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OVER》 第1章 不速之客 “轰隆——!” 一声巨响在耳旁炸开,将我从漆黑的世界中拉出。 昏黄的灯光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我又将眼睛再次闭上。 直到脚步声却离我越来越近,又是“嘎吱”一声,生锈的木门哑着嗓子抱怨着不速之客的打扰。 一个鲤鱼打挺,我从床上坐起,眼中满是厌烦。 是谁?! 竟敢打扰本美少女睡美容觉! 很快,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进入了我的视野,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 很明显,他还没发现我。 “喂。”我喊道。 他迅速转身,一手背后。 那瞬间,我看到寒光一闪。 看着他那张静如死水的脸,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上门做客,都不带些见面礼吗?” “你们人类还真是,”我一字一顿道,“没,礼,貌。” 这句倒是我的真心话,没礼貌的家伙们。 可是那人的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平静开口:“打扰到您,真是抱歉。” 他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冽,就像夹杂着霜雪的寒风。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我的瞳孔中满是幽怨。 再听着他那毫无歉意的道歉,巨大的怒意使我产生了笑意。 夹杂着怒火的轻笑从鼻尖哼出。 刚刚吵醒我的动静绝对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今天我要不把这个人弄死我就不叫……嗯? 嗯?嗯?嗯? 等等等等,为什么没有动静?! 放在被子里的手明明握拳了啊?! 明明那么用力了啊?! 这个人怎么还没爆开?! Why——?! 嘴唇轻抿,但我也只愣了一瞬。 对上那人半眯的眼眸,我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伸出手,冲着他的方向扇去。 不对劲——! 我又快速扇动了几下,他依旧完好无损。 眼前闪过他的残影,紧接着脖颈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我呼吸一滞,彻底冷静下来。 我终于意识到,我是被轰醒了,可是我的力量没醒啊! 这贪睡的坏家伙! 在力量没有恢复前,我虽然查看不了玩家的实力水平,可是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不好惹。 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天不弄死眼前的这个人我就不叫小人,我默默地在心里将刚刚的毒誓补完。 “咳咳,那啥,刚刚有只虫子,哈哈,见笑了。” 我干咳两声,指尖轻轻攀上那人握着匕首的手,语气略带讨好,“这别致的小玩意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见面礼吗?” “的确,有一只说谎的虫子。” “不过,”他迅速地抓住我作乱的手,反剪在后背,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这才是见面礼。” 他的身旁浮现出一行小字:【系统提示—经验值 100,当前总经验值为100。】 我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皮肤上便传来温热的触感。 鲜红的液体便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格外扎眼。 强忍着胸腔中翻滚着的厌恶,我果断放弃挣扎。 我只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死。 起码不能死在玩家手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美女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这位…帅气的玩家,凡事有话好好说。” “你杀了我也没用啊,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npc!” “如果你现在放开我,刚刚你吵醒我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再说了,地图上根本没这地方,杀了我你想怎么出去呢?” “住在这片儿可就我一个,你...”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诶诶诶,我怎么感觉眼前多了三道人影。 猛地抬头,好在那人及时将匕首后撤,才使得我脖子上的伤口没有进一步扩大。 看着眼前又多出的三位不速之客,紧缩的瞳孔暗了下来,语气丢掉了刚刚的激烈,倒是平静得有些反常。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刚才被巨大的起床气冲昏了头脑,我并没有注意到那人手腕处的手环,直到另外的三人出现。 与其说是另外三个人,倒不如说是因为那个个子最矮的小姑娘,黑色的手环在她白得发光的手腕上格外明显,就像白米饭中突然出现的黑色头发。 令人反感。 那个手环我再熟悉不过了,每一个来抓我的人都会带着那个东西。 两叉公会是吧,能耐可真大。 没想到我都躲到这里了,居然还能被找到。 “Wooo~门没锁~” 吊儿郎当的歌声在当下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我的目光转向那个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的长发男人,无语道:“.......我锁了的。” “不好意思,我给炸开了。”又是一个没有歉意的道歉,来自他身旁比他还高些的短发女人。 屋子里只有那个矮矮的小姑娘在认真回答问题:“抱歉抱歉,我们其实是不小心迷路了,然后发现这里有一扇门,就想进来问一下路。主要是我们敲门没有回应,迫不得已才炸开的。” “所以,可能要麻烦一下你,把我们送到车站就可以了。” “这倒是可以。不过,”我顿了一下,瞟了眼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视线顺着那人的胳膊一路向上,四目相对,唇角轻轻勾起,“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匕首收起,接着取出一个白色的手环,“咔嗒”一声便扣在了我的手腕上,随后将我放开。 “刚刚,多有得罪。” 抬手,看着腕上的一抹白,我再次轻笑出声,这次也是鼻腔发力。 “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 又是“咔嗒”一声,卡扣被解开。 是的,被我解开了,轻而易举地,毫不费力地。 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这是什么意思? 这群人搞什么? 欲擒故纵? 还是发现硬的不行,想来软的? 不过之前也不是没来过软的啊? 男人的叹气声在耳畔响起,将我的思绪打断,卡扣被再次扣上。 他说:“这是给你们npc专用的手环,方便联系。” 又问:“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我们的间距虽然只是正常的接触距离,可我还是忍不住轻皱眉头,身子向后一缩,将距离又拉开了些。 但我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啊...可。” “以”字还没出声,匕首男便被长发男一把推开。 “去去去,要教等会儿教,没看到这有伤员吗?” “不是我说,你俩可能都差不多。这位美丽的小姐,请将你秀丽的长发撩一撩,我帮你治疗一下伤口,可能会有些痛。” 闻言,我警惕地看向长发男,却对上他含笑的眉眼。 这种表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拒绝的话就是那么的难以说出口。 算了,杀了我,我也认了。 不就是重开吗?不就是被抓吗? 我再逃跑一次就好了。 抬手,我将长发撩起,露出红白交织的脖颈,轻声道:“来吧。” 话音还没落,脖颈一痛,使我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不只是力量没了,睡得太久,导致自己都有些过于脆皮了,好杀得很。 因为脑袋微偏,另一侧的头发从肩头滑落。 看着长长的黑发,我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短发了。 所以,这些人可能是真的没有认出我! 不过,也只是有可能,没有摊牌前,总归要小心些。 看着头发的长度,我在心底叹气,这美容觉我是睡了有多久啊。 一根棒棒糖突然出现在我的手中,抬眸,小姑娘满是歉意的眼眸落在我的眼中。 那眼神格外的烫人,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眸。 看着躺在掌心的糖果,心底呢喃:谁知道这到底是糖,还是毒。 “嗯.......我叫千羽,你叫什么啊?” 我再次抬眸,看向她,没有说话。 她愣了一下,紧接着向我介绍起身边的人,“给你治疗的这个人叫盛白,我们队最厉害的治疗法师;不小心炸了门的是费拉,是我们队里最厉害的射手;把你弄伤的人是言柯,是我们的队长。” “我也是一个法师,不过是攻击系法师。” 听着她的话,我将每一个人同名字对了一遍,匕首男是队长、长发男疗伤的、短发女抗炮的、小姑娘打架的。 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我清了清嗓子,同他们介绍其自己的新身份:“我叫白鸽,一个......npc。” 长发男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口中的吐槽也没有停下:“队长,你是光看见了耳麦,那共视眼镜是一眼没看啊。要不是你说下边有虫子会说谎,我们估计也不会因为好奇下来。” “哦,抱歉。现在知道了。” 我看向匕首男,他也正在看着我,没一会儿他便移开了目光。 没劲儿。 而此刻,脖子上的伤口处正不断传来冰凉的感触,麻麻的,很舒服。 紧接着,我便听长发男满意地笑道:“治好了,没有留疤哦。” 又是一行小字出现在他的身旁:【系统提示—经验值 100,当前总经验值为100。】 抬手摸了摸脖子,又活动了两下,确定是真的好了,我才将手放下。 “你们说的那个虫子,不会就是我吧?” 众人默认。 本虫终究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身上的睡裙,说道:“行吧。那你们能不能,先等我这个虫子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呢。” 我本就没打算等他们回答,不行也得给我行。 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洗一个澡! 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在脚掌触碰到地毯的瞬间,一股真切感在胸腔中炸开。 我这是,真的醒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好像连路都不太会走了。 我凭借着记忆,僵硬地移动着步伐,缓缓地向衣帽间走去。 小型npc驯服双腿现场。 “等下。” 一道清冷的女生将我叫住。 第2章 第一个规则 短发女的个子很高,没两下就走到了我的身前。 这一声,引得小姑娘一脸震惊样儿,长发男一脸吃瓜样儿。 倒是匕首男,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般,一脸平静。 我被迫抬起头看向她,问:“怎么了吗?” 她向我伸出手,勾了两下手指,吐出两个字:“右手。” 美女疑惑,但照做。 将手抬起后,她点开我手上的白色手环,上边显示着的绿色标志彰显着我的无害。 也彰显着我的脆皮。 可惜我不知道,因为我看不懂。 “好了。”短发女收回手,语气明显轻松了些,“去吧。” “哦。” 我放下手,脑海中还是刚刚飘在空中的那些字符,尽是些乱七八糟的英文缩写,我只认得那个颜色是绿色。 那玩意儿没有暴露我吧? 指尖不安地蜷缩起来,一股寒意在不经意间已经从尾椎骨爬上背。 可别欺负我看不懂,借机骂我...不是,借机告密。 这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指了指走廊,开口再次确认:“我,可以去了吧?” 扫视了一圈,每个人都在用眼神告诉我,可以的。 最后,我的目光停在匕首含笑的眉眼中。 我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哼笑两声,转身就走。 随后推开一间屋子的门,用力一甩。 门含泪关上:你现在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 刚刚的屋子只亮着一盏小灯,现在的房间倒是灯光大亮。 我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站在原地眯着眼缓了一会儿。 这狗男人,刚刚分明就是在笑话我。 越想越气,我将手环取下,扔到一旁。 这才发现,手环之下,是一圈红痕。 这下更气了! 狗男人,等我恢复了,第一个就刀了他。 趁着浴缸放水的空隙,我走到落地镜前,打量着现在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原因,现在的我,白得过于病态了些。 连皮肤都变得透明起来,青色的血管清晰地盘旋在身上。 看来得多晒晒太阳了,我想。 我看着镜子中的人,将手放在了脖子右侧,轻轻地抚摸着。 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复杂。 微微侧身,如瀑般的长发已经触及地板,我轻轻皱起眉头。 下一秒,我伸手握住一缕黑发,用力拽了两下。 直到吃痛,我才将手松开。 “不是假发啊。”我撇了撇嘴。 虽然这样自己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可这头发也有些过于碍事了。 拉开抽屉,我取出一把剪刀,将头发拦腰剪断,剪下来的多余头发被我扔在桌子上。 我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这下顺眼多了。 本美女还不至于蠢到给自己剪一个短发,将自己的身份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 将自己泡在水中后,我盯着水中细碎的光影,指尖不知何时又抚上了脖颈。 脑海中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又不全是。 我将自己浸在水中,任由温暖的液体将我包裹,完全包裹。 它们争先抢后地占据我的鼻腔、耳腔,一切可以被填补起来的空隙。 每当脑子变得混沌起来时,只有短暂的窒息感可以让我找回自己。 不被过去支配的自己。 不被感情支配的自己。 只想平静地活下去的自己。 洗完澡后,我看着满衣柜的裙子,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这是我活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衣服穿,指尖在衣物上划过,最后停在了一件黑色的长裙上。 开门的时候,我倒是没忘把扔在角落的手环带上。 原本站在床边的四个人,现在都非常自觉地坐在了沙发上。 两个小小的沙发都挤满了人,愣是没有一点儿我这个主人坐的地方。 我走到那个小姑娘身前,将棒棒糖还给她,开口解释:“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糖。” “啊,没关系的。”小姑娘一边摆手一边接过,将糖放进了手环的储物空间中,嘴角微微抿起。 坐她旁边的短发女瞥她一眼,将手放在她面前,问:“还有糖吗?分我一个。” “有的有的。”那双眼睛唰的一下又亮了起来,小姑娘又将糖果取出,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 我挪开眼神,瞟了一眼被打开的小门,无奈道:“你们走的是我家后门,你们知道吗?” 长发男接话很快,但也不是什么好话:“不知道啊,又不是我家。” 我在心底不断默念:你的力量没睡醒,别送人头。 伸了一个懒腰,我又问:“现在几点了?” “怎么了吗?你的设定是吸血鬼吗?不到晚上不能出门吗?” 别人都是抛砖引玉,我怎么就引了本《十万个为什么》? 看向这本《十万个为什么》,我微笑道:“你要是想夸我漂亮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而且,你从哪看出来,我像吸血鬼了?” 长发男如实回答:“因为你白得有些不正常,而且还住在地下室。” “这里的灯也这么暗。” “屋子里还这么香...”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匕首男将他打断,开口催促,“请问,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五点半了啊。”我拖着尾音重复了一遍,拒绝道,“那不行,天快要黑了。” “而且,天黑之前,你们是赶不到的。” “看来,你们需要在我这里过夜了。” 我走过去将小门关上,示意众人跟着我走,“你们玩家,最好还是不要在晚上行动。” “这是车站门口写着的规则,你们倒好,跑到我这。我不仅得负责给你们讲规则,还得收留你们。”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长发男快步与我并排走着,歪头道,“还有刚刚,对不起啊。” “当然有别的,不过我就记住了这一个。”我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但是接着说,“其他的,你们明天自己去记。” 眼看就要走到走廊尽头,我停住脚步,指了指面前拦住我们的墙,道:“给它也来一炮吧。” 对上众人疑惑的眼神,我清了清嗓子,道:“这个门好像,被我关死了。” 其实是睡太久忘了机关在哪。 长发男眉头紧皱,看向我:“......?” 倒是短发女二话不说,扛起炮:“你们退后。”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说:“等我一下。” 接着,她换了一个小炮出来。 一旁的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起响指。 匕首男向前两步,拎起我的后领将我扯到他的身后。 盯着他的后背,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似是感受到后背快要将他烧穿的视线,开口解释:“你站这么靠前,容易受伤。” 安静的小姑娘这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毛:“我这次的盾可厚实...” “轰——!” 【系统提示—经验值 100,当前总经验值为150。】 “...着呢。” 又是一声巨响,路被打通。 烟雾散去后,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指着挡在众人面前的黄盾,激动地说:“我说什么!” 【系统提示—经验值 100,当前总经验值为120。】 看着噌噌上涨的经验,千羽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厉害的。”长发男最先鼓掌。 短发女将炮收起,也看向小姑娘鼓掌,笑道:“很厉害。” “比起刚刚,进步很大。”匕首男鼓掌收尾。 看着他们,我总感觉他们这个小队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和对方都不是很熟呢? 我从匕首男身后探出脑袋:“哇塞!这是我第一次见黄色的盾诶!” 当我路过他的时候,非常“不小心”地狠狠地踩过他的脚,敲了两下眼前的盾,回应我的是清脆的响声。 下一秒,我睁大眼睛,用手捂住微张的嘴巴,故作惊讶道:“诶呀!真是对不起啊,我刚刚太激动了,没有看到。” 匕首男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没关系,带路吧。” 我带着几人走上石梯,两旁的壁灯越来越暗,取而代之的是落日余晖。 眼前的石梯也被青葱的绿植所替代,我们现在身处于一间被玻璃围住的巨大花房。 每一株植物都被安置在各自的花盆中,角落和桌子上散落着一些常用的工具。 小姑娘和长发男像是看到了人猿一般,眼睛瞪得老大,上下左右来回滚动着。 “喂,现在可不是参观的时候。” 我将两人的视线唤回,领着众人走过玻璃长廊,推门便是宽阔的客厅。 开门的瞬间,淡淡的柑橘味瞬间涌出,将我们包围。 我的眼睛一下变得闪亮亮,唇角不由之主地扬起。 双脚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枷锁,轻快地踩在地砖上。 “客房在二楼,你们要上去看一看吗?不过只有两间,看来你们得挤一挤了。” 匕首男点头:“两间够了,男女各一间,没有问题吧?” “没。”短发女应过之后,便没有了再多的回应。 我不由得转头看向,还沉浸在惊讶中无法自拔的另外两人,笑道:“喂,你们两个,没见过别人家吗?这么惊讶,连你们队长的话都听不见了。” “倒也不是,”小姑娘慢吞吞地说着,像是在思索措辞,“就是...感觉...你的家,很特别。” “对,很特别!”她似乎是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扭头看向我又重复了一遍。 对于夸奖,我才不会拒绝,无论是敌是友,照单全收。 心里像灌了蜜般,强压下上扬的嘴角,我轻咳两声:“谢谢夸奖。” “的确很特别。”长发男紧接着跟着附和道。 我真的感觉自己的嘴角快要压不住了,尽管我没有求助,可乐于助人的长发男帮我压下嘴角。 只听他接着说:“毕竟,这么有年代感的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住。” “什么意思?”我的语气冷了下来,眼眸半眯。 长发男:“意思就是...” “有人住的,就算不是在这里。” 短发女开口打断,她扭头,对上长发男震惊、疑惑又呆愣的眼神。 接着她又收回视线,说道:“等游戏结束,好好出去看看。” “这个世界,可没你想得那么好。” 第3章 白鸽 虽然她的话是在对长发男着说,但也带上了小姑娘。 安静下来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又是我的眼珠子滴溜一转,恍然大悟般道:“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说我房子老呗!” 短发女一出现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被她吸引着。 高挑的身姿,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衣袖半卷,美丽的肌肉曲线勾勒着裸露在外的小臂。 烙印在皮肤上的伤疤,被她的主人用来警告他人:生人勿近。 橘红色短发热烈又张扬,绿宝石般的眼眸冷冽又狠厉。 我的脑海中自动蹦出四个字——外冷内热。 收回眼神的时候,我视线中突然多出一个匕首男,我只得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就是看他不顺眼,没有理由的。 “确实是这个意思。”长发男的声音像是被放了冰块。 “害,这不正常嘛,也不看看我都睡了多久了。” 我在自己的单人小沙发上坐下,对着其他人摆摆手,招呼道:“都坐啊,站着不累吗?” 这下我终于找到几份主人的感觉,心里舒坦几分。 “累。”匕首男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在我的对面坐下,在迎上本美女笑里藏刀的眼神时,他也回给她一个礼貌的假笑。 这次小姑娘抢了长发男的台词,问道:“你,睡了多久啊?” “要不,你们猜猜?” 看着打在手背上的阳光,我反手抓了两下,荣获两拳暖暖的空气。 小姑娘:“十几年?” 长发男:“几十年?” 短发女:“十年。” 又是那两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短发女:“费拉姐你!” 她这不就是在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那个通关神器? 说起“通关神器”,不管玩不玩游戏的人都会知道说的是什么。 在那个神仙打架的年代,Abysm能够持续霸榜已经成为了传奇,更别说那一直为0%的通关率被打破。 可后来通关的人越来越多,便有了“通关神器哪家强,AB里边找花娘。” 但世人对于她的认知,也仅限于“花娘”称号。 毕竟,XX公会联合其他公会规定,此类游戏禁止泄漏内部信息。 作为“花娘”本娘的我,当然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摇头否定:“都不对哦。” 闻言,匕首男开口问道:“那你知道,这个游戏有人通关了吗?” “什么?!”我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音调一下子拔高,“居然有人通关了?!” “啧,这游戏真是越来越菜了。”我满脸嫌弃地吐槽道。 说起这个,长发男来劲儿了。 我算是看出来,这小子他虽然八卦,但他手上的资料也绝对不在少数的。 “就在十年前,通关了好多人呢!听说是因为一位觉醒的npc,她会随机出现在一个地方,只要能找到她,就可以通关。” “呵。”我用嘴角扯出一抹笑,讥讽味十足。 “该说她什么呢?游戏的叛徒么。” “啊?!”长发男疑惑,他将有些松散的皮筋取下咬在嘴里,抬手一边扎着头发,一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 匕首男想了想,说道:“如果站在游戏立场的话,拦住玩家就是他们的责任吧。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也不是所有人的职责都是拦人。” “那么,你呢?” “你也觉醒了吧?” “为什么要睡在这里?” “啧,真不愧是队长呢。” 身子往后一靠,我陷在沙发中,盯着窗外下落的太阳,缓缓开口。 “我的确也觉醒了意识,不然也不会逃离游戏躲在这里。” “不过,我比你们口中的那个,要早得多。” “你说的对,也不是所有人的职责都一样。” “比如我呢,是负责指路的。” “至于为什么要睡在这里,因为不想指了呗。” “为什么啊?”小姑娘问道。 “因为,”我用手支住下巴,眼睛划过每一个人,笑道,“我怕死啊。” “总有一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 “虽说被杀了也会再次重开,可是觉醒意识有一个坏处,我拥有了痛觉。” “因为太痛了,我逃跑了,躲在这里。” “可是没想到却被你们给炸醒了,那就不得不回到游戏里了。” “毕竟有玩家踏足过的地方,很快就会被划进地图里。” “我只能等这次游戏结束,再找新地方搬个家了。” “所以,你们能不能带上我呢?” 看着对面的人,此刻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我看穿。 你看不穿的。 我分毫不怕地对上他的眼神,冲着他抬了抬下巴。 “嗯?队长。” “这样不行的!” “咔嗒”一声,房门被关上。 盛白拉住言柯,急躁地发问:“你真就这么让她跟着我们了?!” “嗯。”言柯很轻松就挣开了禁锢住他的手,他转过身,看着盛白问:“怎么了吗?” “你!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脆皮啊?!咱们的队伍,本来就是随便组的!和那些公会小队比起来,差的都不是一点半点了!再带上她?!” 盛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继续劝说着:“而且,咱们队里有什么大神吗?!没有吧。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啊,队长!哪还有精力去保护她?!”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反对?” 言柯反问,一句话将盛白定在原地。 “我们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回到车站。你认识路吗?” “这是她和我们提条件最大的砝码,那不如就先带着。” “况且你也知道她是个脆皮,但她好歹也是一个npc,说不定在游戏里还能帮到我们。” “没有事的,不用担心。” 言柯将外套脱下,里边只有一件白色背心。虽然身上还有衣服,但是根本遮盖不住那流畅的肌肉曲线。 “怎么可能会......”没有事。 在盛白的眼里,板瘦的队长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 才到嘴边士气高涨的字,瞬间灰溜溜地滚回了肚子里。 “什么?”言柯侧头看了眼他。 盛白清了清嗓子,态度没有了之前的强烈,他说道:“就是,万一出事了呢?” “出事的话,杀了就好。” 正如我说的那样,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夜幕一尘不染,透彻得可以看见满天闪耀的群星。 我久违地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任凭晚风在发间穿梭。 刚刚那个叫作千羽的小姑娘,教了我点手环的使用方法。 比如现在轻点一下圆圈,就会显示出时间。 2点47分。 已经很晚了。 我也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如果他们突然变卦,保持清醒起码还方便逃跑。 噗啦噗啦——。 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稳稳地落在眼前的栏杆上。 “哟,这是稀客啊。”我撑起下巴,抬手戳了戳它的脑门,“说吧。” 那白鸽先是”咕咕”了两声,紧接着就开始说话。 “既然醒了,就安安分分地待着,不要再想着乱掺和。” “最近进来的人中,那个公会的选手越来越多,你注意点。” “不要再那么随性,收一收小脾气,听话点。” “老古板。”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唠叨,我小声嘟囔道。 “我可听见了,睡美人。” 这会儿已经获得了白眼自由的我,自然是翻了个白眼,这你可看不见了。 拨弄着白鸽的羽毛,我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别管我,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好吗?” 白鸽发出两声低笑,将我的指尖冻住。 眼前一幕像电流般刺激着我的身心,激落满地的鸡皮疙瘩。 果然,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能习惯这个通话工具。 “说来听听呢,你的计划。” “不告诉你。”胳膊有些发麻,我换了一个姿势,斜靠着栏杆,“反正,我明天就会进去,你提前和里边的人说一声吧。” “嗯,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我方紧急撤回一个不需要,赶忙将他叫住,“有。” “我的衣柜,里边怎么全是裙子了?” “给我送几件其他的衣服过来,要行动方便点的。我的力量消失了,飘不起来。” “没有力量?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醒来就这样儿了,听你这么说,看来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牙,我撇撇嘴,心里涌起苦水怎么又是这个时间点。 “我确实不知道。那就先让这个鸽子跟着你吧,有事再联系,我去给你找找恢复的办法。” “要是找不到,你就是这个游戏里,最无知的人。” 鸽子又笑了起来,我“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别老笑。” “我这个最聪明的人,都要变成最无知的人了,还不能笑一笑吗?” “行吧,你开心就好。” 又敲了两下鸽子的脑门,我结束了通话。 直起身,冲着鸽子勾了勾手指,它立马飞落到我的肩膀上。 带着鸟推门下楼,本想下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没想到却在楼梯口撞见了匕首男。 由于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将我叫住,我自然是被吓了一跳。 我幽怨出声:“……你是不是打算吓死我?” “抱歉。”他看了眼站在我肩上的鸟,问:“这是你的吗?” “对啊。”我应得很快,“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白鸽。” “话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别人家里瞎晃悠啥呢?” 踩着台阶上的月光,我悠哉游哉地下着楼梯。 “听到门外有动静,出来看看。” “怎么,是怕我耍什么花招吗?”我开玩笑道。 踩下最后一个台阶,我转身看向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人。 ……这个队里,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高。 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在我的注视下,一步一个台阶。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慢慢扯紧着我心上的弦。 他在我面前站稳,俯身。 又是那**的眼神,我抬眸迎上,藏在裙摆间的手紧紧握拳。 我才不要怕。 屋子里只有散落的月光,很暗,可他的眼睛却亮得可怕。 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直到他发出两声轻笑,站直身子。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眼间却是藏不住的疑惑和嫌弃,莫名其妙的人。 正要开口,他却又突然将脸凑了过来。 “你最好…” “啪——!” 一道清脆的声响,他的话被我的巴掌打断。 匕首男:“……” 我:“……” 一个巴掌打蒙了两个人。 “啊…”我看看自己的掌心,再看看他的脸,“啊…啊——?!” “啊,好疼。” “你再装,我明明就没有用力。”我将从冰箱里翻到的冰块扔给他,关上冰箱门,转身瞪他一眼,“再说了,我就是用力了也不疼吧。” “疼的。”他将冰袋接住,像模像样地敷在脸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的手有多疼,我的脸就比那还疼。” 我没忍住多嘴一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脸皮比较薄。” “……你这样,你的小队员们知道吗?” 我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就应该多打两下。 “我这样,关他们什么事;他们知不知道,又关我什么事。”他话锋一转,又捡起刚刚的话题,“白小姐,关于这一巴掌…”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再说了,还不是你突然凑过来,吓我一跳。” 我急得跳脚,他反而低笑两声,说道:“不怎么样。我是想说,这一巴掌的事,就这么过去吧。毕竟我也有错,不该吓你。” “哦。”我被整得有些心虚,指尖搓起裙摆上的衣布,随口问道:“对了,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来着?” “我想说,白小姐最好不要想着耍花招。” 他将脸上的冰袋拿下,向我走来,身后的案台拦住我的退路。 他将我放在身侧的手拉起,又将冰袋放在我的掌心。 就是刚刚扇他的那只手。 他唇角还带着笑,“不然,你会死的。” 一股酥麻感莫名其妙地冲上脑袋,我不知道该称这份情绪为恐惧,还是兴奋。 将手中的冰袋丢到一旁,在本就寂静的夜晚砸出声响。 就像一块石头被扔进了死水潭子,激起了涟漪,也发出了声响,但是动静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着匕首男离去的背影,我不紧不慢地开口:“放心吧,你们要是死了,可就没人保护我了。” “所以,在游戏结束前,你们可都要...” 我顿了一下,低头摸了摸鸽子身上的羽毛。 “好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