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卸磨杀驴?我转身当开国皇帝》 第1章 官居一品 夜色如浓墨, 沉甸甸的黑暗仿若压在紫禁城的上空,好似要坠落下来。 太和殿内, 灯火传空,恍若白昼。 “臣,两江总督何兆元斗胆请奏,参!当朝皇父陈天放目无王法,纵容家奴鱼肉乡里,百姓怨声载道。他无视王法,巧取豪夺,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臣,太常知府厉秋长实名请奏,参!当朝宰辅陈天放居心险恶,滥用职权视我大莽百姓如无物。 他滥用酷吏,侵吞赈灾粮款以图中饱私囊,以至于我大莽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惨状,令臣椎心泣血!” “臣,大理寺少卿楚文山......” “臣,太子少保莫秋池......” 文臣武将越众而出,跪在大殿之上,神情激奋。 他们头颅触地,言辞间口诛笔伐,字字句句皆是唇枪舌剑,仿佛若是不能将他们口中的乱臣贼子绳之于法,大莽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可坐在神机椅上的陈天放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一身墨色衣袍,坦然坐在龙椅左侧,面容无悲也无喜。 哪怕面对群臣的气势咄咄的口诛笔伐也未曾流露出半点情绪波动,就好像群臣口中那个丧尽天良,意图覆国的乱臣贼子与他毫不相干一般。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古往今来,皇朝更迭,日月轮转。 历史的洪流如车轮滚滚,未曾有过例外。只是这满朝文武言辞激烈间,仍是让陈天放感到有些心凉。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陈天放低垂的眸光阴晴不定,他转过头,望向皇位上的当朝女帝。 三年亲政,破茧成蝶。 昔日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子良哥哥的叫着,亲口在月下许下白首之约的小姑娘头戴紫金皇冠,身着烫金龙袍,顾盼之间,贵气逼人。 “你又何必来问朕?实在是众怒难犯。” “陈天放,朕心知你于国有功,是我大莽国之柱石。昔日,若非你鼎力相助朕也不能不得登大宝,但这并不能作为你为非作歹,玩弄权术的理由。” “朕念在往日恩情,不愿与你一般计较,只要爱卿愿意交出兵权,发下诏书告知百姓向天罪己,朕可以不计前嫌,饶你一命。” 李安澜面色镇定,只是不容置疑的话音中却隐隐透出莫名的心虚来。 原来...... 她知道。 知道这若没有他陈天放,这偌大天下国将不国,更无今日的大好局面。 更加明白,他陈天放是国之柱石,若无他这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废斡旋纵横,便无今日的大莽皇朝。而此刻,高高在上的女帝李安澜也不过是流离失所的前朝遗孤,翻不起任何风浪,更坐不上这九五至尊的宝座。 他是一个穿越者。 一觉醒来便从灯红酒绿的现代社会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大莽的皇朝中。 彼时,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偌大皇朝分崩离析,群雄并起割据一方,裂土为王。 陈天放穿越而来,一路险象环生,方得安身立命。却因先皇的一饭之恩,便心甘情愿的立下宏愿扛起这浩荡的乱世。 幽幽七载,陈天放南征北战,忠心未改。 他用七年沙场征战,扶狂澜于即到,挽大厦之将倾,方才打造出如今的安稳天下。却没想到,这太平日子还没过几天,所谓功高盖主的戏码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笑。 “原来陛下也知本相与国有功?” 陈天放面色忽然一冷,他冷眸落在满朝群情激奋的文臣武将身上,面露些许嘲讽。 这大莽朝堂,滚滚诸公,一个个道德仁义。可是这朝堂之上,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宫女太监又有几人没受过他陈天放的恩情? “陈相莫要自误。” “陛下开恩,饶你不死,你忤逆犯上,坐拥军权,把持朝政,人神共愤。若按大莽律例,任何一条都罪不可赦。” “陛下仁德,饶你一命,你还不快快跪下谢恩?” 一老者越众而出,指着陈天放高声怒斥。 他叫陆齐振,当代大儒,官拜三阁之一,乃是当之无愧的大莽重臣。 谁曾想,这声音落下,陈天放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坐下神机椅转动,缓缓的推动轮椅从高台上行至陆齐振身前,而后淡淡抬头,清冷的眸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陆齐振,你要我跪?” 一句质问,风轻云淡,其中却寒芒乍现。 陈天放面色无悲也无喜,只是这话音落在陆齐振的耳中却让这位当代大儒身子微颤,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力。他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只是陆齐振的视线下意识的与陈天放碰触在一起,只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至,心中陡然慌乱起来。 纵然是满朝文武口诛笔伐,在此刻也安静的针落可闻。 纵然眼前的男子身染腿疾,无法如常人般站立行走。 纵然眼前的陈天放孤身一人,可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却犹如拍狼惊涛,哪怕此刻他形单影只,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却也可以一人之力压住满朝文武,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无它,只因他是陈天放。 孤身一人挽狂澜即倒,亲手扛起了大莽百年国运的当朝宰辅。 “陈天放,你莫要自误。” 高台上,李安澜开口呵斥道。 她双拳情不自禁的握紧,沁出绵密的细汗来。 “陛下......也要我跪?” 陈天放目光凝重。 他缓缓转动神机椅,转身直视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由他亲手捧上神坛的绝代女帝,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不值:“玩弄权术,贪赃枉法,忤逆犯上,意图富国,诸位同僚你们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只是本相.......何错之有?” 陈天放的声音高了起来,心中慕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来。 “你!” 陈天放冷笑一声,不管不顾,猛然抬头。 他伸手一指,指着朝堂上跪着的一个中年官员道:“两江总督何兆,你参本相纵容家奴鱼肉乡里,百姓怨声载道。本相无视王法,巧取豪夺,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笑话!” “你难道不知,本相夺的是世家门阀,取的是不义之财?世家沆瀣一气,把持一地,百姓有苦难言。若非本相当机立断,铲除豪阀,时至今日长江以南的富庶江南仍由世家把控,欺上瞒下,这才叫恶贯满盈!” “你!” “太常知府厉秋长,你参本相狼子野心,滥用酷吏,侵吞赈灾粮款以图中饱私囊,以至于我大莽百姓流离失所,以至于民怨沸腾?” “但你高居皇城,只知纸上谈兵。你可当真见过饿殍遍地,易子而食?本相......见过,黄河以北蝗灾天降,农田颗粒无收。若非是本相力排众议,重用酷吏,下重典,尔等此时看到的就不是灾民,而是累累白骨。” “你!” “你!” “还有你!” 陈天放越说越怒,一字一句,如平地惊雷。偌大朝堂之上,针落可闻,纵然是最能言善辩的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出声辩解。 【叮,检测到宿主心中充斥强烈不甘,及时止损系统正在为您服务......】 哦? 第2章 爷不伺候了 陈天放神情一怔。 随即‘唰’的一下,一个宛若水墨画卷的虚拟界面在他的眼前缓缓铺开,浮现出一行行小字来。 【你穿越平行空间,成为大莽皇朝中的垫底小民。这皇朝,江河日下,天灾人祸不断,偌大皇朝分崩离析,国将不国。你挣扎求存,因缘际会,受流亡中的大莽皇帝一饭之恩,你甘之如饴,甘愿一身入局扛起大莽百年国运。】 【七载纵横,你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谋算天下,只为偿还昔日一饭之恩。未曾想到,天下初定,亲手被你捧上神坛坐稳了江山的女帝李安澜却不愿大权旁落,联合文武百官想要卸磨杀驴,夺你权势。】 【狡兔死,走狗烹,你虽心知这是历史规律,却心中依旧燃起无名怒火。】 【七年岁月,你倾尽一切,付出全力落得双腿残疾的下场只为实现当初承诺,你虽无心权势,只求畅快而活,却也不甘受辱。】 【你率性洒脱,心中有万千豪情,既然所托非人,热血已冷,你是否准备好做出全新的人生抉择。】 【任务发布: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选择一,一口先天窝囊气,忍辱负重,你不甘心丢掉奋斗七年才打下的偌大江山,甘愿接受女帝李安澜的折辱,你上缴兵权,只为留住手中的权势,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满也只能能咬牙咽下这口恶气。】 【选择二,转身离开,我走后,管他洪水滔天。七年纵横,你征战沙场,亲手将李安澜捧上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帝之位。你虽无心权势,却只想要一腔真心,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易,老子不干了。】 瞬间,陈天放屏息。 他目光在系统界面上快速扫过,眼中愈发沉凝,他没料到自己穿越乱世七年后,系统竟然会突然出来。 但陈天放几乎没有丝毫迟疑。 “我选二。” 我走后,谁管他洪水滔天? 功高震主,卸磨杀驴? 老子不伺候了。 却在这时, “陈相,事已至此,你仍要负隅顽抗不成?纵然你有千万般理由,也不该是你玩弄权术,霍乱朝堂的理由。” “就算是你一心为国,可你如今手握三十万重兵,这又该当如何?莫不是陈相当真有不臣之心?” 陆齐振的声音响了起来。 古往今来,皇权至上,君是君,臣是臣。 臣盖主光,绝无半点好下场。 陆齐振是当世大儒自然清楚眼前的陈天放是大莽的中流砥柱,但手中握住的三十万重兵,便足够叫陛下寝食难安了。 “你们说这个?” 闻声,陈天放眯了眯眼睛,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玺。 是虎符。 “陈天放,交出虎符,跪地谢恩。” “陈天放你乃当朝宰辅,把持军权,百害而无一利。” “吾等原为陛下作保,只要你交出虎符,那吾等百官心甘情愿为你担保,你仍是我大莽当之无愧的宰辅第一人。” “陈天放,你还等什么,莫非你真有不臣之心?” 群臣眼中放光,一个个慷慨激昂。 就连坐在帝皇宝座上的李安澜身子前倾,也忍不住激动难耐。 有此虎符,便可以调动大莽境内的三十万虎喷,身为帝王,军权只有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才能算尘埃落定,否则李安澜终究寝食难安。 “陈天放,将虎符交给朕,朕可以向你保证,往日种种,既往不咎。” 闻声,陈天放却笑了。 好一个不臣之心! 好一个既往不咎! 陈天放目光环顾,在一众激动莫名的朝臣脸上扫过,尽数将他们的丑态一一看清。而后,他眸光流转,落在了风华绝代的女帝李安澜身上。 若是他真想,早在三年前大事初定的时候,便可登高一呼,登基为王。 若是他真要,如今坐在这至尊宝座上的又岂会是李安澜一介女流? 笑话! 随即,陈天放冷哼一声,手中一抖,那一枚被无数人魂牵梦绕的虎符高高抛起,随即清脆的落在了大殿之上。 “陈某无能,此番归还虎符,自此你我恩怨两清。” “今日之后,陈某自知无颜继续舔居高位,当这当朝宰辅不当也罢,还请陛下另选贤良恩准陈某辞官归隐......” 陈天放声音清冷,只是那话音落在殿中,却让满朝文武心中一惊。 这如何使得? 谁都清楚,这大莽江山之所以有今日这般鼎盛,陈天放这位国之柱石功不可没。 如今,大莽初立,天下景从,但北蛮人虎视眈眈,内有纷争,外有强敌环伺,怎能离了陈天放这位算无遗策的当朝宰辅? “朕不同意!” 高台上,李安澜仓惶起身。 她表情惊骇,似乎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辞官不干的话竟然会从陈天放的口中说出来,甚至于......李安澜都未曾料想过有一日陈天放会弃她而去。 诚然,李安澜不想大权旁落,这才自导自演了这一出群臣逼宫的戏码。 但朕又有何错? 朕不过只是想让这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罢了,她想不通为何陈天放竟然会雷霆震怒,竟然连恩怨两清的话都说出来。 下意识的,李安澜的心中便生出了惊慌的情绪。 她如何能放任陈天放就此离开。 “陈天放,朕收你兵权不过是为了我大莽江山着想,并未刻意针对于你。朕知晓你心中愤慨,既然如此,朕赐你黄金万两,赐异性王如何?” “古往今来,只是恒古未有的恩典。” 一句话,朝堂中气氛顿时一滞。 群臣面面相视,谁也没想到自家的女帝陛下为了挽留陈天放竟然许诺了异性王。要知道,大莽皇朝,皇权第一,从未有过异性王侯。 但群臣却也不得不承认,陈天放这位国之柱石配得上。 只是这许诺落在陈天放的耳中,却让他冷笑不已。 异性王? 当真好大的名头,可我陈天放却不屑。 “臣,不配!” 丢下一句,而后,陈天放看都不看高高在上的女帝李安澜,推动轮椅就朝着大殿之外走。既然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吃回头草的道理。 他陈天放还没廉价到会被区区高位所收买。 今天起,爷不伺候了。 第3章 生生造化丹 “陈天放!” 见状,李安澜顿时慌了神。 她没想到陈天放竟然会如此决绝,分明以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她肯率先低头那么陈天放一定会心软答应下来。 可此刻,陈天放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大殿外走,顿时让李安澜心中生出了慌乱的情绪。就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离她远去一般。 “陈天放,难道你忘了昔日我父皇对你的恩情了吗?” “父皇临终之际,你在父皇的身边起誓曾答应过他要要照顾我,照顾我们大离的,难道名满天下的陈相要食言而肥?” 一句话,李安澜脱口而出。 朝堂上的满朝文武顿时愣然,谁也没想到这种失态的话竟然会从自家的女帝陛下口中说出来,陆齐振更是暗叫不好。 以陈天放的心性怎可能被这种话裹挟? 果不其然。 “是吗?” 陈天放忽然露出一抹讥笑的情绪,他停下前行的动作,抬眸望去。“陛下莫不是忘了,陈某的这一双腿是因何而断?” 一句质问,鸦雀无声。 满朝文武尽皆默然,放眼四海天下。 谁人不知那决胜一战是眼前的陈相陈天放以性命做赌注,方才奠定了胜局。纵然最后陈天放保住了一条性命,却也残了一双腿脚,后半生都无力在站立起来。 “你......” 李安澜心中生出片刻的不忍。 对此,陈天放却是摇头。 “怎么,难道还要让我跪地谢恩?” “李安澜,你难道不知,就在你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昔日的一饭之恩,陈某早已还清了,自此,你我山高路远,两不相欠。” 说完,陈天放推动轮椅缓缓行出大殿。 纵然身后是让他奋斗了足足七载才将将扛起的大莽朝堂,他归心似箭,没有丝毫留恋。 “你!” 李安澜失态的站起身来,一瞬间失魂落魄。 可随即, 她的心中却生出了一股务必恼怒的情绪。 自古以来,天地尊卑,君臣有别。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诚然,陈天放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大莽百年国运,但李安澜自问从未曾苛待过他半分。 而如今,自己不过是想要收回属于军权而已。 她有什么错? 陈天放一介臣子,纵然有滔天功劳,却怎敢在她的面前摆谱。 深吸一口气,李安澜眉心渐冷,怒声道:“陈天放,你既然要离开,那便再也不要回来。朕就不信,朕坐拥天下,满朝文武,天下文士尽归朕的麾下会不如你一人。” “传朕的旨意,即刻起,剥夺宰辅陈天放一切官职,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录用。另,收缴宰相府一切非法所得,充公入库,昭告天下。” 李安澜心中凭空生出一丝怒意来。 她倒要看看,没了这高官厚禄你陈天放能清高到什么程度,总有一日,朕要你心甘情愿的跪下来求朕的宽恕。 “陛下......” 陆齐振失声惊呼。 “朕心意已决。” 李安澜冷哼一声,转身退朝。 而另一边, 刚刚行出大殿的陈天放自然是听清了李安澜的圣旨。 只是那声音入耳,陈天放却不屑一顾。 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高官厚禄,李安澜着实低看了他陈天放,若真为权势,当初平定天下之日,他大可叫这天下俯首称臣,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但陈天放却已经失去了计较的心思,甚至于争辩之声都懒得发出。自始至终,他都从未将这所谓的权利看在眼中。 皇城中,陈天放推着神机椅缓缓而行。 只觉得心中畅快,前所未有的畅快。 就好似是打开了困于肩头足足七年的枷锁一般,此刻天高任鸟飞,海宽凭鱼跃,陈天放放声大笑,瞬间念头通达。 【叮,任务完成。】 【奖励下发:生生造化丹】 嗯? 陈天放登时一怔,随即便感觉到手中多出了一只锦盒,掀开盒盖,便见到红布包裹着一枚浑圆的药丸。 龙眼大小,通体透明,散发着醉人的药香。 哪怕只是轻轻一嗅,便能感觉到神清气爽,好似身体的每一寸毛孔都打开了。 “竟然是丹药?” 陈天放愣了愣,他没想到系统给出的奖励竟然是这个,不过他并未迟疑,一趟头便将药丸吞进了肚子里。 丹药浓香,入口即化。 随即,他只感觉道一股炽热的暖流自小腹中升起,快速的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极度的舒爽感觉甚至让陈天放忍不住想要呻吟出来。 更主要的是, 陈天放能够感觉到这暖流一路向下,涌入自己残废的双腿之中。而后,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升起,他慕然瞪大了眼睛, “这药......” 无怪陈天放失态,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腿疾有多严重。 昔日奠定胜局的那一战,陈天放智计百出,甘愿以身做饵,胜天半子,方才打下了这大大的皇朝。而同样的,那是致死而生的法子,陈天放虽然苟活一条性命却也因此落得个终身残疾的下场。 纵然这三年中陈天放遍寻天下名医,也毫无办法。 而此刻, 他吞服了这一枚生生造化丹,三年都未曾有过知觉的双腿竟然有了反应,这是否意味着待到药性全部消化完毕那么他陈天放还有再站起来的一日? 当真神奇! 一瞬间,陈天放的胸腔被巨大的惊喜所填满。 片刻...... “初一!” 陈天放忽然开口道。 “属下在!” 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立在了陈天放的身侧,单膝跪地。 “传我命令,召回大莽境内所有陈卫边关待命,暂由十五统帅。至此昭告天下,今日之后我陈天放与大莽皇庭再无半点瓜葛......” “陛下那边.....” 闻声,初一心中一颤,犹豫道。 陈天放摇摇头,目光看向远方,摇头道:“我说了,今日之后,恩断,义绝。初一,扶我出城,我要精修半月,任何人不得打搅。” “是!” 初一点头,毫不迟疑。 对他而言,眼前的男人便是神。 纵然是要与天下为敌,初一也绝不会眨一下眉头。只是可恨那个高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女人有眼无珠,白瞎了先生的一腔真情。 殊不知,就在陈天放消失在皇城中的时候。 他被罢官的消息已经插上了翅膀,短短数日时间内便传遍了天下。 第4章 以国为聘 - 虎牢关外十里,落凤坡。 傍晚时分,一只信鸽摇摇晃晃的飞入了帅帐之内,钻入了案牍旁的鸟笼中。 主位上,完颜猎虎放下酒杯解开信鸽上的书信,只是纸张展开,这位号称草原第一巴图鲁的猛士双手就是一颤。 他瞳孔瞪得老大,待见到字条上的信息确凿无疑,这才飞奔而出。 不消片刻,完颜猎虎的脚步出现在一座草庐前,单膝跪地,将字条捧在掌心中,神态亢奋不已。 “报,可汗大人,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大莽宰辅陈天放被罢官为庶民,已然昭告天下。可笑那大莽女帝有眼无珠,这边关若无陈天放掣肘,臣愿立军令,不足三月,便可攻破虎牢关。” 闻声,房门被忽然打开。 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匆匆自草庐中走出,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来。眸似星辰,眉如远黛,虽然未施粉黛,却有倾城之美感。 “此事当真?” 完颜青鸟急问。 “属下不敢期满,此事已经昭告天下,绝不会有假。” “还请可汗下令,只要您一声令下,完颜猎虎愿率领草原数万铁骑再攻虎牢关。陈天放罢权丢官,此乃绝佳之时,属下有把握三月内,将虎牢关城池奉与主上。” 闻声,完颜青鸟没有开口。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作为草原独一无二的金刀女可汗,完颜青鸟继位数年,深知那位大莽陈相的强大。若非大莽有此护国柱石,大莽浩土怕是早就成了她铁骑之下的战利品。 只是完颜青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那刚刚继位三年的大莽女帝竟然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将陈天放这样的人削官罢爵,这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殿下......” 完颜猎虎再次请战。 “此事......不急。” “猎虎,立刻安排下去,本汗要乔装入大莽,无论如何,本汗要亲自确认。” 完颜青鸟眸光闪闪。 她不怀疑大莽女帝的愚蠢,却不敢赌这是否是那位大莽陈相的谋划。 若是假,这没什么。 可若是真...... “若此事当真是真的,那本可汗就算是倾尽一切,哪怕是用绑的也要将你绑到草原来,就算以国为聘,本可汗也在所不惜......” 同一时间, 大莽皇城中灯火通明。 女帝李安澜高坐于皇位之上,眉目沉凝,窗外夜色如水。 只是此刻,李安澜眼底乌青一片,心中却掀起了万丈波澜。距离当日朝堂激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时间,而这整整三日,李安澜却是滴水未进,彻夜未眠。 陈天放消失了。 在天子脚下,紫金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连李安澜帐下最精锐的锦衣卫号称情报遍布天下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一群饭桶,朕......要尔等何用?” “整整三日,音讯全无,朕却不信陈天放能插上翅膀飞走了不成?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朕不过叫你们看住一个普通人,一个双腿尽废的残废而已,可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啪! 茶盏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碎成一片。 台阶下,一身着锦衣的侍卫统领身子一颤,立刻单膝跪地。 “陛下息怒!” “息怒?张怀秋,你让朕如何息怒?一日,朕再给你一日时间,若是一日之内再无陈天放的消息,你这位锦衣统领便提着脑袋来见朕吧。” 闻声,锦衣统领张怀秋立刻领命接旨,眉眼间却涌上一抹苦涩的情绪。 他是陛下亲封的锦衣统领,负责监查天下百官,偌大皇朝,乃至偏远边关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张怀秋的眼睛。 但此刻,张怀秋却心有惴惴,眉眼间尽是为难。 那可是陈天放,名满天下,支身定国的其男子。更是以一己之力扛起了这大莽百年国运的陈相,寻常普通人或许就算长了八臂神通也逃不过锦衣卫的监查。 可若是陈相执意隐藏,这天下又有何人能本事掌握他的行踪。 却在这时候, “陛下,三阁之首陆齐振大人求见。” 李安澜刚想发怒,闻声顿时一喜,她连忙起身道:“快传!” 陆齐振乃是当代大儒,三阁之首,如今深夜闯宫求见莫非是已然有了陈天放的行踪?一念至此,李安澜心中暗暗发狠,心道若是等朕找到了你的下落,必然要好好清算一番。 未曾想到,陆齐振颤颤巍巍的走上大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颅触地。 “老臣......有罪!” 见状,李安澜顿时大惊失色。 陈天放罢官失踪,这偌大朝堂之中百官群龙无首,而眼前的陆齐振是当代大儒,更是天下文人表率,乃是大莽的股肱之臣。 究竟何事才会让陆齐振这位未来的宰辅深夜登门,负荆请罪? “爱卿快平身,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安澜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连忙走下皇位想要将这位老臣扶起来。未曾想,陆齐振却执拗的跪在地上连叩了三声响头。 “陛下,老臣有罪,恕老臣无颜起身。这三日,老臣奉陛下之命查抄相府,不敢怠慢。只是这几日所见所闻,当真叫人触目惊心。” “老臣身负皇恩,一心为国,只是此番,老臣无颜面见陛下,万死!” 闻声,李安澜呼吸一滞。 她没想到陆齐振深夜入宫竟然是因为此事,三日钱朝堂激辩,李安澜心中不愤,金口玉言下令查抄陈天放的相府,没收一切非法所得。 陆齐振当仁不让,领命而走。 莫不是查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可就算是相府之中有金山银山满屋又能如何?李安澜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清楚陈天放对大莽的贡献,就算再多的金银珠宝堆砌满屋,以陈天放的权势地位,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此事与爱卿无关,快请起。” 李安澜安抚一句,刚想继续追问。 未曾想,陆齐振似乎打定了主意长跪不起,他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将手中的明细递在李安澜的身前:“陛下,明鉴。” 李安澜摇了摇头,她下意识的接过。 只是李安澜瞄了一眼,随即一双美眸瞪圆,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明细之上,仔细的记录着相府中的一切财务,只是那单薄的几行字却如同是一把尖刀插在了李安澜的心坎上。 偌大相府,只余白银三十两?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