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狱三年，新君疼疯，全府跪求我原谅》 第一百七十三章出征 "云洲过来。"太后轻声唤道。 顾云洲来到凤辇前，恭敬地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你这孩子。"太后慈爱地看着他，"战场凶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皇祖母在宫中为你们祈福。" "谢皇祖母关心，孙儿一定小心。"顾云洲真诚地说道。 "还有，要照顾好陆宁那孩子。"太后又补充道，"他的未婚妻昨日刚刚答应了婚事，你们都要平安回来才是。" 听到这话，顾云洲的心头一痛，但脸上没有表露分毫："孙儿明白，一定会保护好陆宁。" "去吧，时辰不早了。"太后挥了挥手，"早去早回。"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陆宁骑着战马飞奔而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的神色。 "末将来迟，请殿下恕罪！"陆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顾云洲面前。 "无妨，你来得正好。"顾云洲看着陆宁满面红光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你这模样，是有什么好消息？" "回殿下，末将确实有天大的好消息！"陆宁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家母昨日为末将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梅花山庄的苏姑娘！" 周围的将领们听到这话，纷纷上前恭喜。陆宁在军中人缘很好，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 "恭喜陆将军！" "苏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陆兄好福气啊！" "哈哈，看来咱们的陆将军终于开窍了！" 面对众人的恭喜，陆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诸位过奖了，是末将高攀了。" 顾云洲看着陆宁那发自内心的快乐，心中五味杂陈。他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拍了拍陆宁的肩膀："恭喜你，陆宁。苏姑娘确实是个好女子。" "多谢殿下。"陆宁感激地说道，"末将这次出征，心中有了牵挂，一定会更加勇猛，早日班师回朝娶妻。" "好，有这份心就好。"顾云洲点头，然后大声说道，"时辰已到，大军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开始缓缓开拔。最前面的是先锋营，紧接着是中军，然后是后军和辎重营。队伍绵延数里，蔚为壮观。 顾云洲和陆宁并排骑在队伍前列，身后跟着众多将领。战旗猎猎作响，马蹄声如雷鸣般震撼着大地。 "殿下，您今日似乎有些心事？"陆宁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战事。"顾云洲摇头，"南诏这次准备充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末将明白。"陆宁点头，然后又忍不住说道，"殿下，您觉得末将配得上苏姑娘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刀子插进顾云洲的心里，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平静地回答："你是个好男人，陆宁。苏姑娘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真的吗？"陆宁的眼睛亮了起来，"末将总觉得自己太粗鲁了，配不上苏姑娘那样的才女。" "你想多了。"顾云洲的声音有些干涩，"女子择婿，最重要的是人品。你的人品，我是最清楚的。" "多谢殿下夸奖。"陆宁憨厚地笑了，"末将一定会好好待苏姑娘的，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听到这话，顾云洲心中既痛苦又欣慰。痛苦的是自己深爱的女子要嫁给别人，欣慰的是这个人是陆宁，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就在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的同时，梅花山庄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今日是苏漪和陆宁的订亲日子，虽然不是正式的婚礼，但陆老太太还是要求一切都要按礼数来办。 "漪儿，来，戴上这对镯子。"陆老太太亲自为苏漪戴上那对龙凤呈祥的金镯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陆家的媳妇了。" 苏漪看着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金镯子，心情复杂。昨夜顾云洲的告别还历历在目，但今日她就要正式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 "老太太，会不会太隆重了？"苏漪有些不安，"陆将军还在前线..." "正因为他在前线，我们更要把这件事办好。"陆老太太认真地说道，"这样他在战场上也能安心，知道家里有人等着他回来。" 正厅里已经请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作为见证人，都是附近村镇的族长和绅士。虽然简单，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时辰到了。"主持仪式的老先生看了看日晷，"请新娘出来行礼。" 苏漪在绿萝和几个绣娘的陪同下走进正厅。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绣花襦裙，头上戴着金钗，脸上施了淡妆，看起来端庄美丽。 "苏姑娘真是美人儿啊。" "陆将军真是有福气。" "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客人们纷纷夸赞，苏漪只是微笑着点头致谢。 "既然新郎不在，就由陆老太太代为行礼。"老先生说道，"请双方交换信物。" 陆老太太拿出一块温润的玉佩，这是陆家的传家宝："这是宁儿从小戴的玉佩，今日送给漪儿，算是我们陆家的信物。" 苏漪接过玉佩，感觉到上面还有陆宁的温度，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也拿出自己准备的信物——一个精美的香囊："这是我亲手绣的，请老太太代我转交给陆将军。" "好好好。"陆老太太高兴地接过香囊，"等宁儿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他。" "礼成！"老先生高声宣布，"从今以后，苏漪姑娘就是陆家的媳妇了！" 客人们纷纷鼓掌祝贺，绣娘们也都高兴得不得了。整个山庄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但苏漪的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解脱。从今以后，她就彻底断了对顾云洲的念想，安心做陆宁的妻子。 "漪儿，从今以后你要叫我娘了。"陆老太太拉着苏漪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娘。"苏漪轻声唤道，声音有些颤抖。 "好孩子。"陆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宁儿那孩子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心中也很欣慰。苏漪终于有了归宿，她这个做祖母的也算安心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往事如烟 就在梅花山庄举行订亲仪式的同时，远在数十里外的官道上，大军正在继续前进。 陆宁骑在马上，时不时地看向京城的方向，心中满是对苏漪的思念。他并不知道今日正是他和苏漪的订亲日子，只是单纯地想念着那个答应了他求亲的女子。 "今日天气不错。"他对顾云洲说道，"希望是个好兆头。" "但愿如此。"顾云洲看着前方，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今日苏漪就要正式成为陆宁的未婚妻了，从此以后，她就真的属于别人了。 "殿下，前方有斥候来报。"一名传令兵策马赶来。 "说。"顾云洲收起心思，专注于军务。 "南诏军已经攻破雁门关，正在向内地推进。前线战况危急，请殿下速速支援。" 听到这个消息，顾云洲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三日内必须赶到前线！" "是！"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开始加快行进速度。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大地，卷起漫天尘土。 陆宁策马跟上，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殿下，末将请战！到了战场，请让末将打先锋！" "好！"顾云洲看着陆宁那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这次就让你打先锋，但要小心。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末将明白！"陆宁大声回答，"末将一定会活着回去娶妻的！" 看着陆宁那充满希望的眼神，顾云洲在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你，让你能够平安回到苏漪身边。 这就是他能为苏漪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订亲仪式在一片祝贺声中落下帷幕，客人们陆续告辞离去。陆老太太拉着苏漪的手，满脸慈爱地叮嘱着各种事宜，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漪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陆家的媳妇了。"陆老太太将那对龙凤呈祥的金镯子重新戴在苏漪手腕上，"等宁儿凯旋归来，我们就正式办婚礼。" 苏漪低头看着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金镯子，心中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刚才在仪式上，当老先生宣布"礼成"的那一刻，她分明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老太太，您看时候不早了，要不今日就在庄上休息一晚？"老夫人在一旁关心地说道。 "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些东西。"陆老太太摆摆手，"过几日我再来看漪儿。对了，这个香囊我一定会亲手交给宁儿的，让他知道有个好媳妇在家等着他。" 苏漪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送走陆老太太后，老夫人看出了苏漪的异样："漪儿，你怎么了？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怎么反倒愁眉不展的？" "祖母，我没事。"苏漪强撑着笑容，"可能是累了吧。" "那你早些休息。"老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手，"人生大事已定，该高兴才是。" 等老夫人回房后，苏漪独自坐在院中，看着满院的红灯笼和喜字，心情却越发沉重。绿萝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声问道："姑娘，您真的没事吗？" 苏漪摇摇头，站起身来："我想去后山走走，你不用跟着。" "可是姑娘，天色不早了..."绿萝有些担心。 "无妨，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苏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梅花山庄的后山人迹罕至，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往山顶。苏漪沿着熟悉的路慢慢往上走，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在一块大石头旁停了下来。这里是她经常来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山庄，也能看到远处的官道。 苏漪坐在石头上，取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在夕阳下仔细端详。镯子确实精美，上面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但不知为何，她看着它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这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语，"陆宁是个好人，我应该为能嫁给他感到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当陆老太太说"从今以后你就是陆家的媳妇"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恐慌？为什么当众人祝贺她找到良配时，她想到的却是昨夜顾云洲离去时的背影？ 正当苏漪陷入沉思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另一条小径走上来。 是顾云洲。 苏漪心中一震，下意识地躲到了石头后面。他不是应该已经率军出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云洲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透着沉重。他没有穿盔甲，只是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看起来格外萧瑟。走到山顶的一块空地上，他停了下来，背对着苏漪站立。 从苏漪的角度看去，顾云洲的背影显得特别孤单。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个孤独的剪影。 忽然，顾云洲的肩膀开始颤抖。苏漪听到了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却让她的心狠狠一痛。 顾云洲哭了。 这个从小就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三皇子，这个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此时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哭泣着。 苏漪想要上前，但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她只能躲在石头后面，看着那个曾经最熟悉的身影，心中涌起说不出的痛苦。 哭了一会儿，顾云洲慢慢平静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后倒出了几样东西。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漪也能看清那些东西——一块温润的白玉佩，一支精致的银簪，还有一个小小的荷包。 那块玉佩是她八岁时送给顾云洲的生辰礼，当时她特意求祖母去玉器铺挑选的，上面刻着"云舒"二字，取"云卷云舒"之意。 那支银簪是她十二岁时亲手做的，虽然手工稚嫩，但却花了她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她偷偷塞给顾云洲，说是让他送给将来的妻子。 那个荷包里装着她小时候写给他的字条，都是一些幼稚的话语，什么"云洲哥哥要记得吃饭"、"云洲哥哥生病了念念很担心"之类的。 原来，他把这些东西都保存了这么多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往事 顾云洲捧着这些东西，眼中再次涌出泪水。他轻抚着玉佩，仿佛在抚摸着最珍贵的宝物。 "念念，"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在寂静的山间却格外清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想你了。"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玉佩，用力向山谷中扔去。白玉在夕阳下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中。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只要我足够优秀，总有一天能够弥补当年的过错，能够重新得到你的原谅。" 银簪也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闪了一下光，然后也消失不见。 "可是我错了。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是那个荷包，他拿在手中犹豫了很久。 "你今日成了陆宁的未婚妻，他是个好人，比我好得多。他不会像我这样犯错，不会让你受伤害。"顾云洲的声音开始哽咽，"你跟他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荷包也被扔了出去，随风飘散，最终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扔完这些东西后，顾云洲跪在地上，对着山谷的方向深深叩首。 "念念，我顾云洲在此发誓，从今往后，我将在边疆戍守五年，不踏进京城半步。我要用这五年的时间，彻底忘记你，也让你彻底忘记我。" "五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找个合适的女子成亲，过普通人的生活。从此，顾云洲与苏念念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愿你此生安康，愿你嫁得如意郎君，愿你再也不会因为我而流一滴眼泪。" 说完，他又重重叩了三个头，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此时的顾云洲，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平静。他最后看了一眼山谷的方向，转身往山下走去。 苏漪躲在石头后面，早已泪流满面。她用手捂着嘴，生怕发出声音被他发现。直到顾云洲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敢从石头后面出来。 夜色已经降临，山间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树叶间穿梭。苏漪摸索着走到顾云洲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跪在地上，在草丛中仔细寻找着那些被扔掉的东西。夜色虽深，但她凭着记忆和直觉，还是找到了那块白玉佩。 玉佩静静地躺在一丛野草中，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苏漪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用袖子轻拭去上面的泥土。 "云舒"两个字依然清晰可见，那是她当年特意选择的字，希望他的人生能够像云朵一样自由舒展。 接着，她又找到了那支银簪。簪子有些变形，但还算完整。看着这支自己亲手制作的简陋银簪，苏漪想起了当年那个笨拙地学着做手工的小女孩。 最难找的是那个荷包，它太小了，而且是布料做的，很容易被风吹走。苏漪在草丛中摸索了很久，手都被荆棘划破了，才在一个小土坑里找到它。 荷包已经有些破损，但里面的字条还在。苏漪小心地打开一张，借着月光看去，上面是她稚嫩的字迹： "云洲哥哥，今天念念学会了一首新诗，想要念给你听呢。" 看着这些幼稚的话语，苏漪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些字条，记录着她童年时代对顾云洲最纯真的感情，也见证着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时光。 她将这些东西小心地收好，抱在胸前，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原来，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痛苦着。原来，当年的那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今天，她刚刚成了陆宁的未婚妻。而他，明天就要奔赴战场，五年不归。 从此以后，他们真的要成为陌路人了。 苏漪抱着那些失而复得的宝物，在山顶坐了整整一夜。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山峦时，她缓缓站起身来。 她的决定，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天亮了，该下山了。但在下山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去找陆老太太，解除这门婚事。 不是因为她还爱着顾云洲，也不是因为她舍不得过往。而是因为，她不能带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嫁给陆宁。 陆宁是个好人，他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心中还装着别人的女子。 这样对陆宁不公平，对她自己也不公平。 苏漪最后看了一眼山谷的方向，在心中默默说道： "顾云洲，你要去戍守边疆五年，我也会用这五年的时间，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心意。五年之后，如果我们还能再见，希望我们都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晨光熹微，苏漪踏着露水下山。一夜未眠的她脸色苍白，眼中还残留着泪痕，但神情却比昨日要坚定许多。 怀中紧紧抱着那个装有顾云洲东西的包袱，每走一步，她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一分。她不能带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嫁给陆宁，这对谁都不公平。 "姑娘！您可回来了！"绿萝看到苏漪的身影，急忙迎了上来，"奴婢担心了一整夜，老夫人也是，几乎要派人上山找您了！" "让你们担心了。"苏漪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夜的山风让她的喉咙干涩难耐。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绿萝仔细打量着苏漪，发现她的衣裙上沾着露水和草屑，手上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您该不会在山上待了一夜吧？" 苏漪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往院子里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正厅里传来爽朗的笑声。 "那是陆老太太的声音。"绿萝小声说道，"她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和您商量准备嫁妆的事情。" 苏漪的脚步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走进正厅。 "漪儿回来了！"陆老太太看到苏漪，立刻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你看你这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是不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退婚 老夫人也在厅中，看到苏漪憔悴的模样，眉头微皱："漪儿，你昨夜可是在院中待了整夜？怎么这副模样？" "祖母，我没事。"苏漪勉强笑了笑，向陆老太太行礼，"陆老太太，您来得这么早。" "哎呀，我这不是兴奋嘛！"陆老太太拉着苏漪坐下，"昨夜回去后，我就开始盘算着给你准备些什么。虽说宁儿还在前线，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的。" 说着，她从身边的包袱里取出一本册子："我连夜让人列了个单子，你看看还缺什么。绸缎、首饰、器皿，这些我都会给你备齐。还有嫁衣，我已经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娘来量尺寸。" 苏漪看着陆老太太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这位慈祥的老人如此用心地为她准备一切，而她却要... "老太太，"苏漪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有话要跟您说。" "什么话？"陆老太太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准备得太多了？没关系的，宁儿就你一个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苏漪深吸一口气，跪了下去："老太太，请您收回聘礼，我...我配不上陆将军。"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正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陆老太太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中的册子掉在了地上。 "漪儿，你说什么？"老夫人也震惊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漪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老太太的声音开始颤抖，"是不是昨天的聘礼太简单了？还是觉得我家宁儿哪里不好？" "不是的，老太太。"苏漪跪在地上，眼泪不住地往下掉，"陆将军是个极好的人，是我...是我配不上他。" "胡说什么！"陆老太太急了，连忙蹲下来要扶苏漪起来，"你这样的好姑娘，天底下哪个男人配不上？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苏漪摇头："没有人说什么，是我自己想清楚了。老太太，我心中还有别人，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陆将军。这样嫁过去，是害了他，也是害了我自己。" 听到这话，陆老太太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老夫人连忙上前扶住她。 "漪儿！"老夫人的声音带着责备，"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 "祖母，我昨夜想了一整夜。"苏漪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陆将军。他是个好人，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心中还装着别人的女子。" 陆老太太听到这里，眼泪也流了下来："漪儿，你告诉我，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如果他真心爱你，为什么不娶你？" 苏漪咬着唇，没有回答。她不能说那个人是三皇子，这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是不是三皇子？"陆老太太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苏漪身子一震，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是的。" "你骗不了我。"陆老太太苦笑道，"昨天三皇子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老太太..."苏漪想要解释，但被陆老太太摆手制止了。 "漪儿，我知道三皇子是个好男人，可是你们之间...有那么多阻碍。"陆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很轻，"他是皇子，你只是个庶民，就算他真心爱你，又能给你什么？" "我没有想过要他给我什么。"苏漪的声音很轻，"我只是...不能欺骗陆将军。" "可是宁儿他真心爱你啊！"陆老太太哭出了声，"他从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就是在等你。如果你不嫁给他，他这辈子就毁了！" 听到这话，苏漪的心如刀绞。她知道陆宁是个好人，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真心，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害他。 "老太太，请您原谅我。"苏漪重重叩头，"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陆将军，也对不起您。但我真的不能欺骗他，不能带着这样复杂的心境嫁给他。" "你这傻孩子！"老夫人也急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心中有别人，不代表以后也会有。宁儿那孩子这么好，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你自然会爱上他的。" "不会的，祖母。"苏漪摇头，"有些感情，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我不想让陆将军做一个替身，也不想让自己活在愧疚中。" 陆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漪，心中百感交集。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当然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能接受儿子被人拒绝？ "漪儿，你再想想，真的不能回心转意了吗？"陆老太太最后问了一句。 "老太太，我意已决。"苏漪的声音很坚定，"请您收回聘礼，就当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婚约。" 陆老太太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只是我该怎么跟宁儿交代啊？" 说着，她让随从把昨天送来的聘礼都搬了出来。那些精美的丝绸、闪亮的首饰、珍贵的器皿，昨天还是喜庆的象征，今天却变成了讽刺。 "这些东西，我都带走。"陆老太太的声音很哽咽，"那对金镯子..." 苏漪连忙取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双手奉上："老太太，这镯子请您收回。" 陆老太太接过镯子，手都在颤抖："漪儿，我不怪你。感情的事情，确实勉强不得。只是...只是我家宁儿太可怜了。" "老太太，请您替我向陆将军道歉。"苏漪再次叩头，"是我对不起他，是我配不上他。" "你不用道歉，是我们陆家没这个福分。"陆老太太强撑着站起来，"漪儿，虽然你不能做我的儿媳妇，但在我心里，你依然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以后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说完，陆老太太就要离开。老夫人连忙上前相送："陆老太太，您慢走。这事儿...唉，都是命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密 "是啊，都是命。"陆老太太苦笑道，"我这就回去了，以后...以后就不来打扰了。" 看着陆老太太佝偻的背影，苏漪心中涌起巨大的愧疚感。她知道自己伤害了这个慈祥的老人，也伤害了远在前线的陆宁。 等陆老太太走后，老夫人回到正厅，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苏漪，叹了一口气："起来吧，地上凉。" 苏漪慢慢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 "漪儿，你告诉祖母，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老夫人的声音很温和，但透着深深的担忧，"陆宁这样的好男人，错过了就很难再遇到了。" "祖母，我想清楚了。"苏漪的声音很坚定，"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误人子弟。" "傻孩子，你才十八岁，怎么就说孤独终老？"老夫人心疼地拍拍苏漪的手，"祖母知道你心中有人，但那个人既然不能娶你，何必为了他错过其他的好姻缘？" "祖母，有些感情不是为了结果，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有意义。"苏漪抬起头，眼中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坚定，"我不求他能娶我，也不求他能给我什么。我只是...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老夫人看着苏漪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这孩子从小就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也罢，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祖母也不勉强你。"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只是陆宁那孩子...唉，希望他能想得开。" "祖母，我会写信给陆将军，亲自向他道歉的。"苏漪说道。 "算了，还是不要写了。"老夫人摇头，"他现在在前线作战，这种事情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现在告诉他，只会影响他的心境。" 苏漪点点头，觉得老夫人说得有道理。 "那么，从今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老夫人问道。 "我会好好经营梅花山庄，照顾您的身体，其他的事情..."苏漪停顿了一下，"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时间吧。" 老夫人看着苏漪那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心中既心疼又骄傲。心疼的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骄傲的是她有勇气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坚持。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祖母支持你。"老夫人握住苏漪的手，"不过你要答应祖母，不要为了过去的事情而封闭自己。如果以后真的遇到合适的人，还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知道了，祖母。"苏漪点头，心中却想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个"合适的人"了。 从今以后，她就是梅花山庄的主人苏漪，不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定国公府的花厅，成宁公主身着一袭淡青色的常服，正端坐在主位上品茶。她今日并未大张旗鼓地出宫，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女，说是要来拜访定国公夫人。 "公主殿下能来府中，真是我们的荣幸。"林筝温婉地行了个礼，然后亲自为成宁公主添茶，"只是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成宁公主放下茶盏，目光在花厅内扫视了一圈。定国公府的布置确实精致，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底蕴，但她今日来此，却不是为了欣赏这些。 "林姑娘，本宫今日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成宁公主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哦？不知殿下想要打听谁？"林筝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中却暗暗猜测。 "苏漪。"成宁公主直接说出了名字，"本宫听说她曾是府上的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林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她低垂着眸子，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殿下提起她，真是让民女为难。" "为难？"成宁公主眉头微皱，"有什么为难的？" "殿下有所不知，苏漪她..."林筝欲言又止，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唉，都是陈年旧事了，提起来也是徒增烦恼。" 成宁公主对苏漪的绣品很是欣赏，这段时间更是多次在太后面前提起她。如今听林筝这样说，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林姑娘但说无妨，本宫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为人。" 林筝看了看成宁公主的神色，心中暗自得意。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今日公主主动问起，正好可以把苏漪的"真面目"说给她听。 "既然殿下想知道，民女也不好隐瞒。"林筝叹了一口气，"苏漪确实曾在府中住过十五年，名义上是府中的大小姐。但是..." "但是什么？"成宁公主追问道。 "但是她的品行...实在令人担忧。"林筝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殿下，您可知道三年前皇后娘娘丢失明玉簪的事情？" 成宁公主点点头："本宫有所耳闻，听说后来找到了，是个定国公府的姑娘偷的。" "正是苏漪。"林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当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连陛下都震怒了。若不是念她年幼无知，怕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话，成宁公主脸色微变。她一直以为苏漪是个才德兼备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这是真的？"成宁公主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本宫看她的绣品，技艺精湛，人品应该也不差才对。" "殿下啊，您是金枝玉叶，不知民间疾苦，也不知人心险恶。"林筝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苏漪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可人，实际上却心机深沉。她之所以绣艺精湛，也是因为在皇庄织房待了三年，天天练习的缘故。" "你是说，她被发配到皇庄了？"成宁公主更加惊讶了。 "正是。"林筝点头，"偷盗皇后的簪子，被发配皇庄三年。民女原本以为她在那里能够反省改过，没想到如今出来后，竟然还敢冒充才女，欺世盗名。" 成宁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对苏漪的印象开始发生变化。如果林筝说的是真的，那苏漪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林姑娘，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成宁公主还是有些谨慎。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过去 "殿下，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什么证据？"林筝苦笑道，"当年府中上下都知道，连三皇子殿下都作证了。若不是铁证如山，岂能定她的罪？" 正说着，苏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从朋友家喝酒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酒意，一进门就看到成宁公主坐在厅中。 "见过公主殿下。"苏远连忙行礼，"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苏世子不必多礼。"成宁公主摆摆手，然后看向苏远，"本宫正在和林姑娘聊天，说起苏漪的事情。" 听到苏漪的名字，苏远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林筝一眼。 "殿下，苏漪她..."苏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世子想说什么？"成宁公主问道。 苏远看了看林筝，又看了看成宁公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林筝见苏远没有为苏漪辩护，心中更加得意。她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殿下，其实偷盗明玉簪只是苏漪劣迹中的一件而已。她从小就品行不端，经常偷拿府中的东西。" "什么？还有其他的事情？"成宁公主更加震惊了。 "是啊，殿下。"林筝叹息道，"苏漪小时候就手脚不干净，经常偷拿丫鬟们的首饰、胭脂。有一次甚至偷了老夫人的翡翠镯子，被发现后还死不承认，说是别人陷害她。" 苏远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筝儿，你..." "世子，难道民女说错了什么吗？"林筝回头看着苏远，眼中带着挑衅，"这些事情世子应该也记得的。" 苏远张了张嘴，想要为苏漪辩护，但想到当年的种种，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毕竟，当年的明玉簪确实是在苏漪房中找到的，连顾云洲都作证了。 "世子，你说话啊。"林筝继续逼迫道，"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真的？" 苏远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确实...确实有这些事情。" 得到苏远的确认，成宁公主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自己一直欣赏的苏漪，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成宁公主感叹道，"本宫还以为她是个有才德的女子，没想到..." "殿下，您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蒙蔽了。"林筝趁热打铁，"苏漪这个人最会伪装，表面上温婉可人，实际上却心机深沉。她现在在梅花山庄，表面上是个贤良的庄主，实际上谁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你是说，她现在还在作恶？"成宁公主问道。 "这个民女不敢妄言，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筝摇头道，"像她这样从小就品行不端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改过自新？" 成宁公主陷入了沉思。她想起太后对苏漪的关注，想起宫中那些关于梅花山庄的传言，心中开始担忧起来。如果苏漪真的是个品行不端的人，那太后岂不是被蒙蔽了？ "林姑娘，你说的这些事情，除了苏世子，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成宁公主问道。 "当然有，当年府中的下人都知道。"林筝点头道，"只是大家都念着主仆情分，不愿意多说罢了。" "那明玉簪的事情，还有其他证人吗？" "当然有，三皇子殿下就是证人。"林筝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当年若不是三皇子殿下亲眼所见，也不会定她的罪。" 成宁公主点点头，心中对苏漪的印象彻底改变了。如果连三皇子都作证了，那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情民女觉得应该告诉您。"林筝忽然想起什么，"听说苏漪最近和陆将军有了婚约，但今日又听说她退婚了。" "退婚？为什么？"成宁公主疑惑道。 "据说是因为她心中还有别人。"林筝压低声音道，"民女听说，她对三皇子殿下还有非分之想。一个有过偷盗前科的女子，竟然还妄想攀附皇室，真是不知羞耻。" 听到这话，成宁公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竟然还想要攀附皇室，这简直是对皇室的侮辱。 "世子，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成宁公主看向苏远。 苏远痛苦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对苏漪还有感情，但面对公主的询问，他不敢撒谎。 "既然如此，本宫知道了。"成宁公主站起身来，"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殿下慢走。"林筝恭敬地送别，心中却暗自得意。今日这一番话，足够让成宁公主对苏漪产生厌恶了。 等成宁公主走后，苏远看着林筝，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苏漪？"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林筝无辜地眨眨眼，"难道世子觉得我说错了什么？" "可是你这样说，会毁了她的。"苏远痛苦地说道。 "她本来就已经毁了，我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林筝冷笑道，"苏远，你不要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府上的人了。而且，她既然敢做出那些事情，就要承担后果。" 苏远沉默了。他知道林筝说得有道理，但心中还是为苏漪感到担忧。如果成宁公主把今天听到的话传给太后，苏漪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 "算了，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林筝挽着苏远的手臂，"远哥哥，我们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听说朝中最近风云变幻，我们要小心应对才是。" 苏远点点头，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想起苏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听到这些传言会不会很难过？ 与此同时，成宁公主已经坐着轿子回宫了。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林筝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苏漪真的是那样的人，那她就不能再在太后面前为她美言了。 "来人。"回到宫中后，成宁公主立刻唤来贴身侍女，"去查一下苏漪的底细，特别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要查得清清楚楚。" "是，殿下。"侍女领命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手段 成宁公主匆匆赶到太后寝宫时，已是子时将近。她一路上都在思索着白天在定国公府听到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安。 "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求见。"嬷嬷在帘外轻声禀报。 "让她进来。"太后的声音从内室传出，带着几分疲倦。 成宁公主撩起珠帘走了进去，只见太后正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经书，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虑。 "皇祖母，孙女来得太晚，打扰您休息了。"成宁公主上前行礼，神色有些紧张。 太后放下经书，仔细打量着成宁公主的神情："这么晚了还来找哀家，是有什么急事？" "皇祖母，孙女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成宁公主犹豫着开口，"是关于苏漪的。" 听到这个名字，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苏漪？你去梅花山庄了？" "不，孙女今日去了定国公府。"成宁公主摇头，"听林筝说了一些关于苏漪的事情，让孙女很是震惊。" 太后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蹙："林筝说了什么？" 成宁公主深吸一口气，将白天在定国公府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从苏漪偷拿首饰，到三年前明玉簪的事情，再到最近退婚的原因，她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说完后，太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成宁公主被太后的反应吓了一跳："皇祖母，您这是..." "宁儿，你告诉哀家，三年前明玉簪丢失的时候，你在哪里？"太后努力压制着怒气，声音微微颤抖。 成宁公主愣了一下，回忆道："三年前...孙女在避暑山庄养病，一直到秋末才回宫。怎么了？" "怪不得。"太后苦笑一声，"你在避暑山庄养了大半年的病，当然不知道京中发生的事情。" "皇祖母，难道林筝说的不是真的？"成宁公主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太后站起身来，在殿内踱了几步，然后转身看着成宁公主："宁儿，你觉得三年前的明玉簪案有疑点吗？" "疑点？"成宁公主不解，"不是说人赃并获，连三皇子都作证了吗？" "人赃并获？"太后冷笑，"哀家的明玉簪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中？她一个府中小姐，又如何能够进入哀家的寝宫？" 这个问题问得成宁公主哑口无言。确实，苏漪当时只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可能轻易进入皇后的寝宫？ "还有，"太后继续说道，"苏漪被发配皇庄这三年，哀家时常让人关注她的情况。你知道她在皇庄的表现如何吗？" 成宁公主摇头。 "从未有过任何劣迹，从未偷拿过任何东西，甚至连多吃一口饭都不肯。"太后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但眼中的精光却更加锐利，"织房的管事说，她是见过的最本分的女工。这样的人，会是林筝口中那个从小手脚不干净的女子？" 成宁公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皇祖母，您的意思是..." "哀家的意思是，当年的案子怕是另有隐情。"太后重新坐下，神色凝重，"而林筝今日对你说的那些话，更是别有用心。" "可是...可是苏世子也承认了那些事情。"成宁公主还是有些困惑。 太后叹了一口气："苏远那孩子，从小就优柔寡断。三年前的事情让他愧疚至今，如今林筝在府中地位稳固，他又怎么敢反驳？" "那三皇子的证词..." "云洲的证词确实是个问题。"太后皱眉道，"这孩子向来正直，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宫中的事情，往往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成宁公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皇祖母，如果当年的案子真的有问题，那为什么不重新调查？" "因为牵涉的人太多，事情太复杂。"太后摇头，"而且苏漪已经承受了三年的痛苦，即使现在翻案，又能如何？" "那就这样算了？"成宁公主有些不甘。 "当然不能这样算了。"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是要讲究方法和时机。" 她看向成宁公主，忽然问道："宁儿，下个月的桃花宴，你可愿意操办？" 成宁公主被这个突然的问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桃花宴？皇祖母，这和苏漪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太后笑了笑，"桃花宴要招待各国使节，需要准备许多精美的礼品。而据哀家所知，如今京城最好的手工艺品，出自梅花山庄。" 成宁公主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皇祖母是想让孙女去梅花山庄？" "不错。"太后点头，"哀家想让你亲自去看看这个苏漪，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皇祖母，如果她真的品行不端..." "如果她真的品行不端，你觉得哀家会让她继续留在梅花山庄？"太后反问道，"宁儿，你要记住，人言可畏，但眼见才能为实。" 成宁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孙女明白了，孙女愿意去梅花山庄。" "很好。"太后满意地点头，"记住，不要被任何人的话左右，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你自己的心去判断。" "是，孙女遵命。" 太后又想起什么，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还有，今日林筝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 "因为..."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哀家想看看，还有谁会跳出来。" 成宁公主心中一凛，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 "皇祖母，那当年的明玉簪案..." "三年前，哀家因为云洲的证词和人证物证，不得不定苏漪的罪。"太后缓缓说道，"但这三年来，哀家一直在暗中调查。如今线索渐渐清晰，真相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真相？"成宁公主急切地问道，"皇祖母知道真相了？"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的夜色："清雅，你可知道什么是最高明的栽赃手段？" 第一百八十章 前往山庄 成宁公主摇头。 "就是让被栽赃的人自己都相信自己有罪。"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苏漪在皇庄三年，从未喊过一声冤，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以为，是自己连累了所有人。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定国公府蒙羞，让云洲为难。"太后叹息道，"这样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偷盗的事情？" 成宁公主听得心中酸涩，忽然对苏漪产生了同情："那她现在..." "现在她应该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太后站起身来，"所以哀家更要抓紧时间，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把真相揭露出来。" "皇祖母，您需要孙女做什么？"成宁公主也站了起来。 "去梅花山庄，好好观察苏漪。如果她真的如哀家所想的那样，那么..."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哀家就要为她讨回公道。" "是，孙女一定不负皇祖母所托。" 太后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宁儿，林筝今日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到时候哀家要一一对证。"太后冷笑道，"看看这位"林小姐"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夜风吹过窗棂，烛火摇曳不定。慈宁宫内，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各怀心思，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较量做着准备。 三年前的明玉簪案，就像一个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而苏漪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风暴中被彻底改写。 太后送走成宁公主后，独自在殿内踱了很久。最后，她唤来心腹嬷嬷。 "去查一下，今日成宁公主去定国公府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密切注意定国公府的动向，特别是林筝。" 嬷嬷领命而去，太后重新坐回软榻上，拿起那卷经书。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经文上，而是在思考着所有人命运的走向。 翌日清晨，春阳正好。 成宁公主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太后的话。当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时，她才恍然发现天已经亮了。 "殿下，您该用早膳了。"贴身侍女如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到成宁公主憔悴的神色，不由得担心道，"殿下昨夜是不是没睡好？" "无妨。"成宁公主摆摆手，"我去梳洗，一会儿要进宫。" 如月虽然疑惑，但还是乖巧地去准备热水。成宁公主对镜梳妆时，眼中还带着昨夜的困惑和不安。 太后的话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如果苏漪真的如太后所说那般品行端正，那么林筝为什么要诋毁她？而如果林筝说的是真的，太后又为何如此维护苏漪？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成宁公主坐立不安。 用过早膳后，成宁公主便进宫朝见太后。刚走进慈宁宫，就听到太后在和几位嬷嬷商议什么。 "殿下来了。"太后看到成宁公主，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来得正好，哀家正在为桃花宴的事情发愁。" "皇祖母，桃花宴有什么需要孙女做的？"成宁公主上前行礼。 "今年的桃花宴格外重要。"太后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叠文书，"南诏、西域、高丽的使臣都会前来，还有朝中的各位大臣和他们的夫人小姐。规格要比往年高出不少。" 成宁公主走近一看，只见文书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国使臣的身份、喜好，以及需要准备的礼品清单。光是南诏使团就有十几人，每个人的礼品都要精心准备。 "这..."成宁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要准备这么多礼品？" "不错。"太后点头，"礼品不仅要精美，还要体现我大梁朝的文化底蕴。既不能太过贵重显得张扬，也不能太过简陋失了面子。" 成宁公主仔细看着清单，越看越头疼。南诏使臣喜爱玉器，西域商人偏爱丝绸，高丽贵族则对书画有特殊偏好。每一样都要求极高，绝非寻常工匠能够制作。 "皇祖母，这些礼品要从哪里采购？"成宁公主问道。 "这正是哀家为难的地方。"太后叹了口气，"内务府的工匠虽然手艺不错，但缺乏创新。市面上的商家倒是有些新奇的东西，但质量参差不齐。" 成宁公主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昨夜太后提到的梅花山庄："皇祖母，您说梅花山庄的手工艺品如何？"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梅花山庄？哀家倒是听说过，据说那里的绣品和雕刻都很精美。宁儿怎么想到那里了？" "孙女听说苏漪现在就在梅花山庄。"成宁公主试探性地说道，"既然皇祖母让孙女去观察她，不如借这个机会..." "好主意。"太后立刻同意，"那你就去梅花山庄看看，如果他们的手工艺品确实不错，就让他们为桃花宴制作礼品。" 成宁公主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昨夜太后的话虽然让她对苏漪的印象有所改观，但要让她完全推翻之前的认知，还需要亲眼见证。 "殿下，要不要奴婢先派人去打探一下？"如月在一旁小声建议。 "不必了。"太后摆摆手，"宁儿亲自去就是，这样也显得我们的诚意。" 成宁公主领了任务，便告退准备出发。刚走出慈宁宫，如月就凑上来悄声说道："殿下，奴婢听说梅花山庄的苏姑娘手艺确实很好，京城里好多贵妇都托人买她的绣品呢。" "是吗？"成宁公主心中一动，"你还听说了什么？" "奴婢听说苏姑娘人也很好，对山庄里的工人都很和善，从不拖欠工钱。"如月想了想又说，"还有，听说她医术也不错，经常给附近的村民看病，分文不取。" 这些传言和林筝昨日说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成宁公主越发困惑，决定要亲自去看个究竟。 "备轿，我们去梅花山庄。"成宁公主下令道。 "是，殿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梅花山庄 就在成宁公主准备出发时，定国公府里也不平静。 林筝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插花，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昨日在成宁公主面前说的那些话，应该已经起到了作用。以成宁公主的性格，肯定会把这些话告诉太后，到时候苏漪就彻底完了。 "小姐，外面有消息传来。"贴身丫鬟翠儿匆匆走进来，"说是成宁公主今日要去梅花山庄。" 林筝手中的花枝突然折断，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你说什么？成宁公主要去梅花山庄？" "是的，小姐。消息很准确，说是为了桃花宴的事情。"翠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筝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如果成宁公主真的去了梅花山庄，见到了苏漪本人，会不会发现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她们见面。"林筝咬着唇，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翠儿，你立刻去找二皇子，就说我有急事要见他。" "是，小姐。" 翠儿刚要出门，就见苏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进门就问："筝儿，听说成宁公主要去梅花山庄？" "远哥哥，你也听说了？"林筝连忙迎上去，"我正在担心这件事呢。" "担心什么？"苏远疑惑道。 "你想想，如果成宁公主见到苏漪，会不会对她产生好感？"林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万一公主被她迷惑了，在太后面前为她美言，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苏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也许这样也好。如果苏漪真的能得到公主的认可..." "远哥哥！"林筝急了，"你怎么能这样想？苏漪做过那么多错事，怎么能让她重新得势？" "可是筝儿，我总觉得当年的事情..."苏远欲言又止。 "当年的事情怎么了？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连三皇子都作证了。"林筝打断他的话，"远哥哥，你不要被她的假象迷惑了。" 苏远看着林筝坚决的神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去见二皇子，请他想想办法。"林筝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绝不能让苏漪重新得势。" 与此同时，梅花山庄里，苏漪正在后院指导绣娘们制作新的样品。春日的阳光透过梅花枝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恬静而美好。 "姑娘，有访客求见。"绿萝匆匆走进来，"说是成宁公主的侍女，公主要来咱们山庄。" 苏漪手中的绣花针停了下来："成宁公主？她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桃花宴的事情，要看看咱们的手工艺品。"绿萝兴奋地说道，"姑娘，这可是大好事啊！如果能得到公主的认可，咱们山庄的名声就更响了。" 苏漪却皱起了眉头。她记得成宁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女，向来高傲。突然要来梅花山庄，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什么时候到？"苏漪问道。 "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绿萝回答。 "那就准备接待吧。"苏漪站起身来，"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再把那几件精品绣品准备好。" "是，姑娘。" 苏漪走到窗前，看着远山如黛，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她总觉得成宁公主的这次造访，不会那么平静。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漪抬头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在山庄外围徘徊，似乎在观察什么。 "绿萝。"苏漪唤道。 "姑娘，怎么了？" "让护院们提高警惕，我总觉得今日不太平静。"苏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绿萝顺着苏漪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些可疑的身影，脸色顿时变了："姑娘，要不要..." "不要打草惊蛇。"苏漪摇头，"先暗中戒备，等公主到了再说。" 春风徐来，梅花飘香。但在这美好的表象下，却暗藏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成宁公主的车队已经出了城门，正朝着梅花山庄缓缓驶来。而在她们身后，也有几道黑影悄悄跟随。 午时将近，梅花山庄的山门前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 苏漪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素雅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银钗，整个人看起来清雅脱俗。她站在山庄大门前，远远望着官道上扬起的尘土，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姑娘，您说成宁公主会不会为难咱们？"绿萝在一旁小声问道，"听说公主殿下向来高傲，很少出宫走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漪轻声道，"既然她要来，我们好好接待就是。"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只见一队侍卫护着一顶朴素的青布轿子缓缓而来，队伍虽然不大，但气势威严。 "成宁公主驾到！"前面的侍卫高声通报。 苏漪连忙带着山庄众人迎了上去，在轿前恭敬地行礼："民女苏漪，恭迎公主殿下。" 轿帘掀起，成宁公主缓缓走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常服，头上只戴了简单的金钗，但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掩饰不住。 成宁公主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苏漪身上。眼前的女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面容清秀，举止端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恬静的气质。这样的人，真的会是林筝口中那个品行不端的女子吗？ "苏姑娘请起。"成宁公主温和地说道，"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公主殿下客气了，请里面请。"苏漪起身引路，"山庄简陋，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一行人进入山庄，成宁公主一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只见山庄布局精巧，虽然不如王府豪华，但处处透着雅致。院中梅花正盛，香气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这梅花开得真好。"成宁公主由衷赞叹。 "托公主殿下的福。"苏漪微笑道，"这些梅花都是祖母当年亲手栽种的，如今已有数十年了。" 走到正厅，苏漪亲自为成宁公主奉茶。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具也是精美的青花瓷，虽然不算奢华，但每一样都透着主人的用心。 第一百八十二章 品行 "本宫听说苏姑娘在这里经营得很好？"成宁公主接过茶盏，暗中观察着苏漪的举止。 "不敢当。"苏漪谦逊地回答，"只是带着乡亲们做些手工活计，勉强糊口而已。" 成宁公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清雅，口感甘甜，确实是好茶。她心中暗想，如果苏漪真的品行不端，会这样用心地招待客人吗？ "听说苏姑娘的手工艺品很有名？"成宁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不敢说有名，只是略通一二罢了。"苏漪站起身来，"殿下若是有兴趣，民女可以带您看看。" "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苏漪引着成宁公主来到后院的工作坊。只见几十个绣娘正在认真工作，有的在绣花，有的在刺绣，还有的在制作各种精美的小物件。 "这些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妇女。"苏漪介绍道，"山庄给她们提供材料和技术指导，她们在家就能工作，既能照顾家庭，又能有一份收入。" 成宁公主走近一看，只见绣娘们正在制作的绣品图案精美，针法细腻，丝毫不逊色于宫中的绣工。 "这个牡丹绣得真好。"成宁公主指着一幅还未完成的绣品说道。 "这是春花的作品。"苏漪唤来一个年轻的绣娘，"春花，来见过公主殿下。" 春花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跪地行礼："民女叩见公主殿下。" "免礼。"成宁公主温和地说道，"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回公主殿下，是跟苏姑娘学的。"春花怯生生地回答，"苏姑娘说，只要肯用心，人人都能绣出好作品。" 成宁公主看向苏漪，眼中带着惊讶："苏姑娘还会教绣艺？" "略懂一二。"苏漪谦逊地说道，"这些姐妹们都很聪明，一点就通。" 接下来，苏漪又带成宁公主参观了雕刻工坊和织布工坊。每到一处，成宁公主都能看到工人们专注认真的神情，以及他们对苏漪发自内心的尊敬。 "苏姑娘，本宫想看看你的作品。"参观完工坊后，成宁公主提出了要求。 "民女献丑了。"苏漪带着成宁公主来到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摆放着苏漪亲手制作的各种作品：有栩栩如生的刺绣画，有精美绝伦的木雕，还有温润如玉的陶器。每一件作品都透着主人的匠心独运。 成宁公主拿起一幅绣着孔雀的屏风，仔细端详。只见孔雀羽毛的每一根纹理都绣得清晰可见，色彩搭配和谐，整幅作品栩栩如生。 "这...这简直是鬼斧神工。"成宁公主忍不住赞叹，"本宫在宫中见过许多名家作品，但像这样精美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公主殿下过奖了。"苏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些都是在皇庄时学会的。那三年虽然辛苦，但也让民女掌握了不少技艺。" 听到"皇庄"两个字，成宁公主心中一动。林筝说苏漪是因为偷盗被发配皇庄，但看苏漪的神情，她提起那段经历时并无怨恨，反而带着一丝感激。 "苏姑娘在皇庄的日子...一定很艰难吧？"成宁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苏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道："确实不易，但也让民女学会了很多东西。那里的师傅们都很好，教会了我许多技艺。" "那你对当年的事情..."成宁公主欲言又止。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苏漪摇头，"民女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愿再提往事。"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淡然的神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如果苏漪真的是被冤枉的，她为什么不申诉？如果她真的有罪，为什么能够如此坦然？ "苏姑娘，本宫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成宁公主收回思绪，说起了正事。 "请公主殿下吩咐。" "下个月宫中要举办桃花宴，需要准备一些礼品赠送给各国使臣。本宫看了苏姑娘的作品，觉得正合适。不知苏姑娘可愿意帮这个忙？" 苏漪略一思索，点头道："民女愿意效劳。不知需要什么样的礼品？" 成宁公主详细说明了各国使臣的喜好和需要的礼品种类。苏漪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这些要求确实有些复杂。"苏漪沉吟道，"不过民女可以试试。只是时间有些紧，可能需要全庄的人一起努力。" "时间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在桃花宴前完成就行。"成宁公主说道，"至于报酬..." "公主殿下客气了。"苏漪连忙摆手，"能为朝廷效力是民女的荣幸，哪里还敢谈什么报酬？" 成宁公主心中又是一动。如果苏漪真的贪财，她怎么会拒绝报酬？ 两人又详细商讨了一些制作细节，成宁公主发现苏漪不仅手艺精湛，见识也很广博。她对各国的文化习俗都有所了解，提出的建议都很中肯。 "苏姑娘博学多才，本宫佩服。"成宁公主由衷地说道。 "公主殿下谬赞了。民女只是在皇庄时闲来无事，读了些杂书而已。"苏漪谦逊地回答。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天色渐晚，成宁公主也该回宫了。 "今日打扰苏姑娘良久，本宫该告辞了。"成宁公主站起身来。 "民女送送公主殿下。"苏漪也起身相送。 走到山庄门口，成宁公主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宁静的山庄，心中百感交集。今日一见，苏漪的表现完全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 "苏姑娘。"成宁公主忽然开口，"本宫有句话想问你。" "公主殿下请说。" "如果...如果有人对你说了不好的话，你会如何？"成宁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苏漪淡淡一笑："公主殿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民女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说三道四。"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让成宁公主彻底明白了什么。一个真正有品德的人，是不会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的。 "本宫明白了。"成宁公主深深地看了苏漪一眼，"苏姑娘，本宫今日收获良多。" "能得到公主殿下的认可，是民女的荣幸。"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刺客 成宁公主上了轿子，临走前又对苏漪说道："苏姑娘，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派人进宫告诉本宫。" 这句话意味深长，苏漪听出了其中的关怀之意，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谢公主殿下关怀。" 轿子缓缓远去，苏漪站在山门前目送，直到看不见影子才转身回去。 而在轿子里，成宁公主陷入了深思。今日一见，她可以确定苏漪绝不是林筝口中那个品行不端的女子。相反，苏漪的品德、才华、见识都让她印象深刻。 那么，林筝为什么要诋毁苏漪？当年的明玉簪案，真的如太后所说另有隐情吗？ 成宁公主决定，回宫后要仔细调查当年的事情。如果苏漪真的是被冤枉的，她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夕阳西下，成宁公主的车队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 车队刚离开梅花山庄不久，前面带路的侍卫就勒住了马缰。 "殿下，前方道路似乎有些异常。"侍卫长策马来到轿旁，低声禀报道。 成宁公主撩起轿帘，向前望去。只见前方山路两侧树木茂密，正是容易藏匿的地方。而远处的官道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可能是过路的商队。"成宁公主不以为意，"继续前行就是。" 侍卫长虽然心中疑虑，但还是点头称是："是，殿下。" 车队继续前进，但侍卫们都不约而同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眼前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 就在车队行至一处狭窄山谷时，异变突起。 "嗖嗖嗖——" 数十支利箭从两侧的树林中射出，直奔车队而来。侍卫们反应极快，立刻举盾护住轿子，同时大声呼喊："有刺客！保护公主！" "杀！" 随着一声呐喊，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从林中跃出，手持钢刀直扑车队。他们动作敏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侍卫长一马当先，挥刀迎敌："布防！保护公主殿下！" 八名侍卫立刻围成一圈，将成宁公主的轿子护在中央。轿子里的成宁公主紧握着一把短剑，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神坚毅。 "殿下，请您待在轿中不要出来！"侍卫长一边与黑衣人厮杀，一边大声叮嘱。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但侍卫们都是宫中精锐，个个武艺高强。一时间刀光剑影，呼喝声不绝于耳。 然而，黑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仅人数占优，而且战术得当，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啊！"一名侍卫被两个黑衣人夹攻，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中。 "小李！"侍卫长眼睛发红，怒吼一声冲向敌人。 但随着战斗的进行，侍卫们的体力开始下降，而黑衣人却源源不断地从林中涌出。很快，又有两名侍卫受伤倒下。 "不好，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的。"侍卫长心中暗急，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他知道今日凶多吉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一个黑衣人警觉地回头。 只见一队人马从山庄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苏漪。她一身劲装，手持长剑，身后跟着十几个山庄的护院。 "是梅花山庄的人！"成宁公主在轿中看到苏漪的身影，心中涌起希望。 苏漪策马赶到，看清战况后立刻下令："保护公主！围攻刺客！" 梅花山庄的护院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不凡。他们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的平衡。 苏漪更是身手矫健，长剑在她手中如游龙般灵活。一个黑衣人持刀砍向她，被她轻松闪避，反手一剑就刺中了对方的肩膀。 "这女子武艺不凡！"黑衣人中的头目皱眉道，"速战速决！" 但苏漪不仅武艺高强，更重要的是她头脑清醒，很快就看出了敌人的弱点。 "护院们听着！"苏漪一边与敌人交手，一边大声指挥，"他们人虽多，但配合有漏洞。三人一组，专攻他们的右翼！" 苏漪的判断极为准确。这些黑衣人虽然训练有素，但在混战中确实存在配合上的问题。护院们按照苏漪的指示行动，很快就撕开了敌人的防线。 "该死的！"黑衣人头目咒骂一声，"她太聪明了！" 随着战局的发展，黑衣人开始感到不支。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速战速决，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变故。 "撤！"头目一看情况不妙，立刻下令撤退。 但苏漪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她策马追上，长剑直指头目："想走？没那么容易！" 头目回身迎战，两人在马上激斗起来。头目的武艺确实不错，但苏漪更胜一筹。几个回合下来，头目就处于下风。 眼看就要被苏漪拿下，头目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暗器，向成宁公主的轿子射去。 "不好！"苏漪立刻反应过来，那支暗器闪着诡异的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苏漪毫不犹豫地策马冲向轿子，用身体挡在了暗器的路径上。 "噗！"暗器刺入苏漪的肩膀，她闷哼一声，但还是坚持将头目击下马来。 "姑娘！"护院们看到苏漪受伤，纷纷冲上来查看。 "我没事。"苏漪强忍着疼痛，翻身下马，"快去抓住那些刺客！" 但黑衣人们早已趁乱逃散，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满地的血迹。 成宁公主急忙从轿中出来，看到苏漪肩膀上插着的暗器，脸色大变："苏姑娘，你..." "殿下没事就好。"苏漪咬着牙，脸色因为疼痛而显得苍白，"这些刺客来历不明，殿下还是尽快回宫为妙。" 侍卫长走过来，对苏漪深深一躬："苏姑娘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客气了。"苏漪摆摆手，但动作牵动了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成宁公主仔细查看苏漪的伤势，发现暗器上确实有毒，而且毒性不轻。苏漪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显然毒素正在扩散。 "这毒很厉害！"成宁公主焦急地说道，"必须马上处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救命 "无妨，这点小毒奈何不了我。"苏漪强撑着说道，但身体已经开始摇晃。 "苏姑娘！"绿萝赶了过来，看到苏漪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姑娘，您怎么样？" "扶我回山庄。"苏漪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这毒需要特殊的药材才能解。" 成宁公主毫不犹豫地说道："本宫陪你回去！" "殿下，您身份贵重..."苏漪想要劝阻。 "不用多说！"成宁公主态度坚决，"如果不是为了救本宫，你也不会中毒。本宫怎么能置你于不顾？" 侍卫长虽然担心公主的安全，但也知道苏漪是因为救公主才受伤的，便点头同意："殿下说得对，我们护送苏姑娘回山庄。" 一行人急忙赶回梅花山庄。路上，苏漪的情况越来越糟，不仅脸色发青，而且开始发烧。 "姑娘，您坚持住！"绿萝一边扶着苏漪，一边流泪，"马上就到山庄了！"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痛苦的样子，心中既愧疚又感动。在生死关头，苏漪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这样的品格怎么可能是林筝所说的那种人？ "苏姑娘，你一定要撑住！"成宁公主握住苏漪的手，"本宫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漪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成宁公主担忧的神情，苦笑道："殿下...不必自责...这是我...自愿的..." 说完这句话，苏漪就因为毒发而昏了过去。 "苏姑娘！苏姑娘！"成宁公主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此时的梅花山庄已经遥遥在望，但苏漪的生死却悬于一线。这个为了救她而身中剧毒的女子，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 成宁公主紧紧握着苏漪的手，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活你！而那些诋毁你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笼罩大地。梅花山庄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就像希望的明星，指引着这支疲惫的队伍前进。 一场生死考验，让成宁公主彻底看清了苏漪的品格。而接下来的救治过程，更将揭示苏漪隐藏的另一面。 梅花山庄内，烛火通明。 苏漪被众人抬进正厅后，绿萝立刻命人准备热水和药材。成宁公主焦急地守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漪，心中满是愧疚。 "快去请大夫！"绿萝急得眼泪直流，"姑娘中的是剧毒，不能再拖了！" "最近的大夫在十里外的镇上，来回至少要两个时辰。"护院头目面色凝重地说道。 成宁公主一听，更加着急："那怎么办？苏姑娘等不了那么久！"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时，苏漪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神智还算清醒。 "姑娘！您醒了！"绿萝惊喜地叫道。 苏漪艰难地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又摸了摸额头。毒素正在体内扩散，她感觉头晕目眩，但还不至于致命。 "殿下，您感觉如何？"苏漪关心地问向成宁公主。 "本宫没事，倒是你..."成宁公主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成宁公主咳出来的竟然带着血丝。 "殿下！"侍卫长大惊，"您这是怎么了？" 苏漪看到成宁公主咳出的血，脸色大变。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成宁公主的脸色，发现她的嘴唇开始发紫，这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不好！殿下也中毒了！"苏漪急忙站起来，虽然身体摇晃，但还是坚持查看成宁公主的情况。 "什么？本宫也中毒了？怎么可能？"成宁公主震惊道。 苏漪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突然想到了什么："殿下，您刚才是不是碰到了我的血？" 成宁公主想了想："确实...刚才看你受伤，本宫用手帕为你止血..." "那支暗器上的毒不仅会通过伤口感染，还会通过接触传播！"苏漪脸色更加凝重，"而且殿下的症状比我还要严重！" 话音刚落，成宁公主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 "殿下！"侍卫们纷纷上前搀扶。 此时的成宁公主脸色青白，呼吸急促，显然毒性发作得比苏漪更快更猛。 "这可如何是好？"绿萝急得团团转，"大夫还没来，殿下就要..."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苏漪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几根银针。 "姑娘，您要做什么？"绿萝疑惑地问道。 "救人。"苏漪简短地回答，然后对成宁公主说道，"殿下，民女略懂医术，想为您施针解毒。只是这毒性凶猛，过程可能会很痛苦..." "你懂医术？"成宁公主强撑着问道。 "在皇庄时，有位老御医因为得罪了人被贬到那里。民女跟他学了三年，略懂皮毛。"苏漪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准备银针。 侍卫长有些犹豫："苏姑娘，您自己也中了毒，能行吗？" "现在没有选择了。"苏漪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异常坚定，"再不解毒，殿下就危险了。" 成宁公主看着苏漪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在自己生死关头，这个女子竟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那...就拜托苏姑娘了。"成宁公主虚弱地说道。 苏漪点点头，让人准备了一张软榻，扶成宁公主躺下。然后她拿起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开始施针。 "殿下，可能会有些疼，您忍耐一下。" 说完，苏漪的第一针就刺向了成宁公主的百会穴。 "嗯..."成宁公主闷哼一声，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苏漪的手法极为熟练，一针接一针地刺下去。她虽然因为中毒而手有些颤抖，但每一针都精准无误。 "神门、内关、合谷..."苏漪一边施针，一边轻声念着穴位的名称，仿佛在和什么东西对话。 在场的人都屏息静气，生怕打扰到苏漪。他们虽然不懂医术，但都能看出苏漪的手法绝非寻常。 "姑娘的医术好像很厉害。"绿萝小声对护院头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