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变成金丝雀后遇上前任》 第1章 危险的初遇 七座北斗星排列的铜墙铁壁坐落黄沙上,泛着银光。 对应北斗七星末端瑶光位置的“曙光”占地最大,百米高的植物保护着它。 苏枋拎包出教室时,学校只剩几个零散的学生,他漫步在出校途中。 长发女生风风火火赶上苏枋,一巴掌拍在苏枋后背埋怨:“芳芳怎么不等我?” 苏枋懒散讨饶:“不好意思,今天太迟了,我等了半个小时,下面有点要紧事……” 话音未落,苏枋脖子上多了一双手臂。 比苏枋高一个头的男生抱着他的脖子,一脸笑意看着下去一半的夕阳。 “是有点迟,那今天先原谅芳芳。” 薛缃站在一旁皱眉,看鹿棕整个人挂在苏枋身上,忍不住出声提醒:“差不多得了,这是给我的道歉。” 鹿棕把脸埋在苏枋肩头,声音闷闷地传来:“芳芳又没说不让我抱。” 他还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苏枋被勒得轻轻“嘶”了一声,无奈地拍了拍鹿棕的手背。 鹿棕抬头,笑意盈盈问:“去反省局?” 听到反省局,薛缃神色不明看向苏枋。 这个姿势有点难受,苏枋后仰往鹿棕身上靠了靠,不以为意回答:“对。” 薛缃走上前问:“又是因为什么?” “没带腕表,学校没查到我的id,上报中央系统了。” 说着,苏枋抬起左手,上面戴着曙光特有的腕表,冰冷地闪烁绿灯。 薛缃脸色稍缓,鹿棕却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臂,面带笑容声音却透着不悦:“id可是很重要的,弄丢了……可是会被赶出‘曙光’的。” 苏枋淡淡拨开鹿棕的手,解下腕表把玩,语气懒散,拖着长长的腔调:“嗯,记住了。” 他站在那扬眉,唇角微挑,眼底却毫无笑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无声反抗——他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规则”。 鹿棕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腕表按在腕骨上,故意不帮他扣上,声音带有压迫感:“扣上。” 苏枋正对上鹿棕的视线,那双眼睛里翻涌着看不懂的情绪。 苏枋指尖微顿,他可太熟悉之后的事了。 要是不顺毛撸,下一秒遭殃的就是他。 苏枋愣神间,鹿棕钳制着他的手腕,强迫他将表带对准搭扣,苏枋妥协地扣紧表带。 鹿棕满意点头,余光瞥了一眼看戏的薛缃。 熟悉的眼神让薛缃瞬间绷紧,拳头下意识攥起来了。 然而鹿棕只是看了她一眼,反而趁苏枋松懈,伸手掐住苏枋后颈往前带。 苏枋踉跄半步,鼻尖几乎撞上对方肩膀,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他能感觉到鹿棕拇指缓缓碾过他突起的颈椎骨,苏枋汗毛竖起来了。 薛缃意外撞上苏枋,他身形一晃,不偏不倚栽进鹿棕怀里。 鹿棕下意识伸手接住,方才微妙的气氛瞬间瓦解。 鹿棕心知薛缃是故意的,却懒得拆穿,只偏头敷衍地对她道了句歉,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薛缃扯出假笑算是回应,暗地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在他那张装模作样的脸揍上几拳。 表面她却不得不上前打圆场:“掌权者家庭以身作则,鹿棕也算是职业病了。 “反省局确实不是好地方。” 三人结伴穿过学校大门,腕表指示灯变红。 橙红的夕阳只剩下一点点漏在外面,迎面有点微风,带动营养不良的树叶簌簌作响。 三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枋抬头眯眼观看晚霞。 “今天天气还行。” 嘴像是开过光,下一秒警报声响起,同时播导员严肃的广播。 “注意!注意!有危险,请所有人速回家中,关好门窗,不要接触陌生人。重复,重复,请所有人……” 听到广播后,路人们纷纷低头查看自己的腕表。 苏枋立刻联系母亲确认安全,得知对方已平安到家,便简短告知自己会快速返回。 随后,三人就近借用了路边的应急自行车,各自朝家的方向疾驰。 鹿棕和苏枋家是同方向,两人结伴而行。 …… A区127,苏枋向鹿棕挥手告别,开门进入。 随后,一辆高级的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前。 鹿棕坐进去,给父亲发信息。 …… 苏枋推门而入,身后两扇门闭合。 伴随着一声轻响的“嘀”,门框顶端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他弯腰换鞋,朝屋内唤道:“妈妈,我回来了。” 厨房里切菜声音停止,一位褐发美人从门边探出身,温柔询问:“路上没遇到危险吧?” 苏枋拎包上楼:“鹿棕送我回来的,妈,我先上楼了。” 妈妈接着叮嘱:“通知看了吧,关好门窗,不要偷偷开窗!” “知道了!” 苏枋打开腕表翻找作业,随意开口:“森林。” 房间内投射出森林的全息影像,苏枋伸手拽住书桌边的全息植物,视觉逼真,触感真切,每一处细节都完美还原。 指尖轻抚茎秆,传感器细腻地反馈着每一寸触感。 苏枋无趣松开,转移注意看向窗户。 落地的蓝窗帘适时拉开,露出外面的灯火通明。 天已昏暗,因为警报,所有市民都被锁在家里,树木倒是甩得起劲。 苏枋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只能看见百米高的钢铁墙壁。 墙壁上方密密麻麻,偶有电光闪过。 苏枋想透透气:“开窗。” 机械音冰冷反对。 苏枋思考着瞥了一眼床底,再次对着空气轻声重复:“开窗。” 苏枋看着满屋红光不明所以,他还没干啥呢。 门口通讯器响起妈妈的询问:“芳芳,你在上面干嘛了?” 苏枋厌烦地瞥了瞥房监控眼,轻声回复:“没事。” 苏枋张开双臂向后倒去,身体在床上弹了几下。 机械管家系统一板一眼宣告:“已触发警报,今日权限无。” 他侧过脸,将鼻梁埋进蓬松的枕头里,破罐子破摔睡了过去。 “滋滋……” “十号,指令确认,准许打开。” 苏枋被妈妈推醒,苏枋脑袋发懵坐起来。 妈妈笑脸盈盈,手捏苏枋鼻尖:“你违反什么了?又没有系统权限了。” 眼前是妈妈那张东方韵味的美人脸,苏枋抱着妈妈的手用头蹭了蹭。 “先起床吃饭,小懒虫!” …… 苏枋侧躺在床上,抬眸望向窗户。 “嘭!” 外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震感。 苏枋起身跑向落地窗,扒着玻璃寻找声源。 苏枋下意识喊管家,随后又生生咽下去。 通讯器再次送来妈妈的关心:“芳芳,你睡了?” “没。” “快点睡,别趴窗户上。” 苏枋趴在窗户上没有回应。 “芳芳,听见没,明天你还要去上课,早点睡!” 苏枋不高兴地回答:“哦。” 苏枋望向窗外,人群正朝同一个方向涌去。 他刚迈出两步,视线却再次被吸引回去。 “哗——” 管家利落地拉上窗帘,彻底隔绝了外面的景象。 紧接着,它毫无情绪地催苏枋上床睡觉。 苏枋在管家喋喋不休的催促中躺上床,头刚沾上枕头,暖灯熄灭。 …… “砰砰!” “咔嚓,哗啦!” 凌晨三点多,落地窗炸裂。 系统瞬间开灯,红光如血锁定入侵者,“战——”冰冷的机械音刚挤出一个字,入侵者身影已闪至核心终端前。 刀锋刺入主控板的刹那,警报声才堪堪撕裂空气,却像被掐住喉咙般戛然而止。 屋里再次陷入黑暗,电子屏上“威胁清除中”的字符卡在最后一道像素,入侵者的鞋底正碾碎最后一粒闪着红光的传感器碎片。 苏枋惊醒,刚撑起身子,还未看清屋内状况,一只冰冷的手掌便钳住他的后颈,粗暴地将他的脸摁进被褥里。 微风吹动窗帘,昏暗的月光照射进来,刚从系统上拔出的刀锋闪着银光抵在他的颈侧。 苏枋挣扎着侧过脸,瞥到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几片零碎的蹦到床上。 “别动!” 清冷的男声从苏枋头顶传来,开口便是小声呵斥。 男人慢慢靠近苏枋,在耳朵边小声威胁:“一会我放开你,你不要乱动,也不要叫,要不然我让你死在这个屋里。” 遇到恐怖袭击,苏枋一开始有一点恐惧,之后更多的是接触到规矩之外的激动。 苏枋被压在床上急促地呼吸,快速吞咽着口水。 男人感觉到苏枋的反常,以为是苏枋害怕过度,威胁的语气里带上安抚哄骗的意味。 “别怕,按我说的做,你就会没事。” 害怕苏枋没听见,男人还按按苏枋的后脖颈,询问道:“听见没?” 苏枋在男人手底下艰难点头。 “好,我先拿开匕首,千万不要乱叫哦!” 话音刚落,紧紧贴在苏枋脖颈的刀锋远离,后脖颈的力道也渐渐放松。 等男人全部松开,苏枋摸着后脖颈慢慢直起身,有些不悦地转过身。 “对人质就不能下手轻点吗?” 苏枋愣住,他的对面是一个荧光人。 荧绿色的暗光裹遍全身,在黑夜里特别显眼。 难怪会被发现。 对方的样貌那是一等一的美,脸上沾满灰尘,脸颊还有几道擦伤。 男人一头华丽的金长发,金色眉毛和睫毛,碧绿的桃花眼,高鼻梁,刀削般的薄唇,最特别的是两只尖尖的耳朵露在头发外面。 对方注意到苏枋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突然反应过来。 “抱歉,我都忘了,看着应该有点诡异吧,我现在……” 话说了一半,对方身上的光芒消失了。 苏枋稀奇的围着他看,非常感兴趣。 “你让我研究……” 一声细微的闷哼,让入迷的苏枋注意到男人腹部的伤口,灰蒙蒙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样。 “芳芳!宝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的通讯设备蓦然又传来妈妈担心的询问,配合着急促的敲门声。 “妈妈,我没事,玻璃窗碎了,机械管家正在修,别担心。” 男人抬起的手没来及捂着苏枋的嘴,听到他的回答愣住了。 苏枋透过昏暗的月光悄悄摸到在落地窗边,拿起剪刀快速凑到监控系统旁,快刀斩乱麻剪断后面的电线。 监控系统的镜头慢慢转动低下,上面的红光渐渐消失。 苏枋站在一旁歪着头,嘴角扬起一抹孩子气的笑。 他指尖还绕着半截剪断的电线,轻轻晃了晃,“斩草要除根啊!” 监控镜头垂落的姿态像在向他鞠躬告别,而他只是眨了眨清澈的眼睛,顺手把剪刀放回原处。 那副天真无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刚刚只是修剪了一束花。 一二三,三二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危险的初遇 第2章 救人救到底 这一系列干脆利落的操作,让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敢相信曙光精英区里竟然养出这样一个阳奉阴违的市民。 苏枋漫不经心走到门口,手动按亮电灯开关,趴在门板上,对着门口的妈妈大声安慰。 “妈妈,我没什么事,监控系统刚刚短路了,你放心去睡,我浅浅收拾一下,白天再想办法修。” 母亲在门外徘徊良久,终究无计可施,系统故障导致房门暂时无法开启,除了等待自动解锁别无他法。 她的腕表发出几声轻响,最终勉强同意了苏枋的提议,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枋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粗鲁的男人,自顾自地在衣柜深处扒拉起他的“藏宝阁”,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最后他拎出个塑料小药箱,转身时发现男人还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那双翡翠般的眼睛雾蒙蒙的,直勾勾盯着苏枋的脸发愣。 苏枋嗤笑一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跟傻了一样?” 苏枋顺势推着男人的肩膀往床边带,男人却突然抬手,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 另一只苍白的手抬起,指尖微颤着抚上苏枋的脸颊,像在确认什么珍宝。 男人眼底翻涌着近乎病态的渴求,指腹摩挲的力道越来越重,冰凉的触感让苏枋后颈发麻。 “苏木……”他低哑地呢喃。 苏枋皱眉挣了挣,这莫名其妙的亲昵让他浑身不自在,男人冰凉的掌心紧贴着他的皮肤,力道大得令他发疼。 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疯?手还越摸越用力了。 男人眼底翻涌着惊惶与狂喜,那种近乎破碎的炽热情绪让苏枋心头一颤。 可当对方再次颤抖着唤出“苏木”这个陌生名字时,那点刚冒头的怜惜顿时烟消云散。 苏枋猛地拍开男人抚在脸上的手,将泛红的手腕怼到对方眼前:“你发什么疯?掐这么重!” 男人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钳制,声音里浸满懊悔:“对、对不起......” 男人指尖悬在半空,像是想触碰又不敢。 苏枋不悦地把药箱往地上一撂,拽着男人席地而坐。 剪刀剪开染血的衣料,伤口范围太大,苏枋干脆把上半身衣服全剪开,露出狰狞的伤口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外烧伤加上冻伤。 镊子尖悬在血肉上方微微发颤,为掩饰生疏的手法,他故意用嫌弃的语气:“都烂成这样了,不疼?” 男人却只顾盯着他看,嘴角甚至扬起餍足的弧度,轻飘飘地应道:“疼啊。” 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般惬意,目光却黏在苏枋脸上撕都撕不下来。 苏枋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狐疑地打量男人漂亮的脸,内心腹诽着:怕不是救了一个傻子。 镊子尖精准夹出嵌在血肉里的碎冰。 夜风从破碎的窗口灌进来,吹得仅剩的窗帘簌簌作响。 “曙光里还教这个?” 男人忽然出声,心不在焉开口拉家常,目光却黏在苏枋随着动作晃动的发梢上。 那几缕细软黑发正随着动作轻轻扫过他裸露的胸膛,像小猫爪子似的一挠一挠。 苏枋停顿一秒,又伸进伤口里夹出一小块冰渣。 “不是啊,学校早就不教这个了,现在医疗都交给科技了,哪还需要人类学习,这个是我偷摸从书上自学的。” 男人听出苏枋语气里的狡黠,笑意直达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温声问道:“现在纸质书几乎绝迹了,而且曙光都市不是明令禁止纸质书吗?那小医生是从哪儿弄到这些书的?” 苏枋正专注地清理着伤口,随口应道:“当然是从百……” 话到一半突然警觉,他立即停下动作,抬头冲男人眨了眨眼:“大叔,你这是在套我话噢,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男人眉头微蹙,对这个称呼显然不太满意:“黛缥,我的名字是黛缥。” 苏枋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利落回敬:“苏枋,我叫苏枋,可不是什么苏木。” 听到苏枋的名字,黛缥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几秒后,淡然一笑。 “别担心,我不会去告密的,‘百货’黑市就是我的族人产业。” 黛缥饶有兴趣打量着苏枋,低笑又玩味地问出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这身伤又是怎么来的?” 苏枋手上动作不停,权当没听见。 直到被盯得实在不自在,他才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少管闲事,听说过吗?好奇心太重的猫——” 他利落地夹出最后一个异物,“死得早。” 黛缥闻言捂着脸低笑起来,眼中闪着促狭的光:“你这只猫的好奇心可太重了,救治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就不是多管闲事?” 苏枋抿着唇不搭腔,故意在包扎时加重力道,听着黛缥倒抽冷气的声音,眉眼才舒展开来。 苏枋在黛缥的伤口打个绷带结,手上的腕表震动起来。 苏枋收拾好药箱,打开腕表接收信息,是一份公共视频。 苏枋清理床上的玻璃碎片,随手点开,投放到屋内白墙上。 曙光内的著名男导播出现在墙上—— “各位居民请注意!外界的精灵族潜入都市内部,遇到陌生人请不要靠近,看到可疑的人要积极举报,不要包庇入侵者。” “入侵者的具体样貌特点皆为浅色头发,绿眼睛,尖耳朵,模样可参考我身后大屏幕上的这张照片,此人是入侵者的头目,很有可能也潜入都市了,请各位居民积极举报,感谢合作!” 视频最终定格在头目的大头照上,苏枋呆滞着转动眼珠看向黛缥。 无他,那张照片和黛缥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黛缥笑脸盈盈、意气风发,柔情似水的视线没有看向镜头,与眼前这个忧郁落魄的男人判若两精灵。 黛缥从这个照片出现的一瞬间,就死死盯着惨白的墙面,眼神仿佛要在墙上灼出两个洞来,指节发白,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苏枋后背一凉,求生欲满满,眼疾手快地关掉投影,对黛缥表衷心。 “我没想去举报你!伤好了,就请您就赶紧离开。” 苏枋大致清理了玻璃碎渣,移动橱柜挡住漏风的窗户,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棉被铺在地上。 关了灯,苏枋躺在地铺上对黑暗中的黛缥说:“床不够两人睡,为了照顾你这个病患,我大方地把我的床让给你。” 苏枋说完感觉有点干巴巴的,又补上一句:“早点睡,晚安!” 昏暗的房间里,苏枋呼吸声渐缓。 黛缥愣愣地坐在黑暗里,透过丝丝的月光观察苏枋的脸。 …… 清晨的阳光微微穿透云层,照亮都市外的残垣破壁,举目所见尽是荒芜。 曙光都市七点,钟塔准时响起,居民陆续从家里出来。 苏枋睁开迷蒙的眼睛,脑袋发懵坐起来。 他侧头看见床上的人,昨晚的一切才重回脑海。 苏枋收起地铺,歪头看看黛缥,黛缥脸颊绯红,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发烧了吧。 苏枋伸手搭在黛缥的额头上,感知着温度。 嘶,是有点烫。 外面妈妈敲着门在叫苏枋起床。 苏枋叫醒黛缥,让他钻进橱柜里。 黛缥烧得神志不清,看见苏枋的脸就乖乖听话走进去待好。 苏枋快速躺上床,盖好被子,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妈妈长时间没得到回应,打开卧室门走进来。 “芳芳,今天怎么没有回应妈妈?” 妈妈看见屋里一片狼藉,吓了一跳,一阵担心,又看见苏枋一脸病恹恹,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妈妈,我头有点难受,昨晚好像吹风感冒了。” 妈妈伸手摸摸苏枋额头,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温度,看苏枋一脸难受,还是让苏枋今天好好休息。 走之前,妈妈看着一地狼藉,安慰苏枋,等她下班带修理工回来。 妈妈关门离家,出门上班了。 苏枋精神抖擞爬起来,喊着黛缥的名字打开柜门。 黛缥高大的身躯缩蜷在小小的空间里,后背倚着木板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黛缥已经烧糊涂了,叫又叫不醒,抬又抬不动,动作大点,也就只有几声模糊的呓语。 把黛缥连拖带拽弄到床上,苏枋已经微微出汗。 苏枋开门下楼去客厅翻找治疗发烧的药,他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盒过期的退烧特效药,端水喂着黛缥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人用药对精灵有没有用。 等药效上来期间,苏枋再次确认卧屋内监控彻底坏掉了,仔细研究了被黛缥破坏的系统构造,随后拆开设备,从内部取出芯片进行破坏。 苏枋拧紧最后一根螺丝,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黛缥不仅温度没降,呼吸还变得更急促了。 苏枋不情愿地抓起外套披在肩上,打开大门走出去,他是真的不想去医疗局。 在人类漫长的文明进程中,无节制的资源掠夺与生态破坏严重破坏了生态平衡,而持续不断的战争更是彻底摧毁了地球的自愈能力。 五百年前,地球环境恶化到临界点,一场针对人类的基因病毒爆发,自然灾害也接踵而至。 这场大清洗夺走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随后的天灾又让幸存者折损过半。 据说,部分人类在病毒中产生了适应性变异,与病毒基因融合后觉醒了各种超凡能力。 当时的异能强者们联手在文明废墟上建立了七座庇护所都市,其中科技最为发达的“曙光”位列第七——这正是苏枋生活的都市。 曙光市民生病都是去医疗局看病治疗,需要带着id去看病治疗,根据id信用分等级,用积分购买相应的药物。 积分就是曙光流通的电子货币,每个人绑定的id上有自己的都市身份证。 每位市民初始享有20的基础信用分,曙光每月按信用分1:10的比例发放相应积分,若违反都市管理条例,将视情节严重程度扣除信用分。 相反的,也有加分的方法,尽职尽责每人每月 3,服务署也有官方发布的任务可以加分。 而苏枋是属于底层的那种,全精英区估计他的信用分是最低的,鹿棕有一百多分,薛缃也有九十多,而他只有十分。 他听说过,行为恶劣和信用分过低的人会被送入反省局。 苏枋对曙光的规章制度嗤之以鼻,只是勉强维持着最低限度的遵守,确保自己不会踩到管理层的红线,属于精英A区里出了名的刺头。 作为规则边缘的游走者,他虽称得上是反省局的“熟面孔”,依然能躲就躲,绝不主动踏进那个令人厌烦的地方。 因为苏枋的信用分总是在危险的边缘徘徊,每当被扣得所剩无几时,他就不得不去服务署接任务当志愿者,靠一点一滴的苦工把信用分慢慢攒回来。 就这样循环往复,他的信用值像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 而现在,数字又一次跌到了令人不安的低谷。 以苏枋现在的信用分,只能拿到最基础的药物治疗。 回家途中,苏枋接连收到来自两个发小的关心问候。 苏枋随意编了个“昨晚没睡好”的借口搪塞过去,让他们不要担心,明天他会照常去上学了。 没想到,爱操心的鹿棕大惊小怪,非要放学后上门探望,苏枋费尽口舌才打消对方这个麻烦的念头,最后干脆用“需要静养”为由直接结束了对话。 苏枋拿着新买的药片喂给黛缥,又抱了床厚实的棉被压在黛缥身上。 监控和系统都坏了,屋里还藏着一个通缉入侵者,苏枋也不能指使机械管家。 他只能亲自动手,费力地将歪斜的橱柜推回原位,然后拿着八百年没碰过的打扫工具,小心翼翼地收拾满地的玻璃渣。 等到忙完这一切,苏枋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头看向鸠占鹊巢的黛缥,发现对方的状态比先前好了些。 昨晚浪费不少睡眠时间,苏枋就守在黛缥身边慢慢睡着了。 寂静的房间里,苏枋解下来的腕表,红色指示灯振动着亮了几下,因为长时间没有主人的回应,它又慢慢停止振动熄灭光芒。 第3章 东窗事发 正午炽烈的阳光灼醒了苏枋,空荡的胃部也发出抗议的呜鸣。 黛缥呼吸已经平稳,脸色也恢复正常。 苏枋量量黛缥的体温,安心下楼去厨房找口吃的。 出了卧室,苏枋就站在二楼问智能管家:“管家,有什么能吃的吗?” 客厅里,造型华丽的吊灯立刻亮起五彩斑斓的光芒,略显成熟的男音凭空出现:“厨房温着苏女士做的白米粥。” AI管家的审美很难评,幸好现在是白天,否则整个客厅怕是要变成旧时的迪斯科舞厅了。 苏枋缓步走下楼梯,朝厨房方向走去。 “少爷昨天是不是又踢被子了,受凉……” 客厅里回荡着智能管家喋喋不休的电子音,突然它话锋一转:“少爷,您卧室的监控系统出现异常,我的子系统无法连接。” 苏枋神色自若,游刃有余反问道:“你竟然不知道?” 智能管家确实被蒙在鼓里,昨晚苏枋果断切断子系统时,是有八分把握的。 这座高度智能化的都市里,各类系统运转精密,唯独家庭系统存在漏洞——分系统与主系统之间存在十几分钟的传输延迟。 苏枋非常好奇,曙光几百万人口数据,中央ai是怎么一下子吃下的,不会错乱死机吗? 然后一次鲜有的意外让苏枋发现了缺陷,却苦于没有机会验证,刚好这次验证了。 为确保中央AI系统能够高效处理海量数据,管理人员设计了一套分段处理机制。 系统会先接收部分数据进行分析,待完成当前批次的消化后,再继续接收下一批数据,就像进食时细嚼慢咽一般,循序渐进地完成整个数据处理流程。 而一次接收间隔是十几分钟,也就是说,若在数据传输期间突然断电,那十几分钟的监控影像将彻底消失。 家庭分系统收不到记录,中央主系统也没有数据接收,重启后的房间子系统更不会保留任何记忆。 只要确保主系统察觉不到异常,这个漏洞就天衣无缝。 正是由于无人敢挑战曙光的铁律,这个系统漏洞才一直未被察觉。 智能管家果然陷入了沉默。 苏枋故作大度地摆摆手:“昨晚我房间的落地窗突然爆裂,混乱中碎片可能破坏了房间的整个子系统。” 管家的电子音陡然急促:“您没受伤吧?” 这个关心让苏枋挑了挑眉,语带讥诮:“要是受伤了,我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 智能管家顿时噤声。 直到苏枋端着饭菜上桌,它才怯生生地询问:“需要我现在去处理一下吗?” 苏枋牙齿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拒绝道:“你太慢了,我已经打扫过了,维修人员也叫了。” 苏枋一边吃粥,一边查看腕表。 有几通妈妈打过来的电话,点击回拨又没人接,苏枋叼着勺子思考原因。 突然,门外响起门铃声。 苏枋接通门口监控,门外是一群身着橙色衣服的曙光警卫队,五六个人整整齐齐站在别墅外的长廊。 苏枋打开门,两只手扒着木门伸出头。 警卫队掏出证件举到苏枋眼前,领头的一丝不苟地询问:“你有没有见过陌生人?” 苏枋瞄一眼证件,在门后扣着指甲:“没有。” 警卫队长眯起眼睛审视着苏枋,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威慑:“好的。记得积极举报,不要窝藏包庇入侵者!” “祝您生活愉快!” 苏枋关上门长舒一口气,端起剩下的米粥一饮而尽。 苏枋把吃过的碗交给机器,拿着新碗盛着一碗粥向卧室走。 刚走到楼梯口,又传来刺耳的门铃声。 苏枋小心翼翼端着碗,脱不开身,喊着智能管家去看看。 “是刚刚那批警卫队,人数还变多了。” 苏枋急匆匆放下碗,门外的警卫队已经等不及了,大力敲着别墅大门。 苏枋刚打开门,就是劈头盖脸的严肃责问:“监控系统损坏怎么没有上报?” 大门被警卫队强制撞开,苏枋还没想清楚来龙去脉,就被警卫队反扣手臂压在墙上。 而AI管家冰冷的机器声,这才后知后觉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 “不好意思,少爷,我还没来得及上报。” 苏枋咬紧牙关,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的脸颊因压迫而涨红,无声地用最恶毒的诅咒问候了这台机器每一个精密零件的使用寿命。 警卫队制住苏枋的力道一松,显然被智能管家的动摇了判断。 在听完智能管家的完整陈述后,他们终于松开了对苏枋的钳制。 苏枋活动着发麻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拉开与警卫们的距离。 管家的解释没能顺利说服新来的领头人,棕发青年目光锐利地扫过苏枋略显紧绷的指节,转身朝二楼卧室方向走去。 “例行检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苏枋嘴唇紧抿,不动声色地跟上,只有略微加速的脉搏泄露了内心的紧绷。 现在这局面,怕是难以善终。 苏枋试图使绊子没成功,反被青年扣着手腕强迫一起上楼。 打开门的一瞬间,苏枋自欺欺人捂着眼睛。 队长骤然变色,一把将苏枋推给身后的队员,动作粗暴得让苏枋踉跄了半步。 他很快稳住身形,整了整被扯皱的袖口,好奇看去。 卧室里寒光乍现,无数冰晶在空气中凝结绽放。 尖锐的冰棱刺穿墙体,在墙面上绽开蛛网般的裂痕。 冰晶碎裂,两名陌生的入侵者正敏捷地闪躲攻击。 两人完美躲过猝不及防的攻击,其中一个粉色杀马特精灵对着青年破口大骂:“小人,搞偷袭!” 青年没有理睬,径自冲进屋里,向两人继续发动冰系异能。 冰棱持续从四面八方突刺而出,在日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芒。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几个闲余的警卫队队员迅速跟上,配合青年队长打辅助,围困两个入侵者。 两个精灵在密集的异能攻击下躲躲闪闪,三番两次试图冲破防线。 稳重的白发精灵一直护着身后,无意中露出一个金色的脑袋。 苏枋注意到昏迷的黛缥,下意识要迈步上前,被留守的警卫猛得拽住手臂。 战况陷入了僵局,两名精灵被困屋内无法突围,警卫队也始终无法将其制服。 双方激烈缠斗间,苏枋的卧室早已面目全非——墙壁布满裂痕,家具尽数粉碎,连天花板都在能量冲击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整个坍塌。 磨磨蹭蹭,生病的黛缥颠簸着睁眼,瞄了苏枋一眼,短时间内搞清楚状况,摇摇晃晃下了白发精灵的背。 显然警卫队也知道黛缥是什么身份,从黛缥醒来,所有对峙的警卫都抽出武器,后退几步,和几个同伴集合。 “王!” 黛缥抬手制止了两位下属关切的呼喊,指尖凌厉地指向青年指挥官,瞬间发动攻击。 数条翠绿的藤蔓破土而出,顺着墙体裂缝疯狂涌入室内。 最粗壮的那根藤条如巨蟒般直扑青年面门,青年急凝冰刃格挡,一个侧翻堪堪避过。 失控的藤蔓收势不及,“砰”地击碎了墙角的监控探头。 其余藤蔓与两名精灵形成完美配合,在屋内织就一张狂暴的鞭网,粗壮的藤条每次抽击都带着破空之声,被击中的警卫队员纷纷倒地呻吟。 苏枋站在卧室外面,没有一根藤蔓肆意越界袭击,安然置身于这场混战之外。 屋内战况激烈,屋外的苏枋事不关己,还有闲心观战。 他用手肘轻撞身后看守的警卫,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你们的人要撑不住了,不去搭把手?” 中年警卫眉头紧锁,目光频频投向战场,却仍绷着脸道:“我的任务是看住你。” 苏枋耸耸肩,对这个死脑筋的看守彻底失去说服的兴致,转而扒着门框,津津有味地继续欣赏这场混战。 战局已然明朗,警卫队员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仅剩一名负伤的队员勉力支撑,与青年队长背靠背抵御着狂舞的藤蔓。 黛缥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人默契地向碎裂的落地窗方向撤去。 青年队长敏锐察觉异动,一个滑步避开横扫而来的藤条,手中冰刃寒光乍现,斩断袭来的植物触须。 “休想逃!”他冷喝出声,素来平稳的声线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 白发精灵毫不犹豫纵身跃出窗外,粉发精灵临行前还朝青年抛去个挑衅的媚眼,轻盈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黛缥冷眼睨着疾冲而来的青年,嘴角勾起,表情嘲讽:“你还不够格!” 整栋别墅震颤,地底霎那间窜出一棵参天大树,破开钢筋水泥,精准地将青年困在虬结的枝干间。 繁茂的树冠托着青年急速上升,层层叠叠的绿叶瞬间将他吞没。 黛缥留恋不舍地瞄了苏枋一眼,在落地窗前一跃而下。 黛缥前脚刚走,青年后脚挣脱枝干凌空落下。 青年甩开遮挡的窗帘,头伸出破碎的落地窗,视线在下面来回扫视。 “嘁!” 青年锤着墙壁,转身看了一下现场惨状。 融了手里的冰刀,打开腕表,给不知名的人打电话。 “封锁出入口,精灵跑了。” “我这里有人受伤,还有一个嫌疑人。”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青年突然瞅着苏枋看。 挂断电话,青年大步流星向苏枋走过来,从警卫手里接过苏枋。 青年对看着苏枋的警卫说:“你留着这里等待医疗局的人来。” 青年扫描苏枋的腕表,浮现的身份id让他微微眯眼:“苏枋?” 青年摸出身上的电子镣铐,咔哒扣住苏枋手腕:“我想也不用解释了,你先跟我走一趟。” 方才还神采飞扬的苏枋此刻沉默低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他的表情,温顺地跟着青年迈开腿。 苏枋被押送至玄关处,恰与匆忙赶回的妈妈迎面相撞。 警卫立即横臂阻拦:“女士请退步。” 妈妈不顾阻拦,一把攥住苏枋的手腕。 她精心描画的妆容掩不住满脸焦灼:“我是他的监护人,他这次会有怎样的惩罚?” 落后一步的青年没有一点怜惜,冷着脸拨开苏枋妈妈的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案件严重不予透露。” 妈妈被推得一个趔趄,随即稳住身形。苏枋见状暴起,用肩膀狠狠撞开青年:“有什么冲我来!” “我没事。”妈妈抬手制止了苏枋的冲动,尽管眼眶微红,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直视着青年,声音沉稳有力:“不管他干了什么,作为监护人,我是有权知晓具体情况。” 青年被这对母子的气势所慑,沉默地抿紧了唇。 苏枋望着妈妈坚毅的侧脸,心头一热。 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嘴角扬起一抹令人安心的弧度:“去吧,妈妈等你回来吃糖醋排骨。” 青年腕表亮起提示,他垂眸快速扫过信息内容,眼神骤然一凝。 他大步插进母子之间,棕褐色的眼瞳如鹰隼般锁定女人的面容:“苏碧缃女士?” 这个称呼让妈妈倏然抬头,眼中寒芒乍现,与青年形成无声的对峙,苏枋明显察觉到空气凝固,氛围诡异。 妈妈尘封多年的闺名,这个素未谋面的警卫怎么会知晓? 青年冷声宣告:“请二位一同配合调查。” 苏枋不动声色将妈妈护在身后,眼神沉着冷静:“执法也该有度,我已认罪,祸不及家人!” 青年叹了口气,突然逼近,修长的手指扣住苏枋下颌。 少年神色未变,只是微微蹙眉。 “曙光行事,”青年压低嗓音,指腹摩挲着苏枋颈侧血管,“何需有度?” 苏枋眸光一凛,抬手格开对方手腕,声音不疾不徐:“阁下既代表曙光,更该谨言慎行。” 强硬的话刚说完,苏枋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他瞳孔骤然扩散,视线中的一切开始扭曲褪色。 四肢仿佛灌了铅般沉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他模糊地看到母亲惊恐万分的面容,以及青年手中闪着寒光的空针管。 “你……”苏枋强撑的质问还未来得及出口,意识便如潮水般退去。 青年冷静地扔掉针筒,双臂稳稳接住他瘫软的身躯。 彻底坠入无意识深渊前,苏枋仅存的感知是被人小心托住的失重感,和远处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喊。 …… 苏枋的意识在混沌中浮沉,仿佛置身于粘稠的液体中。 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几次尝试都未能完全睁开。 断续的对话声从远处飘来: “造神继续……洗脑……” “监视……引诱森林……” “不能……记起……” “严重……最后一次……” “警告苏碧缃……换掉……” 苏枋费力抬起眼皮,奋力眨巴几下,模糊的绿色视野里,隐约有两个白色背影。 他尝试活动手臂,几乎已经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 眼皮再次不受控制地垂下,嘴唇艰难开合,喉结滚动着,终于从咽喉深处挤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啊”。 这个微弱的动作让他呛了满口冰凉的液体,液体滑入气管引起一阵细微的痉挛。 正对苏枋的白衣人注意到苏枋的动作,厉声唤来助手,实验室顿时乱作一团。 “快,注射麻醉剂。” 冰冷的液体顺着皮管进入苏枋的身体,药剂很快起效,几秒后,苏枋又无知无觉地昏迷了。 “这段记忆不能留,小心处理掉,不能让他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