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式救赎》 第1章 觉醒的反派 漆黑的囚室里了无声息,突然哗啦啦的水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只“水鬼”冒出头来。 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她的皮肤变得皱皱巴巴,更加的苍白,湿漉漉的黑发紧贴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又犹如同传说中的鲛人。 她咬破唇角,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兴奋起来,在伸手不见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无数的囚水犹如蛛丝一般攀附在她的衣袖上,丝丝缕缕。 随着她的动作,拼命的想将其拖入更深的深渊。 这便是白霜玉兰三戒三宝之一,囚水。 囚水天生地养,又被称作仙宝;在白霜玉兰的学子眼里,那就是戒律刑法,是最严重的惩戒。 一旦被囚水缠上,立即剥离五感失去方向,要想挣脱水的束缚更是难上加难,越是用力挣脱,囚水就会借助力道将你拖入池水的更深处。 唯一的出路就是等待着惩罚的时间结束。 余年年的大脑里,此刻却不消停,一本名叫《剑尊》的小说不断地灌入自己的大脑。 自己只是一个话本里的角色不谈,还是一个恶角,但是那个人,居然也仅仅是个配角,还是一个相当可怜的配角。 她那个永远不可一世,轻而易举获得所有人关注和喜爱的师兄,最后疯了;这个倾注师尊万般心血宗门也毁于一旦。 一种莫大的愤怒和不甘席卷了她,囚水在她缠绕着她,随着她的摆动将她向后扯,“该死”她骂道。 年年仔细回忆了刚刚被记不清多少次扯回水底,冰冷的池水涌上来,给人带来轻微的窒息感。 她熟练地憋着气,然后摊直身子上浮,这时最后一个方向,已经被她摸索出来。 没有捷径只是一次次的寻找方向对抗着囚水走过去,等待着囚水的宣告,对便可以脱离囚水的控制,而错便会拖回池水深处。 其中时间把握的不精便会呛水,甚至窒息。 从何地被囚水拉下,默数几秒囚水便会失去动力届时就可以结束囚水的水性上浮,然后接着向另一个方向探索。 就这样在不断地尝试中,她正找到那个方向时,有关于《剑尊》这本小说的记忆灌进她的大脑。 囚水作为镇山法器,被放置于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窟,作为天然的洞窟,有一个自生的缺陷。 ——风出洞窟,流离百物。 它本身便是有出口的。意味着有一段口岸是不一样的,比任何一段口岸都要更加的缓和,而囚水也有一个弱点,一旦双脚离开水踏上陆地,它便再也无法制约它的囚犯。 只不过,她看不见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她拥有平常人难以企及的进出囚水的数量以及时间,一次一次的失败,开始还会呛水,那种窒息的感觉她至今还记得,不过现在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将在此刻逃离这个围困了她十几年的牢笼,想到这里,她便无比的兴奋。 囚水在她身后形成无数段的水线,水线至柔至刚,丝丝缕缕在她背部勾连成网,若此刻有光,水线也会折射着光,若仙人的羽翼尚且微弱但是已经内含锋芒。 她利用着囚水本质上还是水的属性,尽量的漂浮到岸边,到达临界线时,才站起身来奋力向前奔跑,一边用内力加热着部分拉力巨大的水线,使自己更加快速的离开水面。 囚水蒸发需要更多的内力生热,只能争取几秒。 而在洞窟内囚水吸收空气里所有的五行灵气,也就意味着没有补给,如果没有找对方向的话,她都不能使用内力只能凭借着感觉和蛮力挣脱囚水束缚,感受着近岸的坡度上的细微差异。 就在这几秒,她已经到了近岸边,这里的坡度差异,给脚腕部的弧度差异告诉她,就是这里没错,水线从来都没有放过自己囚徒的想法。 被蒸发的水线向前延伸,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衣角,意图再次将她拖入潭水中。年年被水线一拉失去重心,头栽倒在水中,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依旧呛了一大口水,引的她不断咳嗽。 可是,年年成功近在咫尺,“就差一点”年年牙缝里无声挤出着气音。 她的手已经切实的接触到了口岸的砂砾,果不其然,这里的砂砾与水中那些不同,口岸的砂砾个头更大,这也意味着这里的风速远大于洞穴,印证了她的猜想,这里便是那个唯一的出口。 她怎能认输,这意味着纠缠着她命运的黑暗,正被她亲手撕碎,即便是天道也好,命运也罢,他们为了让她认输,甚至将自己的底牌亮出,在她还怀有希望的时刻,在绝望地末端给她当头一棒。 就算他们告诉她,她的命运,她的垂死挣扎,不过是台上几分钟的丑角,那又如何,又如何? 年年十指紧抓着地面,囚水意图将她拽进潭底,指甲也不堪重负,在拉扯粗粒的碎石中渗出点点血痕。艳红的滚烫的如同丝带一般随着水流飘散,都看不见。 即使这般狼狈,所有人都说逃出囚水窟是不可能的,她也要奋力一试。 “我,我……一定要出去” 她的声音断续孱弱,但是却如此振聋发聩。 挣扎着要摆脱的命运,便是她的态度。 年年五感被封,感受不到痛觉,她用双手将自己钉在口岸,然后疯狂的燃烧这体内剩余的灵力,几个拉力较大的水线的链接处被蒸发。 她拖着一身蛛网般的水线,奋力向前,不知道自己已经上岸,不知道停下,直到撞上了尖锐的墙壁,额头一痛。 五感一旦恢复,之前一直积压着的痛觉便奔涌而出。 十指似乎因为用力过猛,传来尖锐猛烈的痛感。 她翻身躺下,支起脑袋,看着盛满囚水的深潭,疲惫的上气不接下气,五感已经回复如常了。 这时年年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萦绕了她多年的噩梦。 从十三岁伊始,到如今已经十年有余,如果非要做比,囚水就像是占有优势地位的妖蛛,将猎物的五感全封,猎物便置身于慌乱和手足无措,甚至连哭喊都做不到。 如果猎物要逃跑,水线便会伸出来,如蛛丝一般缠住你,将你拖到另外一个深渊中。 年年无法忽略身上衣服潮湿沉重,神奇的是,囚水就像厌恶干燥的陆地一般,化作细小如蛇的水流回流到深潭中。 从来没有人自己逃出过囚水,所以没有任何文章记载过囚水会自动回流到潭中。 衣物脱水便干了,十指指尖传来的钝痛也不可忽视,可是她并不算就这样解开禁制回去,不然花这么大力气出来岂不是什么都没有捞着。 她将衬裙的布料撕成一条条的,头尾相绑,一端绑在较大石子上,将它刚刚爬上来的方向甩出去。 白霜玉兰的衣服材质特殊拉伸效果极好,白色的布条一甩出去,水线就像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从潭水中伸出来将白布条扯着下拉。 她在赌,赌长度够用,如果不够那只有放弃放弃手上这个“车”保护自己这个“帅”了。 毕竟她也没有那个力气和耐心在从囚水里面爬出来了,但是一旦自己这个方法成了,再从囚水中出来多少遍都没有问题。 手中的布条不断地飞驰着沉入潭中,等到堪堪停止,刚好还剩最后一小节布条,年年在心中舒心的叹了一口气,还算是幸运。 但凡再短一节,刚刚所做的一切就都真的打水漂了。 年年将手上的半截布条绑上另外一块石块,摆在近水岸,为求保险将出露的布条用岸边的细石遮掩住了。 不用想,自己那个师尊若知道了只会说,“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耍小聪明,难成大器” 可是,若是她连这小聪明都不耍,自己连在宗门中活命都难,这可不是小聪明,这是保命的手段。 她撕开衣袖,内胆中藏有一瓶聚气丹。 这是她多年以来的经验之谈,就是怕自己在囚水中溺死了,总还可以吃枚聚气丹,聚灵用水肺呼吸,或者有朝一日爬上了岸却发现自己灵力全无,灵袋又被没收,吃了这枚聚气丹应急。 简直是出行居家必备灵药,缝入衣袖又无人查验,师尊看到定会评价一句,果然,这只有你做得出来的。 年年心中轻笑,是她就是真小人非君子,他盛惜时是真君子,那季凌尘也是小人一枚。季凌尘就是凭借她口中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整垮了白霜玉兰,整疯了正道君子盛惜时。 只是,为什么非得是那个时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突然想起了自己看过的那本书《剑尊》。 要知道,沉入水中的关键时机就是数秒,但凡一秒估计错,都得呛水又得好久才能恢复,自己花大力气推算的方位就都得重新来过。 年年大脑疯狂的转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将袖中的聚气丹从瓶内倒出来,感叹这聚气丹真是娇贵,遇水即溶,自己当年可是吃了好大一个教训,将丹药倒进嘴里。 立时,丹药开始发挥作用,释放出灵力补给这自己已经枯竭的灵脉,四肢百骸也慢慢升温。 可是这次,她拿出这丹药的作用可不止于此,这卧在掌心,圆圆滚滚的瓶子才是重头戏。 看了刚刚浸湿衣袍的囚水缓缓流回潭中的情景,她被激起了好奇心。 她对于囚水的害怕恐惧之情已经慢慢的消磨殆尽,现在反而充满了想更加了解囚水本身的兴趣,白霜玉兰任何一个人在这里,看到她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都要叹一声疯子。 慢慢走进囚水,将瓶口浸入水中,细小的水线很快牵上瓶口,可是口岸水浅,水线也细,怎敌她在囚水身经百战,现在吸收了聚灵丹五感俱在,优势显然在年年。 轻而易举囚水便被年年收入怀中。 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起身便施离火,周身一切便尽展眼前。窟口的石门上只画了一个单向的禁制,若是平常她还要苦恼一会,要不要从正门走,从正门走会不会触发警报。 要知道,囚水作为三宝之一,禁制的开合都是会通报的,若是被人为破开,便会触发警报人尽皆知也罢了,而且严重的是会触发召回宗主。 也就是,上一秒你打开石门,下一秒你就见到了宗主配合着滴滴嘟嘟的音乐不绝于耳。 不怕无功而返,打草惊“掌门”的大可以试试,偏巧了,囚水和其他宝物不同,它近乎无解的严密程度以及让人闻风丧胆的可怕程度,既没有人愿意只身犯险,也没有先例从内破开。 所以,囚水并没有花大价钱画召唤阵法,不仅没有召唤阵,也没有画警报阵。 这是宗门内的三长老下山前闲谈时聊到的,作为阵法课的授课长老对于掌门的扣扣索索表示强烈的愤慨和不满,并表示,让他多挣一点钱都不允许。 年年也不敢保证真的像三长老说的一样直接破开禁制开门。 她只能先耗费一点灵力透视石门外画的阵法。 常年泡在藏书阁的她,对于召唤阵和警报阵法形状有些了解,而门外的阵法,显然简单的令人难以置信。这个阵法仅仅是给石门加了一个封条和隐匿石门的效果。 阵法讲究一个平衡,有些阵法正着画便是一个锁,倒着画,便解了。 眼前的阵法便是如此,只见年年指尖凝聚灵力,笔画之间毫无拖泥带水,一个复杂的阵法便缓缓形成破开了石门上的锁阵。 石头和石头摩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对于她来说如同仙乐一般好听。 阳光和充沛的灵力一同洒下,宣告着她的成功。 她也没忘了将石门还原,还重新画了一个锁阵,年年锁上石门后便将自己袖中的瓷瓶拿了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这囚水还怎么回去。 瓷瓶瓶口的瓶塞被拔出,她倾斜瓶口,让水流顺着瓶口流出,果然,方才在石窟内看的没错,岸上的囚水会向着潭水中聚集。 而现下即使水被带出洞窟,隐匿石门的阵法也已经发挥作用,现在她出来的石门变成再普通不过的一棵树,在树林中是那么的普通,甚至没有人回去查验的一下。 而囚水却不一样,它明确的找到了石门的位置,并且还是拼命的想从那扇看不见的石门上找到一个缝隙,钻进去回到水潭中。 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她便施诀将努力的“水蛇”收回瓶中。年年心中想着,要是下次在被关进囚水,就多在袖中封几个瓶子。 回去就干。 想必天下这么兴奋地想回到囚水的人,只有她一个了吧。 年年当然没有忘记突然出现在自己大脑里,那段多出来的记忆。 那本犹如启示录一般的小说《剑尊》 自己不仅身处于一本小说中,还成为了一个炮灰,男主季凌尘的工具人,男二盛惜时的绊脚石。 年年的灵力早已回复,直接御剑飞行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小南山。 白霜玉兰内最冷,最不宜居处。 山门内严禁御剑飞行,当年满门御剑乱飞,经常一个不注意,两两相撞不谈,多人连环撞也时常发生,最后索性就禁了。 但现在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实在是不想见人,索性自己违反的门规多了不怕加一个,现在他们都不飞了,天上自然就空了,正好随了她的意。 没有谁会看见自己这幅落魄的模样……她还没有想完,余光中便闯入一个御剑飞行疾驰的身影。 这不是从来不会违反门规的盛惜时吗?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经意间,年年唇角便扬了起来,突然发现了自己落魄的样子,刚刚扬起的唇角也很快的压了下去。 该死,刚想嘲笑他也会违反门规,抬眼就发现自己穿得像个乞丐,看起来像个笑话,像极了五十步笑百步。 年年想着便加快了御剑的速度,却不想自己的这个对手,却调转了个头,追了上来。 不曾想过他会追上来,面对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盛惜时,年年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有站稳。 在她眼里,就像是专程赶上来笑话她的落魄样子的。 盛惜时没有看出她眼底的不耐似得,还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将她扶稳。 又是这个样子,笑着,狗狗一般的眼神看着你,用这样温柔的态度让师尊喜欢,让同门欢迎,怎么现在连毒蛇一般的自己,他也想要驯服吗? “谢谢”感谢的话语从牙缝里渗出。 快点走开吧,年年心想,我也不想和你道谢,都是场面话。 “本就是我不对,突然开口吓到了师妹。” 一句话吗,到让自己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了,盛惜时这个人果然深不可测。 这就是原著里面比肩男主的人,剑尊的最大竞争者吧。 既然自己已经恢复前世的相关记忆,那自己的复仇大计便要从长计议。 “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经过刚刚的插曲,两人的都停了下来,此时仅仅御剑悬停在空中。 她仰头看着盛惜时,丝毫不怵,表现得既不好奇为什么对方违反宗门规定,也不害怕对方盘问自己为什么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又违反宗法门规。 盛惜时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眼里却很干净,没有预想中的鄙夷嫌弃,也没有冷漠的苛责追根究底。 如果他敢,她便牙尖嘴利的叫他哑口无言,立场全无;如果他敢,她便张牙舞爪的叫他后悔当初。 可是,他没有,什么也没有说,就像是看到将要熄灭的炉火,温柔的为其添柴一般,天经地义不偏不倚,就是这样的态度,最让她无地自容,最让她感到溺闭。 他将自己干净的披风解下,轻柔的披在她在囚水出摸爬滚打后已经变得皱巴巴脏兮兮的外袍上,沾染着体温的披风,如同聚灵丹一般给四肢百骸带来温暖。 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没法对于这份温暖说不。 她只能归结于,盛惜时聪明,深谙人心,又长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总是带着那份傻笑,让人难以讨厌。 “小南山,雪下的很大,快飞回去吧。” “晚些,雪就将门又封上了。” 他说道。 想来也是,掌门的得力助手,有麻烦的时候,白霜玉兰不呼父母天地,都喊盛惜时;无他,既然盛惜时解决不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如就地躺下保存体力来的方便。 这次又是谁叫了他去小南山扫雪,叫他去他还真去,总有长老拿他当工具用。 年年骂骂咧咧的想着。 这时她又忘记盛惜时是她的对手了。 咬咬牙,御剑的速度又加快了,小南山落雪古怪的很,和囚水一个德行,融化雪也麻烦,这雪还可能把门窗封上,封上你就等着耗空灵力融雪吧。 回到小南山,便见到自家门前的灯点起来了,在落了大半的日暮中格外明显,年年心中陡然冒出了一个词温馨。 好在赶上了,门还推得开。 年年反手把门关上就画了一个防冻阵,不过这都是有时效限制的,要想画永久的就等着成为八道尊者,可以自创符咒阵法,不是不可以只是还没有人关注住在极冷地方的人的利益,为他们造福罢了。 自己小院虽小,但是过得也不算太差。 至少自己的屋子从来没有被大雪压塌过。 刚想到这里,隔壁响起了嘹亮的哭声,伴随着哭声“我房子塌了,我房子塌了。” 显然对于他们当中的某些人,今天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他们真的“塌房了”。 解开披风,换了一件衣袍,梳洗完毕,回头看到这个披风有一种无力感。 她想把披风甩了,以此证明自己不需要他好心,展示自己的高尚;又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不能甩,显得低级,丢三落四。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对上他自己的道德感都变高了。 自己明明和余胜昔说的一样,野心勃勃,居心叵测。 这是她低劣的生存本能,也是她脆弱的保护色。 第2章 反派走剧情 今年小南山落雪并没有往年那般轰轰烈烈,夜空中的雪已稀薄如盐粒了,就着温和的灯光,年年摊开黄纸,取笔写下了自己想起的小说内容,也就是他们不远的未来。 作为一个小角色,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出场机会,也就是说小说中对于这个角色在履行自己角色义务之前有大量的空白时间。这些空白时间她做了什么,是她无法预测的。 从始至终,小说的着重点都是描写季凌尘是怎么通过捉弄和恶作剧让发表代表着秩序和守旧的高位者,让他们的不堪,丑陋和肮脏举世皆知,以喜剧的形式表达了陈旧腐朽的内核的抗争。 小说当年还有一大买点:季凌尘作为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从繁忙的都市生活中抽离出来,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借着从天而降的帅气外表,在异世界利用了恶作剧系统发泄了自己的不满,轻而易举的达到了盛惜时多年不问寒暑的练习的实力,最终登顶剑尊。 而年年作为一个读者,读的时候纯粹是图一乐,因为主角不牛怎能称作是爽文呢? 但现在身在局中,年年只感叹着真是没遇上自己,喜欢人设诈骗是吧,那我就来职业打假。 没办法,这个人在原著里面,扮作山下的商人,几近年关上山推销,又说自己学过几年算命,虽说原著里自己也是不信的,但胜在她说到点子上了,自己的人生因为一个人越走越窄,如果将他诱至雪山,再买他的鞭,一响除除晦气,新年事情就会发生转机。 年年作为一个修道者,虽然是剑修,但也略通占卜,从没听过这般还可以改命的,她知道原著里的年年绝对不是因这个原因才被“诓骗”的。她收到了启发,她不信命,年年不只买了一挂鞭,而且还在这位商人手中买了不少空白的黄符丹砂。 要知道门内的供应都是有量的限制的,而现在如果自己要实现这个目的绝对不是像小说里写的简单的将人约到了长寂山。在大量的空白里,她判断“余年年”自己绝对营造了一个死局,导致他受伤严重。 她现在就能想到不少,例如,在鞭炮上加上两道符,噤声符和爆破符,一挂鞭炮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要的恰恰就是一场雪崩。 但考虑到师兄的实力,一个雪崩可能有点不够看,“年年”还耍了别的花招让他无法动用灵力,自己在扮作柔弱需要师兄保护,这时盛惜时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抛下师妹不理,反而会带着自己碍手碍脚。这场作为题外话的戏剧中必定还掺杂有另一位男主的手笔,不然光凭借那张爆破符怎会给盛惜时留下不治疗就会回复极慢,延报病情最终终生难以回复的内伤。 围绕着自己的第一场戏,在原著中大约只有零星几句,还皆是从路人角度切入的,只带出了【雪崩】,【在紧要关头保护那个恶女】直到盛惜时的个人番外中才揭露了一切。 自己后来修炼道路不顺就是因为当年在这一场事故中受了严重内伤,自己也没有料想到会终身难愈。 即使最后变成了痴笑的傻子,但是在为数不多的清醒的日子里,独特热烈的生命力依旧环绕着他,让他在小说的结局斩获了不少粉丝。 他用枯瘦的双手接住了为了救猫而不幸失手的差点摔死的小男孩,盛惜时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包的极好的饴糖,递到哭泣的小男孩手中。 日暮剪着他们的影。 “疯子”最后对着那个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小男孩,说着自己的故事,语气平淡,没有波澜起伏,安抚着小男孩的情绪,就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展示自己的伤疤,告诉第一次受伤的年轻人,这不是可怖的伤疤,这时值得骄傲的,象征着勇气的勋章。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是,小童,我常常想当年要是更依赖他人一点,学会向他人寻求帮助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下次遇到小猫卡在树上,不要自己一个人抗,找找身边的大人吧,他们也许正等着你。”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在她回想起整本书后宛若有声读物一般,在大脑不断回响,不后悔吗?他天生光明磊落,就映衬这自己愈发晦涩阴暗。 轻轻揭过,语气淡然,她若有似无的抓住了季凌尘必须摧毁他的原因,因为想毁掉这种淡然,这种包容感,想看到他失控,一蹶不振,单纯的想破坏他。 可是,他连身处谷底都这么温和,包容。 哪一个主角不会感到警觉呢,那些描写美好的词汇似乎在他身上凝结了起来,盛惜时是他主角光环的威胁。 如果这一次,自己的这双手不再染上有关于他的罪恶呢。 盛惜时锋芒毕露,木秀于林,自然是他季凌尘的以及他身后系统头号对手,自己作为一个小角色只有被安排和被暗示的戏份,年年不做,也有其他角色补充,而此时自己实力与盛惜时实力悬殊,不提让盛惜时依靠她了,她不拖盛惜时后腿就不错了。 回忆完原著,盛惜时似乎最不想依赖的就是师尊,因为他害怕。 余年年从原著中看不出来他为什么害怕,因为是配角所以没有揭露所有人身世。她只是比别人多知道一点男主会毁掉那些人,那些宗门。 剪裁良好的纸上笔迹还未干,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名字,盛惜时对于师尊的单箭头上写着害怕,一旁画着大大的问号。写完,她还懊恼的在盛惜时的名字上画了好几个圈圈,颇有几分怨愤。 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三个角色:盛惜时,师尊余胜昔,以及主角季凌尘。 围绕着这几个人自己所在的宗门起起伏伏,从复兴走向极速的消亡,而男主所在风暄金桂一路扶摇直上,力压其他所有的宗门,成为了大陆著名的修仙学府。 意味着这个由人界权贵阶级建立的学宫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所带领的制度,思想,以及背后支持他们的利益集团全都借此得到了巩固。 自己前世看的那本书真的能代表发生过的一切吗?自己既然已经重生为什么会在那种时刻想起已经模糊的前世呢?偏偏那本看过的小说又是其中记忆最深刻,几乎字字句句都可以回忆起来,这可能吗? 唯一确定就是,这一次绝对不会按剧本演的人生。 “不就是恶角吗?那我就坐实了。” “得不到的,就抢过来啊。” 这一次,她要抢过那位师兄的角色,成为季凌尘的对手。 和正直的人比手段,不齿;要比就应该和同类比,才有可比性不是吗,朋友? 她不知不觉间,眉眼染上了喜色,很久都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发现了一个卑劣可以当做优点的战场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年年放下笔,起身开窗,很意外,今年的气温比往年更加温和,是错觉吗?她突然想到了意见有趣的事情,取出袖中的瓷瓶,翻身出屋,庭院中依旧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她将瓶中的囚水倾倒在雪地上,囚水死气沉沉的并没有移动,呈现出普通的水一样的性状,等了一会,囚水也结冰了。 年年催动内力融化囚水,自然连带着周围的碎雪也融化成水,囚水悄声无息的融入了其他水,她抓了一把雪撒了上去,连带着融化的其他的雪,伸出无数条细密的水线将略过水面的猎物全都拉入水中。 这样啊,年年取出一粒聚灵丹咽了下去,顿时丹田处的灵力充盈不少,挥袖催化了院内一边的雪堆。这一次,雪水融化成了小洼,囚水立时化作了蜿蜒的水蛇般向着小洼的方向蛇行。 眼前这“小水蛇”要汇入水洼时内力却停止灌输,立时,“水蛇”的行动因为严寒的天气变得停滞,而水洼表层也结上了浅浅一层冰。 坏心眼的罪魁祸首,静静地看着被冻成冰条的的囚水,嘴角流露出了笑意,许是太冷了些年年的鼻尖都冻红了,明明的是剑尊中恶名昭著的恶角此刻却显得人畜无害,一笑反倒天真无邪。 “那这样呢?” “召水” 雪白的后院平地出现了大大的水球,她轻巧的挥了挥食指,囚水融化,却依旧是那副死样子,动也不动。 果然,白霜玉兰有问题,这雪,极有可能是稀释过后的囚水,而白霜玉兰终年落雪也绝对不是因为地理位置,这里还藏着一个秘密呢。 门中终岁无人铲雪,也明令禁止弟子参与融雪,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怕结冰又白白消耗内力,其实是为了掩盖宗门的辛密。她皱了皱眉继续施诀: “凝霜” 融化的囚水没有任何变化,就算是稀释过后的囚水也无法直接施展术法,唯一可用的便是驱动内力生热,内力产生的能量加热空气,间接的加热囚水,水受热蒸发则是它根本的特性。 只有当环境变冷,囚水变成冰,所有的特性便都消失了,换而言之只有囚水是液态时才是特别的。 当她扯去内力,一切都冻结成冰,她只融化了部分的“小水蛇”将其装进小瓷瓶。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当然要继续收着研究啦,转身便翻回了屋内。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她才趴在桌子前浅睡了片刻。 看着手边的通宝琢磨了半天怎么措辞给自己这位师兄,邀请他到长寂谷一叙。 眼前通宝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这便是修真世界的通讯工具,由蛰居西南蜀地的机关世家研制,起了这么一个喜庆的名字,外观也和铜钱相近,取义大约也是希望通宝的普及更广吧,这通宝也不负众望,现在修真世界可谓是人手一个。 她将对话框里的话删了又改,改了又删,在想起来自己前世之前,自己可是一直将他视做自己唯一的对手,沿着他的道路修炼,想超越他,不,自己应该是想,代替他。恢复了记忆,反倒可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思考了。 执念,长久的执念。 他们真的还可以向其他普通平凡的师兄妹一般,亲密无间的相约出游,平和愉快的生活吗? 年年想象不出,因为太过荒唐。 即使现在最棘手的敌人不是他,从开始的开始,就注定他们会走向相反的方向全无交集。 因为仰头太累,低头太难,身处于不同角色,被固定好的位置设定,他们注定有难以弥合的分歧。 【要一起去长寂山放烟花吗?】 正在愣神,却不想直接发了出去。 可惜通宝还没有进化到可以撤回消息的程度,不过,看盛惜时平常到处帮忙的样子通宝里的消息大约是满的,看都看不过来的求助和约会帖,何况,现在可是深夜,连来讯都不会看吧,自己的邀请传达到他回复还得过几天吧。 刚刚发完讯息,准备放下通宝,谁料,手中通宝一抖,【您有一则新讯息 丑时】 是什么人,丑时会给自己来讯息,这个通宝自买回来起几乎没有什么人会给她传讯,所以一直很安静,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她有一万理由说不是,击碎年年脆弱故事的只有一条事实。 【好,什么时候?】 没有想好,年年将手上的通宝放到一边,顺势躺下,谁叫他回复的那么及时,得看看对手什么时候抛出砖头才行啊,盛惜时这样怪不得很多人找他帮忙,越是热心越是忙。 翌日,还是晨曦出露,她刻意将通宝留在小院里出门,还特意的闲逛到山门附近,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不,去小厨房走一圈回来,山门口便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砖头” 灰尘仆仆的商队,牵着宛若长龙般的货品,上面装满了供给和手工艺品,山下要过年了商队上自然摆了不少喜气洋洋的饰品,虽然时间还很早,外门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毕竟白霜玉兰的运转还是得靠外门的维持,他们身着深蓝色布衣,上面用雪色的线勾勒除了朵朵玉兰的纹样,端的便是一个仙风道骨,领头的和商团主交涉着货品数量以及价格往一边去了。 此时年年也假装从假山刚刚出来汇入到了人流中,走的便是平常去学堂的路,时间还很早,所以她走的很慢,当然她也在心里算着,看看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越是往前面走,人久越多,毕竟山上无聊修炼不够的弟子还未得到下山准许时,除了修炼便是看风景,现在商队来了也算是一个机会透透气,在漫漫仙途上找点乐子。 所以几车带着新奇好玩物品的商人被层层弟子围着,个个都想在这买点有意思的小玩意。 她看了一眼他们,偏过头去继续向学堂方向走,一点回头的想法都没有的模样,正面撞上了刚刚洽谈完商务的商团主,商团主看起来是一位英武的中年人,不过单只的黑色眼罩为他带上几分走江湖的匪气,看起来就是走南闯北皮肤被晒成小麦色。 “真是对不起这位仙者。” 他垂下眉眼,皱着眉头,紧绷着腮帮子,瞧是以为自己冲撞了修道者而感到抱歉紧张的样子,商人的表现并不奇怪,因为时常有性格怪异的修道者将无辜的人残忍的当街杀害的事情发生,未知底细,不知身份,谁知道你撞到的是足足有百来岁的童颜老祖,还是看似垂暮的其实皮下是个年方二八的少年。 “无碍” 她错身而过准备离开。 “仙长对我们的货物没有兴趣吗?”他拱手一请,随后豪爽的笑道“是这样的,这样问也是为了满足更多的顾客的需求。” “或者说,仙长会对什么类型的小玩意感兴趣呢?” 态度谦和,理由有据。 “没有兴趣。” 她虽然转头盯着对方看了一会,谁料那人也是丝毫不怵,面对犀利的眼神,依旧笑得一派自然妥帖。 说完,年年便想离开。 “仙长留步,”他看似又很抱歉,“打扰到仙长了,我便做主送您一串我们买的最好的烟花吧。” 说完他的眼神看向商车,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都抢着去买烟花爆竹。 确实卖的很好,“我送您的烟花,那可是上品货中的上品货,效果惊人,极其盛大华丽,”他顿了顿,说得话不自觉的压低了声线,“哪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品质,不过放的时候注意点就行了,这烟花和其他烟花一样要在空旷地方放,您这特殊,雪太多太厚,最好啊在这广场上放,不然哪容易引起雪崩就不好了。” “全仗着您能为我们抬声价了,这就算是我唐突的赔罪了。” 他圆滑的笑着将灵戒中的烟花双手奉上,若是平常她是不会接的,听了最后的‘温馨’提示,叮的一下,灵感便涌上心头,反向利用一下怎么样,此刻她看着烟花的眼神多了几分正视。 商人看着仙长表情变化,脸色不改,就算有人看着这场景也不过是觉得这是老练的商人讨好修仙者讨好到点上去,真是老辣的商人啊。 她面色不显却不再难理解原著里的年年后来的行动,这商人就是看她瞌睡来了送枕头,给一个想杀人的人递刀呢,不是说原著里的余年年真想杀掉盛惜时,而是余年年如果想代替盛惜时,超脱出那个一直笼罩在自己头上的阴影的话,商人的话无疑句句都是引导,引导着她赌一把,给她一个绝佳机会,释放内心的纯正的恶意。 至此,印证了原著确有其事,更像是一本预言书预判了她的行动轨迹,准确来说,是如果没有得到前世记忆,自己没有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带他们惨淡的一生,抓错了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一味地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将盛惜时拉下神坛确实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不过,拿她当枪使的情况除外。 “还是老板会做生意。”年年笑着接过鎏金纹样的烟花,外纸上红花柳绿的写着吉祥如意。 听了话的老板拱了拱手,回到了商车旁,招呼着为学生介绍商品收着银子或抵价用的仙宝灵药。 她转手便将烟花收进灵镯,这一次没有人再拦住她的脚步 第3章 恶角自有反派磨 “你知道吗,她会害你的性命的。” 一个名叫系统的“人”几天前缠上了自己。 “宿主,不要答应这个恶女的邀请啊,这不就和启示录上说的一样了吗,您可是此方世界最重要的角色,可以说是气运之子一样的存在……” 由于自己一直漠视的态度面对大脑中的声音,这位系统的声音听起来颇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找上我。启示录又是什么?” 盛惜时并不相信自己是什么最重要的角色,关键的难道不是把这烦人的声音关掉。 “行行行,我告诉您,不过您能撤销那句和那个恶女去长寂山约会的事情吗?” 系统为了博取宿主的可怜,发了几个【可怜兮兮jpg.】 只可惜这招对于盛惜时没用,“先说,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取消;这取决于你说得信息能否说服我。” 系统如果有脸的话,现在嘴角应该都会列到耳朵根了,因为训练多年的话术,只要他愿意听,这件事几乎就稳了。显然,眼前的气运之主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或者说之前他所见的任何气运之子都更加的固执。 “既然言语太单薄,那我就让你看看。” 一个响指,便将他拉入到了幻境,盛惜时心中下了一个断定,对方的功力远胜于自己,勉强对于系统说自己从上位世界而来的事情多了一丝信任。 “看到了吗,长寂山” 面对师妹的求援幻象里的自己义无反顾的走上前去,被浴火的泛着金光的箭羽震碎灵府,像是怕他看的不够清楚,那尾瞄准师妹的箭带着和自己本源相冲的火源将他的灵府震出几条裂纹。 同时长箭贯穿身躯的剧烈疼痛与幻象一起传达给注视着幻象的盛惜时。 坏心眼的系统还切了盛惜时的表情,那种隐忍以及安抚的笑容,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而画框中另一位主角,余年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和晦涩的情感在她脸上交杂,“就是她安排的,差点自作自受,你帮她挡了一箭居然不把你扶起来也就算了,还退后两步,想逃离现场,真恶心啊。” “不愧是恶女” 系统恶狠狠的补充道,就是因为她,世界的秩序才开始崩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世界才能运转,她这样不择手段的掠夺属于他人的命运,只会把大家都带入深渊。” “现在呢?可以答应我不去长寂谷了吧。” “因为气运之子您不愿意让师尊知道然后惩罚师妹,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由于是被火伤到本身亲水性的灵府,愈合起来便更加缓慢,可不巧半月之后便是箐俊大比,决赛场上,对手强劲逼得您过度使用灵力,导致灵府再次出现裂痕。” 灵府是修道者的心脏,破一次本就十分凶险别说再次破裂了。 “最后虽然获胜了,但是却再也没办法似以前那般势如破竹了。”尾音中似乎带上了浓浓的遗憾。 他听得出来它确实是为自己的命运感到遗憾,实力远超自己的系统前辈附身在自己身上很可能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前辈是真的来保护自己了。” “但是,我依旧会去赴约。” 听到前一句话系统觉得孺子可教也,后一句它直接跌坐,什么你小子是真不听劝啊。 “算了,你去了就知道她是怎样一个恶女了。” “她会把你丢在长寂山里,沾上她让你倒霉一辈子,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一点一点夺走天骄之名。” 系统气的撂下这两句话,便将他弹回自己的居室。 “你还在吗?” 他试探性问了问。 “在”听起来还是很愤懑。 “你还没有解释启示录是什么。” 他整理着因为空间转回而有些皱巴巴的衣角说道。 “行,不过我只解释道你能听的部分。”换而言之,其他部分它都不能说,有严格的机密限制。 盛惜时对于系统有个新的认识,也就是它身处一个有等级制度和规则意识相当成熟的组织。 “嗯”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世界线,横纵交织,最后就像纺布一般制成‘世界’这片丝绸,有它的规则和内核。” “世界的编制比丝绸相对复杂,并非平面的织布,而是像宇宙星辰运行一样,移动的有弧度的织造的,你,盛惜时便是乌金,羲和一般的存在,你是核心的线。” “她便是那条不停话的线不愿意走自己的轨迹,胡乱移动,最后导致世界一团乱麻,弹出的新启示录警告我们世界这样下去会出现崩坏的情况,所以我就降临在宿主你身上,保护你。” 换而言之,他们没有办法直接的删除不安定因素,只能使用一些手段曲线救国,例如给他讲一堆故事,只能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潜移默化的改变剧情。 听起来他们保护自己原因也很简单,不救自己修正所谓的剧情,气运之子会旁落他人最终导致未知可怕后果,自己使他们选定最佳人选,换而言之,他们希望自己在不能告诉他的部分中做什么,清除威胁世界的危机。 他们选择了他,奇怪好像这就是他莫大的荣幸。 拯救他人的气运之子,其实也是他们在利用自己的性格缺陷,为他人的自我奉献,为讨好他人牺牲精神,利用他的小心翼翼。 “宿主,你决定不去赴约了吗?” “我会去的。” 那他们也应该承受,自己这种一旦决定就不轻易改变的固执。 “宿主——” 这是你们选择的,不是吗? 他有绝对不能拒绝她的理由。 “宿主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光听声音就知道系统的挤眉弄眼,抑扬顿挫,讽刺意味拉满。 “无关风月情爱。”他垂眸,眼神落到那柄长剑上,此剑是五大名剑之一,唤作留光,是师尊赠与他的拜师赠礼。 “别问了,我没有找你不准冒出来。” 说完他便推门而出。 *** 年年正在上符篆课,讲台上是着一身天青色的披发美男子,气质空若幽谷,巨大的蓝幕上正在展演着如何画斩鬼符,复杂的图案对于落笔者的灵力把握度极高,一气呵成,大多数人都灵力一空。 不同于周身埋头紧跟着讲师一步步画符的同窗,她只是仰着头看着台上的青年人。讲师一气呵成的画完符咒抬眼便与她四目相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先移开眼睛,不移开眼好像就占着理。 他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气质谦和。很难让人想到这也是执掌一峰的三长老柳道融,下意识会将他归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对其毫无防备。 柳道融画完符咒便下讲台,一路就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怎么不画。” 他走到年年身边压低声线说道,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笑意,可谓是让人如沐春风。 “很难吗?还是我没有讲清楚。” 年年盯着对方眼角的泪痣说道,“怎么会,老师讲的很好,是我有些迟钝。再看一会再画。” 说完也勾唇回笑俨然就是一个好好学生的样子。 原著里,虽然以男主为叙事中心,对于世界上的重大事件依旧有着详细描写。 在《剑尊》后期,以倾倒的大厦为题的一章中,描述了第一个被灭门的仙宗——白霜玉兰。 白霜玉兰万年长青,虽然在近百年有些青黄不接,仅仅留下一个顶梁柱掌门余胜昔以外这一辈里数出类拔萃的只剩下一个盛惜时。 再惨遭灭门时,古阵如蝉翼一般脆弱,不正常,绝对不正常,也就意味着还有人在白霜玉兰的灭门中推波助澜。 看似巧合的魔兽浪潮瞬间将白霜玉兰化作炼狱,本是纯白世界的白霜玉兰被疯狂的魔兽潮狠狠撕碎,以狠厉,喷溅的方式涂抹成令人作呕的血色。 被称作血地惨案的爆发,在《剑尊》中是一个导火线,而线索也不可考察,一切都是幸存者盛惜时的口述。他的记忆停止在自己力战发狂的魔兽导致旧伤复发昏死倒地,而人们找到他却是在远隔两百里地的闹市街头,小贩们正挑着担子准备开张结果发现街上多了一个汩汩冒着血的人。 看样子就是一个修仙者,很快官府来人带走治疗调查后才发现这便是传闻中的那位剑道天骄,盛惜时。 那一天同时发生一件大事,往白霜玉兰方向的弥漫着铅灰色的浓雾,老人都说这是天龙吐雾;再隔的近的甚至感受到了地动山摇,他们说这是地龙翻身。 余年年比起书中描写的这种不科学的描述,猜想也许长寂山中哪一座火山爆发了。偏偏在这特别的时间点,一切罪恶血腥都埋葬在了炽热的高温中,溺死在世界的残忍里。 她这个恶角当然不出其右,也没有盛惜时的光环,就此下线,评论区里一片欢腾。 白霜玉兰名号还算响当当的仙宗,古阵号称固若金汤,可是就像玩笑一样面对被魔兽攻打却如同是个纸糊的,导致应击的时间差不够,或者说与预想中的相差甚远,所以才导致最后的惨案。在盛惜时一次次颓唐惨淡的回忆中,绝望无处不在,组织展开转移阵法的讲师学生被偷袭,更别提毫无缚鸡之力上山寻求庇护的百姓;修道者于魔兽的数量上的不对等,令人分身乏术。 更糟糕的是白霜玉兰的天气异变,白雪皑皑的山脉竟然在此刻融雪,山脉上涌出了岩浆浓厚的火源让他这个亲水性的修道者被压制,随后灵力枯竭晕了过去。 例行审查中将他列做嫌疑人,他被要求一次一次的重复自己所经历事件。在重伤后的回复期里,无数次的叙述那经历一次都感到后怕的记忆。 魔兽掠夺了他的家园,屠杀他的伙伴老师,山火彻底将他所存在的世界,他仅剩的家园摧毁成灰烬;来自同类的猜忌盘问似乎耗尽了他的理智和本心。 在此之后,神话陨落,新星将至。他成为了可惜的天骄,对于他的期待全都偃旗息鼓,对啊,谁会再期待一个疯子东山再起。白霜玉兰将天下第一宗的名号拱手相让给冉冉升起的新兴宗门风暄金桂。 她眼里的笑意淬着冷意,是谁,破坏了古阵,将所有人的生命置于刀尖之下? 年年漫不经心的画着那张已经熟练的不能在熟练的符咒,猜测着可能的角色。长老或八道尊者才会参与大阵维护,而古阵法虽然只有残片但也在藏书阁的最高层锁着呢,一般人也难以翻阅,遑论改阵。 而其中一个嫌疑人便是站在眼前的柳道融。 她不想怀疑他,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要一视同仁,但是在暗无天日的成长期里,三长老曾不止一次的注意到她的不愉快,开解她,可以说他是年年还没有长歪的一个保险丝,年年本能的想相信他。如果关心爱护十年如一日的平和面对,就算是演戏也算的上是精湛了。 更重要的是,在她身边下这么大一盘棋的人,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年年抬眸,看着在仔细指点同窗画符的柳道融眉眼温柔细腻,无论是面对谁他的态度都不曾有半分改变,如果说评选谁是白霜玉兰中最有师道的便是眼前这位了,一边想着手下便一气呵成将斩鬼符画完。 不过,对于她来说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心态,她也绝对会找出这个置他人生死于度外的犯人,让他也好好感受一下被熔岩吞噬的痛苦。 “这不是嫡系的二弟子吗,今天怎么来上课了?” 该死王楷怎么今天坐在自己前面。 这个长得贼眉鼠目的家伙既对自己眼睛不好又对自己耳朵不好还对心灵不好,放到现代就是一个无颜值无情商无头脑的三无产品要作为有害垃圾处理掉。自己事情这么多,他算是今天撞枪口上了,今天他无论要玩什么游戏,年年都会奉陪到底。 只是无聊的口水战她不想玩,默不作声的拿出第二张黄纸准备沾着墨水要再画一张。 被人无视的王楷非常气恼,因为不仅没有看到对方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地样子,还被无视贬低了。他就不相信这个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家伙画符能画得过自己,现在哪里还有人有专注力能画第二张符咒呢? 王楷从很久之前就看余年年不满了,虽然说一开始的确天资不错展露头角,在那个盛惜时来了之后可谓是急转直下,自己又作死,惹了不少事情,早不得人心了,现在又隔三差五的旷课,居然顶的是掌门弟子的名号。 自己这个三品大员家的儿子从小到大,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她的这个位置谁坐不得,掌门弟子谁不想做?王楷时常找余年年的不快活,看着她脸色变阴沉心里便说不上的快活。 他敲了敲她的桌面,低声说道:“瞧不起我,我叫你瞧不起我。” 说完便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了,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和锐气,说话做事冲动失智,这不是传统某点男频升级流小说里的经典反派吗?余年年心里一阵失语,这种人没有自己与之对弈的价值,只是一个乐子;这也是原著里安排的吗,为自己这么一个反派? 她摇了摇头,总不能这其实是一篇以自己为主角的升级流小说吧?临时换的题材? “现在就到了检验我们画出的符咒的时刻了,没有画出的同学我会发给你们成品,现在是符咒的使用学习。” 随后他两指捏符,口中颂诀: “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急急如律令” 甩符而出,黄纸如火蝶一般燃烧,这便算是成功了。 “同学们,以为就是这样检验如何使用的吗?当然不是了”眼前儒雅的男人突然透露出了青蛇一般狡黠的笑容。 “实战永远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一挥手,宝器黑塔便将所有学生包了进去,“一炷香内击败境中恶鬼便算作优秀。使用符咒击败恶鬼,合格;仅仅使用符咒,未击杀恶鬼,不合格;境中死亡和无法正确使用符咒的人,重考。”合格以上的人才有学分,修满学分才能毕业下山做任务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修不满学分,有钱的拿钱来一直重考,没钱的等着被踢出去当外门弟子吧,光宗耀祖就别想了。 柳长老的的话语依旧是那般温柔,塔内的学生的脸上却顿时失去血色。 黑塔可藏龙卧虎温神养魂,是修炼必备之宝器。塔如其名,犹如黑曜石般晶莹漆黑的塔身,精巧的画梁,内可造专用于练习的幻境,其中千般变化,至今没有人研究清楚完全。 她站在黑塔为他们打造的幻境,愣了一愣,漆黑一片倒是和囚水中有些相似。囚水的条件还是更为苛刻,这里毕竟还是拥有五感。 年年闭上眼,听着耳边的风,感受着周边的灵力变化。 自己身边有四个人,五只鬼;和年年猜想的一样,数量比例的确是一比一的。自己的猎物,选哪一只呢? 鬼物散发着与修者截然不同的灵力,超乎于五行之外,那种力量在灵目看来显露出一种烟灰色,透着一股凉意。 而更强的恶鬼,丹田处跳跃的本源则灰中发黑,一种如刀锋般凌冽的恶意想要将慢慢走向它的余年年暴虐的杀死。 这是在场唯一一只会主动散发恶意的鬼,当她走向它时路过了许多正在习惯黑暗环境的同学,有的手颤颤巍巍的碎碎念着,刚刚柳长老念了什么来着? 看着这只会自主狩猎的恶鬼,看着这只鬼无端联想到将恶狼放到了一群柔顺绵羊中,安排这只鬼明显就是冲着拉低这门课的合格率来的。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想当这个好人,许是不想再听见年末时课堂里的哀嚎吧。 余年年捏着斩邪鬼符,扔掷而出,那符咒直冲着潜藏在黑暗中的恶鬼而去。 黑暗里,一个清冽女声,古板无波地整顿了气氛中的慌乱和手足无措,所有人只是停下了动作,惊叹于她的迅速和熟稔。 “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急急如律令” 火光在黑暗中安定着浮躁的人心,清晰的口诀唤醒了慌张的糊涂蛋。 “哈,额,咳咳咳……” 火蝶落到那个黑影上,黑影无法摆脱灵火的侵蚀,将它烧成了一滩黑灰。 再转瞬,女孩便被传送出去不见踪影,众人也开始凝心静气地寻找着周身的鬼气。 只有一个人不满的咂了咂嘴,脸上满是不耐的神情。 这有何难,伏鬼他很早之前还未上山之前便有所涉猎,一路上他家里砸了多少银子,请了多少高人,才成就了现在的他。平民之辈,不过是凭着点运气。 不过是因为关过禁闭,可能太熟悉黑暗了,不过她也就配和黑暗为伍了。 王楷不耐烦的闭上眼,赶走心中的杂念,捏符念道: “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急急如律令” 随后立刻甩出,符火吞噬了鬼魂,只留下一地灰烬。 王楷紧跟余年年很快也出去了。 不一会,更多的人习惯了全黑的环境,手也不抖了大脑也不空白了,感觉施诀都没有那种压迫和滞涩感了,训练被顺利的推进下去。 刚一出去的王楷便对上了站在那里仿佛与世无争的余年年。 他心道真是会演,不过全宗门上下谁不知道她做过的恶,她就是一个板上钉钉的恶女,不知道为什么清高又命好,当年所有新生都拜师完毕了留她一个人还未拜师;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想凭借着宗门第一的实力,成为掌门亲传弟子。 都说她仗着门内第一的名头风头无量地拒绝了好几位长老的邀请,只可惜掌门又瞧不上她,她等了那么多年收她为徒,可惜掌门转头不仅破例收盛惜时入门,而且将他培养成为首徒。 很快盛惜时展现了再修道方面空前绝后的天赋,力压她一头,再后来又出了那事,成为嫡系更加遥遥无期。 偏偏,盛惜时那家伙不知道脑子在哪里摔坏了,在生辰那天对对他宠爱有加的师尊请求说自己想要一个小师妹或者小师弟。 收余年年纯粹是因为,宗门百年一选的时间已过现在满宗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没有师尊,所以“不得不”选择了她。 讽刺得要命,本来的天之骄女,名头,师尊,都被夺走不说,连自己梦想完成都需要他人施舍。她后来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不足为怪,现在她完全沦落成了不起眼的人了,忍气吞声成为默默无闻的小透明,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毕竟,之前她是数一数二,不过现在是盛惜时第一,王楷第二。 虎落平阳也得被犬欺,更何况自己王楷也不是狗,对方更不是威风的虎。 看着一炷香的时间早已经过去,而堂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人多了才能搭好戏台子,不然怎么好玩呢。拿捏准了时机,王楷便开口道: “柳长老,不知道我可否与余年年切磋一二,毕竟我与她出来前后不过毫秒之差,有些不甘心呢。” 虽然态度恭敬,埋头拱手,但是语气里有压不下的戏谑之意,说得是第一的彩头,听得却是暗讽自己实力虚浮,不如他王楷之意。 咦,瞧瞧这做派。 余年年心中感叹道,论起恶人这位兄台也当仁不让。 柳长老听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转过头来询问余年年的意见,态度就是余年年怎么说。年年心说,真是骑虎难下;拒绝这切磋的话只能由他柳道融来说,他不帮忙拒绝:要么就是存着心眼想看看她实力几何;要么就是没心眼,真心想给她一个机会选择,没想到这本身就是一个死局。她经历了刚刚哪一遭,觉得大约柳长老是看热闹的前者。 因为她余年年拒绝比试就是在变相承认,自己走到现在全凭运气,而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今后就会借题发挥,变本加厉。 更何况今天不是本就想好了,陪他好好玩玩吗? 第4章 如出一辙的反派风格 “那就请多指教了。” 她拱手浅笑,好似对于空气里的紧张,冷漠,讥讽都无知无觉。 眼看猎物上钩,王楷也笑道:“那就烦请柳长老打开斗法场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最高端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样貌出现的。 柳长老面色平静的对着黑塔施法诀,将二人包了进去,外面的人只看见蓝色的光屏实时转播着塔内的情形。 这一次环境很简单,和室外的斗法场一样。 王楷心道,现在这里可是我的主场了。 “请多指教,年年师妹。” 王楷拖长了师妹两个字存心是想恶心她,以此来提醒自己当年是被剩下的孩子,同一批入门却最晚拜师。 手段真是可爱呢。 比起山术,他更加精通相术,可以立时成局的相术 王楷手中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八卦罗盘,口中念道:“劫煞取用……”随着他指点罗盘,天池中指针流转。 蓝屏外不少人都惊叹道这王楷也是来势汹汹上来就用罗盘,要知道这可是他的王牌,一旦拿出来了十拿九稳。出手便是第九层坐山造局,以我为峰定煞于敌人。 “坐申,癸峰。” 灵力汇入八卦罗盘造劫煞局,将余年年的位置便定作煞。这便是相流派风水局,山水无形作局有型。斗法场随阵改变样貌,升起了腾腾浓雾,他利用罗盘升起的浓雾便是为了混淆视听,同时减缓对手地动作,好一招致胜。 王楷随后也融入这团人造的迷雾之中,看着罗盘中指向的方向,静息,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时机。左手占罗盘,右手却已经捏着一把长剑随时准备对陷入迷雾中的余年年予以重击。因为王楷是主导者,在浓雾遍及的地方移动速度相当的快。 煞角的冲撞有震慑迟缓作用,看着罗盘的卦象,对方应当无暇移动,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连自己的罗盘第九层都招架不住。 他提剑而上横挥一剑,想象中的猩红并没有出现,而是一张黄纸飘飘悠悠的落下,打着旋嘲笑他的大意,怪不得不动呢,原来这是她做的虚像。王楷转头怒视着周身的的迷雾,奎方位笼罩在浓雾之中也看不清左右。 笑话,罗盘在手,就可上经天,下纬地,包罗万象,至精至微,苟能消息阴阳,辨别吉凶,则福祸不右,鬼神莫逃。 本来没想完全暴露自己相术水平已经远超他人进度的,这一次自己就痛痛快快的将她碾压吧。 “罗盘三十五术,定差错空亡。” 顿时斗法盘上浮现金架线,红点黑圈分割着华丽的金线,穿山透地相为表里。催动罗盘,金线立时分为两股,他顺着有红圈压着的金线走去。 “罗盘第九术,劫煞局,坐庚,午峰。” 山水局面再次被改变,这次被煞局定住的只会是本人。 一直不动声色的余年年开口了,一开口便破了他这燃烧着灵力的山水局。 “罗盘第三十层太阳神降临,造算大吉,诸煞潜藏。” 山水既破,斗法台也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罗盘第三十六层,二十八宿配二十四山,翼室觜尾” 火焰自那方华丽的罗盘内溢出,以他为圈围成火线,抬步是烫脚的火焰让他不得不缩回脚,被圈在原地动弹不得。这和刚刚的风水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知道罗盘一门深奥难懂,所以能使用的人极少,眼下却有两位。 在蓝屏外都看出了双方的实力的含金量,不过他们站在一个纵观全局的角度看着无端联想到街上杂耍遛猴子的。 他们都承认熟练运用罗盘不易,但是王楷纯粹是被当猴子遛了,就看着他跑东跑西而余年年自始至终都站在他身后,隐匿着气息,引着王楷一步一步落入自己为他画好的陷阱里心甘情愿的跳进去,还拿出了那么好的宝器用来作茧自缚。 屏幕里的王楷,手里紧攥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黄符上面没有画符仅仅写了一句。 【你的天级的罗盘就是好用】 【我给你选的窝,还不错吧。】 这时,她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将成圈的火焰掐灭,突然发现自己被耍的团团转的王楷恼羞成怒,暴起掐住余年年的脖子将她摁到地上,企图掐死她。 他还没有输,因为训练场的规矩就是死者出局,出界者出局,投降者出局。 只要没有出局,就还没有输。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地残忍,所以他手下加大了力气,这份窒息会好好教会她怎么做人的。他龇牙咧嘴企图报复的模样在蓝屏外的人看来就是无耻,是输不起;他不在乎了,他只要她输。 可是她却笑了,刺激这个程度,他果然就会做出自己想要的过激行为,只有这样他在道德和修炼两个方面都暴露自己的劣根性,一览无余。 【天真】她说道。王楷就微微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疯子女人,她就要死了?!窒息的感觉可是一点都没有打折的传递过去了,居然还张狂的笑了,很快他明白了这个女人在笑什么。 一柄小刀穿过他的左肩,反手一剜,顺着筋骨瞬间解下他的左臂,余年年按耐着喉咙里的痒意和腥甜,眼里的杀意腾腾被冷漠藏好,她只是提着捅穿了掐他的手掌,顺势悄悄在他耳边低语道:“再有下次,你真的会死,以后见到我说话都放尊重一点。”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欣赏着他跪在地上害怕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干脆又利落的将他踹出了斗法台。 在他退出斗法台的一瞬间,笼罩着他们的光幕缓缓拉下,她站在众人空出来的中心里看着毫发无伤的面目呆滞的王楷看着自己,光线将他们切割为两个平面,这一次余年年站在光里俯视着跪坐在阴影里的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余年年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自己的挑衅于她而言成功之下尽是她的默许和纵容。因为她是一柄藏锋的刃,吐信的毒蛇。 余年年听着正好敲响得下课铃声直接忽视掉了周身人群的目光转身离开,无论是赞叹,喜欢,厌恶她都扔在身后,看都不看一眼。 对于不久之前的余年年,也许她会很在乎周边的人,怎么看她回避着初露锋芒的机会因为她逃避着被比较被抛下被冷落的若即若离,巨大不安。 但是现在,如同暴雨的日子在旷野奔跑,在人群中逆行,自己依旧扮演着异类的角色,不过是真正的自己的从内撕破了茧壳,第一次想着那么就用异类的方式活下去又如何。 活了两辈子,不仅人生都活得很短暂,很窝囊;拼命的想被爱,但却因此变得胆怯,不敢开口解释,拼命的藏好自己的野心,又在不知何时暴露出来。抽离局中才发现,原来啊,“余年年”没必要争取什么因为她的设定本就是作为反派出场的的工具人。 这就是,自己的矛盾被人当作工具巧妙地利用,利用她的野心绊住盛惜时,又利用她的怯懦不敢站出来剖露野心,说要代替师兄比赛,因为怕说出口,师尊,或者说是怕自己那冷漠的母亲对自己这个不被承认的女儿更加失望。他甚至准确的掌握了她的情绪,“余年年”所有不愿意放下的执着。甚至连最后的死亡都是为了情节的**迭起,凸显盛惜时的可怜,成为浓黑的影子衬托季凌尘的光明形象,成立仙盟,讨伐了魔渊,又体现了君子的仁义与他们签订了停战条约。 最后他悟道长策,兵解飞升。 成为千古佳话。 可笑吗?原著中看似无所畏惧,不在乎他人看法地恶女,其实是一个渴望关注,渴望爱的人。如果不是看过原著,她就真的天真的认为自己作恶被讨厌,被忽略,被漠视,被辱骂就都是自己应该承担的代价。 但是看到季凌尘却狡猾的满不在意的逃脱了所有的惩罚,理所应当的接受的着喜爱,没有耗费吹灰之力便获得了修为,最终飞升的结局,她觉得集中强烈的背叛感,一种不甘席卷了她。 那种对于把握情绪推算对方会做出什么行为的的事 ,她也驾轻就熟,简直可以说是无师自通。自己刚刚一步一步的引导,挑起对方的情绪,引猎物做出自己预料中的反应不禁勾起了自己脉搏中的兴奋。她很清楚自己的确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恶女没错,可是这份共感,就像她突然模拟出了那个背后操盘手所做的情绪操控,联通了背后的一切逻辑。 就像在照镜子一样,她想到。 真恶心。 他人亦或是自己。 所以余年年永远都无法成为季凌尘,修炼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这是她的信念,玩笑似的恶作剧获得的修为是作弊,她不需要,如果凭借这系统赢了盛惜时,对于她来说反倒是一件非常不齿的事情,违背了战胜他的初衷。 不顺眼的人,还是得要亲手痛扁一顿才痛快啊。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还没有和盛惜时约好时间,于是她转头就往小南山跑,毕竟这一环套一环,她必须得在这十五日内触发盛惜时受伤事件,一则是比赛快开始了,二则是得趁着师尊不在时候,要是正赶上师尊回来了盛惜时就被扣住了,一天都被看得牢牢的。 原著中,盛惜时即使自己灵府受伤也是为了替自己挡上那一箭的字眼刺痛了年年;她想将盛惜时的的伤势控制为最小,不仅还了人情,而且破坏了未知操控者的计划。 盛惜时不倒,白霜玉兰便多一份助力,多一分脱离原著剧情地希望。 回到小南山将丢在一边的通宝拿起来,掐算了时间,打道: 【明日傍晚,长寂山见】 既然说的是放烟花自然等到傍晚才是最合适的,而且她左看右看都是下雪,巧不巧就明天是个晴日。 长寂山远离学堂,而且连绵的山围成的山脉连成绝佳的自然环境,这个威力巨大的烟花可以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巨大的声音,天然的回音壁,加强的音效,痛快的形成雪崩。 除此以外呢? 那个人扮作商人都一定要给我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真是期待啊。 年年抽出木屉拿出几瓶压箱底的上品丹药,统统放进了自己手镯中,看着剩下那一瓶乾元丹,转瞬又移开眼睛,去收拾其他必备的物资。 年年凭借着前世露营的经验准备了取暖的火石,甚至按照自己的印象制作了两个简易的睡袋,将手镯中放的几张瞬移卷轴全都拿出才好不容易将这些东西放进去,没办法,这用地还是初阶弟子统一发的储物镯,空间比较小得省着点用。 本来还有一个储物戒指的,一个月之前进囚水的时候被师尊收走了。 又收拾了一些绷带,卷了卷塞了进去,转过头,又看见了自己那个小抽屉,习惯了木着一张脸的年年这时也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她颤颤巍巍的拉开抽屉,看着那瓶有点年头的乾元丹,还是叹了口气,将这枚升阶用的丹药拿上了。 这是盛惜时来之前,她最后一次沐浴着关注,羡慕和喜欢收下的奖品,只有同届宗门第一才能获得奖品。她舍不得吃也不甘心吃,年年梗着一口气就像仅凭修炼赢过他。 命运之神嘲弄着她,自视甚高,在原著中的跳梁小丑还装什么清高,最后还不是没有姓名的变作了碳灰。 所以,她需要掠夺他的命运,这一次,彻彻底底的,扮演她的恶女角色吧。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才拿起通宝,确认了师兄说的好。 此刻有一只系统悄悄的吐着血,思考着要不要采取强制手段让气运之子听话。 余年年默默地将遇险物资准备好,就拿上了一纸隐身符出门,准备正好趁今天探查一下长寂山。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提前了解一下环境明天也好应对。 与原著中不同,这一次不仅要盛惜时受伤,而且伤势要满足让他不能参加这一届的比赛还要不妨碍他以后的修炼,可以说受伤的很有技巧性。其中很有弹性地部分可能要让自己灵活发挥了,毕竟她也不知道神秘礼物中装的是什么。 余年年感到头疼,任何一件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就会感到恼火。 说不定自己今天就能抓到一点躲在暗处的那只耗子的尾巴,白霜玉兰地界内部无法使用移动卷轴,想要空间移动只能依靠手动打开传送阵声势浩大,日常的出行大家就各显神通,毕竟最方便的方法,在总规禁行的一张上。 年年这么多年是什么很守规矩的人吗,当然不是。 直接就御剑飞行到了长寂山山脉上,利用通宝给绵延的山脉拍了个照,从高处看,就像一条蛇。 嗯,越看越像。 接近地面,风力反倒减小,上面的风,吹得她的马尾都没落下来过,系着墨发的红色发带,张牙舞爪的的在眼前飞舞。 由于用了隐身符,往上面又叠了一个匿迹符,就算是走在雪地上也不会留下脚印,她想得到的方案,对方自然可以想到,传统的看雪地脚印的方法自然无用。 不过如果能不沾地的解决问题她就绝不从剑上下来。她站在剑上,勘察这里的地形的同时不断背着路线。因为刚下过雪,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依赖着记忆树与树之间的微妙差异来判别路线的差异。好在这一世的余年年记忆力相当的好。 山体上堆叠着厚厚的冰雪,年年脑海里回想着商人的话,“千万不要在雪厚的地方放烟花” 真是温暖的提示呢。 她观察了一下通宝中的照片发现,有处地方四面环山,中间形成了一个凹陷的盆地,显然,这里就是理想的背景,整座山脉没有一处比这里更加完美。 年年御剑火速飞行至上空,顺带着规划路线引着盛惜时来此处看烟花,她不时在通宝上面做着笔记。长寂山之所以叫长寂山,就是它静。年年修至七道中期,虽然还未修成自己的小宇宙但听力已经进化到可用听风探查近百里内的风吹草动,长寂山山脉范围内有另外一个人闯了进来。 是那个老鼠吗? 也不一定,自己隐匿气息,甚至用了上好材料绘制的符咒,这种品质的符咒甚至可以糊弄八道巅峰的师尊,也就是说除了悟九道接近飞升的宗师之外,她绝对不会被发现。 要去看看吗?符咒的唯一缺陷就是自己只是隐身了不是变成空气了,随意地走动遇上了敏感第六感又强的人攻击一下,自己就功亏一篑了。 年年还是决定探查完地形就回小南山,这不是胆小,这是谨慎。 剩余的时间,她便在小院中修炼。她和盛惜时有很大的不一样,虽然玄门五术根据个人的选择在各个学堂上课,拜师后跟随师尊修行的增加修习的是独属于师尊个人的独门心法。 年年拜入余胜昔门下的那一年,便得了龙吟剑法。师尊她认为自己执意拒绝所有长老,讲师就是为了拜入她门下学这白霜玉兰的传世密宝,甚至有人称其为掌门专属剑法。 无他,正是因为所有修炼者最后都成了那一辈地精英,而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白霜玉兰的掌门。余年年只是看着她冰冷的双眸,应下,怯懦的将爱这个字眼咽在肚子里。因为生怕说出口,眼前的人,会将自己看得更轻。 盛惜时有师尊指点,她只能在一旁偷偷看着,师尊并不在意自己的看着,在教授盛惜时的时候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出来,年年学不学,学到什么样的程度,她都不在乎。对于师尊来说只要盛惜时顶着天骄的名号,就算不堕白霜玉兰的名号。 所以就算除了本门心法以外,自己参加的集中校验皆可比肩盛惜时师尊也不会多分她一个眼神。只可惜,自己的真心被误解,年年踏上仙途的目的错了,真心都找不到了,后来就是盲目的模仿着盛惜时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可惜的是,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又走了好多年,年年温和的办法试过了,激进的办法试过了,将自己折磨得一身伤痕,她的母亲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这几年索性无视宗规得过且过,无视着周围的目光,以及越建越高的针对自己是一个恶女的贴文。 因为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为了母亲能够多看自己一眼,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就能够让她承认自己。 恢复了上一世记忆的余年年,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爱,是没有条件的;上一世的记忆有关于母亲的记忆,迟来的平静着内心的扭曲。 自然也知道,这一辈子所追求地一切,从开始的目的就错了,又如何求长生,悟大道;一直盯着他人的背影,执着的想要超越,在现在看来似乎有些病态,但是对于没有得到过偏爱的余年年来说,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与出口。 她对于盛惜时得到偏爱给出的理由是他足够强,是白霜玉兰的希望;年年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师尊对于她的存在的厌恶。 因为有些东西是依靠努力可以达到的,有关于情感不是。 爱甚至不讲先来后到的,时间长短,有的人赢得盆满钵满,有的人输的一败糊涂。 她内心默念道:所以就让我来夺走你的命运,成为季凌尘的宿敌吧。 毕竟他们就像镜子里的双生子一般,都是不择手段的蛇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