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云》 第2章 第 2 章 江明州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没有找到确切的理由，江芝云暂且被禁足在院内。 说来还是江明州偏袒她，她本来就不常走出院外，这罚了又跟没有似的。 江芝云的母亲楚氏生下她后不久便离世。 楚氏并不是本地人，她是南方来的，跟随江明州来到荣城，却因水土不服而常年犯病。 也正是因此，他们结婚多年都无子嗣。 江芝云的病大约是自打娘胎就落下的，多年寻医无果，只能靠各种补品汤药维持。 江芝云的眉眼像极了她的母亲，那双多愁善感的杏仁眼看谁都温情。 而这几天也没有人再管过她们，唯一的吃食还是江颖送来的。 “多谢颖颖姐每日还惦记着芝云，幸苦阿姊。” 江芝云屈膝致谢，柔声细语道。 江颖扶着她坐下，语重心长道：“你性格又颇为内向，与他人交谈也甚为少。不知乔家公子个个都是醉花楼常客。” 乔家公子长相虽是俊俏，但花天酒地，几乎到家喻户晓的程度。 门户相对的几家都不愿将女儿嫁去。 而落魄的江家最终无路可走，他们需要乔家的扶持才能重现昔日辉煌。 “江芷从小娇蛮惯了，你是向来不和她计较，莫非……已经见到过乔公子了？” 江颖的话从教导转为试探。 江芝云抬起眼眸，神情颇为失望，她动作缓慢摇头。 其实江芝云很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了男人而争风吃醋。 可惜，她不是原主了。 江芝云不能百分百肯定原先的江芝云是真的是因为如此而选择对自己妹妹下手。 但江芝云总有一种由心而生出的信任感。 是对自己的信任，也是江芝云。 见江芝云不说话，江颖转移话题道：“不瞒你说，我也对乔家二公子乔宴有过爱慕之意，他说他考上状元后便上门提亲。” 但是后来，他还没有考上状元就已经迎娶新妇。江颖质问他时，他花言巧语哄得江颖都忘了自己来做什么。 回到江府，江颖只记得乔宴答应她等时机成熟了，就娶她做妾。 只要是乔宴，江颖做妾她也愿意。 “他在骗你。” 江芝云软着嗓音说道。 “不，他不会骗我的。” 江颖摇头否认。 江芝云看见她眼里憧憬的光晕和嘴角压制不住的笑意。 她既惋惜又难过，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气。 透过江颖，她看见背后的大门似乎被打开。 门口飘过一片薄薄的蓝雾，随后江芝云闻见一股清淡的檀木香，又带着一丝腐烂的臭味。 只是一瞬间，江芝云像是精神恍惚，那些诡异的场景就不见了踪迹。 江芝云低着头，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乌鸡汤。 “阿姊，你很漂亮，也是独一无二的，不是非乔宴不可，你值得更多更好的人。”江芝云打断江颖的话，一双清澈又富有力量的眸子看着她。 这个世界不只是荣城，你应该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 江颖愣住了，她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对她说。 江颖的母亲对她管教很严格，她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肯定。 江颖的性子随了祖母，性格泼辣，总爱出风头。 所以每次江颖为人打抱不平时，传到母亲耳畔，江颖就会被罚抄书、不准出去。 但在弟弟出生后，江颖就被彻底忽视。 二夫人从未正眼瞧过她，连着府里其他人也都不愿意和她说话。 有人告诉她，只有嫁给一个好男人才能改变旁人对她的态度。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乔宴。 乔宴很会说话，她就算把一块糕点吃完，乔宴都会大大方方地夸赞她， 江颖只觉得男人才是女人依靠的归属，女人需要靠男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何况乔宴还不止一次地给她承诺过。 可是当她得知乔家大公子要与江芝云成婚时，她有些气愤又难过。 或许是她连备选的资格都没有，又或许是她觉得江芝云和江芷应该配上更好的男人。 后来的日子里江颖每日都来，偶然还会带一些有趣的东西逗江芝云高兴。 江芝云觉得，江颖比以前更加自信。 她的笑容也很灿烂，是活力满满的少女。 直到有一天，江颖突然变得有些神乎，她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是关于一些妖魔鬼怪的东西，说什么她亲眼看见了，还给了江芝云一只荷包，说是里面的东西可以防身。 之后，江颖也没有来往了。 送饭来的小厮说，江颖暂时出去，一时间不在府内。 …… 二门不出，对于江芝云来说没什么，可素白为了照顾江芝云也不曾离开，可苦了她。 江芝云一如既往地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而素白则是坐在一边百般无聊地看着江芝云。 江芝云眉清目秀，长得一副矜贵模样，光是看着就很养眼。 不知不觉就到傍晚。 江芝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一种从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中感受的。 但真要说出具体哪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江芝云也早早地睡下。 房内里亮着一盏红润的烛火，门窗也都是紧闭着的。 但烛影摇曳生姿，还在渐渐地长大，将江芝云整个包裹着。 江芝云突然惊醒，她坐起喘着湿润的气，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那心像是被人握住，每一下都格外地沉重。 仿佛要脱离她的掌控。 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雾气，像是清晨时的浮光，此刻却没有光。 江芝云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气味熟悉地像是檀香。 江芝云感觉心慌慌的，像是被沸水浸泡，止不住地跳跃。 她先是喊了一声素白，无人回应。 随后她发现不对劲。 她还记得她睡时还能隐约听见窗外的树稍被风吹动沙沙作响的声音。 而此时什么都听不见，有的只是越来越稀薄的心跳声，就连自己的呼吸她都快感受不到。 呼吸！ 江芝云顿时觉得有人遏制住她的呼吸，她怎么也无法尝到一口新鲜的呼吸。 那些雾气像是把空气中的氧气全部排出。 脑中极度的缺氧打她的思绪逐渐混乱。 江芝云的脑海里就像是一团浆糊，像是醉了。 她浑身卸力，晕乎乎地低着头想着原因。 随后她隐约察觉身边多了一道身影，那就像是生的希望。 江芝云不知不觉地朝着那人靠去。 很快那缺氧的感受就全然消失，她依偎在那人的怀里，想要更多氧气。 白雾中，干净纤瘦的手软绵绵地放在在男人的肩膀上。 江芝云的发簪被只宽大的手摘下，长发堆积在小腿肚两侧，脚踝处的黛色的血管蔓延，与黑发相交着。 江芝云感觉自己被温和甜香的氧气包裹着，这是不同与山间清爽的空气。 温暖地像是阳光普照大地，回到了家的港湾。 男人轻轻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江芝云的下巴挑起，他也顺着低下头。 柔软的红唇上多了一层水光的质地。 长长的黑发如瀑布披在肩上，素雅的薄纱在冷冷的月光下有些发透，肩膀瘦削，领口处也泛出白光。 江芝云的脸色近乎到一种苍白寡淡，而脸颊又泛着绯红的光泽，让她这张脸更加引人注目。 她从原本的呼吸困难到现在的燥热。 热。 江芝云感觉像是被放进热锅的冰块，每一滴落下的水滴都在急速地被蒸发。 她指尖下意识地蜷缩，眼睫轻颤，一双潋滟如水滴眸子木怔怔地望去。 目光之处，皆是朦胧的白雾。 “你是……谁……” 江芝云的话缓而长，窄小潮湿的空间里只有湿润的呼吸声。 直到一双男人的手，冷白的皮肤表面蔓延着青色的筋脉，莫名透着几分禁欲。 而这只好看的手微微曲起，轻轻地贴在她潮热的脸庞。 江芝云下意识地往掌心贴去，身子稍微离开了男人的怀抱，又被带了回去。 “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那声音轻而带着幽幽的寒气，令人无法自拔。 …… 江芝云再次惊醒，她依旧坐在床上大口呼吸，可似乎还是哪里不对。 她喊了一声素白的名字，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窗外也没有树梢作响的声音。 还是梦。 江芝云企图用掐疼自己的方式让自己醒来，可是她只能感受到痛苦，却依旧在梦里。 周围的一切都很真实。 江芝云被困在梦里了。 她心里有一瞬间被刺痛，她的脑海里也闪过一道身影。 江芷会不会就是她的下场？ 可是她真的没有害人，为什么要她来偿命。 江芝云还想要安全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她的爱人还在等她。 他们就要结婚的，她不可能就在这里死去。 江芝云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掀开薄如蝉翼的被子，雪足刚要着地，脑海里就出现一道声音。 “您好，欢迎来到编号010世界，我是您的专属系统。” “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芝云听到专属二字，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问清楚状况，但她却依旧不紧不慢地问道。 “您现在被一只梦妖缠上，马上就要死了。” “死了会怎样？” 江芝云期待对方答出她想要的答案：回到现实世界。 但对方的语气冷淡无情：“现实世界中也随之死亡。” 第3章 第 3 章 江芝云没再说话，房间内出奇地安静。 只有脑海中机械音让江芝云感觉头疼。 “您可以与我签订条约，将该世界的妖怪彻底收容封印，届时您就可以安全脱离世界。” 系统又说。 少女用掌根撑着半张脸，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身边，苍白的肤色与艳红的唇形成鲜明对比，此刻江芝云微微蹙着眉，像是十分难受。 还不等江芝云同意，系统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强行将她的人设和剧情走向传入江芝云的脑海中。 刺眼的白光就在眼仁里闪过，她即使闭眼也无法改变这突然袭来的刺痛。 江芝云终于明白她需要做什么，她的最终目的是将该世界的妖怪封印。 而系统却迟迟没有找上门来，耽误了她好些时间。 而如今她就要死了，系统才终于舍得出现。 可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她就听见一道急促的声音持续地在脑中回荡，似乎在找她。 江芝云认出是素白的哭喊声。 意识像是被这道凄厉的声音拉扯。 江芝云猛地惊醒，周围天光大亮，树梢的声音被人声掩盖。 周围站了不少人。 “小姐，您终于醒了。叫了您好久，您都不曾醒来，可吓死我了。” 素白紧握着江芝云的手腕，声音抖得像是在坐过山车。 江芝云如梦初醒般看着周围，她的神情木讷，仿佛还有些没回过神。 “二小姐的情况与四小姐的情况相似，若是二小姐没及时发现醒来，恐怕……” 大夫越说越不敢说。 但也能证明一点，江芝云并不是害死江芷的直接原因。 可房里的小人，那也许另有其因。 可三夫人不至于为了让江芝云好看，将自己的骨肉害死。 江芝云的眼前还是很朦胧，估计是没睡醒。 下一秒，江芝云一晃眼就看到站着不少人的房间内里弥漫着一层幽蓝色的雾气。 它们慢悠悠地在空气中穿梭，而那些雾气似乎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江芝云突然能看见。 她垂眸时看见纤白葱指也被那怪异的雾气包裹。 江芝云蹙着眉，垂落的发丝被风吹起。 或许这个就是导致她在梦中无法醒来的直接原因。 江芝云瞥见只有屋里才会有，观察到雾气到门口就被蒸发了。 这挥了挥手，雾气真就被挥开掉。 这雾气难道对她来说是无效的？ 江芝云又想起来梦里的男人，她虽然没能直视对方的脸。 但她却觉得那人的眼下一定长了一颗痣。 身上或许是檀香味。 想到这里，江芝云找了一个借口，让众人自行离开。 她关上门后，那些幽蓝色的雾气渐渐地失去色彩，成了林间的白雾。 空旷的房间是古朴淡雅的沉香气，眼里映射出云雾缭绕，隐约间走出来一道身影，朝着江芝云绵绵一笑。 极快的，身影便化进烟雾里，好像一切都是江芝云的幻觉。 不是丑陋的妖魔，而是一只长相妖艳的，梦妖。 江芝云每每害怕时，脑海中就会想起来一张令她安心的面孔。 她走向迷雾深处，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树梢吹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悄然间，一种味道也弥漫开来。 好香…… 也好熟悉。 江芝云的睫羽抖了一下，她闻到了一股檀木浸泡在水中而漫出的香味，很淡很淡。 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只剩一点残留的甜味。 朦胧间，檀木味再次袭来，她仰着头，仿佛被什么托住了脸庞。 虽然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是她能感觉到那时一双手。 一双冰冷的手，宽大而骨节分明的手，如梦中的手一样冰凉。触感冰冷，让人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可江芝云感受不到害怕。 她不觉得这东西会伤害她。 或许，是不能伤害她。 ** 乔松是一只梦妖，顾名思义就是要入梦勾人心魄，将人永远困在美梦里，在不知不觉地死亡。 随后他就可以尽情享用人身上的“七情六欲”。 妖界有妖的规定，他们生气是个怎样的人，死后就吸食什么样的**。 小妖生前贪财，死后就只能吸食活人的“贪婪”。而大妖不同，大妖什么样的**都能成为美味佳肴。 而梦妖修行极为容易，但要生前长得俊俏，足够魅惑人心。 因是这一点，就排除大部分妖魔。 多年以来，就只有两只梦妖。 而乔松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吃的，他生前是富家公子，死后口味也依旧挑剔。 长得丑的他不吃，因为下不去嘴。 心地不纯的他不吃，因为太臭了。 总之，在来到荣城前，他饿了许久。 七情六欲，乔松最喜爱吸食的就是**。他经常在梦中诱惑她人，将其困在梦中。 **重的人身上是会弥漫着甜滋滋的香气，不用入梦就能吃到。 若是**不重的人，乔松就会进入梦中，强行将**逼出。 谁说强扭的瓜不甜，乔松作为一只随心所欲的大妖，没有是他做不到的。 乔松刚到荣城就注意到江芝云。 乔松偶然间透过窗户，他看见了一个长相极为清美的女子。 那素白手指扶着窗沿，掌心边缘都洇成淡淡的杏色，雪白而脆弱的脖颈被黑发缠绕，胸膛连成一片都在颤抖，乔松轻哑的嗓音喃喃道：“是她……” 她漂亮到难以形容的地步，只要见过一眼便不会再忘记。 长长的黑发如瀑布批在肩上，她只是抬眸的一瞬间与空气中乔松对视，乔松就便无法移开视线，直到那女子离开。 那张脸是苍白寡淡到极致，像是雪中的傲梅，艳丽的红色在唇峰使得这张脸蛋更加诱人，让人挪不开眼。 江芝云的典型大家闺秀，又生的丽质。用乔松的话来说，就是冰天雪地里晶莹剔透随时会断裂的冰花，它总是静静地在那里就会让人很安心，所有恐怖害怕的事情都无法靠近。 乔松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女子，那时他坐在梨花树下，见到这张脸时一股寒栗顺着尾椎直冲天灵盖，乔松顿时昏了头，猛然咳出一口血。 心也跟着直颤，那女子抿着唇，眼里的悲情委屈都尽数流露，像是在告状。 怎么像是他辜负了人家似的。 乔松虽然长得一张薄情寡义的脸，或许有过些许沾花惹草。 但他能肯定的是，他从未见过江芝云。 何况是一张这样动人的脸，干净得如洁白的冰。 乔松那时就在想，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定要那些欺负她的人生不如死。 乔松一路跟着江芝云回了房里。 路上，乔松只是轻轻蹭到一点，他就感觉以前吃得都是垃圾。 他当场就决定要将江芝云藏起来，一点一点吸取她身上的“**”。 可是当晚他的意识混沌，记忆也寥寥无几。 旁人不知妖的名字，但妖是记得自己的名字。 乔松那日清醒后，头疼得厉害。 他抱着头，一个名字从脑海中闪过。 “乔松……” 他念出名字的瞬间，记忆碎片从几乎撑破脑袋中的无尽呢喃中飘出。 不过片刻，那些记忆就都被冲洗干净。 乔松抓住的，只有自己的名字罢了。 和，他是一只梦妖。 他饿了许久，所以看见江芝云后，毫无光彩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泽。 那是看猎物的眼神。 白雾伴随他而出，他似乎害怕别人看见他的脸庞。 所以江芝云看不见他的眼神，也不知乔松的意图。 江芝云像只被长线控制的玩偶，直愣愣地朝着乔松走去。 江芝云身上的味道很甜美，无论是脸皮还是其他，都十分的诱人。 只是靠近的一瞬间，乔松身上的饥寒都散去大半。 寒冷的躯壳如被暖阳所照，乔松再也忍不住，他急切地想将江芝云吞进腹中。 这样美丽又纯洁的人类一定很美味。 乔松伸出干瘦的手，正要触碰到江芝云时，她消失了。 江芝云像是幻觉里虚无飘渺的假象，这一切都似乎只存在于乔松的记忆里。 白雾被刺眼的白光所掩盖，周围是密密麻麻地声音，像是在念着某种咒语。 乔松才发觉自己再也无法靠近江芝云，像是被困在一定区域内。 原来，这是一个阵法，封印妖魔鬼怪的阵法。 经文将它们困于阵法的范围之内。 江芝云站在阵法之外，她的脸上波澜不惊。 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一滴红润的血珠落下，随之飘向那白光的漩涡之中。 阵法内的气势如欲来的山雨，顷刻间足以摧毁一切，让人无处可躲。 江芝云却像个熟练的老者操控着这个阵法。 系统告诉她，只有她的血可以将封印的阵法完善，但也需要她用自己的血或其他的东西“诱惑”妖上勾。 系统曾经带过的穿越者不是害怕自己会被妖杀死，就是在妖进入阵法没能及时封印，让妖跑出来了。 总之，江芝云是一位合格的穿越者。 系统似乎很喜欢江芝云，但终究只是一个刚刚合格的穿越者，所以系统将阵法的威力调低了片刻。 乔松也感受到不对劲，化作一团白雾猛烈地向四周碰击。 在一瞬间，阵法威力减弱，剩的一丝残魂的乔松终于冲出阵法。 白雾在江芝云面前化作人形，她看见长发垂直地落下，尾端飘在空中，他是没有脚的。 乔松的下半身近乎是透明的，什么也没有，衔接处也是白雾围绕着。 他看上去很虚弱，却也十分地凶猛。 江芝云又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她雪白的脖颈，脚下也感受不到冰硬的地板，是软绵绵的。 江芝云像只待宰的羔羊，她被拎着脖颈而起。 人在濒死之前，会垂死挣扎，这时“生”的**会被无限放大。 可是乔松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因为江芝云并没有一点对生的**，她甚至有点烦。 江芝云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发白的唇挤出一抹幽幽的笑，一时间分不清谁更像是妖。 江芝云把还未愈合的手指伸向乔松。 人类的血液对于妖来说或许是美食，但绝对不致命。 乔松没躲，但血滴到他身上时，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记忆和意识再一次被抛向无尽的黑夜。 他猛地松手，抱着头想要去抓去那些剥离的意识和记忆。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抓到。 乔松的魂魄已经遭到严重的伤害，凭着人类的眼睛是无法看见的。 “他死了？” 江芝云的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楚楚可怜，可她的声音却冷得可怕。 系统是无形的，就像一个有意识但没有视线的监控。 否则它一定能够看见江芝云脸上狐疑的神情。 “没有，他应该还在周围，只是看不见。” 大妖不会如此轻易就死的。 系统想让江芝云再放一次血做个阵法，但江芝云就像是听不见似的，她径直地走到床上休息。 江芝云在滴血时，脸色冷静得有些诡异。 她时刻地在观察阵法，经文的一瞬间暗淡。 是意外还是系统也想要她死。 这是一件坏透了的消息。 但也有一个好消息，江芝云的血对妖竟然起了影响。 这也许是她保命的一个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