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四爷豪夺》 第1章 第一章 今年紫禁城的大雪比往年来的早,昨个大雪片子飘了一夜,今早整个紫禁城都银装素裹。 魏梦琳是被烟花惊醒的。她看着红柱上的对联和用金线绣的春字灯笼时,才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 八爷全府上下,从主子到小厮丫头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只有魏梦琳陷入了隐隐的忧愁。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六年,六年时光,她从一个现代的无知少女变成了如今美丽丰润的侧福晋。与八爷之间,也是伉俪情深,柔情似水。 但她知道,到了今天,日子会越发的艰难。 因为,今天不止是大年初一,还是雍正元年。 想到这里,她赶紧跑去八爷的书房,里面果然是空的。 “福晋,您的鞋。” 夏樱提溜着魏梦琳的花盆底追过来。魏梦琳赶紧问道,“八爷回来了吗?” 夏樱摇摇头,蹲在地上抬起了魏梦琳的脚,把鞋给她套上去,“八爷一早就接到圣旨去宫里了,说是皇上要急着看今年户部的税银。” “不至于吧,难道要动手了?” 魏梦琳小声的琢磨,夏樱听得云里雾里,问,“主子,您说谁要动手?” “哦,没事。”魏梦琳站起来,走了几步,却又看见夏樱带着吉福过来,才想起来,今天皇后娘娘乌拉那拉氏要所有的福晋去坤宁宫。 “那快出发!”魏梦琳心中莫名的不安,她只想赶紧进宫,亲眼看着八爷平安无事。 “您不是从来都不想进宫嘛?”夏樱道。 “现在不同了。”魏梦琳着急的边系扣子边说。 魏梦琳专门挑了四个精壮的后生抬轿子,一路沿着八爷常走的路前行。 她仔细的观察着遇到的轿子或人,都没有他的踪迹。 “不好了,福晋。八爷被皇上处罚了!”夏樱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魏梦琳心中咯噔一下,她撩开轿子,喊道,“大家再加快速度。进去之后,直接奔坤宁宫。我给大家多包银子!” 说完,又吩咐夏樱提前进宫去打听八爷受的什么罚。 轿夫们大喝一声,脚底下像是生了风似的。夏樱也赶紧往紫禁城奔跑,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异样。 夏樱进宫后,马不停蹄的就奔向了前朝。在甬道上,她迎面遇到了正在巡逻的侍卫左文杰。 左文杰也看到了夏樱,他脱离队伍,跑过来问道,“你怎么进宫了?” 夏樱顾不得叙旧,拉着左文杰到角落里,问道,“我来就是问你一件事,八爷在哪儿?” 左文杰一愣,随后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就猜到你是来打听八爷的。我听说,八爷因为户部的亏空太多,被皇上斥责,罚他在雪地里跪着呢!” “八爷还病着呢!得赶紧告诉福晋。” 夏樱一听,赶紧让左文杰带着自己去坤宁宫,俩人抄着近道刚来到坤宁宫门口,就见魏梦琳已经跟在各个福晋后面进了正殿。 魏梦琳是第一次入宫,她随着其他命妇机械的行礼,入座。就在她要开口询问八爷的情况时,乌拉那拉氏却先让人端来了几个用红布盖着的檀木匣子。 “这些礼物,是本宫送给各位福晋的礼物。” 随后,乌拉那拉氏让人分别将檀木匣子送到各自手中。 魏梦琳接过盒子来打开一看,是几个银制的首饰。 “皇上刚刚登基,用钱的地方很多。这些礼物是寒酸了些,以后再补敬各位。” 乌拉那拉氏说完,坐在魏梦琳对面的十三福晋发话了,“皇后娘娘哪里的话,皇上登基,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们都了解。” 三福晋道,“就是,十三爷跟着皇上日理万机,且又不负责钱财的事儿,我们断断是不能怪怨的。” 说完,三福晋看向魏梦琳,“倒是八爷,掌管着户部,却让朝廷拿不出钱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魏梦琳道,“我们八爷嘛,掌管户部才半年。任凭是有天大本领,如此短的时间也难见成果。” 三福晋道,“半年?据我所知,早年八爷也是管理过户部的。对了,当年八爷在户部到处批准借钱,才让国库空虚。” 魏梦琳道,“皇子臣子借款不是八爷自己说了算,是先帝爷批准的。我记得,当年三爷修建行春苑借的还是国库的银子,您把这笔钱还了,国库不就有钱了吗?” 三福晋翻个白眼,嘟囔道,“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 十三福晋道,”当年三爷修行春苑,康熙爷可没有说过什么。这说明康熙爷是默许的。” 魏梦琳道,“今时不同往日,皇后娘娘都说了,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十三福晋不妨和八福晋一起,把在什刹海的小居卖了,一定能为皇上解燃眉之急。” 十三福晋一愣,随即道,“让我们卖,你怎么不让八爷也把他的戏园子卖了?” 魏梦琳淡淡一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来,摆到十三福晋面前,“为了支持皇上,我已经替八爷做主,卖了。” 俩个福晋看到银票上的红戳,都沉默下来。 乌拉那拉氏笑着道,“难道八福晋有心。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为朝廷带来这么大的心意。我想,皇上这下不会处罚八爷了。” 魏梦琳神经紧张起来,问道,“八爷被皇上责罚?处罚的重不重?” 乌拉那拉氏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掌事宫女带着夏樱急匆匆的进来。夏樱一直服侍魏梦琳,所以也不懂宫里规矩,只是抱着魏梦琳的腿道,“福晋不好了,八爷被罚在雪地里跪着思过,好像晕倒了!” “他还病着!”魏梦琳腾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且慢!”乌拉那拉氏喊住她,“你要去哪儿?女眷不可以去前朝!” 魏梦琳道,“他都倒下了,还管什么前朝后宫!” 说完,魏梦琳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坤宁宫,来到甬道上,她才跑几步,高高的花盆底便将她绊倒。 “碍事!”魏梦琳坐起来,脱掉鞋扔到一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奔跑。她赤着双脚,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此刻,八爷正倒在养心殿的雪地里。四爷胤禛坐在屋里,一丝不苟的批阅着奏折。 太监张起麟远远的望着屋外,纠结许久,还是大着胆子走进内殿,小声问道,“皇上,八爷已经晕倒了。要不要…” “不用管他,他是装的!”胤禩头也不抬,在奏折上圈了几处。他脑海里浮现出夺嫡时八爷给他使的绊子,心中便不畅快。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张起麟赶紧跑出去,却见一名穿着华丽的美妇人正在跟宫女们拉扯。 魏梦琳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宫女,径直走向倒地的八爷。她将他扶起,抱在怀里,抚摸他冰冷的脸颊。 八爷咳嗽几声,嘴角渗出血来。魏梦琳掏出自己的手帕,帮他擦拭血迹,然后把手帕丢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胆敢闯进养心殿,不想活了吗?”张起麟骂道。 “你们是不是人?八爷都晕倒了,你们管都不管吗?”魏梦琳呵斥道。 养心殿内已经许久未听到过如此大声的喧闹。这引起了四爷的注意,他放下笔,走到窗户前,轻轻地推开一扇窗,却见一名穿着吉福的女人正在跟张起麟争吵。 他仔细的打量着魏梦琳,当他看到她的赤脚,竟意外的唤起他的好奇心。 此刻,夏樱也追了进来。魏梦琳架起八爷,对夏樱道,“快过来,我们一起把八爷带走。” 张起麟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拦住,“你们不能把八爷带走!” 魏梦琳走了几步,道,“凭什么?谁说的?” “是朕说的!” 魏梦琳一愣,抬头一看,一身黄色袍子的胤禛正站在她的面前。 张起麟急忙喊道,“看到皇上还不行礼?” 魏梦琳却不管这一套,她走到胤禛跟前,眼睛注视着他,问道,“皇上,八爷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您要这样对待他?” 胤禛目光如炬,冷冷的盯着她,“在问朕问题之前,先告诉朕你是谁?” 魏梦琳看了眼身后的八爷和夏樱,才行了个大礼,“皇上,臣妾是八爷的侧福晋,魏佳氏。现在,您该告诉臣妾,八爷犯了什么罪了吧?” 胤禛道,“魏氏?朕记住你了。” 说完,他转身回屋,拿出一份奏折来,丢到魏梦琳手上,“廉亲王掌管户部半年,竟然让户部亏欠了二十万两银子。这让朕如何实行新政?所以朕断不能绕他!” 魏梦琳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那张银票来,递了上去,“不就是二十万两吗?皇上收下银票,臣妾带着八爷离开了。” 说完,魏梦琳扶着八爷一步步的走出养心殿。她的脚上因为奔跑而磨出血迹,新红的鲜血与雪花交织,留下不规则的血印。 张起麟闭上眼睛,心中默念 ,“这八福晋算是活到头儿了!” 他看着远去的背影,等待着胤禛下达捉拿或赐死的命令。但许久过去,胤禛也一言不发。 他侧着一看,胤禛正一丝不苟的盯着魏梦琳离去的背影。 张起麟小心翼翼的走到胤禛身边,试探着问,“皇上,八福晋那个疯妇走远了,要不要奴才去把他们拦下来打入大牢?” 胤禛一言不发,走下台阶,弯腰捡起了地上魏梦琳丢掉的手帕。手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第2章 第二章 雪下了一夜,黎明时总算是停了。 绵长的甬道上,无数把扫帚正在挥舞着,清理白茫茫的地面。张起麟端着拂尘,踏过无数的雪堆,直奔养心殿。 养心殿内,一缕幽香沁人心脾。书房内安静极了,张起麟以为四爷正在批折子,故而不敢进去打扰。 他刚坐在门槛上,用手擦擦汗,一眼就瞧见四爷打开了对面的窗户。 “哎呀。”他急忙猫下腰,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却发现四爷书桌上并无奏折,他站在窗户前,正握着魏梦琳遗落的手帕出神。 “皇上,都查清楚了。”张起麟小声的说着,将一道密信从袖口掏出来,放在了四爷的面前。 胤禛撕开书信的密封,认真的看起来。张起麟说道,“皇上,那天的女人,确实是八爷的福晋。” 胤禛翻了一页,眼皮盯着书信,并没有抬起来,“哦?那朕怎么没有见过她?” 张起麟解释道,“这位侧福晋是六年前入的八爷府邸。入府后,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先帝爷就免了她一年四季的觐见。皇上自然也就没见过她了。” 胤禛翻着书信,上面是粘杆处搜集来的关于魏梦琳的个人信息。他看着,笑道,“身体不好?朕看她那天的表现,身体好着呢!” 张起麟道,“粘杆处也这么分析,奴才觉得,大概这位侧福晋是不想见生人吧?” 胤禛道,“那这个魏氏性子想来是内敛沉稳了?” 张起麟道,“也说不上来。说她性子内敛,但还很喜欢出门游历。还结识了一些市井朋友。” 又翻了一页,上面记载了魏梦琳和八爷的关系。胤禛拿着放大镜看着,道,“看来老八对这个侧福晋很是喜欢。不仅允许她随时出门,而且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张起麟道,“这倒是真的。据说这个侧福晋识字,还会处理政务。当年八爷在户部,一些杂事就交给她做,处理的还头头是道。” 胤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翻到最后一页,眼神突然尖锐起来,“这个魏氏没有孩子?” 张起麟道,“魏氏没有孩子。但八爷似乎也不在意,再没有纳过一个妾进门。” “真有可惜。”胤禛把密信看完,拔出桌子旁边的灯笼罩子,将信在蜡烛上烧掉。 张起麟道,“也没什么可惜的。魏氏顶撞皇上,出言不逊。您处置她是天经地义的!” 胤禛摇摇头,拍拍张起麟的肩膀,“朕的意思是,这个魏氏嫁给老八太可惜了。” 张起麟一愣,思忖片刻大着胆子回道,“皇上您想见她?马上就是元宵佳节,到时候您严旨让她入宫就能看到她。” “远看有什么意思?”胤禛起身踱步,“况且先帝都恩准她不必入宫,朕又岂能违背皇阿玛的遗旨。” 张起麟眼睛一亮,小声道,“据奴才所知,这位侧福晋和八爷很有可能去什刹海看热闹。” 胤禛狠狠地在张起麟头上敲击一下,却露出了似有似无的微笑,“老八就不必去了。” 又过了七天,正是刚才所说的元宵佳节。这天晚上,魏梦琳站在王府门口,一边欣赏着王府放飞的烟花,迫不及待的等待着美好夜晚的到来。 “梦琳!” 魏梦琳正望着烟花出神,回头一看,八爷换了一身蓝色长袍走了出来。 “八爷,快,我们出发!”魏梦琳开心的拍着手。 胤禩手里提着一件衣裳,他将衣裳展开来,披在魏梦琳身上,边给她系扣子边责备道,“都六年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衣服也不拿!” 魏梦琳笑道,“我这不是着急嘛。咱们赶紧看完花灯,你还要进宫去参加宴会呢!” 胤禩摇摇头,握着她的手,“我不去了,比起那个枯燥的宴会,我还是更想和你一起走过大街小巷。” 魏梦琳疑惑道,“为什么?你不怕皇上吗?” 胤禩道,“你不是最近天天念叨,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被打压的结局吗?我细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怕了!” 魏梦琳笑了,笑的有些凄楚。她和胤禩,现在也是在苦中作乐。 “管他呢!我们就忘记一切,出发吧!” 魏梦琳拉住胤禩的手,两人一起互相挽着,走到马车跟前。胤禩刚刚撩开轿子帘,却见石拱桥对面一队拿着灯笼火把的宫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张起麟,他走到胤禩面前,行了个礼,道,“八爷,叨扰您了。皇上说有急事,要召见您!” 胤禩眼神里露出不快与不甘,他叹口气,才问道,“张公公,真是很急的事吗?皇上不是说还有宴会?” 张起麟看了眼胤禩身后的魏梦琳,解释道,“是十万火急的事儿,据说是西北来战报了!” 胤禩点点头,转身看向魏梦琳。魏梦琳淡淡一笑,捏捏他的手,“去吧,国家大事要紧,我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开心!” 胤禩眼含柔情,笑道,”那我去了。我尽量早点回来!” 说完,胤禩跟着张起麟,走进了宫人当中。待到胤禩走远,张起麟才来到魏梦琳面前,同样取出一件红色裘皮披风,递给魏梦琳。 “侧福晋,估计要下雪了。您多穿点吧!免得八爷担心。” 说完,张起麟转身离去。魏梦琳看着手上的披风,只一眼就知道,这是绝好的料子,绝好的绣工。 “白给的,不穿白不穿。”魏梦琳将披风穿上,然后叫来夏樱,主仆二人同上一辆马车,往什刹海而去。 此时的什刹海,虽然缺失了霓虹灯的点缀。但成片的民房,百年的古树,却增添了古朴的美感。 尤其是在这元宵佳节,富裕的八旗子弟聚集在这,打灯笼的打灯笼,摆花灯的摆花灯,还有时不时平地而出的烟火,所以并不觉得幽暗凄凉。 “这么热闹啊!”夏樱望着次第而过的花灯,拍着手笑得合不拢嘴。 “一会儿再看热闹,先干大事!”魏梦琳攥着用粗布袋装的飞镖,寻找着绝佳的位置。 马车又走了一段儿,来到河边。不远处的石拱桥,来来往往的行人涌入桥上,都在观赏河里的野鸭。 魏梦琳立时瞅准一个绝佳的好地方,就在桥的边头上,所有过桥的人都会路过这里。 “到前面的桥头停下!”魏梦琳催促着车夫把车赶到附近,当她下车时,身后跟着的三辆装满货物的马车也都停了下来。 “快,大家卸货!其他人吹气球!”魏梦琳挥舞着手帕,指挥着小厮们卸下车上的靶子气球和飞镖。 夏樱拿着飞镖走过来,问道,“福晋,我们真的要摆摊吗?难道不赏花灯吗?” 魏梦琳拿过气球,用力的吹起来一个,交给夏樱固定,“花灯等人少了咱们慢慢欣赏也不迟,现在摆摊绝对能赚不少!” 说话间,两个由魏梦琳设计的加宽的靶子就立好了。她拿出自己研制出来的气球,又命人按规则装在靶子上。 “快,吆喝起来!” 魏梦琳指挥着小厮们吆喝起了生意。由于今年多了气球这个新玩意儿,所以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驻足。 “大家看看,只要用飞镖扎烂上面的气球,就可以获得奖品。扎的越多,奖品越大!要是全扎透,奖励蒙古良马一匹!” 魏梦琳激情的讲解完规则,听的围观群众心中莫名激动。毕竟如果运气好,用几十文钱换一批蒙古良马,可太赚了! 很快,不少人就开始跃跃欲试,交了镖钱。夏樱在一旁悄悄地问,“福晋,人家要是都扎中,咱们哪有那么多蒙古良马呀?” 魏梦琳得意一笑,“放心,要真是那样,我还摆什么摊。” 果然,在几个人尝试后,都以失败告终,但愿意尝试者还是次第不断。看着他们交了钱,最后却拿着剪纸纪念品离开,魏梦琳心里乐开花。 很快,不到一个时辰,魏梦琳和夏樱的钱袋子就装满了钱。夏樱高兴的合不拢嘴,凑到魏梦琳耳边小声道,“福晋,您可真厉害,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要不,把夏樱口袋的钱赏给夏樱吧!” “没问题。”魏梦琳认真的数着自己口袋里的钱,足足有十二两。 “谢主子!”夏樱高兴的把钱袋子收起来,眼珠一转,嬉笑道,“福晋,您能都赏给我吗?” 魏梦琳问道,“为什么?” 夏樱道,“因为福晋天生有福气呀,不仅独宠多年,而且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谁不知道咱们八爷可是堂堂廉亲王,将来还能流落街头不成吗?” 魏梦琳听到夏樱的恭维,却高兴不起来,淡淡的道,“谁说不会呢?我就是为那一天提前做准备的。” 说话间,一个小厮又把挣得钱拿了过来。魏梦琳看围观的人变少,就知道人们明显对这个游戏失望了。 “夏樱,告诉大家。因为许久没有人拿到良马,现在改成全部射中可以拿到两匹良马!” 夏樱点点头,走到了摊位处,把魏梦琳的意思转达。果然,大家的兴致又浓厚起来。 就在魏梦琳暗自得意的时候,人群中却走出一个人。 魏梦琳看到他的瞬间怔住了,来人竟然是雍正四爷。 第3章 第 三 章 魏梦琳心中一惊,想起雪天大闹养心殿的事情,转身便要离开。 才刚走没几步,两个平民打扮的侍卫一左一右横在她的面前,硬生生将她挡了回去。 四爷胤禛走到她的面前,手握折扇向她拱手道,“我来,你就走。不做生意了吗?” 魏梦琳道,“我…家中有急事,撤摊了。” 胤禛笑道,“刚才还在吆喝,现在就有事了。难道你是怕我把你的良马赢走?” 说完,胤禛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射不准就一直摆摊,看到厉害的人物就撤摊。这很难不让人觉得,你开的是黑店。” 一句话竟引得人们议论纷纷,刚才花了大价钱输掉的几个人都跟着鸣不平,“就是,你要么让这位公子去射,要么把钱退给我们!” 夏樱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扯了扯魏梦琳的裙摆,“福晋,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呀。” 一句话让魏梦琳如梦初醒。她本想拒绝,但如今只能转过身,对着胤禛行了个福礼,“公子言之有理,那就请吧。” 胤禛将扇子收好,转而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来,强行拉过魏梦琳的手道,“今天的这些,我全包了。” 说完,胤禛来到靶子前,夏樱递上飞镖袋子。他一只手抓起五枚,分别夹在手指缝中,随后一齐掷出,竟然全部射中五个气球。 “好!”百姓齐声叫好,看戏似的瞅着魏梦琳,等待着良马被夺走的那一刻。 胤禛又抓出几枚飞镖,次第向靶子上投去。魏梦琳听着噼噼啪啪的气球爆炸声,便知道这位四爷是存心来搅局的。 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靶子上的气球全都变成碎胶片散落一地。 胤禛脸上汗涔涔的,走到魏梦琳面前,笑道,“靶子上的气球一个不落的全部射中,老板该按照约定,给我奖品了吧?”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魏梦琳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算准了今天压根不会有人全部射中,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蒙古极品良马。 “这位公子,今天天色太晚。明天下午,我必定把良马送上。” 胤禛却道,“明天?哪有今天得奖,明天兑奖的。我看姑娘你是想赖账?” 确认他的确是来搅局,魏梦琳也不再隐瞒,“实话说,我确实没有准备良马。我折合银子给你就是。” 胤禛却摆摆手,“普天之下谁都知道,极品良马有价无市。银子嘛,我有的是,所以我只要良马!” 胤禛带起节奏,围观的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都跟着应援。一时间指责声,声讨声如洪水般滔滔不绝。 魏梦琳进退维谷,小声的道,“皇上,臣妾知道开罪了您。可是士可杀不可辱,您要想报仇,就把我拿了去。何必在这里侮辱我?” 夏樱听得脸色白如宣纸,赶紧跟着求情,唯独不敢跪下,怕泄露胤禛的身份。 胤禛见目的达到,也不再为难,给了随行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们便立时止住了沸腾的民怨。 他走到魏梦琳身边,打量着眼前的尤物。只是绕着她转了一圈,心中就生出个主意。 “既然这位女老板说没有良马,我也不再纠缠。你只需替我做三件事,就算偿还我了。” 魏梦琳如释重负,忙问,“是哪三件事?难道是要我杀人?” 胤禛玩味一笑,从怀中掏出手帕来,递给魏梦琳,“第一件事很简单,我投掷许久,大汗淋漓,你帮我擦擦汗便是。” 夏樱一听,大着胆子上前,笑道,“我是我们福晋的丫鬟,惯会伺候人的。就让奴婢来代劳吧!” “走开!”胤禛轻轻地一掌,将夏樱推到魏梦琳的身后。 魏梦琳并不知道胤禛的心意,只以为他是要让她这个八福晋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但她却并不在意,不就是擦个汗嘛?她又没暴露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魏梦琳接过手帕,但当她看清楚上面绣的图案时,她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她当时在养心殿丢掉的手帕。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胤禛,他的目光如炬,一滴汗珠正从他的额头划过脸颊。 犹豫只片刻,她抬起手,攥着手帕在他的脸上走过。雪白的手帕游走的每一处,都充分的吸吮了晶莹的汗水。 她加快速度,只求更快的做完这第一件事。她的手帕很快滑到脸颊,帕子也几乎湿透了。 “多谢福晋。”胤禛突然攥着魏梦琳的手。 魏梦琳无法挣脱,她的手被他牢牢的栓住,强迫她的手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四爷自重!”魏梦琳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手挣脱。 她看着胤禛,似乎对刚才的动作很是满意。 “第一件事做完了,您说第二件事吧!”魏梦琳只想赶紧结束这个尴尬的局面。 胤禛在她身上打量起来,炽热的眼神看得魏梦琳浑身不自在。 突然,胤禛拔出自己的随身短剑向魏梦琳刺去。魏梦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只感觉自己的衣领被划了一下。 她睁开眼睛,却见胤禛早已收剑归鞘。就在她疑惑时,他摊开右手来。 手心里,是两道银扣子。 魏梦琳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在脖子上一摸,自己的衣领竟然敞开。再一摸,上面的扣子早已荡然无存。 “这第二件事,就算是做完了。”胤禛把扣子攥在手里玩味的看着她。 这个四爷是变态吗?还是他有什么打算?魏梦琳心里打起鼓来。 “那第三件事呢?”魏梦琳接着问道,“如果您想要我身上什么东西,直说就是,不用这么费事。” “确实还有一样,不过我现在不会取。因为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给我。”胤禛一摆手,两个拦着魏梦琳的侍卫退回到胤禛的身后。 胤禛转身离去,强大的气场让他所到之处都退避三舍,形成一条很宽的通路。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魏梦琳才心有余悸的回过神来。她再也没有心情去观赏花灯,在夏樱的搀扶下,她上了马车,徐徐的往家中赶。 夏樱看着主子凝重的模样,担忧的道,“福晋,今天的事儿,要不要告诉八爷!” “千万不要!”魏梦琳及时阻止了她,“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只能让他徒增烦恼。” 事已至此,夏樱也不敢再多言。主仆二人互相依偎着,为刚才的意外互相安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有些稍微发白了。 魏梦琳下了马车,一转身却发现胤禩已经在门口等她。 “八爷!”魏梦琳感觉自己像个受到欺负的孩子,只想快速冲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寻求慰籍。 胤禩同样心事重重,直到确认自己已经将魏梦琳搂在怀里,感受到她的香气和体温才放下心来。 “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胤禩抚摸着她冰凉的脸,关切的问。 魏梦琳靠在他的身上,却发不出声音,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樱看着胤禩脸上凝重的神色,急忙强笑着道,“王爷,福晋玩得可开心了!我们不仅摆摊赚了钱,还把整个什刹海的花灯都看遍了呢!” 凌晨,魏梦琳躺在床上,回想着与胤禛的一幕幕,转辗反侧。她翻了个身,发现胤禩也没有睡着。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魏梦琳搂住他,靠在他的臂膀上。 胤禩看着天蓝色丝绸帷幔,道,“今天真的很奇怪。我接到圣旨即刻就赶到宫里,在养心殿门口候了许久,四哥也没有召见我。” 魏梦琳一愣,忙笑道,“说不定是皇上有什么着急事给忘了呢!” 胤禩摇摇头,“不会。四哥做事一向以政务优先。更何况那是军务,他是断然不会抛下紧急军情去做其他事情的。” 说完,他侧过脸来,看着魏梦琳,“梦琳,你曾说过,四哥注定会做皇上,而且他将来一定会对我百般刁难。看来都让你说中了!” 魏梦琳道,”那我们就离开吧,我们去南方。” 胤禩无奈的一笑,“既然四哥对我百般猜忌,哪会让我们离开呢?” 魏梦琳道,“既然如此,那就求他恩准,在江南给我们划一块地。大不了让他时刻派人监视我们。” “走一步看一步吧!”胤禩长长的叹口气,更紧的搂住魏梦琳,“我注定是与皇位无缘了,但我庆幸,至少还有你。” 胤禛回到养心殿,张起麟已经候在门口。他走到胤禛跟前道,“皇上,按照您的吩咐,八爷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然后奴才就让他回去了。” 胤禛褪下自己的便装,让宫女帮他换上了龙袍,“他没有说什么吗?” 张起麟道,“八爷一开始在耐心的候着,但后来就不耐烦了,期间问奴才能不能回去,说是与人有约。” 胤禛阴鸷一笑道,“与人有约?他万万想不到,他的福晋是跟朕在一起。” 张起麟道,“皇上,容奴才多嘴。这魏氏再好,毕竟也是…” 胤禛道,“毕竟是八弟的女人对吗?” 他将皇帽戴好,转身坐在龙榻上,尽显威仪。 “朕如今是皇上,难道还要看他的脸色不成?” 张起麟道,“皇上是天子,自然不用看他的脸色。但是,只怕那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啊!” 胤禛道,“这关天下百姓什么事?朕勤政爱民,每天批奏折到深夜,实行新政,减税减赋。他们有什么可说?” 说完,他站起来,思忖片刻,“传旨,明天早朝,朕要给有从龙之功的大臣和那些王爷贝勒封赏。之后大宴群臣,让所有人都带上家眷!” 第4章 第 四 章 魏梦琳睁开眼,就看见胤禩正在系腰带。 她看看月明星稀的窗外,朦胧着睡眼问道,“八爷,怎么起的这样早?” 胤禩回头望她一眼,笑道,“刚才管家传话,说是宫里的张起麟公公来府上传话,我去迎接。”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发髻,推门而出,又将房门轻轻地关好。 魏梦琳心中莫名不安,浓厚的睡意也荡然无存。 他究竟要做什么?魏梦琳越想越不对劲,于是穿衣起床,准备跟去前面听个究竟。 她刚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却发现胤禩已经回来了。 胤禩正在出神,抬头看见眼前的魏梦琳,问道,“怎么不睡了?时辰还早呢!” 魏梦琳道,“天还没亮就传旨,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胤禩淡淡一笑,“没什么大事,皇上今天晚上要大宴群臣,让王爷贝勒和大臣们都带着家眷去赴宴。” 魏梦琳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去了。” 胤禩道,“四哥不比皇阿玛,做事都讲究个认真又好面子。既然他派人来特意传旨,就是怕我们缺席驳了他的面子。” “那好吧。”魏梦琳慵懒的用力点头,她睡意全无,索性准备去空地上坐坐瑜伽。 “梦琳,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胤禩轻轻地捏住魏梦琳的衣领子,翻看一眼,却发现上面的两道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削掉了似的。 魏梦琳一低头,浑身像触电一样,赶紧揪住自己的领子,强笑道,“啊,真的呢!我都没发现,可能是…出去摆摊时不小心划开了吧。” 魏梦琳叹口气,如今过的真是处处无奈。 为了不被胤禛抓住任何把柄攻击,魏梦琳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天亮以后,胤禩先行进宫上朝,到了傍晚,魏梦琳才出发。 就在京城的马车都各自行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远在深宫的乌拉那拉氏也起个大早。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有了皱纹,鬓角也若影若现着几捋白发。 “老了,难怪皇上连着好久都不来这里。”她自言自语,吐出一口悲凉之气。 伺候她梳头的月如宽慰道,“娘娘风采依旧。况且奴婢听说,皇上不光不来咱们这儿,后宫都很少来!” 乌拉那拉氏疑惑道,“怎么会?” 月如抓起一缕青丝道,“奴婢听张起麟说,皇上最近在为一位佳人费心思。” 二人正说话间,胤禛已经站在了身后。乌拉那拉氏透过镜子看到了他的身影,急忙别好头发,起身行礼。 “皇后免礼。” 胤禛拉着她的手坐在床上,让许久未受恩宠的乌拉那拉氏受宠若惊。 胤禛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坤宁宫里安静的滴水可闻。 “听说皇上最近偶遇一位佳人?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乌拉那拉氏温柔的看着胤禛,气质与神态尽显雍容大度。 “朕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因为朕需要你帮忙。”胤禛柔声道。 乌拉那拉氏好奇道,“皇上是天子,九五至尊,难道这位妹妹还不愿意伺候皇上?” 胤禛道,“她的身份比较特殊。” 说完,胤禛搂过乌拉那拉氏,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出了那三个字。听到名字的瞬间,乌拉那拉氏整个人犹如触电一般,浑身麻木。 缓了许久,她才有勇气看向胤禛。胤禛却面色如常,仿佛刚才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乌拉那拉氏紧紧地攥着胤禛的手,眼中闪烁着无奈,“皇上,万万不可啊。” 胤禛一摆手,站起身来,“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乌拉那拉氏眼中含情,她站在她的身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与廉亲王是手足兄弟啊!” 胤禛冷笑一声,又严肃的看着她,“朕从登上这个皇位开始,就没有兄弟了。” 乌拉那拉氏道,“这事儿让八弟知道了,他以后怎么看你。天下人怎么看您?” 胤禛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目光笃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朕当这个皇帝,就是为了能放开手脚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要是还是瞻前顾后,那这个皇位朕不是白抢了?” 他走到乌拉那拉氏面前,抚摸着她的脸,“朕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贤惠的皇后。你愿意帮朕,朕很开心。你若不愿意,朕不勉强。” 胤禛转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那扇大红色木门。乌拉那拉氏绞着银丝绣凤手帕,在胤禛走出大门的一刹那,还是喊住了他。 胤禛回过头来,乌拉那拉氏只是点点头,并未言语。 魏梦琳来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但这深宫之中,一排排的红灯笼,照的一草一木,红墙绿瓦仍旧显着白天的模样。 前面是数不清的大臣和命妇,魏梦琳跟着队伍,很快就到了太和殿。 偌大的地方,让魏梦琳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体育场。大殿的三个方向摆满了数不清的宴席。人头攒动,她根本分不清胤禩坐在哪里。 “梦琳,这边!”胤禩在左边的一个大桌子前,正站着对她招手。 魏梦琳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小跑着向他奔去。坐在旁边的十三福晋不屑的一摔筷子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真是没有规矩。” 偏偏这话让刚刚入座的魏梦琳听在耳朵里,她望着落座的王爷贝勒,唯独只有十三福晋这里是单人独坐。 反观十三阿哥,正坐在侧福晋那边。 胤禩问道,“一路上冻着了吧?我帮你揉揉手背。” 魏梦琳把手伸出去,笑道,“不过路上真的很热闹。我看到了很多咱们的亲戚,比如十三弟,他跟侧福晋两人你侬我侬的,我都没好意思打扰他们说话!” “哼!”十三福晋把筷子摔在地上,起身坐在了对面的宴席。 宴会很快开始。胤禛先在大殿之上讲了几句,大臣们一番歌功颂德,就开始了节目表演。 开场便是庆隆舞,王公大臣和女眷们看得津津有味,但魏梦琳却提不起兴趣。舞蹈跳到一半,魏梦琳就打起瞌睡来。 突然,她被一阵推搡。魏梦琳睁开眼睛,看胤禩正在作揖。 “别睡了,皇后娘娘来了!”胤禩小声提醒。 魏梦琳瞬间清醒,她回头一看,乌拉那拉氏正微笑着站在她的旁边。 “皇后娘娘,不好意思我…”魏梦琳急忙起身,跟着胤禩一起行礼。 乌拉那拉氏摆摆手,笑道,“看来我与魏妹妹有缘,我俩都不喜欢庆隆舞。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没人的地方说说话如何?” 魏梦琳正好觉得百无聊赖,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胤禩再次作揖,小声道,“那就有劳皇后娘娘了。” 乌拉那拉氏微微颔首,眼神里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殊不知,此时坐在大殿龙椅之上的胤禛,正看着离去的两人。 乌拉那拉氏走到台阶处,给胤禛试了个眼色,随即消失在红晕之中。 胤禛叫来张起麟,耳语了几句。 待到两个女人都离开后,胤禩才又重新开始欣赏舞蹈。一支舞结束,张起麟来到了胤禩身边, “八爷,皇上有旨,让您过去一下。” 胤禩从舞蹈中回过神来,站起身,跟着张起麟来到了胤禛面前。 胤禩正要行礼,胤禛却先一步从龙椅之上起来,扶住胤禩即将拜倒的身子笑道,“ “今天是家宴,不必多礼。朕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敬你一杯酒。听说,那天朕让你跪在地上,你病了好几天?” 胤禩小心翼翼的道,“不碍事,都已经好了。” “那就好。”胤禛端起一杯酒放到胤禩手上,自己也端起来一杯,“朕那天对你是严苛了些。朕承认,对于户部的事情,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胤禩微微颔首,“多谢皇上体谅。” 胤禛又道,“也不能怪朕着急。眼下烂摊子那么多,南方旱灾,西北用兵,国家到处都缺钱。” 胤禩道,“臣弟一定尽心竭力,争取明年把户部搞好。” 胤禛大笑几声,拍拍胤禩的肩膀,“好了,今天不说那些个烦心事。我们兄弟情深,好好的喝几杯!” 说完,胤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在桌子上。 胤禩也一饮而尽,准备将酒杯放下时,却意外发现了两道银扣子。 这两道银扣子和上面的图案,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府邸,他想起了魏梦琳胸口的那两道缺失的扣子。 “怎么了?在想什么?”胤禛突然问道。 胤禩也不隐晦,直截了当的问道,“臣弟敢问皇上,桌子上那两道银扣子是出自哪里?” 胤禛狡黠一笑,攥起桌上的扣子,把玩着说道,“这两道扣子嘛,是朕从一位红粉佳人的身上所得。” 胤禩心中越发的不安,接着问道,“不知道是宫里的哪位娘娘的,这图案竟如此高雅有品味。” 胤禛顿了顿,笑道,“也不是什么娘娘的,只是一位佳人偶然留下。这上面还存留着淡淡的体香。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八弟你替朕闻闻。” 胤禩接过扣子,只是轻轻一嗅,面色便凝重起来。 第5章 第 5 章 深宫的夜漫长的无穷无尽,长长的甬道直通向幽深的远方。 乌拉那拉氏在前面走着,她的目光盯着光洁的地砖,仿佛有无尽心事。 魏梦琳与乌拉那拉氏不熟,走在路上难免尴尬。尽管她几次想开口,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夜深了,刮起西风。魏梦琳裹紧披风,打算找个借口回去,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坤宁宫。 “走了那么久,累了吧?”乌拉那拉氏终于开口,她亲自打开宫门,一股银碳的味道传来。 “我还好。四嫂的地方真大!”魏梦琳寻思着,虽然是侧福晋,但自己是王府里唯一的福晋,叫声四嫂应该也说得过去。 “进来坐吧,我们说说话!”乌拉那拉氏牵起魏梦琳的手,鎏金的护甲接触到魏梦琳的皮肤,传来一阵凉意。 魏梦琳跟着乌拉那拉氏走进正殿,但见一盏盏的金丝绒红灯笼挂满连廊,却不见一个宫女太监在院子里伺候。 走到屋内,温度瞬间升高,三个火炉烧的正旺。魏梦琳赶紧来到火炉上,烘烤自己冰冷的双手。 “来,暖暖手。”乌拉那拉氏端来杯热的龙井茶,魏梦琳接过茶杯,心中暗想,这乌拉那拉氏皇后比历史上记载的更加贤惠啊,居然还亲自给人倒茶。 她在屋子里环视一圈,惊讶的是屋内同样没有下人伺候。 乌拉那拉氏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生人。所以我把他们都屏退了,只留下咱们俩说话方便。” 说完,乌拉那拉氏拉着魏梦琳来到内室,两人分别坐在金丝软榻上。 “四嫂有心了。”魏梦琳再次作揖感谢。 乌拉那拉氏淡淡一笑,“别说什么嫂子不嫂子,你就叫我姐姐吧?我们以后姐妹相称呼。” 魏梦琳疑惑道,“这样不好吧?我家八爷叫您嫂子,我叫您姐姐,总感觉怪怪的。” “很快就不奇怪了…” 乌拉那拉氏低吟一句,但魏梦琳没有听到。 乌拉那拉氏转而问道,“听说妹妹母家是旗鼓牛录章京魏家?” 魏梦琳一愣,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忙点点头,“对,我父亲是魏进献,我是他的二女儿。” 已经六年,对于那个穿越过来只待了三个月就出嫁离开的家,魏梦琳早已没有太多的记忆。 乌拉那拉氏又问道,“妹妹可还有母家什么信物?” 魏梦琳心中暗叫不好,难道她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吗? 幸亏魏梦琳早有准备。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翠绿色的和田玉制菩萨,递给乌拉那拉氏。 “我母家不富裕,我出嫁时,只有这枚玉菩萨陪着我。” 乌拉那拉氏把玉攥在手里,端详一番,微笑着道,“我跟你真是有缘,我也有一玉菩萨,不如我们做个交换?” 说着,乌拉那拉氏解开自己的朝服衣扣,取下了一枚玉菩萨。 魏梦琳把玉菩萨拿在手里,只感觉材质要比自己的好很多,雕刻也更加细致。 乌拉那拉氏把魏梦琳的玉菩萨收好,魏梦琳见状,也不好推辞。随后,乌拉那拉氏又问道,“妹妹自从嫁给八爷可曾回过母家省亲?” 魏梦琳摇摇头,她可不敢回去,再回去估计就露馅了。 乌拉那拉氏也同样摇头,只是她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对家人的怀念。还未言语,眼睛就已经红了大半。 乌拉那拉氏用帕子擦拭眼角,随后道,“其实我虽然贵为皇后,但我真的想找人好好的喝酒聊天。今天我看妹妹同样是个不受拘束的人,不如我们小酌几杯?” 魏梦琳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推辞,于是答应下来。 乌拉那拉氏亲自从一个褐色梨木柜子里取出一瓶玉浆。俩人一人一个小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这玉浆看似清淡,但后劲十足,才七八杯下肚,魏梦琳就有了六七分醉意,眼神也开始模糊。 反观乌拉那拉氏,却神态自若。 不愧是满族游牧民族的人,真能喝!魏梦琳心中暗自感叹。随后自己斜靠在了软榻上。 乌拉那拉氏放下杯子,帮她脱掉了鞋袜,“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有无数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气,乌拉那拉氏走出了内室。不多时,一个同样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走了进来。 魏梦琳醉意朦胧,她已经看不清博古架上的纯金石英钟的指针指向的点数。但隐隐约约的,她知道很晚了。 “四嫂,我该回去了!” 魏梦琳半眯着眼扶着软榻站起身来,刚想往前走,却似乎被什么挡住去路。随即,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扑鼻而来。 “怎么墙这么大!”魏梦琳双手摸索着,直到她摸到肌肤的触感,才清醒过来。 她抬头一看,她抚摸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龙袍的胤禛。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皇上!” 魏梦琳吓得撒腿就跑,还没走几步就被胤禛拽回来,拉入他的怀里。 “怎么?占了朕的便宜就想走?”胤禛阴鸷一笑。 “我不知道皇上会来。”魏梦琳拼命地推着他的胸肌想要挣脱,却没想到越挣扎反而贴的越紧。 “好大胆的女人,擅闯后宫不说,还敢明目张胆在坤宁宫喝酒?” 胤禛捏住她的下颌,表情严肃认真,仿佛要把她处死一般。 “我…我没有,是皇后娘娘邀请我的!”魏梦琳极力的解释。 “皇后一直在朕的身边,朕可以给她证明!”胤禛用力的捧起她的脸,似笑非笑,“谁又能给你证明?” 魏梦琳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皇上,你到底想怎么样?”魏梦琳好不容易挣脱一只手,却又被他死死地按住。 胤禛稍微用力,将魏梦琳按倒在身后的软榻上,她看着他的身子一步步的逼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喜欢你,仅此而已。”胤禛的眼神里仿佛有一团火。 “你是皇上,不可以为所欲为!”魏梦琳见手被他束缚着使不上力,索性在他的膝盖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胤禛有些吃痛,往后退去。魏梦琳赶紧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恼羞成怒,“亏你还是皇上,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做皇上!” 说完,魏梦琳赶紧跑到门口,刚想推开门,却发现一把赤铜大锁正牢牢的挂在门栓上。 这时胤禛也走了过来,他的脚步不急不慢,仿佛是在享受狩猎的快感。 魏梦琳眼珠一转,赶紧朝着门缝大喊,“救命啊,皇上非礼!” 她尽量用最大的嗓音,想要让整个皇宫都听见。 尖锐的声音惊醒了树上的乌鸦,一阵雪花从枝头上洒落下来。 魏梦琳回头看着胤禛,得意道,“皇上,如果您不想身败名裂,就现在把我放出去,我保证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胤禛轻笑一声,颇有看笑话的意味。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逼近她,直到再次与她的身体接触。 “朕现在就告诉你,作为皇上,真的可以随心所欲!” 还不等魏梦琳反应过来,胤禛就深深地吻在她的唇上。巨大的力道让魏梦琳既感压迫又感受到他嘴唇的炽热。 胤禛肆无忌惮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尽情品尝她的美味。 魏梦琳极力的挣扎着,身后的雕花龙纹木门被撞的发出巨大的声响。 “混蛋!”魏梦琳拼劲全身力气将胤禛推开的瞬间,又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胤禛猝不及防,面部的肌肉因这巨大的扇动而震颤。他实在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会跟六年前一样扇他的巴掌。 反应过来的魏梦琳看着胤禛脸上的红印,也吓坏了。她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打了天子意味着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魏梦琳这下子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胤禛看着她战栗的模样,像极了那些在木兰围场被他吓到无法动弹的小鹿。 他在心中暗自得意,眼前的女人,已经不需要他费大力气去征服了。这就是皇权的威力。 胤禛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到魏梦琳的面前,指着不远处的木床,道,”事已至此,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魏梦琳一愣,看向那张铺着厚厚的红色丝绸的大床,上面正放着一个笸箩,里面有一把剪刀。 魏梦琳既未言语,又没有表示,只是默默地走到了床边,然后解开了金色的帷幔。 胤禛则缓缓地脱去厚重的朝服,只一身轻便的明黄色睡袍,坐在软榻上,静静地等待着她以最妩媚的姿态恭迎自己的模样。 胤禛不由得发出胜利者的微笑,六年前他从魏梦琳身上受到的耻辱,很快就要报复在她身上了。 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乌拉那拉氏竟然走了进来。胤禛一愣,急忙站起身来到门口,问,“你怎么进来了?” 乌拉那拉氏道,“皇上,天下女人何其多,求您开恩,把八福晋还给八弟吧。刚才我在外面应酬,八弟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第6章 第六章 胤禛不语,他回头看着帷幔之内,魏梦琳的曼妙身姿和傲人身材正投影在那薄纱之上。 “朕考虑考虑,皇后退下吧。”他轻轻地搭在乌拉那拉氏的肩膀上,慢慢的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这样迷人的身材和面容,没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四爷自然也不例外。 他慢慢的走过去,抓住帷幔,手臂稍一用力,将整个帷幔都撕扯下来。 此时,魏梦琳已经脱去自己的朝服和内衬,只剩下红色的鸳鸯肚兜。她双眼禁闭,默默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她的眼睛一片漆黑,但却很清晰的感受到胤禛变得稍微急促的呼吸。随后,胤禛来到她的面前,将她按在自己的身下。 “朕说过,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胤禛抚摸着魏梦琳的脸,轻轻地在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突然,魏梦琳猛地睁开眼睛。她迅速的从被褥下抽出那把剪刀,然后对准胤禛的肚子刺过去。 这个想法是魏梦琳突然想出的。既然历史注定要让自己的丈夫八爷死在四爷的手上,那么杀死四爷,这一切或许就会改变。 剪刀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胤禛已经死死的抓住了魏梦琳的手臂。魏梦琳见自己的计划失败,气的失声尖叫,夹杂着哭声,挣扎着要继续刺向他。 但胤禛的大手始终将她的手臂死死的按住,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就这么想杀死朕吗?为了老八?”胤禛突然一把将魏梦琳从床上拉起来,一只手将她勾过来,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步步的挪到自己的腹部。 “你不是想杀死朕吗?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胤禛松开他的手,眼神阴鸷的捏住她的下颌,“杀吧,杀了朕,来啊!” 魏梦琳的双手颤抖,她很想刺进去,但胆怯和虚弱已经让她的手臂无力拉扯。 胤禛趁势将她勾在怀里,一只手捏住她的脸庞,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你毫无怨言了吧?” “不要。”魏梦琳习惯性的往后逃,却被胤禛一把抱起,丢到床上。 哐当一声,剪刀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乌拉那拉氏似乎一直在门外,几乎没有多长时间,她就推开门冲了进来。 胤禛的动作戛然而止,诧异的看着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看着地上的剪刀,立刻对门外喊道,“有刺客,赶紧进来护驾!” 几个大内侍卫冲了进来,胤禛一把扯过自己的袍子,替魏梦琳盖上。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胤禛从床上起来,对着侍卫摆摆手,“出去。” “不行,明目张胆的刺杀皇上,必须绳之以法!”乌拉那拉氏显得十分执着。 胤禛明白,乌拉那拉氏这是存心想阻止他的**。于是,他看了眼身后楚楚可怜的魏梦琳,说道,“今天这里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随后,他走到乌拉那拉氏面前,神情严肃,“看来朕今天打扰了皇后,以后朕也不再来了,以免扰的你睡不着!” 胤禛果断离去,没有回头。乌拉那拉氏回味着胤禛的话,后悔莫及,急忙追了出去。 魏梦琳回到胤禩身边时,宴会已经散了。王公大臣大部分已经离开,太监宫女们已经开始打扫桌子上的残羹冷炙。 胤禩看到魏梦琳,着急的什么似的,小跑着过去,捧住她的手,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四嫂和你说了很多话吗?” 魏梦琳下意识地用食指触摸了一下被胤禛强吻过的唇,连忙摇摇头,“没有,说了些话,四嫂就拉着我逛园子。说是我没进来过,带我多转转。” 回到廉亲王府已经凌晨,胤禛特许今天免朝一天。夫妻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躺在床上同床异梦。 魏梦琳转辗反侧,脑子里全是胤禛的模样。她尽力的让自己不去想,但身体却不受她的控制。 她坐了起来,想要喝些安神的茶。一扭头却发现,胤禩同样没有睡着,探究的眼神正看着她。 “怎么还没睡?”魏梦琳问道。 胤禩抚摸着她的脸,问了同样的问题。 “没有,只是突然醒了。”魏梦琳从床尾扯过衣服想披在身上,却被胤禩揽过去,躺在了他的怀里。 “我也睡不着。几乎每一天,我都没有睡踏实过。总觉得什么大事会发生。” 魏梦琳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听我的,下定决心,我们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胤禩道,“现在不是时候,眼下西北用兵,户部得担起钱粮的开销。否则准噶尔打来,大清就危险了。” 魏梦琳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又不是皇上,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胤禩道,“可我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我虽然跟皇上四哥有芥蒂,但却不能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魏梦琳又急又气,冷笑道,“你这么说,皇上会感激你吗?他只会觉得你对大位仍然有想法。” 胤禩叹道,“随他怎么去想,我只做好我应该做的事,不落他口实就是。” 魏梦琳道,“那你就等着后悔吧!” 她说完,离开胤禩的怀抱,钻进自己的被子里。 胤禩一头雾水,坐起来拍拍她的后背,小声问道,“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对去南方很有执念。” 魏梦琳腾的一下坐起来,气冲冲的嘟着嘴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四哥今天晚上…” 话说了一半,最终理智还是压制了冲动。魏梦琳到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四哥,今天晚上怎么了?”胤禩皱着眉问。 魏梦琳顿了顿,回道,“没什么。就是四嫂喝多了,跟我说皇上很防备你。想给你使绊子。” 胤禩道,“我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尽力办事,不留下把柄给他就是。” “好好好,你就当好你的廉亲王吧!”魏梦琳说了半天,胤禩油盐不进。她气的瞪他一眼,翻转身去背对着他。 胤禩发觉魏梦琳真的生气了,于是赶紧从后面搂住她,在她耳边说道,“我错了好不好?既然你那么想去江南,那等开了春,我们就去,好不好?” 魏梦琳道,“过几天就去!” 胤禩摇摇头,“不行,冰天雪地的,路途崎岖不说,南方这个季节想来也没有什么美景。不如开春去,踏春游玩。” “那就下个月出发。”魏梦琳却异常的固执,她感觉自己在京城,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而胤禛就是贪婪的猎人。 谁知胤禩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坐起来,穿上衣服,点燃了一支红蜡烛。昏暗的屋子顿时明亮起来。 “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怕你伤心。如今只能告诉你了。” 魏梦琳迷蒙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她坐起来看着胤禩,胤禩的脸上写满了叹息痛恨。 “怎…么了?”魏梦琳隐隐从胤禩的表情里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最近,京西圈地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你知道吧?” “知道啊。”魏梦琳对这事略有耳闻。起因是京北的旗人看上了京西几十亩良田,想占为已有,于是想以极其低的价格强行征收。但这良田的八户原主却坚决反对。 最终,旗人们联合官兵私自对良田强征,动乱之中,官兵们杀害了八户原主共三十二口人。 胤禩接着说道,“有人把这事儿的折子上达天聪,皇上四哥最近在严查。据说查到了你父亲魏进献那里。” ————————————————— 这天早上,胤禛下了朝,吃了半碗小米粥,就让张起麟搬了折子到自己的养心殿书房。 张起麟躬身行礼,便从外面将奏折报了进来。就在他即将把奏折送到胤禛跟前时,脚底却滑了一下。 一份奏折从最上面掉下来,径直摔到胤禛的脚底下。 张起麟放下奏折连忙跪下请罪,胤禛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臣等也同时举报旗鼓牛录章京魏进献等六人。” 胤禛翻看另一页,举报之人却是年羹尧。他思忖一番,便让张起麟把年羹尧叫了过来。 不多时,年羹尧着一身新制的一品大员官府走了进来。他一眼看见胤禛手上的奏折,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胤禛摆摆手让年羹尧起身,然后把奏折放到他的面前道,“这京西圈地案不是都在参拜伦萨吗?你怎么把魏进献也给牵扯进来了?” 年羹尧回道,“魏进献是拜伦萨手下牛录章京,管着京西的一牛录人马,自然脱不了干系。” 胤禛问道,“那你调查过没有,他是主犯还是从犯,犯的事儿大不大?” 年羹尧道,“魏进献作为下属,自然是从犯。若说是罪过,臣认为应当是可大可小。” 胤禛问道,“为什么是可大可小?” 年羹尧微微一笑,“魏进献为人老实,当牛录章京这么多年,大多数时候是随大流。任何大事他都随便派人糊弄。所以,就看皇上您的意思了。” 胤禛道,“朕记得这个人,好像是…” 年羹尧悄悄抬头看了胤禛一眼,大着胆子说道,“皇上好记性,这个人正是廉亲王侧福晋魏氏的阿玛。” 第7章 第 7 章 京西圈地一案闹得甚嚣尘上。胤禛特命回京述职的年羹尧调查审理此案。 三月的京城,乍暖还寒。今天中午天气格外的好,于是魏梦琳叫来夏樱,与她一同将买来的几盆绿萝从暖阁里抱到外面花架上晒太阳。 二人忙的不亦乐乎,却见胤禩面色沉重的回来了。他走到魏梦琳面前,不由分说就把她拉进了卧室。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看着胤禩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她掏出手帕来,为他擦去头上的汗水。 胤禩握住她的手,疼惜的说道,“天大的事儿。我说了你先不要紧张难过。” 魏梦琳微微一笑道,“我有什么可难过的?天大的事儿,都有我夫君廉亲王呢!” 胤禩道,“是你阿玛。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阿玛受到圈地案牵连,如今已被年羹尧下狱了。” 魏梦琳平静的看着他,直到他凝重的说完整个事情的发展和经过,才又问道,“天大的事儿呢?怎么不说完?” 胤禩反而是一愣,反问道,“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事儿吗?” 魏梦琳才反应过来,急忙装作关切的样子,“我也是急糊涂了。那你有没有跟皇上求情?” 胤禩叹道,“皇上登基以来就推崇满汉一家。所以这种时候出这种事情无疑是在皇上四哥身边玩火。我苦劝许久,也是无济于事。” 魏梦琳一听,心中不仅没有半分伤心,反而心生许多安慰。只要魏进献一死,她的身份就再也没有人能怀疑了。 “那,是没有希望了吧?”魏梦琳的语气里只有疑惑。 胤禩却是叹息,毕竟爱屋及乌。但当他准备安慰魏梦琳时,她脸上不经意露出的一抹笑容让他感觉奇怪。 “梦琳,你…难道不难过吗?”胤禩狐疑的看着她。 魏梦琳从思绪中回过神,硬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扯着他的朝服袖子,问道,“那你能不能再去求求皇上。我只有这一个从小疼我爱我的阿玛!” 胤禩的神色从狐疑转向怜爱,他疼惜的摸摸魏梦琳的头,淡淡一笑,“你放心,你的阿玛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不管的,我现在就去向皇上四哥再递一道折子。” 当天晚上,胤禩一夜未眠,坐在书房内认真的写下一份奏折,洋洋洒洒写下几千字为魏进献开脱。 一觉醒来,魏梦琳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竟发现胤禩书桌前的大红蜡烛已经燃尽。但他仍然在伏案思考着什么。 “早点休息吧!”魏梦琳在床上呼唤他。 胤禩回头看着她,“不妨事,我还有几句话就写完了。希望皇上四哥看到可以有所触动,改变心意。” “好辛苦啊。”魏梦琳感叹道。 胤禩抖了抖发酸的右手道,“这就是臣子和皇上的差别。皇上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错对只需一个念头,而臣子要想改变皇上的心意,则需要费劲心力。所以我当初才想要夺得大位。” “嘘!”魏梦琳急忙摆摆手,“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现在一切都成定局,没什么好说的了。” 胤禩笑道,“说实话,我对皇位的失去已经释怀了。因为我有你,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我就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 魏梦琳脸一红,心中却无限甜蜜,结婚六年还能听到这样的告白,她也知足了。 “那,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你身边你怎么办?”魏梦琳开玩笑的问道。 胤禩想了想道,“看情况。如果是有人把你抢走,我就把你抢回来。如果是你自己要离开,那我就从军去,以后什么也不想。” 魏梦琳下床,揪着他的辫子笑道,“你要给我做一辈子牛马的,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 第二天一早,胤禩上朝就把折子递了上去。胤禛看到折子并未表态,而是按下不表。 一直到下午,张起麟突然带着口谕来到廉亲王府。正在等待消息的魏梦琳和胤禩急忙出来接旨。 张起麟先是给两人作揖,然后换了个气势正色道,“口谕。魏进献的案子在朕看来跟廉亲王无关。倒是侧福晋魏氏,既然你身为魏进献的女儿,要是想求情你亲自来跟朕求情,别扯上廉亲王!” 张起麟带着浓厚的京味儿口音,魏梦琳听的似懂非懂,于是宣读完口谕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意思是让我去吗?” 张起麟道,“没错侧福晋,皇上很严肃的说,要是你非要求情,就自己进宫来。你把廉亲王扯进来,恐怕会让廉亲王和皇上生出嫌隙。” 魏梦琳心想,你们之间还怕生出嫌隙?恐怕早就是马里亚纳海沟了吧? 张起麟说完,对着魏梦琳作揖道,“那,现在侧福晋跟奴才进宫吧。” 魏梦琳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旁胤禩的手,“我不去,我要八爷陪我一起进宫。” 张起麟道,“侧福晋,您就别让奴才为难了,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您自己进宫去说情。” 胤禩问道,“张公公,我福晋进宫去的话,不知道转圜的余地大不大?” 张起麟道,“应该差不多。八爷您之前上的奏折被大臣们知道了,所以不少人都乱猜您跟圈地一案有关。” 听到此处,胤禩对魏梦琳说道,“事情应该是有希望的。你自己进宫,去跟皇上四哥好好求情。皇上应该会放了魏大人。” 魏梦琳陷入了两难。凭着之前的事情,魏梦琳大约知道胤禛让她独自进宫的目的。 但若是不进宫,又会让胤禩怀疑自己的身份。何况这是皇上的圣旨,就算胤禩想陪她一起去也进去不得。 就算自己抗旨,一旦魏家获罪破落,之后只怕她自己的麻烦事也会不断。 “侧福晋,咱们该出发了。”张起麟小声提醒道。 魏梦琳郑重的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转过身来看着看着胤禩,对他淡淡一笑,“那我走了。” 胤禩摸摸她的脸颊,“好好求情,我等你的好消息。” 魏梦琳点点头,转身跟着张起麟出了门。在王府门口,一辆装饰的很豪华的马车等在门口。 “这是凤鸾春恩车,皇上特意为侧福晋准备的。”张起麟躬身道。 “那多谢皇上。”魏梦琳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自午门进宫之后,魏梦琳绕过了前朝,直接送进了养心殿。她进去的时候,胤禛正在专心的在奏折上下着朱批。 张起麟并未言语,也没有提醒胤禛,只是默默地挥挥手,带着伺候的宫女太监一起出去,然后紧紧地关上了门。 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了胤禛和魏梦琳。胤禛抬头看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你坐在朕的身边。正好替朕研墨。” 魏梦琳走上前,中指夹起墨锭,在砚台里顺时针游走。胤禛把一道奏折打开,摊在她的面前,道,“这是参你父亲的折子。朕还没有批。既然你是他的女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魏梦琳道,“我身为他女儿,自然是想要阿玛无事。但皇上不会听我的。” 胤禛道,“你怎么就能断定朕不会听你的?” 魏梦琳道,“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放人,必定是有条件的。而且这条件必定是我接受不了的。” 胤禛放下朱笔,捏捏眉心,才说道,“你阿玛这案子,朕可以让它大到天上,也可以让它小到尘埃。全看你的决定了。” 胤禛一把将魏梦琳紧紧地扣在怀里,“只要你答应朕,朕不仅可以放了你阿玛,还給他官升一品!” 魏梦琳拼命地挣脱束缚,推后几步,冷冷的道,“那皇上就秉公处理吧。我不想落得个干政的污名。” 说完,魏梦琳便要离开,胤禛在后面阴鸷的道,“那如果朕把老八也处理呢?他是唯一替魏进献求情的人!” 魏梦琳的脚步戛然而止。她承认,自己可以不在乎那个未怎么见过面的这个时代的阿玛,却不能不在乎自己深爱的胤禩。 魏梦琳彻底崩溃,她回过头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胤禛,“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喜欢我?你富有四海,何必为了区区一个我而费劲这样的心思?” 胤禛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连你,也是朕的。朕想取就可以取!”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檀香缭绕。魏梦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胤禛走近一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从第一次见到你,朕就对你念念不忘。” 魏梦琳闭上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忍住了。 胤禛急不可耐地将魏梦琳拥入怀中亲吻,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幽香。多少天的执念,终于得以实现。 “等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我有三个条件。” 胤禛眉头一挑,显然没想到她会提条件。 “第一,立即释放我阿玛,并恢复他的官职。” 魏梦琳声音渐渐坚定,“第二,日后无论八爷做错什么,皇上都要既往不咎,永不追究。” “还有第三个呢?”胤禛饶有兴趣地问道。 魏梦琳咬了咬嘴唇:“第三,我只陪皇上一晚。今夜过后,再无瓜葛。皇上也不得再找我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