正要离开。 “关保,你等等。” 黄香兰忽然在我背后叫住了我。我怕蒋雯雯又误会什么,赶紧看了一眼,却发现她正专心致志地跟夏甜甜在那儿洗椰子壳,根本没往我这边瞧。我这才松了口气:“怎么了?” “情况是这样,我刚刚看了下,咱们的食物快见底了。” 黄香兰叹了一口气:“人多了吃得自然快,眼下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吃,我猜大家肯定不想再去竹林里冒险了。” “没关系,这事儿交给我好了。”我摆摆手,眼睛瞥向身后的河里。 河里其实是有鱼的,但河面太宽,过去那些捕鱼方法根本不顶用了。我正琢磨着脱了衣服下水碰碰运气,背后就传来薛佳灵的声音:“关保,我昨天怎么跟你交代的?” 我干笑两声,赶紧解释:“薛姐,这不是特殊情况么?平常我肯定乖乖听话的呀。” “再特殊也不行!” 薛佳灵却一点不让步:“今天就算我饿肚子都没关系,但你绝不能下河捕鱼。你想想,如果伤口被感染了,以我们目前的医疗条件来说,那可是会要命的!” 薛佳灵这么一说,我顿时没了主意。这河又深又宽,不下水的话,就凭竹竿怎么可能抓到鱼呢? 蒋雯雯洗完碗,看到我为难的表情,走过来问道:“怎么了?你跟薛姐刚刚说啥了?” “没什么,就是我想下水捕鱼,薛姐不让。” 我摇了摇头,把情况对蒋雯雯简单说了一下,她想了想:“薛姐说得没错,你确实不能下水,但咱们可以想想其他办法啊。上次你们砍下的竹竿还有剩的吗?” “还有不少呢。” “那不如做成鱼竿吧。” 蒋雯雯看着我:“竹子磨尖一些,也勉强能用。虽然没鱼线,但竹竿多绑几根,绑牢固了也不成问题。至于鱼饵,可以在河边捡些虫子之类的,将就一下就行。” 其实我之前也考虑过做鱼竿,只是苦于没有鱼线才放弃的。但蒋雯雯的话,一下子让我豁然开朗。 我忍不住兴奋地把她一把抱住:“雯雯,你太棒了!帮我解决了大麻烦!我马上去做鱼竿!” 说完,我松开她转身往外跑。 “你这人!” 蒋雯雯顿时羞红了脸,发现夏甜甜和薛佳灵都笑眯眯地盯着她看,赶紧跺了跺脚,朝我追了过来。 在我和蒋雯雯的共同努力下,没多久便做好了三四根鱼竿,把剩下的竹竿分给了陈奇勋他们几个。大家一屁股坐在河滩边上,稳稳当当地钓起鱼来。 第63章 一条狗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我和蒋雯雯坐在河边沙滩上,一边望着面前的鱼竿,一边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倒是觉得钓鱼这事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没想到这种方法居然真的管用,没过多久,我面前的竹竿就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我赶紧向前迈了两步,双手握紧鱼竿,用力往上一拽。 这种自制的钓竿毕竟没有钓线,拉起来比一般的鱼竿吃力不少。但在我的努力下,第一条鱼还是顺利落在了面前的大椰壳里。 “关保,这法子还真管用啊!” 蒋雯雯看到这条鱼,立刻开心地笑了,朝我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看着蒋雯雯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想到这个法子,不然我现在只能跳下河去抓了。” 听到我这样说,蒋雯雯脸上又浮起一抹红晕,她赶紧扯了扯我的袖子:“快继续吧,咱们多钓点,做成鱼干可以放很久的。” 于是,我们重新坐回原处,给竹竿重新挂上饵料,继续耐心等待起来。 旁边的陈奇勋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时不时地朝我这边看过来,露出一脸幽怨的神情。 我一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带点笑意地说道:“看什么看啊,你钓你的鱼。” “哼。” 陈奇勋别过脸去,继续无聊地盯着水面发呆。 这时候,他那边的竹竿却也突然开始晃动了。 “靠!来了来了!” 陈奇勋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鱼竿,模仿我的动作往上一拉,但由于他力气不足,连续拉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他急了,赶紧冲着身后的两个保镖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 “可是刚刚不是您自己说让我们别动手的吗……” “那是刚才,现在本少爷拉不上来了,你们能不能长点眼力劲!” 陈奇勋气得差点跳脚,要不是两只手死死抓着鱼竿,恐怕早就给这俩保镖每人赏一个爆栗子了。 “好好好!” 保镖看到陈奇勋脸色都变了,赶紧冲了过来,三个人一起用力,终于把鱼竿猛地提了上岸。 等他们看到地上活蹦乱跳的那条鱼时,顿时惊呼了出来。 “我去,这鱼也太大了吧!” 几人不约而同地大叫了起来。 这条鱼的个头,竟然比人的小臂还要长!我们在这荒岛上待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我看了看陈奇勋,笑着说道:“厉害啊,竟然钓了这么大条鱼,看来你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相处这些天,我算是摸清楚了,陈奇勋这人虽然毛病多多,但吃软也吃硬,早上刚给了他一顿教训,现在得夸夸他哄一哄了。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本少爷是谁。” 听我这么一夸,陈奇勋整个人都开始得意洋洋:“赶紧给我装好了,等会儿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的本事。” 我笑着摇了摇头,又坐回到蒋雯雯身边。 刚坐稳,就发现蒋雯雯的鱼竿也开始动了。 “咦,怎么感觉这么轻啊?” 蒋雯雯皱着眉头,疑惑地握紧鱼竿往上一拉,结果发现本该挂着鱼的竹钩子上,居然挂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蒋雯雯伸手拨弄了一下,突然说道:“不对,这好像是一顶帽子!” 听到她的话,我小心翼翼地把那个东西从钩子上取了下来。 蒋雯雯没看错,这确实是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头围来看,应该是女式的。 “这有点奇怪啊。” 蒋雯雯皱着眉说道:“咱们中间没有人带过这种帽子吧。” “可能是谁带了但没戴,掉到水里了而已。” 陈奇勋凑过来看了一眼,摆摆手说道:“不就一顶帽子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这岛这么古怪,说不定是之前那艘游艇上飘过来的东西。” “不可能!” 蒋雯雯立即反驳了:“这种帽子既能遮阳又漂亮,薛姐、甜甜、黄香兰她们几个都是特别爱美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带了却不戴呢?而且我们流落荒岛的时候就身上一套衣服,彼此穿什么都很清楚,这帽子绝对没见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我们的人掉的?”我马上抓住了蒋雯雯话中的重点。 “对,肯定不是我们的。” 蒋雯雯点点头说道:“这岛上,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存在……” 听她这样一说,连陈奇勋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一直以来,我们虽然也在面对着大自然严峻的挑战,但好歹有经验积累,多少适应了一些。 但是如果真的存在另外一拨人呢?他们一定会和我们友好相处吗?岛上的资源毕竟有限,为了生存,文明的底线在这里还存在吗? 正当我们各自忧心忡忡地坐在那里继续钓鱼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怎么有狗叫?” 蒋雯雯猛地站起来,疑惑地看着我说道:“不会是有什么古怪的野生动物吧……” “应该不是,我去看看。” 我起身接过蒋雯雯递给我的军刀,对她们说道:“你们先待在这里别动。” “你小心一点啊。”蒋雯雯的眼神里明显透出担心。 “放心吧,要真有猛兽,我们来这么久早碰见了,不可能一直没事。” 我安慰了蒋雯雯几句,转过身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大片高高的芦苇丛,翠绿的芦苇高得几乎能把人遮住,我没敢贸然进去,只站在边缘处握紧手中的军刀,而那奇怪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汪!” 芦苇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我下意识举刀准备防备,却意外地感觉到裤脚被什么软软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 我一头雾水低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 一只小狗正咬着我的裤腿,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我,嘴里还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场景也太乌龙了点。 看到是条狗,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些。我蹲下身,把裤脚从小狗嘴里扯了出来,转身打算回去告诉蒋雯雯让她放心,没想到那只小狗却兴奋地跟了上来。 第64章 有备无患 一路走着,我好几次试图赶走这只小狗。 但实在没辙,不管我怎么挥手驱赶,它还是一直紧紧跟着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我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好继续迈步往回走。 随便吧,它想跟就跟着好了。 按道理讲,这荒岛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狗这种生物,因为没人去驯养的话,狗其实也只是一种凶猛的野兽罢了。 可是眼前这只狗,显然是被人养过的,这进一步证实了岛上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虽然面对面直接冲突是我尽量想避免的,但我们也不可能永远躲着,如果迟早都要面对,还不如早点做足准备,等着他们找上门。 迟早一天,我们总会跟另外一拨人碰上的。尽人力,听天命吧。 明白了这一点,我脚步也轻松了不少,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河边。 那儿只剩下蒋雯雯一人,之前钓到的鱼和鱼竿都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她让陈奇勋他们提前带回去了。 蒋雯雯一见我回来,赶紧起身朝我扑了过来:“关保,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这是我头一次见蒋雯雯这么主动扑进怀里,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伸手轻拍她的背:“放心,没事没事,什么也没碰到,倒是意外遇上了这个小家伙。” 蒋雯雯低头看去,那只黑色的小狗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呀,好可爱的小狗!” 蒋雯雯喜欢动物这点我当然是知道的,家里就养了两只布偶猫和一条柴犬,出来旅行的时候寄养在宠物店了。只是现在我们出了意外,也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 蒋雯雯蹲下身,正要摸摸小狗的脑袋,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手停在半空中:“关保,这狗不能留下吧……” “没关系,留下就留下吧。” 我也蹲在蒋雯雯旁边,望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我们总不能一直躲下去,那样反而更被动。”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蒋雯雯知道我心里肯定有主意,原本忧虑的神色立马减了一半。 “现在倒不用特意干什么,跟大家打个招呼,稍微小心点就好了。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蒋雯雯点点头:“行,我相信你,那这个狗……” 我笑了笑:“反正你们平时也没啥事儿,让它陪着你们玩玩儿也挺好。我看它挺聪明的,不是吗?” 好像听懂了我的夸奖,小狗“汪”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我的赞美。 “它好像真听得懂呢。”蒋雯雯终于伸手摸了摸小狗脑袋,它立刻开心地抬头往她手心蹭过去,模样乖巧极了。 “我们先回去吧。” 我看蒋雯雯和小狗相处得不错,也就彻底放心了:“咱们先去吃午饭,吃完我再跟大家讲讲这件事儿。” 等我和蒋雯雯回去时,黄香兰已经用刚刚钓回来的鱼做了一顿香喷喷的全鱼宴,加上野果和一些野菜,那香味简直让人垂涎欲滴。夏甜甜眼巴巴站在一旁,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尝一口。 “关保,雯雯,你们回来啦。” 薛佳灵第一个看到我们,赶紧迎上前来打招呼:“刚才陈奇勋说你没遇到危险吧?” “没事。” 我朝脚下指了指,她这才发现我们脚边还跟着一只小狗:“就是这个小家伙。我看它一路跟着,就把它带回来了。” “天哪!” 夏甜甜听见我们对话,一眼看到那只小狗,立马放下手里的椰壳,跑了过来:“这岛上居然还有这么萌的小狗啊!什么品种呀,这么可爱!” 夏甜甜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小狗脑袋:“你叫什么呀,从哪儿来的?” 小狗似乎感觉到夏甜甜的好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噗嗤!” 黄香兰看到夏甜甜一本正经地跟狗说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它就算听懂你,也没法回答你啊。” “香兰姐!” 夏甜甜被黄香兰这么一逗,见所有人都带着笑意看着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关保哥,这狗看起来确实像是有人养的。”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夏甜甜,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没错,大家先吃饭吧,吃完我有件事跟大家讲一下。” 众人享用完这顿丰盛的鱼宴,天色也渐渐偏西,我环视了一圈所有人:“刚才夏甜甜说的对,这狗确实应该有主人,而且我们钓鱼的时候还发现了这个东西。” 蒋雯雯把帽子举起来,让大家都看得清楚。 “岛上,可能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 “应该能确定了。” 薛佳灵仔细看着那顶帽子:“这个东西不是我们的,但肯定来自外面的世界。”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点头道:“我们目前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清楚他们具体是什么人,所以,这几天大家要提高警惕,有任何异常立即告诉我。” “万一对方是坏人咋办呀?”夏甜甜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担忧。 “不管他们是不是坏人,我们都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我看向夏甜甜:“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就不会有问题。这两天,我们几个男人会在附近挖一些陷阱,你们几个也可以多削点竹刀防身。我们毕竟有九个人,对方人数应该不会超过我们。” “好的。” 大家听我说完,都纷纷点头赞同。 就连最喜欢找茬的陈奇勋也没趁机发难,估计是早上的一番话起了效果。 为了生存下去,原本水火不容的几个人,也逐渐融合进了这个团队。 说干就干,午休片刻后,大家都开始行动起来。 我去找了一些晒干的茅草,用竹子搭成了圆形的骨架,把草盖在陈奇勋他们挖好的陷阱上,其他人则在一边削着竹刀。 让我意外的是,今天捡到的这只小狗居然也跟在她们身边,谁手里的竹刀磨好了,它就主动叼起地上没磨过的竹片递过去。 这狗实在太聪明了。我见过这么多狗,大概只有军队里的军犬才能与它相比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产生了些好奇,到底什么人能训练出这么厉害的小狗呢? 第65章 驯兽师刘梦 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之间,五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原本预想中的冲突并没有发生,反倒是所有事情都平静得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捡回来的那条小狗凭借自己灵巧可爱的表现赢得了女生们的喜爱,在我们筹备防御的过程中,它也贡献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力量。 每次提到它,大家都忍不住称赞一番。 夜幕很快降临。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这几天准备了相当充分的火把,几乎可以说是从未间断过。 大家轮流值班,火把一旦烧尽就立刻替换。因此,小山坡在夜晚显得异常亮堂,远远望去,目标十分明显。 小狗最近几天特别喜欢跟着蒋雯雯,所以晚上就睡在她和周红梅的山洞里。 蒋雯雯她们几个陪小狗玩了一阵子,各自都回山洞里睡觉去了。 夜越来越深了。 通常这个时候轮到我值班,我无聊地拿起一根竹棍,在地上随便画着圈,另一只手则偷偷攥紧了那把军刀。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方向突然传来了几声尖锐的狗叫。 “汪!汪汪汪汪!” 小狗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像疯了一样地大叫起来。 我猛然间站起身来,警惕地环视四周。 这只小狗自从被我们捡回来之后就很少叫,只有撒娇的时候才会温柔地叫几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它这么凶猛地狂叫。 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几阵细微的声响,好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 “谁?” 我举起手里的军刀,那刀刃在黑夜里透着一丝幽冷的光泽。 “啊!” 黑暗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个好人。” “把手举起来,慢慢走过来。” 虽然听起来确实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在这种险恶的环境里,只要稍微大意一点,都可能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那个女人听话地举起双手,我清晰地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她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她便走进了火把的光亮范围。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留着短短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和长裤,外面套着一件长袖的外套。 但当她直视我的时候,却没有一般女人在这种情形下的慌乱,神情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过来了,你想检查就检查吧。” 我略一犹豫,还是收起了手里的刀,走过去上下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她身上。 虽然这个女人身材玲珑有致,但在生死关头,我可没心思去想这些,确定她身上真的没有藏着任何武器后,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刀已经收起了,但我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她盯着我看了看,无奈地叹口气:“我是游轮上的乘客,出去旅行的时候遭遇了海难,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了。” 她的视线朝着山洞的方向望去:“我刚才听到了自己丢失的狗在叫,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我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 原来那条狗竟然是她的? “确实在我们这里。” 我稍稍停顿了一下:“不过,你必须把你的身份,还有到这里来的所有细节都跟我详细交代清楚。我想,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办法独自走到这里来的。” 那女人犹豫了一阵,才说:“好吧。我叫刘梦,职业是驯兽师,同时也兼职做野生动物摄影师。这次乘坐游轮旅行,是为了完成一份去国外拍摄野生动物的工作。那条狗名叫小黑,是我养的。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有好几个同伴,男女都有。但是一路上困难重重,他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都不如我,有的被野兽咬死吃掉,有的则不小心摔死在了山崖下面。总之,到了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否则我也不会在看到你们灯火的时候,冒险过来寻求帮助。” 我沉默了。 刘梦说的话听起来并没有漏洞,作为一个同样擅长野外生存的人,我能判断她描述的那些人死亡的细节是完全合理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 刘梦见我有些犹豫,又补充道:“从你们这里的灯火看,你们应该人数不少,我也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而且,如果你们真的为难,我现在就可以带着小黑离开。” “算了吧。” 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军刀彻底放下:“无论如何,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人。只要你不存心对我们有恶意,我可以让你留下来。” 刘梦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地答应,猛然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惊讶的神色。 “但是,既然你选择留在我们这里,那就一定要听我的指挥。”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野外生存经验很丰富,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共同努力,一起想办法活下去。” 我说得很真诚,刘梦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慢慢放下了举着的手,在黑夜里静静地看着我。 “谢谢你。” 刘梦的神色变得更加认真了:“你叫什么名字?” “关保。” 我简单地回答了她:“时间也不早了,你跟我过来吧,我带你去找个地方休息。” 说完,我领着她朝蒋雯雯所在的山洞走去。 蒋雯雯刚才被狗叫声吵醒,正坐在洞口紧张地望着山下的动静。此刻见我领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过来,顿时露出满脸的诧异。 “蒋雯雯。” 我走过去对她说:“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伴刘梦,她是小黑的主人。” “啊?” 蒋雯雯一时间有点愣神,似乎觉得这样太失礼了,立刻对着刘梦笑了笑:“你好啊,我叫蒋雯雯,是关保的……妻子。很高兴认识你,小黑在我们这几天特别听话。” 同时,小黑也欢快地从山洞里冲出来,兴奋地扑到了刘梦脚边,不停地亲昵着。 “你好。” 刘梦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她本来长相出众,只是先前看上去比较冷,现在突然一笑,显得更加漂亮了:“我叫刘梦,关保刚才说了,今晚我们一起睡,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蒋雯雯立刻高兴地答应了:“你赶紧进来吧,我妈已经睡了,动作轻点,我和关保再说两句话就回来。” 刘梦点了点头,蒋雯雯便拉着我走了几步,小声问我:“她没什么问题吧?” 我明白蒋雯雯在问什么:“说实话我也拿不准,但看着不像坏人。这样吧,你拿着军刀,有事立刻喊人。” 蒋雯雯轻轻点了点头,她清楚,我是不可能让一个女孩独自在外面过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