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再婚母亲求我割肾救她孩！》 第1章 重生！ “昊儿，妈知道是妈的错，当初不该丢下你和你爸独自跑了。” “妈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妈妈？妈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 “昊儿，你发什么愣啊，就这么不想认我吗？” “算了，我知道你不想认我，也不强求你，但你能不能发发善心，看看你弟弟？” “你看他，他还这么小，才四岁啊，就得了肾衰竭，作为他的哥哥，你忍心看他就这样死了吗？他才多大的娃娃啊……” 感受到衣角被摇晃着拽着，沈昊的视线从一片模糊转向清晰。 耳边的声音也愈发响亮，字句恳切，似在哀求。 定定神看看眼前，沈昊愣住了。 面前那个画了极为精致的浓妆也掩盖不住色迟衰老的女人，是他一辈子也八竿子打不着的母亲。 怎么回事？！ 他明明记得自己倒在了田地里，难道是…… 重生了？！ 沈昊有点懵，扭头朝四周看去。 床边围了一圈人，大伯沈泉，伯母张翠莲，还有抱着一个孩子的生母孙秀蓉，以及那张沈昊朝思暮想的脸。 “老婆？倩倩是你吗？”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正关切的望着他，听到激动的声音，奇怪的说道：“是我啊，你是不是睡迷糊啦？” 沈昊红着眼睛，紧紧握住了老婆李倩的手，喉咙里似乎哽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李倩吓了一跳，红着脸微微抽了抽自己的手，嗔怪着说道：“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是，啥情况啊？”沈昊的母亲孙秀蓉有些急了。 她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小宝，用棉花布袄子把孩子的耳朵堵起来，一边囔囔着发起火来，“沈昊，你啥意思？你该不会是不想救人，故意在这儿装傻吧！” 实在是看不懂了。 刚还说的好好的，情绪正上头呢，觉得再哄一阵事儿肯定就办成了，小宝儿绝对有救了。 结果现在这夫妻居然搁这儿伉俪情深，装我们不存在呢。 真可笑！ 沈昊扭头看看孙秀蓉，瞥一眼她怀里的孩子，余光扫到孙秀蓉身后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认得那个男的——孙秀蓉在香江的新老公，董明德！ 到此，发生过什么，沈昊全清楚了。 想不到老天开眼，让他重生，还精准的回到了改变他后半辈子人生的导火索这天！ 1982年4月23号，他永远记得这个抹不去的悲惨开端。 1958年，极尽奢华的孙家被打倒，孙秀蓉全家开始逃跑生涯。 1966年，孙秀蓉又因知识分子被举报，为了逃命，她躲来乡下，认识了沈昊的父亲，沈岁生。 本就是躲命的婚姻，自然没有感情。 次年夏生下沈昊后，她得到一个机会，直接逃去了香江。 当时沈昊才出生，母乳都没吃上两口，全靠沈岁生一口羊奶一口米汤拉扯大。 上一世，从父亲嘴里听到这些，沈昊居然还心疼过母亲。 觉得她也不容易，为了活命，就随她去吧，他们父子俩，怎样都可以。 20岁这年，父亲沈岁生因病去世，沈昊也和老婆李倩相识相恋，很快就扯证结婚，老婆也刚怀上了宝宝。 本以为幸福安稳的小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没想到自己的生母孙秀蓉却找上来门来了。 她不是来认亲的！ 孙秀蓉带着一个孩子，一个有钱的男人，承认自己在香江再婚了，过的很幸福。 只有一点，小宝肾衰竭，需要沈昊捐肾，要不就活不长了。 彼时看着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沈昊心软了。 他太天真，相信了母亲捐完肾就认他这个儿子，并且会给他一大笔钱，同时沈昊的未来也不用操心，家里有产业，他可以学着做生意。 怀揣着憧憬、梦想，与对母爱的渴望，沈昊进了手术室。 一场麻醉清醒，一切都化为了梦幻泡影。 母亲孙秀蓉不见了。 就像没来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沈昊恢复完，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孙秀蓉的电话打过去，得到的结果却是： “你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要管你？” “也不看看你们沈家什么德行，还想要我们家的钱，没门！” 沈昊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他一病不起。 李倩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三个月，直到他重新康复。 当时沈昊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安慰老婆日子会好起来的，他还有一身的力气，家里还有田地，他可以耕地赚钱。 直到在田里晕倒一次又一次，他才知道，原来少了一颗肾，他的人生再也干不了重活儿，锄头挥不动，走路都喘，已经失去了赚钱的能力。 李倩却没有因此嫌弃他，反而挺着大肚子去找活计养活一家人，长期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导致李倩分娩的时候落下了病根。 闺女也是体弱多病的早产儿，一家三口常年大病小病不断，可连饭都吃不起，哪有钱去看病买药。 就这样，三四年的时间内，妻女相继因病去世，只留下沈昊拖着残躯苟延残喘，活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之中。 可即使这样，他也努力的活着，因为李倩临死前要他好好活下去，沈昊也想把欠亲朋的钱还上，不想再亏欠任何人。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重新下地种田，但只是普通强度的农活，就让他晕倒休克，失去了生命。 幸而老天看他可怜，让他重生了！ 这一世，他绝对要改命，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要带着老婆和即将诞生的闺女过上幸福有钱的生活，要这个狠心的女人付出代价！ “对，我就是不想救，怎么着？！” 沈昊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小院里回荡。 握紧的双拳肌肉爆起，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份力量了。 这久违的属于健康人的体魄和精气神！ “你……” 孙秀蓉气得指着沈昊，当场就想破口大骂。 怀里的小宝似乎感受到什么，“嗷——”地一声哭起来。 孙秀蓉瞬间慌了神，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她偷偷捏了自己一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继续求道： “昊儿，别这样，妈求你了，妈真的求你了……” “实在不行，妈给你跪下，你就看在你弟弟这么可怜的份上，救救他吧。” “就一颗肾而已，不碍事儿的，对你没影响，真的……” 沈昊冷笑起来。 真可笑，为了救小儿子，连大儿子的命都可以不要了，还说胡话骗人！ 可惜他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的沈昊了！ 捐肾？做梦！ 想了想，沈昊忽然觉得就这么拒绝太便宜孙秀蓉了。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演到什么程度！ 松松口，沈昊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说： “真可怜。” “既然您都这么求我了，那好吧。” “要我捐肾也行，除非，你男人掏一半的资产给我，否则一切免谈！” 第2章 孙秀蓉被气到半死！ “啥？一半资产？！” 孙秀蓉脸都绿了。 悬垂在脸上的泪水被她一把抹去，她大喊， “你疯了吧，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见女人破防，沈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怜兮兮道： “我都捐肾了，还不该要钱吗？” “您不会不知道少了一颗肾对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您要是觉得肾不贵重，还要我的干啥？直接把你儿子的两颗肾都割了，不照样能活？” 孙秀蓉气的快要发癫，想要撒泼打滚。 但小宝沉甸甸的在她怀里，还在哭。 不得已，她只能先哄好小宝，哄完，态度也软了下来。 又是一副哀求的姿态，道： “昊儿，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知道……” “如果只是少一颗肾，没关系的，人还能健健康康地活，只有两颗肾都没了才坏事儿。” “你弟弟小宝儿是两颗肾都坏了。可以都摘了，但要换一个好的。只要一个就行，一个就能活下来。” “而且你看，以后你和你弟弟共用一对肾，他肯定念着你的好，以后会跟你亲。” 亲？ 这么势利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叫亲？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想要肾，就掏一半资产出来，钱啥时候到我手里，我啥时候再同意捐，没得商量。” “你……你！！！”孙秀蓉气的头昏。 这时候大伯沈泉开口劝道：“昊儿啊，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娘，虽然没抚养你长大，但也是生下了你，你这条命都是她给的，人要懂得感恩呀！” 伯母张翠莲也帮腔道：“是啊，这孩子是你的弟弟，身上流着跟你一样的血，孩子还这么小，你就忍心看着他受苦吗？你爹要是还活着，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对待你妈和弟弟。” 沈昊冷冷的看着伯父伯母，这对虚伪的夫妇还在这里装好人。 沈昊清楚的记得，当初势利眼的沈泉和张翠莲是如何连哄带骗，用话术道德绑架他，甚至去逼迫老婆李倩，最终让他同意捐肾。 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巴结孙秀蓉这个有钱的亲戚，好拿到一点好处费，而且能让他们的儿子能去香江工作。 自己被割了肾，失去了工作能力，一家人过的穷困不堪，他们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三天两头来家里催债。 沈昊病重的时候，李倩没办法，去跟他们家借了200块钱给治病，却因为不懂，借条上没写大写数字的金额，被他们偷改借条，把200改成了2000。 李倩没日没夜的干活，赚到的钱大半都被他们刮走了，这两个狗男女，也是造成他悲剧一生的元凶之一！ “说的轻巧！又不是割你儿子的肾，大伯，我听说近亲之间肾脏配型成功率高，要不你带堂哥去做做检测，说不定他也能救我弟弟呢，好歹也是他表弟，您这么深明大义，肯定会让他捐肾的吧？” 一番话说的沈泉脸色大变，生怕孙秀蓉信以为真，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堂哥他……他身体不好……他肾亏，经常尿不出来，他的肾没用的。” 张翠莲也紧张的拉着孙秀蓉的手说道：“弟妹你别听他胡说，你小宝跟我儿子那血缘关系太远了，肯定不成的。” 看着两个小丑拙劣的表演，沈昊嗤笑一声，嘲讽的眼神让两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见事情越扯越远，她的新男人董明德掐灭香烟上前，决定主持大局，道： “孩子，虽然我跟你不太熟，但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贪钱的人。” “你放心，在来的路上我和你妈就说好，只要换了肾就把你接回去，来我的公司工作，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甚至你要是有心，以后学发达了，可以把你和你老婆接过去生活，香江那边……” 又是这套熟悉的画饼，沈昊才不上当呢，当即反驳： “什么不贪钱？你想错了，我就要钱！” “少给我画大饼，谁稀罕你的破公司，我就要一半的资产，少一分都不行！” “沈昊，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我生的，你就这么跟你妈我讨钱？！”孙秀蓉囔囔起来。 “怎么了吗？不就是一点儿钱吗！”沈昊嗤笑道，“孙秀蓉，你男人那么爱你，爱你的儿子，不会连这点儿钱都不愿意掏吧？” “你！！！” 孙秀蓉正要发火，可一个思绪闪过，她竟觉得沈昊说的对。 慌乱中她看了董明德一眼。 只一眼，董明德当场气炸了，怒骂： “孙秀蓉，你什么意思？！” “咱儿子我肯定是倾家荡产也要救的，但这个沈昊可是你儿子，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搞搞清楚！” 又瞪向沈昊，怒斥道：“姓沈的，做什么青天白日梦，一颗肾而已你要我一半资产，凭什么！就算钱给你了，你会打理吗？！” “少对着我吼！”沈昊的声浪轻而易举压过董明德，“不肯给钱就滚吧！肾我也不会捐！反正那也是你儿子，跟我无关！” “你！！！” 这次换董明德气到说不出话了，末了实在吵不过，觉得心烦，他干脆把这件事丢给孙秀蓉，让他们自家人解决。 踹开小木门出去，他也只配对着木门发火了，孙秀蓉焦虑地看董明德一眼，再看看小宝，她也嚷不起来了，无奈忍下怒火，试图商量道： “不就是钱嘛，该给，该给。但你提的条件太多了，我们满足不了。” “嫌我要的多？”沈昊挑了挑眉：“少了一颗肾下半辈子我就干不了活了，拿你男人一半财产养活我老婆孩子，不多吧？” 孙秀蓉急道：“我问过医生了，少一颗肾不会那么严重的，而且我们还能安排你去香江，干轻松的活计，坐办公室的，不用干重活！” 沈昊摇了摇头：“给我安排工作有什么用？捐了肾，我下半辈子就没希望了，人生彻底定格，但是留着健康的身体，我还有无限的可能，说不定以后赚的比你男人还多呢！这点账你算不明白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昊，竟觉得他的话有半分的对。 可现在的她哪儿有功夫细想，更何况小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再在风里待下去，恐怕身体只会更差。 将小被子拢紧，孙秀蓉慌乱地说： “你好好考虑下吧，总之这段时间没谈妥，我们不会走。” “但你这个条件就别想了，绝对不可能！” 说完她逃也似地跑出了沈家的小院，大伯俩口子也赶紧跟上，嘴里还说着弟妹你放心，我再劝劝他之类的安慰话。 董明德见事情没谈妥，黑着脸哼了一声，孙秀蓉低着头上了车，在一片悲伤笼罩中离开了。 “哦吼~~~！！！” 他们前脚刚走，沈昊立刻蹦了起来。 感受着健康身体内迸发的无穷活力，他兴奋的抱着李倩转了个圈。 李倩红着脸拍着他的手：“轻点轻点！你发什么疯呢？别伤到宝宝了！” 沈昊这才回过神来，老婆刚怀孕两个月，可不能动了胎气。 他赶忙放下李倩，抚摸着李倩还没显怀的小腹，眼神温柔：“没事，以后咱们的闺女一定是个健康强壮的好孩子。” 李倩白了他一眼：“你咋就知道是闺女？不是你说想生儿子的吗？” 沈昊嘿嘿一笑：“闺女儿子我都喜欢！都是咱们爱情的结晶！” 李倩被沈昊的情话哄的心花怒放，总觉的今天的丈夫有些不一样，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和喜悦，人也开朗了许多。 “别闹了，今天还有活儿要干呢。” 李倩一提醒，沈昊才想起来，过几天会有一群北方商人来收海产。 上一世他主要是干一些零工，还有侍弄庄稼，住在海边却没想着靠海发财，这次北方商人来收海产，许多人都大赚了一笔。 他知道海洋能给他带来多少财富，以前却看不上眼。 如今既然重活一世，他肯定不能错过这个赚钱的大好机会。 今天就去赶海，挖海产！ 这将会是他们家崛起的第一桶金！ 第3章 赶海！ 李倩帮沈昊拿来了锄头和遮掩的草帽，却看到他在杂物间翻箱倒柜，好奇的问道：“你找什么呢？” 沈昊翻找了半天，总算了找齐了所有的物件，这些都是以前他父亲赶海留下来的工具。 “老婆，今天就不去地里了，我去海边转转，捡点海货回来。” 李倩有些奇怪：“你不是不喜欢捡海货吗，今天怎么转了性？再说，你也不懂赶海啊。” 沈昊笑道：“我爹以前教过我，我只是懒得去，现在你有了宝宝，不多吃点营养可不行，我去碰碰运气，弄点海货回来，运气好还能卖点钱呢！” 李倩闻言也没多问，放下锄头，进屋帮沈昊拿出了一套长袖衣服和水鞋。 如今春入夏，气温十分适宜，海边有暖风吹着，薄薄穿一套长袖长裤就行。 关键是脚要保护好，以免被碎石和一些危险的海生物扎伤。 蹬上水鞋，套上衣服，沈昊跺跺脚，一切准备妥当，而便老婆打了个招呼，拎着小桶出了门。 桶里放着一堆工具，有小铁铲、小耙子、网兜、盐罐子、螃蟹夹子，还有一双手套。 去海边的路上，沈昊呼吸着潮湿的空气，终于有了活着的体验。 遥想上一世，摘了一颗肾后，他完全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 外加重感冒落下病根，走路会大喘气，以至于出了家门口五公里的世界，根本没见过。 那样的人生，根本不能叫活着，完全是在熬寿命。 而这世，他健健康康的，别说五公里了，他甚至可以闯荡世界！ 沈昊享受着海风拂面的惬意感，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揶揄。 “哟~~这不是沈家小少爷吗，怎么也出来捡海货了？” “嘿，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以为认错人了呢！怎么，连沈小少爷都要靠赶海赚钱了？” “可不嘛，虽然喊他小少爷，但说到底，家里也没几个钱，看来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好吃懒做到头喽~~~” “有道理！确实，总游手好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再厉害的少爷，不会讨生活，也得饿死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循着声音回头，沈昊看到身后跟着几个青年，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地笑着。 这些青年他认识，是他以前丝毫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不过他们有几句话说的倒对。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昊真的活的像个小少爷。 作为海民农村家庭，沈昊家条件不算多好，但绝对饿不死。 偶尔还能买些时兴的东西，过年吃个大餐。 外加沈岁生作为单亲父亲，性格敦厚，不强迫孩子。 所以沈昊几乎没干过什么活儿。 最多锄锄家里小院还不到半亩的地，撒撒菜籽。 父亲去世后，也留了一些财产给他，让他顺利的娶到了老婆，家里的地都是父亲侍弄好了，他只需要去松土施肥，按时收获就行。 日子过的虽不富裕，但确实轻松无比。 “小少爷，会赶海不？要不要我们教教你？” “教他？大刘，你闲的啊，他一个啥活儿不会干的，你教他？小心自己忙活到头一个螃蟹都捞不着。” “就是！有这空不如咱挖好自己的海货，今天必须得挖满满一桶！” “你们这就过分了，怎么能笑沈大少爷呢？沈大少爷，我们肯定会带带你的，你要有啥不会，尽管问！” 换做以前的沈昊，被嘲讽了肯定红着脸不敢顶嘴，现在重活一世的他，心境早已不同。 沈昊想起过几天有商人来收海鲜的事，眼珠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 “说的好像你们赶海多强似的，还想带我？切~” “姓沈的你装什么牛批，”为首的大刘气鼓鼓的，反驳道，“我们再差，也比你强，你一个啥也不会的，还好意思笑我们？！” “就是！你怎么好意思的……” “怎么不好意思？”沈昊反驳，并笃定道，“那不行我们比赛吧，看谁更厉害。” 大刘等人瞬间笑了，嘚瑟道： “行，这可是你说的，比就比！” “比就比！” “比就比！谁怕谁！” 沈昊见几个愣头青上当，又说道：“光比赛没什么意思，咱们添点彩头怎么样？” 大刘几人都是年轻气盛，想也不想就同意：“那你说，要什么彩头？” 沈昊说道：“要是我输了，挖到的海货全送你们！但我要赢了，你们挖到的也得送给我！” 大刘不屑的说道：“你这也太占便宜了吧？你本来就挖不到多少，输了也没损失，万一你狗屎运来了，我们输了不是让你捡大便宜了！” 沈昊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我赢了，你们手里的要半价卖给我，我要是输了，不但海货都给你们，还给你们一块钱！” 现在才1980年，这一块钱看着数额不大，却十分值钱，光大米都能买十几斤了。 听到沈昊开出的条件，大刘几人对视一眼，交头接耳了一番。 “这主意好！反正他也挖不到什么海货，我们赢定了！” “对，一块钱呢！我们挖一天也赚不到一块钱！” “跟他赌了！” 见大刘几人都同意了，沈昊挑眉：“那咱们就说好了，一言为定！” 生怕沈昊反悔一般，定下赌约后，几个青年便直接转身飞奔了出去，生怕沈昊反悔。 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飞奔离去的沈昊，此时其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弧度。 “一群工具人罢了，这第一桶金能赚多少钱，就靠你们多多努力了！” 沈昊提着桶，也是慢悠悠的往海边走去。 第4章 熟练度系统！ 咸湿的风微微吹着，海鸟飞鸣，一片碧蓝连天。 呼吸着带有海鱼腥味儿的新鲜空气，沈昊只觉得健康真好。 拎着桶来到浅水滩，沈昊先是舀了些海水，总不能让海生物们在桶里渴死。 以前沈昊的父亲教过沈昊不少赶海的手艺，沈昊当时不感兴趣，虽然没多少实践，但脑子里的知识点都还记得。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脚下有一个，U字型小孔，想起父亲说过，这种洞里一般会有蛤蜊。 按照父亲教的办法，他在小洞旁跺了跺脚，果然看到一点儿水从坑里喷出。 确定了里面肯定有货，沈昊握着铲子，三两下就挖出来新鲜的扇贝还在开合的蛤蜊，扔进桶里。 “蛤蜊这玩意儿还算值钱，但得走量，单个的可不行，得多挖些。” 有了经验，沈昊很快又找到一个U型坑，对准一挖，瞬间一只蛤蜊就出沙了。 【叮——恭喜宿主觉醒熟练度系统】 【蛤蜊熟练度+1】 果然来了！ 沈昊咧嘴一笑，他重生时就感觉到脑海里有一个名为熟练度系统的东西，通过模糊的介绍，他明白这个系统能给他赶海带来极大的帮助，这也是他有底气跟大刘几人打赌的根源。 这可是重生人士的金手指，肯定会有妙用。 系统是激活了，可具体有什么功效呢？ 沈昊正思索着，看到前面沙地上，有一个小拇指尖尖大的沙眼，这是扇贝挖出来的眼。 “试试挖扇贝能不能触发。” 沈昊一边想着，一边用铲子轻铲两下，扇贝就出来了。 【扇贝熟练度+1】 这下沈昊确定了，他挖出海货，就会增加相应海货的熟练度。 但只增加熟练吗？ 别人的系统都是又有奖励又带飞。 而他的，多少有点儿废了…… 来不及多思虑，他还有一场赌局在进行。 现在的步子有些慢了，必须提速。 他紧盯着沙滩上的踪迹，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挖到了不少东西。 【猫眼螺熟练度+1】 【沙鳗熟练度+1】 【猫眼螺熟练度+1】 【嘀——恭喜宿主捡到十只海货，熟练度达标，升至二级】 【获得升级奖励：挖出的海货有50%几率获得双倍！有20%的几率获得三倍，有1%的几率触发暴击，获得十倍！】 沈昊心中一喜，果然涨熟练度是有用的，升级之后的奖励太逆天了！ 50%几率双倍收获，20%几率三倍收获，万一运气爆棚，触发了1%的十倍暴击，那就是一只变十只！ 获得了系统升级奖励，沈昊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试验。 【猫眼螺熟练度+1，触发双倍收获，获得猫眼螺X2】 【扇贝熟练度+1，触发双倍收获，获得扇贝X2】 【扇贝熟练度+1，触发十倍暴击！获得扇贝X10】 一铲子下去，沙地里顿时出现了十只鲜嫩的大扇贝，乐得沈昊嘴角都合不拢了。 有了系统的加持，沈昊动力十足，每一次挥铲下去，都有不一样的新鲜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触发多倍收获。 随着熟练度的不断增长，沈昊桶里的海货也越来越多，很快就填满了小桶，还冒出尖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叮！总熟练度达到100点，解锁海货品质！】 低头看着小桶内的海货，在沈昊眼前，突然多了许多星星点点的标签。 有红标蓝标黄标紫标，各色不同，代表着不同价值。 而他脑子里，也涌入了不少挖海货的手法和各类海生物信息。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经验直接赶超十年老赶海人，手法也比之更加熟练！ 原来这才是熟练系统的妙用，沈昊期待起来，不敢想后续升级到四级五级六级会有多厉害！ 三小时后，天渐渐黑下。 在昏黄暮色里，大刘等人聚到一起，找到了提着小桶的沈昊。 “沈昊，比赛就到此为止吧，看看我们的海货！” 大刘等人笑得得意洋洋，每一个青年桶里都是满满一桶海货，而且种类极其繁多，甚至还有海参鲍鱼等。 再看看沈昊的小桶，竟然已经满满的堆了一桶，顿时脸色一变。 但仔细看了看，又放下心来，不过是些扇贝和螺，这些东西壳就占了不少位置，虽然看着满满一桶有些吓人，但是光论价值，肯定比不上他们手上的货。 大刘几人放下心来，趾高气昂的说道：“怎么样？沈大少爷，是不是输的心服口服？赶紧拿钱出来！” “没想到你狗屎运不错，还真让你挖到不少东西，可惜都是些不值钱的贝壳海螺，哪里比的上我们的海货！” “嘿嘿，多谢沈大少爷的一块钱了，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尽管招呼我们，我们肯定陪你继续比赛！” 看着志得意满的大刘几人，沈昊淡淡的说道：“谁说我输了？我这桶太小，装不下了，剩下的海货我都堆在旁边了，你们看。” 大刘几人顺着沈昊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5章 收鲍鱼！ 只见旁边的沙地上，各种海货堆成了一座小山，数量比大刘他们几个加起来都还多！ 不仅数量上碾压，而且海货的质量也完全不输他们。 “蛏子、蛤蜊、沙鳗、猫眼螺、海虹、牡蛎、生蚝、螃蟹、海草、海蜇、虾、硬盖螺、蚬子、海参、鲍鱼……” 青年们围着小山一般的海货一个个拿起来看，全惊了。 “这……这得多少啊，得有五十斤了吧？都堆成山了！” “水都没多少，全是海货啊，这，这咋捡出来的？” “我去，怎么连海参都有，这玩意儿可是大补啊！” “我敲，还有海蜇，运气也太好了吧。” “……” 拿着海蜇，再回头看看自己桶里的，大刘尴尬地几乎要说不出话。 他们五个人一块儿捡的海货，加在一起，竟然还没沈昊一个人捡的品种丰富呢。 再看数量。 那就更没脸看了，他们五个人加起来还不到沈昊的一半！ 这怎么可能呢！ 他真的是新手吗？ 简直比老手还老手啊！ 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个青年，沈昊慢悠悠的问道：“所以这是谁赢了？” 明知故问！ 几个青年抬头看见沈昊风轻云淡的模样，气得直翻白眼。 大刘等人互相对望一眼，艰难的说道：“是你赢了。” 小潘咬咬牙，反问：“你真是第一次来挖？不是故意坑我们的吧！” “你们都喊我沈大少爷了，还问我这？”沈昊反驳道，有些无语。 大刘用衣摆擦擦手，说： “算了，输了就输了，咱也不废话，愿赌服输。” 沈昊拍了拍手，笑道：“好，赌输了也不耍赖，果然是好汉子。” “我身上也没这么多钱买你们的海货，我看你们桶里好像都捡的有鲍鱼是吧？” “把鲍鱼给我，双头鲍单个抵两毛，三头鲍单个抵一毛五，四头鲍单个抵一毛二，以此类推，从十头鲍开始按斤算，一斤两毛五，我用贝壳和海螺跟你们换，怎么样？” 沈昊记得过两天来的商队就是专门收鲍鱼的，收价三块三一斤，他这个算法，绝对能大赚一笔！ “双头两毛，三头一毛五……”大刘掰着手指算。 算了半天没算明白，急得不行。 小潘趴在他耳边嘀咕道： “这玩意儿咱平常都不咋吃，市场上要的也不多，炒起来还没蛤蜊好吃呢，这个价格我觉得咱都赚了！” 这话大刘听明白了，当即决定，换！ “我这里有双头鲍，两个！” “好，抵四毛。”沈昊接过， “我这里都是小的，十头鲍，不过感觉没一斤，才八个。” “那就算两毛，再来点儿。”沈昊说。 “我这里有四头鲍，一个。” “我这里有十二头鲍，勉强够一斤？” “我……好像还差一点儿，我再挖挖吧！”小陈说。 为了凑最后的三分，众人又跑去了海边。 挖鲍鱼的地方他们还记得，不一会儿，众人合力，竟挖出了四毛七的鲍鱼。 拿给沈昊，笑得有些尴尬。 “一激动，挖多了。”小陈笑笑。 沈昊一把全部接过，扔进桶里，说： “没事，我老婆怀孕了要补身子，你们尽管挖，有多少我收多少！” 当即快速清算了一遍，从自己的海货堆里面把等价的扇贝海螺等等递给青年们。 大刘等人都乐坏了，鲍鱼他们不稀罕，但是这些扇贝海螺无论是回家吃，还是拿去市场换钱，都比那又腥又小的鲍鱼强多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鲍鱼这玩意儿还能这么卖。 这东西在他们海边根本不稀奇啊！ 然而，更激动的还在后面。 沈昊数数鲍鱼，对大刘等人说： “你们家里应该都有干鲍鱼吧？有的话明天可以全拿到我家，我全收了，就按一块钱四斤的价格算，怎么样？” “一块钱四斤？！”青年们高兴坏了。 他们这边海鲜市场上，干鲍的市场价好像就是一块钱四斤。 可惜市场太远，且大家都是海边人，靠海吃海，都吃腻了，哪儿有那么在意海鲜这玩意儿，一天下来，鲍鱼根本卖不完。 算下来，卖给沈昊简直太划算了！ “好，那我们明天都带给你！沈大少爷！” 这次不再是调侃的语气，而是裹着满满的尊敬。 毕竟是能让他们赚钱的，怎么敢怠慢呢！ 沈昊笑笑：“得了吧，我可受不起。” “都赶紧回家吧，明天别忘了把干鲍带给我！” “好嘞———” 青年们齐声欢呼，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踩着暮紫色夕阳，兴奋地跑回家了。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城里，一座亮着霓虹灯，装修得极为华贵的宴宾楼三楼内。 孙秀蓉抱着脸色蜡黄的孩子，擦擦眼泪，嗔道： “我不去！” “孩子都这样了，你还想着你的生意，生意有那么重要吗？” “不过是一群鱼贩子，人家是来买鱼的，跟咱有什么关系。” “有这费功夫，你不如想想怎么让沈昊那孩子妥协，把肾赶紧捐出来呢！” 第6章 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董明德被孙秀蓉这话气得脸都绿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孙秀蓉的鼻子。 “你懂个屁！” “我不去谈生意，我拿什么给小宝治病？” “你以为肾换过来就完事儿了？后续的治疗，吃的药，哪样不要钱？啊？” “没有钱，你就算把沈昊那小子浑身都掏空了，咱儿子也活不了！” 董明德越说越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还什么一群鱼贩子，你懂什么！” “人家是正儿八经从南边过来的大商队，专门给那些大酒楼供货的！” “你知道这一单要是谈成了，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的生意能再上一个台阶！意味着我能赚更多的钱！给小宝更好的治疗！” 孙秀蓉哪儿听得进去这些。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小儿子惨白的小脸。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你眼里除了你的生意还有什么？” 孙秀蓉直接破口大骂，抱着孩子的手都在抖。 “我儿子都快没命了，你还想着你那破生意！” “董明德我告诉你，要是小宝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两人越吵越凶，谁也不让谁。 怀里的孩子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本来就虚弱，这会儿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两人的火气。 “哎哟，我的宝儿不哭不哭，妈妈在呢。” 孙秀蓉赶紧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 董明德看着这一幕，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的疲惫和烦躁。 他走过去，放缓了语气。 “行了，别吵了。” “明天，我再去找一趟你那个好儿子。” “我就不信了。” 董明德咬着牙狠狠道， “我就不信，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明天我多叫上他们沈家的几个亲戚，大伯小叔的，都给他喊过去。” “我就不信那么多人当面锣对面鼓地劝，他还能不松口！” “软的不行，咱就来硬的，威逼利诱，总有一种法子能让他妥协！” 听到这话，孙秀蓉的哭闹总算是止住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对，还有亲戚。 那群穷亲戚，给点钱什么事儿办不成？ ………… 另一边。 沈昊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上了。 他正拎着满满两大桶海鲜，踩着月色往家走。 晚风带着海边特有的咸湿气，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可沈昊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自家那扇小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 那光很微弱，像是黑夜里的一颗小星星。 但在沈昊眼里，那比后世城里最亮的霓虹灯还要温暖，还要好看。 是媳妇儿！ 肯定是媳妇儿在等自己回家！ 一想到那张温柔的脸，沈昊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心里头暖洋洋的，跟揣了个小太阳似的。 重生一世，温柔老婆永远为他亮着一盏灯。 这日子，给个神仙他都不换！ 加快了脚步，沈昊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 “哐当”一声推开院门。 灶房里果然亮着光。 昏暗的煤油灯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蹲在灶台前，往里添着柴火。 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显得那张小脸越发清秀动人。 是李倩！ 沈昊的心猛地一抽，鼻子有点酸。 他连忙把两个大木桶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两声闷响。 “你干什么呢？” 沈昊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媳妇儿，你这都怀着身子呢，跑这儿来干什么活儿！” 他一把拉住李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这煤油灯又不亮，黑灯瞎火的，万一磕着碰着摔着了可怎么办？” 沈昊的语气里满是心疼。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媳妇儿，生怕她有哪儿不对劲。 “我来烧火做饭，你赶紧的，去炕上坐着去，歇着！” 说着，他就把李倩往屋里推。 “你等着，等我赚到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咱这灶房也给通上电灯！” “到时候，屋里屋外都亮堂堂的！” 李倩被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给逗笑了。 她轻轻拍了拍沈昊的手，柔声说： “灶房安什么电灯啊，净浪费钱。” 她没进屋，反而是顺势在沈昊旁边的一个小马扎上坐了下来，就这么依偎着他。 “我这不是看你没回来，怕你饿着嘛。” 她的目光落在沈昊脚边那两个大桶上，顿时就呆住了。 “哎呀……” 李倩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是什么呀？” 她凑过去，探头往桶里看。 只见满满当当的两大桶，全是活蹦乱跳的海鲜，在水里挤作一团。 “我的天，昊哥，这……这满满两大桶，都是你一个人弄回来的？” 李倩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昊。 “你赶海这么厉害？” 沈昊笑着调侃道： “嗨，赶海嘛，这有啥难的。” “再说了，我老婆这不怀孕了嘛，必须得好好补补！” “必须的！” 李倩被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沈昊的额头，嗔道： “我看你呀，是昏了一觉，人都变傻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眼里的笑意和温柔，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一边笑着，一边好奇地翻看那两个大木桶里的海货。 “让我看看，我们家的大英雄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她纤细的手指在桶里拨弄着，嘴里还小声地念叨。 “哇，蛤蜊，这个好，做汤最鲜了。” “还有海虹，这个炒着吃香。” “咦？这是……” 李倩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她又仔细翻了翻，把桶底的东西都给翻了上来。 结果越看，脸色就越奇怪。 除了最上面一层铺着些蛤蜊、海虹之类的小东西。 底下满满当当的，竟然全都是鲍鱼！ 大大小小的鲍鱼，堆得跟小山似的。 挤在一起，几乎占了两个桶百分之九十的空间！ 李倩彻底傻眼了。 她抬起头，满脸困惑地看着沈昊，问道： “昊哥，这……这怎么全是鲍鱼啊？” “这玩意儿又不好吃，又没人要，你弄这么多回来干嘛呀？” 在海边长大的李倩对这些海鲜的价值再清楚不过了。 鲍鱼这东西，听着名头大。 可在这靠海吃海的村子里，真不算是啥稀罕玩意儿。 处理起来麻烦，肉质又硬又韧，腥味还重。 炒起来远没有蛤蜊、扇贝来得鲜美好吃。 村里人自己都懒得吃，市场上更是卖不上价。 偶尔有城里人来收，给的价钱也低得可怜。 花那么大力气弄一堆这玩意儿回来，图啥呀？ 看着自家媳妇儿那一脸“你是不是脑子坏了”的表情，沈昊乐了。 他蹲下身，从桶里捞起一个巴掌大的双头鲍，在李倩面前晃了晃。 “谁说没用？” 沈昊一脸神秘地挤挤眼，“这玩意儿用处可大了去了！” “首先，这可是大补之物！” “你现在怀着宝宝，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吃这个，对你对孩子都好！” “再说了，谁说它不值钱的？那是在咱们这儿！” “等过两天，你就知道这玩意儿多金贵了！”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而且啊，跟你说，这里面这么多鲍鱼，可不全是我一个人挖的。” “大部分，都是我从大刘他们几个小子手里换来的，买的！” “什么？！” 一听说是“买的”，李倩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你……你拿咱们的海鲜去换的？” 李倩的声音里有些责备。 家里的情况她最清楚了，穷得叮当响，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那些好卖的蛤蜊、扇贝，拿去市场上能换回实实在在的粮食和钱。 可沈昊倒好，竟然拿那些“硬通货”去换了一堆没人要的鲍鱼？ 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李倩心里顿时又急又气。 可当她抬起头，看到沈昊那张满是认真和期待的脸时。 心头的那股火气，却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她看到他眼里的光，那种想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急切和真诚。 原来…… 原来他费这么大劲，就是想让我补补身子啊！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全身，李倩的眼眶有点发热。 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你呀……你就是个傻子。”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想着给我补身子……”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咱们省着点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是感动的，甜丝丝的。 丈夫为了让她补身体，居然这么用心，这么不计成本。 这份心意，比什么山珍海味都珍贵。 沈昊看着媳妇儿瞬间软下来的态度，心里偷着乐。 他就知道，这招准好使！ 他嘿嘿一笑，搂住李倩的肩膀，说： “放心吧媳妇儿，听我的，没错！” “我保证，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啦！” 第7章 都快成鲍鱼市集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 李倩还睡着觉呢，家里那扇本就有些破旧的院门，却快要被敲烂了。 “咚咚咚！” “沈大少爷！昊哥！开门啊！” “我们来送货啦！” 院子外，人声鼎沸，热闹得跟赶集似的。 李倩被这动静惊醒，披上衣服走到窗边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院门口，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还是村里的“皮孩子”，大刘和小潘。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眼熟的青年。 而最夸张的是，他们每个人手里、肩上，都扛着、拎着、抱着大大小小的筐子和麻袋。 那筐子和麻袋里鼓鼓囊囊的，装的全是黑乎乎的干鲍鱼！ 这是把全村的干鲍鱼都给搬来了吗？ 李倩有点懵。 沈昊笑笑，没想到这群人这么积极，一大早就来了！ 他早就穿戴整齐，一脸兴奋地从屋里搬了个小马扎出来。 往院子中央一放，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来啦？” 他冲着门外吆喝一嗓子。 那派头，活脱脱就是一个准备开张收货的大老板。 “来了来了！” 大刘他们一拥而入，七手八脚地把手里的筐子和麻袋都堆在了沈昊面前。 “昊哥，你看看，这都是我们从家里翻出来的陈年老货。怎么样，不错吧！” 沈昊点点头：“是不错，不过你们家囤这么多干鲍鱼啊？” 潘子挠头，笑得有些尴尬： “其实也不全是我们家的，有不少是从邻居们家里淘来的！” “我们想着你要的多，我们怕不够，就……嘻嘻。” “是啊是啊，我们跑了一早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凑了这么多！” 青年们一个个都激动坏了，看着沈昊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尊财神爷。 昨天回去后，他们就把沈昊要收干鲍鱼的消息传了出去。 一开始村里人还不信，以为他们是开玩笑。 当他们拍着胸脯保证，并且说出“一块钱四斤”这个价格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一块钱四斤啊！ 虽然跟市场价差不多，但省去了去镇上的路费和时间啊！ 而且沈昊是敞开了收，有多少要多少！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于是乎，家家户户都开始翻箱倒柜，把压箱底的干鲍鱼全都给找了出来。 沈昊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干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从屋里拿出一杆老旧的杆秤，有模有样地开始称重、算账。 “大刘，你这个，三斤二两，算八毛。” “好嘞！” “小潘，你这筐不错，足足五斤，一块两毛五。” “嘿嘿，昊哥你点好！” “小陈，你这个……” 沈昊忙得不亦乐乎，一边称重，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零钱。 李倩就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 她看着沈昊把一张张毛票、一沓沓角票递出去。 看着院子里那堆干鲍鱼越堆越高，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越来越不是滋味。 一块……两块……三块…… 当沈昊收完最后一筐，付出去最后几毛钱的时候，李倩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前前后后，差不多收了能有二十斤干鲍。 而沈昊为此付出去的钱，足足有五块钱！ 五块钱啊！ 李倩的心猛地一沉。 在1982年，五块钱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笔钱，够他们家买好几十斤的粗粮，够买一身新衣服。 甚至够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好几样必需品了！ 可现在，这笔“巨款”，就这么变成了一堆又干又硬鲍鱼干！ 李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到大刘那帮人千恩万谢地拿着钱，心满意足地离开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倩再也忍不住了。 她快步走到沈昊面前，指着那堆小山似的干鲍鱼，声音都有些发颤。 “昊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整整二十斤的干鲍鱼！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去啊！” “我知道一块钱四斤确实很便宜，可这么多，就要五块钱啊！” “五块钱！你知道这五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吗？你……你……” 李倩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不是心疼钱，她是害怕。 害怕日子刚刚有点盼头，就被丈夫这种不着调的行为给打回原形。 看着老婆气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沈昊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扶住她。 “哎哟，我的好媳妇儿，你可千万别生气，千万别动了胎气啊！” 他一边轻轻拍着李倩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柔声安慰道。 “你忘了？咱们的宝宝才两个多月，现在可是最脆弱的时候。” “你这一生气，万一伤到她可怎么办？” 听到“宝宝”两个字，李倩的理智瞬间回笼了一大半。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沈昊见她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在小马扎上坐下。 他嘿嘿一笑，凑到李倩耳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媳妇儿，谁告诉你，我收这些海鲜是为了让咱们自己吃的？” “这玩意儿，是用来赚钱的！” “赚钱？”李倩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他的思路。 “对！赚钱！”沈昊的眼睛陡然亮了，“我跟你说，你老公我得到了可靠消息。” “这几天，就会有从南方来的大商队到咱们这儿来收海货！” “而且，他们指名道姓，点名了就要收鲍鱼！出价可高了！” 李倩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眉头紧锁： “真的假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她还是不敢相信。 “再说了，什么商人会专门跑来咱们这穷乡僻壤高价收鲍鱼？” “这玩意儿……它又不值什么钱！” 沈昊看着她满脸不信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是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一脸笃定地说道。 “嘿嘿，你就等着瞧好吧。” ………… 话是这么说。 可看着自家媳妇儿那紧锁的眉头和藏不住的担忧，沈昊心里也知道。 光靠嘴上画大饼是没用的。 必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才能让她彻底安心。 正好，趁着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阳光正好。 沈昊说干就干，转身就去厨房拎了两个大水桶出来，又从墙角扛出个半人高的陶缸。 “媳妇儿，搭把手！” 他冲着屋檐下的李倩喊道。 李倩虽然心里还犯着嘀咕，但看他忙活起来，还是下意识地走过去帮忙。 “你这是要干嘛呀？” “嘿嘿，处理宝贝呢！” 沈昊一边说着，一边把昨天从海里捞上来的那些新鲜鲍鱼，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捡出来，放进陶缸里。 然后，他又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布袋。 里面装着海边人自己晒的、颗粒粗大的海盐。 他抓了一大把盐撒进水桶里，又提着桶去院子里的水井打了满满两桶水。 搅和匀了，这才哗啦一下全都倒进了陶缸。 第8章 赚钱那么容易，岂不是人人发财了？！ “这些新鲜的，得先用盐水养着，保它个活蹦乱跳。” 沈昊拍了拍陶缸，一脸得意地解释道， “这样等人家来收的时候，才能卖上好价钱。” 李倩看着他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有点发愣。 她家男人啥时候懂这些了？ “那……那这些干的呢？” 李倩指了指院子中间那堆得跟小山似的干鲍鱼。 “干的就更简单了！” 沈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拿出去晒！使劲晒！晒得越干越好，这样才好保存，分量也足。” 说着，他就从屋里找出来好几个大大的竹编簸箕。 李倩看着他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的疑虑和担忧，不知不觉就散去了一些。 虽然她还是不相信这玩意儿真能卖上什么大价钱。 但看丈夫这么认真，这么有干劲儿，她也不好再泼冷水了。 罢了罢了，就当是陪他疯一次吧。 她叹了口气，也蹲下身，帮着沈昊一起，把那些黑乎乎、硬邦邦的干鲍鱼，一个个地铺在簸箕里。 俩人一起把簸箕抬到院子里阳光最足的地方。 金色的阳光洒在那些干鲍鱼上，也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处理完鲍鱼，沈昊也没闲着。 他看了一眼院角那片荒了半截的菜园子，抄起一把小铲子就走了过去。 “我再去拾掇拾掇菜地，给你弄点新鲜青菜吃！” 李倩现在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吃的方面可不能马虎。 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菜园子里的杂草清了清，又摘了一捧绿油油的小青菜，看着就水灵。 忙完这些，他又去水缸边，把昨天剩下的花蛤和几只海虾给清理干净。 中午的午饭很简单，却也透着一股子温馨。 一盘清炒时蔬，一盘葱油花蛤，还有一小碗鲜美的虾汤。 没有大鱼大肉，但都是沈昊亲手做的。 李倩小口小口地吃着，心里那点别扭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坐在对面，正咧着嘴冲自己傻笑的丈夫，心里暖暖的。 “昊哥，你说那些鲍鱼，真的能卖掉吗？”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那必须的！”沈昊拍着胸脯保证，“赶紧吃菜吧。”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李倩碗里，后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 “媳妇儿，等咱这波鲍鱼卖出去了，咱就去镇上割肉吃！” “你想吃什么肉？跟老公说！” 李倩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嗔了他一眼。 “我哪有什么想吃的，只要这些鲍鱼别砸在手里，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不行！” 沈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必须吃！你现在可是两个人，营养得跟上！” 他想了想，一拍大腿。 “有了！咱们就买猪肉！买那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回去我给你做红烧肉吃！” “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香得嘞！” 他一边说，还一边咂了咂嘴，好像已经吃到了似的。 李倩看着他那馋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傻子，自己还没怎么样呢，他倒是先把自个儿给说馋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她心里也确实生出了几分期待。 期待着他说的一切都能成真。 吃过午饭，李倩犯了春困，回屋歇着去了。 沈昊却一点也睡不着，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他看着院子里那堆干鲍鱼和那一口袋新鲜鲍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天怎么跟鱼商报价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正事儿得办。 他打量了一下自家的院子。 泥土地坑坑洼洼，墙角堆着些乱七八糟的柴火和杂物。 门板也有些歪斜，看着就一股子穷酸相。 这可不行！ 做生意，门面也很重要！ 明天鱼商要真来了，看到这副破败景象，指不定心里就得先看轻三分。 到时候压价都压得理直气壮。 必须得收拾收拾！ 说干就干！ 沈昊找来扫帚和铁锹，开始吭哧吭哧地打扫院子。 他先把地上的碎石和杂草清理干净，又用铁锹把坑洼的地方大致填平。 然后，他把墙角的柴火码放得整整齐齐，把那些没用的破烂玩意儿全都扔到了院子外头。 李倩睡眼惺忪地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披着衣服走出来一看。 就见自家男人正满头大汗地在那儿当“清洁工”。 “你这又是干嘛呢？” 她一脸的不解。 “嘿嘿，收拾收拾，给咱家换个新面貌！” 沈昊擦了把汗，笑着说。 “明天鱼商要真来了，咱院子也得敞亮干净点儿不是？” “这样人家一看，就觉得咱们是正经人家，干事儿利索，谈生意都顺当！” 李倩听着他这套歪理，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丈夫为了这个家忙东忙西，她心里也是甜的。 没再多问，也找了块抹布，帮着把窗台和门框擦了擦。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俩人一起动手，不一会儿，原本破败杂乱的院子，就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简陋，但看着比之前敞亮多了。 沈昊叉着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点了点头。 嗯，这才有点家的样子嘛！ 弄完这一切，沈昊觉得还不够。 他又跑到村口，从人家盖房子剩下的废料堆里，找来一块还算平整的旧木板。 然后又问邻居家借了点墨汁和毛笔。 他把木板往小马扎上一放，深吸一口气，提笔就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个大字。 “卖鲍鱼，量大管够，价格面议！” 写完，他还特地在后面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生怕别人看不见。 李倩在旁边看着，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里全是问号。 这是……干啥呢？ 只见沈昊找来钉子和绳子，叮叮当当地把这块“招牌”挂在了自家那扇破旧的院门上。 挂好了，他还后退几步，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满意。 “完美！” 李倩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哭笑不得地指着那块木板。 “你挂这个干嘛呀？写给谁看啊？” “当然是写给鱼贩子看啊！这样人家来了不就知道咱们家卖鲍鱼吗？” 沈昊嘿嘿一笑，搂住老婆的肩膀，把她往屋里带， “媳妇儿，我知道你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事儿，但你就别操心了。” “这事儿能不能成，怎么成，那都是你老公我的事儿。” “你就负责在家好好养胎，等着我把大把的票子给你拿回来就行！” 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看着吧，明天，我就把那五块钱给你原封不动地赚回来！” “不止！我还要再给你翻两倍回来！” 李倩被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给逗乐了，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你就吹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还赚两倍呢，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要是赚钱真那么容易，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发大财了？” 沈昊只笑笑不说话。 第9章 买货的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沈昊就已经把昨天收来的，还有自家晒的那些干鲍鱼，全都给搬了出来。 他学着后世菜市场大爷们的样子，找了块干净的麻布铺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然后，将那些品相好的、个头大的干鲍鱼，一个个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小的、碎的就堆在后面。 这么一摆，嘿，还真有那么点儿专业摊贩的意思了。 李倩搬了个小马扎，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门口。 借着晨光，低头缝补着沈昊的一件旧衣服。 针脚细密，满是温柔。 她时不时抬头看看院子里忙活的丈夫。 又看看门口那块歪歪扭扭写着“卖鲍鱼”的木牌。 嘴角含着笑，眼里却藏着担忧。 “昊哥，你说……真的会有人来吗？” 沈昊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李倩身边，蹲下来，握住她没拿针的那只手。 “放心吧，我的好老婆。” “你老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掐指一算，今天就是咱们家发家致富的起点！” “你就坐在这儿，当个美美的老板娘，等着数钱就行了。” 李倩被他逗笑了，轻轻推了他一下。 “没个正形。” 嘴上这么说，但看着沈昊自信满满的样子，她心里的石头，确实也落下了大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从东边升起，又慢慢爬到了头顶。 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犬吠，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李倩手里的衣服已经补好了，她又开始纳鞋底。 可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村口那条唯一的土路上瞟。 空空如也。 沈昊倒是一点不急，跟个没事人一样。 搬了张椅子坐在李倩旁边，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调。 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 “老婆，我决定了！” “等赚了钱，我要天天给你炖鸡汤，顿顿有肉！” “还要把咱家未来的小宝贝养得白白胖胖的，身体倍儿棒！” 李倩笑笑：“真会贫嘴！” “怎么会是贫嘴呢，我说真的！” “好，我知道你说真的，不过还是先把这些鲍鱼卖了再说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炙热的阳光晒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李倩缝了半天的针线活，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地说： “昊哥，我眼睛有点花，看不太清了。” 沈昊一听，立马心疼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累了就赶紧进屋歇着去！” 他站起来，就要扶李倩回屋。 “你这怀着孕呢，可不能累着，快进去躺会儿。” 李倩有些犹豫，她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堆鲍鱼，又望了望村口。 “那……那你说的那个商人，真的会来吗？这都下午了……” 沈昊刚想开口打包票，说一句“必须来，不来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可话到嘴边，他的眼睛猛地一亮。 只见村口那条黄土路的尽头，远远地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 大概三四个人，正朝着村子这边走过来。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长相，但从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不是村里人。 那料子，那版型，虽然算不上多华贵，但比村里人穿的粗布麻衣，那可体面太多了。 就是他们！ 沈昊心里咯噔一下，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错不了！ 上一世，就是这几个人，在这个时间点，来到了村里！ 只不过那时候，他正沉浸在即将“认回母亲”的幻想里，根本没心思管村里来了什么人。 白白错失了这天大的机遇。 而村里几个脑子活泛的，撞大运似的把自家存货卖给了他们，听说小赚了一笔。 这一世，他不仅要抓住，还要把这机遇吃到饱！ “老婆，快看！” 沈昊激动地拍了拍李倩的肩膀，指着远处。 “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 李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一行人，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你快进屋歇着，外面太阳大，我来接待他们就行。”沈昊催促道。 李倩却摇了摇头，固执地站着没动。 “我不，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这是家里的第一笔大生意，她怎么能躲开呢？ 她得陪着丈夫！ 沈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 他没再劝，只是宠溺地伸手，轻轻摸了摸李倩温热的脸颊。 “行，我老婆最有担当了。” 他压低声音，凑到李倩耳边，像是在交代什么秘密任务。 “那等会儿你就啥也别管，他们给钱，你就只管负责收钱，数钱数到手抽筋，行不？” 李倩被他这副样子逗得脸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说话间，那几个人已经走近了。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的确良的中山装。 头发梳得油亮，手里还夹着个公文包，一看就是个管事的。 他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个看着精明干练。 另外两个则人高马大，双手背在身后，像保镖似的。 这几个人一进村，目标就很明确。 直奔着沈昊家门口这显眼的“广告牌”和地上的“摊位”而来。 “小兄弟，你这门口的牌子，是你写的？” 为首的男人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块黑乎乎的木板。 另外一人则直接走上前，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堆干鲍鱼上。 他蹲下身，拿起一个，对着太阳光左看右看。 “你这鲍鱼，都是卖的？”那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沈昊笑着迎上前，不卑不亢。 “对，都卖。”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而且，不止这些。” “我这还有很多新鲜的，因为今天太阳太大了，怕晒坏了，就没摆出来。” “新鲜的？” 这话一出，几个人瞬间都来了兴致。 那个蹲着打量鲍鱼的人眼睛都亮了。 他把手里的干鲍鱼翻来覆去地看，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最后笃定地对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 “陈哥，这批干鲍品相很好！” “你看这色泽，金黄通透，肉质也厚实。” “最关键的是，脱水晒干的技术很不错，火候掌握得刚刚好，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鲍鱼的鲜味。这鲍鱼要是好好处理，泡发好了，虽然比不上顶尖的新鲜货，但味道绝对不差！” 被称作陈哥的男人，也就是为首的陈前，脸上的兴趣更浓了。 他走上前来，看着沈昊，问道： “小兄弟，你真有新鲜的？” 沈昊一脸“你这不废话吗”的表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没有，大哥你们进屋看看不就知道了？” “新鲜的都在厨房里泡着呢！” 陈前和身边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光是这批干鲍的品质，就已经让他们很惊喜了。 要是真有新鲜的，那今天这趟可就没白来！ “好，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陈前当机立断。 沈昊在前面引路，把四个人带进了屋，径直走向厨房。 李倩有些紧张地跟在后面。 第10章 卖个鲍鱼，这么赚钱啊！ 厨房里，光线略有些昏暗。 一个洗澡用的大木盆正摆在地上。 陈前几人一走近，探头往盆里一看，瞬间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满满一大盆清水里，泡着的，密密麻麻，全都是鲍鱼！ 个头还不小！ 那些鲍鱼在水里，裙边还在微微地蠕动着，充满了生命力，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了！ “我的天……” 其中一个商人瞪大了眼睛，指着盆里的鲍鱼，激动得不行。 “陈哥，真……真的是活的！全是活的！” “乖乖，这得有多少啊！” 另一个商人也震惊了。 “我们这四个，跑遍了周围好几个村子，挨家挨户地问，连一个拿出新鲜鲍鱼的都没有，都说不好捞。” “没想到……你这里居然藏着这么多！” 陈前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那是一种商人看到顶级好货时才会有的炙热。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盆里捞起一个，那鲍鱼立刻在他掌心用力吸附住，力道十足。 “好货！绝对的好货！” 陈前激动得不行，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昊。 当即就表示，这些鲍鱼，他们全要了！ “小兄弟！你开个价吧！” “你这些鲍鱼，多少钱能出手！” 沈昊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不卑不亢的模样。 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而且是条大鱼。 但他不能急。 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来我往，拉扯一下，氛围才能到位。 直接报底价，那多没意思。 既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又让对方觉得占不到便宜，心里不舒坦。 双输！ 沈昊清了清嗓子，伸出两根手指头。 “兄弟是爽快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干鲍，两块钱一斤。” 他又伸出四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这盆里活蹦乱跳的，四块一斤。” “怎么样，我这价格公道吧？” 话音刚落，陈前身后的几个顿时就有点绷不住了。 那看人的眼神，差点没喊出“你抢钱啊”。 陈前倒是稳得住，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做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价位心里门儿清。 这小伙子报的价确实是高了点…… 不，不是高了一点半点，是高得有点离谱了。 但他转念一想，看着沈昊那有恃无恐的淡定样，又有点拿不准了。 莫非这小子背后还有什么别的路子？ 或者这批货真就值这个价？ 他摆了摆手，示意其他几个别出声，笑道： “小兄弟，你这个价……呵呵，有点高了啊。” “我们是专门跑这条线的，常年收货，量大。” “你给我这个价，我收回去根本没得赚头，说不定还得亏本。” 陈前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昊的表情。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是诚心想买。” “这样，我给你个实诚价。”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干的，一块六一斤。” “新鲜的，三块三一斤。” “小兄弟，你看看这个价行不行？” “这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价了，再高，我们哥几个就得白跑一趟了。” 沈昊笑笑，一块六，三块三。 跟他上一世打听到的价格一模一样！ 这陈前，看着老实，实际上也是个老狐狸。 不过，做生意嘛，不寒碜。 沈昊要的就是这个过程。 他故作为难地挠了挠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呀，兄弟，你这一刀砍得也太狠了。” “我这辛辛苦苦下海捞的，风吹日晒的，就指着这个养家糊口呢。” “你这价，我……我这有点难办啊。”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李倩。 自家媳妇儿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小手攥得紧紧的，显然也被这几毛钱几毛钱的交锋给搞得心惊肉跳。 沈昊冲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陈前一看沈昊这反应，心里反而踏实了。 会讨价还价，就说明是真想卖。 就怕那种一口价，不卖拉倒的愣头青。 “小兄弟，要不这样。” “咱们做生意，讲究个细水长流不是？” “今天你让我赚点，我让你也赚点，以后咱们才能长期合作嘛。”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陈前开始打感情牌了。 沈昊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咬着牙，脸上露出一种“罢了罢了，算我倒霉”的表情。 “行！” “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松口，就显得我沈昊太不懂事了！” “就按你说的价！一块六，三块三！” “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陈前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笑开了花。 “哈哈，好！小兄弟果然是个爽快人！” “你这个朋友，我陈前交定了！” “来人，赶紧的，把家伙什拿出来，称重，算钱！” 他身后的两个大汉立刻应声，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杆秤和算盘。 沈昊也没闲着，他转身从墙角拎出一个小竹筐。 里面是昨天顺手摸的一些花蛤，吐干净了沙，还活泛着呢。 “陈哥，等等！” 他把竹筐递了过去。 “这玩意儿不值钱，就是点下酒菜。” “今天咱们生意做成了，算是我送给几位大哥的一点心意，回去炒个菜，喝两杯！” 陈前愣了一下。 他看着那筐活蹦乱跳的花蛤，又看了看沈昊真诚的笑脸，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欣赏。 这小子，有意思！ 不贪心，懂人情，会来事儿！ 做生意，最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哎呀，小兄弟，你这太客气了！” 陈前嘴上推辞着，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来。 “行，那哥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他拍了拍沈昊的肩膀，笑得更真诚了。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们最近对鲍鱼的需求量很大。” “特别是你这种品相的干鲍和新鲜的活鲍，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你要是还有货，或者以后还能捞到，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和一支钢笔，刷刷刷写下了一个地址。 “这是我们在镇上招待所的地址，叫‘红星招待所’，房间号203。” “我们这阵子都会待在那儿，你随时可以过去。” “要是我们走了，你也可以往这个地址寄信，我们一样能收到。” 沈昊接过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郑重地揣进兜里。 “好嘞！陈哥你放心，只要有货，我第一个就想到你！” “以后，咱们常合作！” 那边，称重也已经结束了。 干鲍鱼，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斤。 新鲜的，连盆带水称完，再把水倒掉称盆，最后减去皮重，净重十斤出头。 就算十斤。 干的二十斤，一斤一块六，就是三十八块钱。 新鲜的十斤，一斤三块三，就是三十三块钱。 两样加起来，一共是七十一块钱！ 七十一块！ 当那个负责算账的商人用算盘噼里啪啦一通算，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李倩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七十多块钱？ 就那些干的湿的小鲍鱼？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要知道，村里一个壮劳力，辛辛苦苦在生产队干一天活，也才挣几个工分。 月底能换三四十块就顶天了。 沈昊这……这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挣了普通人家快俩月的收入？ 第11章 孙秀蓉再次上门？这回更是没门！ 陈前是个讲究人，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崭新的“大团结”。 数了七张，又数了一些零钱，凑够了七十一，递了过来。 “小兄弟，你点点。” 沈昊数都没数，直接转身，把那厚厚的一沓钱塞到了还处在震惊中的李倩手里。 “媳妇儿，收钱！” 李倩被他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沓黑油油的票子，手都有点哆嗦。 那不是纸，是沉甸甸的希望，是他们未来生活的保障啊！ 她眼眶一热，差点没掉下泪来。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学着供销社售货员的样子，把钱在手里展开。 一张一张，仔仔细細地数了两遍。 “没错，正好。” 她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沈昊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陈前笑道： “陈哥，钱货两清！以后常来啊！” “一定一定！” 陈前哈哈大笑，指挥着手下开始装货。 他们显然是专业的，带来了好几个大麻袋，干鲍鱼哗啦啦地倒进去。 新鲜的则是小心翼翼地连着盆里的水一起，装进一个特制的大桶里。 沈昊和李倩也没闲着，帮着一起搭手。 很快，所有的鲍鱼就都打包完毕。 “行了，小兄弟，弟妹，那我们就先走了！” “咱们后会有期！” 陈前拱了拱手。 “陈哥慢走！” 沈昊热情地把他们送到院子门口，又一直送到村口。 一路说说笑笑，气氛好得不得了。 “小兄弟，留步吧，不用送了！” 陈前在村口停下脚步，回头笑道。 “行，那陈哥你们路上小心！” 沈昊也停了下来，挥了挥手。 看着陈前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沈昊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重生第一桶金，到手！ 七十一块！ 这在82年，绝对算是一笔巨款了！ 足够他和媳妇儿舒舒服服地过上一阵子了！ 他转身，正准备回家跟老婆好好庆祝一下，畅想一下未来买五花肉做红烧肉的美好生活。 结果，刚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只见村口那条土路的另一头，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他那个画着精致浓妆，却依旧掩不住一脸风霜的“好母亲”，孙秀蓉。 她旁边，跟着一个大腹便便、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正是她在香江的新老公，董明德。 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张让他无比“亲切”的面孔。 他的大伯沈泉，大伯母张翠莲。 还有他的二伯沈旻，二伯母阮玉儿。 好家伙，沈家的长辈们这算是倾巢出动了啊！ 沈昊冷笑一声。 他知道这群人都是势利眼，来着不善！ 只怕一会儿得好一阵周旋了！ ………… “走，媳妇儿，咱回家。” 沈昊拉起还愣在原地的李倩，抬脚就往自家院子里走。 “哎？哎！沈昊！” 身后传来了二伯沈旻那破锣似的嗓门。 沈昊权当没听见，脚下步子不停，拉着李倩进了院，反手就要把那扇破旧的木门给关上。 “砰！” 一只黝黑的大手，猛地拍在了门板上，硬生生把即将合上的门给拦住了。 沈旻那张写满了不爽的脸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他两只手死死地扒着院门，瞪着一双牛眼，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昊脸上了。 “沈昊！你小子要干嘛！” “眼瞎了是不是？没看见我们这么多长辈都来了吗？你关什么门！” 沈昊嫌弃地皱了皱眉，抵住门，让李倩先回屋，外面他来处理。 待李倩进了屋子，才转头看着二伯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冷笑着后退了一步。 要说这沈家亲戚里，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二伯沈旻。 大伯沈泉虽然也是个笑面虎，虚伪至极。 但好歹人家会装，表面功夫做得足，说话温声细语的。 可这个二伯呢？ 心眼比针尖还小，见钱眼开。 德性差就算了，说话还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咋咋呼呼。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干嘛？” 沈昊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然后，他猛地一使劲，用力把门往外一推！ “哎哟！” 沈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二伯，您老人家悠着点。” 沈昊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开口，语气里全是嘲讽。 “我这门可不结实，您再给扒拉坏了，我可没钱修。” “你！” 沈旻气得脸通红，指着沈昊的手指头都在抖。 “你个小王八蛋！反了天了你！敢跟你二伯动手！” “行了行了，老二，你少说两句！” 就在沈旻撸起袖子准备上演全武行的时候，大伯沈泉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一把拉住自家暴躁的弟弟，嘴里劝着： “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转向沈昊，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派头。 “昊儿啊，不是大伯说你。” “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该懂点事了。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 他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 “我知道，你爸走得早，没人好好教你。” “可这做人的道理，尊老爱幼的规矩，不该忘啊。” 沈昊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拿他死去的爹来压他？ 呵呵，真不愧是他“宅心仁厚”的大伯啊。 “我爹教没教我，轮不着你来说。” 沈昊冷冷地回瞪了过去，一点面子都没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媳妇儿还怀着孕呢，没闲工夫陪你们在这儿扯舌！” “你！你看看！大哥你看看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二伯沈旻一听这话，刚被压下去的火“噌”地一下又冒了三丈高。 他挣扎着就想冲上来，恨不得立刻替他死去的弟弟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孝子。 “老二！我让你别冲动！” 大伯沈泉再次死死拉住他，嘴里还在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他安抚好沈旻，又转头看向沈昊，脸上那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更加浓厚了。 “昊儿啊，其实我们来，是有事想跟你好好说。” “虽然前天因为捐肾的事儿，咱们是闹得不太愉快。” “但我还是想劝劝你，那毕竟是你亲弟弟，血浓于水啊。” “做人呢，要善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救了小宝，不光是积德行善，也是为你自己，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报啊！” 沈泉说得那叫一个苦口婆心，情真意切。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哪座庙里来的高僧呢。 沈昊听着这一套一套的道德绑架，差点没忍住当场给他们来个360度托马斯回旋式翻白眼。 还积福报？ 上一世他积的福报还不够多吗？ “行了行了，别搁那儿唱大戏了。” 沈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大伯的深情演讲。 “你们也别白费口舌了，我还是那句话。”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想让我捐肾，可以。” “让那个董老板，把他一半的家产拿出来，白纸黑字写清楚了给我。” “不然，免谈！你们爱上哪儿找肾，就上哪儿找去！” 第12章 少在这儿给我道德绑架！ “昊儿！”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孙秀蓉“嗷”的一嗓子就喊了起来。 然而比那一嗓子更“出彩”的，是她的戏。 只见那双大眼睛里，眼泪说来就来，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似的。 她几步冲上前来，抓着沈昊的胳膊，开始抹眼泪。 “妈知道是妈对不起你！妈错了！” “可你弟弟他是无辜的啊！他还那么小！” “你说的那什么一半资产……我们……我们刚从香江过来，那边的钱跟咱们这儿的钱它不一样啊！”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逻辑那叫一个感人。 “就算要换，那也得去大城市，还得找关系，一时半会儿哪能弄到那么多钱？” “可小宝的病，它耽误不起啊！医生说了，再不做手术，就……就晚了！” 她抬起那张哭花了妆的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昊。 “昊儿，你能不能先答应去做手术？” “钱的事，咱们……咱们以后再说，妈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呵。” 沈昊看着她这副影后级别的演技，直接笑出了声。 还以后再说？ 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呢？ “没钱，就免谈。” 沈昊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越过孙秀蓉，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她身后那个一直装深沉的董明德身上。 “我说，董大老板。” 沈昊嘴角一撇，满脸的讥讽。 “还以为你从香江来的多有钱呢，怎么着，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感情就是个空架子，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装大款啊？” “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还好意思舔着脸让我捐肾？” “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家都听见了！” “抠门货！” 沈昊毫不客气地骂道。 “你！” 一直保持着“港商”风范，摆着一副高人一等姿态的董明德。 在听到“抠门货”这三个字时，脸上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像开了个染坊似的。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你！你个乡下仔，你说什么！” 他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就把手腕上那块金灿灿的劳力士往外一亮。 顺带脖子上那条能拴狗的大金链子也跟着晃了晃。 “你看清楚！我董明德会没钱？” “我告诉你，我随便拔根汗毛下来，都比你这穷鬼的腰粗！” 沈昊乐了，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哟哟哟，亮出来了，急了急了。” 他撇撇嘴，眼神里的鄙夷不加掩饰。 “你有钱是你的事，关我屁事？” “你有钱，你有大金链子，你有金表，但你就是不肯掏一分钱出来。” 沈昊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的腰子。 “我呢，我有肾，我有两颗活蹦乱跳的健康腰子，但我就是不肯捐一个给你那快死的儿子。”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你——” 董明德被怼得哑口无言，气的脸色铁青。 沈昊却压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输出。 “再说了，你儿子为什么会得这个先天性肾衰竭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董明德那副酒色过度的样子，啧啧两声。 “你自己身体什么B样，心里没点数吗？” “我说句不好听的，就你这样的，能生出健康孩子那才叫见了鬼了！” “要我说，你们也别费劲救这个了，反正也没戏了。” “你这么有钱，不如赶紧养好身体，抓紧时间，回去再生个二胎三胎啊！” “哦——不对！”沈昊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我知道了，难怪你不生呢？是不是……生不出来老二了啊？” “要不然也不至于非要千里迢迢跑回来，就逮着我了！” 这番话，句句诛心，字字带刀。 直接把董明德那点可怜的男性自尊，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噗——” 董明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捂着胸口，手指着沈昊，哆哆嗦嗦地“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要被这个乡下泥腿子给气死了！ “沈昊！你给我住口！” 孙秀蓉终于反应过来了，尖叫着扑上来。 不过她不是心疼自己的新老公，而是心疼她那个宝贝儿子。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小宝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他还那么小，现在就躺在车里，就快要死了！你捐个肾怎么了？捐个肾就能救他一命啊！” “你还是不是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又开始把所有的脏水往沈昊身上泼，仿佛沈昊不捐肾，就是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沈昊烦躁地掏了掏耳朵。 “他是我哪门子的亲弟弟？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我可没他那福气。” “再说了，他死不死的，关我屁事？我捐肾是情分，不捐是本分！” “你少在这儿给我道德绑架！” “个没良心的东西！” 一直憋着火的二伯沈旻此刻终于找到了爆发点，瞬间就炸了。 “沈昊，你乱说什么呢！那可是一条人命！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他唾沫星子横飞，指着沈昊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就是一颗肾吗？啊？” “你少一颗肾还能活，他没肾可就死了！” “就是啊，沈昊！”二伯母阮玉儿也赶紧跟腔，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你媳妇儿这不也怀着孩子嘛，马上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 “多积点德，与人为善，对你自己的孩子也好啊。” 她用一种“你真不懂事”的眼神看着沈昊，摇了摇头。 “你现在这么做，小心将来遭报应哦。” 沈昊听着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冷笑一声。 “行了，二伯，二伯母，你们俩也别演了。” 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两人。 “说吧，收了人家多少钱啊？这么卖力地在这儿给我上课？” 此话一出，沈旻和阮玉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了起来。 “谁收钱了？谁收钱了！我们这是在为你着想！你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他梗着脖子，脸红筋涨地狡辩， “再说你大伯不也劝你了吗？我们都是为你好！” “你妈她还能亏待你吗？你只要点了头，答应了，以后荣华富贵还不是向你招手？”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好心当成驴肝肺！” “呵，为我好？”沈昊嗤笑出声，“是为你们自己好吧？” “你们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的荣华富贵，不需要靠卖肾换来！” “我自己有本事，有能力，照样能让我媳妇儿孩子过上好日子！” “你？”沈旻上下打量了沈昊一番，眼神里的轻蔑和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就凭你？你怎么挣？” “你爹死了以后，你正经上过一天班吗？” “成天游手好闲，东晃西晃，地里的活儿都快干不明白了！” “你就是个废物！除了会说几句大话，你还会干什么！” 第13章 看谁玩得过谁！ “你不许骂他！” 一声清亮又带着怒气的女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李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气呼呼地站在门口。 她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含着水汽，却倔强地瞪着二伯沈旻。 “我男人不是废物！” “他聪明着呢！也可厉害了！他还会做生意！” “我们以后肯定能赚大钱！不许你这么说他！” 沈昊看着自家媳妇儿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一样冲出来维护自己。 心里又暖又软，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更多的是担心。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扶住李倩的腰，声音瞬间温柔了八度。 “媳妇儿，你怎么出来了？” “快别生气了，别生气了，为这帮人生气，不值当。” 他一边轻轻拍着李倩的后背，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哄着。 “再说了，你现在怀着孕呢，可不能动气。” “孕妇老生气，对宝宝不好。” “万一动了胎气，将来咱们宝宝生下来，脾气不好，还容易生病，那可怎么办？” 李倩本来还气鼓鼓的，一听这话，立马就蔫了。 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担忧。 对啊，不能生气，不能影响宝宝。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沈昊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都化了，“你先进屋去，啊。” “外面这事儿我来处理就好。” “嗯。” 李倩乖乖地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的男人。 就在她要转身回屋时—— “等等！” 二伯沈旻却突然叫住了她，眯着眼睛，一脸的狐疑。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他的目光越过沈昊和李倩，看到了院子里空空如也的麻布。 又想起了刚刚离开的那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人。 “刚才那几个人，是来收东西的吧？” “我看他们拎着那么多麻袋，该不会……是来收什么海产的吧？” “说吧，你卖了多少钱？” “卖多少钱，关你屁事？” 沈昊冷冷地回了一句，把李倩护在身后。 “哎，沈昊，话可不能这么说嘛。” 董明德看着沈昊，又看了看一脸贪婪的沈旻，计上心来，插话道， “我看刚才那几位老板穿得体面，派头不小，一看就是从大地方来的有钱人。” “他们收了那么多货，肯定是大手笔。” 董明德慢悠悠地拱着火，“我估计啊，你刚刚肯定发大财了！” 他太了解沈家这帮穷亲戚的嘴脸了。 知道沈昊要是真赚钱了，这帮人绝对会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扑上来！ 他就是要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董明德这话一出口，沈旻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对啊！ 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那穿着，还有那公文包！ 能让这种大老板亲自上门来收货，那得是多大的生意？ 赚的钱……那不得跟小山似的？ “发大财了？” 沈旻的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死死地盯着沈昊，那眼神活像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好啊你个沈昊！” “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原来是背着我们发了横财啊！” “赚了多少？说！是不是有好几千块？” 沈昊简直要被他这副嘴脸给气笑了。 “我说了，关你屁事。” “赶紧带着你的人，从我家滚蛋。”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你二伯说话呢！” 沈旻彻底炸了毛，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我关心你你还不乐意了？” “赚了钱就了不起了？赚了钱就不认亲戚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我们这些亲人！” 这一通大嗓门的嚷嚷，成功地把左邻右舍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村里头本来就没什么秘密，谁家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全村都知道了。 这会儿沈昊家院子门口又是吵又是骂的，早就有人忍不住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了。 “哎，那不是沈家老二吗？跟谁吵吵呢？” “还能有谁，跟沈昊呗。” “怎么回事啊这是？我刚才好像还听见什么发财了？” 几个胆子大的婶子嫂子，干脆端着饭碗，或者抱着孩子，溜溜达达地就凑了过来，在沈昊家院子外围成了一个圈。 沈旻一看人多了，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占领道德高地，让舆论来压死你！ 他指着沈昊，对着围观的邻居们就开始哭诉。 “大伙儿都来给评评理啊！” “我这个当二伯的，听说侄子靠着咱们海边那点不要钱的鲍鱼赚了大钱，就想着过来关心关心，问问情况。” “大家伙儿说，我这个当长辈的，关心一下晚辈，有错吗？” “没错啊！”人群里立刻就有人应和，“是这个理儿。” “可你们看看他！”沈旻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指着沈昊，“赚了两个子儿，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问他赚了多少，他冲我喊‘关你屁事’！” “还让我们滚！” “你们说，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这不就是个白眼狼吗！” “赚了钱就不认亲戚了，这种人，以后谁还敢跟他来往啊！” 邻居们听了这话，看沈昊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哎哟，小昊，你二伯说的是真的啊？” “不能够吧，我记得你这孩子以前还挺懂事的啊，就是人懒一些。” “就是啊！要说赚钱是好事，可不能不认亲戚啊，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对啊，你二伯也是为你好，怕你年轻被人骗了。” 一时间，指指点点的声音，窃窃私语的议论，全都朝着沈昊涌了过来。 李倩的脸都白了，紧张地抓着沈昊的胳膊。 沈昊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他看着颠倒黑白的沈旻，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得意，等着看好戏的董明德，心里冷笑连连。 想玩舆论战？ 行啊，那就看看谁玩得过谁！ 就在这时，沈泉突然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一副和事佬的笑容，摆了摆手。 “哎，大家伙儿都别吵，别吵，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沈泉的脑子转得比沈旻快多了。 钱？ 钱固然重要。 但比钱更重要的，是能下金蛋的鸡！ 如果董明德说的那些是真的，那沈昊能搭上城里大老板的线，说明什么？ 说明他有门路啊！ 这门路要是能抓在自己手里，以后还愁没钱赚吗？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跟沈昊把关系闹僵了！ “二弟啊，你也真是的，小昊刚谈成一笔大生意，心情激动，说话冲了点，你怎么还跟他计较呢？”沈泉先是批评了一下沈旻。 然后又转向沈昊，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昊啊，你二伯也是个直性子，说话不好听，但他心里是真关心你。” “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 “你看，你现在认识了城里的大老板，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以后跟人家把关系处好了，咱们家也都能跟着沾光不是？” 他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体面，漂亮。 既安抚了众人，又显得他善。 高，实在是高！ 第14章 啊？全村都想去香江过好日子？！ “呵。”沈昊都快被这虚伪的一家人给逗乐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还挺默契。 “大伯，你也别演了。” 沈昊阴阳怪气道， “你们今天乌泱泱地跑来这么一大群人，真是来关心我的吗？”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从大伯沈泉，到二伯沈旻，最后落在了董明德和孙秀蓉的脸上。 “你们是为了这个！” 沈昊猛地一指自己的腰。 “是想来劝我，让我给董明德和孙秀蓉那快死的儿子，捐肾的！” “轰——” 这话就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响！ “啥？捐肾？” “我的天老爷，那玩意儿也能捐？” “我滴乖乖，捐肾！我以前听人说过，人就两个腰子，少了一个，那还能活吗？” 村民们彻底震惊了，刚刚还指责沈昊的，瞬间调转了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惊骇，在沈昊和董明德那一家子身上来回打转。 “大家伙儿可能不知道捐肾是什么下场。” 沈昊的声音带着悲凉和嘲讽，他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所有事情都说开！ “我告诉你们！” “捐了一个肾，人就废了！重活累活一样都干不了，连锄头都扛不动！” “三天两头就得往医院跑，吃药比吃饭还多！风一吹就倒！” “说白了，就是个活死人，拖累家人，拖累孩子！” 他指着自己的大伯二伯，声音陡然拔高。 “可我这几位好亲戚呢！” “他们为了从这个香港老板手里拿到钱，就非逼着我去捐！” “他们不管我的死活，不管我老婆孩子的死活，就只想着他们自己的钱！” “你们说，这还是亲人吗？这跟吃人的恶鬼有什么区别！” 一番话说完，全场死寂。 村民们看沈家大伯二伯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鄙夷和愤怒。 “我的娘诶，这也太狠心了吧！” “为了钱让亲侄子去送死啊？” “这沈家老大老二，心也太黑了！” “简直不是人！畜生都干不出这事儿！” 舆论彻底反转。 沈旻和沈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在村民们的唾骂声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沈昊会把这事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捅出来！ 董明德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铁青一片。 他本想让沈家这帮穷亲戚给沈昊施压，结果倒好，被这小子几句话就给反杀了！ 现在他董明德，也成了村民眼里那个用钱买命的恶人！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反驳几句，挽回一下自己“港商”的颜面。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 一直默默流泪的孙秀蓉竟然直接跪下了，跪在人群中间！ 顿时，所有人都蒙了！ “昊儿，妈知道是妈的错，当初不该丢下你和你爸独自跑了。” 孙秀蓉的声音凄厉又悲切，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妈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妈妈？妈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 她一边说，一边膝行着往前挪了两步，试图去抓沈昊的裤脚。 “昊儿，你别不说话啊，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不想认我了？” 见沈昊不为所动，孙秀蓉的哭声更大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算了，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想认我，我……我也不强求你……” 她话锋一转，指向了董明德怀里那个病恹恹的孩子。 “但你能不能发发善心，看看你弟弟？看看小宝？” “你看他，他还这么小，才四岁啊，就得了这个要命的肾衰竭！” “作为他的哥哥，你真的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活活痛死吗？他还是个娃娃啊……” 孙秀蓉的哭诉，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把一个走投无路、心急如焚的母亲形象演得是入木三分。 果然，她这番表演立刻就起作用了。 院子里的风向变得那叫一个快。 前一秒还对沈家大伯二伯口诛笔伐的村民们，这会儿又动摇了。 尤其是村里的那些妇女。 本来就心软，一听孩子这么惨，眼圈立马就红了。 “哎哟，这也太可怜了……” “是啊，才几岁的娃，就要没命了，这当妈的得心疼成啥样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她咋选嘛……” 孙秀蓉见状，心里一喜，哭得更卖力了，赶紧又加了一把火。 “昊儿，妈答应你！只要你肯救小宝，妈和你董叔立刻就接你去香江！” “以后你就跟着我们过，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在这穷地方受苦了！” “妈保证，后半辈子绝对让你过上好日子！妈说真的！” 这话一出，男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了。 “欸，你听见没？去香江啊！” “那可是香江！遍地是黄金的地方！” “捐个肾，又不是两条都捐了，死不了人，还能换个好前程，这……好像也不亏啊？” “就是啊，这沈昊咋这么想不开呢？” 舆论再一次反转。 村民们看沈昊的眼神，又从同情变成了责备和不解。 “这孩子心也太硬了，亲弟弟都不救。” “是啊，人家妈都跪下了，还许了这么大好处，他还想咋样？” “忘恩负义的东西，没良心！” 沈昊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简直要气笑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同情心跟墙头草一样，风一吹就倒。 沈昊心里憋着一股火，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演戏的孙秀蓉，开口了。 “说完了？” 孙秀蓉一愣，哭声都卡住了。 “你要是真拿我当儿子，这十几年跑哪儿去了？” “我爸病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现在你另一个儿子要死了，想起来找我了？我是什么？我是你们家的备用零件库吗？” 沈昊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在孙秀蓉心口上，让她脸色发白。 他又环视了一圈那些指责他的村民，嘲讽道， “还有，谁告诉你们配肾就非得是亲兄弟才行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医院讲究的是科学配型！” “我瞅着大伙儿一个个都挺有善心的，觉得我不救我弟就是天理不容。” 沈昊顿了顿，忽然一指董明德。 “那正好啊！” “这位董老板，香江来的，有的是钱！” “不如这样，董老板出钱，带着咱们全村的爷们儿都去县医院查一查，做个配型！” “万一呢？万一哪位大叔大伯的肾正好能配上，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能从董老板这儿拿一大笔钱，后半辈子吃喝不愁，多好的事儿啊！” “来来来，想去香江享福的，想发财的，都过来排个队！” 沈昊这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极具煽动性。 村民们一听，全都愣住了。 对啊！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去医院查一下又不少块肉，万一真配上了，那不就发了吗？ 直接去香江过好日子啊！ 第15章 场面一度失控！ “哄”的一下，人群炸了锅。 刚才还指责沈昊的村民，瞬间就把董明德给围了起来。 “董老板，真的假的？查一下真给钱啊？” “给多少钱啊？可不能少了啊！” “走走走，现在就去！我身体好着呢，俩腰子都嘎嘎结实！” “还有我！选我选我！我肾好！” 场面一度失控。 沈昊摇了摇头，看着这群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的乡亲，心里一阵感慨。 说他们坏吧，他们其实也没啥坏心眼，就是想占点小便宜。 说他们好吧，他们又愚昧无知，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蠢。 再一想到上辈子的自己，不也跟他们一样，被孙秀蓉几句花言巧语就给忽悠瘸了么？ 想到这儿，沈昊顿时气笑了。 唉，谁也别说谁。 那边，董明德被一群壮汉围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港商的体面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哎哎哎，大家冷静！大家冷静一下！” 他花了半天的功夫，口水都说干了，才勉强安抚住激动的人群。 “各位乡亲，听我说！这个配肾啊，不是那么容易的！配型成功的概率很低很低的！” 一个村民不信：“低怕啥，万一就成功了呢？” 董明德擦了擦汗，赶紧抛出杀手锏： “而且，我跟你们说实话，这肾捐了一个，人就真不行了！重活累活是肯定干不了了！” “就算我给你们再多的钱，你们没了健康，那钱还有什么用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可把村民们给吓了一跳。 “啥？干不了活了？但我要钱还干啥活儿啊！” “那可不行！俺们庄稼人，唯一能吃饭的本事就是力气了，钱都有花完的一天，根本不行！” “就是就是，再多钱都有花完的一天，钱哪有命重要！” 如此想着，人群渐渐散开，看董明德的眼神也都下意识带上了警惕。 这时，刚从海边回来的大刘和潘子挤了进来，正好听见了后半段。 大刘挠了挠头，看看董明德，又看看沈昊。 “我算是听明白了！” 他一拍大腿，指着董明德和孙秀蓉， “你们俩搁这儿演戏呢！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把昊哥儿骗去捐肾，让他变成个废人！你们这心也太黑了！” 董明德脸色铁青，强行辩解道： “话不能这么说！沈昊他……他毕竟是秀蓉的亲生儿子，又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弟弟，这不一样！” “他要是真捐了，我董明德发誓，肯定养他一辈子！” 大刘这个直肠子，一听这话，又有点迷糊了。 “欸？这么一说，好像……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扭头看向沈昊，一脸认真地说道： “昊哥儿，没准你天生就是当少爷的命呢？” “反正你之前也不干活儿，这不是正好吗？” 沈昊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蠢货！” 他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你脑子让海蜇给蛰了吗？” “你现在就回家，让你妈也改嫁一个有钱的，你看人家那有钱的新爹管不管你吃喝拉撒！管不管你娶媳妇盖房子！” 这句大白话虽粗，简直就是醍醐灌顶！ 大刘瞬间就懂了！ 对啊！后爹哪有亲爹好？ 更何况还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 周围的邻居们也都反应过来了，一个个恍然大悟！ 原来这董明德一直在胡扯！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时间，所有人的怒火再次被点燃，齐刷刷地指向了董明德和孙秀蓉。 当即要赶董明德和孙秀蓉走！ 眼看着董明德和孙秀蓉就要被愤怒的乡亲们用吐沫星子淹死，然后直接抬着扔出村口了。 大伯沈泉立刻站了出来。 “哎，大家伙儿都静一静！静一静！都听我说两句！” 村民们都懵然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沈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我知道，大家伙儿都是为了昊儿好，怕他吃亏上当。” “这个心情，我理解，我完全理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诚恳。 “但是呢，大家伙儿就算不信这位董先生，不信……秀蓉，也总该信得过我沈泉吧？” 这话一出，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 “泉哥说的也是。” “是啊，泉哥从小在咱们村长大，啥人品咱们还不清楚吗？” “他可是沈昊的亲大伯，总不能害自己亲侄子吧？” 沈泉见火候差不多了，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沈泉在村里活了半辈子了，我是个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今天这事儿，有我在这儿坐镇！” “我给大家伙儿，也给昊儿交个底，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昊儿吃了亏！” “等事情办妥了，董先生答应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就跟立了军令状似的。 原本还群情激奋的村民们，这下彻底冷静了下来。 是啊，有沈泉这个村里的“明白人”看着，他们还操什么心呢？ 再说了，人家这是家事，他们这些外人，掺和得太深也不好。 看着被大伯三言两语就安抚住的乡亲们，沈昊在心里冷笑一声。 坐镇？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上辈子就是你这个“好大伯”，伙同孙秀蓉他们，连哄带骗，把他送上了手术台。 事后你拿了多少好处，真当他不知道吗？ 就在这时，沈昊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好家伙，都快中午了。 他一个大男人饿一下倒没什么，可他老婆李倩还怀着身孕呢！ 万一饿坏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沈昊哪还有功夫跟这群人扯皮？ 天大地大，老婆孩子最大！ 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行了行了，都别演了。” 沈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沈泉的长篇大论。 “我管你谁坐镇，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都没用！” 他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尤其是沈泉，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沈昊压根没理会他们什么表情，双手往胸前一抱，下巴一抬，开启了嘴炮模式。 “我把话放这儿，很简单的一件事。” “想让我捐肾，可以。” “先把钱拿来，白纸黑字的合同签了，钱一分不少地打到我账上。” “见不到钱，别说捐肾了，我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给你们！” “听懂了吗？” “听懂了那就现在，立刻，马上，全都从我家门口消失！” “别耽误老子回家吃饭！” “我老婆还饿着肚子呢！” 沈昊这一通输出，直接把所有人都给干蒙了。 尤其是二伯沈旻，这个炮仗脾气，当场就要炸了。 “你个小王八犊子！你跟谁俩呢！怎么跟你大伯说话的！” 沈旻指着沈昊的鼻子就要开骂。 然而，沈昊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直接一个潇洒的转身，拉开自家院门，走了进去。 “砰！” 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门栓“咔嗒”落下的声音。 院门，关死了。 沈旻那句“没大没小的东西”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咙里，差点没把他自己给憋死。 门外，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这……这就完了？ 第16章 太岁头上动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乡亲们。 互相对望一眼，有些尴尬，觉得再掺和下去就不好了，只想赶紧离开。 “咳咳，那啥，俺家灶上还炖着鸡呢，我得回去看看了。” “对对对，我得回家给我家那口子做饭去了！” “哎呀，我正吃着面呢，面都坨了，我得赶紧回去加点儿汤继续吃了。” “走了走了，散了散了！” 村民们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瞬间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转眼间，原本还人声鼎沸的沈家门口。 就只剩下了董明德、孙秀蓉，以及沈家大伯二伯两家子，一共六个人。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一阵凄凉的穿堂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气氛那叫一个萧瑟。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孙秀蓉绷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我那可怜的儿子啊……这可怎么办啊……” 董明德看着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阮玉儿和张翠莲对视一眼，赶紧上前去扶孙秀蓉。 “哎哟，秀蓉，你快起来，地上凉。”张翠莲一边拉她一边劝。 “就是啊，弟妹，”阮玉儿也跟着帮腔，“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事儿……它确实是难办。” 她撇了撇嘴，意有所指地说道： “毕竟那可是腰子啊，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说拔就拔了。” “沈昊那小子现在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让他松口，可不得下点血本？” 这话明着是安慰，暗地里却是在拱火，疯狂暗示董明德得加钱。 另一边，沈旻也凑到了董明德身边，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 “妹夫啊，不是我这个当二哥的说你。”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看，你这光动嘴皮子，没用啊！” “你得让沈昊那小子看到点儿实实在在的好处，懂不懂？” “你先拿点儿钱出来，不用多，先给个小几百的，让他给他老婆买点补品，把这破房子修一修。” “这叫什么？这叫诚意！他看到钱了，心里踏实了，后面的事儿不就好谈了吗？” 沈旻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好像他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业奇才。 董明德听着这俩人一唱一和，差点没当场气昏过去。 好家伙！ 你们拿我当提款机啊！ 他董明德在香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被一个村夫小辈指着鼻子骂，现在还要被沈家那群贪得无厌的穷亲戚敲竹杠！ “够了！” 董明德忍无可忍，猛地一声大吼。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旻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们……你们这群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今天这张脸，我董明德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他一把拽起还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孙秀蓉，怒气冲冲地说道： “走！回家！” “我再也不想看见这帮穷鬼了！” 孙秀蓉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还想再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那扇刚刚被沈昊无情关上的院门，竟然又开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沈昊推出来一辆老破三轮车，车斗里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倩，让她安安稳稳地坐在车斗里。 “慢点儿，媳妇儿，咱不着急。” 那温柔的语气，和刚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剩下的六个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小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尤其是董明德，肺都要气炸了。 我在这儿被你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你小子倒好，转头就跟你老婆秀恩爱去了？ 把我当空气吗？ 二伯沈旻可不是能当空气的人。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在了三轮车前面。 “沈昊！你个小兔崽子要去哪儿？”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了？啊？！” 沈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跨上三轮车。 脚下一蹬，车子“咯吱咯吱”地就往前走了。 沈旻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闪。 “嘿！你还敢撞我？！” 沈昊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下了车往家门口走。 从兜里掏出一把大锁，“咔哒”一声，把院门给锁得严严实实。 然后，再次骑着他那辆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老破三轮，载着老婆，在一阵“咯吱咯吱”声中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沈旻在风中凌乱。 “反了！反了天了！”沈旻气得直跳脚，指着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妹夫！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儿！” “这小子就不是个东西啊！不认亲的！” 董明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像是泼了墨。 “呜呜呜……老董，这可怎么办啊？” 旁边，孙秀蓉又开始抹眼泪，“小宝……我的小宝可等不及了啊……” “你再想想办法啊，一定要让沈昊捐肾啊！” “闭嘴！就知道哭！”董明德烦躁地呵斥了一句。 他死死地盯着沈昊离开的方向，眼神阴鸷。 想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 董明德脑子飞速运转，突然，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沈昊最近不是在倒腾海产生意吗？ 呵，不好意思，他董明德在香江就是做这个起家的！ 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找死！ 董明德冷笑一声，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他要让沈昊的生意彻底黄掉！ 让他变得一穷二白，走投无路！ 到那个时候，为了钱，别说一个肾。 就算是两个，他也得乖乖给我卖出来！ “走！”董明德一把拉起孙秀蓉，“我们先回去！” 他要立刻去打听，跟沈昊合作的到底是哪几个不开眼的家伙！ 看着董明德夫妇要走，沈泉和沈旻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妹夫啊……”沈泉搓着手，一脸讨好。 董明德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从钱包里不耐烦地抽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块钱，一人递了一张。 “你们两家，帮我盯着沈昊！” “他什么时候回来，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都给我记清楚了！” 沈旻捏着那张一块钱，脸都绿了。 “不是，妹夫，一块钱？” 他把钱在董明德面前晃了晃，“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我们两家子四口人，帮你在这儿喝西北风，就值一块钱？” “这天干物燥的，连瓶汽水都买不起！” 董明德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真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 他强压着怒火，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块钱，甩了过去。 “够了吧？！” “不够可是一分都没有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沈旻眼疾手快地把钱抢到手，脸上立马堆满了笑。 “够了够了！妹夫你放心，保证给你盯得死死的！” 董明德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带着孙秀蓉，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7章 吃顿好的！ 另一边，沈昊正骑着三轮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他直接把车骑到了村头唯一一家看起来还算像样的饭店门口。 这家饭店叫“迎客来”，门口挂着红灯笼，看着挺喜庆，平时主要接点儿婚宴的活儿。 李倩有些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阿昊，我们来这儿干嘛呀？这里的菜肯定很贵。” “贵怕什么？”沈昊停好车，扶着她下来，“今天你老公我请客！” “必须让你吃顿好的，把咱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拉着李倩就往里走，对着老板就喊：“老板，点菜！” “来个红烧肉，要肥而不腻的那种！” “再来个西红柿炒鸡蛋，多放鸡蛋！” “一个肉片小炒！” “米饭，先来两大碗！” 李倩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这又是肉又是蛋的，得花多少钱啊！ “阿昊，点太多了，我们俩吃不完的，别浪费钱……” “谁说要浪费了？”沈昊冲她挤挤眼，“吃不完，咱们就打包！明天早上热热继续吃！” 一向勤俭持家的李倩瞬间就被说服了。 很快，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油汪汪的红烧肉，金灿灿的炒鸡蛋，还有那冒着热气的大白米饭。 李倩的眼睛都亮了。 沈昊夹起最大的一块红烧肉，放进李倩碗里。 “媳妇儿，快吃，多吃点儿！” 上一世，别说红烧肉了，就连一碗白米饭，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 他永远忘不了，李倩为了给他补身体，到处找活计干活儿，累得身体彻底垮掉。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两个人风卷残云，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吃完饭，沈昊果然让老板把剩下的菜打了包，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李倩离开。 但他没直接回家，而是骑着三轮车，又突突突地赶到了隔壁镇子的菜市场。 在猪肉铺前，沈昊眼都不眨。 “老板，这两斤后臀尖，给我绞成肉馅！” “再来一斤上好的黄牛肉！” “那边那羊排看着不错，也给我来两斤！” 李倩在旁边都看傻了，这也太花钱了吧！ 但都是沈昊的决定，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讨嫌。 买完肉，沈昊才骑着车，慢悠悠地往家赶。 等他们晃晃悠悠地回到家门口时，天都已经全黑了。 结果，刚到家门口，沈昊就乐了。 只见他家那紧锁的大门前，大伯和二伯两家子人，正整整齐齐地蹲成一排。 一个个没精打采，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扎堆蹲门口，在挠痒痒！ “哟，都在呢？” 沈昊冲着那几张苦瓜脸咧嘴一笑，满眼嘲讽。 大伯母张翠莲眼最尖，一眼就看到了车斗里用油纸包着的肉。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哎哟，昊儿回来啦！” 她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脸上那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一路累坏了吧？快进屋歇着！” 二伯沈旻也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原本还有些生气，但看到沈昊车兜里那几包肉，瞬间气就消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沈昊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这你们一家人吃不完吧，大热天的，容易坏……” 沈昊看都没看他们，自顾自地先扶着李倩下车，动作温柔得好像在搀扶一团水。 “媳妇儿，小心点儿，慢着。” 李倩被这阵仗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阿昊，大伯二伯他们……” “没事儿，别理他们。” 沈昊小声回了一句，然后才转过头，看向那一群饿狼。 他拎起车斗里最大的一包肉，故意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没啥，就随便买了点儿猪肉、牛肉、羊排啥的。” “准备晚上给我媳妇儿好好补补。” 猪肉！牛肉！羊排！ 这三个词，就像三道天雷，劈得沈泉和沈旻两家人外焦里嫩。 这年头，能吃上一口肥肉都跟过年似的。 沈昊这家伙，居然一次性买了这么多？！ 阮玉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酸溜溜地开口了。 “哎呀，倩倩这福气可真好，昊儿就是疼媳妇儿。” “不像我们家那个死鬼，这么久了，连个肉都没吃过。” 她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沈旻一下。 沈旻哪有空理她，他的魂儿早就被那几包肉勾走了。 “那个……昊儿啊……” 大伯沈泉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说话温温和和的。 “你看，我们都在这儿等了你大半天了，晚饭都还没吃呢……” “你看这天都黑了，要不……就一起凑合一顿？” 好家伙，这脸皮，不去城墙底下当转角都屈才了。 沈昊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你在说啥我听不懂”的表情。 他拎着肉，拉着李倩就往院子里走。 “哦，这样啊。” “那关我什么事？” 说完，他“哐”一声，就要把大门关上。 “哎哎哎！” 沈旻眼疾手快，一把就扒住了门框，整个人都快挤进来了。 “昊儿！你这是干啥呀！我们可是你亲伯伯！” “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吗？！” 张翠莲和阮玉儿也跟着往里挤，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门缝里。 “就是啊昊儿，我们帮你看了半天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一口饭都不给吃，说不过去吧？” 沈昊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对着李倩说： “媳妇儿，你先进屋，看我给你表演个绝活儿。” 李倩捂着嘴，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听话地进了屋。 只见沈昊转身就从墙角抄起一把硕大的扫把。 那扫把是用高粱杆扎的，又大又硬，舞起来虎虎生风。 “都给我出去！” 沈昊把扫把往胸前一横，活像个守城的大将军。 “我家庙小，可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 “再不走，我可就……关门打狗了啊！” 沈旻梗着脖子，还想耍横：“你敢！我可是你二伯！” “二伯？”沈昊笑了，“二伯就能私闯民宅了？二伯就能惦记我给我媳妇儿买的肉了？” “我告诉你们，今天谁也别想从我这儿带走一根肉丝！” “不然，就别怪我这扫把不长眼！” 他一边说，一边还真就挥舞起了扫把，卷起一阵尘土，直逼几人的面门。 “哎哟！你来真的啊！” 张翠莲和阮玉儿尖叫着后退，用袖子捂着脸。 沈泉和沈旻也是连连后退，被扫把逼得退出了院门。 “砰！” 沈昊利落地把大门关上，还从里面把门栓给插上了。 世界，瞬间清净了。 屋里的李倩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扶着桌子，眼泪都出来了。 “昊哥，你……你真是……” “我真是个天才，对吧？”沈昊把扫把一扔，过去扶住她，满脸得意。 然而，院子外头，可就没这么欢乐了…… 第18章 真是反了天了！ 沈旻被灰尘呛得直咳嗽，气得直跺脚，指着紧闭的大门就开始破口大骂。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当晚辈的，居然拿扫把轰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在这儿饿着肚子给他盯梢，他倒好，在外面大鱼大肉，回来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喝！白眼狼！真是个白眼狼！” 沈旻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一顿输出，半个村子都快听见了。 隔壁的王大娘正端着碗在门口吃饭，听到动静，撇了撇嘴。 “啧啧，这沈老二，还有脸骂人家沈昊呢？” 她旁边，正在纳鞋底的李婶也搭腔了。 “可不是嘛！为了点好处，就帮着外人来逼自己的亲侄子捐肾！” “现在人家不捐了，不傻了，他们又想来占便宜，想啥美事呢？” “就是，真不是东西！我要是沈昊，我直接拿开水泼了！” “这叫啥？这就叫自作自受！” 风言风语顺着墙缝飘进了沈旻的耳朵里，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可他又不敢跟邻居吵，只能把火气都撒在沈昊家的大门上。 “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又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继续当他的“门神”。 屋里头，沈昊压根没理会外面的动静。 他挽起袖子，哼着小曲儿，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他先是把那块上好的黄牛肉洗干净，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 然后拿出几个土豆，刷刷刷地削皮，切成滚刀块。 起锅烧油，放入姜片和葱段爆香。 “刺啦——”一声。 牛肉块下了锅，浓郁的肉香瞬间就炸开了。 沈昊手法娴熟地翻炒，等牛肉表面变得金黄微焦，再加入酱油、料酒、大料、香叶…… 咕嘟咕嘟，他倒入了半锅开水，盖上锅盖，转成小火慢炖。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不受控制地从门缝、窗缝里往外飘。 这香味，就像一只无形的小手，挠得人心痒痒。 门口蹲着的沈家两家人，齐刷刷地吸了吸鼻子。 “咕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就跟吹锣打鼓似的响了起来。 沈旻的脸更黑了。 这小子，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还没完。 炖上牛腩，沈昊又拿出了那块后臀尖肉馅。 土豆，又是土豆。 这次他把土豆切成了细细的丝，在水里泡了泡，沥干水分。 热锅冷油，油热了，先把肉末倒进去滑散炒熟，再盛出来。 接着，下土豆丝，大火快炒。 “刺啦——哗——” 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清脆又悦耳。 土豆丝炒到断生，再把之前炒好的肉末倒回去，加点儿酱油和盐。 一盘香喷喷的土豆丝炒肉，出锅了！ 这股带着酱香和烟火气的味道，和隔壁锅里炖着的牛肉味儿混在一起，简直就是双重暴击！ 门口的几个人，感觉自己快要饿疯了。 他们今天为了来劝沈昊捐肾，午饭都没好好吃，晚饭更是没吃上。 结果，啥收获也没有，还要在这里闻着香味儿受酷刑。 沈旻的肚子叫得最大声，他感觉自己的胃都快绞在一起了。 他受不了了！ “他妈的！不盯了！” 沈旻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气冲冲地吼道。 “老子有钱！老子自己买肉吃去！” 他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董明德给的那皱巴巴的两块钱。 大伯沈泉拉住他，皱着眉说： “老二，你干啥？咱们得言而有信啊，说好了要给人家盯着的。” “言而有信个屁！”沈旻一把甩开他的手，“董明德只说让我们盯着，又没说要盯到什么时候！” “咱们从下午盯到现在，仁至义尽了！这两块钱，该我们拿！” “再说了，他人都回来了，还盯个啥？难不成他还能长翅膀飞了？” 沈泉一听，愣住了。 哎，你别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他眼睛也亮了，立马站了起来。 “说得对！走！咱们也买肉去！” “对对对！买肉去！” 张翠莲和阮玉儿也来了精神，仿佛已经看到了红烧肉在向她们招手。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镇上的菜市场杀去。 结果，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菜市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天都黑透了，人家卖肉的铺子早就收摊了！ 别说肉了，连根猪毛都没剩下！ 一群人站在空荡荡的肉铺前，面面相觑，晚风吹过，那叫一个凄凉。 最后，他们只能饥肠辘辘，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回家的路，必然要经过沈昊家门口。 当他们再一次，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路过那扇紧闭的大门时…… 一股全新的，更加鲜美、更加勾魂的香味儿，悠悠地飘了出来。 那味道……带着羊肉特有的膻，还有香菜和白胡椒的压制…… 简直香到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我……我操！” 沈旻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 羊肉汤！ 牛肉！猪肉！现在又是羊肉！ 他沈昊是把全镇的肉都买回来了吗？！ 他啥时候这么有钱了？！ 就卖个海货，能这么赚？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沈旻感觉自己快要气哭了。 他此时又气又饿又委屈。 猛地一跺脚，环顾四周，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干啥呢！老二！” 沈泉一把薅住他。 “我要砸了他家大门！”沈旻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都在发抖，“这小子欺人太甚！” “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在报复我们！我受不了了！” “你疯了！”沈泉死死地拽着他，“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沈旻的耳朵在吼： “你看看周围！村里多少人家的灯还亮着？多少人正躲在窗户后面看咱们笑话呢？” “咱们一下午就跟俩傻子似的蹲在这儿，已经够让人笑掉大牙了！” “现在你要是再闹，明天全村都得知道，咱们沈家两兄弟为了口吃的，要去砸亲侄子大门！” “你还要不要脸了？！” 沈泉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沈旻瞬间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周围黑暗里，似乎真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那些窃窃私语，那些指指点点，仿佛就在耳边。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涨得快要发紫。 是啊，脸都快丢尽了。 “咕噜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叫了起来，声音又长又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声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旻猛地甩开沈泉的手，一个字都没说，黑着脸，转身就走。 那背影，充满了悲愤与凄凉。 沈泉叹了口气，也只能拉着自家婆娘跟上沈旻，灰溜溜地离开了。 可再怎么跑也没用！ 那勾魂的羊肉汤香味，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始终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第19章 董明德的阴谋！ 与此同时，香味的制造地，沈昊家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温暖的灯光下，一张小小的方桌上，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汤色奶白，肉烂汤浓，上面撒着翠绿的香菜末和一点点提味的白胡椒粉。 沈昊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到李倩嘴边。 “来，老婆，尝尝你老公我的手艺。” “啊——张嘴。” 李倩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顺从地张开小嘴，喝了一口。 鲜！ 一股极致的鲜美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羊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 汤头浓郁却不膻，带着清甜和甘美，喝下去之后，整个胃里都暖洋洋的。 “好喝！”李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阵星光。 “那是！”沈昊得意地一扬眉毛，“你老公我，上辈子可能是个厨神，专门下凡给你做饭的。” “去你的，没个正形。” 李倩被他逗得直乐，自己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每喝一口，嘴角就笑三分。 看着老婆吃得香甜，沈昊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这，才是他想要的烟火人间。 这，才是他要守护一辈子的幸福。 吃饱喝足，李倩习惯性地起身就想收拾碗筷。 “哎哎哎，别动！” 沈昊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她，“放着我来！” “这怎么行……”李倩还想说什么。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 沈昊把胸脯拍得“嘭嘭”响，“刷个碗而已，有啥难的！” 说着，他麻利地收拾好碗筷，端着就去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李倩坐在床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自己的男人，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他虽然也对自己好，但总归是个传统的庄稼汉子。 哪有现在这么体贴，还……这么会说话。 沈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三下五除二就把碗洗干净了。 擦干手回到屋里，顺势就坐到床边，从身后轻轻抱住了李倩。 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还是抱着老婆舒服。” “油嘴滑舌的。”李倩嗔了他一句，身子却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昊哥，鲍鱼那事儿，我心里还是没谱，咱今天真到手那么多钱啊？不用再给出去？” 直到现在，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那玩意儿，海边礁石上到处都是，以前都没人要的，怎么就能换成钱呢？ “那当然！”沈昊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你老公我厉害吧？商业奇才，懂不懂？” “嗯！厉害！”李倩重重地点头，满眼都是崇拜，“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 她顿了顿，又有些担心地问：“那你以后，还打算做这个吗？” “做，当然做！”沈昊毫不犹豫地回答，“老婆你放心，这鲍鱼的生意，只是个开始。” “我打听过了，这东西在南边可是稀罕货，咱们这儿的人不识货，正好给了我机会。” 他分析道：“这股风还能刮一阵子，咱们得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能捞多少捞多少，先完成一波原始积累。” “原始……积累？”李倩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太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对！”沈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就是先攒一笔大钱！” 李倩听懂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忽然轻轻推开沈昊，转身走到墙角的旧木箱子旁，蹲下身，在里面翻找起来。 沈昊好奇地看着她：“老婆，你找啥呢？” 很快，李倩就站了起来，手里攥着一个用手帕仔细包裹着的小布包。 她走回床边，把布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毛票，还有一堆一分、两分的硬币。 这是她攒了好几年的私房钱，是她出嫁时娘家偷偷塞给她的压箱底，还有平时省吃俭用留下来的。 她把钱全都推到沈昊面前，眼神认真又坚定。 “昊哥，你拿去！都拿去收鲍鱼！” “虽然不多，但应该能多收几个。” 看着眼前这堆零零碎碎，却代表着妻子全部信任的钱，沈昊的心头一暖，眼眶都有些发热。 这就是他的傻老婆啊。 永远都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支持他。 他笑着，把那些钱又轻轻地推了回去。 “傻丫头，我还能要你的钱？” “你这点钱自己留着买点好吃的，或者买件新衣服。” “收鲍鱼的钱，我心里有数，够用。” 说着，沈昊从兜里掏出了一沓崭新的票子，从中数出了三十块，塞进了李倩的手里。 “喏，这个你拿着。” 李倩被手里厚厚的一沓钱惊呆了，“这……这太多了！我不能拿！” “给你就拿着！”沈昊把她的手合上，不容置喙地说道，“这也算你的私房钱，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问我。” “咱们家，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李倩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捏着那三十块钱，心跳得厉害。 “那……那这钱我先帮你收着……”她声如蚊蚋，“你要用的时候，随时跟我拿。” “好。”沈昊笑着，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真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 与此同时，镇上唯一的招待所里。 董明德“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 他吐出一口烟圈，透过镜子，看着烟雾缭绕中，自己那张志在必得的脸。 刚刚那通电话，他已经打听清楚了。 跟沈昊做生意，收走那批鲍鱼的，是南边来的一队海商。 他们是第一次来这儿收鲍鱼，很多水分不知道，刚好自己可以从中折腾一番！ 呵，沈昊！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真以为自己能耐了。 董明德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他决定，要疯狂压力收购价，让沈昊做不成这生意！ 就算硬要做，他也得出出血！ 还是大放血！ ………… 次日，天刚蒙蒙亮。 厨房里已经飘出了诱人的香气。 沈昊哼着不成调的“好运来”，一手拿着勺子，搅动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粥。 粥底是用昨晚的羊肉汤熬的，米粒已经完全开花，变得粘稠软糯。 里面还加了些新鲜的海虾仁和几片嫩滑的瘦肉，鲜味层层叠加，香得人直迷糊。 李倩就是被这股香味给勾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嗅了嗅鼻子，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哎呀！” 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急匆匆地穿上衣服下了床。 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居然让昊哥一个大男人起来做早饭了！ 这像什么话！ 她跑到厨房门口，正好看见沈昊端着两碗粥，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昊哥，我……我又起晚了。” 李倩的脸颊泛着红，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第20章 跟着昊哥有肉吃！ “醒啦？” 沈昊看见她，眉眼都笑开了。 “起晚了才对嘛！” 他把粥放到桌上，走过来把李倩按到凳子上坐好。 “你现在肚子里可怀着咱家的小宝贝，不能随便干活儿的，懂不懂？”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吃好喝好，其他的，都交给你老公我！” 沈昊拍着胸脯，一脸“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他又转身回厨房，把一碟小咸菜端了出来。 “我今天还得去海边，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你在家把门锁好，自己热点东西吃，千万别省。” 他特意叮嘱道：“要是董明德那伙人再来，你别开门，也别搭理他们，听见没？” 一想到董明德那张阴险的脸，沈昊就觉得膈应。 “嗯，我知道了。” 李倩乖巧地点点头。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海鲜粥，轻轻吹了吹放进嘴里。 “唔！” 李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鲜！ 太鲜了！ 虾仁筋道，瘦肉滑嫩，混合着羊汤的醇厚，简直是人间美味。 “昊哥，你也太会做了吧！” 李倩一边呼着热气，一边狼吞虎咽，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 看着媳妇儿吃得香，沈昊心里美滋滋的。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倩咽下一大口粥，含糊不清地问： “那你中午不回来，带吃的了吗？我看看。” 说着，她就站起身，走到墙角沈昊准备好的工具旁边。 一个竹编的背篓，里面放着抄网和一把小铁铲。 李倩探头往里看了看。 除了工具，就只有一个旧军用水壶，和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硬邦邦的干饼子。 就这？ 李倩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赶海是多累的活儿啊，风吹日晒的，中午就吃这个，哪儿能行！ 她二话不说，拿起那个油纸包就要往外掏。 “不行不行，这个没营养，吃不饱的！” 她转身就往放碗筷的柜子跑。 “昨晚的羊肉还剩下不少，我给你装上！天要热起来了，放着也容易坏，得赶紧吃了！” 看着李倩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娇小身影。 沈昊靠在门框上，只觉得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又软又暖。 这就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的感觉啊。 上辈子他真是个睁眼瞎，居然为了一个从未尽过一天母亲责任的女人，放弃了眼前这个愿意把全世界都给他的傻姑娘。 何其有幸，他能重来一次。 沈昊走过去，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上，蹭了蹭。 “好，都听老婆的。” 李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就放松下来，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麻利地把羊肉装进了一个干净的铁饭盒里。 吃完早饭，带上老婆准备的爱心午餐，沈昊浑身充满了干劲。 “我走啦！在家好好的！” “嗯！你路上小心！” 迎着清晨的微风，沈昊大步流星地朝着海边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就迎面遇上一群人。 “昊哥！早啊！” 领头的正是大刘和潘子，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村里的青年。 一个个都扛着家伙事儿，满脸的兴奋和期待。 “早啊，你们也去赶海？”沈昊笑着打招呼。 “那可不！”大刘凑了上来，搓着手，一脸热切地问，“昊哥，你今天……还收鲍鱼不？” 他这话一出，后面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沈昊，眼睛里冒着绿光。 活像一群看见了肉骨头的狼。 没办法，前天沈昊收鲍鱼给钱那叫一个爽快，大家伙儿都眼红着呢！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财路啊！ 沈昊闻言，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 收，肯定是要收的。 但是，怎么收，这里面有讲究。 且不说现在外地海商来收鲍鱼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 用不了两天，整个海边都得是挖鲍鱼的人。 到时候货物一多，想再卖高价可就不一定了。 再来人家海商给这么高的价格主要还是想要品质货， 所以他必须提前准备，给他们整点高级的。 也就是提高自己手上鲍鱼的品质和个头。 这样，那群海商才会死心塌地地跟他合作。 想到这，沈昊心里有了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朗声说道： “收！当然收！价钱还是跟昨天一样！” “喔！！！”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昊哥敞亮！” “跟着昊哥有肉吃！” 沈昊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不过，我今天有个新要求。”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从今天起，我收的鲍鱼，只要个头大的，品相好的！” 沈昊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拳头那么大的，多多益善！” “比巴掌还大的，我加钱收！” “至于那些小的、磕了碰了的，就先不要了。” 话音刚落，大刘和潘子等人听完，原本激动的笑脸，却慢慢凝固了。 他们面面相觑，兴奋劲儿瞬间褪去了一大半。 大刘更是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为难。 潘子也是皱起了眉头，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看着众人瞬间垮下去的脸，沈昊知道自己的要求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果不其然，大刘挠着后脑勺，为难地吭哧了半天才开口。 “不是，昊哥，我们不是不想干……” “主要是……这巴掌大的鲍鱼，那得是多金贵啊？” “平时咱们在海边礁石上敲敲打打的，能摸到个鸡蛋大的就顶天了。” 他旁边的潘子也连连点头，苦着脸补充道。 “是啊昊哥，你说的那些大家伙，基本都长在深水区的石缝里。” “那地方水流急，浪头大，得一猛子扎下去，憋着气用铲子撬。” “这玩意儿吸得老紧了，一铲子撬不下来，就得换口气再来，太费劲了，也危险。” 潘子这话一说，后面跟着的青年们也都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太难了。” “碰运气还行，专门去找，一天也未必能摸着一个。” 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 对这些土生土长的渔民来说，赶海是门技术活，但也是个看天吃饭的活计。 水性好不假，让他们去浅水区摸点蛤蜊，捞点海带，那都跟玩儿似的。 可要让他们去深水区，专门跟那些吸在礁石上、跟石头融为一体的大鲍鱼死磕。 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这玩意儿在他们看来就是个头疼货。 不好卖，便宜的嫌品质差，贵的老百姓又买不起。 自家吃吧，又硬又韧，口感跟嚼牛皮筋似的，家里老人孩子都咬不动。 也就是上次运气问题，刚好沈昊要鲍鱼，大刘又发现了一个鲍鱼窝，撞上了。 才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可那终究是运气，谁能保证天天有这样的好运？ 现在沈昊还提高了标准，只要大的，不要小的，这不是为难人嘛。 万一忙活一天，一个大的都没捞着，那不是白费功夫了？ 第21章 神技，水下呼吸！ 看着大家伙儿脸上的愁云，大刘咬了咬牙，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劝道。 “昊哥，其实我们也都听说了” “昨天你们家亲戚吵架前，咱村来了鲍鱼商，收购价还不低，你应该赚了不少。” “但我总觉得这事儿吧，不靠谱。” “你想啊，外地来的商人，有几个是好东西？” “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昨天他们确实是给钱了，但谁知道下次呢？” “万一咱们辛辛苦苦搞了一堆好货，他那边随便找个借口压价，或者干脆不要了，咱们不就亏大发了？” “依我看，这鲍鱼的生意，做一次尝尝鲜就算了，别太当真。” “还是捞点花蛤海螺实在，那玩意儿拿到镇上，什么时候都好卖。” “当然，你要收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价放低点儿。” “只要别让我们跑镇上就行了，家里都走不开……” 大刘这番话，可以说是掏心窝子了。 他们这些人，一辈子生活在这小渔村里，见过的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镇上的集市。 在他们的认知里，“外地人”和“商人”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基本上就约等于“骗子”。 未知，就意味着风险。 他们害怕被骗，更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昊听着，只是笑了笑，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这就是小农思想的局限性吧。 倒不是说不好，但确实太老实了赚不到钱。 难怪上一世村里这些人明明守着这么大一座金山。 最后却眼睁睁看着隔壁村靠着鲍鱼发家致富，他们连口汤都没喝上。 就是因为这种“怕”和“不信”，让他们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上一世，这群南边的海商第一次来，大家也是抱着跟大刘一样的想法，捞了一波就收手了，生怕被骗。 结果人家海商是实打实的给钱，信誉好得很。 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再下海去捞的时候，海里的野生鲍鱼早就被捞得差不多了。 而隔壁村的聪明人，却因为两三次的靠谱买卖，直接跟海商搭上了线，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不过，沈昊也不怪他们。 毕竟自己是开了重生挂的上帝视角，他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有这种顾虑再正常不过。 “行了，你们说的我都懂。” 沈昊拍了拍大刘的肩膀，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鲍鱼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我自有分寸。”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再次朗声说道。 “话我撂这儿，规矩不变。” “只要你们能捞到巴掌大的，品相好的鲍鱼，不管多少，我全收！价钱，只高不低！” “你们就当是顺手捞着玩，捞到了，就来我这儿换钱，捞不到，也没损失不是？” “白捡的钱，干嘛不要？”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见影。 原本还愁眉苦脸的众人眼睛瞬间又亮了。 对啊！ 昊哥说得对啊！ 就当是碰运气呗！ 捞着了就是一笔横财，捞不着也跟平时一样，没啥区别。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疙瘩顿时就解开了。 “好嘞！昊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肯定干！” “没错！今天下水，就盯着大个的整！” “万一真让我摸着一个拳头大的，嘿嘿，那我可就发了！” 大刘和潘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重新燃起的激动和兴奋。 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跳进海里。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海边。 海风吹拂，带着咸湿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大家伙儿跟沈昊打了声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分头行动，各自找寻自己的“宝地”去了。 沈昊则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处熟悉的礁石滩。 他将老婆准备的爱心午餐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然后开始脱鞋挽裤腿。 【叮！检测到宿主已进入赶海区域，赶海熟练度系统已准备！】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沈昊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今天他的目标很明确。 岸上的这些小鱼小虾，什么海葵、猫眼螺，虽然也能刷熟练度，但优先级要往后稍稍。 正所谓，要抓就抓主要矛盾！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鲍鱼！ 特别是高品质的大鲍鱼！ 这才是发家致富的关键筹码！ 可是，一想到潜水，沈昊就有点头疼。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潜水对这具身体来说都是新鲜事儿。 上次他能摸到那几个鲍鱼，纯属是运气和一股子狠劲儿。 在水底下憋气，他顶多也就一分钟。 再多一秒都感觉肺要炸开，脑袋嗡嗡作响，跟要原地去世了似的。 今天，必须得想办法突破一下才行！ 他拎着小铁桶和铲子，试探着走下水。 冰凉的海水漫过脚踝，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就在他四处踅摸，寻找合适的下潜点时。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脚边的一个石缝里，似乎有东西在动。 他定睛一看，嚯！ 好家伙！ 一只差不多有他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大青蟹，正挥舞着两只威武的大钳子，对他耀武扬威呢！ 这要是被夹一下，估计得掉块肉。 “呦呵？还挺横？” 沈昊乐了，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经验包啊！ 他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的铲子，精准地一下就卡主了大青蟹的背壳，让它动弹不得。 然后伸手，捏住螃蟹的两侧，轻松就把它提了起来。 “走你！” 大螃蟹被扔进铁桶，发出了“哐当”一声。 【叮！捕获大青蟹，熟练度+200！】 开门红！ 沈昊心情大好，继续在浅水区溜达。 没走几步，又发现一条滑不溜丢的沙鳗，正从沙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沈昊二话不说，一铲子下去，快准狠地将其拍晕，捡进了桶里。 【叮！捕获沙鳗，熟练度+300！】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电子音突然变了调。 【叮！恭喜宿主！赶海熟练度提升至三级！】 【升级奖励发放中……】 【奖励：防水护目镜一副！】 【解锁新技能：水下呼吸（初级）！】 【技能说明：可在水下持续呼吸三分钟！】 沈昊当场就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手里凭空多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看，一副崭新的，带着橡胶圈的护目镜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货！ 更重要的是那个技能！ 水下呼吸三分钟？！ 我靠！ 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这系统也太贴心了吧！ 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雪中送了个大暖炉啊！ 这下他还慌什么？ 直接一个猛子扎下水，就是一个字： 干！ 第22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与此同时，城里。 宴宾楼一楼大厅正值饭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服务员们穿着红色衬衣端着菜肴，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席间穿梭。 靠窗的一张方桌上，董明德正热情地给对面的男人夹菜。 “陈老板，来来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宴宾楼的招牌菜，佛跳墙！” “这料足得很，一般人来都吃不到，我特意托人预订的。”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叫陈前，正是那个跟沈昊约定好要收购鲍鱼的商人。 陈前看着碗里那块金黄软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鲍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一个专门倒腾鲍鱼的，自然识货。 这绝对是顶级货色。 可他心里却有点打鼓。 他就是个小本经营的生意人。 这次来这座海边小偏城也是为了收货，每一分钱都得算计着花。 像宴宾楼这种地方，他平时路过都得绕着走。 生怕多看一眼，兜里的钱就自己飞进去了。 今天被这位董老板一上来就请到这种地方吃饭，还点了这么一桌子硬菜。 陈前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客气地笑道： “董老板，您太客气了，这顿饭实在是太破费了。” “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不知道董老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 董明德见他主动提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小酒，这才开口说道： “陈老板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我听说，陈老板最近在大量收购鲍鱼，而且价格给得相当高，是吗？” 陈前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冲着这事来的。 他点点头，有些谨慎地回答： “是有这么回事。我主要是供应给香江和澳岛那边的一些大酒楼。” “他们对品质要求高，所以价格自然也得跟上。” 董明德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 他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像是在传授什么天大的秘密。 “陈老板，你这是被那些渔民给忽悠了啊！” “你觉得你给的价高，人家才给你好货？” “我跟你说，你错了！” 董明德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这海边的人，一个个穷得叮当响，眼皮子浅得很。” “你别说给一块钱一斤了，你就是给他们五毛钱一斤，他们都得乐得屁颠屁颠地把最好的货给你送来！” “鲍鱼？” 董明德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这玩意儿在他们眼里，跟海边那些没人要的石头疙瘩有什么区别？” “能换成钱，他们就烧高香了！” 听到这话，陈前整个人都震惊了。 五毛钱一斤？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现在给出的收购价，品质最好的那种，可是能到三块三一斤的！ 这中间差了足足六七倍啊！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 “董老板，这……不至于吧？” “我收的那些鲍鱼，个头大，肉质肥美，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这个价，我觉得是合理的。” “而且我的客户也都是些有钱人，不差钱，就图个新鲜和品质。” “合理？” 董明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陈老板啊陈老板，你还是太实诚了。” “这样吧，生意我跟你做！” “就按五毛钱一斤，我保证给你提供的鲍鱼，绝对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品质只高不低！” 董明德拍着胸脯，一脸的自信。 陈前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董明德，心里翻江倒海。 如果真能用五毛钱一斤收到顶级鲍鱼，那他的利润……简直不敢想象！ 这诱惑太大了！ 可是…… 他想起了那个在海边遇到的，眼神清澈，充满干劲的年轻人。 虽然只是口头约定，连个字据都没有，但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个“信”字。 要是就这么反悔了，传出去他陈前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见他一脸犹豫，董明德眼珠子一转，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怎么？陈老板是觉得，跟之前的供应商不好交代？” 陈前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不瞒董老板，我并没有固定的供应商。” “只是昨天在一个小渔村跟一个年轻人有过口头约定，说好了等他的货。” “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临阵变卦，这事儿……有点不地道。” 董明德一听，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他故作惊讶地问道： “哦？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该不会是叫……沈昊吧？” “啊？”陈前猛地抬起头，“董老板，您怎么知道的？！” 董明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 “哎！陈老板啊，你这是被人给蒙了！” “实不相瞒，我跟这个沈昊之前也打过交道，还想着拉他一把，跟他做点生意。” “结果呢？” 董明德一拍大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小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什么都能搞到，什么都能干成。” “可真让他拿货出来，他就开始找各种借口拖延！” “今天说天气不好，明天说工具坏了，后天又说家里有事！” “拖来拖去，就是不见东西！纯粹是浪费我的时间，白瞎了我对他的信任！” 董明德说得是声情并茂，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跟你说，他就是看你老实，想先把你稳住，吊着你的胃口。” “至于货？他根本就供不上来！” 陈前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回想起昨天沈昊自信满满的样子，再对比董明德此刻痛心疾首的控诉…… 心里那杆秤，开始剧烈地倾斜。 是啊，董老板是什么身份？ 香江回来的大老板，吃穿用度都这么讲究，犯得着骗自己一个小小的鲍鱼商人吗？ 而且他连沈昊的名字都知道，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有过接触。 想不到啊！ 那个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亏自己还觉得他是个实诚可靠的年轻人，差点就把宝全押他身上了！ 幸好……幸好今天遇到了董老板！ 想到这里，陈前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他端起酒杯，对着董明德，一脸感激地说道： “董老板，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提醒，我恐怕就要被那小子给坑惨了！” “既然这样，那以后我的货，就全从您这儿拿了！” “好！” 董明德大喜过望，立刻举杯与他相碰。 “陈老板果然是聪明人！放心，跟我合作，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后天！后天我派人去你那儿结货！” “没问题！一言为定！” 清脆的碰杯声中，一桩交易就此达成。 董明德和陈前相视一笑，皆大欢喜，吃得是美滋滋的。 而此时此刻的海边。 沈昊“噗”地一声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兴奋地举起手里的东西。 在他的手里，一只比他巴掌还要大上一圈的极品鲍鱼，正牢牢地吸附在他的掌心！ 第23章 所有好货，一个不留！ 巴掌大的鲍鱼，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 就算是在后世，那也是顶级餐厅里才能见到的稀罕物。 更别提在这个年代了！ 这一个，怕不是能卖出天价来？ 沈昊正美滋滋地盘算着，脑海里突然“叮”的一声，响起了那熟悉的电子音。 【叮！恭喜宿主捕获极品大鲍鱼，奖励熟练度+500！】 【叮！水下呼吸技能已升级！当前等级：LV2！单次潜水时长：5分钟！】 卧槽！ 沈昊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五百熟练度？ 直接升级了？ 还能这么玩儿？！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七分钟！ 整整七分钟啊！ 这跟之前那短短三分钟相比，简直就是鸟枪换炮，青铜选手直接晋级最强王者了好吗！ 要知道，这个年代最牛逼的猛子将，憋气极限也就是三四分钟。 那还得是状态爆棚的时候。 自己这七分钟，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他可以去到更深、更远、别人根本不敢涉足的海域！ 意味着那些藏在深海里的极品海鲜，对他来说，就跟自家后花园里的韭菜一样，想割就割！ 发了！ 这下真的要发了！ 沈昊激动得差点就在海里手舞足蹈起来。 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海面上咸湿又新鲜的空气，让自己的肺部充满了氧气。 来！ 必须得试试！ 感受一下王者级别的潜水体验！ “噗通”一声。 沈昊一个猛子，再次扎进了蔚蓝色的海水之中。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的三分钟，他总有一种紧迫感，生怕时间不够用，动作都得掐着秒来。 但现在，七分钟的时长让他心里充满了底气。 他就像一条真正的鱼，从容不迫地摆动着四肢，朝着刚刚发现那只大鲍鱼的礁石游去。 刚刚事发突然，他只顾着把那个大家伙给撬下来，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 现在定睛一瞧，沈昊的心跳差点都停了。 只见那块巨大的礁石侧面，有一道不甚起眼的裂缝。 而裂缝之内，别有洞天！ 那岩壁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吸附着的全是鲍鱼！ 大大小小，一眼望过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这……这不是礁石缝隙！ 这他妈是鲍鱼窝啊！ 是鲍鱼们开集体大会的中央礼堂啊！ 沈昊感觉自己就像是玩游戏时无意中触发了隐藏地图的幸运儿。 什么也别说了！ 开干！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对准一只个头不小的鲍鱼，找准缝隙，用力一撬。 “啵”的一声，一只鲍鱼成功脱落，被他稳稳地抓在手里。 自从在水下不用卡时间后，他现在的动作顺畅多了。 撬一个，放进随身的网兜里。 再撬一个，再放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昊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适。 七分钟的潜水时间，实在是太宽裕了。 他甚至还有闲工夫挑挑拣拣，先把个头大的收了，再处理那些小的。 很快，网兜就装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 沈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浮出水面，游到岸边，将第一网的收获“哗啦”一下全都倒在了一块干净的大礁石上。 看着那堆还在蠕动的“金元宝”，他嘿嘿一笑，抹了把脸，再次潜入水中。 这是第二趟。 他目标明确，直奔那个鲍鱼窝。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的速度更快了。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动作行云流水，像个辛勤的园丁在收割自家的果实。 又是一网兜！ 等他再次浮出水面，将第二批鲍鱼倒在岸上时，那礁石上的鲍鱼已经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坡。 沈昊喘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那叫一个美。 来！最后一趟！ 所有好货，一个不留！ 第三次下水，沈昊把那个鲍鱼窝里里外外全都扫荡了一遍。 不过鲍鱼苗子都留下了。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当他带着最后一网兜的“战利品”回到岸上时，整个人都累得够呛。 但看着眼前那堆成一个小山堆似的鲍鱼，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这得有多少斤啊？ 一百斤？ 两百斤？ 带来的筐子根本就装不下啊！ 这下麻烦了，幸福的烦恼啊！ 就在沈昊盘算着怎么把这些宝贝疙瘩运回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大刘和潘子的声音。 “昊哥！昊哥！你完事儿没啊？太阳都快下山了！” “是啊，你今天怎么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掉海里喂鱼了呢？” 两人扛着渔具，拎着半满的水桶，身后跟着一群青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们今天的收获一般，就弄了点螃蟹和小杂鱼，一些沙鳗，加起来也卖不了几个钱。 可当他们走近，看清沈昊脚下那一大堆东西时，整个人都傻了。 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的个亲娘哎……” 大刘手里的鱼叉“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潘子更是不堪，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眼花了。 “昊……昊哥……这……这都是你弄的？” 潘子颤抖着手指着那堆鲍鱼，声音都变了调。 “是啊。” 沈昊擦了擦汗，一脸“这有啥大不了”的淡定表情。 “运气好，碰上个鲍鱼窝，就顺手给端了。” 顺手……给端了？ 大刘和潘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身后那群青年更是无语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鲍鱼窝是那么好端的？ 别说他们了，就是村里那些最有经验的老渔民，一辈子也碰不上一次这种好事啊！ 而且…… 大刘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只鲍鱼。 那分量，那大小，差点让他惊掉了下巴。 “我滴乖乖！这么大的个头！这得值多少钱啊！” 潘子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鲍鱼，眼睛里直冒金光。 他们两个人今天累死累活，收获加起来估计也就八毛一块的。 可沈昊这一堆，怕不是能卖出个几百块的天价！ 人比人，气死人啊！ 以前他们还觉得沈昊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 现在看来，人家是真龙下凡啊！ 这水性，这运气，简直神了！ 大刘和潘子对视一眼，心里瞬间有了决断。 只见大刘一个箭步冲到沈昊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语气诚恳到了极点。 “昊哥！不！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亲大哥！” “大哥，你收下我这个小弟吧！以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抓狗，我绝不撵鸡！” 潘子也不甘落后，立马跟上。 “对对对！大哥！还有我！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之前还觉得你搞鲍鱼是开玩笑呢，但现在我嫩知道了，您是真有本事的！求大哥带我发财！” 两个人就差给沈昊跪下了。 身后的青年们一看，也都极聪明的跟着拜了。 沈昊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他当然记得，这群家伙以前可没少在背后嘀咕他，说他是“少爷秧子”。 不过，沈昊也不是记仇的人。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嘴碎一点。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重生归来，目标是星辰大海，是要干大事业的。 光靠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不行。 眼前这鲍鱼只是开胃小菜，以后还有大黄鱼，还有各种更值钱的生意。 确实需要几个靠得住的小弟来搭把手。 这大刘和潘子，虽然嘴巴碎了点，但水性是实打实的好，人也还算老实，收来当个左膀右臂，倒也不错。 第24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念及未来，沈昊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 “行了行了，看你们这么有诚意，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只要你们好好跟我干，我沈昊保证，有我一口肉吃，就绝对有你们一口汤喝！” “谢谢大哥！！” “大哥威武！” 大刘和潘子等人一听，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得脸都红了。 那股子高兴劲儿，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无数张大团结在向他们招手。 一群人立马进入了小弟的角色。 “大哥，你这鲍鱼太多了，筐子肯定装不下！” “没事，用我们的桶！” 大刘二话不说，把他和潘子桶里那些不值钱的杂鱼全都倒在了一起，腾出了三个干净的木桶。 “来来来，都装起来！”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开始装鲍鱼。 潘子一边装，一边从自己的鱼篓里摸出几只个头也不小的鲍鱼，全都递给了沈昊。 “大哥，这是我们今天捞的，虽然没你的大，但也还行，都卖给你吧！” “咱们把好货都凑一起，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大刘也把自己捞到的好货贡献了出来。 沈昊看着他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孺子可教也。 这小弟，收得不亏。 很快，三大桶鲍鱼装得满满当当。 大刘和潘子一人背了一桶，沈昊自己背着最重的一桶，几个人把剩下的工具一收拾。 一群人就那么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到了村里。 沈昊家那座小小的泥坯房，很快就成了全村视线的焦点。 毕竟，三大木桶满满当当的，那分量，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李倩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那三大桶黑乎乎、泛着光泽的鲍鱼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昊哥……你们这是……把龙王爷的家给抄了？” 李倩的声音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置信。 “嫂子，你可别动！” 大刘眼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拦在了李倩身前，生怕她磕着碰着。 “这些重活儿哪能让你干啊！我们来就行！” 潘子也连忙点头，把背上的木桶稳稳地放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对对对，嫂子你就歇着，看我们表演就行了！” 沈昊看着自家老婆那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放下最重的那一桶，走到李倩身边，扶着她的胳膊。 “怎么样，你老公我厉害吧？” 李倩白了他一眼，但眼里的笑意和骄傲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她的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沈昊的胸口，嗔道： “就你能耐！” 说完，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两个忙得热火朝天的身影上。 大刘和潘子把袖子一撸，就开始张罗起来。 “大哥，这鲍鱼可金贵着呢，都是活的，得赶紧找东西泡上，不然死了就不值钱了！” “对，得用海水，还得是干净的！” 说着，两人就要去找家里的水缸和盆子。 李倩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大刘潘子这些人，昨天跑来卖干鲍鱼的时候，那叫一个起劲。 一口一个“嫂子”，笑得跟花儿似的。 不过李倩明白，那是因为有利可图。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但跟着出海，还主动帮忙干这种脏活累活，脸上那股子热情劲儿，简直比自己亲兄弟还亲。 这不对劲啊。 李倩清楚地记得，以前这群人可没少在村里跟人嘀咕，说沈昊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秧子”，中看不中用。 怎么今天这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潘子正忙着呢，一抬头，正好对上李倩那双疑惑的眼睛。 他黝黑的脸庞“唰”地一下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傻笑着。 “那个……嫂子……” 潘子支支吾吾地开口，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以前……以前是我们年轻不懂事儿，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现在我们兄弟都想明白了！” 潘子挺起胸膛，一脸郑重地指了指沈昊。 “我们已经认了昊哥做大哥了！” “以后，我们都听大哥的！大哥指哪我们打哪！” 大刘也在一旁猛点头，像个捣蒜的锤子。 “对！嫂子！潘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以后赚钱的大事，就全靠大哥了！” “我们哥几个就等着大哥带着我们发家致富了！” 原来是这样。 李倩恍然大悟，心里那点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下一秒，竟又觉得有些自豪起来。 看，这就是我男人！ 沈昊听着这俩活宝一唱一和的，心里也是好笑。 他拍了拍潘子的肩膀，说道：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表忠心了，彩虹屁也别吹了。” 他看了看天色，语气温和地说道： “天也不早了，你们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得给你们嫂子做晚饭了。” 这话就是逐客令了。 大刘和潘子都是机灵人，哪能听不出来。 “哎哟，对对对！看我们这脑子！” 大刘一拍大腿，“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这茬了！可不能耽误大哥和嫂子吃饭！” “大哥你放心，这鲍鱼我们都处理好了，保证活蹦乱跳的！” 潘子麻利地把工具都收拾好。 一群人正准备走，大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跑回自己的工具旁，从一个破旧的网兜里摸索了一阵。 他献宝似的捧着两条还在活蹦乱跳的沙鳗递到了沈昊面前。 那沙鳗个头不小，身子油亮，一看就是好货。 “大哥，嫂子，这个你们收下！” 大刘笑得一脸憨厚。 “这玩意儿最补了，给嫂子补补身子，以后生个大胖小子！” 李倩脸上一红，连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拿回去自己吃。” “哎，嫂子你这就见外了！” 潘子也凑过来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大哥要带我们赚钱，我们孝敬一下嫂子，那不是应该的嘛！” 两人硬是把沙鳗塞进了沈昊手里，然后才背起自己的家伙什，乐呵呵地走了。 其他青年也都跟上，踏着夕阳，却觉得未来贼有盼头！ 看着一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沈昊和李倩相视一笑。 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沈昊把沙鳗放好，卷起袖子，就要去生火做饭。 “我来吧。”李倩说着就要去拿柴火。 “别动。” 沈昊按住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 “这种活儿我来干，你就在旁边坐着，看着就行。” 说完，他把李倩按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自己则熟练地架柴、点火、拉风箱。 李倩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灶火旁，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男人的侧脸。 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沈昊的脸上，给他坚毅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 他动作麻利，神情专注，无论是切菜还是颠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从容和帅气。 看着看着，李倩的嘴角不自觉地就向上扬起，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清脆又悦耳，像风吹过风铃。 沈昊正炒着菜呢，听到笑声，扭过头来，奇怪地问： “笑什么呢？是不是看你老公太帅，看迷糊了？” 李倩被他逗得又是一笑，脸颊上泛起好看的红晕。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笑着说，“就是觉得……这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有奔头了。” 第25章 这批是最后一单？ 李倩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说实话，我以前还有点害怕……怕养不活孩子，怕给不了他好的生活。” “但是现在，我甚至都有点等不及了，就想让咱们的娃快点儿生下来。” “让他好好看看，他爸爸有多帅，多有本事！” 沈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又软又暖。 他放下锅铲，走到李倩面前，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当然！” 他故意挺了挺胸膛，做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你老公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咱们孩子榜样的男人！必须帅！而且以后只会更帅！” 玩笑过后，他的神情变得无比认真。 “倩倩，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拼命赚钱，让你和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听着丈夫的豪言壮语，李倩的心里甜得像是灌满了蜜。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不要什么多好的日子，也不想买什么贵重的东西。” 她的目光温柔如水，凝望着沈昊。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我们一家人，都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只要有你，有孩子，健健康康的，这就够了。” 健健康康…… 这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沈昊的心上。 上一世，他就是失去了健康，才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赚钱的能力，失去了妻女，失去了活下去的尊严。 而李倩这辈子最朴素、最简单的愿望，不就是他上辈子最渴望却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吗？ 想到这，沈昊悄悄捏紧了拳头。 孙秀蓉那帮人，实在是可恶！ 这一世，他只想快点儿发迹，把人甩开！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沈昊就起了个大早，精气神十足。 他把那三大桶鲍鱼全都搬了出来，开始进行最后的“包装”。 说是包装，其实就是清理。 他提来一桶干净的海水，拿了个小刷子，把鲍鱼壳上沾着的泥沙和海藻仔仔细细地刷了个遍。 刷完之后，原本黑乎乎的鲍鱼壳，顿时变得油光锃亮。 在晨光下泛着七彩的光泽，品相一下子就上去了好几个档次。 “啧啧啧，颜值就是战斗力啊。” 沈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觉这些鲍鱼现在就跟开了美颜滤镜似的。 他把清理好的鲍鱼重新分装，用一个能装三十多斤的大木盆装着最大最肥的。 剩下的则装进两个小一点的木桶里。 约莫估计了一下，这批货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十多斤。 按照上一世从别人那里得知的鲍鱼商人对鲍鱼的收购数量来看。 这个斤数，差不多就把人家这次的全部收购量给包圆了。 想到这，沈昊还有点儿小小的可惜。 “唉，想不到这一笔大单，居然是最后一单。”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装满鲍鱼的盆和桶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自家那辆破三轮车上。 用绳子固定结实后，沈昊拍了拍手，准备出发。 “媳妇儿，我走啦！” “路上小心点！” 屋里传来李倩的叮嘱。 沈昊应了一声，推着三轮车刚要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伙人。 好家伙，又是大刘和潘子他们。 这群人一个个扛着家伙什，看样子是准备照常去赶海。 “大哥！” 大刘一看到沈昊和他车上的“宝贝”，眼睛瞬间就亮了。 “你这是……要去城里卖鲍鱼？” 潘子也凑了过来，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车货，激动地搓着手。 “我的乖乖，大哥，这回可是大单子啊！” 他们这群人，长这么大，除了沈昊，还从没见过谁一次性能弄到这么多鲍鱼，而且还是去城里跟正经商人交易。 虽然跑一趟城里路远又不方便，但这种能亲眼见证“奇迹”的时刻，他们可不想错过。 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求带”两个字。 沈昊看着他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们。 他斜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怎么着，想跟着去开开眼界？” “不怕那些鲍鱼商人是骗子，把我连人带车都给拐跑了？” 这话一出，潘子黝黑的脸瞬间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嘿嘿……大哥，你别笑话我们了。” “其实吧……说实话，我们心里还是有点儿打鼓。” 潘子这人实诚，心里藏不住话。 “不过！”他话锋一转，挺起胸膛，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沈昊， “我们不是信那些外地来的商人，我们是信你，大哥！” “对！”大刘也在一旁猛点头，生怕说晚了。 “大哥你赶海这么厉害，我们亲眼见的，这本事，整个村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我们就是想跟着去看看，顺便……也算是去验证一下，看看那些商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来收货的！” 沈昊听完，心里乐了。 这俩小子，还挺会说话。 不过跟着去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行吧。”沈昊点了点头，“那你们俩就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就别跟着了，人太多了扎眼。” 他指了指大刘和潘子。 “正好，我还懒得骑车呢，你们俩轮流蹬三轮，我在车兜里坐着指挥。”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一块钱，递了过去。 “这是工钱，一人一块，干不干？” “干！！” “必须干啊！！” 大刘和潘子看到那两张“票子”，眼睛都直了，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这年头，一块钱可不是小数目，都够买一斤猪肉了！ 就是去城里蹬个三轮车而已，还有钱拿，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我来骑！我力气大！”大刘一把抢过车把。 “凭啥你来？我先来的！”潘子不甘示弱，也抓住了另一边的车把。 两人就跟斗鸡似的，谁也不让谁。 “行了行了，一人一半路程，别争了！”沈昊哭笑不得地制止了他们。 于是，一副奇特的景象出现在了村里的小路上。 大刘在前面挥汗如雨地蹬着三轮车，潘子在旁边小跑着，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加油”。 而正主沈昊，则大马金刀地坐在颠簸的车兜里。 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悠哉得像个老财主。 那辆老旧的三轮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简直像是在跳迪斯科，颠得人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可车上的三个人愣是没一个喊苦的，心里都美滋滋的。 一路颠簸，紧赶慢赶，等他们终于看到城里的轮廓时，太阳已经挂在了头顶。 已经是中午了。 沈昊按照之前陈前给的地址，指挥着大刘七拐八拐。 最后在一个挂着“红星招待所”牌子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哥，人呢？”潘子擦了把汗，四处张望着。 “估计是去吃饭了。”沈昊看了看天色，“不急，咱们就在这儿守着等会儿。” 于是，三个人就守着那辆破三轮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等着。 大刘和潘子看着车上那些水灵灵的鲍鱼，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猜测着这批货到底能卖出个什么样的天价。 但也担心着一分钱都卖不出去…… 第26章 啥？要毁约？那不奉陪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下午一点多，就在三个人都快被太阳晒成咸鱼干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笑声。 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正是那天在村里见过的鲍鱼商人，陈前。 沈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当陈前等人走近，看清是沈昊时，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 陈前的脸色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有点冷。 他上下打量了沈昊和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一眼，眉头紧锁。 “你怎么会来？”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股冷漠，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旁边满心期待的大刘和潘子头上。 两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面面相觑，眼里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啥情况啊？ 不是昊哥说约定了卖鲍鱼吗？ 这城里人，咋说变脸就变脸呢？ 跟大刘他们俩的紧张不同，沈昊则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笑呵呵地往前走了一步。 “陈老板，你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给你送货来了啊。” 沈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身后那辆破三轮车。 “难不成，你以为我大老远推着这几十斤的宝贝，是来城里逛街的？” 陈前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身后的一个高个子男人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陈前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你说的货……在哪儿？”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骗子。 “瞧您这话说的。” 沈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转身走回三轮车旁。 “货当然在车上啊。” 他也不多废话，伸手就将盖在木盆上的那块湿布给掀开了。 “哗啦”一下。 就像是拉开了什么宝藏的帷幕。 满满一大盆的鲍鱼，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午后的阳光下。 经过沈昊仔仔细细的清洗，每一只鲍鱼都跟黑珍珠似的，油光锃亮。 壳上还泛着一层迷人的、变幻的七彩光晕。 最要命的是个头！ 盆里那些鲍鱼，最小的都快有成年人的拳头大了！ 中间还夹杂着好几只……好家伙，简直跟人的手掌全部展开一样大！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陈前和他身后的几个伙计全都看傻了。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跟龙虾似的，死死地盯着那盆鲍鱼。 “这……这……” 陈前结结巴巴地指着那盆鲍鱼，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虽然他是这两年才开始跑海产生意，但毕竟之前也是大酒楼后厨的采购，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可像这么大个头，品相还这么顶级的野生鲍鱼，他也是头一回见！ 而且还不是一只两只，是满满的一大盆！ 大刘和潘子也被这阵仗给惊到了。 他们虽然知道大哥捞的鲍鱼牛逼，但也没想到能把这些见多识广的城里老板给震成这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牛逼！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挺起了胸膛，那股子与有荣焉的自豪感，简直快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了。 看！ 这是我大哥！ “咳咳。” 沈昊清了清嗓子，懒洋洋地又掀开了旁边两个小木桶的盖子。 “陈老板，别光看啊，这儿还有呢。” 两个木桶里装的，虽然没有大盆里的那么夸张，但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货。 个头均匀，只只鲜活。 陈前和他的一众手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震惊来得太突然了！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高个子男人又凑到了陈前耳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纠结，活像便秘了三天三夜。 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 “陈哥，这……这可怎么办啊？” “咱们……咱们可跟董老板那边说好了啊！” 董老板？ 董明德！ 沈昊的耳朵尖得很，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他心里瞬间就“咯噔”了一下。 好家伙！ 我就说这陈前的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原来是那个老王八在背后搞鬼！ 为了我这颗腰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我的生意都要搅黄！ 沈昊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装出了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陈哥？” “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有难处你就说嘛，咱们都是朋友，有啥不能商量的。” 陈前此刻的脸色比鲍鱼壳的反光还精彩。 他看看沈昊车上那品质逆天的一车鲍鱼，又想想董明德那边许下的承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说道： “小兄弟……不，沈老板，这件事……确实是哥哥我做得不地道。” “实不相瞒，就在昨天，也有个搞鲍鱼生意的人找到了我。” 陈前没有直接提董明德的名字，只是含糊地带过。 “他说……他说你是个骗子，手里根本就没什么货，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而且，他还跟我们保证，能给我们提供更大、更好、更便宜的鲍鱼，收购价……只要五毛钱一斤。” 五毛钱一斤？ 沈昊心里都快笑出声了。 董明德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会画大饼。 这么顶级的鲍鱼，他上哪儿弄去？ 去龙王爷的餐桌上偷吗？ 再说这价格，简直就是侮辱鲍鱼。 不过，沈昊也能理解陈前的想法。 毕竟是生意人，谁不想成本低一点，利润高一点呢？ 有更便宜的货源送上门，不动心才怪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怒气。 他甚至还笑了笑，显得特别大度。 “没关系，做生意嘛，货比三家很正常。” “既然那位老板的货更好，那你们就收他的呗。” “反正我相信我的货，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鲜活得很，品质怎么样，您也看到了，不怕比。” 陈前一听这话，更尴尬了。 是啊，你这货的品质，我们是亲眼看到了，简直好得离谱！ 可问题是…… “那个……沈老板，董老板那边的货，说明天才能到。”陈前搓着手，一脸为难。 “哦？要等一天啊？” 沈昊眉头一挑，随即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我等不了。” 他拍了拍三轮车的车把，作势就要推车走人。 “陈老板，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急性子，最讨厌等人了。” “再说了，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我可不能让她饿着肚子。” “这生意，我看还是算了吧。” “毕竟是你们先不信我的，这约定……也算是你们先撕毁的。” 沈昊的语气很平静，但话里的意思却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陈前的心上。 “哎哎哎！别别别！沈老板！你等等！” 第27章 一百五十块！ 眼看沈昊真的要走，陈前这下是真急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地拉住了三轮车的车把。 开什么玩笑！ 放走这么一批极品鲍鱼，他回去不得被老板骂死！ 他第一次来南边收购，两眼一抹黑，对这边的情况根本不熟。 那个姓董的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谁知道靠不靠谱？ 而且据说也是香江来的，搞不好还自己的竞争对手，故意来搅局的！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叫沈昊的年轻人，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但他车上的货，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啊！ 这品质，这数量，错过了这次，下次上哪儿找去？ 一瞬间，陈前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当机立断，他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沈老板！兄弟！这事儿是哥哥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我跟你道歉！” “这样，价格咱们好商量，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陈前紧紧抓着车把，生怕沈昊跑了。 “不过……哥哥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想看看董老板那边的货到底是个什么成色，也算是让我死个明白。”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就算……就算万一，董老板那边的货真的比你的还好，你这车鲍鱼，我也收三分之一！” “就当是哥哥我给你赔罪，给你报销路费了！绝对不让你白跑这一遭！” 收三分之一？还当是给报销路费？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打发叫花子呢？ 沈昊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笑容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善解人意。 “陈老板，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这人吧，还真就吃不下嗟来之食。” “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 “既然你们找到了更好的货源，那我肯定得给人家让路啊，不能耽误你们发大财不是？” 说完，他转头就朝大刘和潘子那边走去。 三轮车旁，大刘和潘子俩人一脸懵逼。 这啥情况啊？ 怎么东西还没卖，看着就要谈不拢了？ 俩人面面相觑，压低了声音开始嘀咕。 “潘子，你说这城里人咋回事啊？咱们大哥这鲍鱼，那可是顶尖的货色，他们咋还不乐意要呢？”大刘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潘子也是一头雾水，“还说什么董老板……最近这片海，除了咱们，还有谁在赶海啊？” “就是啊！咱天天在海边转悠，连个鬼影子都没多见一个，上哪儿冒出来个董老板？还能凭空变出比大哥还牛的鲍鱼不成？” 俩人的声音虽小，但站在三轮车旁边，一直盯着鲍鱼看的那位中年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人叫陈让，是陈前队伍里最懂鲍鱼的行家。 他刚才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了。 那董老板说得天花乱坠，可货呢？要等明天？ 做海鲜生意的，最讲究一个“鲜”字，哪有让人家干等一天的道理？ 现在一听这两个本地小伙子的话，陈让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坏了！ 被骗了！ 沈昊这边已经走到了大刘他们跟前，拍了拍车兜。 “唉，看来今天是白跑一趟了，准备回家吧。”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里却满是“失落”和“无奈”。 大刘一看大哥这表情，顿时心疼坏了，连忙安慰道： “没事儿的大哥！不就是点鲍鱼嘛，卖不掉算逑！” “大不了咱们自己吃！拿回去晒成干，留着给嫂子补身子，够吃一整年呢！” “对对对！”潘子也在一旁猛点头。 就在这时，旁边那位懂行的陈让快步走到陈前身边，一把拉住他，急匆匆地嘀咕起来。 “老陈！你刚才听见没？那两个骑车的小伙子说，最近这片海滩就他们在赶海，根本没别人！” “咱们搞不好……真是被那个姓董的给骗了！” 陈让越说越急，“而且你没觉得吗？那个董明德，油头粉面的，说话一套一套的。” “那股子精明劲儿，根本不像个老实做生意的！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 陈前浑身一震。 他本来就心里打鼓，被陈让这么一点拨，脑子里那根弦“啪”的一下就接上了！ 董明德才是那个下套的！ 他想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明天”和更低的价格，搅黄自己和沈昊的生意，然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货，就是单纯来恶心人的？ 想到自己差点就放走了眼前这一车极品鲍鱼，陈前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再次死死地拉住了沈昊的三轮车。 “沈老弟！别走！别走啊！” 陈前这次是真急眼了，嗓门都大了一倍。 “是哥哥我糊涂！是我猪油蒙了心！信了那小人的鬼话！” 他指着那满满一车的鲍鱼，一口气喊道： “这车鲍鱼我全要了！立刻就称！马上结账！” “而且我给你加价！必须加价！” 沈昊故作惊讶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慢悠悠地开了口。 “陈老板，这可使不得。” “加价就不必了，咱们之前约定好什么价，就按什么价走。” 沈昊一脸正气地说道： “我沈昊做生意，讲究的是个诚信，可不是那种为了点蝇头小利就随便违背约定的人！”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把“不讲诚信”四个大字直接拍在了陈前的脸上。 陈前的老脸“唰”地一下，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尴尬道： “是是是，沈老弟说得对！是哥哥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以后哥哥我就认准你了，只跟你沈老弟一个人做生意！” 沈昊心里直乐。 信你个鬼！生意场上哪有什么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话他上辈子光听孙秀蓉那帮人许诺都听腻了。 不过，目的达到了就行。 “既然陈老板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不推辞了。” 沈昊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开整！” 一群人立刻忙活起来。 称重的称重，记账的记账，大刘和潘子也兴奋地在一旁帮忙，把一桶桶鲍鱼搬下来。 阳光下，那些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鲍鱼，闪烁着迷人的光泽，看得陈前和陈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批货，稳了！ 很快，三大桶外加一大盆的鲍鱼全部称重完毕。 陈前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通算，最后报出了一个让大刘和潘子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一百五十七块三毛整！ 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大叠厚厚的“大团结”，数出一百五十七快三。 然后又多抓了一把，硬要往沈昊手里塞。 “沈老弟，这是哥哥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得收下！” 沈昊摆了摆手，把多出来的钱推了回去。 “说好了多少就多少。” 陈前无奈，看着沈昊那张不容商量的脸，知道这钱是塞不出去了。 他想了想，从钱包里又抽出了一张崭新的五元钱，折成一个红包的形状，双手递了过去。 “那……沈老弟，这不算钱，这是哥哥给你赔罪的茶水钱。” “这个你要是不收，就是不给哥哥我面子，我今天就站这不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昊这才“勉为其难”地接了过来。 “行吧，那我就不跟陈老板客气了。” 他把那五块钱揣进兜里，看着陈前，淡淡地说道： “以后再合作，品质肯定还是有保证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下次再有这么大的量，我可得先收保证金了。”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规矩！” 陈前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第28章 什么？要渔船？！ 下午，在离招待所不远的海鲜市场上。 董明德正背着手，一脸倨傲地在各个摊位前溜达。 他一个从香江回来的大老板，哪看得上这些小鱼小虾。 不过，为了打压沈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今天必须得有所行动。 别看他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但对鲍鱼这玩意儿的认知，基本上还停留在“听说很贵”的层面上。 毕竟在香江，鲍鱼是稀缺货，他也不是天天能吃上。 偶尔在高级餐厅吃到的，也都是些个头不大的小鲍鱼。 所以，当他看到鱼摊上摆着一些巴掌大小、黑乎乎的鲍鱼时，眼睛都亮了。 在他看来，这么大的个头，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他大手一挥，对着摊主指点江山。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全要了！” 为了能彻底截断沈昊的“货源”，让那个鲍鱼商人看看谁才是真正有实力的大老板。 董明德一咬牙，前前后后花了足足四五十块钱。 把市场上能看到的、个头稍微大点的鲍鱼全都给包圆了。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商贩把一筐筐“顶级鲍鱼”搬上车。 准备第二天就拉去卖给陈前，让沈昊那小子气炸！ 与此同时。 大刘骑着三轮车，车斗里坐着沈昊和潘子。 三个人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路“哐当哐当”地往村里赶。 回去的路上，三轮车都好像轻快了不少。 “一百五十七块三毛！” “我的乖乖！” 潘子坐在车斗里，掰着手指头来来回回地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那厚厚的一沓“大团结”，简直比他家过年贴的门神还要红火，还要喜庆！ “昊哥，你真是……真是神了！” 潘子看着沈昊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活财神。 大刘在前面骑着车，也是咧着嘴，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可不是嘛！昊哥往那一站，啥话都不用说，那气场，啧啧，直接把那老板给镇住了！” “还加价呢！上赶着要加价，我活这么大头一回见买东西还主动多给钱的！” 沈昊靠在车斗上，翘着二郎腿，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他上辈子混得惨了些，没做过生意，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对付陈前这种有点小精明但又不算顶尖的商人，拉扯一下，拿捏得死死的。 至于那个董明德…… 呵，一个自以为是的二百五罢了！ 很快，三轮车在沈昊家门口停下。 沈昊从车上跳下来，从兜里掏出刚刚到手还热乎的钱，抽出了一张十块的“大团结”。 他把钱递给大刘和潘子。 “拿着，咱们兄弟几个，一共十个人是吧？” “这十块钱，你们拿回去，一人分一块钱，剩下的零头就买点花生瓜子，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啊？” 大刘和潘子当场就懵了。 一人一块钱？！ 这也太多了！ 他们辛辛苦苦赶一天海，也就挣个块儿八毛的。 今天就跟着昊哥跑了一趟腿，啥力气没出，就能分一块钱？ 这钱烫手啊！ 潘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昊哥，这钱我们不能要！” “昨天我们采的那些鲍鱼，你都按高价收了，让我们兄弟们都赚了一笔，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对啊，昊哥，”大刘也急了，“我们就是跟着你跑跑腿，哪能分这么多钱！” “再说了，这些鲍鱼都是你一个人想办法弄来的，也是你一个人谈下来的生意，跟我们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了？” 沈昊把脸一板，故作不悦。 “咱们是不是兄弟？” “是……是啊……” “那不就得了！”沈昊把钱硬塞进潘子手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叫兄弟！” “以后跟着我干，有的是你们赚钱的时候，这一块钱算什么？” “都给我收下！谁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沈昊当兄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潘子和大刘对视一眼，再也不敢推辞。 潘子攥着那张崭新的十元大钞，手心里全是汗，激动得脸都红了。 “昊哥！你放心！以后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对！我们都听你的！” 看着两个小伙子一脸激动的样子，沈昊笑笑，觉得还是村里人的心思好满足。 这时，潘子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张“大团结”在向他招手。 “对了昊哥！那咱们明天还去搞鲍鱼不？” “今天这一下就卖了一百多，咱们要是把那片海滩全给它翻个底朝天，那不得发大财了！” 潘子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当上了万元户。 “对对对！咱们明天早点去！把家伙事儿都带齐了！”大刘也在一旁附和。 看着他俩打了鸡血似的模样，沈昊却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 “啊？” 潘子和大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为啥啊昊哥？”潘子急了，“这么好的生意，咱为啥不做了？” “就是啊，趁热打铁啊！” 沈昊慢悠悠地解释道：“你们以为这鲍鱼是地里的大白菜啊，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那片海滩的鲍鱼，经过咱们昨天那一网下去，大的基本上都被捞干净了。” “剩下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不成气候，人家陈老板也看不上。”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陈前他们这伙人，是专门做高端货的，讲究的是质量，不是数量。” “今天这几十斤的，够他们消化一阵子了。” “我估计啊，他们最多再待个一两天，把鲍鱼怎么运送给打理好，就该打道回府了。” “所以啊，这鲍鱼生意，暂时是没得做了。” “啊……这样啊……” 大刘和潘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本来以为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结果还没走两步，路就断了。 “那……那咱们不是又没钱赚了？”大刘一脸的失落。 “谁说的？” 沈昊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一笑。 “别急嘛，陈老板他们这次走了，不代表以后不来啊。” “我估摸着，快则两三个月，慢则半年，他们肯定还得来。” “啊？要等那么久？”潘子一听要等好几个月，顿时有点坐不住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体验过一天赚一块钱的快乐，谁还想回去赶海挣那几毛钱啊！ “昊哥，就没有别的快钱能赚吗？”潘子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有。” 沈昊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最近，咱们可以做点别的生意。” “不过，在做新生意之前，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大刘和潘子异口同声地问。 沈昊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需要一条船，一条海船！” 啥？ 船？！ 还是海船？！ 大刘和潘子两个人瞬间眼珠子瞪得溜圆。 嘴巴张得能吞下一整个馒头，傻愣愣地看着沈昊，半天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们听到了什么？ 昊哥说他要一条船？ 开什么玩笑！ 第29章 生意是抢来的！ 不过沈昊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鲍鱼生意，对他来说，不过是重生归来打响的第一枪，是积累的小打小闹。 他脑子里装着的，可是未来几十年的商业蓝图！ 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最大的金手指，就是知道未来的走向。 他清楚地记得，陈前这波鲍鱼商人只是一个前戏。 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 大概一个月后，会有一批更大的南方商人来到这里。 他们不是来收鲍鱼的，而是来收购大黄鱼、石斑鱼这些高价值的深海鱼！ 在八十年代，内地对于这些海鱼的价值还没完全认识到。 但在香江，这些可是顶级宴席上的硬菜，价格高得离谱。 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赚的钱，绝对是今天卖鲍鱼的十倍，甚至百倍！ 而想要捕捉那些深海鱼，靠着在海边赶海，或者划着小舢板，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必须得有一艘船！ 一艘真正的渔船！ 一艘能够抵御风浪，在广阔的大海里稳稳航行，满载而归的船！ 看着沈昊一脸认真的表情，大刘和潘子终于反应过来，昊哥不是在开玩笑。 可正因为他不是在开玩笑，才更让人觉得……离谱！ “昊哥……你……你说你要船？”潘子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在发颤。 “那玩意儿……得好多钱吧！” “是啊昊哥！”大刘也急得抓耳挠腮，“一条能出海的渔船，哪怕是最旧最破的那种，少说也得好几百块钱吧！” “好一点的，新的，那不得上千了？” “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虽然他们知道沈昊今天一下子赚了一百五十多块，在他们眼里，这已经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了。 可这笔巨款，在一条渔船面前，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连个船锚都买不起！ “再说了，这年头，渔船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潘子补充道，“那都是生产队或者公家的财产，私人手里根本没几条，想买都找不到门路！” 看着两人急得快要跳脚的样子，沈昊却只是气定神闲地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买船贵，也知道买船难。 但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要买了？ “谁说我要买了？”沈昊反问道。 大刘和潘子又是一愣。 不买？ 不买你上哪儿弄条船来？ 天上掉下来吗？ 还是……去借？ 谁那么大方能把吃饭的家伙借给你啊！ “昊哥，那你的意思是……？” 难不成是去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大刘自己给掐灭了。 不可能！昊哥不是那样的人！ 沈昊看着他们俩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你要干什么”的懵逼表情，觉得有点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吐出几个字。 “咱们自己造一艘。” “……” “……”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大刘和潘子的表情，从震惊，到呆滞，最后变成了一种看神仙似的敬畏。 自己……造一艘船？ 昊哥，你确定你说的不是造个木盆洗脚吗？ 那可是能在海上跑的船啊！ 不是小孩子玩的纸船！ “昊哥……你……你没发烧吧？” 潘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探探沈昊的额头。 沈昊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去你的！” “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当然清醒。 买船？ 以他现在能付得起的价格，在这附近能买到的，估计都是些快要散架的破烂货。 开着那种船出海，那不叫捕鱼，那叫喂鱼，一不小心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他可不想刚重生就又去跟阎王爷喝茶。 所以，买不如造！ 自己造，用料可以选最好的，结构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来设计。 最关键的是，能省下一大笔钱！ 把买船的钱，用来买最好的木料和设备，性价比直接拉满！ 沈昊心里清楚得很。 后面那波收购海鱼的大生意，起码也要一个多月，甚至两个月之后才会来。 这段时间，刚好够造一艘船的！ 不过，他也不会把时间全部拿来造船。 造船只是为了更大的生意。 而眼前，还有一单不错的生意，来自董明德的人脉！ 他要趁着造船的功夫，一块儿抢过来！ ………… 这时潘子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道： “昊哥，虽然……但是，造船可不是搭积木啊！” “那玩意儿……得懂结构，得会看图纸，得知道用什么木头，还得……还得会好多好多东西！” 他越说越觉得这事儿离谱，简直比他上次梦见自己在海里骑自行车还离谱。 “是啊昊哥！” 大刘也跟着急了，比划着双手，试图形容造船的难度。 “我听村里老人说过，造一艘船，从选龙骨到铺甲板，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没个十几年的老师傅带着，根本摸不着北！” “咱们仨，两个二愣子加一个……呃，加一个聪明的你，这也不够啊！” 看着俩人一副“完了完了我大哥疯了”的表情，沈昊差点笑出声。 他当然知道造船难。 他要是真打算从零开始，光凭他们三个人，别说造船了，估计连块像样的船板都刨不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要凭空造了？” 沈昊白了他们一眼，卖了个关子。 “昊哥，你这话说的，不凭空造，难道船还能从地里长出来不成？”潘子彻底懵了。 沈昊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这两天，我会去渔港那边转转，看看有没有手艺好的造船师傅。” “到时候，咱们花钱请一个老师傅来指点。” “再说了，谁说要从头到尾自己造了？” “咱们先去买个现成的船骨架回来。” “有了骨架，再有老师傅指导，剩下的活儿不就简单多了？” 他顿了顿，看着若有所思的两人，继续说道： “我心里有数，咱们也不是要一口吃成个胖子，先搞一艘差不多大小，能出近海的就行。” “等以后赚了大钱，再换更大更厉害的，到时候直接买艘铁壳船，在船上吃着火锅唱着歌，那才叫舒坦！” 沈昊这么一解释，潘子和大刘脑子里那团浆糊，好像瞬间被理清了。 对啊！ 这个思路好像……靠谱啊！ 买个船骨架！再请个师傅！ 一百多块钱虽然买不起一整条船，但买个船的骨架，应该是够的吧？ 剩下的活儿，不就是往骨架上钉木板吗？ 那不就跟搭个大点的木头棚子差不多？ 好像……应该不难！ 潘子和大刘对视一眼，瞬间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昊哥你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大刘一拍大腿，满脸兴奋。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潘子也激动起来，“买个船骨回来，剩下的咱们自己拼装，那能省多少钱啊！” “对啊，所以你们就别操心了，到时候只管来给我搭把手就行！” “哎，好嘞！我们保证好好干！” 第30章 董老板，你管这……叫最好的鲍鱼？ 告别了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两人，沈昊骑着三轮车回了家。 刚到院子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 他推门进去，果然看到李倩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灶台上已经摆好了两菜一汤。 沈昊心里一暖，但脸上却故意板了起来。 他几步走到厨房门口，佯装生气道： “不是都说好了不让你干活儿了吗？怎么又自己动手了？” 李倩回过头，看到他那副“我很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解下围裙，柔声解释道： “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无聊嘛，就想给你做点好吃的。” “那也不能做饭啊，又烧灶火又炒菜的，还热，多辛苦啊！” 沈昊心疼地拉着她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 “你要是真无聊，就给咱未来的孩子缝点小衣服。” 他神秘兮兮地凑到李倩耳边，小声说： “我跟你说，咱们第一胎，肯定是个水灵灵的闺女！” “回头我去镇上扯点好布料回来，你就在家给她做点漂亮的小裙子，这样不就有事儿干了？” 李倩被他逗得脸颊微红，轻轻拍了他一下。 “瞎说，万一是个臭小子呢？” “臭小子也一样啊！做小裤子！” 沈昊大手一挥，“反正你就是不能再干这些重活儿了，听见没？” 看着沈昊一脸认真的样子，李倩心里甜丝丝的，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好啦好啦，知道了，以后不做了，都让你来。” “但今天这顿我都做好了，就好好尝尝吧！” “行，但不能有下次了。”沈昊说。 吃饭的时候，沈昊从兜里掏出那叠厚厚的“大团结”。 抽出一百三十块钱，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 剩下的零钱，连同陈前给的那五块“茶水钱”，全都塞到了李倩手里。 “媳妇儿，这是今天卖鲍鱼的钱，你收好。” “我留下一百三，准备去买个船骨架，咱们自己造条船出海。” 李倩看着桌上那笔巨款，又听到沈昊的打算，愣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男人有本事，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魄力。 “你有想法是好事儿，”李倩收好钱，脸上却带着几分担忧，“可是……海上风大浪大的，太危险了。” 沈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慰道： “放心吧，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的？我心里有数，肯定会注意安全的。” 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李倩知道自己劝不住，也只能将担忧压在心底，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要小心。”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昊就起了床。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履行自己“家庭煮夫”的承诺。 一边熟练地生火做饭，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吃完早饭，就去镇上买点东西，下午直奔海港，去找那位造船的老师傅。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能找到人，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 董明德那个家伙，从香江来内陆，除了给他那个宝贝儿子换肾，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就是想跟这边的远洋渔业公司搭上线，做海鲜贸易。 为了搞到船，董明德当初也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求爷爷告奶奶，最后就是通过关系，找到了海港里手艺最好的造船师傅——龙渝民。 这才把船的事儿给敲定了下来。 然而，那个姓董的根本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他后来背信弃义，答应给龙师傅的钱没给到位，害得龙师傅那边几乎是白忙活一场。 投入的精力和材料都打了水漂。 更可笑的是，董明德却没有承担任何后果，拍拍屁股就带着老婆孩子回香江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想到这里，沈昊的眼神冷了下来。 所以这一世，他要找到龙师傅，不仅是为了给自己造船。 更是要截胡，要彻底破坏掉董明德未来的发财大计！ 谁让是董明德先不仁，那就别怪他沈昊不义了！ ………… 吃过早饭，沈昊跟依依不舍的李倩告了别，还顺手在她脸上啵了一口。 惹得李倩满脸通红地把他推出了门外。 “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媳妇儿！等我回来！” 沈昊跨上自己那辆破三轮车，脚下用力一蹬。 车子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抗议声，晃晃悠悠地上了路。 ………… 与此同时，镇上的红星招待所门口。 一辆小汽车停了下来，董明德从车上下来，整了整自己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他身后跟着几个人，从车上抬下来好几筐鲍鱼。 “陈老板呢？我董某人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了。” 董明德派头十足地说道。 然而，招待所里出来的却不是陈前，而是一个比他高挺多的大高个。 大高个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董老板，我们陈哥今天身体不舒服，怕是见不了客了。” “生病了？”董明德眉头一皱。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我来的时候病了？ 这里头有鬼！ “哎，生病归生病，生意归生意嘛！” 董明德脸上堆起笑容，“你看，我可是把最好的鲍鱼都给陈老板带来了。” “这可是咱们合作的开始，总不能因为一点小病就耽误了发财大计吧？”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身后的人把一筐鲍鱼抬到前面来。 “董老板，我们陈哥是真病了，怕传染人，还是改天吧。” 大高个依旧拦着，不让他进。 董明德有点不耐烦了。 “不就是看看货吗？人病了，难道眼睛也病了？看一下能耽误多少时间？” 大高个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朝筐里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差点没绷住。 “噗嗤……” 一阵没忍住的笑声，让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董明德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你笑什么？” 大高个赶紧摆了摆手，但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比直接嘲笑还伤人。 “没什么没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筐里的鲍鱼，用一种十分一言难尽的语气说： “董老板，你管这……叫最好的鲍鱼？” “这些小东西，是还没断奶就被你从石头上撬下来了吗？” “难怪你敢说五毛钱一斤，这价格，我都觉得给高了。” 董明德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他带来的这些鲍鱼，虽然个头不大，但在普通市场上也算顶好的货色了。 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垃圾了？ 大高个摇了摇头，感叹道： “本来还以为董老板香江来的，这眼界……啧啧，没想到还比不上这儿一个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呢。” 董明德是什么人？ 人精中的人精！ 他立刻就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年轻人？你什么意思？是不是那个姓沈的小子来过了？” 大高个一听，索性也就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没错！” 他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无比向往和回味的神情。 “沈昊兄弟不仅来过，人家带来的鲍鱼，那才叫真正的极品！” “个顶个的都有巴掌那么大！油光锃亮！那肉质，一看就肥美得不行！” “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品质那么好的鲍鱼！简直就是鲍鱼里的皇帝！” “跟人沈兄弟的一比，你这几筐，也就是些不入流的虾兵蟹将！” 第31章 好日子哪有命重要！ 董明德听到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沈昊！ 又是沈昊！ 他竟然真的搞到了鲍鱼，还抢在自己前头卖给了陈前！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董明德气得指着大高个的鼻子，“陈前答应过我的！他怎么能收了沈昊的鲍鱼！他不讲诚信！” “诚信？” 大高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董老板，你也好意思跟我们提‘诚信’这两个字？” “我倒想问问你，是谁跟我们陈哥说，沈昊兄弟是个光会吹牛的骗子，根本没货？” “又是谁，想在背后捅人刀子，撬人家的生意？” “做人不能太双标啊，董老板！” “赶紧的，带着你这些鲍鱼苗子，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不要再谈这件事了！” 说完，大高个“砰”的一声，直接把招待所的大门给关上了。 董明德站在门口，一张脸发黑，气得浑身发抖。 可恶！ 沈昊这个泥腿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到底是从哪里搞来那么多高品质鲍鱼的？ 自己派人打听过，这附近集市上的鲍鱼早就被他收得差不多了。 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量，更别提什么极品了。 难不成……他背着自己还有别的收购线？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个臭小子把生意做起来！ 一旦他有了钱，有了自己的事业，那自己还怎么拿捏他？ 小宝的肾怎么办？ 董明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你有货源是吧？ 我有钱！ 在绝对的财力面前，小手段什么也不是！ 我就不信了，我用钱砸，还砸不过你一个穷光蛋？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接下来的画面了。 自己把市场上所有的鲍鱼都垄断了，沈昊就再也没有鲍鱼了。 到时候，他肯定会哭着喊着来求自己。 “董老板，求求你，放我一条赚钱的路吧！” 而自己呢，就翘着二郎腿，轻飘飘地对他说： “想赚钱？可以啊，先把那份捐肾同意书给签了！” 想到这里，董明德心里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感。 对！就这么干！ 怀着这股怒气和决心，董明德立刻掉转车头，直奔镇上最大的水产市场。 一到地方，他便扯开嗓子，对着来来往往的渔民和商贩大声宣布。 “各位乡亲父老！听好了！” “我，从香江来的董老板，从今天起，高价收购鲍鱼！” “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绝对比市面上高！” “但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是品质极好的活鲍鱼！” ………… 而另一边，沈昊已经到了海港。 海港的风带着一股咸湿腥气，吹得人精神一振。 码头上人声鼎沸，渔船来来往往。 卸货的，补网的，叫卖的，好不热闹。 沈昊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瓶好酒，还有些在村头集会买的米饼和爆米花，在人群里穿梭。 这年头的礼物，讲究的就是个实在。 他七拐八拐，按照上辈子模糊的记忆，终于找到了港口角落里一间孤零零的红砖房。 房子很旧，门前却打扫得干干净净。 “咚咚咚。” 沈昊敲了敲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道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师傅探出头来。 他身材不高，但很壮实，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一双手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口。 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人。 这人，正是沈昊要找的龙师傅。 “老师傅，您好，我找龙师傅。”沈昊笑呵呵地开口。 龙师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带着审视： “我就是，你找我干啥？” “哎呀，可算找着您了！” 沈昊热情地把手里的网兜递过去， “龙师傅，我叫沈昊，早就听说您手艺了得，特地来拜访您。” 龙师傅没接东西，只是侧身让他进了屋。 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没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堆得半人高的各种图纸和书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和木头的味道。 “坐吧。”龙师傅指了指椅子，自己先坐下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年轻人，有事说事，我这儿不兴绕弯子。” 沈昊也不客气，把礼物放在桌上，自来熟地坐下。 “龙师傅快人快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 “我想请您出山，帮我造艘船。” 龙师傅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沈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造船？” 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小伙子，你毛长齐了没？知道造船要多少钱吗？” “再说了，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是个渔民，造船干什么？出海玩儿？” 他看沈昊年轻，穿着也还算干净，只当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一时兴起想体验生活。 “最近海上要起大风了，你这样的，我劝你还是别去送死。” 沈昊嘿嘿一笑，完全没把这点小小的冒犯放在心上。 “龙师傅，您误会了。” “我不是要出海玩，我是要出海赚钱。” “而且，我不仅想请您帮我造船，从挑选最好的船骨，到画图纸，再到把船造出来，全都拜托您。” “等船造好了，我还想请您出山，当我的主舵手！” 这话一出，龙师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胡闹！” 他猛地一拍桌子，搪瓷缸子里的水都晃了出来。 “你小子来找我，就没听说过我不出海了吗！” “我开船的本事，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可我现在为什么不干了？” 龙师傅指着自己的鼻子，情绪有些激动， “因为我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我婆娘，我儿子儿媳，我孙子！万一我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我怕死，怕出事，所以才在岸上修修补补，你既然知道我，就该知道这些事！” “你还跑来找我，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戳我心窝子吗？” 看着龙师傅激动得泛红的眼眶，沈昊一点也不慌。 哥们玩的就是心理战。 他慢悠悠地开口：“龙师傅，您别激动，先听我说完。” “您说得对，您有家人要养，怕出事，所以不开船了。” 沈昊点了点头，表示非常理解。 然后话锋一转。 “可是，我也有家人啊。” “我媳妇儿，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的娃，他们也等着我养活呢！” “我就是考虑到他们的生活，才想着要拼一把，出来赚钱的。” 沈昊的目光直视着龙师傅，语气无比真诚。 “龙师傅，您难道就忍心看着自家人，跟着您在岸上过这种紧巴巴的穷日子吗？” “你！” 龙师傅被他这句话噎得够呛，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是啊，谁不想让家人过好日子？ 可好日子哪有命重要！ 他缓了口气，摇了摇头，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你太年轻了，眼睛里只看得到钱。” “命，才是最重要的。” 龙师傅的声音透着沧桑和疲惫，“我以前……亲眼看着跟我一起出海的兄弟，一个浪打过来，人就没了。” “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他家里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第32章 有了船，就有了一座移动的金山！ 沈昊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龙师傅的心结。 上辈子他就知道，龙师傅是因为好兄弟在海上遇难，才发誓不再远航的。 想解开这个心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当务之急，是先把船搞定！ “龙师傅。” 沈昊忽然笑了笑，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轻轻地放在了桌上，推到龙师傅面前。 “哗——” 崭新的大团结，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亮眼。 龙师傅的瞳孔猛地一缩。 十块钱！ 乖乖，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干一天活，也就几个工分，折算下来才几毛钱！ 这年轻人一出手就是十块！ 这简直是巨款啊！ “这是给您的咨询费。” 沈昊的语气轻松得像是扔出了一毛钱。 “出海当舵手的事儿呢，您老先不用考虑，咱不急。” “您就先帮我个小忙，帮我把船的事儿给办了。” “从选船骨，到画图纸，您是行家，您说了算。” “至于需要什么材料，您只管列个单子出来，钱，我来出！” 沈昊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要木船。” “我知道现在铁船听着洋气，可那玩意儿太贵了。” “而且就眼下这技术，真到了海上，还是您这种老师傅造出来的木船靠谱！” 这话，简直说到了龙师傅的心坎里。 他就是个老木匠，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手艺。 现在最流行的铁船在他看来，就是个华而不实的铁疙瘩。 笨重不说，遇上大风大浪，远不如他造的木船灵活坚韧。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居然还是个懂行的！ 龙师傅看着桌上那十块钱，又看了看沈昊那张带着点小算计又无比真诚的脸，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这小子，出手大方，说话好听，还懂行。 跟他聊了几句，感觉还挺对脾气。 帮他造艘船，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自己只管造，又不用跟他出海。 想到这里，龙师傅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伸手，慢慢地将那十块钱收进了口袋。 “行！” 他一拍大腿，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看在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你放心，我龙大海出手，保证给你造一艘劈风斩浪的好船！” “你给我留个地址，三天，你等我三天！” “三天后，我带着图纸和材料单子，亲自去找你！” 沈昊心里乐开了花。 他连忙报上自己小渔村的地址，起身准备告辞。 “那就多谢龙师傅了！我等您大驾光明！”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我琢磨图纸。” 龙师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但嘴角却藏着笑意。 沈昊笑着走出了红砖房。 这下，船的事儿算是初步搞定了。 至于以后下海的掌舵人……嘿嘿，不急，到时候再慢慢“劝”。 毕竟，对付这种傲娇的老手艺人，得用点怀柔政策，主打一个温水煮青蛙。 现在当务之急，是还得再赚一大笔钱！ 想着，沈昊骑着他那辆三轮车，一路“哐当哐当”地往家赶。 车轮子压过石子路，颠得他屁股都快开花了，可他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嗯，不对，等船造好了，就该是“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船上瞅”了！ 想想以后带着老婆孩子，出海兜风，钓钓鱼，烤烤虾。 那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至于赚钱？ 那都不是事儿！ 有了船，就等于有了一座移动的金山！ 他脑子里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发财大计。 什么捕捞大黄鱼，倒卖海产，甚至……嘿嘿，去捞点沉船里的宝贝。 重生人士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眼瞅着村口那棵大槐树越来越近，沈昊心里也越发火热。 也不知道倩倩在家干嘛呢，有没有想他。 得赶紧回去，给她带的麦芽糖还揣在兜里呢。 然而，离家还有几十米远，一阵尖锐的争吵声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嗯？ 吵架？ 沈昊踩着脚蹬子的腿顿了一下，仔细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好像是从自己家里传出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颠簸了，使出吃奶的劲儿猛蹬三轮车。 车子“嘎吱”一声停在院子门口，他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 屋子里，果然挤着几个人。 走近一看，沈昊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好家伙，这不是他那两位重量级的亲戚——大伯母张翠莲和二伯母阮玉儿吗？ 这俩人怎么凑一块儿来了？ 指定没好事！ ………… 时间倒回沈昊回来前不久。 李倩正坐在炕上，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一针一线地缝着小小的婴儿衣服。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手指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满心都是对未来宝宝的期待。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倩倩在家吗？” 人未到，声先至，嗓门又高又亮，是二伯-母阮玉儿。 紧接着，大伯母张翠莲也跟了进来。 李倩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站起来。 “大伯母，二伯母，你们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张翠莲和阮玉儿一前一后进了屋，眼睛跟老鼠似的在屋里扫了一圈。 “昊儿呢？又跑哪儿野去了？”阮玉儿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毫不客气地问道。 “他……他出去有点事。”李倩含糊地回了一句。 一听沈昊不在家，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进入了正题。 “倩倩啊，”大伯母张翠莲先开了口，拉着李倩的手，一脸语重心长，“我们今天来，是专门为了你和昊儿好的。” “你看你们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现在又怀了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阮玉儿立刻接上话茬，那语调，跟唱双簧似的。 “可不是嘛！你大伯母说的对！” “明明有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眼前，昊儿那小子怎么能不识抬举呢！” “你想想，不就是捐个肾吗？人有两个肾呢，捐一个还能活蹦乱跳的。” “可换来的是什么？是钱！是一大笔钱！是你们俩干一辈子活都赚不来的钱！” “那董老板是什么人？香江来的大富豪！人家随便从手指缝里漏点出来，都够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了！” “昊儿这孩子就是死脑筋，放着金元宝不要，非要去捡那破芝麻，你说他是不是傻？” 这些话，像是一根根针，扎在李倩心上。 她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声音也冷了下来。 “伯母，这是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沈昊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们不捐。” “哟呵！”阮玉儿眉毛一挑，声音顿时拔高了八度，“你这媳妇儿怎么说话呢？我们是长辈，是为你们好，你还不领情了？” “还不是看你们穷，想拉你们一把！别给脸不要脸！” 第33章 动手撵人！ “二伯母，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李倩气得胸口起伏，她本就不是个擅长吵架的人，此刻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不尊重了？我说的是事实！” “你们现在就该好好劝劝沈昊，让他别犯浑！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们不稀罕！”李倩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你们要是来说这个的，那就请回吧！我们家不欢迎！” 她说着就要去推人。 可她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哪里是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的对手。 两人纹丝不动，阮玉儿更是冷笑一声。 “赶我们走？你这小丫头片子，还反了天了！” 李倩被气得眼前一阵发黑，肚子也传来一阵隐隐的坠痛。 她吓得脸色发白，赶紧用手捂住肚子，不敢再乱动。 大伯母张翠莲一看这架势，也有点慌了。 这要是真把人家的孕媳妇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摊上大事了。 她赶紧拉了拉阮玉儿的袖子，劝道：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你看倩倩脸都白了。” 谁知道阮玉儿正在兴头上，一把甩开她的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添油加醋。 “怕什么？我说的都是好话！她不爱听是她的事！” “不就一个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不是我们家孩子的肾不好，哪还轮得到沈昊这小子！便宜他了还不知好歹！” 这话彻底点燃了李倩的怒火。 她捂着肚子，死死地盯着阮玉儿，一字一句地反驳道： “肾不好也可以捐啊！” “反正再不好，也不会比孙秀蓉那个宝贝儿子的差了！” “你！”阮玉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指着李倩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个小贱蹄子，你咒谁呢？” “我咒谁你心里清楚！” “我撕了你的嘴！”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得不可开交，也正是这时，沈昊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都给我住口！” 一声爆喝，震得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沈昊进屋，看都没看那两个伯母，径直走到李倩身边。 看到她煞白的脸和紧捂着肚子的手，心疼得像是被刀剜了一下。 他扶着李倩坐下，声音瞬间温柔了八个度。 “老婆，没事吧？肚子疼不疼？” 李倩看到他，眼圈一红，摇了摇头，嘴上却说： “我没事，你别担心。” 沈昊这才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碴子，死死地盯着张翠莲和阮玉儿。 “我再说一遍，都给我滚出去！” “别逼我动手！” 大伯母张翠莲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可二伯母阮玉儿却是个滚刀肉，她仗着自己是长辈，非但没怕，反而把腰一叉，更加趾高气扬起来。 “沈昊！你跟谁俩呢？我们是你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再说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对我们两个女人动手不成？你动一个试试！” 她那嚣张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沈昊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李倩在一旁气得不行，捂着肚子，呼吸都急促起来。 沈昊看着李倩难受的样子，脑子里瞬间闪过上辈子她因为劳累和动气而导致好几次差点儿流产的画面。 那一桩桩一件件，是他一辈子的痛！ 他娘的！ 这一世，谁敢动他老婆孩子一根汗毛，他跟谁拼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暴怒，先转头安抚住李倩。 “老婆，别激动，深呼吸，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气坏了身子，我和宝宝都会心疼的。” 李倩听话地调整着呼吸，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沈昊这才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墙角，最后定格在了那把用来扫院子的大扫把上。 他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把将扫把抽了出来，直接撵人。 “你……你干啥！” 二伯母阮玉儿看着那黑乎乎的扫把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瞬间就灭了三分。 “干啥？” 沈昊冷笑一声，掂了掂手里的扫把，道： “给咱们家院子消消毒，去去晦气！” 话音未落，他手臂一挥，大扫把带着风声就扫了过去。 当然，他没想真打人，打坏了还得赔钱，不值当。 但这扫把贴着阮玉儿的裤腿扫过去，扬起的灰尘和那呼呼的风声，也足够吓人了。 “哎呀！” 阮玉儿尖叫一声，蹦得老高，跟个被踩了脚的蛤蟆似的。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真敢动手！” “滚不滚？” 沈昊眼神一厉，又是一扫把挥了过去。 这下阮玉儿不敢再站着骂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沈昊提着扫把就在后面追。 “给我滚出去！听见没！” “啊啊啊！杀人啦！侄子打长辈啦！” 阮玉儿一边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躲避着扫把的“攻击”，一边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她那嗓门，穿透力极强，比自行车的铃铛还响。 一时间，沈家小院热闹得跟唱大戏一样。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左邻右舍的注意。 不少人家的院墙上都探出了一个个吃瓜的脑袋。 “哎，那不是沈昊家吗？咋回事啊？” “听着像是他二伯母阮玉儿的声音，又来作妖了？” “好家伙，沈昊那孩子这是拿着扫把撵人呢？” 议论声、吵闹声混成一团。 就在这时，几个扛着渔网、拎着水桶的青年从村口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大刘和潘子。 他们刚赶海回来，收获颇丰，正乐呵呵地聊着天，就听见了这边的喧哗。 “欸？那不是昊哥家吗？”潘子眼尖，指着前面说。 大刘也皱起了眉头，“走，去看看！” 一行人加快脚步，挤进看热闹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副鸡飞狗跳的景象。 沈昊跟个战神似的提着扫把，阮玉儿满院子乱窜，活像一只被追打的落水狗。 “昊哥，这咋回事啊？”大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沈昊一回头，看见是自己的好兄弟，顿时感觉援军到了。 他停下动作，没好气地指着还在那儿喘粗气的阮玉儿。 “还能咋回事，家里来了个讨债的，非逼着我卖肾，我不干，她就咒我老婆孩子。” “我呸！简直是家门不幸！” 大刘和潘子一听，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他们可都知道沈昊两口子最近因为恶亲戚的事儿多不容易。 现在李倩还怀着孕呢，哪能一直受这种气！ “他娘的！还来，没完没了了！” 大刘把手里的渔网往地上一扔，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就吼了一嗓子。 “都看啥看！有啥好看的！都散了都散了！” 潘子也跟着帮腔，“就是，人家家务事，都围着干嘛！” 村民们一看有人发了话，也都识趣，嘟囔着慢慢散开了。 清走了看客，大刘和潘子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就朝着阮玉儿走了过去。 “干……干什么你们！” “干什么？请你出去！” 大刘根本不跟她废话，和潘子一人架起她一条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第34章 要对孩子下手？ “哎哎哎！放开我！你们这是绑架！我要报警！” 阮玉儿双脚离地，拼命挣扎，嘴里还不停地叫唤着。 可惜，压根没人理她。 刚才还看热闹的村民现在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个大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真想不到，老沈家咋娶了这么个泼妇媳妇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话跟刀子似的，扎进了阮玉儿的心窝子。 一直站在屋檐下没敢动的大伯母张翠莲，眼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脸都丢到全村了，也待不住了。 她赶紧跑出院子，走到阮玉儿旁边，压低声音道：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阮玉儿被大刘和潘子架着，动弹不得，再看看周围，没一个帮她说话的，全是看笑话的眼神。 她也知道再闹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 她狠狠地瞪了沈昊一眼，冲地上“呸呸”啐了两口。 “行！你们厉害！咱们走着瞧！” 说完，她用力挣开大刘和潘子的手，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翠莲也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回到了大伯沈泉家。 一进屋，就看见孙秀蓉正抱着她那个宝贝儿子小宝，焦急地等在屋里。 “怎么样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沈昊他……他愿意捐肾了吗？” 孙秀蓉一看到她们，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点着了阮玉儿的火药桶。 “提那个小畜生干嘛！” 阮玉儿一屁股坐到炕上，端起桌上的水壶就咕嘟咕嘟灌了一气。 “他娘的，那个沈昊现在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居然敢拿扫把撵我！” “说不捐就不捐，还把他媳妇儿当个宝似的护着！我看他们俩是穷疯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坐在另一边的二伯父沈旻一听这话，当即就火了。 他“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什么？他还敢动手！反了天了他！我这就去找他算账去！” “行了！你给我坐下！” 大伯沈泉一把拉住了冲动的弟弟， “你现在去能干嘛？再去跟他打一架吗？” “我们的目的是要他捐肾，不是为了跟他吵架的！” “别到时候关系全搞僵了，肾也没要到手，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旻一想到董明德许诺的那一百块钱，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 可他嘴上还是不服气。 “那也是沈昊先不顾亲情的！我看这关系，早就破了！” “破了也得想办法给它维系上！”沈泉沉声说道。 “凭什么！”阮玉儿不乐意了，嗓门又高了起来，“维护？不可能！” “我今天丢的这个脸，必须找补回来！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 孙秀蓉听着他们吵吵嚷嚷，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小心翼翼地捂住怀里熟睡的小宝的耳朵，急切地问道：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沈昊同意捐肾？” “虽然老董那边已经在想办法，要去断了沈昊的财路了。” “可我觉得这事儿耗时太久了，我们家小宝……小宝他等不起啊！” 张翠莲看着孙秀蓉怀里的小宝，那孩子闭着眼睛，小脸蜡黄，呼吸微弱，看着确实挺可怜的。 她心里也软了一下，推了推身边的丈夫。 “沈泉，你再想想办法啊。” 沈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 说实话，要肾这事儿，毕竟不是割块肉那么简单。 就连他都觉得，董明德那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不给，换了是他，他也不愿意捐。 可一想到那白花花的一百块钱，他又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必须得再多努力努力！ 屋子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五分钟，一直气鼓鼓的二伯母阮玉儿眼睛突然一亮。 “哎！我想到了！” 她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得意的坏笑。 “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你们都听我说！”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阮玉儿的身上。 孙秀蓉是眼睛里冒着光，充满了期待。 沈泉和沈旻两兄弟则是半信半疑。 只有张翠莲，看着自己妯娌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什么主意？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二伯父沈旻最是沉不住气，急吼吼地催促道。 阮玉儿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炕上急得快要抓耳挠腮的孙秀蓉。 她慢悠悠地端起水壶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你们说，那个小畜生沈昊，他为啥就铁了心不捐肾？” “还能为啥？不就是嫌钱少，想坐地起价呗！”沈旻想也不想就接话道。 “错！”阮玉儿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太小看他了！” “脑子但凡转得快一点，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今天我去他家，可是仔仔细细观察了。” 阮玉儿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那个沈昊，从头到尾，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他那个叫李倩的媳妇儿！” “你们是没看见那个腻歪劲儿哦！” “一会儿担心一下一会儿盯着看一眼、” “那手啊，就跟长在了李倩的腰上似的，寸步不离地扶着。” “尤其是李倩那个肚子，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谁多看一眼他都紧张。” “所以啊，我琢磨着，他不捐肾，固然有钱的因素。” “但更重要的，是为了他那个媳妇儿，和他媳妇儿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娃！” 阮玉儿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现在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婆孩子热炕头上了。” “指望着那娘俩给他传宗接代，过好日子呢！” “所以，只要他媳妇儿和孩子好好的，他就觉得自己有底气，有奔头，自然不会轻易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 听完这番分析，大伯沈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沉吟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小子现在是把老婆孩子当成命根子了。” “那……既然他这么看重孩子，咱们就从孩子这方面下手。”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他说，小宝也是个孩子，让他将心比心，发发善心？” 沈泉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高明，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话音刚落，他旁边的媳妇儿张翠莲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哎哟我的当家的，你这脑子咋就不开窍呢？” “这招咱们之前找沈昊的时候不都用过了吗？管用吗？人家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张翠莲觉得自家男人有时候想问题真是太天真了。 “就是！”阮玉儿立刻附和，看大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大哥，你是不是还觉得亲情有用啊？还动之以情？人家心里门儿清着呢！” “你跟他提孩子，他只会觉得你在教育他，更反感咱们！”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得意的坏笑又浮现了出来，甚至带着几分阴狠。 “所以啊，咱们得换个思路。” “你们想啊，既然他这么宝贝那个孩子，把那个没出生的玩意儿当成心头肉……” 阮玉儿故意拖长了音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如果……这个孩子，要是没、有、了，他会怎么样？” 第35章 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阮玉儿的话一出，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连最急躁的沈旻都愣住了，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孙秀蓉抱着小宝的手微微一紧，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又恶毒的光。 张翠莲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阮玉儿，声音都有些发颤。 “玉儿……你……你该不会是想……想让李倩她……流产吧？” “哟，大嫂你这回脑子转得挺快嘛！” 阮玉儿“啪”地一拍大腿， “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看李倩那个婆娘，面黄肌瘦的，嘴唇都没个血色，走路轻飘飘的，一看就是个底子虚的，身子骨弱得很！” “这种女人怀孕，本来就容易出问题，咱们啊，就顺水推舟，帮她一把！” “等孩子没了，她那破身子肯定一下子就垮了！到时候三天两头生病，看病吃药，不得花钱？” “沈昊一个穷光蛋，他上哪儿弄那么多钱给他媳妇儿治病？” “到时候，他要是不治，咱们就去村里到处说，骂他不是个东西，连自己媳妇儿的命都不管！让他抬不起头来做人！” “他要是想治，又没钱，那不就正好？” “咱们再上门去劝他，跟他说，只要捐个肾，董老板这边立马给钱，他媳妇儿就有救了！” “你们想想，一边是必须救的媳妇儿，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救命钱，他还有得选吗？” 阮玉儿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沈昊乖乖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这样一来，肾，不就手到擒来了？” “而且这事儿要办也简单得很！沈昊也不可能天天在家！” “咱们只要找准了他不在家的时候，找个由头，炖上一锅热乎乎的鸡汤，说是给李倩补身子的。” “往那鸡汤里……嘿嘿，稍微加点料，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送过去，让她喝下去。” “到时候孩子一掉，谁也赖不到咱们头上！就说是她自己身子弱，没保住胎！” “这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完美！” 听完这一整套恶毒的计策，孙秀蓉的眼睛亮得像两颗灯泡。 她激动得差点把怀里的小宝给颠醒了。 “哎呀！玉儿！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也太好使了！”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对她来说，什么别人的孩子，别人的媳妇儿，那都跟她没关系。 只要能拿到肾救她的小宝，让她干什么都行。 然而，坐在另一边的张翠莲却是听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虽然也贪财，但骨子里还有些许良知。 “这……这也太坏了吧……”她囁嚅着，忍不住开口， “怎么能对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下手呢？孩子是无辜的啊！” “这事儿太损阴德了，万一遭报应……” 阮玉儿一听这话，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她一个大白眼直接翻了过去，对着张翠莲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哟，大嫂你这菩萨心肠，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行啊，你要是不想干，那你就别干，到时候也别掺和！”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出力，董老板许诺的钱，可就一分都别想要了，全都给我们家！” 一听钱要飞了，张翠莲那点儿刚冒头的良心，“嗖”地一下就缩了回去。 什么损阴德，什么遭报应，那都是虚的！ 钱，那可是实打实的！ 一百块啊！ 一百块钱是什么概念？ 够她家吃多少顿肉了？ 她儿子这么多年都快忘了猪肉是啥味儿了，天天啃着窝窝头，馋得眼睛都发绿。 每次看到别家孩子吃肉，那口水流的，跟小河似的。 她这个当妈的心疼啊！ 再说了，她家那口子，老实巴交的，在地里刨食儿，一年到头也挣不回几个子儿。 家里穷得叮当响，耗子来了都得含着眼泪走。 现在，一百块钱就摆在眼前。 不赚？那不是傻子吗！ 是白痴！是二百五！ “干！” 张翠莲猛地一拍大腿，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 “弟妹说得对！这事儿，我干了！” 她那张原本还纠结得跟苦瓜似的脸，瞬间就舒展开了， “不就是送碗鸡汤吗？多大点事儿！” “为了我家孩子能吃上肉，为了这一百块钱，别说损阴德，就是天打雷劈，老娘也认了！” “哎哟大嫂，你可算是想通了！” 阮玉儿一听这话，心里都快笑开花了。 她就等着张翠莲这句话呢！ 毕竟刚刚在沈昊家，就因为她多嘴说了李倩几句，沈昊那小子竟抄起院里的扫把追着她打。 那架势，跟要拼命似的，把她吓得魂儿都飞了。 现在让她去干这种害人流产的勾当，万一……万一被沈昊发现了…… 阮玉儿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沈昊能把她骨头给拆了！ 所以啊，这种抛头露面的危险差事，还是得找个替死鬼。 眼前这个见钱眼开的大嫂张翠莲，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让她去送，让她去下料！ 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那也是张翠莲这个执行者顶在最前面。 她阮玉儿呢？ 她可只是个出主意的呀！ 对，一个心地善良、为全家人着想、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个“妙计”的柔弱二伯母。 到时候她往后一躲，撇得干干净净。 就等着在背后分钱就行了！ 简直是完美！ “大嫂，我就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阮玉儿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亲热地拉住张翠莲的手。 “这事儿啊，就得咱们这种有担当的人来办！” “你想想，等小宝的病好了，董老板一高兴，说不定给的钱更多呢！” 孙秀蓉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妯娌俩“情深义重”的戏码，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她也懒得戳穿。 只要能拿到肾，过程怎么样，谁去干，她根本不在乎。 这个让李倩流产的计划，确实比她男人董明德那个计划要好。 董明德那老狐狸，说是要打压沈昊的生意，拖垮他，让他走投无路只能卖肾。 可孙秀蓉总觉得，他那是打着给自己小儿子治病的旗号，实际上是给自己的生意铺路！ 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这边的鲍鱼货源给垄断了！ 到时候肾拿没拿到手还两说，他的生意倒是先做大了。 还是阮玉儿这个主意好，快！准！狠！ 直捣黄龙，一招毙命！ 只要李倩孩子一掉，沈昊那小子还不是得乖乖就范？ “行，就这么办！” 孙秀蓉一锤定音，“这事儿，就交给大嫂你了！” 她看着张翠莲，语气里带着命令，“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滴滴——！”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两声响亮又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孙秀蓉眼睛一亮，是董明德回来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脸上立马堆起了笑，跟变脸似的。 “我男人回来了，我先出去看看。” 她丢下这句话，扭着腰就往外走，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嫁了个有钱的香江老板。 张翠莲和阮玉儿也赶紧跟了出去。 第36章 董明德被坑惨了！ 孙秀蓉一走出院门，就看见董明德那辆黑色轿车停在土路上。 天色已经傍晚，夕阳的余晖给车身镀上了一层金边，晃得人睁不开眼。 董明德摇下车窗，一张胖脸上满是得意和兴奋。 “秀蓉，快上车！” 他冲着院子里的张翠莲和阮玉儿假模假样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等孙秀蓉一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董明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换上了一副毫不掩饰的鄙夷。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他撇着嘴，发动了汽车。 “秀蓉啊，下午我在村里转了一圈。” 董明德一边开车，一边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你还真别说，这穷乡僻壤的，鲍鱼质量是真不赖！” “我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把村里那些能拿得出手的货全给收了！而且给的价还不高！” “但对那些泥腿子来说，这价格可是上天恩赐了。” “一个个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把家里藏着掖着的好货全都卖给我了！” 董明德越说越兴奋，方向盘都拍得“啪啪”响。 “这下，我看沈昊那小子还拿什么去卖！” “那些鲍鱼商过来，连个鲍鱼毛都收不到！” “没有货源，他的生意不就彻底完蛋了？到时候，还不是得哭着求我们？” 孙秀蓉听着丈夫的宏伟计划，却只是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一点都提不起劲来。 “怎么了？我这招釜底抽薪不好吗？”董明德有些不悦。 “好是好，”孙秀蓉撇了撇嘴，“就是有点太慢了。” “我跟你说，沈家那两个弟媳妇儿刚才出了个更好的主意！” 接着，她就把阮玉儿那个让李倩流产的恶毒计策添油加醋地跟董明德说了一遍。 “到时候，沈昊为了救他那个病秧子媳妇儿，肯定会为了钱，求着咱们要他那颗肾！” “嘎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乡间的宁静。 董明德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车子猛地停在了路中间。 他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孙秀蓉。 “我靠！还有这样？” “早知道有这么简单的法子，我还费那么大劲儿去收什么鲍鱼啊？” “这不是白花钱了吗？” 他一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那些钱，心疼得直抽抽。 不过，很快他又转念一想。 “行啊，没想到沈家这几个村姑脑子还挺活泛，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像样的计策来。” “之前给她们那两块钱总算没白给！” 他咂了咂嘴，脸上的懊恼很快就变成了精明。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钱，也不算白花！” “咱们这叫两手准备，双保险！” “万一她们那边失手了，我这边还能继续耗着他！” “再说了，我今天收上来的这批鲍鱼，那可都是顶级的靓货！” “转手卖到城里也能大赚一笔！” 董明德的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的贪婪光芒。 说着，他就重新发动了汽车，猛地一打方向盘。 “走！去红星招待所！” “我估摸着那批鲍鱼商就住那儿，我现在就去把这批货卖了，速战速决！” “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跟沈昊那小子接触上！” ………… 一小时后。 红星招待所的招牌在暮色中显得有些陈旧。 董明德把车“唰”地一下停在门口，带起的尘土让门口扫地的大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理了理自己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推开车门，肥硕的身体带着一股“王霸之气”就下来了。 “秀蓉，你在车上等着，看我怎么把这笔买卖给谈下来！” 他回头冲车里的孙秀蓉甩下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背影，大步流星地就往招待所里走。 “老板，问个事儿！” 董明德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递给柜台后正在打瞌睡的中年男人。 “我想找几个从南边来的鲍鱼商，领头的姓陈。” 柜台老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接过烟，却没点上，只是夹在耳朵上。 “姓陈的？” “哦，你说陈老板他们啊。” “走了。” “什么？！”董明德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胖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三抖。 “走了？去哪儿了？” “什么时候走的？” 柜台老板被他这一嗓子吼得耳朵嗡嗡响，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还能去哪儿，回去了呗。” “人家的货都收满了，不走还留在这儿过年啊？” “说是下午就收齐了，刚才退了房，直接坐车去火车站了。” 收……收满了？ 董明德感觉自己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人用大锤给狠狠来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他下午可是把整个村子都给扫荡了一遍啊！ 那些村民都说，好货全在他手里了！ 沈昊那小子拿什么去供货？拿空气吗？ “不可能！” 董明德一把拍在柜台上，震得上面的算盘珠子都跳了起来。 “他们从哪儿收的货？整个城的鲍鱼都被我包了！” 柜台老板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这……这我哪儿知道啊。” “人家陈老板就是跟一个叫……叫沈昊的小伙子合作的。” “好像昨天货就收齐了。” “陈老板还说那小伙子人不错，讲信用，货也好，以后就跟他长期合作了。” 沈！昊！ 听到这个名字，董明德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什么狗屁的鲍鱼被他收光了！ 他这一下午，整个就是一纯纯的大冤种啊！ 沈昊那小子肯定是一早就跟陈前这帮人串通好了！ 他们俩指定是抱团要坑他！ 故意放出风声，让他像个傻子一样去村里高价收那些别人挑剩下的玩意儿！ 结果人家正主早就把顶级的靓货备好了，就等着看他笑话呢！ 他今天跑了一下午，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嗓子都喊哑了。 尤其是那些品质好的，为了从村民手里抢过来，他还特意加了价！ 虽然最后价格也没有很高…… 但现在好了！ 钱花出去了，人得罪了。 结果这批货不光没断了沈昊的财路，反而全砸自己手里了？ “我靠！” 一股邪火“蹭”地一下就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董明德气得发癫，转身冲出招待所，对着路边一个圆滚滚的石墩子，抬脚就是一记猛踹！ “啊——！”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董明德抱着自己的右脚，像个两百斤的虾米一样在原地蹦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大脚趾肯定是废了！ 车里的孙秀蓉冷眼看着丈夫自导自演的这出闹剧，嘴角撇了撇，连车门都懒得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道上亮起了零星的灯火。 董明德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一瘸一拐地拉开车门，把自己沉重的身躯摔进了驾驶座。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发动了汽车。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秀蓉。” “明天晚上，你必须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跟着我去参加那个海商的宴会。” 孙秀蓉一向急着搞肾，一听到“宴会”两个字，火气一下上来了。 “不去！” “我哪有那个心情去参加什么破宴会！” “小宝还需要人照顾呢，我得照顾孩子！” 第37章 得找人帮忙！ “你必须去！” 董明德猛地一拍方向盘，冲着她低吼道。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了抢沈昊那小子的赚钱门路，把我带来的钱一大半都投进去买那些破鲍鱼了！” “现在呢？鲍鱼全砸手里了！” “陈前那帮孙子跑了，这批货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了手！” “我们这次来大陆带的资金，马上就要出问题了！” “明天晚上的宴会，你必须陪我去！” “我们必须在宴会上表现好点儿，想办法拉拢几个大老板，最少要谈成一个商务单子，收到一笔大额定金，资金才能周转过来！” 孙秀蓉被丈夫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一听要没钱了，她心里顿时有些发慌。 她跟着董明德，图的就是他有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要是董明德破产了，那她不就什么都完了？ 想到这里，孙秀蓉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那……那好吧。” “可是，我们都去了，小宝怎么办？” 董明德开着车，眉头紧锁。 他想了想，脑子里闪过一个合适的人选。 “让沈家那个大伯母看着。” “我看那女人心最软，耳朵根子也软，哄两句就行了。” “她肯定会照顾好孩子的。” 孙秀蓉闻言，却有些顾虑。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可是……我们原先的计划不是让李倩那个小贱人流产吗？” “原本计划就定在明天下午，因为沈昊最近好像经常出门，搞不好明天也会出门。” “所以都说好了，让沈家大伯母熬了加料的鸡汤，亲自给她送过去。” “要是我们明天下午再把她接到城里来照顾小宝，这一来一回的，会不会耽误了事儿？” 董明德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陷入了沉思。 车里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他脸上明暗不定的神色。 过了一阵，他才缓缓开口。 “资金的问题更重要。” “再说了，沈家今天刚那么大吵了一架，沈昊那个小兔崽子现在肯定跟个刺猬一样。” “对他那个大伯、二伯肯定防备得很。” “这两天风声太紧，不是下手的好时机，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把事情往后拖两天，没什么事儿。” 孙秀蓉觉得也是。 于是答应下来，改变计划，先去谈生意，后再办让李倩流产的事儿。 ………… 与此同时，沈昊家。 自从那帮跟苍蝇似的亲戚走了之后，屋子里可算是太清净了。 “媳妇儿，累坏了吧？” “快坐着，啥也别干，我给你整点好吃的补补。” 沈昊麻利地钻进简陋的厨房，从角落里拎出今天下午顺路买回来的老母鸡。 准备给老婆大展身手做个母鸡汤！ 不多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李倩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沈昊，嘴角不自觉地就往上翘。 “昊哥，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沈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还特意用嘴吹了吹。 “那必须的，你老公我未来将事业有成，肯定风采逼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冲老婆挤了挤眼，把李倩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快喝，快喝，多喝点，给我媳妇儿和未来的大闺女补补。” 李倩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心里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沈昊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头软成了一片。 他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开什么重要会议。 “媳妇儿，跟你说个事儿。” “以后，咱家那帮亲戚，大伯、大伯母，还有我那个……所谓的妈，你一概别搭理，见着了就绕道走，听见没？” 李倩被他这严肃的劲儿给弄得一愣，随即又笑了。 “昊哥，你是不是被今天的事儿吓着了？” “我知道他们不是啥好人，可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再说了，你看我，浑身上下，除了你，啥也没有。他们能图我啥？害我啥呀？” 李倩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沈昊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那帮老六心比煤炭都黑！ 谁知道以后会干些什么破事儿来逼迫他媳妇儿，就为了让他捐肾！ “你别管他们图啥，反正他们就不是好饼。” 沈昊绞尽脑汁，试图用他那贫乏的词汇来形容那帮人的危险性。 “你就记住了，防火防盗防亲戚，那帮姓沈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卧龙凤雏，离他们越远越好。” “他们要是再敢来，你别开门，就当家里没人。” 李倩看着丈夫焦急的样子，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她喝完最后一口汤，咂了咂嘴，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是……有时候也防不住呀。” “就像今天，我正在屋里呢，他们自个儿就推门进来了，等我知道的时候，人都已经站我跟前了。” 这话像一道闪电，一下子劈中了沈昊。 对啊！ 他光想着怎么跟人斗智斗勇了，把最基础的硬件设施给忘了！ 他猛地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越看心里越凉。 就这破木门，别说董明德那种人了，来个稍微壮实点的，一脚就能踹开。 还有这院墙，也太矮了，跟个跨栏似的，稍微一抬腿就进来了。 这防御，简直基本为零啊！ 万一哪天自己出去搞钱了，李倩一个人在家，那帮孙子再摸上门来，那不就跟进了无人之境一样？ 到时候真出了事，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行！绝对不行！ 安全问题，必须立刻马上提上日程！ 可眼下，要钱没钱，钱得用到生财上。 要人没人，大刘潘子那些人都不会整房。 想把这破房子立刻改造成铜墙铁壁，那纯属做梦。 沈昊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活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脑袋瓜子飞速运转。 找人帮忙？ 对！找个靠谱的人帮忙照看一下！ 这年头，邻里关系可比后世那“对门相见不相识”要强太多了。 找谁呢？ 沈昊脑子里的人物关系图谱迅速展开。 东头的老王家？ 不行，那家子嘴碎，今天给了他一根葱，明天能传成你欠了他一头猪。 西头的老张家？ 也不行，那家老爷们儿好喝两口，喝多了就爱吹牛逼，靠不住。 想来想去，一个合适的人选，终于从他的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大刘！ 不对，是大刘他妈！ 大刘家就在村西头不远处。 他爹走得早，是他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妹几个拉扯大的。 那位大娘人是出了名的老实本分，心地善良，而且特别踏实肯干。 村里谁家有事，她能帮的都会搭把手，口碑那叫一个好。 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寡妇，家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是非。 把李倩托付给她照看，绝对放心！ 就这么办！ “媳妇儿，咱走！” 沈昊一拍大腿，拉起李倩的手就要往外走。 “啊？去哪儿啊？这大晚上的。”李倩一脸懵。 “收拾点东西，咱去趟大刘家。” 第38章 还有这档子旧怨呢？！ 沈昊不由分说，转身就去角落里翻腾。 他前两天弄回来的海货还有不少，什么海带、干贝、小鱼干。 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拿得出手的硬通货。 求人办事，哪能空着手去呢。 很快，沈昊就用草绳捆好了一大包海货，李倩也穿好了外衣。 俩人锁好门，趁着朦胧的夜色，朝着村西头走去。 晚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李倩依偎在沈昊身边，感觉特别安心。 丈夫今晚虽然有点奇奇怪怪，但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让她觉得幸福极了。 没走多久，大刘家的院子就到了。 “咚咚咚。”沈昊敲了敲门。 “谁啊？大晚上的。” 屋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嗓音，紧接着，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探出来一个壮实的脑袋，正是大刘。 他一看见是沈昊，眼睛立马就亮了。 “我靠，大哥！是你啊！” 大刘热情地把门完全敞开，一把将沈昊拉了进去。 “大哥，你咋这么晚过来了？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他一边喊，一边手脚麻利地从屋里搬出两条长凳，让他们坐下。 屋里的灯光亮了起来，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太太也走了出来。 正是大刘的母亲。 “是沈家的小昊来了啊，这么晚了还有事？” 刘母的目光落在了沈昊手里的那一大包东西上，顿时乐了，打趣道。 “哎哟，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这多见外。” 沈昊憨厚地笑了笑，把东西放在地上。 “刘大娘，这可不是见外，我是有事想求您帮忙，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您可千万得收下。” 他拉着李倩站起来，很认真地说道。 “大娘，是这么个事儿，我媳妇儿这不是怀着身子嘛，行动不方便。” “我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那帮亲戚……唉，今天又上门来找事儿了。” 沈昊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大刘就立刻接上了话茬。 “对，妈，这事儿我知道！” “人还是我和潘子一块儿赶走的呢！” 一听这话，刘母眼睛一瞪，手里的蒲扇往大腿上“啪”地一拍。 “嗨呀！我当是啥事儿呢！” “你这孩子，有事儿就直说，以后别带东西了，这不骂人嘛！” 她嘴上虽然埋怨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这事儿我管定了”的模样。 “不就是那帮子黑了心肝的亲戚嘛！” “妈的，老沈家那几个玩意儿，就没一个好东西！” 刘母一开口，火力那叫一个猛，直接把沈昊和大刘都给干沉默了。 尤其是那句“没一个好东西”，简直是地图炮级别的攻击。 大刘挠了挠头，一脸懵圈地看着自家老娘。 “不是，妈，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我寻思着，沈大哥他们家的大伯二伯，也没招你惹你吧？” “你这骂得，比我还起劲儿呢！” 大刘是真好奇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家和老沈家除了偶尔在村里碰见点个头，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怎么他妈这反应，跟人家有啥血海深仇似的。 沈昊也竖起了耳朵，心里犯起了嘀咕。 对啊，上一世也是这样。 大刘家对自己挺好的，但跟沈家其他人都没什么往来。 他还以为就是单纯的邻里关系，现在看来，这里面有瓜啊！ 吃瓜，可是人类的本能，重生了也不能免俗。 刘母听到大刘问“得罪”两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她朝着地上“呸”地啐了一口唾沫，满脸的嫌恶。 “得罪？那俩狗东西也配！” “不过那都是你沈大哥还穿开裆裤时候的事儿了！” 刘母蒲扇摇得飞快，仿佛要扇走什么不干净的回忆。 “那时候，我刚守寡没两年，日子过得难啊。” “你沈大哥他那个二伯，叫沈旻的那个鳖孙，三天两头往我们家门口晃悠！” “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什么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不容易，不如跟他凑合着过……” “我呸！他当时婆娘孩子都在家呢！这说的是人话吗？” “老娘我是那种人吗？当场就抄起烧火棍，追着他打了半个村子，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地跑了！” “从那以后，他才不敢再来了！” “我靠！” 大刘一听，眼珠子都红了，气得从长凳上“噌”地一下蹦了起来。 “妈的！还有这回事儿？！” “沈旻那个老王八蛋！敢欺负到咱家头上来！” 他气得在院子里直转圈，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早知道今天他家那婆娘过来的时候，我就不该那么客气！” “我非得给她也来两下狠的，让她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大刘此刻正义感爆棚，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沈家二伯门口去讨个说法。 沈昊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随即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得脚指头都能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了。 好家伙，他都不知道自家亲戚里还有这种极品。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沈家这是专业出产奇葩吗？ 他连忙站起来，对着刘母鞠了一躬。 “刘大娘，真是不好意思，我代我那个不成器的二伯给您赔不是了。” “这事儿，是我们老沈家对不住您。” 刘母见他这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 “哎哎哎，你这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快坐下，不用你来赔不是。” 她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谢谢你爸。” “当初沈旻那狗东西被打跑了还不死心，是你爸亲自上门把他拎着耳朵又给骂了一顿。” “完了还警告他再敢来骚扰我，就打断他的腿。” “从那以后，他才算彻底消停了。” “你爸是个好人，是个讲道理的，对我也算是有份恩情在。” 刘母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只是……唉，我一个寡妇人家，实在是不好多跟你们家走动，怕村里人说闲话。” 沈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农村，唾沫星子是真的能淹死人。 刘大娘一个女人拉扯大刘不容易，自然要处处小心。 “大娘，我都明白。” 刘母欣慰地点点头，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所以啊，你放心！以后你啥时候要出门，就把倩倩这丫头送到我这儿来！” “我保证给你看得好好的，别说沈家那俩坏东西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我这儿把人带走！” “一日三餐我全包了，保管让她吃好喝好！” “你就安心出去办事，回来再过来接人就行，再跟大娘提钱，大娘可就跟你急了啊！” 沈昊闻言，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谢谢您，刘大娘！真是太谢谢您了！” 李倩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又安心的微笑。 事情解决了，沈昊和大刘又聊了几句，便带着李倩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