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 第65章 妹夫,饵料下大了 初冬暖阳懒洋洋的淌进公主府花厅,将细小的微尘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魏叔玉盘膝坐在波斯地毯上,身侧依偎着粉雕玉琢的小兕子。 自从小丫头三岁多以后,她没事就喜欢缠着魏叔玉。 “长乐姐姐,小兕子又把我锅锅抢走啦。”刚刚睡醒的魏小婉,起床后就找长乐告状。 长乐笑着将小姑子拉过来坐着,拿出象牙梳子帮她梳小辫。 “小兕子还是个宝宝,婉婉可是大姐姐,你让点她好不好?” 魏小婉委屈得点点头,“小兕子抢我哥哥,婉婉就...就抢她姐姐。” 等她的朝天鞭梳好,魏小婉故意搂着长乐的脖子。 然而并卵。 小兕子压根就没正眼瞧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魏叔玉手里的《千字文》。小嘴微微噘着,努力分辨那些横竖撇捺的墨痕。 “看这里,兕子...” 魏叔玉手指点在一个墨字上,声音温和得像拂过新柳的春风。 “‘寒来暑往’,寒,就是冷的冬天来了,暑,就是热的夏天又走了。明白吗?” 小兕子歪着小脑袋,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 小胖手却指向旁边更简单的字,口齿不清地嚷嚷: “锅锅…那个是人字!” 她得意地仰起脸,“兕子认得!婉婉姐姐教过,是人字!” 魏叔玉屈指轻刮下她挺翘的小鼻尖:“对,是人,我们兕子真聪明。” 他抬眼,目光恰好与长乐公主撞个正着。 只见长乐唇角噙着一抹柔柔的笑意,眼波流转间,似有无限情意缠绕过来。 今天她穿了身鹅黄宫装,阳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温润光泽让她整个人暖玉生辉。 “锅锅...兕子要玩那个!”小孩子性子总是坐不住,小兕子很快又与魏小婉玩在一起。 长乐拾起一旁的绣绷,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魏郎,父皇今早又遣人来问,那件事可有决断?一日不抓住幕后报信之人,父皇他寝食难安呐。还有…...” 她声音压低了些,目光扫过小兕子笨拙的身影,“父皇说昨晚汉王府上,连夜运出去几口沉甸甸的箱子。” 想到怀里的密信,魏叔玉脸上的笑意很讥讽。眼底并无多少意外,只余一片沉静的冷冽。 “姐姐要是知晓箱子的来历,只怕要吓得一大跳!那箱子里都是军制弩弓,足足有一百套。” 什么!! 长乐惊得柳眉倒竖,“汉王叔好大的胆子,他...他怎么敢!通报父皇,一定要通报给父皇。” 她经历过玄武门之变,深知争夺皇位的残酷。趁着汉王叔未酿成大祸,让父皇赶紧制止他。 魏叔玉目光投向窗外湛蓝高远的天空,仿佛穿透长安城的繁华锦绣,望见西北高原的凛冽风雪。 “唉...倘若告诉父皇的话,叔玉担心他...他会承受不住。那一百套军制弩弓,可是雀雀哥提供的啊。” “啊??”长乐瞪着硕大的眼珠,眼底的震撼怎么都藏不住。 “魏...魏郎,那些弩弓真是雀雀弟弟提供的?” 见魏叔玉坚定的点着脑袋,长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能让李世民格外宠爱,自然是十分的聪慧。虽说只是简单的两句话,长乐还是从中听出很多东西。 不用想,青雀他也觊觎皇位啊。 一时间,长乐压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也有些明白魏郎为何会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 东宫一小太监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花厅的静谧。 “驸马爷,太子殿下请您去趟东宫,说是席...席将军有八百里加急军报送到!” 魏叔玉脸色很平静,昨天白樱拿回的情报,便是不良人从吐谷浑、陇西南传回来的。 见魏叔玉起身,长乐也跟着站起来,将一件厚实的玄色貂绒大氅披到他肩上。 “万事小心。” “放心。” 魏叔玉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温热。他再低头揉揉小兕子的脑袋,“兕子乖乖听姐姐话,哥哥去去就回。” 小兕子懵懂地抱着小弩,大眼睛里满是不舍:“锅锅快回…” 魏叔玉又捏捏魏小婉的脸蛋,转身出了花厅。 东宫,明德殿内。 李承乾负着手,在巨大的舆图前来回踱步,脚下名贵的波斯地毯几乎被他磨出印子。 见到魏叔玉大步流星地进来,他立刻迎上去,将羊皮卷塞进魏叔玉手里。 “妹夫快看,席君买急报!慕容野拔,是慕容野拔那贼子! 他纠集不下两千吐谷浑残部,翻过祁连山当金山口,突袭甘泉水上游的几处驿站和商队! 杀人放火,劫掠粮草,河西走廊通往沙州、伊州的咽喉要道,已被他搅得一片狼藉!” 魏叔玉展开羊皮卷,目光如电扫过席君买刚劲潦草的字迹。 驿站焚毁、商队屠戮、粮秣被夺,烽燧点燃。慕容野拔部像躲藏在祁连山中的狼群,时刻威胁着河西走廊的命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妹夫,不能再让那厮侵扰商道,否则损失太大了。” 李承乾之所以很着急,因为西域有他两成的收益。 “慕容野拔...…” 魏叔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寒潭深水微澜下的冰刃。 他无声低语了一句,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清:“鱼饵既已入水,大鱼也该动一动了。” 魏叔玉声音陡然拔高:“太子哥,让东宫左御率出京去剿灭他们。事不宜迟,立刻入宫,面呈父皇!” ...... 太极殿,御书房内。 “砰!” 紫檀御案被蕴满力量的大手狠狠拍中,沉闷巨响在太极殿空旷高耸的空间里炸开。 李世民霍然站起,龙袍下摆带起一阵劲风。 “慕容余孽,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豺狼!” “劫掠商道、屠戮边民、焚毁驿站…这是公然挑衅大唐!吐谷浑慕容孽种,焉敢复死灰燃?!” 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目光猛地刺向阶下肃立的魏叔玉。 “玉儿。” “儿臣在!”魏叔玉踏前一步,玄色官袍衬得他面容沉静刚毅。 “朕命你即刻出京,持朕节钺,总督陇右、河西诸州军务!” 李世民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落。 “给朕去斩了这群胆敢犯境的豺狼,提慕容野拔的人头回来见朕!朕要看看,这高原上的亡魂,骨头到底有多硬!” “儿臣领旨!”魏叔玉抱拳躬身,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他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远在祁连山外、戈壁深处的血腥厮杀,不过是他棋盘上早已推演过无数遍的下一步落子。 阶下。 长孙无忌在李世民目光扫过时,下意识的绷紧身体,瞳孔却难以抑制地剧烈收缩一下。 一丝狂喜,在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猛地窜起,又被强行压下。 调虎离山! 成了! 魏叔玉啊魏叔玉,他终于离开长安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然而。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一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毫无征兆地落在他身上。长孙无忌心头猛地一跳,强作镇定地抬眼望去。 只见魏叔玉在领旨后并未退下,目光不经意地扫在他身上。 那狗东西的嘴角,似乎极轻微的牵动一下,形成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 那绝非恐惧,更非凝重。 长孙无忌的心,在那道转瞬即逝的弧度下,如同骤然坠入冰窟。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方才的狂喜瞬间冻结。 他感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眼神、那笑意…难道他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 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父皇,兵贵神速。臣请即刻调拨精骑,星夜兼程。” 李世民余怒未消,大手一挥:“准!所需人手、粮秣、军械,朕许你便宜行事!兵部、户部全力配合!” “谢父皇!”魏叔玉拜完转身,玄色袍角在金砖上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他刚出殿外,李承乾便急匆匆的跑出来。 “妹夫,眼下正寒冬腊月,你...你咋能外出平叛呐?” 魏叔玉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太子哥放一百个心,叔玉可不是喜欢受苦的主。” 说完笑着凑到他耳边,将里面的门道讲了出来。 良久。 李承乾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嘴里喃喃个不停。 “真是没想到啊,妹夫你这饵料下得有点大啊!”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替身,李泰的愤怒 魏叔玉与李承乾来到延康坊时,白胜早已经准备好一切。 李承乾第一次来不良人总部,他不由得细细打量一番。原来父皇嘴里吹得挺厉害的不良人,竟然如此的不起眼。 “妹夫,这里普普通通的嘛,真是不良人总部?” 魏叔玉洒然一笑,藏拙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 这时白胜走了过来,“驸马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魏叔玉点点头,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很快被带到两人跟前。 “见过驸马爷。”少女只给魏叔玉行礼,她并不认识李承乾。 “啊??” 李承乾指着那名少女,眼中的震惊怎么都藏不住。 “妹...妹夫,她...她与你也太像了吧。” 魏叔玉淡然一笑,“没那么像,她毕竟是个女人,还得靠化妆才行。” 自从他掌管不良人后,长安洛阳的三教九流,里面的奇人都被他给收编了。 其中,就有擅长化妆之人。 没一会儿,在他们的捣鼓下,那名少女与魏叔玉几乎一模一样。 “神了,太神了!!” 李承乾感叹着继续道:“有她在的话,妹夫你的确不用亲涉险境啊。” 他此刻有些呆若木鸡,耳畔回响着妹夫那轻描淡写,却又石破天惊的低语。 妹夫布下这张网,不仅笼罩住祁连山外张牙舞爪的慕容野拔,更将长安城内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网罗其中。 他这妹夫还真是妖孽,万幸他与长乐一直都向着他。 “妹夫,有你帮助孤真好!!” 魏叔玉勾住他的脖子,“你是长乐的大哥,又是母后的嫡长子,不帮你还能帮谁。” 李承乾得意的笑了,笑得像二傻子一般。 ...... 长安城,魏王府。 暖阁内炭火烧得极旺,与室外刺骨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李泰斜倚在厚厚白虎皮的软榻上,手覆盖在乖巧姬妾的胸脯上,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面前站着个身穿王府侍卫服色、面容精悍的心腹,正低声向他汇报着长安城内情况。 “…殿下,汉王府昨夜确有动静。三更时分,几辆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从后门驶出,由王府最精锐的护卫押送,往西边去了。看车轮吃土的深度,箱子里装的绝非寻常金银细软。” 李泰的手习惯性的抓了下,怀里的姬妾眉头不由得皱了下。 “西边…甘州方向?”他脸上哂然一笑,情况正与他预料的差不多。 王叔啊王叔,真没想到您也觊觎九五至尊之位啊。 区区一百套弩弓,倘若放在长安的话,或许能起到些奇效。 王叔你将它弄出长安,真不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殿下。”心腹肯定道,“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怕打草惊蛇,但方向确是西无疑。 汉王府有我们收买的奴仆,从他的口中得知,那几辆马车里有一百套军制弩弓。据说车队卸货地并不在尹州,而是在敦煌一带。” 什么?? “敦煌一带??” 李泰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搞不懂王叔为啥要将一百套弩弓,运到敦煌做什么。 难道?? 李泰猛然顿住身形,疾步来到大唐堪舆图前。 “砰!”一声闷响,李泰手掌狠狠拍在桌案上。 他那张胖乎乎、总带着和煦笑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难以遏制的惊怒和恐惧! 该死的王叔,竟然打的是魏叔玉的主意。 他李泰虽说恨不得魏叔玉死,但绝对不能死在他提供的弩弓上。 “李元昌...你这头蠢猪!” 李泰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来,额角青筋暴跳,“你竟…竟敢真的动那些东西!还给了慕容野拔那个疯子!” 他提供给李元昌的弩弓,是希望对方在万不得已、争夺储位的最后关头才动用的底牌! 是用来对付东宫,对付李承乾的!不是让他拿去勾结外族,在边关设局刺杀朝廷重臣。 刺杀魏叔玉? 成功了,这笔血债最终会算在谁头上? 不! 李泰太清楚狗东西在父皇心中分量,也清楚魏叔玉背后盘根错节的力量。 一旦事情败露,他李泰提供弩弓的事情暴露,那将是万劫不复!父皇的雷霆之怒,足以将他从云端彻底打落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巨蟒,瞬间缠绕住李泰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玩火玩脱了。李元昌的疯狂,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殿下息怒!”心腹被李泰的反应吓了一跳。 “息怒?本王如何息怒!”李泰喘着粗气,眼中布满血丝。 “立刻,马上去给我查。动用一切力量,我要知道那批弩弓运到哪里,交给谁!还有汉王府最近所有异常的往来,尤其是和西北方向有关的,一个不漏地给我挖出来!快!” “是...是,属下立刻去办!”心腹不敢怠慢,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暖阁内只剩下李泰一人。他颓然地瘫回软榻,望着暖阁顶棚精美的藻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似乎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搅乱。 ...... 与此同时,汉王府书房。 门窗紧闭,帘幕隔绝外界的光线与窥探。李元昌背对着门,站在那幅巨大的西域舆图前,目光死死盯在甘泉水驿的位置。 他脸上没有李泰的惊怒,只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病态的亢奋。 “慕容野拔…应该已经收到‘礼物’了吧。”他低声自语,手指神经质地在甘泉水位置狠狠戳了几下。 “魏叔玉,本王这份大礼你可要好好收下,莫要让本王失望啊。” 他脑海中已经无数次预演过,甘泉水驿精心策划的伏杀。 淬毒的弩箭撕裂空气,洞穿那具令人憎恨的身躯。魏叔玉倒毙荒漠,一切障碍扫清。 长安,将迎来新的格局! 而他李元昌蛰伏多年,终于等到搅动风云的契机! 至于李泰? 一个提供武器的‘蠢货’而已,还想让他李元昌成为他手中的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殿下......” 心腹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声音压得极低,“魏王府那边动静不小,似乎在全力追查昨夜那批货的去向。” 李元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查?让他查!等魏叔玉的人头送到长安,他李泰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什么心思查本王?他只会想尽办法撇清自己!”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传令下去,府内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妄动。” “是,殿下。”管家躬身退下。 书房再次陷入死寂。李元昌走到窗边,掀起厚重的帘幕一角,望向西北的天空。 那里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酝酿着一场席卷一切的暴风雪。 而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混合着恐惧与期待,和即将挣脱樊笼的扭曲快意。 成败,在此一举!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伏击,‘羊群\’入虎口 巍峨城墙渐渐化作道深灰色的剪影,逐渐融入初冬苍茫的暮色,大地在急促的马蹄下震颤、倒退。 ‘魏叔玉’一身轻便的玄甲,紫貂斗篷的风帽拉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她伏在神骏的青骢马背上,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寒风的青色闪电。 身后跟着三百名百骑司精锐。他们清一色的黑甲黑马,鞍袋里装着强弩、硬弓和锋利的障刀,还有精钢打造的黑盾。 没有喧哗、没有旗帜招摇,只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踏碎官道上薄薄的冰霜,汇成一股低沉而磅礴的雷鸣。 卷起滚滚烟尘,向着西北方向狂飙突进。 凛冽的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裸露的皮肤,穿透厚重的衣甲。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铅灰色云层低压着荒凉的原野。远处祁连山脉连绵起伏的雪峰,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白光,如同蛰伏的巨兽脊梁。 昼夜不息,马歇人不歇。 渴了,就着羊皮囊灌一口烈酒秋露白;饿了,啃几口冻得硬邦邦的肉脯。 人与马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空气中凝结成霜,挂在眉毛、睫毛和铁甲上。 队伍像一把淬火的匕首,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投掷向遥远的、燃烧着烽火的河西。 经过十天的急行军,队伍终于抵达凉州城下。 城门在低沉绞盘声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昏黄的光线从门洞内透出,映出城墙上守军紧张而疲惫的脸。 巽九早已得到快马传讯,顶着寒风在城门内焦急等候,脸上满是风尘与忧色。 “驸马爷您可算到了!”巽九声音带着些嘶哑,更多则是激动和如释重负。 ‘魏叔玉’看看天色,声音中带着些女性的柔和,“先看信吧,看完再密谈。” 巽九愣了下,接过他递过来的信件。 等他看完密信里的内容,巽九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眼前的驸马爷竟然是替身,而且还是个女儿身。 “巽少帅愣着作甚,将慕容逆贼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巽九收敛心神,“贼势猖獗!慕容野拔那厮狡诈异常,在甘泉水附近的祁连山神出鬼没。 最近他袭击数支商队和两个屯粮小堡,沙州、伊州方向过来的商路近乎断绝! 席将军主力,被吐州方向的吐蕃疑兵牵制。一时难以分兵清剿,只能派出小股游骑追踪,收效甚微!” “地图。最新贼踪。” “是!” 巽九将地图递给她,“先进去吧,外面风沙大。” ...... 凉州西北,数百里处。祁连山深处一条隐秘峡谷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峡谷内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和沙砾,抽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两千余名吐谷浑骑兵,挤在相对避风的谷底,人马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 他们大多穿着破烂的皮袍,脸上刻着高原风霜留下的沟壑,眼神凶狠而疲惫。 慕容野拔靠在巨石上闭目养神,侵扰商路实在太耗费心神,他身体颇有些吃不消。 一头戴狐皮帽的精瘦汉子匆匆从谷口方向奔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大人,鹰哨传回消息了!鱼已出长安,是条大鱼!魏叔玉亲至,带着几百骑,刚刚进了凉州城!” 慕容野拔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琥珀色的眼瞳在火光下爆射出野兽般的凶光,那是种刻骨仇恨的火焰。 “魏…叔…玉…”他缓缓从齿缝里挤出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浸着怨毒。 “弩呢?”他声音嘶哑,目光扫过隐隐躁动起来的部下。 “到了!”心腹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刚刚送到!北边那位爷的人亲自押来的,一百具军中硬弩!弩箭三百壶,它们藏在前面不远处的山涧里。” “哈哈哈,好好!” 慕容野拔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火光下,拉出如同妖魔般的影子。 “儿郎们!听到了吗?唐人的魏驸马来了!就是用阴谋诡计葬送了我们家园,让我们像野狗一样躲在这雪山里的魏叔玉!” “汉王给了我们最锋利的牙齿!一百具唐弩,能射穿铁甲的弩。” “就在这祁连山,就在这鹰愁涧!用他的血,祭奠我们死去的可汗,祭奠我们被夺走的草场和牛羊! 用他的命告诉唐人,我们吐谷浑人永不为奴!” “杀杀杀——!” “杀杀杀——!” ... 狂热嘶吼声如同山崩海啸,瞬间压过峡谷里呼啸的寒风。两千多双猩红的眼睛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与复仇。 慕容野拔的神情十分满意,看着被彻底煽动起来的部众,狰狞的脸上露出个残忍笑容。 “传令...偃旗息马,即刻出发,目标鹰愁涧!我要让那魏叔玉,葬身在唐人的弩箭之下,让他的血染红祁连山!” 寒风卷着雪沫,呼啸着穿过犬牙交错的峰峦。鹰愁涧涧底乱石嶙峋,一条冻结的溪流如同僵死的白蛇蜿蜒其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眼前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劲弩,慕容野拔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魏叔玉啊魏叔玉,只怕你怎么都想不到,最终死在唐人造的弩弓上吧。 “将弩箭都带上,赶紧去老虎咀设伏。” 经过三天行军,慕容野拔带着部落的勇士,总算是来到老虎咀。 “斥候出去探查消息,其他人赶紧补充体力。”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都站在他这边,一个时辰后几个斥候兴冲冲的跑回来。 “将军,有一队人马过来啦,他们打着公主府的旗号。” “哈哈哈,好好,真是天助我也。传令下去,让儿郎们都机灵点。”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每一阵更猛烈的寒风呼啸而过,都像在啃噬着潜伏者的意志和体温。有人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牙齿在口腔里咯咯作响。 “大人…”伏在慕容野拔身边的亲信头目,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被寒风撕扯得断断续续。 “太…太冷了,唐狗…会不会…不来了?” 慕容野拔猛地扭头,眼中凶光暴射,“闭嘴!想活命,就给我盯死。汉王的消息不会错,魏叔玉急着打通商道,他必定会经过老虎咀。” 怒斥完舔了舔冻裂的嘴唇,嘴唇上的血腥味,让他眼中的疯狂更加炽盛。 “都给我撑住!想想伏俟城的大火,想想死去的亲人,想想汉王许诺的河西草场。只要杀了魏叔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 他怀中有卷油布包裹的羊皮纸,那是李元昌亲笔写下的“盟约”。承诺事成之后,将河西一片水草丰美的牧场划给他。 令人窒息的等待差点将人逼疯,不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 “哒…哒…哒…” 异常清晰的马蹄声,穿透了风雪的呜咽,由远及近清晰地传来。 来了! 所有潜伏的吐谷浑人,身体骤然绷紧,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方才的寒冷、恐惧与绝望,一瞬间被狂喜和嗜血的兴奋取代! 无数道目光如同淬毒的钢针,齐刷刷刺向隘口转弯处。 风雪中。 一队黑色的骑影终于显现。 人数不多,大约百余骑。 为首一人挺拔如松,即使裹着厚重的玄色斗篷,也能感受到那份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驱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斗篷的风帽压得很低。虽说看不清面容,但那沉稳如山的气场,瞬间就攫住所有人的心神。 魏叔玉! 绝对是他,只有他才有这种气度! 慕容野拔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红光,血海深仇的猎物终于踏入绝境。 此刻。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燃烧、沸腾! 终于。 玄甲骑士队伍,正缓缓踏入隘口最致命的中段! 就是此刻! 慕容野拔眼中凶光暴涨到极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充满毁灭快意的低吼: “放——!” 那只高举的手臂,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落! “嗖嗖嗖嗖——!!!” 一百具劲弩同时激发。 剧烈震颤的爆鸣声,撕裂空气后形成死亡尖啸! 一百支弩箭从两侧绝壁顶端,铺天盖地的攒射而下!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傻眼,坚固的盾牌 也不知是与魏叔玉待久了,亦或李承乾的骨子里本就不安分,他竟然怂恿魏叔玉去剿匪。 “太子哥,别闹,叔玉不是将替身派出去嘛,用不了半个月就有消息传回来。 再说此时天寒地冻的,出去浪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妹夫你就说吧,跟不跟孤一同去敦煌!” 李承乾受够了堆积如山的奏折,那种日子简直是一眼望不到头。 魏叔玉喝了口参汤,语气格外的淡然,“太子哥莫忘记,你还在为太上皇守孝呀。” “孤知道是在给皇爷爷守孝,所以才去敦煌转转,顺便亲自监督他们剿匪。”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李承乾,视线缓缓往下移动,魏叔玉瞬间便明白他为啥要出去。 原来,太子哥还真是想出去浪啊。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魏叔玉装下比后拍拍李承乾的肩膀,“既然太子哥想去,叔玉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顿时。 李承乾激动得眼眶贼鸡儿红,“妹夫,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等我先安排一下吧,否则咱们还没出长安城,就会被父皇给抓回长安。” 半个时辰后,一支船队悄咪咪从景曜水门,离开长安城。 等李世民得到消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丽质,为何此事不早点告诉朕?” 长乐表情颇有些委屈,她要是知道哥哥与魏郎出去浪,怎么都不会答应送什么信件。 “女儿也是才知道此事,阿耶这可怎么办呀,哥哥与魏郎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 李世民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心里将混小子恨了个饱。 他自己出去浪就算了,为何要带上高明呐。 那可是帝国太子,真要是出点什么问题,混小子的脑袋都不够砍。 “此事终究是瞒不住,丽质好好劝劝你母后吧。” ...... 一刹那! 一百支闪烁着幽冷寒芒的精钢弩矢,撕裂了本就稀薄的空气,发出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恐怖厉啸! 它们从高处攒射而下,如同天神投下的死亡之矛,覆盖整个隘口中段的黑色死亡暴雨! 目标直指玄甲队伍最前方,斗篷覆身、气度沉凝的魏叔玉!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扭曲。 “敌袭——!举盾!护住大人!!” 护卫在‘魏叔玉’身侧的巽九,几乎凭着沙场老卒的本能,慕容野拔手臂劈落瞬间便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训练有素的百骑司精锐,反应快到了人类的极限! “呛啷啷——!”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峡谷中炸响。几百面沉重的精钢黑盾,在弩矢破空声抵达之前,已如同黑色的钢铁花瓣般骤然绽放! 最内圈的骑士,更是毫不犹豫地策马向核心收缩,用身体和战马构成了第二道血肉壁垒! “铛铛铛...” “铛铛铛...” 刺耳而清脆的撞击声,如同地狱的鼓点,瞬间密集响起! 巽九的反应足够及时,依旧有十几个倒霉鬼,被劲弩射中身体。 “呃啊——!” “唏律律——!” 人濒死的惨嚎与战马痛苦的悲鸣,刹那间撕裂了峡谷的寒风,血花在冰冷的空气中疯狂绽放! 最外围的几名骑士,连人带马瞬间被数支弩矢同时贯穿。躯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惨叫着翻滚栽倒。 趁着上弦间隙,巽九一刀刺死受惊的战马,旋即高声大喝: “都稳住,敌人的弩弓破不了我们的盾牌。前面快翻身下马,将盾牌竖在地上,保护好身下的战马! 中间的士卒,用弩箭从盾牌缝隙里还击!!” 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不保护战马的话,中箭受伤的战马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同时巽九也明白,如果他们不还击的话,哪怕他们人多也迟早会交待在这里。 山坡上,慕容野拔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怎么都没想到,唐人的盾牌竟如此厉害。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阵零星的箭雨朝他射了过来。 “将军小心!”慕容野拔的亲卫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一支弩矢带着死亡的尖啸,朝他的主子射了过来。 千钧一发! 另一侧的亲卫扑过来,用后背挡住弩箭的必杀一击。 “噗......” 一声低沉声音传来,亲卫吐着血栽倒在地。 慕容野拔心里一阵害怕,整个人抖个不停。 冷汗,瞬间浸透了慕容野拔的后背!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色厉内荏尖叫道:“快快,用劲弩射死他们!!” 随着他的命令下来,士卒们忙不迭的给劲弩上弦。 “嗖嗖嗖...” “嗖嗖嗖...” 又一轮攒射,不过呼吸之间。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经历过开始的慌乱后,接下来的箭矢对巽九而言,一点威胁都没有。 “铛铛铛...” “铛铛铛...” 密集的箭矢射在精钢巨盾上,撞击出悦耳的响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慕容野拔原以为的修罗场,并没有在狭窄的隘口出现。 梦想中的倒毙人马、破碎盾牌、喷溅鲜血,被眼前的现实击成粉碎。 他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大唐提供的劲弩,居然被他们的盾牌给挡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大唐的劲弩啊,吐谷浑的士卒,有七成都死在它上面。 为啥用劲弩对付唐狗,就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将军,咱们还要不要继续??” 慕容野拔脸色铁青,心里生起一种无力感。 那道渊渟岳峙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他与部落勇士们只能眼巴巴瞧着。 “将军,咱们人多,直接冲过去宰了唐狗。” “是啊将军,咱们在高坡上,冲过去将他们踏成肉泥。” “将军不能再等了,万一唐狗的援军到了,往后想找如此好的良机就难了。” ... 慕容野拔欣慰的点点头,厉声暴喝: “儿郎们冲,随本将军宰唐狗,杀魏狗!” “宰唐狗,杀魏狗!!” 山崖上吐谷浑人爆发出嗜血的兴奋,与即将复仇快意的狂野嚎叫,似乎要交织成残酷的死亡交响! “魏叔玉...拿命来——!”慕容野拔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疯虎,响彻峡谷! “儿郎们,杀下去,砍下魏叔玉的人头!汉王重赏,河西草场就在眼前!杀——!” “杀杀杀!!”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从两侧山崖轰然爆发,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两千多身穿灰褐色破旧皮袄、挥舞着弯刀和长矛的吐谷浑骑兵,顺着陡峭的山坡,不顾一切地冲杀下来! 他们眼中燃烧着贪婪、仇恨与杀戮的火焰,目标只有那被围在中间的唐军主帅! 见漫山遍野都是敌军,巽九眸中一点担心害怕都没有,反而露出嗜血的寒光。 太好了! 吐谷浑人总算没躲进山里,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与此同时。 离战场十里远,一座兵营突兀的竖在旷野。 “噔噔噔...”一斥候急匆匆的闯进中间的营帐。 “太子殿下、驸马爷,鱼儿咬钩并从山上冲杀下来。刘将军已经率捕奴营精锐,悄悄朝他们围了过去。” 李承乾看着挂起来的羊皮地图,脸上的兴奋怎么都藏不住。 “传令给刘仁愿将军,让他务必拷问出吐谷浑余孽的妇孺所在地。 听说吐谷浑的女人挺不赖,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魏叔玉的脸皮抽搐几下,太子哥真是荤素不忌啊。一年洗不了两次澡的高原女人,他竟然也想尝尝。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犯大唐,虽远必诛 看着延绵不断的雪山,松赞干布觉得他有些大意了。 真不该为了所谓的士气,玩什么御驾亲征。打仗这种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士啊。 “大相,我们离苏毗还有多远?” 禄东赞赶紧从怀中掏出羊毛皮地图,仔细比对了一番,“赞普,以我们的行军速度,估摸着还需要三五日。” “哦...还要那么久啊。哦对了,尚囊部可有情报传回来?” 禄东赞摇摇头,“还未有消息传回来。” “哦......” 松赞干布心底格外失望,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尚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报......”这时一亲卫急匆匆跑过来。 “赞普、大相,尚囊将军传回消息,他部经过羌人地盘,夜晚扎营时被羌人偷袭。死伤倒没什么,物资与战马损失惨重!” “什么??” 松赞干布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没料到羌人竟敢捋吐蕃的虎须! 要知道吐蕃与羌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还挺亲密的。东女王就是羌人,他松赞干布不嫌弃她下面黑黢黢,为了吐蕃纳她为妃。 唐朝时期在四川与西藏之间,生活着大量的羌族部落。像之前的东女王,也就是苏毗国女王,它就是羌人部落的一个分支。 还有大量的羌人,他们住在高山上。这部分羌人主要有两支,一支是党羌,还有一支是白兰。 “本赞普不是说过吗,路过羌人地盘,务必要与他们打声招呼。尚囊他...他误了大事呐!” 禄东赞皱着眉,脸色格外的阴沉。 情况与他预料的相差甚远,究竟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亲卫带着个胡商走了过来。 “胡商粟陀,见过赞普。” 松赞干布一脸疑惑,“说吧,你特意过来见本赞普,所为何事?” “粟陀只是个送信之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信件递给他。 松赞干布接过来,越看他眼底的震惊越藏不住。 “呼......” 他长长吐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大相,天大的好事啊。” 禄东赞看完后,欢喜得一颗心都差点蹦出来。 “哈哈哈,好好!!”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谋害他好大儿的魏叔玉,慕容野拔竟想杀他。 万一真让他给杀了,简直是大快人心呐。 “哈哈哈,今天难得听到个好消息。传令下去,休整半个时辰后再出发。” ...... 被松赞干布念叨的慕容野拔,此刻他激动得差点就软了。 “传令下去,结六层圆形阵。等敌人近了,用弩弓好好的射杀他们!” 小半刻后。 随着齐刷刷的弩弓竖起来,森寒的幽光惊得慕容野拔浑身一颤。 “嗖嗖嗖...” “嗖嗖嗖...” 人手一副弩弓的唐军,射出的箭矢竟给人种遮天蔽日的无力感! “噗噗噗......” 奔跑过来的吐谷浑余孽,他们像麦子一般,被唐军轻易的收割掉。 短短几十个呼吸间,四成的吐谷浑余孽,竟被唐朝的弩箭射落马背。 慕容野拔也顾不得肩膀上的箭矢,看着越来越近的唐军,他眼中闪现出残忍的笑容。 然而并卵。 “唰唰唰”声过后,如林般的长枪被竖了起来。 “杀!!”慕容野拔鼓噪着最后的士气,想带领族人冲破唐狗的防线。 吐谷浑余孽仗着居高临下的冲击力,如同狂暴的狼群,凶狠撞击着唐军单薄的防线。 弯刀劈砍在盾牌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和撞击声。 然而唐军的长矛如毒蛇般刺出,每次都带起一蓬蓬血雨。 慕容野拔状若疯虎,手中弯刀化作一片寒光,左劈右砍的劈在坚固的盾牌上。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那魏狗,斩杀在他的弯刀下。 厮杀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被严密保护在最中央的‘魏叔玉’,她的眼神冷冽如万载玄冰。 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或慌乱,反而看向慕容野拔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时机差不多了。 正如她所料不差,山谷的两头出现黑压压的骑兵。甚至连东西向的山坡顶,也出现大量大唐军队。 就在慕容野拔忘情挥舞着弯刀,身后传来一阵哗然声。 “将军不好了,我...我们被唐狗包围了。” 慕容野拔猛地劈砍一下,然后驭马脱离了战场。 等他回首看清楚情况,他脸色瞬间灰白一片。 该死的,他们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将军,咱们该如何是好!” 慕容野拔环顾四周,最终放在西边的山坡上。 “快撤,往西边的山坡冲去。” 然而并卵。 加入战场容易,想要脱离战场可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身后还有巽九五百人的队伍。 “哈哈哈,我们的援军来啦,兄弟们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杀杀杀!!” 早就憋一口气的百骑精锐,挥舞着长矛、唐横刀,朝着溃逃的吐谷浑余孽杀去。 战场上将后背留给敌人,那完全就是找死! 还没等山坡上的援军冲下来,慕容野拔的军队已经被斩杀了一大半。 只有他身边,还聚集着两百多部众。 见已经无路可逃,慕容野拔一脸绝望的停了下来。 片刻后。 巽九慢悠悠来到他跟前,看着围困的慕容野拔,他冷声开口: “投降不杀!!” 看着迫近的唐军,慕容野拔心底一片绝望。 怎么会这样,唐军为啥对他的情况一清二楚? 见慕容野拔没反应,刘仁愿懒得再给他机会。 “留几个不杀,其余的都宰了。” 他刘仁愿还要坐镇碎叶镇,还要与薛仁贵一同抓捕白奴,岂能将时间浪费在剿匪上。 真不知席君买怎么搞的,区区一点吐谷浑余孽,居然还要驸马爷将他调回来。 随着刘仁愿的军令下达,一排排士卒端着长矛,不断缩小包围圈。 “唰唰唰!!” “啊——!!” 几乎是十几个呼吸间,能站在马背上的吐谷浑余孽,只有十几个。 “嗖......” 就在慕容野拔惊魂未定时,一支箭矢如闪电一般,射中他的喉咙。 “唔......”慕容野拔捂住脖颈,一脸不甘心的栽倒在雪地里。 “投降不杀!!” “啪啪......”没有了主心骨,残存的十几吐谷浑余孽,最终投了降。 刘仁愿长松一口气,现场对俘虏进行审讯。 得到他们部落所待的地方,令人直接砍掉他们的头颅。 “巽九,见过刘将军。” 刘仁愿淡淡点下头,指着地上的尸体道: “你负责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在山坡上铸京观。 让西域与高原上的异族知道,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绝望,部落的火种 冬季的党河一带,早已经是冰雪一片。 山谷中的寒风吹过,仿佛利刃般刺在人身上。 天地之间除了白色,就是些岩石的褐色,看上去一片苍茫。 “唉......”老哈顿裹紧身上的羊皮袄,蹒跚着抖动低矮羊毡帐篷上的雪。 作为部落里最老的老人,老哈顿知道吐谷浑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吐谷浑原本肥美的草场,被唐人堂而皇之的霸占。不答应的族人,要么被俘虏成奴隶,要么直接被处死。 幸亏他带着族人跑得快,否则就死在海西一带。 “唉...老咯!” 老哈顿捶打几下他的老腰,拿着水壶蹒跚着离开帐篷。 附近的雪早已被他们给用掉。眼下想喝点水,要么去远一点的地方装满冰雪,要么去附近的河流打水。 他的大女儿桑珠,最近照顾一家人也累病了。老婆子一双腿脚不利索,眼下打水的任务只能落到他头上。 “唉...”老哈顿又长叹一口气,部落里的粮食不多了,也不知能不能熬过今年的寒冬。 希望慕容将军这一回,能给部落带回来些粮食吧。 即便不带回粮食,将部落精壮儿郎带回来也行。 趁着寒冬让他们好好敦伦一番,来年部落就能添不少新丁。 只有源源不断的添新丁,部落的香火才能延续下去啊。 算了,不想那么多,还是先打些水回去吧。 “踏踏踏......” “踏踏踏......”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让老哈顿欢喜得手舞足蹈。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部落精壮儿郎总算回来啦。 他连忙佝偻起身子,提着水壶努力往山坡上爬。 等他看清楚情况后,吓得老哈顿手一哆嗦,水壶直接掉在地上。 天啊!! 唐...唐军为何会出现在党河一带,看他们行军的路线,似乎冲着部落而来。 想到这些,老哈顿连忙捡起水壶,蹒跚着朝帐篷冲去。 “快...快跑,唐...唐军打过来啦!!” 轰!! 原本寂静的营地,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天啦,唐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落在他们手里指定活不成。 “阿巴,咱们赶紧逃吧!!”二女儿桑秀的眼里满是惊恐。 看着越来越近的唐军,老哈顿一下子失去逃跑的力气。 眼下来不及收帐篷,更来不及驱赶牛羊,逃跑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倘若不跑的话,几个女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与老婆子肯定是逃不过一死。 “桑秀,照顾好姐姐与妹妹,无论怎样都别忘记你是鲜卑族人。” “阿巴......” 还没等桑秀哭出口,大唐天军便将整个部落围困起来。 看着乱作一团的部落,刘仁愿眼里格外的冰冷。 他信奉魏驸马所说的话,只有死掉的异族,才是最好的异族。 “传令,男人、老人全部处死!!” 随着刘仁愿的军令下达,随着包围圈越来越缩小,吐谷浑余孽们直接崩溃了。 “呜呜呜...天神啊,求求你开眼救救鲜卑部落吧,再不显灵香火就要断绝了。” “慕容野拔呐,是不是他...他出卖了我们,否则唐军咋可能找过来。” “我不想死啊,天神救救我们吧,呜呜呜......” ... 绝望的哭嚎、怨毒的诅咒、徒劳的祈求,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如此微弱。 老哈顿被两个唐兵粗暴地拖出人群,浑浊老眼死死盯着缩在勒勒车残骸后、被二女儿桑秀紧紧护住的病弱长女桑珠和幼女。 他看到桑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如同受伤母狼般的仇恨与不甘,也看到几乎将他灵魂撕裂的恐惧。 他想喊,想让桑秀别看他,想让她闭上眼睛,喉咙却被冰冷的恐惧死死扼住。 “阿巴——!”桑珠撕心裂肺的哭喊再次响起,带着濒死的绝望。 “噗嗤!” 利刃切入皮肉筋骨的声音,沉闷得令人作呕。挡在老哈顿身前的小男孩,头颅直接被砍掉。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沉重地栽倒在雪地里。 “动手!”刘仁愿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 屠杀的闸门,轰然洞开。 “杀!” “一个不留!” 弯刀徒劳地格挡着,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随即被更强大的力量劈断、荡开。 鲜卑老人们发出濒死的怒吼和惨叫,像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老人试图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孩子,瞬间便被数支长矛贯穿,钉死在冰冷的雪地上。 白雪被践踏成污浊的泥泞,又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透染红,刺目的暗红在白色山谷中迅速蔓延。 至于残存的女人与小女孩,则战战兢兢挤在一团,无比恐惧的看着恶魔般的唐军。 “将军,营地内的男人与老人,已经全部处死。接下来......” 刘仁愿看向挤在一团的女人,对士卒们的表现挺满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长得丑的中年妇女,被士卒们直接给刺死了。 “宰些牛羊,吃饱喝足后带她们返回敦煌。” ...... 待在西域这几年,士卒们的牛羊肉算是吃够了。 但大战时能吃到新鲜的牛羊肉,对士卒而言还是无上的美味。 唐军士兵如狼似虎般,扑向营地角落圈着的牛羊。 “咩咩咩...” 凄厉的羊叫声此起彼伏,很快被利刃切断脖子,血喷溅在雪地上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一头头瘦羊直接被捅死,趁着热乎劲儿,士卒们熟练的剥皮肢解。 随着一块块羊肉入锅,浓烈的血腥味中,顿时泛起诱人的香味。 半个时辰后。 亲卫给刘仁愿端来一锅羊肉汤,撒上金贵的香料后,一股诱人的香味直扑口鼻。 “这些羊儿也带不走,将它们全部杀了,给她们也煮些肉吃。” “啊这......” 亲卫还想说什么,刘仁愿直接踹了一脚。 “发什么愣,照着做就是!!” 别人不清楚,刘仁愿很清楚一千女奴的价值。 就算一个卖5贯,那也能卖上五千贯。 虽说他们只能分得两成,但对士卒们而言,一年累积下来比他们的军饷多好几倍。 吃饱喝足后。 刘仁愿目光冰冷扫过瑟瑟发抖的女人堆。刺骨的寒风卷着血腥味,将她们单薄的衣袍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绝望的轮廓。 哭声微弱而压抑,如同受伤幼兽的呜咽。 “将军,”副将策马靠近,声音压得很低,“那些…年纪大些的、带病的妇人,按惯例…”他做了个向下劈砍的手势。 刘仁愿的视线落在女人堆边缘,一个咳得撕心裂肺的身影上,正是桑珠。 蜡黄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腑震碎。 旁边的桑秀死死抱着她,眼里充满着刻骨仇恨和恐惧的眼睛。 可惜了,难得一个鲜卑美女,竟然染上了风寒。 否则将她送给魏驸马,肯定能奖赏不少的秋露白!! “都带走。” 刘仁愿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冻硬了的石头,“敦煌城筑墙、修渠缺人手。死了,就扔沟里填埋。” 随着他的军令下达,整个营地立即变得骚动起来。 或许是她们接受残酷的现实,亦或受刚才一顿饱饭的影响,女奴顺从接受了她们的命运。 桑秀用力撕下一块沾着血污的羊皮,裹在姐姐桑珠身上。小妹缩在她另一边,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桑珠的咳嗽稍微平复了些,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 “阿妹…”她抓住桑秀冰冷的手,声音微弱得像游丝,“别…别管我了…带着小妹…找机会…跑…” “闭嘴!”桑秀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凶狠,她用力回握姐姐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活着,我们都要活着!阿爸阿妈…还有族人…都在天上看着!”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唐军阵型的核心方向。风雪中那个年轻的身影,依旧端坐在马上,冰冷头盔下的面容模糊不清。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国战,背后的影响 敦煌,城主府。 魏叔玉好奇看着眼前的鲜卑女奴,眼里满满都是疑惑。 真是奇怪啊,真没想到鲜卑女人,竟然与汉家女子有几分相似。 “哈哈哈...妹夫,我觉得她挺不错的,孤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太子哥与便宜岳父一个德行,真是荤素不忌呐。 没经过教坊司调教的女奴,也亏他敢玩耍一番,也不怕得什么病啊。 魏叔玉直接踹了刘仁愿一脚,“说说吧,她们是怎么回事?” 刘仁愿笑嘻嘻道:“她们是挑选出来的吐谷浑美女,特意送来给您与太子殿下。” 魏叔玉指着像小母虎的桑秀,“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将敦煌胡玉楼的老鸨喊来,让她好好检查调教一番。” 李承乾美滋滋的勾住魏叔玉的肩膀,“哈哈哈,还是妹夫你懂孤啊。” 他似乎想到什么,挤眉弄眼对着魏叔玉道: “妹夫,要不你也挑一个?” 魏叔玉摇头拒绝了,连忙将话题引到战况上。 “说吧,吩咐下去的事,都做到没有?” 刘仁愿连忙正色道:“驸马爷放心,末将返回前,特意派支斥候,将野马河、党河以及腾河附近的区域,全都调查一遍。 那一带几乎成无人区,不可能有吐谷浑人存在。” 魏叔玉点点头,“辛苦了,好好休整一二,明天率军去支援席君买。” 刘仁愿应了声,行了个礼便带着三名女奴离开。 看着挥斥方遒的小郎君,桑秀的眼里满是震惊与疑惑。 那刘仁愿对她而言,几乎是媲美班丹拉姆神。 然而如此英雄的一个人物,在那小郎君面前,竟温顺得像小猫咪一般。 真是令人想不透啊!! “妹夫,吐谷浑有安兴贵、席君买、梁方翼等虎将在,还用得着再派刘仁愿过去?” 魏叔玉语气少有的肃然,“太子哥,对待敌人任何时候都不能马虎大意。这是大唐与吐蕃的第一次交战,战果影响深远呐。” 对于魏叔玉的话,李承乾倒是挺认同。只是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只为得到吐蕃那不毛之地! “妹夫呐,孤总觉得吐蕃太荒凉了,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打一仗,总觉得亏得厉害。 搞不好公主府今年一整年的收益,全部都得贴进来。”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太子哥,有时候亏本的买卖,不得不做啊!这次看起来是大唐与吐蕃的战争,实际上是大唐与吐蕃,以及整个西域的战争。 倘若大唐败的话,原本对大唐服服帖帖的西域诸国,他们都可能在背后捅刀子!” 李承乾神色讶然,“不可能吧,大唐在高昌、尹州、碎叶都驻扎着大军呐。” 看着一脸天真的太子哥,魏叔玉只得耐心解释道: “父皇为啥同意东宫用兵,除了他不想出钱外,另外他看懂了里面的门道。 万一大唐兵败,不仅制定的封锁政策失效,恐怕连吐谷浑都被吐蕃占走。到时候吐蕃大军,随时都能威胁河西商道。” “嘶......” 李承乾惊得后背一身冷汗,原来这回大唐与吐蕃的战争,背后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 难怪啊,这回他与妹夫出来浪,父皇并没有多说什么。 大唐与吐蕃之间,完全就是国战嘛! 原来父皇早就洞察一切,故意看着他像小丑一样蹦跶! 随着这个想法一出现,李承乾顿时觉得鲜卑美女都不香了。 “妹夫,你是不是觉得孤挺没用,连父皇的一只手都比不了。” 随着这句话落地,魏叔玉心里很清楚,太子哥是真当作知心好友。 魏叔玉拍拍他的肩膀,“父皇他的志向是要媲美千古一帝,太子哥想要超过父皇,简直是不可能。 既然在功绩上超不过,那就在其它方面超过父皇。” 李承乾疑惑看着他,“妹夫,其它方面超过父皇,这句话是啥意思?” 魏叔玉笑得贼鸡儿的猥琐,“比方说,在子嗣方面超过他!” 说完他故意斜眼看着李承乾:“太子哥,别说这点你都做不到?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叔玉是真瞧不起你。” “额......” 李承乾的脸皮抽搐不停! 我尼玛。 堂堂帝国太子,竟然要与父皇比生孩子,这...这尼玛也太儿戏了吧。 再说,他要是天天待在东宫厮混,天知道大臣们怎么看他。 搞不好他死的时候,也获得一个‘炀’的恶谥。 “妹夫,你开玩笑的吧?孤要是那样的话,天知道那群大臣怎么弹劾!” 魏叔玉怒其不争道:“太子哥,你忘记叔玉掌管御史台嘛。再说这回来敦煌,还不是给太子哥你刷军功呐。” “啊这......” 李承乾眼睛红得像兔子公,妹夫这个人怪好捏,能跟他走心啊。 ...... 桑秀被两个粗壮的唐军婆子推搡着,穿过敦煌城喧嚣而陌生的街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与吐谷浑的荒凉相比,敦煌简直像天堂一般。似乎连空气都是香甜的,与她熟悉的高原截然不同。 街道两侧的房屋,竟然全都是青砖青瓦,看上去似乎与内地别无二致。 鳞次栉比的店铺,吸引各色服饰的商贾与百姓。汉话、胡语、吐谷浑腔调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吵得她头晕目眩。 一切混乱都无法驱散她脑海中,让她记忆深刻的眼睛。那裹着华贵狐裘、慵懒倚榻的年轻男子,简直是天神的子嗣。 看上去是那么的出尘脱俗!!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仿佛万物皆在指掌间掌控。 “唉......”就在桑秀叹着气,她被带到一座华丽的阙楼前。 只见牌匾上刻着三个字,只可惜她压根不认识。 奇怪,为何从楼里出来的男人,他们一个个都扶着腰呢? 胡玉楼坐落在西市最繁华的街角,是座三层高的岩石建筑。外墙的岩壁上刻着精美的雕塑,只是看上去令人脸红心跳。 门口挂着艳俗的彩绸灯笼,脂粉香气浓得呛人。 一穿着华丽锦缎襦裙,脸上涂着淡淡脂粉的中年妇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她那双精明眼睛像刀子一般,在桑秀身上打量不成。 “难怪能被贵人看上,身材挺吸睛,而且还算有几分姿色。” 她挥手招来两个精壮的胡姬,“带下去。先用香精水给她好好泡一阵,把那股子羊膻味给我洗干净。另外好好给她检查一番,身上一个锐物都不许存在,免得伺候人时伤了贵人。” 很快,桑秀被两胡姬带到了三楼的厢房。 见那老鸨不在,桑秀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看着氤氲雾气里的玫瑰花瓣,桑秀将病重的姐姐抛之脑后。 等她整个人泡进汤池里,她脑子里涌现个可怕的念头。 “待在大唐似乎挺不赖啊!!”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大战起,吐蕃围城 长安,太极殿。 李世民看着玉阶下吵闹不停大臣,此刻他总觉得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老实说他很是失望,朝堂中上百人,他们的眼光竟然连玉儿都不如。 对于太子与魏叔玉离开长安出去浪,刚开始他也挺生气。 等他看完魏叔玉写的信件,李世民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他怎么都没料到,混小子的想法,竟然比他还要看得深远。 不花钱就能打仗,这种天大的好事,李世民自然不会放过。 可惜就是吐谷浑的矿产收益,最终全都归混小子所有。 真是有些搞不懂啊,吐谷浑那不毛之地,能有啥矿产收益啊。 真要是说有收益的话,哪里与漠北差不多,也就是牛羊马的收益而已。 “陛下...陛下,太子殿下不在东宫坐镇,老臣心里有些慌啊。” 房玄龄的话,惊醒打岔的李世民。 李世民猛吸一口气,“朕年轻时,就常年住在马背上。高明虽说是大唐太子,他更是朕的儿子。 此时吐蕃犯大唐边境,大唐太子身先士卒,他有错吗?” 随着李世民的声音落下,大殿内顿时落针可闻。 轰!!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惊懵了,圣上他的心是真大啊。 让堂堂帝国太子,从未上过战场的李承乾,独自面对如狼似虎的吐蕃。 回过神的大臣们,纷纷开口劝道: “陛下,眼下正寒冬腊月,太子殿下的身体要紧啊。” “国战岂能儿戏,陛下还是收回成命,让太子殿下坐镇东宫方为上策。” “陛下,您还是将太子殿下召回来,让卫国公或者陈国公坐镇吐谷浑。” ... 听说能外出打仗,大殿内的老杀才们,一个个兴奋得嗷嗷直叫。 “陛下,俺老程愿意率右卫去吐谷浑,定将吐蕃人杀得片甲不留。” 身体好转的秦叔宝,他也跟着出列请战: “陛下,老将这些年一直蜗居在长安,却享受这陛下赐予的高官厚禄。老秦请战,愿去吐谷浑坐镇。” 公孙武达也想出去浪:“陛下,老将情况与老秦差不多,一直蜗居在长安,享受高官厚禄有愧啊。 还请陛下让老将坐镇吐谷浑,定让那吐蕃不敢越雷池一步!” 很多人不认识公孙武达,因为这个人太低调了。 玄武门之变时,他其实是随李世民一起起事的十名武将。自从啊升职为右武卫大将军后,一直在长安养病。 李世民心里很欣慰,不愧是他李世民带出来的虎将,哪怕岁数大了依旧勇猛无敌。 就当他正要开口,尉迟宝琳急匆匆跑进来。 “陛下,太子殿下传回捷报!” 李世民愣了下,赶紧让高重将信递过来。 看完手中的捷报后,李世民差点嘴都笑歪了。 战报里将功劳都加在太子身上,但李世民对自己儿子啥情况,心里格外清楚。 说起来,混小子人怪好的捏。 不仅懂分寸,而且更懂得藏拙。更令他想不到,对于年轻将领,混小子是毫不吝啬的奖赏。 “都传着看看吧。东宫将领刘仁愿,在党河一带,将吐谷浑余孽屠戮殆尽。” 轰!!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落下,大殿内众臣再一次的炸了。 影响河西走廊的慕容野拔,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消灭啦? ...... 朔风,裹挟着祁连山万年不化的寒意,如同千万头无形凶兽,咆哮着扑向白兰城。 粗砺的沙尘被卷起,抽打在城墙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噼啪”声,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死亡鼓点。 作为大唐在吐谷浑最东南边的城池,建设方面自然格外用心,因为它将是南征吐蕃的桥头堡。 白兰在羌人们的口中,就是温暖的意思。因此白兰城周边,有水草丰茂的牧场。 城头猎猎作响的唐字大旗下,魏叔玉静静伫立。他身上略显宽大的玄色皮氅,被风鼓荡得如同巨大的鸦翼,仿佛随时能乘风而去。 线条尚未褪尽少年独有的圆润,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幽深与霜雪般的冷静。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穿透漫天黄尘,投向南方缓缓蠕动而来的庞然暗影。 “驸马爷,您还是进城主府歇息吧,免得刀剑无眼伤了您。”安兴贵耐心劝着。 魏叔玉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安兴贵边走边点头,看向魏叔玉的眼里满是敬佩。 能布下如此大的一盘棋,魏驸马他还真是了不起呐。 “驸马爷,都安排妥当了,只等着敌人踏进圈套。” 魏叔玉点点头,“你们忙去吧,不用管我。” “驸马爷,要不让忠敬陪着驸马爷?” 魏叔玉摇头拒绝了,“让他跟在本驸马身边,岂不是浪费如此好的机会。”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记住一点,这一战最少要为大唐,打出二十年的和平!!” 安兴贵看向南方,眼神无比坚定的点点头。 “请驸马爷放心,老将定不会让大唐失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黑,无边无际的黑,那是吐蕃的二十万大军。 无数牦牛毛编织的帐篷,如同蛰伏在大地上的丑陋菌斑,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天地尽头。 吐蕃的松赞干布是个知兵的人,将白兰城围住后,立即让大军开始攻城。 人潮密密麻麻,如同倾巢而出的黑色蚁群。兵刃偶尔反射出日光,在那片黑色上爆开一片片刺眼的寒芒。 沉重的脚步声、牦牛的哞叫、金属碰撞的铿锵声,还有那低沉压抑的号角呜咽,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音浪冲击着古老的城墙。 城头上。 老将安兴贵须发皆白,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梁方翼抱着双臂,靠在冰冷的垛堞上,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每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而压抑,空气仿佛凝成了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来了。”魏叔玉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城头的死寂。 一名亲兵立刻躬身,将早已备好的小巧竹筒递上。 魏叔玉旋开筒盖,里面蜷缩着一只通体灰羽的信鸽,腿上系着更小的蜡丸。 “去吧。” 魏叔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夫蒙兄弟,‘狼’已至,到了你们献上投名状的时刻了。 信鸽被高高抛起。灰影在呼啸的寒风中只挣扎了一下,便立刻找到了方向,化作一道迅疾的灰线朝着东南方飞去。 “驸马爷,飞鸽已经释放,您还是回城主府吧!” 魏叔玉摇摇头,“放心吧,城楼里很安全,再说有巽九保护本驸马。” 寒风似乎更加凛冽,卷起地上的碎雪和沙砾,抽打着城头的每一张脸。 城下吐蕃大军的阵型,有了明显变化。沉重的牛角号声陡然拔高,变得雄浑而充满原始的蛮力。 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高耸木台上,巨大的牦牛皮战鼓,被八名赤膊壮汉奋力擂响。 “咚!咚!咚——!” 鼓声沉闷,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敲打在城头唐军的心坎上,震得脚下的城墙微微发颤。 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最终汇成一片撼动天地的轰鸣。 木台之上,松赞干布的身影,在风雪中清晰可见。 他不再穿着华丽的赞普服饰,而是披上了象征战神的厚重铁甲,猩红披风在狂风中翻卷如血浪。 他亲自抢过一柄巨大的鼓槌,肌肉虬结的手臂高高扬起,再狠狠砸落! 燃烧着刻骨仇恨的鹰隼,死死钉在城头那面刺眼的唐字大旗上。 东女王被殉葬的惨烈,论钦陵被唐人枭首示众的耻辱,所有怒火这一刻都倾注于鼓槌之上。 “呜——吼!呜——吼!” 随着松赞干布亲自擂响的战鼓,吐蕃士兵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 那吼声如同雪山崩塌、江河倒灌,汇聚成一股摧毁一切的恐怖意志。 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随之颤抖! 黑色的潮水动了。 前排吐蕃士兵如同出闸的猛兽,顶着粗糙的巨大木盾,向着城墙汹涌扑来! 他们身后,无数扛着简陋云梯的士兵,如同密密麻麻的工蚁般紧随其后。 再往后是如林的刀枪矛戟,反射着惨白的天光,汇成一片移动的死亡森林。 整个白兰城四周的旷野,瞬间被汹涌的黑色怒涛所淹没。 沉重的脚步声、嘶吼声、鼓声、号角声,混合着风雪的呼啸,形成一股令人肝胆俱裂的毁灭交响。 仔细打量一番后,魏叔玉不屑的瘪瘪嘴。 武备如此简陋的吐蕃军,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或许是他们的悍不畏死吧!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请大家收藏:()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开始就结束攻城 “稳住!” 魏叔玉雄浑的声音在城楼炸响,压过部分新兵牙关打颤的声音。 身经百战的老将眼里满是欣赏,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格外不同。 深吸一口气后,他须发贲张,眼神锐利如刀,“弓弩手,听我号令!目标——前阵持盾兵!” 梁方翼猛地站直身体,手中令旗狠狠劈下。 他身后的弩兵方阵早已严阵以待,一排排冰冷的弩机被迅速抬起。密密麻麻的矢尖在昏沉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对准城下快速推进的黑色狂潮。 “预备——”梁方翼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铁石般的冰冷。 魏叔玉依旧站在城楼上,身形挺拔如枪,玄色大氅在狂风中猎猎飞舞。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那些咆哮着冲来的盾兵,死死锁定在吐蕃中军狰狞雪狮的帅旗之下。 禄东赞! 吐蕃最智慧的老狐狸。倘若不弄死他,最终他迟早给大唐带来麻烦。 禄东赞裹着厚厚的皮裘,坐在高头大马上,眼神阴鸷地指挥着这场攻城。 似乎魏叔玉的眼神太过炙热,禄东赞显然也看到城楼上的身影。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漫天风雪,魏叔玉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眼中射来毒蛇般阴冷刻骨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血仇未报的怨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放!”梁方翼的怒吼如同惊雷。 “嘣——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齐鸣! 城头下瞬间被一片死亡阴云所笼罩! 数以万计的弩箭,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射向城下那汹涌的黑色人潮! “噗噗噗......” “噗噗噗......” ... 利刃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盖过了吐蕃士兵的嘶吼。 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士卒,自以为有厚木盾的庇护,压根没将那些箭矢放在眼里。 大唐制式强弩的恐怖穿透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强劲弩矢轻易洞穿他们手中的木盾,带着碎木屑狠狠贯入盾后的血肉之躯! 惨叫声瞬间在吐蕃前锋阵中炸开,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持盾兵齐刷刷倒下一片。 鲜血在冰冷的冻土上迅速洇开,如同绽放的黑色曼陀罗。 然而吐蕃人的凶悍远超想象。后排士兵踩着同伴尚有余温的尸体,发出更加疯狂的吼叫,顶着密集的箭雨继续亡命冲锋! 十几架沉重的云梯被奋力抬起,如同一条条巨大的蜈蚣,在箭矢和滚木擂石的间隙中,一点点向着敦煌城高耸的墙壁靠近! “滚木!擂石!”安兴贵须发戟张,声嘶力竭地吼着命令。 早已准备好的唐军士兵怒吼着,合力将巨大滚木与沉重石块推下垛口。 沉重撞击声和骨骼碎裂的可怕声,混杂着吐蕃士兵临死的凄厉惨叫,在城墙根下不断响起。 每一次重物落下,都如同死神的镰刀扫过,在攻城人群中犁开一道短暂而血腥的空白。 城下,彻底变成了绞肉机。 箭矢如飞蝗,滚石如冰雹,滚烫的金汁被倾倒而下。 吐蕃士兵的尸体在城墙下迅速堆积,但后续者踩着同伴的尸体,依旧疯狂地向上攀爬。 魏叔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吐蕃中军。他看到禄东赞在亲兵的簇拥下,微微前倾着身体,正对传令兵急促地吩咐着什么。 显然老狐狸在调整部署,预备投入更加强烈的攻城力量。 魏叔玉邪魅一笑,时机就在此刻! 随着他拿出单筒望远镜,很快找到埋伏在城外的席君买与刘仁愿。 东宫左右御率,定会让吐蕃人知道,什么是深深的绝望! 就在吐蕃攻城部队因持续的伤亡,和城头顽强的抵抗而略显焦躁,阵型难免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呜...呜...呜......” 一阵截然不同更、加尖锐急促的号角声,猛地从白兰成的东边炸响。 与此同时,密集如闷雷的‘踏踏’声,也从白兰城的北边传来。 吐蕃大军是东北两翼,很快被两股黑色狂潮给撞上。 凄厉惨叫声、惊恐嚎叫声,瞬间刺破战场上原有的鼓噪与厮杀! 魏叔玉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来了! 如同平地惊雷! 东南方向那片看似平静的低矮丘陵后面,毫无征兆地炸开了冲天的烟尘! 无数身披褐色或杂色皮袍,脸上涂抹着赭石油彩的精悍骑兵,如同蛰伏已久的狼群。 此刻他们终于亮出獠牙,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丘陵的豁口处狂涌而出! 他们挥舞着弯刀和长矛,口中发出尖锐怪异的呼哨和战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撞进吐蕃大军的侧翼! 是党羌人!是夫蒙虎、夫蒙豹的部落勇士! “杀——!” “宰了吐蕃狗!” “为了羌人,为了融入大唐,为了给后代博条生路,二郎们杀!!” “杀杀杀!!” 党羌骑兵的冲击凶狠而精准,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毫无防备的吐蕃侧肋! 切入时机和角度刁钻到了极点,正是吐蕃预备队前移,侧翼相对空虚薄弱的致命一刻! 猝不及防! 吐蕃侧翼负责警戒的部队,甚至来不及组成像样的防御阵型,就被这股狂暴的褐色洪流彻底冲垮! 弯刀劈砍、长矛突刺、马蹄践踏! 党羌骑兵如同旋风般,在吐蕃侧翼卷起一片腥风血雨! 凄厉惨叫声,瞬间压过了攻城的喧嚣! 吐蕃士兵成片地倒下,庞大军阵被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狠狠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禄东赞急得差点喷血!! 该死的羌人,他们为何要帮唐狗?真要是算起来,羌人与吐蕃人才是一家人啊。 混乱如同瘟疫般,在吐蕃大军中飞速蔓延。侧翼惨状让奋力攻城的士兵,也陷入恐慌之中,攻势为之一滞。 不少士兵茫然地回头,看着后方升腾的烟尘和混乱,脸上充满了惊骇和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敌人?!” “侧翼!侧翼被破了!” 惊惶的呼喊,在吐蕃军中此起彼伏。 中军帅旗之下,松赞干布擂鼓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东南方,英俊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暴怒! 赞普的威严被彻底践踏! 他猛地将鼓槌掷于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党羌?!夫蒙虎,夫蒙豹!你们这些卑鄙的草原鬣狗,竟敢背叛?!” “尚囊将军,速速去东南方稳住阵型,务必将党羌人给挡住。” 尚囊冷哼一声,“夫蒙兄弟乃手下败将,敢招惹吐蕃,简直是自寻死路。赞普与大相放心,囊保证将他们的头颅拧下来盛酒。” 随着尚囊过去,或许是有了主心骨,东南方向的局面竟然稳定下来。 就在松赞干布与禄东赞长松一口气时,北方突如其来的铁骑,惊得两人头皮一阵发麻! 人马俱甲! 竟然是人马俱甲的铁骑!! “唰唰唰!!” “唰唰唰!!” 在基层校尉的指挥下,刀浪翻滚不停,一浪接一浪的冲击着吐蕃人的防线。 一眨眼的功夫,外围的防线瞬间被攻破。 大唐铁骑,恐怖如斯! 第74章 惨败新钱收俘虏 白兰城厚重的南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沉重摩擦声,轰然洞开! 早已在门后整装待发的梁方翼,猛地一夹马腹!他胯下那匹雄骏异常的黑稚马,如同得到了最狂野的指令,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嘶鸣。 四蹄腾空后,如同一道撕裂乌云的黑色闪电,率先冲出了城门! “安西军!随我——杀!!!” 梁方翼的怒吼如同虎啸山林,瞬间点燃身后所有铁骑的热血! “杀!杀!杀!” 震天的怒吼压过风雪的呼号!三千安西精骑人马俱甲,如同从幽冥地府踏破黄泉而来的死亡洪流! 黑色铁流在城门洞开的瞬间,奔涌而出!马蹄踏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大地为之颤抖! 铁甲在昏暗天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锋锐的槊尖直指前方陷入混乱的吐蕃大军! 一股极致的杀伐之气,随着钢铁洪流般的冲锋,如同巨浪般狠狠拍向城外的战场! 魏叔玉眼中冒出精光!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安西军,哪怕只有三千铁骑,所发出的无敌气势摄人心魄!! 另一边。 席君买一马当先,黑色战马在雪地上踏出飞溅的泥泞。手中那柄丈余长的马槊,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化作一道死亡的银光。 一名刚从侧翼混乱中回过神,试图组织抵抗的吐蕃百夫长,刚举起弯刀便被一道寒芒枭掉脑袋!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面容,脖颈一凉后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鲜血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那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被席君买槊尖一挑,如同破烂的皮球般飞向半空! 梁方翼的安西铁骑不遑多让,它们如同一柄烧红的巨大铁锥,狠狠凿进士气大跌的吐蕃军阵!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长槊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蓬滚烫的血雨;沉重的马蹄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 吐蕃士兵的皮甲,在唐军面前如同纸糊。试图抵抗的刀枪砍在厚重甲胄上,只能迸溅出几星无力的火花。 恐惧如瘟疫般在吐蕃军中疯狂蔓延!这支凶悍的高原之狼,在宛若地狱恶魔般的钢铁重骑面前,终于彻底崩溃了! “跑啊!” “唐军魔鬼来了!”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兵败如山倒! 恐慌的喊叫彻底取代了战吼。吐蕃士兵开始不顾一切地丢下兵器,转身向后奔逃。 督战队试图砍杀逃兵维持秩序,却瞬间被溃退的人潮淹没、踩踏。 禄东赞眼睁睁吐蕃大军,在内外夹击下如同雪崩般瓦解。 他急怒攻心,喉头那股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暗红猛地喷在胸前的狐裘上,触目惊心!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大相!大相!” 亲兵队长目眦欲裂,嘶声高呼,“快!快保护大相撤!” 他挥刀砍倒两个试图靠近的党羌骑兵,一把抓住禄东赞坐骑的缰绳,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拖拽。 数十名最精锐的亲兵立刻围拢过来,组成一个紧密的圆阵,用身体和刀剑死死护住中间摇摇欲坠的禄东赞。 在混乱不堪、相互践踏的溃兵洪流中,艰难地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挪动。 “想走?” 魏叔玉冷哼一声,“阿九,下去将他射杀掉!” “是!!”巽九应了声,脸上因激动变得格外潮红。 混在大唐铁骑中后,巽九宛如最耐心的猎豹,死死锁定竭力向战场边缘逃跑的禄东赞! 他动了。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一具造型奇异、通体黝黑、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重型弩机,被他行云流水般的架了起来。 弩臂由坚韧的紫杉木和精钢复合而成,粗壮弓弦闪烁着乌沉沉的光泽。 他努力控制着虎躯,脸颊贴上冰冷的弩身,一只眼睛微微眯起。 透过弩身上的单筒望远镜,他清晰捕捉到数百步外,在亲兵簇拥下仓皇逃窜的身影。 风在呼啸,雪花迷眼。 巽九的呼吸变得极其悠长而缓慢,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人影缝隙中时隐时现的目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他扣动了悬刀! “嘣——!” 一声低沉得近乎压抑,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弦鸣,在战场上骤然炸响! 粗如拇指的特制精钢弩矢,在强韧的牛筋弓弦爆发的巨力推动下,瞬间挣脱束缚! 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 它精准穿过溃兵的缝隙,穿过亲兵挥舞刀剑带起的残影,狠狠扎进禄东赞的右肩窝! “呃啊——!” 一道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响起! 正被亲兵拖着踉跄后退的禄东赞,身体如同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前一扑! 剧痛瞬间淹没他所有的意识。那支狰狞的弩矢深深没入骨肉,巨大冲击力几乎将他从马背上掀飞! “大相——!”亲兵队长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他再顾不得那么多,奋力将几近昏厥的禄东赞拖上马背,用绳索死死捆住。 “走!快走!!!” 残余亲兵爆发出绝望的勇气,用血肉之躯硬顶着追兵和流矢,护着禄东赞亡命般逃向南方。 吐蕃大军彻底崩溃了。 失去禄东赞的有效指挥,又被安西军、左右御率、党羌骑兵反复冲杀切割,吐蕃大军一下子就败了。 残兵败将如同无头的苍蝇,漫山遍野地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松赞干布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也被溃退的人潮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向南退却。 他猛地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在亲兵组成的最后一道人墙后面,强行调转了马头。 风雪将他猩红的披风高高扬起,如同燃烧的残旗。 他死死的望向白兰城! 越过混乱的战场,带着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无法洗刷的刻骨仇恨,牢牢钉在猎猎旌旗之下的少年身影上! 魏叔玉! 那个只有十四五岁,披着玄色大氅,在漫天风雪中静立如松的少年! 正是他一手导演这场,葬送吐蕃二十万大军的惨败! 射伤他倚为臂膀的禄东赞! 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吐蕃大军,松赞干布的心在滴血!! 他此刻心里十分明白,吐蕃国运因这一场大战,直接葬送了。 眼下他只能率领残部,宛如丧家之犬般,逃回逻些城苟延残喘。 英俊脸庞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变形,松赞干布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每个字都仿佛从灵魂深处混合着血沫挤出: “魏!叔!玉!此仇…不共戴天!!!” 风雪更加狂暴。卷起地上的血污和沙砾,扑打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那白兰城头的身影,在风雪中却愈发清晰,如同一柄深深刺入他心脏的利刃。 他猛地一鞭狠狠抽在坐骑臀上,在亲卫簇拥下带着无尽的恨意和仓皇,彻底消失在漫天狂舞的风雪之中。 白兰城头。 魏叔玉缓缓收回目光。 他抬起手拂去肩头积下的一层薄雪,说出的军令格外冰冷。 “告诉大唐士卒们,让他们多多抓捕俘虏,抓一个俘虏本驸马给一百文新钱!” 轰!! 安兴贵以及一旁的校尉们,激动的脸色格外潮红。 新钱呐,一个俘虏就能换一百文,简直是天上撒钱呐! 安兴贵激动得声音有些变形,“快快,赶紧将驸马爷的命令传递下去!!” 第75章 追杀禄东赞挂了 魏叔玉那冷冽如霜的军令,如同滚烫的油滴,骤然泼入鼎沸的战场。 “抓一个俘虏,一百文新钱!” 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奇异魔力,瞬间穿透震耳欲聋的呐喊与厮杀,精准刺入每一个大唐士卒的耳中。 城头传令的号角与金鼓,刹那间变得无比急促、高亢。如同催命的符咒,一遍遍将驸马爷的悬赏刻进所有人的骨子里。 一百文! 沉甸甸、亮闪闪、新铸的一百文铜钱! 城下。 正挥舞横刀砍杀吐蕃兵的安西军悍卒,手猛地一顿,眼中凶光瞬间被另一种更炽热的光芒取代。 他喘着粗气,一脚踹开脚边还在抽搐的敌人尸体。 布满血污的脸狰狞转向那些丢了弯刀,只顾抱头鼠窜的吐蕃溃兵,如同饿狼发现了肥美的羊群。 他喉头滚动,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抓活的!别他妈砍死了!” 身边原本杀红眼的同袍,那高举马槊准刚备刺穿身前一个绊倒在地的吐蕃兵,然后硬生生的在半空凝滞。 槊尖带着呜咽的风声,险之又险地擦着那吐蕃兵惊骇欲绝的面庞钉入冻土,溅起一蓬冰冷的泥雪。 吐蕃士卒吓得腿间一热,差点就昏死过去。 “别杀我,我投降,我愿意为大唐奴隶!!” 火长看着地上吓瘫的敌人,又看看不远处正被同袍按倒捆缚的吐蕃降卒,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娘的,捆结实点,一个一百文呐!”说完将马槊插在地上,扑上去就用皮索勒紧俘虏的手腕。 “你们记住一点,抓俘虏重要,但咱们的小命更重要。倘若他们不听话,直接宰了!!” 混乱的战场上,追亡逐北的狂潮陡然间发生微妙转变。 先前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吐蕃人在大唐铁骑面前,完全就像割麦子般容易。 此刻。 大唐铁骑、东宫左右御率与安西军,完全化身为牧羊人,将不听话的两脚羊驱赶到一起。 不听话或者稍有反抗,毫不犹豫的直接斩杀! 唐军士卒们,无论是安西重骑、左右御率的精锐,还是党羌那些剽悍的轻骑,眼珠子都隐隐泛起贪婪的红光。 他们追得更急,包抄得更快,手中的兵刃不再只追求一击毙命。刀背、枪杆、拳头、皮索……一切能制服而非杀死敌人的手段,都被疯狂地运用起来。 战场上原本充斥着绝望的吐蕃语哭嚎,迅速被更多、更凄厉的“别杀我!”、“我投降!”的嘶喊所取代。 无数双手绝望的举起,无数身体瘫软在冰冷的雪泥里,只求能换来一线生机。 “捆!都捆起来,往城东空场押!”校尉们声嘶力竭地呼喝着,指挥着乱中有序的抓捕。 一队队俘虏被绳索串联着,如同待宰的羔羊,步履蹒跚的押解着走向指定的集中地。 这股席卷雪原“抓俘风暴”的边缘,真正铁与血的锋刃,并未有丝毫迟钝。 目标依旧是那些能让他们高升,或身份贵重的“大鱼”。 梁方翼与席君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作为正值壮年的虎将,他们不甘心只是个戍边的将军,更想成为尊贵的十六卫大将军! 对于眼前唾手可得的普通俘虏,他们并未分散太多心神。 重骑集群冲锋的惯性尚未完全消散,梁方翼手中的马槊猛地向西南方一指,那正是残存亲兵卫队裹挟着禄东赞艰难突围的方向! “安西军…锋矢阵!随我——凿穿!”梁方翼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战场。 刚刚因冲锋而略显松散的黑色铁流,瞬间再次凝聚。以梁方翼为最尖锐的锋镝,化作一柄烧得通红的巨大铁凿,狠狠撞向禄东赞亲卫队与溃兵混杂的混乱洪流! 轰隆!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 挡在铁流正前方的溃兵,无论吐蕃人还是被裹挟的仆从,瞬间被撞飞、碾碎! 马蹄无情地踏过倒地的躯体,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安西重骑的长槊平端,如同移动的铁荆棘林。每一次整齐的突刺,都带起一片血雨和濒死的惨嚎。 禄东赞亲卫队拼死结成的圆阵,在如此狂暴的冲击下,如同被巨浪拍打的脆弱礁石。 短短一瞬间,聚集的上千人残军外围,就被凿穿三成! 一亲兵百夫长目眦欲裂,狂吼着挥刀砍向一安西骑士的马腿。 刀锋在覆盖马腿的厚重甲片上,砍出一溜刺目的火星。那安西兵甚至未曾低头看他一眼,手中马槊顺势向下一戳,如同捣烂一个腐朽瓜果般洞穿他的胸膛。 将他整个人挑离地面,又狠狠掼在泥泞中。 “顶住!为大相……”另一名亲兵什长的嘶吼戛然而止。 席君买如同鬼魅般从斜刺里杀出,马槊化作一道精准夺命的银色闪电。槊尖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瞬间穿透亲兵什长的脖颈! 他手腕一抖一甩,那具尚在抽搐的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倒两名试图补位的亲兵。 席君买的目标极其明确。 他的战马在混乱的溃兵,和拼死抵抗的亲兵缝隙中灵巧地穿梭。 马槊每一次刺出,必定带走那些仍在发号施令、试图聚拢残兵的低阶军官,或勇悍亲兵头目的性命。 席君买像是一把死神镰刀,冷酷而高效收割着吐蕃残军的性命。 “挡住他,挡住那个唐将!” 亲兵队长的嗓音已嘶哑得如同破锣。他一手死死拽着禄东赞坐骑的缰绳,另一只手疯狂挥舞着弯刀,试图指挥仅存的二十余名亲兵结阵。 然而。 梁方翼的铁流正面对撼,席君买的精准狙杀,如同两柄重锤反复砸击。 禄东赞的亲卫圆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形,被挤压得越来越薄。 每一次安西重骑的冲击,都让这个血肉圆环向内塌陷一层,留下满地残缺的尸体和喷溅的脏器。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冰冷的寒气,弥漫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口鼻之间。 禄东赞被牢牢捆缚在马背上,头颅无力地低垂着。 右肩窝那支狰狞的弩矢尾羽,随着战马的颠簸而微微颤动。每次细微晃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几欲昏厥。 看着宛若杀神的两员大唐虎将,禄东赞的眼里满是绝望。 今天他只怕要将性命,留在吐谷浑的白兰城! 该死啊! 他们天神的诅咒,为啥对唐人一点作用都没有。 与无比强盛的大唐帝国为邻,真是吐蕃的大不幸啊! “长生天啊!” 见禄东赞的呼吸越来越弱,亲卫队长发出一声濒死野兽般的悲鸣。 “分出十个人断后,死也要拖住他们!其余的,跟我冲!冲出去,带大相走!” 他下达的命令,无异于让那十名被点到的亲兵,立刻踏入鬼门关。 十名亲兵脸上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一片死寂的决然。 他们脱离圆阵不再防御,如同飞蛾扑火般挥舞着弯刀,迎着梁方翼的重骑一头撞上去。 “为了大相!杀——!” 然而并卵。 如林的枪阵顷刻间,将他们捅成马蜂窝。 看着幸存的几名吐蕃残军,席君买只觉得一阵可惜。 “梁将军,眼前的大鱼归你啦!!” 梁方翼自然不会客气。朝席君买抱拳后,手中的陌刀挥出一道白练,将吐蕃残军斩杀殆尽。 “希律律……” 宝马通人性,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性命不保,禄东赞坐骑发出悲鸣的嘶吼声。 “唰……” 梁方翼挥舞下陌刀,将禄东赞的脑袋斩下来。 第76章 发奖赏羌人去留 毗州,白兰城。 看着运过来的上万贯铜钱,李承乾眼里的震惊怎么都隐藏不住。 “妹夫,你...你真的花一百文新钱,收买一名吐蕃俘虏? 魏叔玉点点头,“不就是一百文新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承乾有些抓狂的握紧双拳,松开后忍不住开口问: “士卒们抓的俘虏归我们,那...那不是挺正常嘛!哪里还用得着花钱,简直是浪费啊。” 魏叔玉一阵无语,“太子哥难道不知道,普通士卒们是靠战功,来获得晋升与奖赏。抓俘虏对他们而言,算得上放弃晋升机会。不拿新钱奖励他们的话,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的抓捕俘虏?” “额......” 魏叔玉继续道:“太子哥恐怕不知道,将俘虏打为奴隶运送到吐州、浑州、伊州,一位最少能卖两贯铜钱!” “什么!!” 李承乾一直待在长安,对商贾上的事情压根不知道。 倘若能抓捕十万俘虏,那...那岂不是能赚20万贯! “嘶......” 想到这些,李承乾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更是无比的惊骇。 难怪啊。 这回唆使妹夫来西域,他一下子就答应了,原来是有20万贯的巨大收益呐! 李承乾兴奋的搓搓手,“妹夫,你...你准备分给孤多少?” 魏叔玉耸耸肩,“看情况吧,怎么都会给你分个五万贯。” “啊?怎么才这么点!”李承乾心里很有点不是滋味,他觉得怎么都得两人平分吧。 魏叔玉没好气道:“太子哥,您总不会以为抓捕到的俘虏,轻而易举的运送到那几个州吧。 请军队押送要不要钱,路上耗费的粮食要不要钱,提供的马队要不要钱?太子哥,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呐。” 李承乾被他怼得颇不好意思,赶紧勾住魏叔玉的脖子赔不是。 “好好好,妹夫给多少,孤就要多少!” 他的话音刚落下,白樱领着安兴贵走了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驸马。” 李承乾点点头,“安将军,是不是大军回城了?” 安兴贵笑得老脸成为朵菊花,“太子殿下猜得没错,大军这回一共抓了12万的俘虏!” “什么!!” 魏叔玉被眼前的惊喜直接惊懵逼了。 他预计能抓个五六万了不起,却没想到竟然抓到12万的俘虏。 魏叔玉之所以没猜对,与他不了解吐蕃军队有关。 松赞干布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上能有十万算不错。至于另外的十多万人,完全是由奴隶组成的补给军。 他们不仅用牦牛、马匹为军队提供粮草,还负责驱赶羊群放牧。 外加上他们是奴隶出身,吐蕃大军兵败后,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要逃跑。 “哈哈哈,好好,所抓的12万俘虏,简直是雪中送炭呐。”魏叔玉与李承乾兴奋得合不拢嘴。 安兴贵眼里满是不解,驸马爷花一万多贯弄如此多的俘虏,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 “殿下,夫蒙兄弟求见。”小太监小心翼翼道。 自从李恪坐镇巴蜀后,李世民为了锻炼他,便将大唐与羌人的互市给关了。 如此一来,羌人与吐蕃一样,被大唐的封锁折腾得欲仙欲死。 想与大唐为敌吧,他们压根没哪个实力。想蜗居在山里头吧,没有盐与铁器,部落的人口越来越低。 倘若大唐继续封锁下去的话,用不了上百年,羌人只怕会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羌人为了活下去,只得接受魏叔玉提出的苛刻要求。 “夫蒙虎、夫蒙豹,见过尊贵的太子殿下,见过魏驸马。” 李承乾板着脸,“你们羌人能迷途知返,归顺大唐,善莫大焉!” 夫蒙兄弟听得一头雾水,压根不懂李承乾话里的意思。 魏叔玉只得开口,“你们兄弟俩这回的表现不错,答应你们的盐巴已经到了白兰城。 五万羌人军队,太子殿下会收编他们,你们兄弟俩最少留一个。” 夫蒙俩兄弟对视一眼,最终夫蒙虎站出来,“魏驸马,末将愿意留下来。” “行吧。晚上过来参加酒宴,现在随太子殿下出城迎接凯旋大军。” 很快,一行人陪着李承乾来到城外。 看着像羊儿一般被唐军驱赶的俘虏,夫蒙两兄弟愈发觉得,归顺大唐是他们做得最对的事情。 “末将席君买、梁方翼、安忠敬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驸马!” 李承乾看着一身浴血的虎将,他激动得身体里的血液似乎烧起来一般。 难怪啊,父皇如此痴迷打仗。 这种打胜仗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 “太子殿下,我等只诛杀吐蕃大相禄东赞,让松赞干布那厮给逃了。” 梁方翼说完,将禄东赞的头颅拎了出来。安忠敬不甘示弱,也将尚囊的头颅给拎出来。 “哈哈哈...你们都是虎将呐。有你们镇守边疆,大唐无忧矣。” 见太子哥只会画饼不给好处,魏叔玉真替他有些着急。 “鉴于诸位将军与吐蕃大战中优异表现,太子哥决定对你们重赏,每人奖一辆四轮马车!” 什么!! 安兴贵、席君买两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夫,对于四轮马车的价值,他们俩心里格外清楚。 至于梁方翼、安忠敬等人,压根不了解四轮马车的贵重。 安兴贵激动得胡子直翘:“太子殿下,那...那奖赏也太贵重了吧,老将受之有愧呐!” 李承乾先给他的好妹夫投去感激之色,然后将安兴贵扶起来。 “老将军言重了,凭借您的功勋以及对大唐的贡献,区区一辆四轮马车算得了什么。” “呜呜呜......” 安兴贵激动得直接哭出来,“太子殿下,我...我安家愿世世代代为大唐,镇守边疆!!” 李承乾或许是小孩子缘故,激动得差点要与安兴贵结拜为兄弟。 “行了,你们安排人看管好俘虏,千万别让他们给冻死。另外将士卒们的钱分发下去,倘若有人克扣的话,定斩不饶。” 看着马车拉出来的新钱,安兴贵、席君买、梁方翼等人,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我尼玛! 咋就感觉魏驸马,为何如此着急着散钱。 第77章 酒宴统帅与协调 魏叔玉与李承乾,两人都是爱享受之人。哪怕他俩来到白兰,同样带过来不少奢华的生活物资。 两人之所以能如此,得益于魏叔玉建立的五大商队。 得知能与魏驸马一同喝酒,席军买早早就来到城主府。 他刚一脚踏进院子里,就闻到极其香甜的味道,那是无上美食所拥有的独特味道。 啧啧啧! 看来薛仁贵、刘仁愿两人并没有说谎,公主府的美食甲天下呐。 也不知驸马爷今天,会不会提供觚酒万千的秋露白。 见席君买如此早到,刘仁愿忍不住愣了下。 “呀...席将军来得挺早啊!” “哈哈哈...刘将军不也来得挺早嘛。” 就在两人闲聊时,安兴贵父子、夫蒙兄弟、梁方翼五人也一同到了。 李旭见他们都到齐,上前将他们引到旁边的广场上。 只见广场上停放着五辆四轮马车,它们的外表虽说比不上长安勋贵们的马车,但里面的装饰却并不差。 “见过驸马爷。” 魏叔玉淡淡点头,“你们几个来得正好,去挑一辆四轮马车吧。至于两位夫蒙将军,好好跟着大唐混,迟早会赏你们四轮马车。” 夫蒙两兄弟应了声,对于眼前的四轮马车有些不以为然。 不就是多两个轮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当安兴贵打开车厢,他们几个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天啦! 这...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奢华的马车!! 安兴贵像抚摸美人一般,在他的马车里摸个不停。 “驸马爷,这...这辆马车只怕值两千贯吧?” 一旁的李旭有些不忿,“两千贯,安将军你还真敢开口。您要知道在长安的商人,他们愿意花上万贯,求一辆普通的四轮马车。” “普通四轮马车??” 李旭耐心解释,“就是公主府商队用的四轮货运马车,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 安兴贵等人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们简直搞不懂,太子殿下竟然赏赐他们如此贵重的马车。 梁方翼有些不敢置信,“它真的值上万贯??” 李旭极其羡慕的点着头,“四轮马车对大唐勋贵而言,它更是一种身份上的象征。非开国国公之爵位,是没有资格拥有四轮马车的。 哪怕你腰缠万贯,拿钱都买不到。真说起来,驸马爷为了你们几个......” 没等李旭话说完,魏叔玉直接踹了他一脚。 狗东西是给他招祸啊,便宜岳父知道他收买人心,肯定觉都睡不安稳。 魏叔玉跺跺脚,忍不住抱怨道:“先进屋吧,外面还怪冷的。” 一行人刚进大殿内,温暖的气息让他们感觉像春天一样。 “哈哈哈,孤都有些等不及啦。”李承乾说完,朝怀中的桑秀捏了一把。 “谢太子殿下赏赐的四轮马车。” 李承乾大方的摆摆手,“都赶紧落座吧,孤与众卿今晚不醉不归!” …… 白兰城的夜,因12万俘虏的到来显得格外不同。 白日那望不到边际的灰黑色人潮,此刻蜷缩在城外临时圈出的巨大凹地里,紧紧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压抑的呜咽声、断续的呻吟声、以及唐军巡骑铁甲碰撞的冰冷声,时不时从圈出的营地里传出来。 而城主府正堂,牛油火把烧得噼啪作响,众将美滋滋享受着魏叔玉提供的美食! “哈哈哈…不愧是传说中的秋露白呀,简直是太美味啦。”席君买说完,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 夫蒙虎因高度美酒,喝得不仅脸红耳赤,就连眼珠子都泛着赤红! “驸马爷,大唐美…美酒也太好喝了吧!” 魏叔玉笑眯眯看着他,“只要你们羌人乖乖听话,从山上搬进大唐安排的定居点,羌人贵族以后都能享受这种奢华的生活!” 轰!! 夫蒙兄弟的脑袋直接炸了。 不就是搬迁到定居点嘛,他们早就有这种想法。不过部落里有些老古董,他们的性子倒是挺倔犟。 为了羌人的未来,回部落后就将他们都处死! 与其他人的兴奋不同,安兴贵显得兴致缺缺。 “驸马爷,突然多了12万张嘴,白兰城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着它们。” “哈哈哈…” 魏叔玉笑得不以为然,“区区12万俘虏,用得着如此紧张?安老将军放心吧,本驸马既然花了钱,心里自然有打算。” 安忠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驸马爷,干脆将他们都杀了吧!” 魏叔玉脸皮抽搐几下,他才花了一万多贯铜钱,眼下却将俘虏都杀掉,真当他的钱大风刮来不成。 他摇头拒绝了,刚想解释一句,却被安兴贵给打断了。 “驸马爷,您可不能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老将军带着浓重的边塞腔调,每一个字都砸得人心头发颤。 “十二万,不是十二个,十二百个,是整整十二万张嘴!白兰城粮仓几斤几两,您心里没数?我们数万将士与满城百姓,难道要陪着这帮吐蕃杂种一起饿死?!”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后方跳动的火光,投下的阴影将魏叔玉笼罩其中。 枯枝般的手指向城外那片黑暗的方向,带着一种斩尽杀绝的狠厉: “筑京观!就在白兰城外,寻个显眼的高地,砍他几万颗脑袋垒起来!让吐蕃的秃鹫和野狗都来看看,犯我大唐天威的下场!也让松赞干布那老狗知道疼!剩下的……” 安兴贵的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更刺骨的寒意。 “派军押着往西边,往北边!让他们去修驰道、去开山、去填沟!修到哪儿算哪儿,累死、饿死、冻死,那是他们的命!总好过现在就耗干我们的粮秣,拖垮我们的大军!” “京观”二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在座每一个人的耳膜。 席君买、梁方翼、安忠敬、刘仁愿等人嘴唇翕动了一下,眼里泛出骇人的精光。 对武将们而言,筑京观或许是仅次于封狼居胥的荣耀! “安老将军!” 一个年轻却沉稳的声音响起,席君买洒然一笑道: “筑京观的主意虽不错,但公爷难道忘记,这些俘虏魏驸马可都花了钱呐!” 说完他美滋滋端起酒杯喝了口秋露白: “至于驱俘筑路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只是役使如此巨量的俘虏,沿途监看所需兵力、粮草转运之耗费,恐怕…怕不比圈养在白兰城少多少!” 梁方翼也沉声附和:“席将军所言甚是。十二万人一旦暴乱,如同燎原之火,或许只能将他们分开看管。” 安兴贵怒极反笑,指着席、梁二人: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娃娃,倒教训起老夫来了?不杀?不驱?那你们告诉老夫,粮从何来?!天上掉?地里长?还是指望那点缴获的牦牛羊肉干?!” 争论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压抑的帅府内炸开。 支持安兴贵的将领与主张稳妥的席、梁等人争执不下,唾沫星子在火光中飞溅。 案上的地图被拍得哗哗作响,空气里弥漫着绝望和火药味。 “够了!” 魏叔玉冷声呵斥一声,吓得舞姬与仆人们赶紧匍匐在地。 “真不知你们担忧什么,亏你们还驻扎在安西一带。实话告诉你们吧,12万名俘虏本驸马已经卖出去啦。 今晚你们好好轻松一下,明天押解他们去吐州、浑州、伊州等地,那些庄园的奴隶主们,正愁没奴隶给他们干活!!” 一瞬间。 众将被魏叔玉的话,惊得呆若木鸡! 在他们眼里无比困难的局面,魏驸马居然一下子就解决啦。 他…他得有多么恐怖的统帅协调能力呐!! 第78章 捷报至各方反应 寒风,像秃鹫的利喙,一遍遍啄食着逻些城灰败的墙皮。 雄踞高原的王城,此刻匍匐在铅灰色的天穹下,瑟瑟发抖。 城墙上,残破的牦牛尾旗垂头丧气,被风撕扯后发出呜咽般的裂帛声。 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沉重得如同凝固的牛油,吸一口,都带着种来自骨髓深处的寒冷。 城门洞开,如同巨兽濒死的喉咙。一阵猛烈的风卷着雪沫扑入,带来刺骨的寒意,也带来不远处朦胧的几个身影。 一行人牵着匹瘸腿的老马。马背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破旧的行囊。 马背上还匍匐着个人影,他裹在张灰黑色的狼皮里,皮子上沾满泥浆和深褐色的可疑污迹。 他们耷拉着脑袋。留下深深浅浅的踉跄印痕,仿佛随时都会栽倒,被无情的雪原彻底吞没。 城门口聚集的吐蕃人,像被冻住的石像。 几个衣衫褴褛的老卒,浑浊的眼睛死死盯在马背上,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赞普?”一干涩嘶哑的声音终于从人群中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冰封的湖面,死寂瞬间被打破。 “赞普!是松赞干布赞普!”有人尖叫起来。 “赞普怎么只带几个人回来了?”另一个声音充满了恐惧。 “尚囊大将军呢?禄东赞大相呢?我们的勇士呢?”绝望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落。 几人终于停下脚步,将马背上的人搀扶下来,露出一张灰败空洞的双眼。 曾如烈日般英武刚毅的松赞干布,此刻却只剩下灰败。 眼窝深陷空洞,嘴唇干裂起皮,脸颊上横亘着几道狰狞伤疤。 他环视着眼前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那些曾寄托着整个高原希望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深渊般的死寂。 “没了。”松赞干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 “二十万…都没了…禄东赞…尚囊…他们的头…挂在唐军的旗杆上……” 他猛地闭上眼,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全靠手中紧握的缰绳才勉强站稳。 那匹瘸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悲怆,发出一声低沉哀戚的长嘶。 人群瞬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恸哭。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扑倒在地,用额头疯狂撞击着冰冷的冻土: “天神啊,你抛弃了你的子民吗?二十万雪域雄鹰…就这样折了翅膀!” “唐人的刀…砍断了我们的脊梁!”一个壮年汉子捶打着胸口,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松赞干布猛地睁开眼,原本空洞的眼底骤然迸射出一丝王者厉色。 但那厉色也像风中残烛,迅速被更深的疲惫和寒意覆盖。 “哭什么!逻些还在,吐蕃就还在!关紧城门,清点所有能吃的,一粒青稞也不能浪费。唐人的封锁,往后只怕越来越严苛。” 他的话像冰水,虽说浇灭了恸哭,却带来更令人窒息的寒意。 封锁! 这两个字像毒蛇,钻进每一个吐蕃人的骨髓。 没有东边的盐巴,没有南边的茶叶,没有来自大唐的铁器…逻些城这座高原上的心脏,它还能跳动多久? ...... 几日后,数千里之外,大唐心脏长安城。 黎明时分,承天门门轴发出沉闷悠远的“吱嘎”声,缓缓洞开。 冬日稀薄晨光刚给巍峨的城楼镶上一道淡金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如惊雷般滚过朱雀大街冰冷的青石板! “捷报——!吐谷浑大捷,太子殿下率军击溃吐蕃大军,斩首五万,俘虏十二万。” “吐谷浑大捷——!斩首吐蕃大将尚囊、禄东赞,覆灭敌军二十万——!” 嘶哑声中灌注狂喜的吼声,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点燃这座沉睡中的巨城。 一背插三支象征十万火急、大捷凯旋的猩红雁翎,像支离弦血箭冲破清晨的薄雾! 胯下战马口鼻喷着浓稠的白沫,汗水混着泥尘在皮毛上冲刷出道道沟壑,显然已到了极限。 红翎信使摇摇欲坠,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亮得惊人。死死盯着皇城的方向,嘴里反复嘶吼着那惊天动地的捷报! 轰! 整个长安城仿佛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沿街紧闭的门窗“砰砰砰”地疯狂打开,无数颗脑袋探出来,睡眼惺忪瞬间被狂喜取代。 小贩丢下了刚支起的摊子,伙计扔掉了扫帚,连深闺中的女子也不顾寒风的推开窗棂。 “什么,又赢了?吐蕃二十万大军…没了?” “哈哈哈…天佑大唐!太子殿下万岁!” “尚囊、禄东赞都死了?天啊!那松赞干布小儿还不吓破了胆!” “红翎!是红翎信使!大捷,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狂喜的浪潮从朱雀大街汹涌澎湃,席卷向每一个里坊。 百姓们涌上街头相互拥抱,捶打着对方的肩膀,语无伦次地欢呼、大笑,甚至有人激动得嚎啕大哭。 不知是谁率先敲响铜盆,“铛铛铛”的脆响如同点燃引信,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 钟鼓楼的巨钟被奋力撞响,浑厚庄严的声浪直冲云霄;坊间百姓的锣鼓、铜盆、瓦罐…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被敲打起来! 巨大声浪汇聚成一股欢腾的风暴,席卷着每一个角落,连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震颤。 “太子!是太子殿下和魏家小郎君打的胜仗!”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欢呼的浪潮中飞速传递。 “太子殿下千岁!魏小郎君威武!”无数声音狂热地呼喊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酒肆掌柜令人将一坛坛新酒搬到街上,拍开泥封后任众人畅饮,分毫不取! 拥有胡姬的青楼同样早早开门营业,所有陪客的胡姬一律半价! 在席卷一切的狂欢洪流边缘,也有一些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平康坊深处,一家胡人酒肆二楼雅间内。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如洪水般泄进来。 几个衣着华贵、明显带着西域胡商特征的男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面前精美的银杯里,琥珀色葡萄美酒散发着醇香,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二十万…二十万青壮…” 一蓄着浓密卷曲胡须、头戴织锦小帽的粟特商人,声音异常干涩,“全没了…这得是多少赎金!” “赎金?” 旁边一深目高鼻、佩戴着硕大金耳环的波斯商人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肉痛。 “禄东赞与尚囊的脑袋,都挂在唐军旗杆上,还赎个屁!我们这些年花在吐蕃身上的金子、香料、美玉…全打了水漂!” 楼下隐隐传来“太子千岁”、“魏小郎君威武”的狂热呼喊,更让雅间内的空气凝滞如冰。 “看来,咱们得开辟另一条商道,或许可以绕道葱岭,然后在转道至逻些。” 波斯商贾长叹一口气,“绕道也没用,逻些城没有了人口,运送再多物资过去都是徒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厢房内又变得落针可闻。 良久。 粟特商人格外郁闷道:“大唐没有吐蕃制约,往后他只怕会越来越强势呐。原本高句丽是个不错的扶持对象,可惜它同样被大唐给牢牢封锁住。” 波斯商人长叹一口气,“大唐强势点倒没什么,关键他们连信仰上都很强势。长此下去的话,唐人的扩张只怕越来越大!” 一粟特商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呐,唐军已经扩张到西海一带。 他们现在到处抓捕白肤奴隶修池道,同时在池道周边建庄园。等他们在西海一带站稳脚跟,下一步或许会对大食动手呐!!” 波斯商人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听说大唐太子甚爱美女,或许咱们能想法子将他除掉!” 第79章 太假这点伤亡数 与此同时。 崇仁坊一座门庭森严,仆役如云的府邸后院。里面的丝竹管弦之声刻意压得很低,却掩不住一种压抑的躁动。 “小姐,您今天为啥有些心绪不宁?”秋菊打趣着自家小姐。 长孙纳兰的玉手从琴弦上拿来,语气里颇有些担心。 “也不知太子弟弟,在吐谷浑可好??” “噗嗤…” 秋菊笑得很揶揄,“小姐,您关心的可不是太子殿下吧!” 长孙纳兰俏脸一红,连忙上前堵住她的嘴巴。 “叫你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嘻嘻嘻…小姐您才不会呐!” 长孙纳兰警告一番,然后整个人又莫名其妙的想起魏叔玉来。 太子弟弟的才能她最清楚,这回之所以能大败吐蕃,或许与魏郎君有关。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长安? 延康坊,魏王府邸。 以文采风流着称的李泰,正负手站在暖阁窗前,背对着身后几个同样锦衣华服的年轻人。 窗外震天的欢呼如同针尖,一下下刺着他们的耳膜。 李泰脸上惯常的温雅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片阴沉的冷硬。 外面每一声“太子千岁”的呼喊声传来,都让他的脸色僵硬一分。 “好大的威风…”武元庆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不甘与酸意。 “二十万大军,说灭就灭了…这功劳,怕是要顶破天了。”他瞥了一眼李泰绷紧的侧脸线条,又飞快地低下头。 武元爽也低声道:“魏王殿下,太子经此一役,声望只怕如日中天。又有那诡计多端的魏叔玉在旁相助,您往后的路…” 他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自从他的耳朵被魏叔玉削掉一只,武元爽心里对李唐皇室只有恨。 倘若有机会的话,他武元爽定要李唐皇室乱起来。至于最后谁坐稳江山,他武元爽一点都不在意。 李泰猛地转过身,眼中寒光一闪即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 “急什么?天大的功劳,也要有命、有钱去享才是。” 目光扫过窗外喧嚣的洪流,李泰语气带着一丝恶毒的玩味。 “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听着痛快。可你们算过没有?调集如此庞大的军队,跋涉数千里苦寒之地,粮秣转运耗费多少? 兵甲损耗多少?抚恤伤亡又将是个怎样填不满的无底洞?”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 “我那太子哥,还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魏家小子,他们捅下的这个窟窿,怕是倾尽东宫和公主府的府库也填不平!等着看吧,风光过后,便是万丈深渊!” 他的话浇熄武氏兄弟心头的焦灼,两人对视一眼后,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扭曲的期待。 皇宫,太极殿的偏殿内,气氛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李世民身着常服,立于巨大的沙盘舆图前。 高重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尖细嗓音,一字一句清晰的宣读完捷报。 殿内侍立的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李积等,个个都因巨大的震惊而呆若木鸡。 “好!打得好!”李世民猛地转身,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殿梁嗡嗡作响。 “高明与玉儿,不负朕望,不负我大唐男儿血性!” 停顿下大步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标注着吐谷浑的位置。 “禄东赞,尚囊!哼,跳梁小丑终成齑粉!二十万大军…好!此役,足以震慑西陲诸国三十年!” “陛下洪福,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魏家小郎君少年奇才!”群臣齐声恭贺,声震殿宇。 老将李靖捻须含笑,眼中尽是欣慰:“此战布局之精妙,时机拿捏之精准,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 然而当欢喜的狂潮稍稍退去,那封染血的捷报再次被呈上御案。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有关己方伤亡数字的简短描述时,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这…这怎么可能!” 李世民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睛,再次看向手中的捷报。 “嘶……”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他李世民可是马背上的皇帝,对战争再清楚不过。 想要像这种俘虏12万的大胜,伤亡怎么才几千人?更让他感到格外离谱,里面有一大半都是摔伤! “药师看看吧,捷报会不会有水分?” “水分??” 李靖连忙接过去,看完后他同样呆若木鸡。倘若捷报没问题的话,那这场大战简直能载入史册。 “陛下,老臣看不出来。但不管怎么说,大败吐蕃二十万大军,这点肯定没得跑!”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缓缓坐回御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扶手。 他目光扫过殿中群臣,声音沉了下来,“此战虽获全胜,然我大唐将士,亦血染疆场。阵亡者,优加抚恤,务必使其家人无后顾之忧! 伤残者妥善安置,朝廷养其终身!此事,由玄龄、药师你二人亲自督办,不得有丝毫疏漏!” “臣遵旨!” 殿中热烈的气氛,因李世民的旨意,悄然蒙上了一层凝重。 长孙无忌一直垂手侍立,此刻才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沉稳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 “陛下圣明,体恤将士,实乃社稷之福。太子殿下之勇毅,更显天家气魄。此役大胜,固然振奋人心,然…” 他话锋微不可察地一转,语气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然如此倾国之力,远征数千里苦寒之地,其耗费之巨恐非常人所能想象。 粮秣转运、兵甲损耗、战马折损,加之抚恤伤亡…所耗钱粮必如山崩海倾。国库怕是…”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忧虑望向御座上的李世民。 他这一席话,如同往烧得正旺的炭盆里浇了一瓢凉水。 几位重臣脸上的兴奋不由得收敛几分,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李世民,又彼此交换几个复杂的眼神。 是啊。 泼天胜利的背后,那如山如海的账单,由谁来付? 太子与魏叔玉固然立下不世之功,可这巨大的窟窿又该如何填补? “诸位爱卿,你们有何见解?” 随着李世民的声音落下,大殿内顿时落针可闻。这种得罪人的话,他们压根就不想讲。 尤其是那12万的俘虏,所耗费的粮食将是个天文数字。而且他们都在边疆,倘若让朝廷负责的话,那...那简直是天大的灾难。 等了好一阵,就在李世民不耐烦之际,房玄龄最终开口了。 “陛下,那事是太子殿下与魏驸马负责,下旨将12万俘虏赏给他们吧。” 我尼玛! 魏征心里直想骂娘,狗老房真不是东西呐,亏他好大儿年节送一马车的秋露白给他。 “陛下......” 还没等魏征话说出来,李世民抬手制止住他。 “房爱卿说得没错,就下旨将俘虏都赏给他们吧。” 第80章 后手粮食运走了 魏叔玉与李承乾两人,收到李世民的回信已经是半个月后。 看着要死不活的高重,魏叔玉的语气格外戏谑。 “高公公,真没想到你人还怪好的捏,居然亲自来送信!” 高重的脸皮抽搐不停。 狗驸马有脸说这种话,不是他哄骗太子爷出来浪,他高重有必要受这种罪! 两千多里远啊,大冬天送信简直是要他老命。 “太子殿下,皇上特意派老奴来传信,让您与魏驸马回长安。” “回长安??” 李承乾有些不大乐意。好不容易出来浪一次,他还没有爽过呐。 他还准备与妹夫,一同去勒石象山呐! 李承乾口中的象山,是处在进藏路线上的玉树一带。 魏叔玉之所以选择那里,主要是因为那里的海拔比较低。 “太子哥,既然父皇召我们回长安,那就先回长安再说吧。” 李承乾有些不大乐意了。 以他儿子命名的象山,他还没有去勒石一番,就这么回去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妹夫,长安啥时候都能回去,勒石象山的机会只有一次,孤可不能错过哇。” 李承乾很有点迷信,他总觉得这次不勒石象山,往后他儿子只怕登不上皇位。 魏叔玉愣了下,没料到他胡诌的一句话,太子哥竟然放在心里。 “太子哥不怕父皇责备?”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妹夫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我尼玛。 太子哥竟然玩起激将法,他魏叔玉害怕个鸡毛。 他魏叔玉穿越大唐后,虽说没什么金手指,但他的身体好得不像话。 颇有种一拳超人的架势!! 再说他还是担心太子哥的小身板,压根就扛不住高原酷寒的气候呐。 魏叔玉看了会地图,然后在瞧瞧李承乾的身板,他此刻有些犹疑不定。 原计划是战事结束后,他会带着太子哥去西域浪一浪。来年五月份去勒石象山,然后回长安就可以与长乐成亲。 眼下他的计划,完全被便宜岳父给打断了。 就在此时,王朝与马汉被白樱带了进来。 两人见李承乾也在,愣了下赶紧先给他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驸马。” “夫蒙豹将盐巴都取走没?” 王朝连忙点头,“回驸马爷,事情都办妥当,我们还将羌人在山里的定居点也都画了下来。” “那批盐巴,可否掺杂些料??” 李承乾神情讶然,“妹夫,加料是什么意思??” 魏叔玉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说得太清楚的话,怕引起太子哥的忌惮。 再说化学上的知识,他李承乾能懂个鸡毛掸子啊。 后人诚不我欺也,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呐!! 他魏叔玉只是懂些许的皮毛,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加料就是不纯的意思,咸度不够。” 一旁站立的王朝与马汉两人,嘴角抽搐个不停。 他家驸马爷,完全是睁眼说瞎话啊! 高重此刻有些急眼了,继续聊下去的话,太子殿下只怕不愿意回长安。 真是搞不懂,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太子殿下与狗驸马也待得下去。 “殿下,您还是与老奴一起回长安吧。” 李承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孤讲过,孤还要勒石象山。高公公要是不愿意待在此地,还是先回长安吧。” “额......” 高重此刻他真想骂娘,咋就这种差事被他给遇见。 “王朝马汉,你俩可以行动了。刘仁愿与席君买,会全力的配合你俩。” 两人点点头,一脸凝重的离开城主府。 十二万的奴隶运往西域,大冬天的折损率不能超过1%,真是压力山大啊。 ...... 魏叔玉劝了许久,李承乾坚持不回长安。他为了勒石象山,整个人完全是魔愣了。 为了来年能顺利抵达象山,魏叔玉令安忠敬与梁方翼两人,开始往象山方向建立补给点。 梁方翼有些不解问:“驸马爷,为了勒石象山,特意建立九个关卡与定居点,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魏叔玉眉间一皱:“小题大做?吐蕃乃大唐的心腹之患,建好定居点后,来年就可以南征吐蕃。 这种灭国之功劳,你们不想要的话,太子殿下与本驸马不介意换人来。” “什么!太子殿下与驸马爷,准备要灭掉吐蕃?” 见魏叔玉点头,梁方翼、安忠敬、安兴贵三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太子殿下与魏驸马,志向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可是高原上的吐蕃,松赞干布还是高原上的雄主,怎么说灭就灭呐。 “赶紧去,要奴隶、要粮草、要马队找王朝马汉要。” 两人乐呵呵点头应下来。只要将关卡与定居点弄好,以后攻打吐蕃的前锋军非他俩莫属。 听说长安城的皇家博物馆,里面不仅供着缴获的战利品,还给那些战利品立碑! 倘若他们能缴获些吐蕃王室用的东西,到时候就能流传千古呐。 李承乾勾着魏叔玉的脖子:“妹夫,幸亏有你帮孤呐。回长安后,孤让象儿拜你为师!” 魏叔玉一阵无语,他可是个散漫之人,咋可能当什么老师。 “妹夫,你不会不答应吧!” 太子哥拿话都堵死了,他魏叔玉还能说什么。 不过眼下对魏叔玉而言,他更期待长乐与高密的信件。 铺垫如此之久,这回新丰与蓝田两县粮仓的陈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 与此同时,哪怕是过了好些日子,长安城内的百姓对大捷依旧议论纷纷。 只不过他们这回议论的焦点,主要放在12万吐蕃俘虏身上。 “啧啧啧,长安的粮食都需要关陇以及江南来供给,那12万俘虏只怕要饿死一大半啊。” “谁说不是呐,从长安运粮食去吐谷浑,压根就不现实。” “听说魏驸马花一百新钱,买一个吐蕃俘虏呐,这回他只怕兜裆布都要亏掉。” “抓那么多俘虏,粮草问题恐怕很难解决啊。” “难怪啊,最近一直有船队往西边运粮,莫非太子殿下真准备输长安之粮去吐州?” “咦??你这样一说的话,还真有几分可能性。不管了,赶紧先囤些粮食再说。” ... 很快。 长安城东西市的粮铺,一下子就围满了人群,他们都挥舞着新钱囤积粮食。 得益于魏叔玉常年招工,长安城以及附近州县的百姓,最近几年的荷包都鼓起来。 一下子。 他们庞大的购买力释放出来,让整个长安城陷入缺粮的恐慌之中。 哪怕皇家粮铺的掌柜说破喉咙,排队的老百姓只是憨厚笑着,该排的队伍依旧排着。 皇宫,御书房内。 李世民正处理着奏折,李君羡被急匆匆的带进来。 “陛下不好了,长安城陷入缺粮的恐慌之中!!” “什么!!” 李世民惊得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再也淡定不下来。 “快快快,将六位宰相召过来商议!” 第81章 粮荒是福离谱啊 御书房内,气氛格外的压抑。 李世民怎么都没想到,大唐与吐蕃打了天大的胜仗,最后却搞得长安城一片恐慌。 真是个爱惹祸的混小子,哪怕他人不在长安城,也能惹出天大的麻烦。 “房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房玄龄不疾不徐的从怀里掏出个折子,“陛下,老臣查阅最近两年长安城的粮价,得出一个惊人的真相!” “哦……”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致,“房爱卿快说说看,朕倒是想听听长安的粮价。” 房玄龄轻咳一下嗓子,“陛下可知如今,长安城内一斗精粮的价格,一直都维持在4文钱呐!” “什么!!” 李世民瞪着硕大的虎眼,怎么都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 倘若房玄龄的话没有错,那么长安城的粮价,已经三年都没有涨。 不过这与今天长安城的粮荒,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似乎看出李世民的疑惑,魏征开口解释道: “陛下您或许不知,自从长安至洛阳的池道翻修后,去年陆运的粮食已经超过水运的粮食!” 魏征口中的水运,指的是长安到函谷关的一段,并不是通过水运直接到洛阳。 “魏爱卿的意思,玉儿从江南运了大量粮食到长安?” 魏征摇摇头,“大量谈不上,只不过比以往多一倍而已。” 这时侯君集跟着开口道:“陛下,以往长安从江南运粮,主要是供给河西一带的军粮。 自从魏大郎在河西四郡、瓜州、西州、伊州等地弄庄园后,河西与安西不仅能自给自足,甚至每年往长安输送大量的牛羊肉食。” 李世民惊得整个人都有些木然。这几年他将政事交给高明,对很多事情都不够了解。 “你们的意思,长安压根不会出现粮荒?” 房玄龄摇摇头,“陛下,长安会不会出现粮荒,取决于魏大郎有没有从长安抽调粮食。” 高士廉叹口气,他还是走出来道:“陛下,此事其实对朝廷而言,或许是好事!” “好事??” 李世民三观都快被震碎了。出现粮荒算好事,他李世民总觉得有点扯。 “呵呵…朕倒是想听听,粮荒与好事怎么扯到一起来。” 高士廉也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陛下,最近几年风调雨顺,大唐各地的粮食都丰收。如此一来,长安与洛阳两地的粮仓,已经全部都爆仓。 何不趁此机会,将一些陈粮脱手卖掉,从而减少官仓粮食的折损。” “额……” 李世民的三观这回真碎了,而且是碎了一地。 他怎么都没想到,粮荒居然还有这种好处。 “高爱卿,长安洛阳两地的官仓,是否达到前隋的水平?” 高士廉苦笑了下,“陛下,三年后才能达到前隋的水平。长安与洛阳两地有不少官仓,受战乱影响都损坏了。” 李世民顿时抑郁了。 都已经发展快20年,怎么就连前隋的水平都达不到呐。 似乎看出李世民有些郁闷,房玄龄赶紧拍下马屁。 “以大唐现在的户口,三年后就能达到前隋水平,已经算难能可贵咯。” 李世民心里舒爽一些,“高爱卿,朕同意售卖陈粮。” …… 时间一天天过去,魏叔无聊得都想吐。而另一个府邸的李承乾,他却颇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自从他来到白兰城后,李承乾爱上草原民族那一套。 他尤其喜欢吐蕃女奴、波斯女奴们穿着露骨的服饰,供他在帐篷里荒淫个不停。 哎…坑妹夫的太子哥啊,咋就不乐意回长安呐。 也不知今年没在婉婉身边,她住在公主府会不会不习惯? 就在他盯着窗外的雪景发呆,贴身女保镖白樱兴冲冲跑进来。 “驸马爷、驸马爷,小…小姐她…她过来啦!” “什么!!” 魏叔玉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没料到八岁的妹妹,竟然敢一个人来吐谷浑。 而且还是寒冬腊月的时候! 哼! 待会将她屁股打肿! 魏叔玉刚走到前院,就被一个‘小老虎’给扑倒了。 “呜呜呜,坏蛋锅锅,说好一个月就回家的嘛!” 魏小婉气鼓鼓得厉害,不停用鼻涕蹭着他的脸蛋。 “起开,咦…好恶心!!” 魏小婉嘴巴一瘪,瞬间泫然欲泣起来,“锅锅你嫌弃婉婉!!” 魏叔玉哄了几句,然后看向跟着的一行人。 等他瞧见高阳与郑丽婉、武媚娘站在一起,魏叔玉的脸皮忍不住抽搐两下。 郑丽婉也真是的,为啥将惹祸精一同带过来。 “驸马爷…” “魏郎……” 魏叔玉刚抱起魏小婉,她的小屁屁不安分的扭动几下。 “外面冷,都进来屋吧!” 等她们都喝上热茶,魏叔玉开口问起她们路上的情况。 “婉婉,路上不颠嘛,这么远你非要吵着过来?” 魏小婉傲娇的翘着嘴,“又不是婉婉一个人吵着要来,就连长乐姐姐、城阳也吵着要来。 不是娘娘拦着她俩,锅锅就可以看见长乐姐姐咯。嘻嘻嘻…” “额…” 魏叔玉又看向高阳,“你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高阳摇摇头,“没,父皇与母后答应了,让我来这里照顾你与太子哥。” 魏叔玉有些怕她,遇见个总喜欢晚上爬床的小姨子,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丽婉姐,路上还算顺利吧?” 郑丽婉点点头,“驸马爷放心,路上一切都很顺利,这还多亏驸马爷修的池道。” 她原以为来吐谷浑,一路上肯定十分颠簸。 但郑丽婉怎么都没想到,长安到白兰城的池道,竟然全部都修好了。 尤其是长安到俟州的池道,所用的轨道竟然全部都是青石板凹槽! “一路上辛苦了,这就给你们准备美食!” 魏小婉将手腕送到魏叔玉鼻孔边,“锅锅闻闻看,婉婉都成臭宝啦。有没有汤池嘛,婉婉要泡汤池!” 郑丽婉、高阳、武媚娘、素素等人露出一脸的向往,她们有好几天没泡汤池,身上的确有股难闻的气味。 作为一个贼会享受之人,倘若大冬天不能泡汤池,魏叔玉他早就溜回长安城。 “有有有,白樱带她们过去吧!” 魏小婉歪着脑袋,“待会婉婉洗完头后,锅锅要给婉婉梳丸子头!!” 高阳美眸流转一下,“魏郎,要不与我们一同泡汤池?” 第82章 姐夫高阳要死了 “胡闹!” 魏叔玉脸一黑,对着高阳假装佯怒道,“公主殿下慎言!” 她却咯咯笑起来,一点也不怕,反而挑衅似的扬起下巴: “怎么魏郎害羞了?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抬棺劝谏魏大郎呢!” 郑丽婉掩口轻笑,武媚娘则微微垂眸,长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这个公主府的尚寝女官,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嫁给驸马爷做小妾? 素素与侍女们将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可疑地耸动着。 “婉婉也要锅锅一起泡!”魏小婉唯恐天下不乱地拍着小手起哄。 “泡你个头!” 魏叔玉没好气地轻轻敲了下妹妹的小脑瓜,“再闹腾,锅锅就把你丢雪地里堆雪人去!” 魏小婉立刻捂住脑袋,委屈巴巴地瘪嘴,但大眼睛却滴溜溜转着。 魏叔玉无奈,对白樱挥挥手:“快带她们去后面暖阁的汤池,多备些花瓣让她们好好泡一下。” 白樱忍着笑应下,引着莺莺燕燕的一群女子向后院走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若有若无的馨香。 魏叔玉揉了揉眉心,感觉比指挥一场大战还累。 高阳这小姨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长安还收敛点,一出来简直无法无天。 他都有些搞不懂,父皇与母后为啥会答应,让高阳来吐谷浑。 要知道他魏叔玉的沙漠之鹰,已经能拉栓上膛了,也不怕他真的走火。 他转身走向前厅,心里盘算着长安那边的动静。 粮食恐慌…高重带来的消息里,长安城应该开始抢购粮食了。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新丰、蓝田两县堆积如山的陈粮,终于要找到“接盘侠”了。 “王朝,马汉!”魏叔玉扬声喊道。 两人很快从偏房闪身进来:“驸马爷,有何吩咐?” “长安那边,粮价开始动了?” “回驸马爷,”王朝躬身道,“昨日刚收到飞鸽传书,东西市精粮价格已经从四文涨到了六文,还在继续攀升。皇家粮铺放粮平抑,但排队的人却更多,恐慌情绪蔓延很快。” “好,要的就是那效果!” 魏叔玉眼中精光一闪,“传信给我们在长安的商队,继续不停往西域运送物资。 记住,要将它们全部都伪装成粮食,动作要隐秘。等官仓放陈粮平抑粮价,我们的价格要与官仓一致!” “是,驸马爷!”两人心领神会,眼中都带着兴奋。 “还有…”魏叔玉补充道,“密切注意魏王府的动向,那小胖子要起事,肯定会囤积粮食。如果他真的在背后大肆囤粮,对他开方便之门。” “驸马爷,卑职明白。武元爽最近活动频繁,经常出入魏王府,行踪诡秘。”马汉低声道。 魏叔玉嘴角勾起一丝冷意:“跳梁小丑。让他们蹦跶,蹦得越高摔得越惨。去吧,动作利索点。” 打发走王朝马汉,魏叔玉踱步到窗前。外面白雪皑皑,天地一片素裹。 白兰城虽不如长安繁华,却别有一番空旷苍茫的美景。 李泰那点小算计,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12的奴隶已经卖出去一半,剩余的奴隶不是为了修路,也早就被庄园的奴隶主抢光了。 只是勒石象山,太子哥的执念还真是深。魏叔玉皱皱眉,李承乾那小身板,高原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 得想办法加强他的体质,他天天酒池肉林的生活,就是纣王也遭不住啊。 “妹夫,妹夫!”带着兴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承乾人未至声先到。 魏叔玉转身,就看到李承乾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太子哥,为何如此高兴?莫非又得到什么新宝贝?”魏叔玉打趣道。 “比宝贝强多了!”李承乾一把拉住魏叔玉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孤找到一条近路,去象山的近路!” “近路?”魏叔玉一愣,吐蕃高原的地形他研究过,山高谷深,气候恶劣,哪有什么真正安全的“近路”。 “对!” 李承乾用力点头,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山口。 “就是在这里!当地一个老猎户告诉孤,此地叫‘鹰愁涧’。虽然险峻,但翻过去后,能省下至少十天的路程!” 魏叔玉凑近地图仔细看,眉头不由得紧锁,他总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过。 “鹰愁涧…名字听着就不吉利。太子哥,老猎户的话未必全信。高原之上,险路意味着更大的风险,雪崩、落石、迷路…” “哎呀妹夫!” 李承乾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富贵险中求嘛。孤已经决定了,开春就走鹰愁涧。孤要让象儿的名字,刻在离逻些最近的山上。让松赞干布那个手下败将,抬头就能看见!” 看着李承乾眼中近乎狂热的执着,魏叔玉知道再劝也是徒劳。 太子哥平时看着温吞,一旦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暗叹口气:“好吧,既然太子哥心意已决,还是先派人去探清楚。太子哥你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练练体魄,不能再沉迷胡姬。” 李承乾老脸一红,知道魏叔玉指的是他最近沉迷女色的事,嘿嘿干笑两声:“知道知道,孤听妹夫的。练,一定练!” 就在这时,白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驸马爷,小姐她们…呃,在汤池那边,请您过去给梳头呢。”她特意加重了“梳头”两个字,眼神瞟了瞟魏叔玉,又飞快地低下头。 李承乾露出促狭的笑容,拍拍魏叔玉的肩膀: “哈哈哈,妹夫你终于开窍了哇。快去快去,别让佳人久等,孤也回去‘养精蓄锐’了!”说完大笑着溜了。 魏叔玉一阵头大,瞪了白樱一眼:“你也跟着胡闹!” 白樱无辜地眨眨眼:“小姐催得急,高阳公主殿下也…咳,奴婢不敢不来传话。” 魏叔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往后院暖阁走去。刚走到汤池所在的暖阁外廊,就听到里面水声哗啦,夹杂着女子们清脆悦耳的嬉笑声。 “丽婉姐的皮肤真好呀,像剥了壳的鸡蛋!” “婉婉你乱摸什么!” “媚娘姐姐,这花瓣好香…” “高阳姐姐,你胆子真大,居然敢那样说魏郎…” “哼,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再说了……” 魏叔玉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暖阁里氤氲的热气带着花香透出来,里面的声音更是让人血脉贲张。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框走进去。 巨大汤池里热气蒸腾,水面上漂浮着各色花瓣。几个女子都裹着宽大的浴巾,只露出香肩和脖颈,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 郑丽婉端庄地坐在池边,素素正帮她擦拭手臂。武媚娘则泡在稍远些的地方,只露出一个脑袋,用勾魂的眼睛看着他。 高阳胆子最大,半趴在池边,丝绸小衣包裹下的曲线若隐若现。 里面的嬉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是魏小婉欢快的声音:“锅锅快过来,快给婉婉洗头梳丸子头。” 魏小婉顶着一头湿发跑过来:“锅锅,梳丸子头!” 魏叔玉将目光从高阳那极具诱惑力的身姿上移开,接过素素递来的干净布巾,熟练地帮妹妹擦干头发。 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几根彩色的丝带,手指翻飞不停,很快在魏小婉头顶盘出两个圆滚滚、俏皮可爱的丸子头。 “哇!好看!”魏小婉对着水面的倒影左看右看,开心极了。 “魏郎的手真巧。”郑丽婉温婉地笑着称赞。 高阳也凑了过来,湿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魏郎,我的头发也湿着呢,你也帮我梳梳呗?” 魏叔玉脸皮抽搐几下,“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他把丝带塞给旁边的素素,“素素,帮高阳打理一下。” 魏叔玉刚准备离开暖阁,身后传来素素的惊呼声: “驸马爷,高…高阳公主晕倒了!” 魏叔玉立即转头,只见高阳漂浮在汤池上面,她旁边的池水都染红了。 “呜呜呜,姐夫,高阳是不是要死啦!” 第83章 风雪似乎更急了 魏叔玉一阵无语,高阳这小姨子,怎么动不动喜欢流血。 倘若没记错的话,当初成亲冲喜的时候,就被他给放过血。 怎么这一回他都没动手,怎么又放血了呢? “素素,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女神医检查一番,有些扭捏朝魏叔玉小声嘀咕几句。 “锅锅,是汤池里的怪兽咬了高阳一口吗?” 魏叔玉直接尬住,他一时间不好说些什么。 神尼玛的有怪兽,妹妹天天都乱想什么鬼? 难怪高阳长得挺高,原来她的初潮来得比较晚啊。 一般那玩意来得越晚,据说越容易长高长大! “呜呜呜…姐夫,高阳是不是要死了?”她之所以这样问,因为高阳感觉下面还在喷血。 “嘿嘿嘿…流如此多的血,估摸着…”魏叔玉故意顿住不说,想好好吓唬下她。 “啊??” 高阳整个人都呆若木鸡,死死抱住魏叔玉的虎腰。 “姐夫救救我,用输血法门救救我。呜呜呜…我…我还不想死哇!” 魏叔玉皱着眉刚想推开她,身后传来一道怒喝声。 “妹夫,你对高阳做了什么?你这样子做,将长乐置于何地!” 李承乾气鼓鼓的,妹夫招惹谁不好,为啥又要招惹高阳。 魏叔玉一阵无语,“太子哥你想什么啊,叔玉不过是在救人而已。” 李承乾无比鄙夷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满都是不信。 哪里有救人,还需要用龙爪手! 似乎看出魏叔玉的尴尬,郑丽婉连忙走过来,“公主殿下跟丽婉进去吧,你这毛病我跟素素都能治疗。” “真的吗?”高阳眨巴着大眼睛问。 郑丽婉点点头,与素素一同架着高阳进了暖阁。 长乐毕竟是李承乾的亲妹妹,魏叔玉调戏小姨子的行为,让他心里格外的不爽。 魏叔玉直接拍了下他,“胡思乱想什么呐。你好意思是高阳的大哥,她刚刚初潮大出血,不是我出手只怕命都没啦。” 李承乾嘴角抽搐两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狗妹夫似乎占了高阳的便宜。 不过想想她那不值钱的样子,李承乾又觉得不是不能接受。 “走吧妹夫,一同去校场转转!” 魏叔玉直接朝他竖起中指。大冬天没事去校场,莫非太子哥变了性子。 …… 两人刚到校场,就看到刘仁愿与席君买,正在训练一支特殊的队伍。 队伍由唐军精锐和归顺的羌人、吐谷浑勇士组成,人数只有百来人,但个个眼神锐利、身手矫健。 正在练习雪地潜伏、攀爬峭壁,以及一种奇怪的、能在雪地上快速滑行的长条木板。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驸马爷!”两人连忙行礼。 “训练得如何?”魏叔玉看着精悍的小队,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这是山地特战队的雏形,等达到千人规模,到时候就能玩高原斩首行动。 “回驸马爷,进展神速!这帮小子底子好,又肯吃苦。尤其是雪上滑行和攀爬,羌人和吐谷浑的兄弟有天赋。”刘仁愿兴奋地汇报。 席君买补充道:“就是鹰愁涧的具体情报太少,老猎户也只知道大概方位。末将建议开春前,先派一支十人小队,携带足够的补给好轻装去探探虚实,摸清路线和危险点。” 魏叔玉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下来。 “好!人选要最精锐、最机敏的。告诉他们,任务虽艰巨,但功成之后必有重赏。优先配备最好的装备,保暖、攀爬、信号,一样不能少!” “末将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李承乾对滑雪很感兴趣,像找到新鲜玩意,他有些乐不思蜀的玩起来。 “哈哈哈,妹夫这玩意不错,遇见地势平坦的山丘,下山时能节省不少体力呐!” 魏叔玉淡淡笑了下,他抬头望向东南方,那是长安的方向。 风雪似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积雪,迷蒙住前方的视线。 与此同时,长安,魏王府。 暖阁内炉火熊熊,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却驱不散人心的冰冷。 李泰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依旧熙攘、但已不复前几日那般狂热欢呼的人群。 长安的粮荒恐慌,像一层阴霾笼罩住胜利的余晖。 “殿下,好消息!” 武元庆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粮价,涨了。东西市精粮已过六文,抢购的人挤破了头,皇家粮铺放粮都压不住。” 李泰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喜色,反而是一片阴沉的凝重: “涨了?这么快?” 涨价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长安粮食涨价,那么离它最近的粮食聚集地洛阳,粮价同样会涨。 如此一来,他想暗地里囤粮,只怕多花不少钱财。 “是啊殿下!” 武元爽也凑过来,独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快意。 “那魏叔玉小儿,还有太子,这次捅了大篓子了!十二万张嘴,加上转运损耗,我看他们拿什么填。长安粮价一涨,人心惶惶,这正是殿下的机会啊。” “机会?”李泰冷笑一声,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戳在代表吐谷浑的位置。 “你们只看到粮价涨了,看到长安老百姓恐慌了,可为啥勋贵与富户为何也抢粮食?” 李泰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本王总觉得,这事…太顺了。恐慌来得太快,太集中,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武元庆和武元爽一愣。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慌?” “除了那个诡计多端的魏叔玉,还能有谁?” 李泰眼中寒光闪烁,“他素来行事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别人看到的是窟窿,他看到的是什么?是机会!” “那我们……”武元爽急切道。 “查!”李泰斩钉截铁,“动用我们在户部和东西市的所有眼线,给本王盯紧了。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大批量吃进皇家粮铺放出的粮食。 记住动作要隐秘。如果真是魏叔玉的人…”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就给他添把火!把粮价再炒高些,让恐慌蔓延得更广些。本王倒要看看,他吃下去那么多陈粮,怎么在吐谷浑那个苦寒之地变成钱。 到时候不仅粮食烂在手里,而且民怨也沸腾。我看他和太子,怎么向父皇交代,怎么堵这天下悠悠之口。” “是是是,殿下英明!”武氏兄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狠厉。 只要能给李承乾和魏叔玉添堵,让他们万劫不复,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武元爽尤其兴奋,独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定要让那魏叔玉小儿,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和太子,永世不得翻身。” 李泰看着武氏兄弟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他并不完全信任两条疯狗,但疯狗用好了,咬人是最疼的。 他重新看向窗外,灯火在渐暗的天色中次第亮起,繁华之下暗流汹涌。 他李泰要乘风而起,将挡在前面的所有障碍,彻底撕碎! 风雪,似乎更急了。 第84章 入彀李泰没忍住 长安城的冬天,本该是苍茫一片、天高云淡的时节。 可贞观十年的冬天,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燥意。 坊市间,恐慌如同地底蔓延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每个人的心头。 粮价,疯了。 昨日东市“丰裕”粮行还挂着六文一斗的牌子,今日清晨伙计刚取下门板,那墨迹未干的新牌刺痛所有早起排队者的眼睛。 八文!! 人群嗡地炸开锅,惊疑、愤怒、恐惧的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又涨了?天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掌柜!昨日不是说今日稳当的吗?” “稳当?” 丰裕胖掌柜倚着门框,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愁苦,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精光。 “乡亲们,非是我等心黑啊!你们瞧瞧——” 他伸出胖手,遥遥一指西边天际,“那烟尘看见没?公主府的车队,日夜不停往西边运粮呢! 你们要知道,12万俘虏加十几万戍边士卒所需的粮食,都要靠关中输送呐!长安城里就这么些粮,公主府拉走得越多,咱们这价…可不就得涨一涨?如今这行情,能买到粮,就知足吧!” 人群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遥远的天际线,几道烟尘在初升的朝阳下蜿蜒,正坚定不移地朝着玉门关的方向延伸。 那是公主府的车队,规模似乎比前几日更大一些。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攫住了排队者的心脏。抱怨声低了下去,取而代之是更疯狂的推挤和哀求。 “给我来一斗!快,钱在这儿。” “我要三斗,三斗。” “后面的别挤,踩着我脚了!” 胖掌柜看着眼前汹涌抢购的人潮,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扯了一下,连忙吆喝着伙计: “快,手脚麻利点,给街坊乡亲们称粮。” 没人注意到,丰裕粮行斜对面二楼的茶肆雅间,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临窗而立。 高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目光掠过楼下混乱抢购的人群,最终落在那几道象征“粮食外流”的天际烟尘上。 她身后站着公主府的刘博,“公主殿下,西边三支车队已按时出发。它们都是空车,只装了些麸皮压重。 按您的吩咐,每过一个驿站便扬些尘土,再雇些闲汉沿途散布些‘重载难行’的闲话。 另外,‘丰裕’、‘广泰’等七家粮行,今日提价已毕。收上来的铜钱,已按老规矩,入公主府的账簿。” 高密淡淡应了一声,美眸沉静无波。 玉哥儿左手倒右手的把戏,精心编织的烟尘幻象,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长安的粮价死死地往上推。 “水还不够浑,饵下得还不够大!”高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深深的敬佩。 混小子制定的谋略,实在太缜密了。只是六大家会上钩他能理解,青雀为何也会上钩呢? “放出风去,就说……陇右那边新征的粮赋,因道路被吐蕃溃兵袭扰,短期内怕是运不进关了。还有,让长安城所有粮铺,从现在起再涨两文铜钱。 记住,安排好豪绅与胡商,让他们也大肆收粮。” “是!”刘博应了声,躬身退下。 高密独自留在窗前。楼下抢粮的喧嚣隐约传来,与茶肆雅间的清幽形成对比。 她缓缓端起桌上微凉的茶盏,指腹摩挲着精美的瓷器,目光却投向西方。 为啥混小子不在长安,总觉得生活百无聊赖呢? 长安城粮价疯涨,终于将几条胃口最大的巨鳄彻底引出水面。 醉仙楼顶层,临街厢房内。 厚厚的波斯地毯吸尽了足音,火盆里的香碳燃烧后,散发出好闻的沉香味。 价值千金的紫檀圆桌旁,六张代表着帝国最顶级权势与财富的面孔,此刻都洋溢着锁定猎物的兴奋与笃定。 李泰高踞主位,一身云锦常服,金冠束发。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意,指尖轻轻转动着琉璃夜光杯。 他的目光扫过六大家主:清河崔建、博陵崔适、范阳卢梭、荥阳郑智、太原王博、赵郡李敬。 “诸位…” 李泰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慵懒和掌控力,“那魏家魏大郎,败家之名果然不虚。魏征那点棺材本,怕是要被他‘西进’的雄心壮志,彻底葬送在戈壁滩上了。” 轻啜一口琥珀色的西域葡萄酒,李泰的笑容加深,“如此天赐良机,若再不动手的话,岂非暴殄天物?” “殿下明鉴!” 范阳卢梭率先拱手,眼中精光闪烁,“那魏叔玉的车队,日日夜夜往西边拉粮,烟尘蔽日。 长安城里的粮食,是真真切切在往外流!加上陇右粮道受阻的传闻,长安粮价想不涨都难。 我等只需再加一把火,将市面上流通的散粮尽数吃进。到时候长安粮脉,便尽在吾等掌握之中。届时米价几何,还不是我等一言而决?” “卢公所言极是!” 荥阳郑智接口,瘦削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 “如今恐慌已成,正是鲸吞良机。殿下,我等六家愿倾尽全力,调动所有浮财,更可抵押田产庄园,向各大柜坊拆借巨款。 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长安及周边所有能买到的陈粮、新粮,尽数收入囊中。 一粒不留!” “对,一粒不留。” 其余几位家主纷纷附和,眼中燃烧着对财富近乎疯狂的渴望。 十几万贯的利润仿佛触手可及,映得他们的脸庞都有些扭曲。 李泰满意地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琉璃杯底重重顿在紫檀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那便依计而行。本王也会动用王府内库,并请母妃在宫中斡旋,调拨内帑银钱。此番,定要毕其功于一役。” 说得激动,他站起身意气风发,“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魏家小儿,还有那些等着看笑话的鼠辈们瞧瞧,这长安城究竟是谁的天下。来,共饮此杯,预祝吾等…盆满钵满。” “敬殿下,盆满钵满!” 酒杯高举,琼浆摇曳,映照着六张因贪婪而亢奋的脸。 窗外,缺粮的恐慌仍在蔓延。 没人去想那烟尘之下,是否真的满载着粮食。更无人察觉,一张无形的、冰冷的巨网,已悄然收紧。 一场席卷长安的粮食风暴,在李泰与六大家的贪婪中,被推向了顶峰。 六大家族与魏王府,开始疯狂收购粮食。一车车满载着铜钱和绢帛的马车,如同嗜血的蝗群,扑向长安、洛阳乃至更远州郡收购粮食。 粮价在巨量资金的疯狂涌入下,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 十文…十二文……十五文! 当粮价冲破二十文一斗的天价时,整个长安仿佛都在颤抖。 普通的升斗小民,早已被粮价震得无比麻木,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令人眩晕的数字。 要说他们心底有多恐慌,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其实他们每家的存粮,将就着能用到来年的夏收。 六大家族和魏王府的库房,却像贪婪巨兽张开的嘴,源源不断地吞噬着高价购来的粮食。 “收!有多少收多少!”卢梭站在自家最大的库房门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看着一袋袋印着各家徽记的粮食,被力夫扛进那深不见底的仓廪,似乎看见堆着的金山银山。 空气里弥漫着陈粮特有的霉味,但他深吸一口,只觉得那是世间最甜美的金钱味。 魏王府的银库,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铜钱流水般泼洒出去。 李泰甚至亲自坐镇。看着账房先生笔下那不断累积的购粮数量,以及天文数字般的支出,非但没有丝毫心疼,反而有一种挥斥方遒的豪迈。 他仿佛已经看到,来年开春缺粮的恐慌达到顶点,那堆积如山的粮食便会化作一座真正的金山。 “魏叔玉?” 李泰偶尔想起让他咬牙切齿的名字,嘴角便勾起一丝轻蔑至极的冷笑。 他望向西方,神态中带着一丝睥睨: “待本王手握粮山,权倾天下之时,魏叔玉你这蝼蚁,连匍匐在本王脚下的资格都没有!” 第85章 粮价跌地裂山崩 巨大的粮仓堆得满满的,不仅遮蔽住库房的窗户,也遮蔽住野心家望向真实世界的目光。 就在他们沉醉在亲手编织的美梦中时,浑然不觉得危险悄悄来临。 转折来得毫无征兆,却又如同宿命般精准。 肆虐一时一场暴雪,仿佛一夜之间耗尽了气力。隔日天空就放了晴,让整个长安城无比圣洁。 只是皇榜贴出来的消息,让所有恐慌的百姓们瞬间心安。朝廷征发民夫,短短数日便打通陇右粮道。第一批十万石军粮,已安然运抵潼关,不日将入长安。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刚习惯天价粮的长安人目瞪口呆。 “通了?粮道竟然轻而易举就通了?” “十万石?还是军粮?那……那粮价?” “粮价是不是…该跌了?” … 一丝微弱的、带着迟疑的期盼,开始在死水般的恐慌中悄然滋生。 粮价那疯狂的涨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喉咙,猛然间就顿住了。 斗米二十文的高位,摇摇欲坠。 醉仙楼临街厢房内,气氛不复往日的轻松。六大家主再次齐聚,脸上兴奋的红晕已被一层阴霾取代。李泰的脸色也沉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殿下,诸位家主…”卢梭强作镇定,率先开口,“不必惊慌,区区十万石军粮,杯水车薪。 长安百万之众,这点粮食投进来,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我等只需稳住阵脚,甚至…”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放些风声出去,就说吐蕃残部复叛,陇右新粮恐遭劫掠。粮价,必能稳住!” “不错!” 郑智立刻附和,“恐慌既成,岂是区区一个消息就能驱散的?无论百姓们手中是否无粮,只要粮价一直高悬,百姓们的心永远定不下来。 我等手中之粮,依旧是金山银山。依我看非但不能松,还要再加一把火,让粮价…再冲一冲!” 李泰听着他们的分析,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 是啊。 恐慌的种子一旦深种,岂是那么容易拔除的? 他正要开口赞同,城里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难以理解的巨大声浪。 那声音是如此狂喜、如此震撼,仿佛压抑到极点的火山骤然喷发,狠狠撞进厢房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快去看皇榜,识字的赶紧念一下,看看皇榜上写了什么。” “我认识字。” 一长袍老书生摇头晃脑道:“官仓放粮了!十万石!,斗米八文!” “老天开眼啊!有救了,有救了,快去官仓啊!” … 轰!!! 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如同万丈堤坝瞬间崩塌! 李泰和六大家主脸上的血色,在听到“十万石”、“八文”这几个字的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 卢梭猛地扑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扇,动作之大几乎将窗框拽下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长安城,沸腾了! 不是恐慌的沸腾,而是狂喜的、近乎癫狂的沸腾! 汹涌的人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同一个方向——东西两市那几处巨大的官仓所在! 官仓沉重的闸门正在缓缓升起,发出隆隆的闷响。 胥吏和盔甲鲜明的军士在仓前维持秩序,更多军士和民夫如同蚂蚁般,正从深邃如巨兽之口的仓廪中,扛出一袋袋、一车车印着清晰官印的麻袋。 新粮特有的清香气息,被秋风裹挟着弥漫了整个街巷。 那堆积如山的官粮,那刺眼的“斗米八文”告示牌,像是一柄万钧巨锤,彻底砸碎所有关于“缺粮”的谎言! 也砸碎了六大家族和魏王府,用千万贯金钱堆砌起来的、虚幻的粮山! “八…八文?”卢梭扶着窗棂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抠进名贵的紫檀木里,留下几道惨白的划痕。 他猛地回头,脸上肌肉因极致的恐惧和荒谬而扭曲。 对着同样面无人色的同伴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抛!快让所有粮行立刻抛售,不惜代价抛出去!!” 李泰整个人都懵逼了。 倘若真按八文一斗抛粮,那他们的身价直接缩水一大半。 “不行,不能抛!!”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继续安排人手去收购官仓的粮食,孤这就入宫见父皇,让他停止开仓售粮。” 太极殿,书房内。 李世民对于李泰的到来,似乎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青雀,入宫见朕有何事?” 李泰扭捏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父皇,官仓放粮能不能暂缓?” 李世民目光如炬,看向李泰的眼里满是失望。 都城乃一国之本,粮价稳住乃重中之重。官仓现在抛售的粮食斗米八文,相比半个月前,足足涨了一倍。 哪怕这样子,青雀他们还是不知足啊。 “眼下长安百姓怨声载道,朕开官仓放粮正是时候,岂能暂缓!” “啊这…” 李泰还想说什么,被李世民抬手制止了。 “青雀没事先回去,朕还有好多奏折要批阅。” 李泰整个人都傻眼了,直到无舌将他带出去,他才回过神。 看着巍峨耸立的宫阙,李泰眸子变得无比的猩红。 该死啊,这点小事父皇为何不答应? 就在李泰心里无比抱怨之际,李世民却有些发呆的看着手中的信件。 良久。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青雀你可别怪朕心狠,你在幽州囤积粮草就算了,谁让你在幽州私募兵马呐! …… 朝廷官仓百万石新粮,斗米八文钱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席卷全城的每一个角落。 长安的粮价像过山车一般,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彻底跌了下来。 恐慌性抛售如同雪崩般爆发。六大家族名下所有粮行的大门,被管事和小粮商们急冲冲的打开。 印着各家徽记的陈粮麻袋,被粗暴地倾倒在店门口,堆积如山。倘若他们再不抛售的话,只怕会血本无归。 伙计们面如死灰,声嘶力竭地叫卖: “十八文!上好陈粮,十八文一斗!” 一大娘恰巧路过,直接狠狠朝他们啐了一口,“丧良心,新粮才八文。你们陈粮还卖十八文!” “十五文!十五文一斗,快来看啊!” “十文,十文,斗粮十文。” … 然而。 回应他们的只有冷漠、嘲讽的人潮,以及他们脚下毫不停留的步伐。 官仓前堆积如山的新粮不买,买高价的陈粮,那得有多傻啊。 低到尘埃里的价格,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彻底碾碎野心家们最后一丝幻想。 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绕开堆放陈粮的粮铺。 “十八文?呸!官仓才八文。而且是新粮,你们这陈米也敢卖十八?丧尽天良!” “让他们烂在库里喂老鼠吧!报应,这就是报应。” 咒骂声此起彼伏,如同鞭子抽打在粮行管事的心上。 粮价,一泻千里。 夕阳如血,将长安城的飞檐斗拱染上一层艳红时,粮价腰斩后无可挽回地下坠。 那些耗费六大家族和魏王府天文数字般的金银,换成堆满无数库房、几乎要撑破梁柱的陈粮,此刻却变得比尘土还要廉价。 他们数代人积累的庞大家业,正被无形的绞肉机一寸寸碾碎、吞噬! 第86章 要接盘高密到访 魏王府,静心斋。 价值千金的白瓷茶具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泼溅,在李泰华贵的云锦常服上洇开大片深色的污迹。 他像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猛虎,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书房内来回冲撞。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变形,额角青筋如蚯蚓般暴突跳动。 该死啊,父皇为什么不答应! 同样都是老二,父皇不应该更能体会他的感受吗,为何愈发的偏向太子。 就因为他是老大,一切的宠爱都落在他身上? “废物!蠢材!都是废物!” 他对着匍匐在地、抖得如同秋风落叶的几个王府官吏,和粮行大管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本王投进去多少?整整四十万贯,四十万贯啊!还有六家那边…加起来足足一百六十万贯,一百六十万贯! 现在呢,足足缩水了一大半,一大半呐!!” “王…王爷息怒,息怒啊!”粮行掌事赵全涕泪横流,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砰砰作响,鲜血混着泪水糊了满脸。 “抛…抛不出去了。官粮…粮像不要钱一样堆在那里,只卖八文。我们的粮…就算卖七文也…也没人看一眼啊。库房…库房全满了,再跌下去就…就…” 他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恐惧噎住,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七文都卖不出去,尔等是废物吗?”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扶住紫檀书案才勉强站稳。 一百六十万贯! 这几乎是他能动用的所有财富,是他问鼎储位的最大依仗,如今竟如沙堡般在眼前轰然崩塌。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骇人凶光: “查,给本王彻查到底!动用国仓以粮砸盘的毒计,是谁…是谁献的?本王要诛他九,要将他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书房那沉重的紫檀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没有通禀,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 一个无比丰腴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槛之外,将一道修长影子投进满室狼藉的书房。 李泰与哀嚎的属官们悚然一惊,回首看后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来人居然是高密公主! “姑姑,你过来看青雀的笑话吗?”李泰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来。 眼前这位骨子里风情万种的中年美妇,怎会到他魏王的府邸。 要知道在长安的贵妇圈中,她可是最富有、最有影响力的。 以前他组织的酒宴诗会,不是没邀请过高密,每次都被她给拒绝了。 今天她,为何会不请自来? 高密平静地扫过地上碎裂的瓷片,扫过抖成一团、面无人色的管事,最后稳稳落在李泰那张扭曲变形的脸上。 高密微微颔首,动作从容不迫。 “听说你手里有不少陈粮,姑姑愿意出斗粮4文的价格收购,青雀意下如何?” 高密的声音不高,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 然而温和的话语落在李泰耳中,堪比最锋利的冰锥,瞬间抽干他脸上最后一点残留的镇定。 “是…是你,姑姑你幕后唆使父皇,让官仓砸粮稳粮价?” 李泰声音无比干涩,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充满极致的惊骇与怒意。 高密莞尔一笑,“青雀觉得你父皇,是姑姑所能左右的吗?说起来只怪你们太贪心,让你父皇都心动了啊!” “什么??” 李泰整个都惊懵了! 此刻他心底无比骇然。父皇若是为了利益还好,倘若是他察觉到什么故意削弱他的实力,那…那简直是天都塌了。 高密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丝毫笑意。 她不再看李泰,目光反而转向地上那个磕头如捣蒜的赵德全,用一种平淡的口吻问道: “赵管事,粮价跌到多少了?” 赵德全结结巴巴道:“回…回公主殿下,跌…跌破到七文了,还在…还在……” “哦。”高密轻轻应了一声,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她这才缓缓抬起眼,重新看向面无人色、身体开始微微摇晃的李泰。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露出一丝丝讥讽。 “青雀…” 高密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千钧重压。 “不是玉儿觉得异族奴隶吃得太好,姑姑压根不会登门拜访。错过这个村的话,只怕就没那个店。 那可是陈粮,就是运给边军享用,只怕也是格外的嫌弃!” 高密目光掠过李泰腰间,那块象征着无上尊荣的蟠龙玉佩,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带着一种刻骨的嘲讽! “再不售卖出去的话,百万贯的粮食只能任凭鼠咬虫蛀。” 高密向前缓缓踏出一步,却带着山岳倾颓般的压迫感。 “倘若那样的话,只怕再无夺嫡的可能性!” “噗——!” 一口滚烫浓腥的鲜血,猛地从李泰口中狂喷而出! 猩红的血点如同妖异的梅花,溅射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触目惊心。 极致的惊怒、被愚弄的狂躁、加上那百万贯财富灰飞烟灭的巨大打击,终于彻底冲垮他强撑的堤坝。 他身体剧烈地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全靠双手死死撑住书案边缘才没有栽倒。 “姑姑你…你…”李泰手指颤抖地指向高密,猩红的眼里满满都是不甘。 该死啊! 幕后魏叔玉那家伙,此刻完全是趁火打劫! 陈粮再便宜,也不至于卖斗粮4文吧? 那双曾经充满傲慢和睥睨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血丝密布的惊骇与怨毒,还有种深入骨髓的羞愤欲绝! 魏高密静静的看着他吐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良久。 李泰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精光,“孤就是让那些陈粮烂掉,也不会卖给那魏大郎!来人,送客!” “哦…是吗?” 对于李泰的拒绝,高密倒显得一点都不意外。既然她都让人拒绝,自然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哦…姑姑倒是想见识见识,青雀变废为宝的手段。倘若不能成功的话,到时候就不是这个价咯!” 看着款款离去的背影,李泰脸色一片铁青。 他心里很清楚。此次危机不解决的话,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六大家,对他只怕是弃之如敝。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杜雷急匆匆走进来。 “殿下,六大家家主求见!” 第87章 对策运粮到幽州 魏王府,书房内。 高密姑姑那句“割肉饲鹰”的轻语,如同淬毒的冰凌,刺穿李泰最后强撑的尊严。 又想到接下来要面对六大世家的逼迫,他整个人像头狂暴的狮王。 该死啊! 狗东西不在长安城,却给他挖下如此大的坑。 “殿下,殿下保重啊!”赵德等人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李泰猛地挥臂,将靠近的人狠狠扫开,嘶吼道:“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书房。 空寂瞬间吞噬了空间,只剩下李泰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 李泰猛吸一口气,原本暴怒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哑。 “更衣,本王倒要看看,这些‘盟友’此刻要唱哪一出!” 魏王府正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压顶。 波斯地毯上,帝国六位顶级门阀的家主,不复往日醉仙楼里的志得意满。 清河崔建面沉似水,博陵崔适眉头紧锁;范阳卢梭眼神阴鸷,荥阳郑智脸色灰败;太原王博坐立不安,赵郡李敬更是频频望向门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们身上昂贵的锦袍,此刻仿佛成为沉重的枷锁。空气中弥漫着焦虑、恐惧,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泰换了身绛紫常服,在杜雷的陪同下步入正厅。 他想摆出帝国王爷的威严,眼底深处的血丝和难以掩饰的虚弱,瞒不过这群老狐狸的眼睛。 “诸位家主久等了。”李泰在主位坐下,声音尽量平稳。 短暂的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最终还是卢梭按捺不住,他猛地站起身,全然没有丝毫的礼数。 “殿下,官仓放粮,斗米八文。长安粮价一泻千里,我等库中堆积如山的粮食,已成烫手山芋。 不,是催命符!殿下先前许诺的‘盆满钵满’,如今成了天大的笑话。魏王殿下,此事究竟该如何收场?” “卢公慎言。” 李泰目光一寒,拍案而起,试图用气势压人,“粮价波动本是常事,谁又能料到父皇会突然动用国仓平抑?此乃人祸,非本王之过!” “人祸?” 郑智发出一声尖冷笑,瘦削的脸颊因激动而扭曲。 “殿下,官仓放粮的时机如此精准,恰好在我等吃进最后一批高价粮之后。那‘陇右粮道被吐蕃溃兵袭扰’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殿下可还记得,正是此消息才让我等下定决心,倾家荡产、抵押祖产去扫荡市面上的散粮。如今想来,这分明就是请君入瓮的毒计。 殿下敢说,对此一无所知?还是说…”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李泰苍白的脸。 “殿下与那幕后之人,本就有所勾连?” “放肆!” 李泰勃然大怒,气血再次上涌,“郑智,你安敢如此污蔑本王?!” “污蔑?” 崔适也站起来,声音格外冰冷,“殿下,我等六家此番押上的不仅是浮财,更有无数田庄地契抵押于各大柜坊? 如今粮价崩盘,若无法及时回笼巨款偿还,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倾家荡产,家族元气大伤,数十年难以恢复。 重则被债主逼门,祖宗基业毁于一旦!殿下您当初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如今这局面,殿下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其余几位家主虽未言语,但那沉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齐齐刺向李泰,压力如山崩海啸。 李泰只觉得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他环视一张张或愤怒、或绝望、或怨毒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大势已去。 他引以为傲的权谋,在绝对的实力和精心设计的陷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魏王府的内库已被掏空,他拿什么去填足以吞噬整个魏王府的天坑? 就在厅内气氛僵持到极点,几乎要爆裂开来时,一直沉默站在李泰身侧的杜雷上前一步。 “殿下,诸位家主,稍安勿躁。粮价虽崩,但粮食本身,依旧是活命之物。长安不要,自有去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杜雷身上。 李泰也猛地看向他,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杜先生此言何意?” 杜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自信的精光。 “殿下可还记得…幽州?”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正厅之中! 六大家主瞬间屏住了呼吸,眼中的惊骇远胜于方才的愤怒。 幽州! 那是李泰的封地,更是他暗中经营、私募兵马的根基之地! 杜雷此刻提起幽州,用意自然不言自明。要将这些砸在手里的天价陈粮,秘密运往幽州,供给那支绝不能见光的私军。 巨大的风险带来的不是恐惧,反而更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压过倾家荡产的绝望。 私军是他们与李泰绑定的最核心利益,也是未来最大的赌注。 粮食运往幽州,不仅能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或许能壮大私军的规模与数量。 风险虽大,但比起倾家荡产、家族败亡,反而是一条绝境中的生路! 六大家主彼此交换着眼神,震惊后一种铤而走险的疯狂与默契,在无声中迅速达成。 李泰的心脏狂跳起来。杜雷的话像道闪电,劈开了他绝望的迷雾。 是啊。 长安的陈粮成了废品,但对于需要隐匿、需要积蓄力量的幽州私军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军需! 只要能秘密运过去,眼前的危机就能暂时缓解,甚至能进一步巩固幽州的实力! 他看向杜雷,眼中充满复杂的情绪。不愧是杜如晦的侄子,智谋方面还真有几分急智。 “杜先生…计将安出?”李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殿下,诸位家主。当务之急,是‘快’与‘密’!趁着官仓放粮、全城目光都被吸引的混乱之机,立刻组织最可靠的心腹人手,以最快速度将库中陈粮装车! 对外可伪称…因粮价暴跌,不堪仓储损耗,运往洛阳或其他州郡低价抛售。同时…” 杜雷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家父传回消息,河对岸的他们,愿意用皮毛、药材换咱们的粮食,哪怕是陈粮也行!” 什么?? 李泰与六大世家家主们,一个个无比的骇然。他们怎么都没料到,魏王府的长史杜楚客,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私通北边贩卖粮食等战略物资,被陛下知道不仅要掉脑袋,搞不好还要诛九族。 “好!就依杜先生之计!” 卢梭第一个拍板,脸上是破釜沉舟的狰狞,“我范阳卢氏,愿出死士,负责沿途‘护卫’!” “我荥阳郑氏,负责打通坊州、鄜州一线驿站关节!” “太原王氏,出车马驮队!” “赵郡李氏,出钱粮打点!” “清河博陵崔氏,负责长安城内装运及伪装!” 六大家主从讨债者,瞬间变成共谋者。展现出世家门阀在生死关头,可怕的动员能力和决断力。 他们压根就不顾李泰,而是直接开始分工,仿佛他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旗帜。 李泰看着眼前迅速达成一致,直接将他边缘化的场面,心中五味杂陈。 有利用价值时是“殿下”,陷入绝境时是“负累”;如今找到一条生路,他又成了必须依附的“虎皮”。 但他没有选择,只能紧紧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好!” 李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事不宜迟,立刻分头行动。杜先生居中调度,务必万无一失。 本王亲自坐镇王府,应对各方探查。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本王会再入宫,面见父皇。纵不能阻止官仓放粮,也要设法拖延、干扰,为粮队离京争取时间。” 第88章 大格局陈粮丢了 自从魏叔玉离开长安,高密便住在长乐坊的公主府。 与她自己的公主府相比,长乐坊的公主府住起来更加舒坦。 尤其是公主府的汤池,奢华得让人沉溺其中,压根就不愿意从里面爬出来。 公主府,暖阁内。 袅袅茶香氤氲,驱散了深冬的寒意。 高密公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串温润的羊脂项链,正是魏叔玉从西域送来给她的小玩意儿。 她神色慵懒,看着魏叔玉写给她的回信。 等她放下手中的信件,刘博连忙低声汇报: “公主殿下,魏王府和六大家的粮仓,已开始大规模装车。对外宣称是运往洛阳等地抛售止损,但车辙印深得异常,绝非空车或轻载。 至于线路嘛,大体走的是水路!” 高密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浅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果然狗急跳墙了。北线哼…,是冲着幽州去的吧?” 她将项链戴在雪白的脖颈上,“玉儿所料竟分毫不差,青雀啊青雀,你这步棋走得是既蠢又险。” “公主殿下,是否要…”刘博做了个拦截的手势。 “不急。” 高密摆摆手,目光投向西方,仿佛看到正在西域搅动风云的身影。 “玉哥儿信中说了,‘割肉饲鹰,需待其饱啄深陷,方可断爪’。他布下这滔天大局,岂会只图青雀和六大家的浮财? 他不仅要斩断幽州那见不得光的爪子,是彻底斩断青雀不该有的念想!” 她放下茶盏,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信给玉哥儿,鱼沿着既定的水路北上。佑儿与房遗爱可以准备了,等粮草一入饶乐城,他们就可以直接动手。” 高密口中的饶乐城,是饶乐都督府的治所,也是奚人的圣城。 大唐灭掉东突厥后,库莫奚与契丹人,都归顺于大唐。库莫奚被朝廷称为奚人,让他们在饶乐都督府自治。契丹人同样归顺大唐,朝廷让他们在松漠都督府自治。 东突厥没灭时,库莫奚与契丹人,总跟在突厥人身后窃掠大唐。 李世民倒显得挺大度,不仅不收他们的税,还对他们格外的优待。 知晓历史进程的魏叔玉,他自然忍不了这一点。更何况奚人与契丹人,总喜欢与高句丽在暗地里勾搭。 “是!”刘博领命,又迟疑道:“那…陛下那边?魏王府如此大规模的异动,百骑司不可能毫无察觉。” 高密轻笑一声,带着洞悉世事的淡然:“陛下?陛下此刻只怕正等着看青雀,如何在绝路上走得更远呢。青雀竟敢私蓄兵马,真以为他是东宫太子啊!” 她想起魏叔玉信中所布的棋局,脸上的敬佩怎么都藏不住。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根基不正,难承重器。短短十六个字,将青雀的命格批得一清二楚。 当青雀还在谋划镜中水月的皇位,玉哥儿却谋划大唐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安宁。 格局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瞧瞧玉哥儿信中所言,只有死掉的异族,才是最好的异族。 多么霸气的格言呐,她高密差点就兴奋得尿了。 …… 河北水道,风雪初霁。 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正在结冰的水面上艰难行进。 船身深深陷入结冰的河道正中,拉船的纤夫喷着粗重的白气。随着船身一点点挪动,河面上传来一阵密集的‘咔咔’声。 船上覆盖着厚厚的油布,打着魏王府的旗号,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护卫的“商队伙计”们眼神凶悍,警惕地扫视着水道周围荒凉的丘陵。 为首的头领卢彪,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脸色阴沉。 他回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尾的船队,又看看冰雪覆盖的河道,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运气也太背了些,突如其来的寒潮,让船队与纤夫吃尽了苦头。 “头儿,探子回报,前方一百里水道结冰,要不等冰化了再走?”一手下策马靠近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卢彪啐了一口:“怕什么!区区一百里而已,让纤夫继续干。只要工钱给得足,区区一点结冰的水道,又算得了什么。” 船队继续缓缓破冰前进。 突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水道两侧的丘陵里炸响! 号角声苍凉雄浑,迥异于唐军制式,充满草原的狂野气息! “敌袭!!”卢彪头皮瞬间炸开,厉声嘶吼,猛地拔出腰间横刀! 然而,已经太迟了! 水道两侧的丘陵地带,如鬼魅般冒出密密麻麻的身影。 他们身穿混杂着皮甲和毛毡的服饰,身形剽悍、手持弯弓,箭镞在白雪映照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为首将领魁梧如山,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脸上戴着狰狞的狼头面具。 正是伪装后的阿史那杜尔! “放箭!”突厥语发出的暴喝响彻峡谷。 刹那间,箭如飞蝗! 密集箭雨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亡的乌云,朝着毫无遮掩的船队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 纤夫惊慌的求饶声,与护卫的哀嚎瞬间交织成一片! 鲜血在冰冷的空气中喷溅,染红冰冷的河面。 护卫们仓促的举起盾牌,在如此密集的攒射下如同纸糊,瞬间被洞穿! “结阵,结阵,注意防火。传令给后面的船只,让他们靠岸,然后冲过去消灭贼匪。”卢彪目眦欲裂,挥舞着横刀格挡箭矢。 他心中惊骇欲绝,这绝不是流民溃兵,这分明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 看这箭雨密度和号角声,人数远超他们。 该死啊,那些探子都是眼瞎嘛,让人摸到跟前都不知道。 从人数上来看,起码有五千人! 第一轮箭雨过后,船队上的护卫死伤惨重,拉纤的纤夫跑得一干二净。 未等卢彪等人喘口气,第二轮更加精准、更加致命的箭雨再次覆盖而下。 “撤!快撤进船仓内!”卢彪肝胆俱裂,知道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只有让后面船队上的死士上岸,他们才能有一条生路。 等他环顾四周,发现为时已晚。 整个船队两岸,包括前后都被敌人给包围了,彻底断绝了他们的退路!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船队前后同时爆发。 伪装成马贼的突厥骑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不停弯弓射箭。 他们气势如虹,密集的箭雨如瀑般笼罩住船队。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卢彪身中数箭,惨叫着栽倒进冰冷的河里,冒个水花后消失不见。 没有了主心骨,船队的护卫与死士很快都被射死,整个船队被阿史那杜尔给掌控起来。 “将军,船队已经控制好,纤夫也都找寻回来。” 阿史那杜尔冷冷点下头,“将甲字营留着看守纤夫,我们撤!” “啊??” 见属下一脸迷糊,阿史那杜尔难得解释了一句,“放心吧,马上就有人会来接手的。” 第89章 抵达又灭一部落 时间一晃而逝,很快便来到贞观十一年的三月。 倘若是在江南,三月早已经草长莺飞。而吐谷浑的三月,冰雪刚刚开始消融。 李承乾早就等不及,他天天吵着要去勒石象山。 其实魏叔玉同样等不及,今年他与长乐在秋天成亲,他得早点回长安好好准备一番。 如此一来。 早已经准备好勒石的大部队,浩浩荡荡朝着象山进军。 魏叔玉与李承乾的动静,自然惹的松赞干布格外紧张。 唐军虽说只有两万人,但他们补给的奴隶与马队、驴队,足足有十万人。 倘若算上牲畜的话,魏叔玉所携带的物资,足以打一场灭国的战争。 吐蕃,逻些城王宫内。 看着争吵不息的大臣与武将,松赞干布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倘若禄东赞与尙囊在,压根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说起来,桑布扎理政的才能不够啊! “吞弥爱卿,眼下大唐兵发逻些,可有良策?” 松赞干布口中的吞弥,全名叫吞弥·桑布扎。自从禄东赞被唐人砍掉脑袋,他就成为吐蕃的大相。 或许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但他对吐蕃以及西藏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之前他受松赞干布委派到天竺求学,学成归来后他立下大志,要创造吐蕃文字。 后来他成功将吐蕃文字弄出来,也就是后来藏文的前身。 “高原上的雄主,我们吐蕃英勇的王,眼下吐蕃危在旦夕,不如向唐人投降吧!” 对于吐蕃现在的情况,吞弥·桑布扎心里十分清楚,与大唐硬刚只会死路一条。 说起来唐人还是有高人呐,知道吐蕃现在不仅元气大伤,内部隐约间还有些不稳。 “什么,向唐人投降?本赞普不答应!”松赞干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可是高原上的雄主,能射穿三层牛皮甲的男人,岂能向唐人投降。 不行,打死他都不行! 见松赞干布不答应,吞弥·桑布扎继续建议道: “赞普,不向唐人投降的话,那就往南迁都吧!” “往南迁都??” 松赞干布有些意动。南边那些昆仑奴不仅性情温顺,数量还贼鸡儿多。 倘若南迁的话,搞不好能重新拉出几十万大军。等他筹集好二十万,不是五十万吐蕃大军,到时候定骚扰得大唐不得安宁!! “诸位意下如何??” 能成为一族之长,他们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瞧出松赞干布心里同意了。他们也不愿意与大唐为敌,尚囊将军只手擎熊的勇士,还不是被唐人给枭掉脑袋! “圣明不过伟大的赞普,暂避唐人锋芒乃上上策!!” 得到众臣的吹捧后,松赞干布从善如流的下达王令,吐蕃迁都山南! …… 与此同时。 魏叔玉与李承乾所率领的大军,经过一个半月的行军,终于抵达所谓的象山。 “呜呜呜…坏蛋锅锅,行军一点都不好玩,婉婉的屁股都坐坏了!”娇里娇气的魏小婉,高原红的脸蛋气得鼓鼓滴。 魏叔玉笑着撸了把妹妹,“好啦好啦,不是已经到地方了嘛!” 魏小婉压根没给他面子,“哼…婉婉才不是那么好哄的!” 魏叔玉十分懵逼,他没想到妹妹居然如此傲娇。 “那你想哥哥做什么?” 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婉婉要锅锅举高高!!” “啥??” 魏叔玉一脸懵逼,婉婉都已经八岁了,竟然还玩如此幼稚的游戏!! “婉婉你只要举高高??” 魏小婉一脸傲娇的别过脑袋,“呜呜呜…锅锅你变了,你以前不是酱紫的,以前你是爱婉婉滴。以前都是先抱抱,然后再举高高。” 魏叔玉一时语塞,他怎么觉得婉婉的台词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 刚将魏小婉抱抱举高高,席君买骑着大马跑了过来。 他利索的翻身下马,“驸马爷,象山南边有一处山坳,里面估摸着有几万的苏毗人!” 魏叔玉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里面蕴藏着浓烈的杀机。 “山坳北边有关卡吗?” 席君买摇摇头,眼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驸马爷,啥防备都没有。将那山坳攻下来不要太容易,简直像青楼里的胡姬,估摸着还没脱,她们就自觉的张开大腿!!” 魏叔玉皱起眉,“那里会不会是东女国的都城??” 席君买愣了下,旋即摇着头道:“应该不是的吧,山坳里的城墙也太破败了吧,压根不是东女王城的样子。” “啥?哈哈……” 魏叔玉顿时觉得老天都站在大唐这边,“老席你还等什么,率军将他们给灭了。记住多抓着俘虏,然后在南边的山沟里修一道关卡!!” 席君买拍拍胸膛,翻身上马来到军营。 没一会儿,一万精锐大唐铁骑,朝着南边的山坳直冲而去。 “妹夫,老席他干嘛去了?”李承乾安排好勒石之事,过来找魏叔玉,却发现席君买搞出大动作。 “军人嘛,还能去干嘛,当然是打仗,否则养着他们作甚!” “打仗??” 李承乾的脸色迟疑了下,“此地离吐谷浑太远,补给格外困难。让席将军去打仗,是不是有些儿戏?” “放心吧,稳住不赔的买卖。”听完魏叔玉的想法,李承乾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坐落在大唐周边的蛮夷,简直是遇见活阎王。 “随便妹夫你怎么折腾,反正不能耽搁孤勒石象山!!” 魏叔玉朝他竖起中指,“太子哥,总不能刚勒石象山,然后这里就被吐蕃人在此拉屎拉尿吧?” “额……” 李承乾总算是反应过来,“妹夫的意思,以后此地都要驻军不成?” 魏叔玉点点头,“岂止此地驻军,就连吐蕃王城逻些,以后同样会被驻军!!” 一个时辰后,东郭彦带回的捷报,让李承乾直接傻眼了。 好几万人的部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攻破? 攻破就算了,唐军压根就没什么折损。 魏叔玉从李承乾手里接过捷报,看完后魏叔玉多看东郭彦两眼。 他觉得这家伙与林飞、巽九有些可惜,放在民国时期妥妥的超级间谍。 “干得不赖,接下来还要麻烦阿彦,将附近的地图好好绘制一番。” “谢驸马爷夸奖!嘿嘿嘿…驸马爷,能不能多赏些秋露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本驸马是那小气之人嘛!” “嘿嘿嘿…”东郭彦笑得格外憨厚。 “调查的情报属实?倘若是真的话,那…那老席刚刚灭掉了苏毗部落。” 第90章 摧枯拉朽回长安 看着眼前七八万的俘虏,李承乾被震得目瞪口呆。 我尼玛,大唐啥时候打仗竟如此容易,简直像砍瓜切菜一般! 唯一让李承乾有些不解,就是俘虏中男性太少了,七成都是女性。 对于其中的缘由,魏叔玉倒是十分清楚。苏毗自从归顺吐蕃后,他们的男人本就被抽调走一部分。 不久前吐蕃与大唐的战争,让松赞干布再次抽调苏毗部落男丁,如此一来苏毗部落里自然女多男少。 “殿下、驸马爷,低于车轮的都斩了。” 听着刘仁愿的汇报,李承乾心里颇有些不忍。 大唐对待异族是不是太残暴了,简直是有违天和嘛! “妹夫,她们都是些妇孺与老人,让她们干体力活是不是有些残暴??” 魏叔玉直接朝他竖起中指,“太子哥不是我说你,儒家那一套用在自己人身上还行,用在外人身上就有些傻缺了。” “额…”李承乾一阵无语。他怎么感觉自己被妹夫给骂了。 魏叔玉怀里的魏小婉,歪着脑袋问,“锅锅…傻缺是啥意思?” “额…傻缺的意思,就是……” 魏叔玉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傻缺的意思,就是很棒的意思。” 魏小婉眼底闪过一丝捉狡,“哦…原来太子哥哥好傻缺呀!!” “啊这……” 我尼玛,魏叔玉两兄妹绝对是故意的。 刘仁愿怕李承乾发火,赶紧开口转移话题,“驸马爷,此地该命名了,卑职好将捷报与地图传回长安。” “妹夫,此地命名要不让孤来吧!” 魏小婉顿时不乐意了,“太子锅锅,婉婉也想取名。” 高阳也跟着凑热闹,“姐夫,我也想给此地命名。” 不愧是种草女王,高阳不仅会利用自己的本钱蹭着,声音还格外的嗲。 顿时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不由得离她远了一些。 “你们两个可别胡闹,此地必须由太子哥来取名。至于你们两个想取名玩,可以给山川取名。” 魏叔玉话音刚落,魏小婉拍着小手道:“锅锅,婉婉要给世界最高的山峰取名,就让它叫…叫飞天公主山吧。” “额…” 魏叔玉不知说什么好,他怎么就无意间,让喜马拉雅山换了名字。 他无视高阳的幽怨,直接对李承乾道:“好啦,快让太子哥给此地取名吧。” “要不就叫象山州??” 魏叔玉无所谓的点头应下来。他是汉唐文化的坚定拥趸者,区区换一个名算得了什么呐。 地名确定下来后,自然要建立州治所的城池。 有现成的奴隶不用,那完全不是魏叔玉的风格。 还没等他开口,席君买率领一万大军,驱赶着奴隶在象山南边修关卡;刘仁愿则带领另外一万大军,驱使奴隶们修筑象山城。 与苏毗人筑城不同,唐人筑城简直是点满了天赋一般。不仅城池要修筑得高,而且必须要有护城河。 只是这样一来,苦了被俘后打为奴隶的苏毗人。 半个月后。 勒石象山之事刚搞完,魏叔玉正准备带着李承乾回长安,东郭彦被带到魏叔玉跟前。 “驸马爷,总部传来急报,奚人成功上了钩!” …… 长安,太极殿。 李泰自从被魏叔玉坑了一道后,他压根就没心思上早朝。 直到所收购的陈粮全部运出长安,李泰便再次恢复自信。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神清气爽的上了早朝。 在李泰看来,所收购的陈粮嘛只要不卖,永远就不会亏本。 更何况等那些陈粮抵达幽州,他就可以用陈粮私募军队,到时所获得的收益远超过那点钱财! “陛下,太子殿下外出大半年,请陛下下旨让太子殿下回长安。” 请奏的是房玄龄,他原以为陛下派高重去吐谷浑,应该很轻松将太子殿下带回来。 不曾想太子殿下压根不鸟高重,反而玩什么勒石象山。 他可是大唐帝国太子啊,勒石之事不应该属于武将的荣耀嘛! 李世民点点头,他也想让高明早点回长安。 实在太不像话了,高明与玉儿出去浪就算了,怎么高阳与魏小婉也偷着跑过去。 “算算日子,高明勒石象山也差不多搞完了,他也的确该回长安。” 说完目光扫向岑文本,“岑爱卿,圣旨先由你捉笔,写好后交给房相过目。” 李世民为了敲打李泰,自然将话题引到他所收到陈粮上。 “青雀,你所收购的粮食,为何不在长安兜售??” 李泰顿时菊花一紧,他一时间有些讷讷无言。 “父…父皇,长安的粮价太低。孩儿所收购的粮食倘若在长安兜售,那…那……”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哦…那上千万石的粮食,青雀准备如何处理他??” 李泰见糊弄不过去,只得咬牙道:“父皇放心,儿臣会兜售一部分,另一部分用来酿酒。” “酿酒??” 李世民有些不置可否,看来青雀他的野心挺大嘛。那可是上千万石的粮食,能提供十万大军用个五六年。 看来得早点将高明弄回长安,免得被老二钻了空子。 就在此时。 李君羡快步跑进大殿,手中拿着一份蜡封密信。 “陛下,太子殿下传回捷报,他们在象山州一带灭掉苏毗部落。俘虏六万苏毗人,缴获牛羊无数!” “象山州??” 不仅李世民一头雾水,就连朝臣们同样一头雾水。 撕开蜜蜡后,李世民先将里面的地图摊开,开始寻找象山州的位置。 等他看清楚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不淡定下来。 天啊! 高明与玉儿两个混小子,居然浪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从地图上来看,他们两人只怕离长安好几千里路啊! 该死啊,他李世民也想出去浪啊。登上皇位那一刻,像极了哆嗦那一下,然后总觉得索然无味。 长安就像是一道囚笼,已经将他困了好久好久。 不行,等两个混小子回长安,他李世民也要出去浪。 回过神。 李世民开始看里面的密信。等他看完后,眼睛红得像兔公公一般。 两个混小子,一下子就帮大唐拓土上千里? 魏征担心他的好大儿,忍不住开口问:“陛下,太子殿下可在信里,提到什么时候回长安?” 李世民将信件递给无舌,“传着看看吧,此刻他们俩差不多上路了。” 第91章 回长安太子受激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长安城终于挣脱最后一丝料峭春寒,柳枝抽芽、桃李含苞。 与往年相比,今年长安的春天似乎来的格外晚一些。 然而。 比春光更早一步席卷帝都的,是来自几千里之外,象山州的惊天消息! “捷报,象山大捷!太子殿下、魏驸马勒石象山,拓土千里。灭苏毗部,俘获数万,牛羊无数!” “捷报!大唐西疆再开新州——象山州!” “太子殿下威武!魏驸马神威!” 红翎信使如同旋风般冲入金光门,他们嘶哑亢奋的呼喊声,撕裂长安城清晨的宁静。 消息像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瞬间在长安的每一个角落炸开。 长安城里的酒楼食肆、坊门市集,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出,一个个静静等着游街的红翎信使。 “象山州?在何处?”一须发皆白的老儒生颤声问道,浑浊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旁边一行商激动的比划着: “老天爷,听说是吐蕃的老巢西边,离长安怕是有万里之遥。太子和驸马爷,这是捅到天边去了啊!” “俘获数万?牛羊无数?我的天,这得是多少钱粮!”一粮商眼睛发亮的比划着。 “勒石象山,勒石象山…” 一年轻的士子喃喃自语,脸上混合着震撼与向往的潮红,“此乃卫霍之功!封狼居胥,太子殿下…英武啊。” 街头巷尾,议论如沸。 长安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帝国强盛,开疆拓土所带来的狂热与自豪。无数百姓自发地涌向皇城方向,对着太极宫叩拜,高呼万岁。 …… 皇城,兵部,气氛却比外面更加炽热。 重新绘制的西境舆图,被高高悬起。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侯君集、魏征等重臣凑在一起,目光都死死盯着地图那遥远的西南角。 李世民浑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玉儿让人绘制的地图,实在是太细致了吧,居然将河流与山川都清晰的标注出来。 你们看看吐蕃的地理情况,玉儿他明显想步步为营啊!” 房玄龄眼中精光爆射,眼里是暴涨的狂喜与激动,“好一个勒石象山!好一个象山州!太子殿下功…彪炳千秋啊。” 魏征心里一阵苦涩,同时满满都是欣慰。好大儿看事情好通透啊,他似乎格外懂得藏拙。 只可惜好大儿是漆黑夜里的萤火虫。再怎么想办法遮掩,迟早会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陛下洪福!太子殿下英睿果决,魏驸马用兵如神,此乃天佑大唐!”长孙无忌率先拍着马屁。 “拓土千里,慑服吐蕃,实乃不世之功!”萧瑀抚须赞叹。 李靖看着舆图上清晰的战略节点标记(象山城、南边关卡),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选址极佳!进可逼象雄、逻些,退可控吐谷浑咽喉,扼守要冲。不出五年,吐蕃要么被大唐所灭,要么俯首称臣。” 就在这时。 一加急军报被李君羡呈上: “陛下,北境燕然都护府,阿史那社尔、李佑、房遗爱联名急报!” 李世民精神一振: “念!” “儿臣李佑顿首:接到斥候密报,臣等率精骑两万,自燕城誓师,兵发饶乐都督府! 逆贼奚酋阿尼戈,勾结契丹部落,抗拒天威、虐我边民!我军出塞旬日,连破其三处大营,阵斩其大将阿会鲁苏。 现兵围饶乐都督府治所弱洛水畔。奚人龟缩城内,倚仗坚城负隅顽抗。然其士气已沮,破城指日可待。 唯其粮秣似有蹊跷,颇为充裕,疑有外援暗中接济。臣等必戮力同心,荡平叛逆,扬我大唐国威于漠北。捷报后续,伏惟圣鉴!” “好!” 李世民抚掌大笑,豪气干云,“哈哈哈…佑儿、遗爱,皆虎将也。传旨嘉奖。令其务必攻克弱洛水,擒杀阿尼戈,彻底平定饶乐!至于粮秣蹊跷…” 他语气格外冰冷,“着百骑司严查!朕倒想看看是谁的胆子,竟敢喂饱这些豺狼的肚子!” 数日后。 长安金光门门外,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李承乾与魏叔玉,终于抵达长安近郊。李世民虽未亲迎,但派出以房玄龄为首的迎接队伍,仪仗煊赫,鼓乐喧天。 端坐在高大的骏马上,李承乾身着金甲,意气风发。 看着远处巍峨的长安城,以及城门外黑压压的迎接人群,他顿时心中豪情万丈。 “妹夫,瞧见没?如此盛况,母后定是心疼孤远征辛苦,亲自来接了。待会儿见着母后,孤得好好说说勒石象山的威风。 妹夫你是不知道,孤站在那象山之巅,俯瞰千里雪原,挥毫泼墨…咳咳,指挥若定时,是何等…” 魏叔玉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却难掩挺拔锐气。他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沉静地望向城门方向,并未接话。 他心中挂念的,是秋天即将成为他妻子的长乐。 城门洞开,皇家仪仗缓缓前行。当凤辇珠帘卷起,露出长孙皇后端庄温婉的容颜。 李承乾直接挺直腰板,脸上露出矜持而期待的笑容,准备接受母后的嘘寒问暖与赞誉。 然而。 长孙皇后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箭矢,牢牢锁定侧后方玄衣青年的身上! “玉儿!” 饱含思念与喜悦的呼唤脱口而出,长孙皇后甚至不等凤辇完全停稳,直接从上面跳下来。 “快让母后看看,黑了、瘦了!在那苦寒之地可遭了大罪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上下仔细打量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亲昵和关切: “一路可还顺利?身子骨可还吃得消?长乐日日念叨你,人都清减了…” 魏叔玉连忙行了一礼:“劳母后挂念,小婿一切安好。高原虽苦,然将士用命,幸不辱使命。” 彻底晾在一旁的李承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挺直的腰板显得有些僵硬。 眼睁睁看着母后拉着魏叔玉的手嘘寒问暖,对他这个亲儿子却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那感觉如同寒冬腊月,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母…母后…”李承乾试图找回存在感,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可置信。 长孙皇后仿佛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婉,但那份炽热却明显淡了许多。 “哦,乾儿也回来了。一路辛苦,瞧你穿着金甲,精神得很。” 李承乾感觉胸口像被堵了块大石,憋屈得几乎要吐血。 精神得很? 我这是精神吗? 我这是被气的! 他幽怨地看向母后,又看看一脸“无辜”的魏叔玉。只觉得满腹的远征功绩、勒石豪情,此刻都化作了泡影。 甚至连带着身上的金甲,都变得沉重而可笑。 就在这时。 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内传来。马背上窈窕的倩影,让魏叔玉不由得愣了好一阵。 是长乐公主! 她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连发髻都有些微乱。 “叔玉!”她清脆的呼唤带着哭腔,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还没等马儿完全停稳,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像一只归巢的乳燕,径直扑进魏叔玉的怀中! “魏郎你…你终于回来了!” 长乐紧紧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哽咽,“丽质好怕…怕你在那冰天雪地里…” 魏叔玉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顿时感觉抱住温润的软玉一般。 “长乐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答应过你咱俩秋天成亲,叔玉怎会食言?” 这旁若无人的深情相拥,如同一把无形的盐剑,狠狠刺在李承乾被冷落的心伤上! 他,大唐太子! 勒石象山、拓土千里的英雄,凯旋归来的主角。此刻在明德门外,在万众瞩目之下,竟然成了最大的背景板。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第92章 欲东征先清鼹鼠 自从魏叔玉回到长安,原本清冷的公主府,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翌日一大早,魏叔玉还未睁开眼睛,前殿便传来一阵吵闹声。 隔着老远,魏叔玉便听见程处墨、程处亮两兄弟的大嗓门: “玉哥儿…我们来啦,我们过来给你接风洗尘。” “哈哈哈…知道你回了长安,俺们程府特意宰杀两头水牛。最鲜嫩的雪花里脊,特意为玉哥儿你留着呐。” … 侯成不甘示弱道:“刘博你还愣着作甚,赶紧去准备美酒、美食、美姬。” 李德奖跟着怒其不争道:“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也不知玉哥儿咋就忍受得了你。” 秦怀玉颇为疑惑问:“咱们不是给玉哥儿接风洗尘嘛,怎么不等他?” 尉迟宝琳拍着胸膛道:“放心吧,只要玉哥儿在公主府,咱们就可以将公主府当成自己家。” “额…”秦怀玉一下子呆愣住,他总觉得有些太随便了。 魏叔玉这边。 他完全是被郑丽婉给闷醒的。自从她得到长孙皇后许可,郑丽婉就成为魏叔玉的暖床丫鬟。 一些床第之间的知识,郑丽婉手把手的教导他。 “驸马爷…那些勋二代们都来了,您不打算出去见上一面?” 魏叔玉长呼一口气,他的女管家越来越调皮了,刚才差点将他闷过去。 “他们不过是馋公主府的美食,还有那秋露白,有什么好打个照面。” 好不容易回到长安,不睡个三五天,他压根不想离开后院。 再说正是‘春眠不觉晓’的季节,直犯困的魏叔玉才不愿意离开香软的床笫。 过了一刻钟。 郑丽婉再次摇醒他,“驸马爷…陛下带着一大群大臣过来啦。” “见过驸马爷,陛下让您赶紧去前殿。”进来的高重很是幽怨。自从去了趟吐谷浑,他都感觉陛下对他不那么的受宠。 “啥??”魏叔玉一脸懵逼。 他朝上竖了竖中指,“高公公,就说本驸马水土不服、身体抱恙,让他们自己在前殿爽就行!” “啥??” 高重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啥叫‘让陛下自己在前殿爽’,这让他如何向陛下回话啊。 见魏叔玉又沉沉的睡过去,高重只得跺跺脚,小碎步的离开了。 “驸马爷,您真的不去前殿打个照面?” 魏叔玉被她扰了睡意,气鼓鼓的直接爬起来。 “好啦好啦,驸马爷您消消气,谁让陛下他最大嘛!” 魏叔玉一边接受她的伺候,一边吩咐着回魏府的事宜。本来昨天他就准备回老爹家,结果被长乐给缠了一整天。 “驸马爷,一些牛羊鹿之类的牲畜,公主府每个月都会送一趟。这回就没必要送了吧,可以多送些西域的稀罕玩意!” “我那几个弟弟正长身体,还是带上一些吧。至于秋露白嘛,还是带上二十坛吧。” 公主府前殿。 “什么??” 听完高重的话,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转头看向魏征:“魏爱卿,你家好大儿可真不给你面子啊!” 魏征心里一阵无语。堂堂帝国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他魏征又算个锤锤嘛。 刘博摸下额前的冷汗,公主府长史的差事,是越来越不好干了啊。 “陛下您先入座吧,微臣这叫让人先送上美食、美姬!” 话音刚落,魏叔玉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他很随意的朝李世民行了个礼,“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叔伯。咦….你们不是过来蹭美酒美食的,为何都还站着?” 李世民一脸的嫌弃,“找个僻静的地方,朕与大臣与你商议些事情。” 自从两个混小子大败吐蕃,又灭掉苏毗部落后,李世民的心思活络起来。 厢房内。 随着奴仆们将美酒美食送上来,李世民终于开了口。 “玉儿,朕准备今年秋天东征高句丽,你有何见解?” “啊这……” 还没等魏叔玉开口,房玄龄等人顿时不干了。 “陛下,啥准备工作都没有,就东征高句丽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好啊。” 魏征也跟着劝谏,“陛下,高句丽的实力可不差,吐蕃跟它相比提鞋都不配。” 高士廉也不大乐意李世民东征,毕竟几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所需要粮草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倘若顺利的话还好,万一不顺利,那简直是场巨大的灾难。 与文臣们的反对不同,武将们倒显得跃跃欲试。 李世民看向侯君集,“侯爱卿,东征之事你怎么看?” “陛下,末将倒不反对东征。不过能不能将时间推迟到三年后,让兵部先将准备工作做好。” 李世民心里很有点失落,他还以为能得到军方的支持。 难道真的是他有些猴急,可是两个混小子打吐蕃,为何会如此容易? “玉儿,此事你怎么看?” 魏叔玉摊摊手,“还能怎么看,自然是坐着看呗。” 李世民脸色一紧,“玉儿,你正经点!” 魏叔玉一脸的无辜,“父皇,叔玉可是个正经人,从来没有胡来呐。” 见他脸色有些不开心,魏叔玉收起笑嘻嘻的表情。 “父皇,各位叔伯们的想法十分正确。与吐蕃相比,高句丽强在它的文化。它不仅有完备的中央集权体制,更有精湛的冶炼钢铁的技术。 更重要一点,高句丽有自己的文字。杨广与父皇都想灭点高句丽,你们俩都具有超前的战略眼光。” 啊?? 李世民心里贼鸡儿的羞赧。东征高句丽这件事上,他有个鸡毛的战略眼光。只不过是想利用东征高句丽,来洗刷他囚父弑兄罢了。 “那玉儿是支持朕东征高句丽??” 魏叔玉摇头拒绝了。 “父皇,老祖宗强调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于高句丽,父皇何不学学大唐对付吐蕃的手法?” 李世民愣了下,“高句丽与大唐并没有互市,压根不能困死他们吧?” 魏叔玉笑得十分戏谑,“父皇您心里应该很清楚,事情并没有您想得那样的美好!” 说完他停顿下继续道:“佑哥儿给叔玉来过一封信,里面提到的一点情况,父皇肯定很感兴趣。” 看着混小子递过来的书信,李世民心里不由得搁愣一下,颇有些迟疑起来。 此刻他心里有个猜测,却有些不敢面对。 第93章 降爵位刺史人选 李世民的手指触碰到信笺边缘时,竟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仿佛承载着千钧重压。 目光扫过魏叔玉那平静得近乎淡漠的脸,李世民心底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屏住呼吸,几乎是粗暴地撕开了信封的火漆。 厢房内落针可闻,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李靖等重臣,顿时来了一丝兴致。 燕王究竟写了封什么信,竟然让英明神武的陛下忐忑不安。 目光在信纸上一行行扫过,初时是惯有的审视,旋即李世民的眉头紧锁起来。 渐渐地。 李世民眼底深处仿佛有岩浆在翻涌,捏着信纸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 他脸上的血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干,只剩下一片骇人的惨白。 那是种混合了震惊、被至亲背叛的剧痛、以及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怒的神情。 李世民猛地抬起头,“玉儿,佑儿信里的情况属实??” 魏叔玉耸耸肩,“想核实还不简单,让百骑司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 李世民那双平日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口,带着一种择人而噬的凶光。 倘若佑儿信里所写的情况属实,也难怪玉儿要先清理鼹鼠。 他怎么都没料到,平日里格外乖顺的奚族、契丹、靺鞨族等,暗地里竟然与高句丽眉来眼去。 最让他不能接受,他的好老二,偷偷与库莫奚、契丹人媾和,暗地里向他们提供粮草与兵甲! “砰!”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心脏一缩。 李世民的虎掌,重重拍在坚硬的黄花梨木几案上! 案面上盛满琥珀色秋露白的琉璃盏被震得跳起,随即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浓郁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反了,都反了天了!”李世民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雄狮,饱含着无边的痛楚与狂暴的杀意。 声音嘶哑得变了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狠狠碾磨出来的。 “朕…朕的……好臣子、好儿子,竟…竟敢私通敌国!资敌以兵刃,要掘我大唐的根基吗?” 嘶吼出最后一句,李世民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房玄龄等人心头剧震,他们好久没见过如此暴怒的李世民。上一回见着,还是在弑兄弑弟的玄武门。 “陛下!”房玄龄心头剧震,急声问道,“信中究竟何事?竟至如此?!” 李世民猛地将那几张薄薄的信纸,狠狠摔在几案上。 纸张四散飘落,如同他此刻碎裂的心神。 “何事?你们自己看,好好看看!居然有人勾结高句丽,将大唐的好铁、好甲以及粮食私自卖给他们。 该死啊,那高句丽可是大唐的心腹大患,他们怎么敢!!”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立刻俯身,拾起散落的信纸。急急扫视了几行,两人的脸色也“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房玄龄的手微微发抖,长孙无忌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泛起无边的恐惧。 冲儿啊冲儿,你怎么死了都给阿耶惹上天大的麻烦。都过去几年的事,居然也被人给查了出来。 之前大唐的钢铁生意,可都被他长孙家掌控。虽说后来被朝廷收归国营,但长孙家私底下也做铁器生意。 侯君集率先反应过来,他怒发冲冠道:“这…这…陛下!向高句丽私卖铁器与粮食,乃通敌叛国之大罪,当诛九族呐!” 程咬金须髯戟张,猛地踏前一步,“请陛下即刻下旨!臣愿亲率百骑司,将这些蠹虫国贼,一个不留的连根拔起。” 李靖等武将虽未出声,但眼神同样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国贼,必须用血来清洗! “陛下!万万不可急切,应该先调查清楚状况再说。”长孙无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太清楚公开彻查意味着什么。山东门阀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信仅为齐王一家之言,涉…涉及又太广太深!若无铁证如山,贸然大动干戈,必将朝野震荡、人心惶惶。” “铁证?”李世民怒极反笑,那笑声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暴戾。 别人不清楚,他可太清楚里面的情况。从前些日子李泰囤粮就能看出,他的好老二居心叵测,有顾九五至尊之位的野心呐。 至于六大世家,他们不仅与高句丽勾结,更与吐蕃勾结在一起。 不是大唐去西域的路线只有那么两条,不是他李世民让安兴贵扮演沙匪故意窃掠他们的商队,六大家早就给吐蕃送粮送兵甲。 “朕相信佑儿,从燕城筑起的那一天,他就配得上燕王的封号。” 李世民猛地看向长孙无忌,“辅机,幽州的官员该换了,吏部可有合适的人选?” 长孙无忌小心翼翼看了李世民一眼,“陛下,幽州乃魏王的等地,撤换杜楚客之事要不要告知魏王?” 李世民忍不住低吼一声,“的确要通知他一声,魏王的封号要改为鄂王,顺便让他去鄂州就任。” “嘶……” 众臣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陛下这是降了李泰的王爵啊。 与魏王的爵位相比,鄂王不仅爵位等级低一些,就连封底的收益也少一大截。 长孙无忌很想安插自己人去幽州,问题他此刻有些不敢。 万一惹得李世民不痛快,长孙家私售铁甲之事,肯定会被他翻出来。 厢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文臣武将们噤若寒蝉,目光在暴怒的皇帝、惊惶的长孙无忌以及杀气腾腾的侯君集之间来回逡巡。 剑拔弩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带着明显倦意的声音,懒洋洋的插了进来。 “父皇不是要东征高句丽嘛,就让英国公代幽州刺史之职,总督北方军务。” “懋公?”李世民愣了下,旋即赞许点点头。 “玉儿的建议不错,那就让懋公坐镇幽州,总督北方军务。至于勾结高句丽的库莫奚与契丹人,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传令给苏定方,让他务必将两蛮夷部落,扫荡得一干二净!” 第94章 降王爵高密相求 看着眉飞色舞的混小子,李世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难道懋功他,被东宫给收买了? 没错! 肯定是这样子,以玉儿与高明的关系,收买懋功肯定要通过玉儿之手。 两个狗东西,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啊,竟然都不背着他了。 顿时。 李世民觉得手里的秋露白,一点也不香了。 其实魏叔玉之所以开心,只是因为便宜岳父拿库莫奚、契丹人开刀而已。 魏叔玉很清楚契丹人,也知道它对中原王朝有些怎样的影响。 倘若将大唐周边的异族,尤其是北方草原上的异族给灭了,到时候王朝更迭蛮夷还能掺和得进来。 魏叔玉有些疑惑便宜岳父,刚才的脸色缓和不少,怎么一下子又拉长张驴脸。 难道做皇帝的人,脸色总是阴晴不定,脾气就那么滴古怪? “嘿嘿嘿…父皇与诸位叔伯,你们慢慢喝、慢慢造,叔玉要回魏府拜见阿姆!” 李世民嫌弃般摆摆手,“滚蛋吧,别杵在这里碍朕的眼。” 我尼玛! 魏叔玉朝便宜岳父竖起中指,大摇大摆的进来内院。 一瞧见魏叔玉进来,刚喝着小米粥的魏小婉,像树袋熊一般缠住他。 “锅锅…你来喂婉婉吃粥。” 看着娇里娇气的妹妹,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喂起来。 “锅锅…今天要回家见娘亲吗?” 魏叔玉点点头,又往她口里塞了一勺子。 “可是锅锅,婉婉还想陪着苹果玩耍呐!” “要不路上你骑着它呗!!” 魏小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可以吗?锅锅真的可以骑着苹果??”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都脑袋,“快吃吧,吃完哥哥给你梳小辫。” “嗯!!” 魏小婉一把夺过大海碗,抱着就喝起来。 没一会儿,她都小肚子涨得圆鼓鼓的,拍起来“咚咚”响。 郑丽婉见他空闲下来,走过来柔声问,“驸马爷,现在可以准备物资吗?” 魏叔玉点点头,“按照名单上的物资备吧。” 话音刚落,屏风后传来一道柔媚的声音: “玉哥儿,你这是要出门吗?姑姑还想与你对对账,否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陪同高密一同而来,还有她的一对儿女。 “叔玉见过姑姑。” “姑姑、姑姑抱抱!!”原本在软榻上打滚玩的魏小婉,“噌”的一下子站起来。 段简璧拉着段俨过来打着招呼,“见过魏驸马,见过飞天公主。” 魏叔玉连连摆手,“段姐姐这样说,岂不是显得很生分。以后切莫如此,直接叫我弟弟就行。” 高密心里美滋滋的,玉哥儿与简璧、俨儿都聊得来,往后玉哥儿肯定会照顾他们俩。 “夏瑾,去弄些小吃与点心过来,顺便上壶热奶茶。” 作为魏叔玉的专属美厨娘,夏瑾的厨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高密笑嘻嘻道:“呵呵…还是玉哥儿有面子,姑姑待在公主府几个月,想吃到夏瑾亲自做的点心都难。” 见夏瑾羞得脸色通红,魏叔玉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下去准备小吃点心。 “玉哥儿你对小厨娘,还不是一般的好捏。喏…公主府的账本。” 魏叔玉压根没翻阅,直接将它递给郑丽婉。 “那几个月辛苦姑姑啦,丽婉姐,将东西拿上来吧。” 很快,一华丽的小宝箱被送了上来。 “里面是些精美的首饰,送给简璧姐把玩吧!” 高密愣了下,等她打开宝箱,整个人更是惊得呆若木鸡。 天啦!! 玉哥儿送的三件首饰,每一件都是绝版,而且每件都价值万贯!! “玉哥儿,这…这些首饰也太贵重了吧?” 魏叔玉大方的摆摆手,“送给简璧姐姐的首饰,太差叔玉也拿不出手嘛!再说姑姑又不是不知道,它们虽说有点贵重,但更多则是受皇家珠宝牌子的影响。” 高密感动得美眸通红。皇家珠宝店的生意,一直都是她在打点。 这三件首饰放在外面,那些商贾们绝对愿意出高价。 高密朝魏叔玉使唤个眼色,两人一同来到偏殿的书房内。 “怎么,姑姑有什么心事?” 高密有些泫然欲泣,“嗯…还不是你表哥的问题,俨儿怎么像他那…那死鬼老爹,到现在都没有开窍。” 魏叔玉一阵无语,这种事说给他这个童子鸡听,真的合适吗? 想想段俨的年纪,魏叔玉倒觉得没什么。他比魏叔玉大个两岁,现在也不过16岁的年纪。 后世16岁刚刚读高一,没开窍不是挺正常嘛。 “姑姑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过个一年半载,表哥他自然就开了窍。” 高密摇摇头,“不行啊,玉哥儿你还是多带带他,没事多去逛逛青楼。别像他那死鬼老爹,天天窝在工坊里。” “额……” 魏叔玉很有点尴尬,姑父之所以那样子,与他还真有几分关系。 ……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最近总觉得他的右眼抽搐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算算时间,恰好是魏叔玉回来的那天开始。 难道会与那狗东西有关不成?? 就在他急着在书房内团团转,杜雷脸色煞白的跑进来。 “魏王殿下,大事不好了,咱…咱们的粮队被…被人给劫了!” “什么!!” 李泰猛地站起来,脸上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他一把抓住杜雷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属实吗?” “属…属实,我阿耶五天前就再也没得到船队的消息,他立即派探子去找寻。最终在河北水道旁的一个乱葬岗,找到那些死士的尸体。” 轰!! 李泰的脑袋像要爆炸一般,他的脸色瞬间无比灰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与六大家收购的粮食,有九成走的是水道。 没有那批陈粮,他私募军队完全成了笑话。 没有军队在手,他李泰拿什么与大哥争储君之位。 还好有一成的粮食,被悄悄运送到饶乐都督府。希望那群奚人信守承诺,为他提供一万人的精壮士卒。 “殿下,长孙大人传来密信,阿史那社尔率北漠大军,正在围攻饶乐都督府。” “啊??” 李泰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该死啊。那群奚人都躲在山沟沟里,离漠北好几千里之遥,为何突然间攻打奚人? 他李泰,一点都领不悟呐! 就在此时,高重一脸趾高气昂的被带过来。 “殿下,您接圣旨吧。” 李泰一脸懵逼,但还是躬着身子接了圣旨。 等他听完高重念完,他整个人都格外的懵逼。 我尼玛,他李泰被降了王爵?? 第95章 回家魏征的吓唬 李泰被降爵的消息,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在长安城勋贵圈层里炸开了花。 鄂王! 陛下竟将魏王降为了鄂王! 这无异于一道冰冷的雷霆,狠狠劈在关陇门阀盘根错节的根系上。 明眼人谁看不出,这不仅是敲打李泰,更是陛下对某些势力挥出的一记重拳。 一时间。 往日魏王府门前那络绎不绝的车马,竟冷清得如同寒食节的坟场,只余下穿堂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 与之形成刺眼对比的,则是公主府门前那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门槛的各色车驾。 道贺的、攀附的、打探消息的,怀揣着各种心思的人流,几乎要将长乐坊给塞得满满当当。 只是此时的魏叔玉,他早已经带着妹妹魏小婉,回到永兴坊的魏府家中。 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魏府略显朴素的庭院里,空气中浮动着草木的清气。 魏叔玉抱着粉雕玉琢的妹妹刚踏进家门,便被一阵香风裹住了。 裴氏早已候在影壁前,一双美眸红红的。 刚看见丰神俊朗的好大儿,她一把将儿子揽入怀中,力道大得让魏叔玉都有些喘不过气。 “我的儿…娘的玉儿,可算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裴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手指颤抖着抚过魏叔玉的脸颊,仿佛要确认眼前的真实。 “黑了,瘦了!那吐蕃的鬼地方,定是吃了大苦头。”她心疼的摩挲着,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生怕漏掉一丝伤痕。 “阿娘,我好着呢。” 魏叔玉心中暖流涌动,轻轻回抱母亲,又掂了掂怀里咯咯笑的妹妹,“婉婉,快叫阿娘!” “阿娘!”魏小婉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张开小手就要裴氏抱。裴氏这才破涕为笑,接过来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府里的奴仆们早已垂手侍立两旁,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每次大公子回府,总会带来海量的物资。他们这些做奴仆的,往往能沾上不少光。 几个半大不小的弟弟,魏叔瑜、魏叔琬、魏叔璘,更是按捺不住,一窝蜂涌了上来。围着魏叔玉七嘴八舌,声音里充满了孺慕与崇拜。 “大哥,大哥!听说你在象山上刻了大大的字?” “大哥,吐蕃人是不是长得像夜叉一样难看?” “大哥,给我们讲讲怎么打仗的吧,叔璘长大后要当大将军!” … 看着弟弟们兴奋的脸庞,魏叔玉笑着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与他们聊了几句,他朝郑丽婉和刘博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指挥仆役,将一车车早已备好的东西卸下。 光带过来的牛羊鹿,就足足有两百头。散发着谷物醇香的粟米袋子,足足有两千袋。 还有二十坛用红泥封口的秋露白,酒香隔着坛子都隐隐透出,引得几个半大小子直咽口水。 见仆人们抬下几口沉甸甸的樟木箱子,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 “娘亲,里面的东西都是婉婉准备的。” 箱子很快被打开,魏小婉搜罗的西域新奇物件显露出来。 有色彩斑斓的琉璃,有镶嵌着宝石的短匕,有纹饰奇特的毛毯。还有几套坚韧轻便的皮甲,显然是给弟弟们练武准备的。 “哇!”魏叔璘第一个扑向小号的皮甲,爱不释手摸着上面细密的鳞片纹路。 “这匕首真好看!”魏叔琬拿起一柄镶嵌着绿松石的短匕,眼睛发亮。 魏叔瑜则拿起一个精巧的、由许多小木块拼合而成的鲁班锁,好奇地摆弄着。 一时间,前院充满了少年人惊喜的喧闹和崔氏满足的轻笑声,一派久别重逢的融融暖意。 “好了,都别缠着你们大哥了。” 崔氏笑着嗔怪的招呼道,“快把东西都搬进去。玉儿随娘去正堂,你阿耶在等着了。” 正堂里光线略暗,檀香静静燃烧,充斥着一种好闻的香味。 魏征独自坐在上首的胡床上,手里捏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上。他脸上并无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眉心的川字纹仿佛刀刻般深陷。 “阿耶。”魏叔玉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魏征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那目光锐利依旧,却似乎比往日更沉了几分。 “回来了?”魏征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 魏叔玉脸皮抽搐几下,大清早他们才见过一面,老爹也太虚伪了吧。 “是,阿耶。” “象山州,拓土千里…好大的功业。”魏征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勒石象山,更是好大的气魄。连太子殿下,都成了你的陪衬。” 魏叔玉微微垂眼:“阿耶胡说什么,勒石象山明明是太子哥的功绩。” “呵呵…”魏征嘴角牵动了一下,笑得很讽刺。 “那齐王殿下在饶乐都督府查到的粮秣蹊跷呢?库莫奚、契丹人暗通高句丽之事呢? 陛下今日在公主府雷霆震怒,降魏王为鄂王,夺其幽州封地。玉儿你告诉阿耶,这背后当真没有你的手笔?你回长安不过一日,长安就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寂静的堂中。 裴氏抱着魏小婉刚走到门口,恰好听到魏征的训斥,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魏玄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儿立下开疆拓土的泼天大功,那是光耀门楣、彪炳史册的壮举。 陛下亲口嘉许,满朝称颂!怎么到了你嘴里,倒像是玉儿闯了塌天大祸似的?谁敢动他一根汗毛?你莫不是做谏官做得魔怔了,看谁都是心怀叵测?” 魏征猛地抬眼,目光如电射向裴氏,带着一股久居高位者的凛然威压: “妇人见识!你懂什么,功高震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子与玉儿一体,陛下心中难道没有半分猜忌?今日借粮秣之事贬黜魏王,看似雷霆手段,焉知不是陛下在敲山震虎? 玉儿锋芒太露,已将他自己置于炉火之上,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 裴氏被魏征骤然爆发的威势,和话语中冰冷的现实所慑,一时脸色发白的看向儿子。 魏叔玉静静站着,迎着父亲灼灼的目光,只有一种近乎沉静的坦然。 “阿耶教训的是。” 他声音清晰平稳,“树大招风,孩儿自然明白。只是阿耶以为,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么?” 魏叔玉微微向前一步,目光坦然的看着老爹: “吐蕃凶顽,高句丽觊觎,突厥残部死而不僵,更有无数暗处的豺狼环伺。 我大唐今日之煌煌气象,是陛下与无数将士一刀一枪、用血与骨堆出来的。 只是陛下沉迷万邦来朝,对异族的宽厚只会给后人带来灾难。眼前的库莫奚、契丹人、靺鞨人、突厥余孽勾结高句丽,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象山之上勒石,乃太子拓土千里之功绩。孩儿辅助太子哥,是为我大唐打下一个‘势’! 一个进可攻、退可守,俯视西陲、令诸夷胆寒的‘势’!此势若成,可保西疆数十年安宁,可为我大唐赢得喘息之机。 如此一来大唐就可以将全部精力,放在漠北与高句丽身上。等彻底解决漠北与高句丽,往后王朝的更迭只在我汉人内部,异族休想染指分毫!!” 轰!! 魏征直接被震的头晕目眩。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怎么都没料到他的好大儿,志向竟如此高远! 第96章 掀桌子李二后手 沉重的暮色如同浓稠的墨汁,一点点吞噬着长安城鳞次栉比的屋顶。 白日里那场震动朝野的降爵风波,似乎也随着这沉落的夕阳,暂时被压入了深不可测的暗夜之中。 延康坊,深处。 那座骤然冷清下来的魏王府邸里,酝酿的却是一场足以焚毁理智的雷霆风暴。 内书房的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只能听到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心悸的嘶嘶声。 “鄂王…鄂王…哈哈哈哈……”李泰的声音在黑暗中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裹挟着浓烈的怨毒和疯狂。 “好一个鄂王!我的好父皇,你待我可真是‘恩重如山’啊!” “砰——哗啦!” 一声刺耳的爆响撕裂了寂静! 是上好的越窑青瓷被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如同冰雹般四溅开去!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砚台、笔洗、玉镇纸……所有触手可及、价值连城的珍玩器物,都成了李泰宣泄无边怒火的牺牲品。 黑暗中他跌跌撞撞地扑向博古架,肥胖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蛮力,双臂胡乱地挥舞、扫荡! “魏叔玉,魏叔玉!!”他嘶吼着这个名字,如同地狱深渊爬出的厉鬼在诅咒。 “你这个千刀万剐的卑贱狗东西!断我粮道,坏我大事,害我王爵!孤要你死,孤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碎裂声、撞击声、野兽般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在密闭的书房里回荡、激荡,令人毛骨悚然。 门外侍立的杜雷和几个心腹侍卫,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着,冷汗顺着鬓角涔涔而下,浸透了内衬的衣领。 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魏王的怒火发泄到他们的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暴烈声响终于渐渐停歇。只剩下李泰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和恐怖。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李泰那张肥胖的脸庞出现在门缝后,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浓重的阴影里。 此刻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如同两根烧红的炭,死死盯着门外的杜雷。 “杜楚客……”李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意,“他现在怎样,可有密信传回?” 杜雷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软下去: “回…回殿下,家父…家父无恙。幽州府衙已被陛下派来的百骑司严密监控,家父已被暂时软禁在刺史府内,行动受限,消息…消息传递极其困难!” “好…好得很……” 李泰的嘴角抽搐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 “本王的粮队被劫,幽州臂膀被断,王爵被削……好一个父皇,好一个魏叔玉,这是要把本王往绝路上逼啊!”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巨大的胸廓起伏着,仿佛要将满室怨毒都吸入肺腑。 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犹豫和侥幸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杜雷!” 李泰的声音陡然压低,却更加阴森刺骨,如同毒蛇吐信。 “带上本王的金鱼符,立刻,马上,给我滚出长安!昼夜兼程,去饶乐都督府,找阿尼戈!告诉他……” 李泰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凑到了杜雷的耳边,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告诉他,本王答应他的一切条件。他要的粮食、兵甲、盐铁、财货,本王全给。十倍,百倍地给! 只要他能在苏定方赶到之前,把他手下所有的奚人、契丹人、靺鞨人…所有能拿得起刀枪的杂种,都给本王聚起来。 给本王狠狠咬住李佑和房遗爱那两个蠢货!缠住他们,拖死他们,给本王争取时间。” 杜雷只觉得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殿…殿下…这…这是要……” “造反?” 李泰猛地直起身,那张扭曲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狞笑。 “不…本王是拨乱反正,是替天行道,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去告诉阿尼戈,事成之后,饶乐都督府方圆千里,都是他奚人的牧场。”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信符,塞进杜雷冰冷僵硬的手中。 “拿好它,这是信物。若敢有误……”李泰眼中凶光毕露,“本王诛你杜氏满门!滚!” 最后那个“滚”字如同炸雷,震得杜雷魂飞魄散。 他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死死攥住仿佛带着烙铁般温度的金鱼符。连滚爬爬地冲出书房,身影迅速消失在王府后门的阴影里。 夜色,浓得如同凝固的血块。 长安城巍峨耸立的城墙,在夜幕下蜿蜒伸展,沉默地守护着帝国的心脏。 太极宫,甘露殿内。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沉凝如铁的寂静。 李世民并未安寝,身着常服独自立在巨大的西境舆图前。 地图上象征着新设的“象山州”被朱笔鲜明地勾勒出来,像一枚楔入吐蕃腹地的钉子。 然而此刻他深沉的目光并未落在象山,而是久久停留在东北方向,那片代表幽州及饶乐、松漠都督府的疆域上。 殿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一比夜色更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飘进来,正是百骑司统领李君羡。 “陛下,鱼儿……咬钩了。” 李世民身体连一丝细微的晃动都没有,依旧凝视着地图。半晌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几乎听不见的轻哼。 “是青雀那条‘胖头鱼’?” “是。”李君羡的头垂得更低。 “魏王府侍卫副统领杜雷,半炷香前持魏王金鱼符,从王府后门狗洞潜出。已由悄然北上,其行进方向正是东北。” “金鱼符……”李世民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缓缓向上扯动,勾出一个失望至极的冷笑。 “朕的这个好儿子,倒真是舍得下血本,连压箱底的信物都拿出来了。” 李世民慢慢转过身,烛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脸,似乎一瞬间苍老数十岁。 只是他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又沉静如深渊,带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 “君羡。” “臣在。” “传旨苏定方。”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必再等了,朕要一个干净的饶乐与松漠。奚人、契丹、靺鞨…凡持械者,无论男女老幼,尽屠之! 一个不留!” “尽屠之”三个字出口的瞬间,殿内的烛火仿佛都为之猛地一暗,令人血液冻结的煞气弥漫开来。 “喏!”李君羡心头凛然,沉声应命。 “至于……”李世民的目光重新投向幽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 那柄剑曾随他踏破山河,饮过无数敌酋之血。也曾在玄武门的血色黎明,见证过至亲的背叛与杀戮。 “至于青雀派出去的信使…让他把话一字不漏地带到奚酋耳朵里。朕倒要看看,这些跳梁小丑还能在朕的棋盘上,蹦跶出什么花样来。” 他松开摩挲剑鞘的手,缓缓踱到窗前,推开一丝缝隙。 外面是沉睡的长安城,更远处是吞噬一切的沉沉黑夜。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灌入,吹动他鬓角的几缕发丝。 “想掀桌子?” 对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李世民仿佛自言自语,“朕倒要看看,是你掀得快,还是朕…剁得快!” 话音落下,他猛地合上窗棂。 “啪!” 一声轻响,隔绝殿外的寒风。 也仿佛将所有的阴谋与背叛,以及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都锁在烛火摇曳的甘露殿深处。 第97章 信鸽圣旨抵达了 永兴坊,魏府。 魏叔玉已经在魏府住了三天,他原计划今天回公主府,只是裴氏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公主府。 “锅锅…就在公主府再住几天呗。”魏小婉吃着桑葚,脸蛋糊成了小花猫。 魏叔玉捏下她都脸蛋,转头对裴氏道:“娘亲,公主府的账还没有核对,要不让婉婉陪着您。” 他嘴里说是回公主府核对账本,实际是要去延康坊不良人总部。 作为不良人的头头,他好久没回总部坐镇。 裴氏心里很是失落。她虽说还有好几个儿子,但最让她挂念的还是魏叔玉。 或许与他不在身边,有一定的关系吧。 “行吧,记得晚上回来吃饭。” 魏叔玉点头应下来,到前院上了辆不起眼的四轮马车。 一刻钟后。 车子刚在院子里停下来,四周异口同声响起请安的声音。 “见过大阁主!!” 魏叔玉环顾四周,语气淡然应了声,“都起来吧。都散了吧,楚阳跟我进来。” 说完便转身进了书房。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魏叔玉满意的点点头。 “阿阳,将账簿交给丽婉姐。”魏叔玉的声音很平淡,却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楚阳点点头,连忙将账簿交给郑丽婉。 魏叔玉坐在太师椅上,“说说看,将总部的财政情况说一下。” 作为不良人的财神,楚阳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驸马爷,总部库房里有黄金一万两千两,白银八万两,铜钱六十八万贯。至于各类绢帛之类的,差不多有一百马车。” 魏叔玉忍不住皱起眉,忍不住冷哼一声,“怎么才88万贯的钱财??” 以不良人遍及大唐的驿站、货场、酒楼、青楼来看,不应该才这么点钱财。 要知道魏叔玉最近几年,都没有从不良人这边抽钱走。 “驸马爷,最近两年驻点的扩充,主要放在吐谷浑、安南、漠北一带。那里地广人稀,往往都需要总部往里贴钱。” 魏叔玉点点头,“南诏那边的进展如何??” 楚阳愣了下,嘴脸抽搐好几下,魏驸马行事还真是天马行空呐! “没什么进展,那些土司对我们的敌意很大。” 魏叔玉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他对于南诏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驸马爷,账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有两笔账有些对不上。” “什么??” 楚阳吓得脸都绿了。魏驸马给他们的俸禄开得都很高,倘若账真有什么问题,天知道驸马爷会怎么想。 顺着郑丽婉指的地方,魏叔玉淡淡扫了一眼,原来是九百多贯对不上。 “自己将它补上吧,再有下次自己拎着脑袋见本驸马。” 挥挥手让楚阳离开,魏叔玉又将李旭与白胜喊进来。 或许是他用习惯的缘故,两人俨然成为魏叔玉的左膀右臂。 “说吧,燕王那边可有情报传回?” “有,从时效性来看,应该是两天前的情报!”白胜说完,将一摞书信递给他。 “啪!!”魏叔玉猛拍一下案几。 “都好几年了,培养信鸽就那么难吗?” 白胜与李旭顿时冷汗直男,最终李旭硬着头皮道:“驸马爷,需要用信鸽的地方太多,鸽奴有些培养不过来。 另外有个难题还未解决,那就去信鸽极易遭受老鹰的捕食。信鸽传递讯息往往得不到保证,每次还是需要秘卫来传送。” 魏叔玉冷哼一声,“都是借口,让鸽奴招上百个学徒,本驸马就不信没鸽子用。至于鸽子怎么躲避老鹰,如此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吗?” 白胜与李旭十分骇然,忍不住结结巴巴问: “驸…驸马爷,您…您有办法解决?” 魏叔玉傲然点点头,“告诉那鸽奴,训练鸽子遇见老鹰时,让它们斜着往上飞!” “啊??” 白胜与李旭两人呆若木鸡,两人怎么都没想到,解决的办法竟如此简单。 驸马爷他,他不会开玩笑的吧! …… 漠北,千里之外,草长莺飞。 饶乐与松漠都督府交界的群山边缘,一座扼守要冲的褐色军堡,如猛兽般匍匐在初夏的夜里。 堡墙上,值夜的唐军士卒裹紧征袍,抱着槊杆警惕地望着起伏山峦。 堡内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皮革味、烟草味,以及让人流口水的酒味。巨大的牛油火把噼啪作响,将帐内人影投在毡壁上,晃动如同鬼魅。 苏定方一身皮甲,端坐在粗糙的胡床上,紧锁的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桌案上摊着张详尽的东北舆图,朱砂和炭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奚人、契丹人各部族可能的藏匿区域、水源地、以及几处刚刚发生过小规模遭遇战的地点。 旁边散乱地堆着几份斥候刚刚送回、墨迹未干的羊皮纸军报。 “总管…” 一刀疤的校尉抱拳沉声禀报,“斥候第三队回报,在黑松岭以北三十里,发现大队奚人游骑踪迹。 人数不下千人,他们装备精良,正沿黑松岭山坳向西南方移动,其意图…似在窥探我军侧翼粮道!” 一名面容精悍的副将接口,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 “松漠都督府那边传来消息,契丹大贺氏的几个部落,三天前突然放弃夏季草场,整体向更北的‘老哈河’源头方向迁移! 靺鞨人也有异动,靠近营州(今辽宁朝阳)的几个部落,青壮男子去向不明。总管,这帮杂碎分明是在收缩聚集,图谋不轨!” 苏定方原本平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营州对大唐而言,实在太重要了。此时营州在东北的地位,相当于大唐在西域设立的安西都护府。 名义上营州管辖着东突厥、库莫奚、契丹、室韦、靺鞨等异族的18个州。 李佑和房遗爱被派来历练,两人此刻也坐在一旁。李佑几次想开口,都被旁边的房遗爱用眼神制止。 房遗爱虽也年轻,但承袭其父房玄龄的几分沉稳。 苏定方沉默着,一双虎眸死死盯着舆图上,那几条代表敌军动向的朱砂箭头。 奚、契丹、靺鞨等杂胡,如同草原上的鬣狗。平日里各自为政,一旦嗅到血腥或有危险,它们便会迅速的聚集起来。 他们就像最狡猾的猎物,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化整为零藏匿于群山密林、荒原草甸之间。 大军如同铁拳,却每每砸在棉花上,空耗粮秣,疲惫士卒。 而一旦露出破绽,这些分散的鬣狗便会瞬间聚合,想要咬上一口。 这种骚扰般的拖延,最是消耗士气,也最考验统帅的耐心和意志。 “继续加派斥候,扩大搜索范围。重点盯住黑松岭、老哈河源、黄龙岗几个区域。” 苏定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传令各营,加固营垒,谨守粮道。没有本总管将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喏!”众将凛然应命。 苏定方心里很清楚,真要是耗下去,杂胡压根就耗不起。 就在此时。 城堡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战鼓擂响在夜里,瞬间打破军堡的沉闷。 紧接着,便是守门士卒的厉声喝问、验看腰牌的短促对答,以及战马喷着响鼻的嘶鸣。 帐帘猛地被掀开! 裹挟着凛冽夜风猛地灌入,吹得帐内火把一阵疯狂摇曳,光影乱舞。 一百骑司信使如铁塔般闯进来。他满脸都是疲惫,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炭火。 “苏总管,圣旨到——!” 苏定方与其他将领瞬间起身,肃然垂手而立。 信使解开紧紧绑缚在胸前的油布包裹,取出一枚明黄色的卷轴。 他并未展开宣读,而是双手捧着越过众人,疾步来到苏定方面前。 苏定方猛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升腾起的激动。他伸出微颤的右手,接过那卷明黄卷轴。 然后缓缓展开圣旨。 目光扫过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御笔亲书。 当看到“尽屠之”那三个满是杀意的字眼,苏定方的虎躯猛地一震! 一股狂喜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握着圣旨的右手颤抖不停。 帐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苏定方和他手中的那道圣旨。 “哈哈哈…末将领旨,定不辜负陛下重托!!” 见众将一脸的疑惑,苏定方激动得扬了扬手中的圣旨。 “陛下有旨,奚、契丹、靺鞨三族有持械者,尽戮之!!” 什么!! 帐内其他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李佑狂喜的拔出宝剑,“哈哈哈,正愁没有奴隶干活,父皇的旨意来得真及时啊。” 房遗爱猛拍胸膛,“房某在草原苦练武艺好几年,这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将领兴奋道:“杀杀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回说什么都能杀个痛快。” … 看着杀气腾腾的众将,苏定方心里格外的满意。 看来攻破三杂胡,指日可待!! 第98章 戮杂胡太子相求 哪怕此时已经是五月,漠北的高原上寒风如刀。卷着塞外特有的粗粝沙尘,抽打在杜雷麻木的脸上。 他伏在狂奔的马背上,每一次颠簸都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震碎。唯有怀中那枚金鱼符烙铁般滚烫,死死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地。 【魏叔玉,狗东西!断我粮道,坏我大事……孤要你死,要你魏家断子绝孙!】 李泰那夹杂着瓷器碎裂般的疯狂咆哮,依旧在杜雷耳边嗡嗡作响。 他狠狠一夹马腹,鞭子雨点般落下。座下骏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速度却硬生生又提起几分。 不能停! 殿下已近疯狂,若误了事,杜氏满门…… 杜雷不敢想下去,只觉得怀里的金鱼符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几乎让他窒息。 昼夜狂奔,人困马乏。 不知何时,风里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气息。起初很淡,杜雷并未在意。 可那气味越来越浓、越来越粘稠,像腐烂的肉混合着铁锈,沉甸甸钻进他的鼻腔,直抵肺腑深处。 是血腥味! 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杜雷猛地勒紧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惊惶的长嘶。 他惊疑不定地望向气味飘来的方向,那是前方山谷的隘口。风正是从那里灌出来,带着地狱般的腥甜。 一种冰冷的预感攫住了他。 该死啊,那里可是奚人的地盘,难道他们…… 杜雷有些不敢想下去,他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横刀。小心翼翼地策马,缓缓靠近隘口。 马蹄踏在松软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每一步都踏在他狂跳的心脏上。 终于,他探出了隘口。 眼前的情景,让杜雷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那不是战场,是屠宰场,更是人间炼狱! 月光洒下惨白的光晕,勉强照亮山谷中蜿蜒的小溪,只是溪水已不再清澈。 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几乎塞满整个河道,正以一种令人作呕的缓慢速度,裹挟着无数破碎的肉块与杂物向下游流淌。 破碎的毡帐碎片、染血的皮袍残片、断裂的骨矛、散落的铜铃,还有更多无法细辨的人体零碎部件,在血水里沉沉浮浮,如同一锅煮沸的、来自地狱的浓汤。 溪流两旁,尸体层层叠叠。 男人保持着生前搏斗的姿势,手中紧握着简陋的武器。只是他们的身体被利刃砍得支离破碎,肠子流了一地。 女人满脸绝望的蜷缩着,至死都紧紧抱着被开膛破肚的婴孩。 老人像破抹布般随意匍匐在地,头颅滚落在几步之外。 空气弥漫着令人发指的血腥恶臭,几乎凝成实质。 杜雷死死捂住口鼻,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认得那些毡帐的式样,那些皮袍的花纹,这是奚人的一个部落! 苏定方! 肯定是苏定方的大军! 陛…陛下的屠刀,已经落下来了! “尽屠之”三个字,不再是冰冷的旨意,而是眼前这幅活生生、血淋淋的炼狱图景! 杜雷浑身颤抖不停,几乎要从马背上栽下去。 鄂王殿下勾结奚人,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那阿尼戈呢? 那些所谓的精壮士卒呢? 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他,殿下最后疯狂的赌注,最后在血河中化为泡影。 如果奚人被李绩、苏定方给剿灭,那契丹与靺鞨人,又能坚持多久呢? 就在此时。 他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杜雷正准备转过头,一柄长矛抵在他后腰上。 “别动,束手就擒!!” …… 奚、契丹与靺鞨在营州被灭的消息,魏叔玉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此时的大唐太强大了。 有李绩在营州坐镇,外加上苏定方、薛万钧、房遗爱、牛进达等虎将,他们三族压根泛不起什么浪花。 部落据点、帐篷、毛毡被焚毁,牛羊、女人被抢走,车轮以下全部被斩杀,青壮男人全部被打为奴隶。 胆敢有丝毫反抗,等待三杂胡的是刀枪与箭矢。 “哈哈哈…好好,这群杂胡就该被唐人奴役。” 只是魏叔玉的笑容,很快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 他似乎看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整个人泛起想要杀人的冲动。 “砰…” 魏叔玉重重拍下桌子,“该死啊,六大家真的该死,竟然卖奚、契丹、靺鞨三杂胡白叠子!!” 郑丽婉安抚的抱抱他,接过他手里的情报看起来。 看完后郑丽婉长吐一口气,难怪驸马爷很生气,原来六大家偷偷向三杂胡走私不少违禁品。 “驸马爷,三杂胡已经束手伏诛,您又何必生气呢?”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丽婉姐,叔玉心里恨呐,恨这些胆大包天的国贼!!” 前隋三征高句丽,北方不知死掉多少人口。尤其是第三次东征高句丽,奚人、契丹、靺鞨三部落,没少往汉人背后捅刀子。 故而唐人与高句丽、奚人、契丹以及靺鞨之间,完全就是死仇的那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向他们走私物资,让魏叔玉不由得想起明末的八大皇商。不是他们勾结建奴,怎么会让女真入主中原。 “哟…妹夫咋就生如此大的气,隔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 话音刚落,李承乾一身明黄色常服走进来,只是他的眼窝格外深陷。 郑丽婉不动声色将情报收起来,她知道驸马爷不会让太子殿下知道。 魏叔玉对她投去赞许的眼神,“没什么,下人对六娉有些不上心。”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那妹夫的确该生气。” 几个妹妹中,李承乾最喜欢大妹长乐。 “哦对了,太子哥今天怎么有空闲,来公主府转转?” 李承乾看看郑丽婉,又看看伺候着的女奴。魏叔玉一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 “嘿嘿嘿…妹夫,你…你那药酒还有没有,孤…孤最近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魏叔玉盯着李承乾看了许久,直接盯得他心里发毛。 “只是有些力不从心??” 李承乾连忙直点头,“妹夫你不知道啊,嫔妃太多也是一种苦恼啊。” 魏叔玉拍拍手,郑丽婉从屏风后走过来。 “驸马爷,您有何吩咐?” “将药酒取一瓶过来,记得取3年份的。” 得到想要的东西,李承乾瞬间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妹夫这个人是真没得说,只要他有的,要什么都会给。 “妹夫,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咱们一同去明德门看戏吧!” 第99章 相求送李泰上路 明德门是长安城的南门,李承乾之所以邀请魏叔玉过去,不过是想看李泰的窘态! 因为今天李泰,就要带着家眷到鄂州就蕃。 作为李世民的嫡子,李泰的王爵不仅没高升,反而受囤积陈粮的影响而降爵。 内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有一些顶层的勋贵们才知道。至于寻常的官员们,他们只知道李泰失势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公主府大门口,看着眼前隆重的阵仗,魏叔玉很有些无语。 “太子哥,只是去送送雀雀哥,有必要带一营的率卫??” “哈哈哈…”李承乾笑得格外得意,他勾住魏叔玉的脖颈,“妹夫你是不知道哇,能看到青雀那家伙吃瘪,不带率卫显摆一番,简直是锦衣夜行呐!” 魏叔玉朝他竖起中指,亏他与雀雀哥一奶同胞,如此无聊之事也做得出来。 他朝郑丽婉吩咐几句,没一会儿马车与护卫队都准备好了。 两人抵达明德门时,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早已经等候多时。 看着三千多明光铠甲的率卫,李世民的脸皮不由得抽搐几下。作为马背上的皇帝,李世民一眼便瞧出眼前一营率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真是奇怪啊,东宫六率没多少个折冲府,是谁帮太子练的兵马? 该死的混小子,做人就不懂得低调一点。 不仅李世民震惊不已,一同来送行的房玄龄等大臣,同样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至于李泰嘛,他更是嫉妒的像得了红眼病一般。 李世民冷哼一声,“高明,青雀马上要就蕃,你就不能早一点到南门?” 李承乾连忙告罪一番。魏叔玉则不屑的撇撇嘴。他当然明白便宜岳父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之间做到兄友弟恭,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姐夫…”李治环顾四周,忍不住低声问,“姐夫,怎么没将婉婉带过来?” 魏叔玉的脸颊又抽搐两下,狗稚奴不会看上他妹妹吧? “玉儿过来…”长孙皇后顿时就忘记李泰,朝魏叔玉招招手。 “母后!” 魏叔玉刚行完礼,小兕子朝他不停伸手,“锅锅…抱抱!!” 长孙皇后有些气恼,拍下小兕子的屁股,将她塞进魏叔玉的怀里。 “哼…真有些养不熟。” 魏叔玉温柔拍打着小兕子的背,然后朝长乐点头示意。 “魏郎…” 长乐最近一直待在皇宫准备嫁妆,她心里别提有多挂念魏叔玉。 看着聚集在魏叔玉身边的父皇、母后、大哥与妹妹们,李泰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与心塞。 不说说好的给他送行。怎么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看着女婿没有理睬他,阎立德心里很是难过。女儿这次跟着去鄂州,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陛下,吉时已到,可以给魏…鄂王殿下送行了。” 李世民愣了下,脸色平静的将长孙皇后、长乐、李承乾等人带过去。 见魏叔玉身边没人,阎立德连忙找上魏叔玉。 “见过驸马爷…” 魏叔玉点点头,“不去与你女儿多叙叙,跑过来与本驸马聊天,莫非有事相求?” 阎立德笑得有些谄媚,“驸马爷料事如神,卑职的确有点小事求驸马爷。” 对于真正的艺术大师,魏叔玉还是挺欣赏的。 “说说看,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帮你。” 阎立德激动得浑身颤抖不已,就像得了马上风一般。 我尼玛! 魏叔玉有些不淡定了,看来老阎所属甚大啊! “驸马爷,听说公主府有能让人怀孕的药酒,能不能送给卑职一瓶?” 作为一个纯粹的手艺人,他们始终奉行达者为师。更何况有些段纶那层关系在,阎立德早就将魏叔玉当成长官。 “啥??” 魏叔玉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眼里的震撼怎么都藏不住。 我尼玛。 老阎他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看来他想老树发新枝。 “嘿嘿嘿…” 魏叔玉笑得贼鸡儿的淫荡,“别人讨厌没几千贯铜钱,本驸马理都不会理,老阎你嘛…嘿嘿嘿!!” 阎立德知道魏叔玉误会了,但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只得忍下来。 “那太好了,驸马爷,能不能现在就给卑职?” “啊??” 魏叔玉整个人十分懵逼,老阎他也太猴急了吧,好歹将你女儿送走再说嘛! 难道老阎他,找到个国色天香的女奴? “这不好吧,好歹先送雀雀哥上路。” 阎立德嘴脸抽搐几下,心里却狂叫不已。 神尼玛的送他上路,咋就觉得这话听起来贼晦气。 “没关系,我相信鄂王不会怪罪。” 魏叔玉一脸古怪看着阎立德,“老阎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猴急了吧!俗话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老阎你要是沉溺其中,你的精气神迟早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阎立德有些抓狂,魏叔玉也太磨叽了吧!再拖拖拉拉下去,他阎立德就是求来药酒,捎给他女儿也费劲。 “没关系,驸马爷,卑职现在就想要。” 魏叔玉叹口气,“老阎你还真是个急色的老头啊。” 看着格外憔悴的李泰,李世民心里其实挺不好受。 这么多儿子之中,他内心其实挺喜欢李泰。哪怕他暗地里囤兵想造反,哪怕他走私战略物资给敌人,李世民也没怎么怪罪他。 降爵不过是给大臣们看,等过个一年半载,他迟早会将青雀的爵位升回来。 太子这些年的实力,似乎膨胀得有些快啊。倘若没人掣肘他,天知道会膨胀成什么样子。 说起来,这次还不是青雀做得太过分了。 他李世民倘若真讨厌青雀,咋可能还来明德门为他送行。 “青雀,到鄂州后不得沉迷享乐,要与地方官员一起将封地治理好。” 李泰简单应了声,他压根就不想说什么。 “父皇,吉时已经到了,赶紧让雀雀哥上路吧!” “额…”李泰差点没气过去。 该死的混蛋,每次听他说话,总能将人气个半死! 啥叫让他赶紧上路,他李泰只是去就蕃,又不是去砍头。 就在他带着王妃阎婉南下时,长安城的北门,出现三骑红翎信使。 “北疆大捷,苏定方率军攻破奚人、契丹、靺鞨三部落,斩杀无数!!”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 第100章 捷报至血腥屠杀 “报——!!北疆大捷,红翎急报——!!” 一声激动而高亢的嘶吼,伴随着急促如鼓点般的马蹄声,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撞碎明德门的诡异氛围。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目光齐刷刷转向北面。 只见朱雀大街上烟尘滚滚,三名亢奋如狼的红翎信使,正以透支生命的姿态策马狂奔而来。 为首信使高举染血的红色翎羽信筒,那抹刺目的鲜红,如同胜利之火般夺人眼球。 “北疆大捷!营州总管李绩、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报:我王师于营州北境大破奚、契丹、靺鞨三杂胡叛逆! 阵斩无数,尽焚其巢穴,俘获甚众!三胡勾结高句丽,意图不轨,部落首领今已全部伏诛!” 信使嘶哑着吼出一嗓子,单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也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捷!!!” “万岁!!”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喜与呐喊。无论是随行的宫女太监、护卫的禁军,还是围观的百姓,无不振臂高呼。 大唐的赫赫武功,永远最能点燃长安人的热血与自豪。 李世民猛地攥紧拳头,眼中精光爆射。刚才因李泰就蕃而积郁的些许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开疆拓土,扫灭叛逆的帝王豪情! 长孙皇后双手合十,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对战争的悲悯。 李承乾激动地勾住魏叔玉的肩膀:“妹夫,听见没,大捷!苏定方他们果然没让孤失望,哈哈哈!” 李泰如遭雷击般晃了晃身体,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骑士口中那“勾结高句丽”、“伏诛”、“阵斩无算”的字眼在疯狂回响。 完了! 奚人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最后的指望,他用以翻盘的筹码,他寄予厚望的“精兵” 就在这血淋淋的大捷宣告中,彻底化为了泡影! 一股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他,让李泰几乎窒息。 不知为何。 他猛地抬头看向魏叔玉,后者正抱着小兕子,嘴角挂着洞悉一切的冰冷笑意。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李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再也无法在此地停留片刻,几乎是失魂落魄地钻进南下的马车,连最后的告别礼仪都忘了。 魏叔玉怀中的小兕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所惊扰,不安地扭动着。 魏叔玉轻轻拍抚着她,目光却仿佛穿透时空,投向刚刚结束厮杀的北疆炼狱。 几日前,营州以北。 塞外狂风卷着粗粝的沙石,在草原与山峦间发出凄厉的呜咽。 天穹低垂,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向大地,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 李绩端站在中军大帐前临时垒起的高台上,一身玄甲在晦暗的天光下幽深如墨,唯有颌下几缕长须在风中微微拂动。 他面前铺开一张硕大的羊皮舆图,营州山川、奚人草场、契丹密林、靺鞨河谷皆在其上。 几支代表敌我态势的小旗,如毒蛇盘踞在要害之处。 “报——!” 一斥候风尘仆仆滚鞍下马,单膝跪倒,“大帅!奚人主力约两万骑,已在其王乌素利带领下,集结于野狐岭东侧草甸! 契丹大酋阿卜固率部三万五千人,隐于黑松林以西。靺鞨俟斤拔灼所部万余,正沿饮马河急速向野豕岭靠拢,三族似有合兵之势。” 空气骤然紧绷,仿佛连风都停滞了一瞬。 “合兵?” 李绩眼皮未抬,手却稳稳点向舆图上野豕岭中间的山谷隘口,“苏定方!” “末将在!” 苏定方应声踏前一步,魁梧的身躯像一尊铁塔,玄甲铿锵。 “率你本部两万精骑,正面压向野豕岭!本帅要你像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凿穿乌素利的中军,把残余奚人的骨头碾碎在野豕岭的草皮上。” 李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头。 “喏!”苏定方抱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霍然转身,铁靴踏地声如闷雷,大步流星走向自己那匹神骏如龙的黑马。 “牛进达!” “末将在!”老将牛进达须发戟张,虽年岁不小,一身杀气却如出鞘宝剑。 “领一万步卒并一万强弩手,自黑松林北缘悄然切入。待契丹人被苏定方吸引,全力扑出,截断阿卜固退路。我要这黑松林,成为契丹人的埋骨坟场!” “末将领命!”牛进达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退下。 李绩目光缓缓移向舆图上蜿蜒的饮马河,最终落在那代表靺鞨人动向的箭头。 “房遗爱,李佑!” “末将在!”两个年轻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锐气。 房遗爱身姿魁梧挺拔,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鹰。 李佑不再是长安城中那个纵马游猎,眼高于顶的纨绔王爷。 一身明光铠擦得锃亮,紧握马槊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眼底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战意,仿佛一头囚禁已久的猛兽终于嗅到血腥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你二人…” 李绩手指重重戳在,饮马河上游一处狭窄的河谷地带,“率本部一万玄甲精骑,轻装疾进,直插拔灼侧翼。待其阵势动摇,立刻冲杀突入。记住,要快,要狠!如雷霆一击,打碎靺鞨人的脊梁,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两人同时抱拳,声音沉稳有力。 房遗爱刚准备离开,却被李绩给叫住,“刀剑无眼,务必护好燕王殿下周全。” 房遗爱用力拍拍胸脯,“李帅放心,有遗爱在,定不会让燕王有丝毫闪失。” 军令如山,凛冽杀气冲霄而起,将沉郁的云层都撕开了一道缝隙。 铁甲如林,兵刃如霜。 数万铁骑倾巢而出,整片大地在铁蹄的轻微震动下呻吟。 野豕岭,东侧。 无垠的草甸在朔风中起伏如浪。奚王乌素利高踞在神骏的白马上,身披缀满铜镜的华丽皮甲。 鹰钩鼻下薄唇紧抿,满脸凝重望着地平线上,那道缓缓压来的黑色潮线。 那是带着种碾碎一切,威震天下的大唐铁骑! “唐人来了!” 乌素利身边,一心腹头领声音发颤,握着弯刀的手微微发抖,“王,我们…真能挡住苏定方?” 乌素利猛地回头,眼中凶光毕露,脸上却带着赌徒般的狰狞: “慌什么!我们背后有契丹与靺鞨的援兵,唐人来得正好,就让他们尝尝被三面夹击的滋味。 六大家送来上好铁料打的箭头和马刀,难道是摆设吗?长生天保佑,今日便是我们奚人扬眉吐气之时。只要拖住苏定方,等阿卜固和拔灼一到” 他声音陡然拔高,对着身后密密麻麻、同样紧张不安的奚人骑兵嘶吼: “勇士们!,举起你们的刀弓,让唐狗的血染红这片草原。为了我们的草场,为了我们的牛羊,为了我们的女人与孩童,杀——!” “杀——!” 两万奚人骑兵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驱策着战马,迎着黑色铁壁疯狂对冲而去! 马蹄践踏大地,发出滚雷般的轰鸣,卷起漫天草屑尘土。 遮天蔽日! 近了,更近了! 奚人骑兵纷纷引弓,弓弦绷紧的嘎吱声连成一片。无数淬着寒光的铁簇箭头斜指天空,那是来自六大家族走私的上好精铁打造。 然而,就在奚人弓弦即将拉满的刹那。 “呜——呜——呜——!” 苍凉雄浑的号角声陡然撕裂空气,唐军终于吹响进攻的号令。 “举槊!” 苏定方雷霆般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冲锋阵列。他本人一马当先,手中那柄沉重的马槊平端如龙。 “轰!” 仿佛一道钢铁堤坝瞬间抬升!唐军前排骑兵整齐划一放平,长达丈余的马槊。 冰冷的槊锋连成令人胆寒的死亡森林,后排骑兵则瞬间擎起强弓硬弩。 “放!”苏定方再次怒吼! “嗡——!”天空骤然一暗! 不是乌云,是遮天蔽日的箭雨。弩矢和雕翎箭如同死亡的蝗群,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扎入迎面冲来的奚人骑兵阵中!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瞬间取代冲锋的呐喊! 人仰马翻、血雾喷溅! 奚人冲锋的势头,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不少奚人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 精心打造的皮甲在唐军强弓劲弩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顶住,顶住!”乌素利目眦欲裂,挥舞着弯刀嘶吼,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唐军铁骑的速度丝毫未减。 “杀——!”苏定方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狠狠撞入了奚人陷入混乱的前阵。 手中马槊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洞穿奚人百夫长的咽喉,槊尖透颈而出。 他的虎臂猛地一震,巨力直接将百夫长的脖颈震断。 “挡我者死!”苏定方狂吼,槊影翻飞。 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四下抛飞! 唐军铁骑如同烙铁般插入凝固的牛油,摧枯拉朽般撕裂奚人仓促组成的防线。 沉重马槊借助战马奔腾的恐怖冲力,轻易地刺穿皮甲、铁片,将奚人勇士连人带甲捅穿、挑飞。 铁蹄无情地践踏着倒地的伤者和尸体,骨骼碎裂的脆响不绝于耳。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每一个奚人的心脏。 他们赖以冲锋的骑射,在唐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乌素利眼中那丝赌徒般的疯狂彻底消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引以为傲的勇士,在真正的唐军铁骑面前,竟如同待宰的羔羊! “这…这不可能…六大家的刀…怎会如此无用?!”乌素利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黑松林边缘,契丹大酋阿卜固如同一头潜伏在阴影中的恶狼,焦急等待着靺鞨人拔灼的信号。 林间光线昏暗,契丹战士紧握着弯刀和骨朵,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大酋快看,拔灼俟斤的狼烟!” 一契丹斥候指着饮马河上游方向,只见一道粗壮的黑色烟柱,笔直刺向阴沉的天空。 “哈哈哈,虐杀唐人的机会来啦,儿郎们随本汗杀!” 喜欢大唐:开局抬棺劝谏,李二气炸了。 第1章 三族灭李佑勇猛 “杀啊——!” 憋闷已久的契丹战士,爆发出嗜血的狂吼。猛地冲出黑松林的掩护,朝着苏定方大军看似暴露的后侧翼,疯狂地席卷而去! 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仿佛已经看到唐军惊慌失措,腹背受敌的崩溃景象。 然而。 就在契丹人冲出密林,踏入相对开阔的草地,速度刚刚提起的刹那间。 “呜——!”一声凄厉尖锐、迥异于唐军号角的哨音,突兀地划破喧嚣的战场! “立阵!”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在契丹人冲锋的侧前方响起! 那是房遗爱! 他早已悄然运动到位,伏于矮坡之后的唐军步卒闻令而动! 动作迅捷如电,整齐划一! “喝!”前排魁梧的刀盾手轰然踏前一步,将半人高的精钢巨盾狠狠砸入地面。 盾牌落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顷刻间连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 盾牌间隙,一支支闪烁着寒光的狼筅,如同毒蛇般猛地探出。 矛头分叉,形如巨爪;矛杆极长,密密麻麻,瞬间构成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荆棘林! “弩!”房遗爱再次断喝,声音稳定得没有一丝波澜。 强弩手们动作娴熟,整齐划一的脚踏弩臂。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绞弦声,一张张威力巨大的蹶张弩被迅速拉开。 冰冷的弩矢六十的角度朝空,对准冲锋而来的骑兵洪流。 契丹人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 眼前从未见过的古怪阵型,那森然如林的超长长矛,给人一种诡异而致命的威胁感。 契丹骑兵本能地想要勒马转向,避开这片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荆棘丛。 “放箭,射马!”房遗爱目光如冰,厉声下令! “嘣嘣嘣!!” “嘣嘣嘣!!” … 密集的弩弦响彻四野,如同死神的狞笑! 粗大的弩矢撕裂空气,带着恐怖的动能,精准笼罩住契丹骑兵。 噗嗤! 噗嗤! 噗嗤! 血花四溅! 战马悲鸣! 数百骑契丹精锐,连人带马被粗大的弩矢狠狠贯穿。 沉重的马尸轰然倒地,绊倒后面躲闪不及的同伴。契丹人的冲锋势头瞬间被打乱,阵型出现明显的混乱和拥堵! “稳住,冲过去,冲散他们!”阿卜固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狂吼。 他心里十分清楚,不冲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契丹骑兵在首领的驱赶下,红着眼不顾伤亡再次加速。试图凭借战马的冲力,强行撞开看似单薄的盾墙和长矛丛林! “轰!” “咔嚓!” 战马沉重的躯体,狠狠撞在巨盾之上。 巨大冲击力让盾牌剧烈震颤。持盾的唐军士兵闷哼一声,脚下泥土深陷,却硬生生咬牙顶住。 狼筅在此刻发挥出恐怖的威力! 矛头分叉的利刃,却如同附骨之疽。或刺、或勾、或搅! 矛刃轻易割开战马柔软的腹部,搅碎马腿的筋骨,勾住骑兵的皮甲和肢体。 战马惨嘶着翻滚倒地,将背上的骑兵狠狠甩出。落地的骑兵还未来得及爬起,就被盾牌间隙突然刺出的短矛,精准地捅穿咽喉或心窝。 契丹人不死心,红着眼勇猛的冲锋。撞在铁壁荆棘之上,如同海浪拍击礁石,粉身碎骨。 每一次冲击,都只换来一片人仰马翻和凄厉的惨嚎。 更要命是盾牌中间的蹶张弩,它们不停朝空中发射粗大的弩箭,十分高效的收割着契丹人的性命。 “这…这是什么妖法?!”阿卜固看得浑身冰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从未见过如此克制骑兵的步阵! 唐军士兵的配合,默契得令人发指。盾、矛、弩、刀,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自己部族勇士的勇猛,在冰冷的阵法面前,显得如此愚蠢和徒劳! 该死啊,难道他们这回踢到铁板上? 远处高台上。 李绩浑浊的老眼中,猛地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住房遗爱那沉稳指挥的背影。 此刻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鸳鸯阵,竟是如此精妙的鸳鸯阵!魏叔玉啊魏叔玉,你究竟教出个何等怪物?” 就连侧翼正指挥步卒稳步推进,清剿奚人残部的牛进达,也被那诡异而高效的杀戮景象所吸引。 当他看清楚契丹人的惨状,见惯尸山血海的老将,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真是后浪推前浪,此子的兵法真是魏驸马所传? 饮马河上游,狭窄的河谷地带。 俟斤拔灼此刻十分焦躁,不停催促着麾下战士加速前进。 野豕岭震天的喊杀声,以及黑松林方向传来的混乱嘶吼,令他心急如焚。 倘若不能及时包围唐军,那就会让唐军各个击破,到时候简直是天大的灾难。 “快,再快点!乌素利和阿卜固撑不了多久,杀过去,抢光唐人的甲胄和粮食。” 拔灼挥舞着沉重的铁骨朵,声音如同破锣。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火焰。六大家走私来的精良铁器,武装了他的亲卫,让他对即将到来的收割充满期待。 靺鞨战士嗷嗷叫着。驱策着矮小却耐力十足的战马,沿着河谷奋力奔驰,试图尽快切入战场。 就在这时—— “呜——!”凄厉的冲锋号角,毫无预兆地在他们侧前方的炸响。 “轰隆隆隆——!” 如同山洪爆发! 一支黑色的钢铁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自山坡顶端俯冲而下! 玄甲,一万玄甲精骑! 玄甲不过百,过百无人敌!! 俟斤拔灼此刻呆若木鸡,浑身颤栗不已。 天啦,竟然是大唐的玄甲铁骑!! 人马俱披重甲,在天光下反射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马蹄踏在河谷碎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整个河谷都在颤抖! 李佑金盔金甲,在战场上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倘若魏叔玉此刻在他身边,肯更用马鞭狠狠抽个饱。 耍骚包也要看地方嘛,金盔金甲的,也不怕敌人突施冷箭。 他脸上再无半分昔日的轻浮与骄纵,只有近乎疯狂的狰狞战意。 “姐夫教我,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佑的咆哮声压过千军万马,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玄甲军!随本王——凿穿他们!杀——!” “杀杀杀——!” 一万玄甲精骑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重甲骑兵集群开始冲锋起来,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狠狠撞向阵型尚未完全展开的靺鞨队伍。 太快! 太猛! 太突然! 靺鞨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轰——!” 钢铁与血肉的碰撞,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 李佑一马当先。手中那杆特制的加长马槊,借助战马俯冲的恐怖速度,化作道撕裂空气的金色闪电。 拔灼瞳孔骤然收缩。他狂吼一声,本能地举起沉重的铁骨朵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爆鸣,瞬间火星四溅!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拔灼只觉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那柄沉重无比的骨朵,竟被槊尖一点之力,硬生生荡开。 中门大开! 拔灼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他看到李佑那双赤红如血,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睛。 “噗嗤——!” 槊尖毫无阻碍洞穿拔灼胸前的护心镜。如同穿透一层薄纸,余势未消后贯穿心脏。 拔灼魁梧的身躯,从马背上抛飞出去。像一袋破败的沙包,重重砸在后面的靺鞨勇士中。 靺鞨俟斤拔灼,一个照面,死!! “俟斤——!” 靺鞨战士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他们心目中如同山岳般强大的首领,竟被这个金甲唐将一槊秒杀?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玄甲重骑更是如同绞肉机般滚滚向前,将陷入混乱和恐慌的靺鞨勇士,彻底撕开、碾碎。 靺鞨人崩溃了! 他们赖以在密林中生存的勇武,在绝对的力量、速度与毁灭性的集团冲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哭喊声、求饶声取代了战吼,无数靺鞨战士丢下武器,像没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当李佑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此刻他身后是尸横遍野的河谷,还有彻底崩溃的靺鞨俘虏。 说是战争,更像是一场剿灭叛乱的屠杀。 一个时辰都没有,三杂胡的贵族全部伏诛。只余满地的残肢断臂,以及无比恐惧的俘虏! 第2章 庆贺李二拜把子 三胡杂的覆灭,对长安人而言,压根就没激起丝毫的浪花。 他们与东突厥相比,只是个小小的部落。哪怕靺鞨人口有十几万,但对大唐而言,的确什么都算不上。 所有长安人中,只有魏叔玉格外高兴。他不仅在公主府设宴大肆庆祝,而且还在宴会上提供海量的秋露白。 虽说那些秋露白只是去年的新酒,喝起来酒里的劲道有些野蛮,但它毕竟是秋露白。 整个长安城,除了醉仙楼有得卖,也只有皇宫里稍微多一些。 对勋贵们而言,每年能喝饱秋露白的机会,或许只有过年那段时间。 因为每年公主府送他们的年礼,差不多都有一百瓶秋露白。 程处亮美滋滋的灌了一口,“玉哥儿,不就是灭了三胡杂嘛,用得着大肆庆贺?” 只有魏叔玉心里格外清楚,那些不能融入中原的胡杂,日后会给中原带来多么沉痛的伤害。 他戏谑看眼程处亮,“要不酒宴先撤了?” “啊?别!”程处亮顿时就后悔了,倘若玉哥儿真的将酒宴取消,天知道他会不会被勋二代们揍一顿。 尉迟宝林踹了程处亮一脚,“帝国打了打胜仗,岂能不庆贺?来来来,咱们为大唐帝国万胜干杯!” 侯成连忙附和,“对对对,大唐万胜,干杯!!” “大唐万胜!!” … 魏叔玉刚陪他们喝了一杯,屏风后就传来程咬金的大嗓门声。 “哈哈哈,贤侄你有些过分呐,有美宴咋就不喊你程伯伯?” “黑炭头你挤什么挤,俺老尉迟可是先过来的。” “丑牛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俺老程先迈的脚步。” 魏叔玉看着挤作一团的两个活宝,他的脸颊忍不住抽搐几下。 好意思说不喊他们,每次喝完酒总会跳些辣眼睛的舞蹈。 “知节、敬德,你俩要是再闹的话,那就给朕滚出公主府!” 程咬金与尉迟恭嬉皮笑脸的笑了笑,转而勾肩搭背去找他们儿子的麻烦。 “砰!!”程咬金踹了程处亮一脚。 “混账玩意,有美宴也不叫你老子,回去抛石锁一百次!” 尉迟恭同样踹了尉迟宝林一脚,“还愣着作甚,赶紧给你老子让位置。” 魏叔玉与勋二代们一阵无语,旁边又不是没给他们准备桌案。 “见过陛下!!” 既然皇帝都过来,小年轻们自然要向他行礼。 李世民大度的摆摆手,“朕今日着便装,都不必多礼。” 说完他踹了程咬金一脚,“行了,旁边有新桌案,咱们一起过去吧!” 房玄龄红着老脸朝魏叔玉微微颔首,一旁的魏征则满脸不忿。 好大儿真有些过分呐,有美宴也不说请一下,害他被同僚取笑不已。 酒过三巡,大殿内顿时就热闹起来。 程咬金红着脖颈,扯着嗓子叫起来,“贤侄呐,听说今天的秋露白管够,可有这回事?” 尉迟恭瞬间竖起耳朵。以往来公主府参加酒宴,他们只能分到两瓶秋露白,每次都喝得不上不下。 “呵呵…程伯伯放心喝,今天公主府的秋露白管够!!” 魏叔玉的话音刚落,老杀才们瞬间乐得嘴巴都笑歪了。 “哈哈哈…黑炭头,今天秋露白管够,咱俩务必要分个高低出来。” 程咬金红着脖颈道:“比就比,谁还怕你这个丑牛不成。” 顿时,大殿里响起混不吝猜拳斗酒的吵闹声。 李世民苦笑着摇摇头,朝魏叔玉招招手。 “玉儿,听说你举办酒宴,是为了庆贺大唐灭了三杂胡??” 魏叔玉笑着点点头,“父皇只说对了一半,还一半与燕王殿下有关!” 李世民愣了下,想起战报里的内容,他不由得脸颊抽搐不停。 “玉儿,难道战报里说的是真的,佑儿他…他的战功没作假?” 魏叔玉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父皇,军队最忌讳弄虚作假,您觉得懋功叔叔与苏将军,是弄虚作假之人?” “啥??” 李世民这一次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激动得整个人浑身颤抖不停。 天呐,他最看不起的一个儿子,竟然成为一员虎将。 “哈哈哈…好好,的确值得美宴贺之!诸位爱卿,胜饮。” “胜饮!!” … 或许是气氛太热烈,亦或李世民今天格外开心,他很快就喝高了。 与往年酿制的秋露白相比,去年秋露白不仅改进酿制工艺,还利用上等金丝楠木的酒桶改善口味。 如此一来,秋露白入口十分舒坦,李世民等人自然而然的喝醉了。 “哈哈哈…玉儿,朕…朕好欣赏你,你太对朕的胃口。额…今天说什么,朕…朕都要与你拜把子。” “来人…高重快滚过来,去…去准备香案,朕…朕与魏驸马要拜把子!” 高重顿时整个人都惊懵逼了,陛下他究竟喝了多少美酒,竟然要与魏驸马拜把子。 不仅高重懵逼了,大殿内没醉的勋贵们,同样被惊得呆若木鸡。 我尼玛,刚刚房玄龄、魏征等人,到底灌了陛下多少酒。 魏叔玉戏谑看着高重,“嘿嘿…高公公你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准备??” 老太监心里一阵无语。他见过狗的,没见过像魏驸马这样如此狗。 你堂堂魏驸马,有脸与陛下拜把子,那…那不是差辈了嘛! 就在高重左右为难时,长孙皇后抱着小兕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长乐以及一些宫女太监。 “嘿嘿嘿…观音婢来得正好,朕…朕要与玉儿拜把子,爱妃正好做个见证!”李世民说完,头一歪后趴在桌案上。 啥?? 长乐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要是父皇与魏郎拜把子,她…她与魏郎岂不是差了辈。 父皇糊涂啊,他…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见长乐担忧的抓着他的手臂,魏叔玉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 长孙皇后一脸震惊看看李世民,转头问魏叔玉,“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叔玉耸耸肩,“还能是什么,父皇他喝醉了呗。” 长孙皇后看看天色,然后狠狠踹下李世民的屁股。 “哼!!这么爱喝酒,今晚就让二郎喝个够。高重,将陛下、房玄龄、魏征一同丢到东厢房吧!” 第3章 被凸了幕强胡女 翌日,公主府前殿东厢房。 李世民毕竟比魏征、房玄龄要年轻得多,他第一个醒了过来。 只是当他睁开眼睛后,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嘶…”李世民看着凌乱的床榻,外加上散落一地的衣裳,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尼玛。 李世民捂住疼痛的屁股,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昨晚,他与房玄龄、魏征之间发生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看着呼呼大睡、一脸餍足的两人,他恨不得将他俩踹一顿。 “哟…父皇起得挺早嘛,昨晚你们仨没抱在一起吧!” 李世民脸色无比铁青,“玉儿,昨晚为何将朕与两位爱卿搁在一起?” 魏叔玉故意吓唬他,“父皇您不会忘记了吧,昨晚您抱着房伯伯还有我阿耶不撒手,非要与他俩大被同眠!” “啊??” 神尼玛的大被同眠,他…他李世民才没有那种爱好呐! 李世民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此刻他只想知道,他到底还纯洁不。 “玉儿,朕…朕的屁股为啥如此疼,昨晚没…没发生点什么吧?” 魏叔玉笑得很猥琐,“父皇您想多了,您屁股疼是被母后踹的。” “啥?观音婢踹朕,这…这怎么可能??” 屁股上传来的阵痛,让李世民总觉得有些不可能。 观音婢怎会因为他醉酒,会踹他的屁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从传递过来的疼痛来看,观音婢也不会下狠手呐! 莫非里面,有他不知道的隐情不成? “嘿嘿嘿…” 魏叔玉歪嘴一笑,“父皇您莫非全忘啦,昨晚您答应与儿臣拜把子捏!!” “什么!!” 李世民整个人再也冷静不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脑袋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昨晚要与玉儿拜把子,如…如此离谱的事情,他…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父皇,您当时都吩咐高重摆香案,就差按着儿臣拜把子。幸好母后及时出现,否则肯定会成为长安城天大的笑话。” “啊?!” 李世民心中格外的惊讶,不禁张大着嘴巴,心里无比的凌乱。 与玉儿这混小子拜把子? 而且还是要按着他拜? 太过分了,他李世民的兄弟就如此不值钱?? 居然还要按着混小子来结拜! 魏叔玉要是知道便宜岳父的想法,肯定会对他竖中指。 便宜岳父连亲兄弟都敢杀,还真以为拜的把子很值钱? 李世民看着熟睡不醒的房玄龄与魏征,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砰砰!!” 两人一人踹了一脚后,李世民气鼓鼓的离开了。 见魏叔玉独自一人回来,长孙皇后脸上满是疑惑。 “玉儿,你父皇宿醉还未醒?” 魏叔玉笑着将情况解释下,末了他笑嘻嘻道:“母后放心吧,不到半个时辰,父皇肯定会重新回到公主府。” “这是为何?” 魏叔玉语气戏谑道:“以父皇死要钱的性子,他肯定在六聘上动文章!” 一旁的长乐顿时就急眼了。她再不嫁出去的话,到时她都成为老姑娘啦。 再说有个小姨子一直都惦记着,老实说长乐心里很有点慌。 “母后…父…父皇他…他不会真的为难魏郎吧?” 长孙皇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你父皇那边母后自然会劝说。” 果然不出魏叔玉所料,李世民回立政殿后,压根就没找到长孙皇后与长乐。 等她从彩云那里得知六聘之事,李世民顿时不觉得屁股疼了。 混小子那么有钱,六聘时多要点钱财不过分吧! 李世民越想心里头越热,连忙朝高重吼道: “快备驾,朕去公主府接皇后回宫!” 对于大唐灭掉三杂胡,在长安城压根没掀起什么浪花。 从大唐立国至今,几乎没打过什么败仗,唐人的心气别提有多高。 更何况是都城的长安人,他们的心气更是比城墙还要高。 区区三杂胡而已,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万人,值得他们去议论? 与长安人的平淡相比,在长安讨生活的胡商、胡姬、胡奴、胡籍官吏们,心里则五味杂陈。 大唐越来越强盛,它也变得越来越强势。 以前大唐对待藩属国与部落,还算比较宽容与厚爱。 只要马屁拍得动听,每年都能赏赐大量的财物。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能在大唐朝廷为官,子女也能在国子监求学。 现在则不一样,大唐对周边的藩属国与部落,越来越严厉与苛责。 奚人、契丹、靺鞨不过是与高句丽做点买卖,大唐竟然派大军直接将他们给灭了。 造业哇,听说车轮以下的、年老残疾的,直接全部处死。 被俘虏的男人,听说全部被押至燕城,要么去山里开山凿石修池道,要么去更远的北方伐木。 至于被俘的女人,全部都被打为女奴。漂亮女奴成为勋贵们的玩物,剩余的女奴全部赏赐给边疆的唐卒。 一瞬间。 库莫奚、契丹、白水靺鞨三部落,就这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与异族男人们不同,胡姬与胡女奴们,幕强的心理让她们对大唐男人格外热情。 她们甚至对三杂胡女奴们,感到格外的羡慕。 能成为大唐男人的小妾,这可是她们梦寐以求的愿望呐。倘若能诞下一男半女,那她们的身份又会提升不少。 “该死啊,三部落的女奴,她们竟然一步登天。” “谁说不是呐。我们也想嫁给唐人为小妾,不想继续在酒肆卖酒水。” “哎…啥时候能寻得一良人,能嫁给他为妾就好啦,我做梦都想永远住在长安城呐!” “真是搞不懂哇,我们胡姬身材好得很,想嫁给读书人为小妾咋就这么难。” … 不怪胡姬、胡女奴们胡思乱想,一切皆因大唐是天朝上国。她们就连所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格外的香甜。 要知道她们此时是最低等的奴籍,在长安的生活与以往相比,完全是生活在童话里。 她们经常在幻想,摆脱奴籍的大唐生活,那将是何等之美好。 魏叔玉笑着将情况解释下,末了他笑嘻嘻道:“母后放心吧,不到半个时辰,父皇肯定会重新回到公主府。” “这是为何?” 魏叔玉语气戏谑道:“以父皇死要钱的性子,他肯定在六聘上动文章!” 一旁的长乐顿时就急眼了。她再不嫁出去的话,到时她都成为老姑娘啦。 再说有个小姨子一直都惦记着,老实说长乐心里很有点慌。 “母后…父…父皇他…他不会真的为难魏郎吧?” 长孙皇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你父皇那边母后自然会劝说。” 果然不出魏叔玉所料,李世民回立政殿后,压根就没找到长孙皇后与长乐。 等她从彩云那里得知六聘之事,李世民顿时不觉得屁股疼了。 混小子那么有钱,六聘时多要点钱财不过分吧! 李世民越想心里头越热,连忙朝高重吼道: “快备驾,朕去公主府接皇后回宫!” 对于大唐灭掉三杂胡,在长安城压根没掀起什么浪花。 从大唐立国至今,几乎没打过什么败仗,唐人的心气别提有多高。 更何况是都城的长安人,他们的心气更是比城墙还要高。 区区三杂胡而已,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万人,值得他们去议论? 与长安人的平淡相比,在长安讨生活的胡商、胡姬、胡奴、胡籍官吏们,心里则五味杂陈。 大唐越来越强盛,它也变得越来越强势。 以前大唐对待藩属国与部落,还算比较宽容与厚爱。 只要马屁拍得动听,每年都能赏赐大量的财物。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能在大唐朝廷为官,子女也能在国子监求学。 现在则不一样,大唐对周边的藩属国与部落,越来越严厉与苛责。 奚人、契丹、靺鞨不过是与高句丽做点买卖,大唐竟然派大军直接将他们给灭了。 造业哇,听说车轮以下的、年老残疾的,直接全部处死。 被俘虏的男人,听说全部被押至燕城,要么去山里开山凿石修池道,要么去更远的北方伐木。 至于被俘的女人,全部都被打为女奴。漂亮女奴成为勋贵们的玩物,剩余的女奴全部赏赐给边疆的唐卒。 一瞬间。 库莫奚、契丹、白水靺鞨三部落,就这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与异族男人们不同,胡姬与胡女奴们,幕强的心理让她们对大唐男人格外热情。 她们甚至对三杂胡女奴们,感到格外的羡慕。 能成为大唐男人的小妾,这可是她们梦寐以求的愿望呐。倘若能诞下一男半女,那她们的身份又会提升不少。 “该死啊,三部落的女奴,她们竟然一步登天。” “谁说不是呐。我们也想嫁给唐人为小妾,不想继续在酒肆卖酒水。” “哎…啥时候能寻得一良人,能嫁给他为妾就好啦,我做梦都想永远住在长安城呐!” “真是搞不懂哇,我们胡姬身材好得很,想嫁给读书人为小妾咋就这么难。” … 不怪胡姬、胡女奴们胡思乱想,一切皆因大唐是天朝上国。她们就连所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格外的香甜。 要知道她们此时是最低等的奴籍,在长安的生活与以往相比,完全是生活在童话里。 她们经常在幻想,摆脱奴籍的大唐生活,那将是何等之美好。 魏叔玉笑着将情况解释下,末了他笑嘻嘻道:“母后放心吧,不到半个时辰,父皇肯定会重新回到公主府。” “这是为何?” 魏叔玉语气戏谑道:“以父皇死要钱的性子,他肯定在六聘上动文章!” 一旁的长乐顿时就急眼了。她再不嫁出去的话,到时她都成为老姑娘啦。 再说有个小姨子一直都惦记着,老实说长乐心里很有点慌。 “母后…父…父皇他…他不会真的为难魏郎吧?” 长孙皇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你父皇那边母后自然会劝说。” 果然不出魏叔玉所料,李世民回立政殿后,压根就没找到长孙皇后与长乐。 等她从彩云那里得知六聘之事,李世民顿时不觉得屁股疼了。 混小子那么有钱,六聘时多要点钱财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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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越想心里头越热,连忙朝高重吼道: “快备驾,朕去公主府接皇后回宫!” 对于大唐灭掉三杂胡,在长安城压根没掀起什么浪花。 从大唐立国至今,几乎没打过什么败仗,唐人的心气别提有多高。 更何况是都城的长安人,他们的心气更是比城墙还要高。 区区三杂胡而已,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万人,值得他们去议论? 与长安人的平淡相比,在长安讨生活的胡商、胡姬、胡奴、胡籍官吏们,心里则五味杂陈。 大唐越来越强盛,它也变得越来越强势。 以前大唐对待藩属国与部落,还算比较宽容与厚爱。 只要马屁拍得动听,每年都能赏赐大量的财物。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能在大唐朝廷为官,子女也能在国子监求学。 现在则不一样,大唐对周边的藩属国与部落,越来越严厉与苛责。 奚人、契丹、靺鞨不过是与高句丽做点买卖,大唐竟然派大军直接将他们给灭了。 造业哇,听说车轮以下的、年老残疾的,直接全部处死。 被俘虏的男人,听说全部被押至燕城,要么去山里开山凿石修池道,要么去更远的北方伐木。 至于被俘的女人,全部都被打为女奴。漂亮女奴成为勋贵们的玩物,剩余的女奴全部赏赐给边疆的唐卒。 一瞬间。 库莫奚、契丹、白水靺鞨三部落,就这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与异族男人们不同,胡姬与胡女奴们,幕强的心理让她们对大唐男人格外热情。 她们甚至对三杂胡女奴们,感到格外的羡慕。 能成为大唐男人的小妾,这可是她们梦寐以求的愿望呐。倘若能诞下一男半女,那她们的身份又会提升不少。 “该死啊,三部落的女奴,她们竟然一步登天。” “谁说不是呐。我们也想嫁给唐人为小妾,不想继续在酒肆卖酒水。” “哎…啥时候能寻得一良人,能嫁给他为妾就好啦,我做梦都想永远住在长安城呐!” “真是搞不懂哇,我们胡姬身材好得很,想嫁给读书人为小妾咋就这么难。” … 不怪胡姬、胡女奴们胡思乱想,一切皆因大唐是天朝上国。她们就连所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格外的香甜。 要知道她们此时是最低等的奴籍,在长安的生活与以往相比,完全是生活在童话里。 她们经常在幻想,摆脱奴籍的大唐生活,那将是何等之美好。 魏叔玉笑着将情况解释下,末了他笑嘻嘻道:“母后放心吧,不到半个时辰,父皇肯定会重新回到公主府。” “这是为何?” 魏叔玉语气戏谑道:“以父皇死要钱的性子,他肯定在六聘上动文章!” 一旁的长乐顿时就急眼了。她再不嫁出去的话,到时她都成为老姑娘啦。 再说有个小姨子一直都惦记着,老实说长乐心里很有点慌。 “母后…父…父皇他…他不会真的为难魏郎吧?” 长孙皇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你父皇那边母后自然会劝说。” 果然不出魏叔玉所料,李世民回立政殿后,压根就没找到长孙皇后与长乐。 等她从彩云那里得知六聘之事,李世民顿时不觉得屁股疼了。 混小子那么有钱,六聘时多要点钱财不过分吧! 李世民越想心里头越热,连忙朝高重吼道: “快备驾,朕去公主府接皇后回宫!” 对于大唐灭掉三杂胡,在长安城压根没掀起什么浪花。 从大唐立国至今,几乎没打过什么败仗,唐人的心气别提有多高。 更何况是都城的长安人,他们的心气更是比城墙还要高。 区区三杂胡而已,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万人,值得他们去议论? 与长安人的平淡相比,在长安讨生活的胡商、胡姬、胡奴、胡籍官吏们,心里则五味杂陈。 大唐越来越强盛,它也变得越来越强势。 以前大唐对待藩属国与部落,还算比较宽容与厚爱。 只要马屁拍得动听,每年都能赏赐大量的财物。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能在大唐朝廷为官,子女也能在国子监求学。 现在则不一样,大唐对周边的藩属国与部落,越来越严厉与苛责。 奚人、契丹、靺鞨不过是与高句丽做点买卖,大唐竟然派大军直接将他们给灭了。 造业哇,听说车轮以下的、年老残疾的,直接全部处死。 被俘虏的男人,听说全部被押至燕城,要么去山里开山凿石修池道,要么去更远的北方伐木。 至于被俘的女人,全部都被打为女奴。漂亮女奴成为勋贵们的玩物,剩余的女奴全部赏赐给边疆的唐卒。 一瞬间。 库莫奚、契丹、白水靺鞨三部落,就这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与异族男人们不同,胡姬与胡女奴们,幕强的心理让她们对大唐男人格外热情。 她们甚至对三杂胡女奴们,感到格外的羡慕。 能成为大唐男人的小妾,这可是她们梦寐以求的愿望呐。倘若能诞下一男半女,那她们的身份又会提升不少。 “该死啊,三部落的女奴,她们竟然一步登天。” “谁说不是呐。我们也想嫁给唐人为小妾,不想继续在酒肆卖酒水。” “哎…啥时候能寻得一良人,能嫁给他为妾就好啦,我做梦都想永远住在长安城呐!” “真是搞不懂哇,我们胡姬身材好得很,想嫁给读书人为小妾咋就这么难。” … 不怪胡姬、胡女奴们胡思乱想,一切皆因大唐是天朝上国。她们就连所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格外的香甜。 要知道她们此时是最低等的奴籍,在长安的生活与以往相比,完全是生活在童话里。 她们经常在幻想,摆脱奴籍的大唐生活,那将是何等之美好。 第4章 议聘礼燕王回京 公主府后院。 随着小兕子到来,后院里充斥着一片欢声笑语。 “明达妹妹快来,婉婉教你骑大马!!” 魏叔玉怀里钻出个小脑袋,朝魏小婉的枣红色马儿看了眼,奶声奶气道: “才不要,明达只要锅锅!!” 魏小婉有些抓狂,对小奶团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年月,还有人抢她都锅锅,真是气死飞天公主!! “嘻嘻嘻…婉婉你就让着小兕子嘛,不就是个‘锅锅’称呼,用得着向青蛙一样气鼓鼓。” 这时武媚娘从廊道走过来,身边跟着个温婉动人的小美女。 两人朝长孙皇后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等长孙皇后颔首后,武媚娘连忙问魏叔玉: “驸马爷,徐姐姐要去图书馆,媚娘能陪她一同过去嘛?” 长孙皇后看着武媚娘身边的徐惠,她眉间忍不住皱起来。 倘若她没记错的话,眼前的女子似乎在公主府住了两年多。 奇怪,难道玉儿看上了她不成? “去吧,记得带足护卫!”魏叔玉叮嘱了一句。 虽说有不良人暗中保护,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看着武媚娘与徐惠的背影,长孙皇后冷不丁问: “玉儿,那徐家小女娃,为何还住在公主府?” 听着丈母娘语气有些不善,魏叔玉直接愣住。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后也怕自家女儿吃亏啊。 “母后说的是徐姐姐啊,是她不愿意回去,叔玉总…总不能赶她走吧!” “啥??” 长孙皇后很是懵逼。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徐小娘家应该是个官宦之家。 他们怎会容忍女儿家,在陌生男人家里住好几年? 看来江南徐家的教养,也是一般般吧! “母后…” 长乐明白自家母后的想法,她轻扯下长孙皇后的衣袖继续道: “母后您想不要想太多,对于徐妹妹,女儿挺敬佩呐。” 长乐对于一心醉心学问的徐惠,打心眼里佩服她。 长孙皇后瞥了傻女儿一眼,这世界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咪啊。 “不是说你父皇会过来吗,玉儿这回只怕是猜错了吧?算了不管他,说说聘礼的情况吧!” 魏叔玉点点头,朝郑丽婉招招手,“母后,孩儿问过宗正寺,这是聘礼清单。” 唐朝也有聘礼,不过给出去的聘礼与女方的嫁妆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勋贵世家们还好点,普通老百姓压根就没有聘礼之说。 看着清单上的财物,长孙皇后的脸色有些古怪。 玉儿不是小气之人,为何清单上的财物,比平常送入宫的还要差? 从礼仪上来看,压根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但长孙皇后心里挺委屈,她的大女儿出嫁,玉儿咋就一点都不重视呢? …… 李世民的龙辇还未出皇宫,被挑选出来的三杂胡漂亮女奴,已经被李佑、房遗爱两人押至春明门。 两人同时押运回一千辆四轮马车的财物,里面有金沙、鹿茸、药材、人参、皮毛、宝石等。 如此庞大的阵势,自然引得长安百姓议论纷纷。 “啧啧啧…好庞大的商队,居然有上千辆四轮马车!” “你只怕是瞎了眼吧,没瞧见打着燕王殿下的旗帜。” “你们快看,中间高头大马上立着的少年,难道就是燕王殿下?” “应该是的吧,他左手边似乎是房相家的二子。” “好多杂胡女奴啊,她们都木瓜都好大,一看就很适合奶娃娃。” … 一千名美丽的杂胡女奴,虽说她们脸上布满风尘,但一双眸子格外的亮。 对于部落被大唐灭掉,父兄被唐卒处死,或被押送至更遥远的燕城为奴干苦力,杂胡女奴们心里的仇恨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殆尽。 见识过被赏赐给唐卒为妾的女奴生活,她们心底竟然生起一丝向往。 唐人的生活太富足了,压根不需要为食物、盐巴而发愁。更令她们感到格外羡慕,哪怕是普通的士卒,他们都能为杂胡小妾置办精美的衣物。 当然,那些衣物在唐人眼中,实在是最不起眼的。 最近几年李世民阔绰后,军队除了满额发军饷、功勋田外,还时不时赏赐些堆放不下的绢帛。 绢帛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他们可以用来抵税。但对军队里的士卒而言,绢帛除了做衣裳,还真没什么用。 拿出去换钱,黑心商人会将价格压得低低的。 如此一来,对一身皮毛的杂胡而言,普通绢帛制作的衣物,自然成为精良的代名词。 “啧啧啧…快看,好高大威猛的城池呀,要是能住进去多幸福啊!” “这…这完全堪比天神住的地方,大唐境内竟然如此繁华美丽!” “呜呜呜…虽说被打为奴隶,但能见识到如此繁华的城市,真是死而无憾呐。” “好有安全感的城市,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蛇虫鼠蚁,难怪唐人叫我们蛮夷。” … 与叽叽喳喳的杂胡女奴一样,李佑与房遗爱同样格外高兴。 两人有一年多没见着魏叔玉,他们格外怀念公主府的美食。 李佑毫无形象的躺在虎皮沙发里,舒服得一点都不想动弹。 想想他之前过的生活,李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天潢贵胄的他,曾经无比纨绔的他,竟然在漠北足足待了四年!! 这回不是玉哥儿大婚,他还没机会回长安城呐。主要是燕城实在太重要,虽说那里格外苦寒,但真的是遍地都是财宝。 燕城西北方的乌梁山脉与萨彦岭山脉之间的河道里,随处都能见到金灿灿的黄金。 更别提更北方的森林里,到处都是熊、老虎、狼、鹿等兽类。 他身后一百马车的皮毛,除了有一半是缴获的,另一半都是士卒们射杀后硝制的皮货。 李佑并不是不愿意回长安,而是因为刚刚押送到燕城二十万杂胡俘虏。 他还想利用这二十万俘虏,在燕城与营州之间修一条池道。等池道修好后,他的四轮马车就能从燕城,直接开到幽州,然后就能通过水运回长安。 虽说旅途绕远了一些,但运力提高不知多少倍! 自从将燕城筑起来,李佑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对基建莫名的有了兴趣。 “佑哥儿,咱们将女奴安排好后,直接去公主府,找玉哥儿吃酒??” “哈哈哈…那是当然!世人谁不知公主府的美食甲天下,只是我们突然杀回来,也不知玉哥儿可有所准备?” 李佑说完,不由得咂巴着嘴巴,真有些怀念公主府的美食哇。 房遗爱猛地拍下大腿,吓得杂胡女奴们噤若寒蝉。 “我怎么没想到哇,应该早点通知玉哥儿。” 李佑柜台看了他一眼,“房兄,你不会还对高阳念念不忘吧?” 第5章 李二吃翔纸飞机 魏叔玉怎么都没想到,便宜岳父为了死要钱,竟然把他的老爹也喊了过来。 “玉儿,听说你与皇后在商议聘礼之事?” 魏叔玉讥讽看着他,“父皇您也太猴急了吧,好歹也等屁股落地吧!” “咯咯…”长孙皇后笑得很感慨,长安城敢笑话二郎,也只有胆大包天的玉儿。 “额…”李世民语气顿时变得恼怒起来,“哼!丽质可是朕的嫡长女,聘礼不丰富的话,朕可不会答应。” 说完李世民看向魏征,“魏亲家,朕的话没错吧!” 魏征脸皮抽搐好几下。他见过不要脸的,从没见过像陛下这样,竟然如此不要脸。 堂堂大唐帝国圣上,竟然想靠嫁女儿发财,真亏他想得出来。 虽说有六聘一说,那也不是用来攫取钱财的。 要是放在民间老百姓,肯定是要被戳脊梁骨。 长乐顿时不乐意了。 她想嫁给魏郎都想了好几年,可不能因为聘礼而坏了好事。 “父皇…皇家嫁女还要聘礼,传出去岂不是有损皇室威严!” 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长女,李世民很有些心塞。 “喏…这是玉儿准备的聘礼清单,二郎先看看吧!” 看着薄薄的一张纸,李世民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兆。 等他看清楚清单上的物资,李世民整个人都不好了。 六畜是什么鬼? 绢帛又是什么鬼? 十车红豆又是什么鬼? 一瞬间李世民不乐意了,脸色涨红、嘴脸抽搐,当即就大叫一声: “玉儿,这…这聘礼没…没搞错吧??” 魏叔玉怕便宜岳父气出问题,同时看在封地的面子上,便想将真正的清单递给他。 “既然父皇觉得有些寒酸,想必这份聘礼清单,肯定会让您满意。” 李世民一头雾水,“玉儿你在晃点朕,你说的清单在哪里?” 魏叔玉转头看向书桌,原本放在桌上的清单不翼而飞。 “额…丽婉姐,刚刚桌案上的清单呢?” 郑丽婉皱眉思索半响,“刚刚婉小姐进来过,她带小公主出去时,手中似乎拿着一叠纸张。听她说似乎要给小公主,折什么纸飞机、青蛙之类的。” “啥??”李世民嘴脸抽搐几下,真想将他们兄妹俩好好骂一顿。 “父皇要不先等等,叔玉让刘博重新抄录一份送入宫?” 李世民的虎拳捏紧又松开,“朕好久没见着小兕子,甚是想念呐。” 魏叔玉与长孙皇后对视一眼,两人露出会心一笑。 虚伪,实在太虚伪了。 明明想早点知晓清单里的内容,还扯借口到小兕子身上。 门外,广场上。 李世民出来时,魏小婉与小兕子坐在树荫下,正用纸张叠着小青蛙。 “撕拉…”纸张传出的撕扯声,让李世民差点叫出来。 他几步走过去后,连忙将两人身旁的纸张捡起来。 “哟…圣叔叔也想玩折纸呀,要不要婉婉教你呀?” 李世民嘴角抽搐几下。这要是他的女儿,早就让她到冷宫去反省。 这可是纸张呐,可以制作书籍的纸张呐,怎能随意撕扯着玩。 “纸张与书籍可不能随便玩,快将它们都给朕!” 好不容易折好的飞机,就要被李世民抢走,魏小婉顿时就不干了。 “咯咯咯…小飞机飞跑咯!!” 看着皮得像猴子一样的魏小婉,李世民顿时一阵头疼。 他只好将小兕子手里的‘青蛙’给抢走了。 “明达,快哭!!” 小兕子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委屈得小嘴都瘪着。 “哇哇哇……” 看着嚎啕大哭的小兕子,李世民此刻感觉脑壳都快炸了。 还好魏叔玉这时走过来,一把抱住哭泣的小兕子。 “明达乖乖,再哭成小花猫了。” “嗯…锅锅…明达的小青蛙被…被父皇收走了。” 魏叔玉刚想找便宜岳父要回来,却发现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哈哈哈…聘礼照这样给才对嘛!咦??琉璃制品后面的详细数量,为啥都没有?” 魏小婉指了指树枝上的纸飞机,“喏,婉婉刚刚飞的纸飞机,上面就都是着贞观数字。” “朕为何觉得后面少了好几页??” 魏小婉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坪,“刚刚小兕子要窝粑粑,婉婉用点纸帮她擦下屁股呐。” “什么??” 李世民嘴角抽搐几下,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走过去。 “父皇要不算了吧,您不会想打开拭秽过的纸张吧!” 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咬咬牙道: “朕只是瞅一眼。再说朕瞧着不怎么脏,看一下又何妨!” “咦??” 魏叔玉格外的嫌弃。他真是一点都没想到,父皇为了看聘礼清单,整个人似乎都魔愣了。 就在此时,李佑被白樱给带进来。 “见过父皇!” 李佑与房遗爱请完安,刚准备与魏叔玉寒暄几句,却发现李世民趴在地上扒拉着什么。 等他看清楚情况,李佑不由得打个寒颤。 天啦,父皇啥时候出现如此怪癖,他也不嫌恶心。 简…简直像狗吃翔一般!! 李世民忍着恶心,将拭秽的几张纸快速瞧一眼,然后迅速的爬起来。 “呀!佑儿来得正好,帮朕将那棵树上的纸飞机取下来。” 李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眼巴巴来公主府,可不是给当猴耍上树。 见李佑没动静,李世民赶紧来一句,“佑儿你小时候最调皮捣蛋,爬树对你来说小菜一碟,赶紧上树吧。” 李佑还能说什么,只得脱下长衫,噌蹭蹭的爬上树。 将纸飞机递给李世民后,李佑便将魏叔玉拉到一旁。 “玉哥儿,漠北的黄金都拉回来了,差不多有五马车。” “啥??有那么多!!” 魏叔玉惊得倒抽一口凉气,他知道萨彦岭与乌梁山之间有黄金,但没想到有那么多。 就按每辆马车装三千斤黄金,那么五辆马车黄金的价值,足足有两百多万贯。 李佑不以为然道:“那玩意萨彦岭里多得很!” “我要的白熊皮带回来没有?” “带回来了,还带回来一百马车的皮毛。” 在魏叔玉的吩咐下,一百多辆四轮马车被驶进公主府后院。 李世民看着眼前5马车黄金,他嫉妒得红眼病又犯了。 “玉儿,聘礼里能不能再加些黄金?” 第6章 为黄金撒波打滚 作为公主府的女管家,库房一直都是郑丽婉掌管。 随着马车上一箱箱的金块、金沙被抬下来,李世民的红眼病顿时就犯了。 还没等李世民开口,魏小婉直接跑过去玩起金沙来。 “咯咯咯…好多金子呀,婉婉的黄金屋又能打造一部分啦。” 小兕子歪着难道问:“婉姐姐,黄金屋是什么呀?” 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是锅锅给婉婉打造的屋子,全部用黄金打造呐。果然啊,锅锅最喜欢婉婉。” 听到魏小婉的话,小兕子顿时委屈的瘪起嘴巴。 “锅锅…明达也要黄金屋!!” 李世民的虎目中精光一闪,他十分期待的看向魏叔玉。 “额…”魏小婉吐了吐舌头,她感觉自己似乎闯了大祸。 看着坑哥的魏小婉,魏叔玉心里很是无语。 受不了小兕子掉金豆子,他让郑丽婉将黄金打造的城堡模型拿过来。 “别哭啦,姐夫送你个黄金小屋。” 有些新奇玩具,小兕子顿时就‘咯咯’的笑了,还在魏叔玉的脸上‘吧唧’一下。 李世民忍住心中的失落,“佑儿,这些黄金都是缴获三杂胡的吧?” 李佑脸上抽搐几下,父皇那点小心思,他心里十分清楚。 “怎么可能,三杂胡穷得只剩女人,他们有个嘚的黄金呐。” 李世民心里一阵失落。倘若是缴获三杂胡的黄金,那他就能堂而皇之的收下来。 “那这五车黄金,究竟从哪里弄回来的?” “燕城西北的山坳里、河流里捡的呗。那里遍地都是黄金,想要派些人手去捡便是。” “什么!!” 李世民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一万五千斤的黄金,竟然全部在山坳里、河道里捡的!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万五千斤呐! 而且是黄金,换算成铜钱的话,足足有两百多万贯!! 此刻他心里格外的后悔,他大方赏赐出去的不毛之地,那里竟然黄金遍地。 不管了,说什么都要分一杯羹。 “佑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五马车黄金,朕也有份吧?” 李佑耸耸肩,“这事儿臣做不了主,姐夫您意下如何?” 魏叔玉笑嘻嘻道:“父皇既然想要,那就抱一箱黄金回宫吧!” 啥?? 李世民抠了抠耳朵。他没听错吧,混小子让他抱一箱黄金回宫? 天杀的,一箱黄金大几百斤,他李世民又不是大力士!! 再说上万斤的黄金,只给他几百斤,玉儿实在有些过分呐。 李世民直接耍起赖来,“朕不管,朕要黄金,最…最起码两马车的黄金!!” 看着撒泼打滚的李世民,现场所有人都惊懵了。 天啦噜,眼前还是那英明神武的天可汗?? “这批黄金要全部换成铜钱,去掉折损、杂物之类的,差不多能有个一百万万贯吧。 佑哥儿需要的粮食、铁器、美酒、药材包、盐巴、保暖物资等,都需要从黄金中扣除。父皇您可不能贪心,最多弄一马车的黄金回宫。” “行!!” 李世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皇帝的面子算个球啊,倘若撒泼打滚能换来黄金,他恨不得天天来上一趟。 只要为了攻打高句丽,撒泼打滚又算得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李世民似乎想到什么。 “佑儿,燕城囤那么多的粮食、铁器、盐巴、保暖物资,你…你想做什么!!” 李佑沉醉在他的大基建里,压根没注意到李世民眼底的精光。 “修池道啊!父皇您不知道哇,儿臣准备从燕城修两条池道出来。 一条连接营州,父皇以后东征高句丽,就可以从草原上抽调兵马。另一条连接长安,到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牛羊输送关内!” “哦……” 李世民看着眼里有光的李佑,他一时间很是恍惚。原来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不知不觉中竟变得如此懂事。 说起来,这一切似乎与混小子有关。 好像与混小子接触过的小年轻们,他们一个个都改掉身上的纨绔毛病。 像侯君集家的侯龙涛,没与混小子玩在一起时,经常强抢民女与小妇人。 后来与混小子玩在一起,那家伙在西域干得有声有色,李世民还给赐给他一个州刺史。 像太子高明,之前他都弯了,躲在东宫学古人玩什么龙阳之好。 现在不仅被魏叔玉给掰正,还诞下好几个儿女。 “嘶……” 李世民越想越不淡定,玉儿这家伙还真是恐怖如斯!! “咕噜…” “咕噜…” 李佑与房遗爱一同捂住肚子,两人笑得贼鸡儿的尴尬。 “哈哈…佑哥儿、遗爱兄,走走走,叔玉给你们接风洗尘!!” 前院前殿。 看着一道道美食送上来,李佑与房遗爱不停吞咽着口水。 哪怕都是些身材窈窕的美女伺候,他们的目光依旧盯在美食上。 李佑迫不及待的吃了口烤鸭,在甜面酱、大葱与鸭皮油脂的刺激下,味蕾一下子就全部爆开! “呼…姐夫,还是公主府的美食吃得带劲啊。” 房遗爱撕咬着烤羊排,“谁说不是啊,同样是烤羊排,漠北草原上烤的羊排就没这个味!” 魏叔玉笑嘻嘻的端起酒杯,“那两位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干了,不醉不归!!” 灌了口秋露白,李佑看着杯中的冰块出神,“加冰的秋露白,喝起来真带劲!!” 房遗爱赞同的点点头,“玉哥儿,我们回漠北时,最起码让我们带五马车的秋露白。” 魏叔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就凭你们带回如此多的黄金,五马车秋露白算得了什么。” “好好好,来,咱们再走一个。” 三人正喝得正酣,公主府大门口便传来一阵吵嚷声。 程处亮的大嗓门响起,“听说燕王殿下回来啦,这回说什么都陪他喝一场。” 侯成不甘示弱道:“上回咱们在公主府没分出个高低,这回说什么再斗一回。” 尉迟操打趣道:“侯兄还是算了吧,他们程家喝酒喜欢一起上,忒不要脸。” … 勋二代们刚走进前院,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房玄龄、李靖、侯君集、程咬金、李孝恭等人急匆匆往前殿跑过去。 第7章 显摆分家或坚守 还没等房玄龄、侯君集等人推门进去,前殿左侧传来一阵马蹄声。 看着眉飞色舞的李世民,众人连忙上前行礼请安。 “见过陛下!!” 刚弄到一马车的金子,李世民顿时有了要显摆的心思。 “诸位爱卿瞧瞧,这些都是玉儿送的聘礼。” 众人顺着李世民手指的方向看去,阳光照射下泛着七彩光芒的琉璃器,将他们震得呆若木鸡。 天啦! 琉璃器足足有五马车。要知道每一件琉璃器都价值不菲啊。 见房玄龄、侯君集、李孝恭等人被震得呆若木鸡,李世民心里别提有多舒爽,就像六月喝了冰蜜一般。 房玄龄咽了下口水,“陛下,魏贤侄备的聘礼也太贵重了吧!” 李孝恭开着玩笑道:“魏贤侄真有钱呐,孤也想将他召为女婿。” 李世民安然的抬起头,鼻孔朝天道:“晚啦,朕当初一眼就相中他。” “咦??”程咬金惊讶的指着马车里的金子,“陛…陛下,这…这辆马车里的金子,也是魏贤侄送的聘礼??” 没等李世民开口,侯君集鄙夷道:“丑牛,黄金那么重,谁会用马车来装!” 房玄龄也戏谑看着他,“知节,你想骗人也编点好点子嘛。” 程咬金气得脖颈都红了,“哼!!不信你们看,马车里有好多金子,估摸着有大几千斤。” 见他有些气急败坏,房玄龄、侯君集、李孝恭等人便走了过去。 等他们看清楚车厢里的情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天啦,好多金块与金沙啊!!” 良久。 房玄龄羡慕的看向李世民,“陛下,这些黄金也是聘礼??” 李世民摇头否认了,“它们不是聘礼,是朕向玉儿乞求得到的。李佑从漠北回京,顺便带回来五马车的黄金。” “啊??” 众人有些木然,今天他们所遭受到的震惊也太多了吧。 李靖语气狐疑道:“陛下,漠北怎么会有黄金??” 李世民苦笑一声,“据佑儿描述,漠北除了牛羊外,有处地方的黄金多到随处可见!!” 什么?? 一时间几人都懵了,眼神发直的看着黄金与琉璃器,大脑一瞬间如同遭受炸雷一般! 回过神的程咬金,大叫着朝前殿冲去。 “燕王殿下,带俺去漠北捡黄金!!” …… 李佑回京带回的黄金与皮毛,很快便引起百姓们议论纷纷。 之所以如此,自然少不了不良人的推波助澜。其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吸引普通百姓去漠北萨彦岭一带。 随着白叠子在大唐推广开来,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见识到白叠子保暖的好处。 每年只要在房前屋后种植个一分地,一家人的保暖都能解决。更重要一点,白叠子的桔梗还能用来烧火做饭。 既然百姓能解决保暖问题,那么移民漠北就成了可能。 只是漠北气候苦寒,只有巨大的利益,才能吸引百姓们移民漠北。 而黄金,就是最好的噱头!! “听说了吗,燕王殿下带回来5马车的黄金呐,每一辆马车装了三千斤!” “谁说是五马车,明明是十五马车,听说换成铜钱的话,差不多有七百多万贯呐。” “什么,七百多万贯,那…那燕王殿下与房家二公子,岂不是发了大财?” “肯定发了大财,听说漠北那边的溪流里,随处都能捡到黄金呐。” “要是能移民漠北就好啦。我那移民西州的小舅子,短短几年间,就赚到偌大的基业!” … 胡玉楼,二楼临街厢房内。 六大世家聚集在一起,郁闷的喝着小酒,连伺候人的胡姬都没有点。 “哎…”崔建长叹一口气,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该死的魏王,作为嫡出的王爷,竟然连庶出的燕王都不如,真是个废物!” 崔适咬牙切齿的附和着,“谁说不是啊。那废物玩意被流放到鄂州,害得我们想找他要账都难。” 王博喝了口茶,指着公主府的方向道: “那魏王的确是废物。燕王能在苦寒的漠北找到黄金,李泰在幽州时怎么啥玩意都找不到。同样是王爷,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李敬狠狠拍下桌案,“我们六大家不能再坐以待毙,倘若再不转变的话,过个三五十年,只怕再无我们六大家。” 什么?? 另外五人有些不以为然,他们都觉得李敬有些小题大做。以他们六家的底蕴,其它家族怎么可能超得过。 他们真那么容易被超越,那就不是千年世家。 郑智很是疑惑问:“李兄,你有些言重了吧!” “言重??” 李敬冷笑一声,“诸位派奴仆去长安各家私塾调查一番就知道,最近两年来了好多新面孔。而那些新面孔都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来自西域。” “来自西域??”崔建喃喃自语一句,旋即他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抓住李敬的手。 “李兄的意思,他们都是西域庄园的子弟??” “正是!!” “嘶……” 另外五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烁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撼。 要知道头两年的西域庄园主,他们都是勋贵世家的庶出子弟。最近两年的西域庄园主,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 倘若他们有了钱财,自然第一时间送他们的儿子进学,到时候…… 倘若一切都是狗李二为削弱六大家,那么朝廷里有高人呐! 五大家主有些不敢想下去!! “李…李兄,那我们六大家该如何应对??” 李敬脸上满是纠结,最终他长叹一口气。 “分家,而且是主动分家。” “什么!!”五人惊得直接叫出来。 李敬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没错,就是让旁支也到边疆购买庄园!” 听完他的解释,五人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他们之所以成为千年世家,靠的就是严苛的宗族管理。 倘若让然后支去边疆安家,那…那岂不是违背祖宗上千年制定的规矩。 “不行,绝对不行!”崔适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倘若他们将旁支弄到边疆,三五十年还有向心力。如果时间延续一百年,那些旁支肯定会自立门户。 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千年世家了。 其余四人回过神,也纷纷出言反对: “适兄说得没错,让旁支去边疆发展,那完全是自寻死路。” “短时间看似乎能增强我们六大家的实力,长远看有些得不偿失。” “就是嘛,六大家能长存上千年,靠的就是人心齐。” “不能分家,分家只会让我们六大家死得更快。” … 李敬暗叹一口气。他们五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与眼前的危机比起来,完全是不值一提。 大唐立国已经有二十年,六大家在朝廷中一个宰相都没有。 倘若长久下去,在朝堂中没有权利的六大家,还会是令人尊敬的千年世家吗? 第8章 红眼了淘金地图 自从李佑从燕城带回一万五千斤黄金,长安城的勋贵与世家们,一个个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十八王府扑去,结果却得知燕王一直住在魏叔玉的公主府。 “啧啧啧…大郎那家伙有什么魅力,大唐那些皇子与公主们,为啥都喜欢往公主府跑?” “还能是啥,公主府的美食呗!不说那么多,赶紧去公主府打探消息,搞不好今天又能蹭蹭美食。” “谁能想得到哇,漠北那种苦寒之地,竟然遍地是黄金。” “哈哈,王侍郎说得没错,咱们赶紧去公主府。” … 很快,长乐坊便被各种马车塞得满满的。 李佑就蕃燕城才四五年,竟一次性带回价值两百多万贯的黄金。 如此发大财的机会,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看着公主府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刘博心里的震撼怎么都藏不住。 驸马爷也太妖孽了吧,竟然能算到勋贵与世家们会过来。 刘博清了清嗓子,声音很高昂,“诸位不好意思,今日公主府闭门谢客!” “额…” 程咬金顿时就不干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水牛肉,“俺老程家的牛喝水憋死了,特意给魏贤侄送些牛肉,刘长史拦着是几个意思??” 刘博嘴脸抽搐好几下,心里直骂麻麻批。 那些水牛跟着你程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什么被雷劈死、被火烧死、喝水淹死等,各种各样的死法都有。 “程国公,公主府今天真的不见客。再说公主府现在只使用高原牦牛肉,魏驸马不喜欢水牛肉。” “啥??”程咬金没想到,他自认为的小聪明,此时却一点用都没有。 “哈哈哈…丑牛,你也有被拦在大门口的一天。” 程咬金顿时不爽了,睥睨看眼尉迟恭,“黑炭头,有本事你进去看看?” “进就进!!” 尉迟恭说完掏出他的腰牌,“刘长史,本将军要视察公主府的安保,把门打开吧!” “额…”刘博一阵无语,为了进公主府,尉迟恭连老脸都不要了啊。 他的官职相当于后世京都的警备司令,尉迟恭这要求还真不能拒绝。 刘博长叹一口气,公主府大门倒是好开,待会只怕就关不了咯。不过他还是挥挥手,让仆人打开了大门。 尉迟恭朝程咬金傲然一笑,转身便进了公主府。 程咬金可顾不了那么多,“儿子们冲,出事大不了让魏贤侄揍你们一顿。” 程处墨一阵无语,他们的老爹还是那么的不靠谱。 什么叫大不了他们被揍一顿! 玉哥儿整起人来,才不是揍一顿那么简单。 有了程咬金带头,朝中的三品大员们,都一同跟着走进公主府。 那些伸长脖子、眼神灼灼如贼的勋贵子弟们,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呼啦一声就涌了进来。 前院精心修剪的花木立刻遭了秧,被踩踏得东倒西歪,枝叶零落。 瞬间。 偌大庭院被各色锦袍玉带挤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嘈杂得如同最热闹的东西两市。 “魏贤侄,俺老程可想死你啦!快看,上好的水牛肉!” 程咬金嗓门最大,手里还提溜着血淋淋的牛腿。奋力在人群中向前挤,试图把这“薄礼”塞到魏叔玉面前,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 尉迟恭则目标明确得多,眼睛锐利如鹰隼,牢牢盯在了李佑身上。 “燕王殿下,漠北苦寒,此番功成归来,实在是我大唐之幸。不知那遍地黄金的宝地……”他搓着粗粝的手指,意图再明显不过。 “是啊,燕王殿下,那萨彦岭的溪流,当真俯拾皆是金砂?”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一万五千斤啊!殿下您吃肉,总得让大伙儿跟着喝点汤不是?”又有人高声附和,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艳羡与渴望。 眼前突如其来的热情浪潮,拍得李佑晕头转向。脸上那点刚被秋露白催出来的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求助似的看向房遗爱,然而房二郎早就躲到人群外。 就在几近失控的边缘,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却奇异地压过了满院的嘈杂: “诸位大人,叔父,世兄,何必心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魏叔玉正悠然立在廊檐之下。他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玉带温润,脸上带着万事皆在掌握的笑意。 阳光斜斜打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清雅出尘。与下方这群眼冒绿光,躁动不安的勋贵们,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黄金么…”魏叔玉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带着点戏谑。 “不过是些身外黄白之物。叔玉知诸位今日必来,请诸位移步后园一观。看过之后,再议不迟。” 喧闹声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嗡嗡的议论声。 后园一观? 难道是从漠北带回的黄金?? 程咬金反应最快,一把将手里的牛腿塞给奴仆,“魏贤侄既然发话,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后园!” 人群再次涌动起来,不过这次有了明确目标。他们随着的公主府仆役,穿过几道垂花门,潮水般涌向后园方向。 李佑和房遗爱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和好奇。 李佑低声问:“姐夫…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房遗爱也压低声音:“玉哥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金子…还能摆出来看?” 魏叔玉只是笑而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人流涌入开阔雅致的后园时,所有的议论与猜测,瞬间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死一般的寂静骤然降临! 阳光慷慨地泼洒下来,落在精心布置过的园子里。折射出令人头晕目眩、金灿灿的光芒! 天啦! 黄金,用黄金堆砌的假山。 这得有多少黄金呐,简直亮瞎他们的狗眼哇。 “砰!!” 程咬金直接踹了尉迟恭一脚,“黑炭头,疼不疼!!” “你说呢?” 尉迟恭可不会惯着他,直接回了他一脸。 “哈哈哈…真疼啊,不是做梦呐。真没想到哇,漠北竟然能有如此多的黄金。” 众勋贵顿时红着眼看着魏叔玉与李佑,最终还是不要脸的程咬金开口。 “玉哥儿说吧,怎样才能让我们分一杯羹?” 魏叔玉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你们随时都可以去漠北淘金,又没有人拦着你们!” 众人一阵无语。 魏驸马真狗啊,漠北地广人稀,没有详细地图的话,只怕进去就回不来。 “公主府出一百份淘金地图,每份一千贯,需要的去找赵丰购买。” 啥? 一份地图一千贯? 魏驸马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哇,难道他不知道,地图可以复制吗? 第9章 防盗图别出心裁 魏叔玉当然知道地图可以复制,但他压根就不担心。 光有地图没用,还需要专门的向导才行,否则肯定被广袤的漠北所吞噬。 他敢卖一百份地图,自然有法子将它们都卖出去。 要说萨彦岭与乌梁山脉之间有没有黄金,那里当然有,而且的确有金矿。 但想将它开采出来,没机械单纯靠人力显然不行。 两处山脉间的黄金,早就被李佑派人捡拾一空。如果有淘金人过去,他们还是能淘一些金子。 多少有点漏网之鱼嘛!! 程咬金牛眼中精光一闪,“贤侄,你就不怕我们只买一份地图,然后将它复制出来?”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嘴里淡然的吐出两个字: “随便!!” 随着魏叔玉的话音落下,众人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尉迟恭瞪着硕大的眼睛盯着程咬金,“丑牛,此事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直接买一份呗!不就是一千贯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俭有些肉疼问,“咱们就不能一起出钱,只买一份地图?” 程咬金鄙夷看着他,“亏你有脸说这种话。你家唐河上这几年在西域,捞了好几万贯了吧。” 唐俭被他说得有些恼羞成怒,“谁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共同出资买份地图,又怎么啦?” 一些文臣也跟着附和,“唐大人说得没错,魏驸马又没有反对,我们就共同出资买份地图。” “对对,一同出资买地图!” 程咬金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群目光短浅的傻蛋!!” 房玄龄若有所思的走到魏叔玉跟前,“贤侄,那地图为啥那么贵??” 魏叔玉眉梢微挑,玉骨折扇轻轻一收,那样子别提有多潇洒。 “它可不是简单的地图,严格来说算得上是‘秘图’。” “秘图”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诱人深入的神秘感。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齐刷刷射向魏叔玉所指的方向! 只见后园靠近月洞门的一侧,不知何时已悄然立起一张紫檀长案。 案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摞摞用明黄锦缎包裹好的卷轴! 那锦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本身也镀了一层金粉,刺得人眼睛发胀。 赵丰肃立在长案旁,他双手拢在袖中,脸上挂着标准到近乎刻板的微笑。 他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呼吸粗重起来的勋贵人群。 “秘图?” 尉迟恭第一个反应过来,声如洪钟,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魏驸马,此言当真?真有那遍地金沙之地的详细路径?!” “自然。”魏叔玉含笑颔首,折扇“唰”地展开。白玉光泽的扇面上空无一字,却比任何字画都更引人遐想。 “图上不仅标注漠北金砂最富集的河谷、山坳,更有避开狼群、荒漠的安全路线。” 魏叔玉虽然话吹得很漂亮,但不少勋贵们还是觉得有些贵。 既然地图能复制,为啥不共同出资分担风险。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好!好!好!”程咬金的突然大叫声,打破后院的寂静。 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指那堆锦缎卷轴,声音激动得发颤,“魏贤侄,够意思,这地图俺老程要了!来一份,不,来三份! 给我家三个不成器的小子一人一份!让他们去漠北吃吃苦,也给老子淘点金子回来!” 魏叔玉一脸古怪,买一份地图不算坑人,毕竟魏叔玉他提供专业的向导。 倘若买三份的话,的确显得有些坑人。 “没必要,程伯伯只需买一份!” 魏叔玉平淡无波的声音,却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 “尉迟家要一份!” “卢国公府要一份!” “卫国公府来一份!” “王侍郎家来一份!” … 场面瞬间炸了锅! 程咬金、李靖、房玄龄等人来到桌案前,都想瞧瞧那地图有何特别之处。 “驸马爷有令,淘金秘图,每份一千贯。银货两讫,概不赊欠。请诸位大人按序排队,登记府邸名号,领取凭信。” 一千贯! 这个数字如同冷水,让程咬金等人稍稍冷静了一瞬,但他们还是静静排着队。 李世民站在人群后,默默看着他的十几员大臣,在桌案前签字画押。 他看看那堆金黄色的锦缎卷轴,再看看不远处的金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混小子的敛财手段,简直比土匪还狠! 一张破地图,敢卖一千贯?! 偏偏这群平日里精似鬼的家伙,还抢破了头! 程咬金朝赵丰伸伸手,“都签字画押了,地图可以给俺老程了吧?” 得到魏叔玉首肯,赵丰递给他一份地图。 程咬金迫不及待的打开,看清楚地图上的内容,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懵逼状态。 我尼玛! 魏贤侄不会在坑他吧,为何看上去如此精致的地图,他却一点都看不懂。 李靖拿到地图后,他同样迫不及待的打开卷轴。 等他看清地图上的内容,李靖的表情与程咬金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将地图默默的卷起来。 程咬金凑到李靖耳边,“药师,这地图俺竟然看不懂,莫非魏贤侄坑我们的钱?” 李靖皱着眉摇头,“应该不会,先静观其变吧。” 令两人没料到,他们身边很快聚集好几个人。 “药师兄,你最精通军事,刚买的地图看懂了没?” 李靖刚准备实话实说,却瞧见魏叔玉似笑非笑看着他。 “额…李某自然是看得懂。” “呼…”王侍郎长吐一口气,“不愧是大唐军神。王某明天去卫国公府邸,还望卫国公不吝赐教。” 李靖讪讪笑了下,心里却慌得一批。 我尼玛,魏驸马卖的地图,他同样看不懂啊。 见地图只卖了十八份,魏叔玉倒没怎么失望。他又问了一句,见没有人买地图,他便让赵丰收了工。 “刘博送客,将没买地图的都请出公主府。” 就在刘博请那些人离开时,几名买了地图家伙也跟着离开了。 魏叔玉倒没说什么,将房玄龄、李靖等人请到偏殿。 “为感谢你们的信任,叔玉特意给你们配了向导。” “向导??” 魏叔玉点点头,“没错,就是专业的向导,你们看不懂的地图,他们差不多刻进脑子里。” 闻言程咬金猛地抚掌大笑,“哈哈哈…魏贤侄你这地图防盗的法子。还真是别出心裁呐!” 第10章 挖坑挥舞的屠刀 东市,胡玉楼二楼临街厢房内。 五大家主神情颇有些焦急,连身旁的胡姬都懒得把玩。只有太原王氏之家主王博,非常惬意的狭玩怀里的胡姬。 崔建看着王博放浪形骸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王兄,你们王家的王侍郎,真能搞到淘金线路图?” 王博眼皮都没抬,“放心吧,那王原肯定能弄得到。” 说曹操曹操到。 “噔噔噔!”王原被一年轻的老鸨带了进来。 “哟…几位爷今日怎么兴致不高,是胡玉楼的胡姬不美,还是我们提供的酒水不合口味。” 崔适冷声道:“将她们都带出去吧,我们说点私密话。” 等老鸨与胡姬离开,王原连忙将怀里的地图掏出来。 “诸位家主,王原幸不辱命,花一千贯拿到萨彦岭的淘金地图!” 什么?? 一千贯买份淘金地图? 这王原指定脑壳有问题! 王博肉疼着开口,“快快,打开来瞧瞧,一千贯买来的淘金地图值不值!” 如果淘金地图名副其实还好,那么六大家就可以平摊这一千贯。 随着卷轴被打开,六人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好精致、好详细的地图啊,倘若地图为真,那一千贯还真花得值。” “的确好详细的地图,山川、河流、湖泊等都标注得一清二楚,可惜就是有点看不懂。” “好新颖的绘图方法,看来它是淘金地图没得跑了。” “地图是很精致,为何却一点都看不懂啊。” … 王原淡定的摸着美髯,“这种地图乃通过军方地图衍化而来,看不懂十分正常。不过你们放心吧,待会王某就去卫国公府邸,他会教我怎么识图。” 郑智长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子。这次为了避免功亏一篑,我们六大家赶紧从商队里挑选骨干,组成一支淘金大军吧!” … 与此同时。 随着十八份淘金地图流传开来,整个长安城顿时吵嚷一片。 “听说了吗?淘金地图从公主府流传出来啦,一千贯一张呐!” “啧啧啧…一千贯买一张淘金地图,那得有多傻啊!” “谁说不是呐,估摸着不出半个月,那淘金地图只怕跟拭秽纸一样低贱。” “你们还聊什么呐,西市已经有淘金地图卖,听说一张只要十文钱!” “什么??一张淘金地图只要十文钱,走走走,赶紧去买上一份。” … 程咬金、房玄龄、李靖等人,看着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的嘴脸忍不住抽搐不停。 因为售卖淘金地图的掌柜,他们似乎在公主府见过。 我尼玛,魏驸马还不是一般的狗哇! 为了防止他们这些勋贵世家们,收割普通的老百姓,魏叔玉竟然自己卖‘盗版’地图。 “来宝,去买一份瞧瞧。” 很快,一份‘盗版’地图被送到程咬金等人手中。 “额…” 程咬金、房玄龄、李靖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眼前的地图虽说有点模糊,但大体与他们购买的淘金地图大差不差。 李靖长吐一口气,“搞不懂啊,魏贤侄就不怕有人私自去漠北淘金?” 房玄龄若有所思道:“应该与向导有关,否则一份淘金地图也不会卖一千贯。” 程咬金倒是对魏叔玉很信任,“放心吧,魏贤侄倘若想吃独食,将陛下与东宫搬出来便是。既然他没有,自然不会让我等吃亏。” 皇宫,太极殿。 听完李君羡的禀述,李世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那混小子,自己将淘金地图,在西市贱卖10文钱一份?” 李君羡连忙点头,“陛下,的确卖十文钱一份,买的人还挺多呐!” “有多多?” “微臣过来时,差不多卖出十万份。” “嘶……”李世民倒抽一口凉气。长安最近两年的常驻人口,差不多有一百万。 短短一个多时辰,竟然卖出去十万份。算下来的话,差不多赚了一千贯。 一千贯似乎看起来很少,但对普通百姓而言,他们一辈子都赚不了一千贯。 “啪…”李世民将奏折扔到御桌上,顺手拿起所谓的‘淘金地图’。 真是个混小子呐,财不外露的道理,他咋就一点都不懂呐。 漠北那么多黄金,自己偷偷摸摸去挖,也好过便宜那帮世家嘛。 “君羡,勋贵与世家们可有动作?” “回陛下,大部分家族都有了动作,只是…” 李君羡迟疑下继续道:“只是花一千贯购买淘金地图的十三家,他们迟迟没有动身。” “哦??”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致,“他们为何没动身?” “听说准备工作没做好,还有培训工作也没到位。” 李世民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追问,“准备与培训,都有公主府的人指导吧!” “陛下英明神武,的!确有公主府的人在指导。” 李世民重重拍下大腿,“朕明白了,玉儿那家伙,只怕是挖了个大坑啊!” 魏叔玉的确挖了个大坑。 整个长安城,居然没几个人看得懂淘金地图。 刚开始勋贵世家们不信,等他们研究好几天,依旧没丁点头绪。 没得办法,他们只能找魏叔玉要个说法。 “淘金地图肯定没问题。你们想去漠北淘金,可以花一千贯,找公主府租一个向导。” 啥? 花一千贯租个向导? 魏驸马也太狗了吧! 王侍郎一脸懵逼问,“魏驸马,王某花一千贯买了地图,还要花一千贯租向导吗?” 魏叔玉歪嘴一笑,“本来不需要的,那天发向导时,谁让你跑了呐!” “额……” 王侍郎额前满是冷汗,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千贯租个向导,魏驸马将我们当冤大头吧?” “谁说不是呐!一千贯也太贵了,咱们结伴去漠北,就不信找不到地方!” “走走走,按图索翼还不简单,用得着花这种冤大头!” “就是,只要到地方比对着山川河流,就一定能找到淘金的地方。” … 有人不愿意花钱,自然就有人愿意花钱。 对于那些人的想法,魏叔玉很是嗤之以鼻。 不敬畏大自然,他们迟早会为此买单! 等他们的淘金队陷入两难时,到时候‘屠刀’想怎么挥就怎么挥! 长乐坊,公主府。 见不少勋贵与世家都派出淘金队,程咬金、房玄龄、李靖等人有些坐不住了。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道:“贤侄呐,再不动身的话,只怕连骨头都捡不到了吧!” 尉迟恭跟着附和,“就是嘛,他们现在只怕都到了关外。” 魏叔玉笑着端起酒杯,“诸位叔伯,你们的心乱了啊。淘金的地方可是漠北,准备不充分的话,那可是要死人滴! 再说他们到地方后,还要根据地势来确认地图。等他们搞清楚具体方位,最起码也是两个月后。” 程咬金讪讪而笑,“魏贤侄,那还要准备多久?” “放心吧,一周后就可以出发!!” 第11章 摆渡人算无遗策 长安城的残阳如血,魏叔玉站在公主府最高的阁楼上。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份,与市面流传截然不同的真正地图。 羊皮纸上的萨彦岭山脉,其走向被朱砂勾勒成一条蛰伏的巨龙。 真正富含金矿的区域却被刻意隐去,取而代之是普通的河流与平缓山川。 "驸马爷,六大家族的车队已经出了春明门。"白樱低声禀报。 魏叔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将地图收入袖中。 楼下庭院里,程咬金正粗声大气地指挥着家丁装载物资。 精钢打造的淘金工具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与市面上流传的粗劣铁器形成鲜明对比。 一旁的马车上,也是各式各样的保暖物资,就连防水的桐油布也装了几马车。 "告诉程国公,三日后按计划出发。" 与此同时。 长安西市,某个阴暗角落里。一衣衫褴褛的突厥少年,正用三文钱从游商手中买下最后一份"淘金地图"。 羊皮纸上墨迹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它与贵族手中的地图有着相同轮廓。 少年不知道的是,这份地图上的山川河流方位,被刻意偏移了三十里。 而那标注着"金矿丰富"的河谷,实际上是斯拉夫蛮夷经常出没的地方。 "阿兄,我们真能找到金子吗?"更小的突厥杂胡少年担忧问。 他们还在襁褓时就被带到长安,低贱的身份让他们很难融入大唐。 而能接纳他们的东西突厥,都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能在大唐挺起腰杆子的突厥人,除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只有漠北草原上的突厥骑兵。 他们由唐将统领,归化的突厥武将配合管理。随着大唐越来越强盛,那些突厥骑兵也主动汉化起来。 几个突厥杂胡少年不想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便萌生去漠北淘金的想法。 "当然!" 少年头子将地图郑重地塞入怀中,"听说连六大世家都派人去了,我们突厥人难道就不配发财? 要知道广袤的漠北,原本就是我们突厥人的天下。而今我们要利用淘来的金子,留在草原参军,为我们自己搏出一个未来。" 这样的对话,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重复着。 酒肆里,脚夫们凑钱合买一份地图;客栈中,商贾们研究着北上路线。 甚至连平康坊的歌妓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要不要找个恩客,资助自己去漠北碰运气。 皇宫内。 李世民放下李君羡送来的密报,指尖轻敲御案。 烛火在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跳动,倒映出案几上摊开的两份地图。 一份是魏叔玉卖一千贯的原始图,另一份则是从西市购得的仿制品。 "这小子,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李世民忽然轻笑,"君羡,你说那些世家发现被骗时,会是什么表情?" 李君羡低头:"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这次牵扯的家族太多,万一..." "没有万一。" 李世民收起笑容,"玉儿既然敢做,就有把握收场。传旨给边关守将,凡持此地图出关者,一律放行。" 夜色渐深,王侍郎的宅邸内却灯火通明。 王原盯着案几上的地图,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阿郎,卫国公府送来口信,说识图之法乃军中机密,不便外传。"管家小心翼翼地回报。 王原脸色一沉,手中茶盏重重顿在案上。茶水溅出,正好模糊了地图上某个关键标记。 卫国公不是小气之人,怎会找如此离谱的借口拒绝? 难办啊,六大世家的淘金队已经出发。再不将地图注解送过去,他们肯定不会善摆干休。 "备马,老夫要去公主府。" 当王原的马车疾驰向公主府时,魏叔玉正在书房中接待几位特殊的客人。 烛光下,房玄龄抚须沉吟,李靖眉头紧锁,程咬金则没心没肺的喝着美酒。 "贤侄,你这招太险了。"房玄龄摇头,"万一那些世家发现真相..." "房相放心。" 魏叔玉指着地图上的一道红线,"这条路上有狼群、有沙匪,还有不时南下的室韦蛮夷。 等他们走到这里——"他的手指停在一处峡谷,"冬季就该来了。" 李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想借天灾杀人?" 魏叔玉笑着摆摆手,“李伯伯您想岔了,叔玉不过是想做摆渡人。” “摆渡人??” 房玄龄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难怪贤侄要派商队过去,你这是要狠狠坑他们一把啊!” 程咬金颇为不解问:“贤侄,等他们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没有钱买你的粮食与保暖物资啊。” 魏叔玉冷笑一声,“没钱就用人抵债!” “人抵债??” 室内一时寂静,众人一脸骇然看着魏叔玉。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贤侄,坑起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与毒辣。 李靖不解看着魏叔玉,“既然如此,那我们几家还有必要去漠北??” 魏叔玉笑了,笑容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李伯伯就放心吧,吃独食不长久的道理,叔玉还是挺懂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真正的好东西在这里。" 魏叔玉手指点向地图不起眼的山坳,那里用金粉标着一个小小的符号。 程咬金凑近一看,突然瞪大眼睛:"这...这是..." "铜矿,纯度极高的铜矿。"魏叔玉轻声道,"足够大唐用上百年。" 还没等他们心里骇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驸马,王原王侍郎求见,说...说要讨个公道!" 魏叔玉却从容起身,顺手将案几上一份假账本摊开: "诸位叔伯先到屏风后暂避,看小侄如何应对。" 当王原怒气冲冲闯入时,看到的正是魏叔玉伏案计算的模样。 魏叔玉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王公深夜造访,可是为了向导之事?" "魏叔玉!" 王原将地图拍在案上,"这地图没人看得懂,你用一份假地图糊弄我们??" 魏叔玉笑容不变:"王公何出此言?地图千真万确,只是..."他故意拖长声调,"识图需要特殊方法。" "什么方法?" "这个嘛..."魏叔玉搓了搓手指,"再加五百贯。" 程咬金差点笑出声来,被房玄龄一把捂住嘴。王原的脸色由红转青,又从青转白,最终颓然坐倒在胡床上。 "罢了...五百贯就五百贯..." 王原肉疼的带着"识图秘诀"离开,魏叔玉却站在白玉台阶上。 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他忽然低声对着空气说道: "告诉阿史那将军,可以开始驱赶羊群了。" 阴影中一突厥装扮的汉子,躬身领命后转眼消失在晨雾中。 三日后。 程咬金、李靖、房玄龄等人的淘金队伍,跟着规模庞大的商队出了城。 一下子,长安城似乎变得冷清不少。 城楼上。 李世民望着远去的烟尘,对身旁的李君羡道:"告诉玉儿,朕只要三成。" "那剩下的七成..." 皇帝笑了笑:"就当给朕这个女婿的彩礼了。" 第12章 穷途末路当长工 情况正如魏叔玉所料,长安至萨彦岭的路途遥远。等淘金队赶到时,那里早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 万幸漠北都护府在萨彦岭一带设有据点,那些淘金队伍才得以缓上一口气。 勋贵与世家们的淘金队还强点,他们所带的物资比较充裕。而一些游侠、流民、投机者所组成的淘金队,则显得步履维艰。 返回长安吧,只怕一小半路程没走到,就会冻死在广袤的漠北。 不回长安吧,他们饥寒交迫,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阵“邦邦邦”的声音在据点内响起。 “漠北都护府招看守护卫,饭食管够,还发过冬的保暖物资。名额有限,想要报名的赶紧过来排队!” “漠北都护府招看守护卫,饭食管够,还发过冬的保暖物资。名额有限,想要报名的赶紧过来排队!” … 没一会儿,蔡敏身边便聚集难了衣裳褴褛的淘金者。 突然来到异常高冷的漠北,这些平民淘金者,瞬间变得像叫花子一般。 “真的饭食管够,真的会发保暖物资?” “漠北都护府的看守护卫是什么鬼,是让我们去当兵吗?” “你们的饭食管够,不会都是粗粮熬制的稀粥吧?” “呜呜呜…我都快冻死了。只要能活下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 看着吵吵嚷嚷的人群,蔡敏右手抬起来往下压了压。 他语气冰冷道:“看守护卫监督奴隶干活。至于工钱嘛,倘若长期待在漠北,一个月一百贞观通宝。 同时漠北都护府会给你们分发牧场、房子、女人、牛羊、马匹!” 什么!! 现场顿时就炸了。 长期待在漠北当看守护卫,都护府居然免费发牧场、房子、女人、牛羊与马匹,咋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一般! 一些游侠与未成亲的小年轻们,他们顿时有了兴致。 “真的吗?就在漠北会分牧场、房子与女人??” 蔡敏点点头,“每人分两个,她们虽说都是杂胡女奴,但身材是真没得说。”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现场顿时就炸了。 “原来是胡姬啊,那怪会分两个。” “虎子你可以留下来,反正你没有成亲,而且你也是孑然一身。” “分两个胡姬呐,她们的身材是真没得说。” “你们不觉得我们被骗了嘛,我们不是来漠北淘金的嘛,怎么变成要在漠北干苦力?” … 脱离贱籍的蔡敏,可没心思管他们的想法。 “想被招工的赶紧排队,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众人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排起队来。人都快要饿死冻死,不低头不行啊! 没一会儿,据点内的平民跟着蔡敏离开了据点。 六大世家的领队们,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色铁青。 他们压根没料到漠北的气候竟然如此苦寒,倘若他们得不到补给的话,或许来年开春就要打道回府。 …… 与漠北不同,此时正是长安一年最美的季节。 街道两侧的枫叶,慢慢都变成火红色,将北边皇宫映射出一层薄薄的鎏金。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与东西大街的旗杆上,都挂满喜庆的红灯笼。 三日后便是大唐最尊贵的长公主,长乐公主下嫁的好日子。 公主府,前殿内灯火通明。 随着魏叔玉的婚期越来越近,公主府的酒宴就没有断过。 今天不是尉迟操从西域回来要接风洗尘,明日就是唐河上从漠北归来要接风洗尘。 总之公主府就没清闲过,酒香味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如此一来,倒让房玄龄、程咬金、尉迟恭、李靖、秦叔宝等人,天天来公主府蹭吃蹭喝。 短短三个月时间,公主府消耗的牛羊鹿等牲畜,足足有三千头。 万幸大唐将漠北、吐谷浑、西域等地拿下来,否则还真没有如此多的牲畜被消耗掉。 这不,今日李恪终于从巴蜀回京,公主府的酒宴又燥了起来。 “哈哈哈…孤就知道你们都在公主府。听说最近两个月,因为玉哥儿的婚事,长安青楼的生意都差了许多。” 魏叔玉抱下李恪,也跟着打趣道:“这群家伙天天来公主府蹭吃蹭喝,哪里还有心思逛青楼。” 侯龙涛挤眉弄眼道:“玉哥儿府邸的胡姬,虽说只能过过手瘾,但她们似乎比青楼女子少了些风尘气。” “哈哈哈…”房遗爱指着侯龙涛身边的胡姬道: “阿涛,你继续浪荡下去,迟早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尉迟操一把勾住侯龙涛的脖子,“你这家伙指定有毛病,家里的夫人没啥动静,狭玩的胡姬一弄一个准。” “阿涛,家里的夫人还是要努努力,胡女毕竟是胡女,生下的子嗣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 魏叔玉笑着替侯龙涛解了围,“你们别这样说,侯兄也算为大唐人口作出贡献。只要是大唐男子与胡女生的孩子,他们就该与唐人无异。 好了不说那么多,今天给吴王接风洗尘,咱们敬他一杯。” 随着几杯酒下肚,大殿内多少热闹起来。那群混不吝今日难得没过来,让小年轻的眼睛不再受到毒害。 酒过三巡,李恪朝李佑举起琉璃酒樽。 “佑弟弟,听说你在漠北发现偌大的金矿。” 李佑手中的琉璃酒樽遥遥的点了下,“嗯,确有此事,只是那里离关内太过遥远。” 一提到金子,众人的兴致都高涨起来。 “玉哥儿,去漠北淘金之人,可有消息传回来?” 魏叔玉自然不会实话实说,他还想多坑些人去漠北。 抓捕那么多的杂胡,需要大量的看守护卫。 “现在漠北差不多下雪了吧,他们此时应该在燕城休整在。” 李恪回京的路途上,多少了解一些淘金的消息。一路上的行商与旅人都在聊,他不想知道都不行。 “玉哥儿,闷声发大财的机会就这样让出去,有些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啊。” 魏叔玉心里暗暗朝他竖起大拇指,这些大小舅子中,就属李恪最懂他。 “嘿嘿嘿…说出来怕吓死你们,我与佑哥儿在漠北发现个巨大的铜矿,开采炼化出来的话,差不多能铸造五千万贯贞观通宝!” 什么?? 众人心中顿时卷起惊涛骇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价值五千万贯的铜矿,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此刻他们有些明白,玉哥儿为何看不上萨彦岭那点黄金。 与那逆天的铜矿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呐! 就在他显摆的时候,郑丽婉一脸古怪的走过来。 “驸马爷,高公公过来报信,高阳公主不见了。” 第13章 混账放开高阳啊 公主府书房内。 房玄龄唉声叹气的坐立难安,一旁的房遗爱心里格外的愁苦。 陛下将高阳下嫁给房府,让两父子有些骑虎难下。 长安所有勋贵都知道,高阳喜欢魏叔玉。 女人嘛,对第一次给她放血的人,终究有些难以忘记。 更何况魏叔玉不仅陌上人如玉,外加上才华横溢,以及贼鸡儿的有钱。 大唐任何一个小娘,都恨不得到公主府自荐枕席,哪怕成为没名分的小妾都愿意。 老实说,长安城里的勋二代们,一个个贼鸡儿的羡慕魏叔玉。 有个宛如棉袄的小姨子,正常的男人都想穿一下。 房玄龄长叹一口气,他这回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魏贤侄,高阳公主若是不愿意下嫁给遗爱,她说一声便是,用得着……” 房遗爱心里一片苦涩。他在漠北苦寒之地待了四年多,原以为会让高阳刮目相看,不曾想她依旧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即便如此,他心里依旧喜欢高阳。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阿耶,找到公主殿下的话,您还是入宫推了这门亲事吧。” 房玄龄神色呀然,“老二你…” “阿耶,遗爱算是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呐。” 想起历史上高阳所做的事,魏叔玉觉得她不嫁给房遗爱是件好事。 “房伯伯,遗爱兄说得对,将婚事退掉或许是件好事。” “唉…”房玄龄长叹一口气,“老夫只希望能早点找到公主殿下。说起来也是奇怪,高阳公主都消失几天,怎么就找不到她的人呢?” 房玄龄话音刚落,白樱急匆匆来到魏叔玉身边。 “驸马爷,高阳公主找到了,她躲在公主府的柴房里。” 魏叔玉一阵无语。大唐帝国金贵的公主,居然在公主府的柴房里躲了好几天。 “她人没受伤吧?” 白樱摇摇头,“公主殿下没受伤,只是她身上有些脏,像个乞丐一般。” “将她好好收拾一番,然后给她置办些美食。” 房遗爱五味杂陈看着魏叔玉,他就知道高阳躲在公主府。 真有些搞不懂高阳,玉哥儿马上要成亲了,还纠缠他有意义嘛。 “既然公主殿下找到,老夫就与犬子告辞了。” 父子俩一同抱抱拳,便神情萧索的离开了。 刚走到公主府门口,就碰上李世民的龙辇。 两人恭敬站在路边,等龙辇的窗户打开后,两人赶紧上前行礼。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嗯!!” 李世民淡淡应了声,刚走两步身子便停顿下来。 “房爱卿,你这边可有高阳的消息?” “回陛下,公主殿下已经找到,她或许在公主府迷路了。” “迷路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好一个迷路了!!” 见李世民又要发火,长孙皇后连忙劝了句,“先进去搞清楚情况再说。” 随着长孙皇后吩咐一句,四轮马车朝公主府的后院驶去。 …… 看着眼前有些倔犟的少女,魏叔玉脑壳有些疼。 “高阳你又何必呢,吃饱喝足赶紧回宫,免得父皇、母后担忧你!” 高阳泫然欲泣叫了声,“不…他们压根就不爱我。倘若真爱我的话,这公主府的女主人,早就是我高阳的。” 魏叔玉嘴巴抽搐两下,她高阳有脸说这种话,当初明明是给机会你不中用嘛。 厢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高阳灌了一大口秋露白,原本有些苍白的俏脸,顿时变得一片粉嫩。 “自从洞房夜给高阳放血,高阳心里一直都是郎君。” 她又灌了一大口美酒,“郎君,高阳心里好苦啊,呜呜呜……” 魏叔玉心里格外讶然。高阳不是格外浪荡嘛,怎么他穿越的大唐,高阳显得贼深情。 还是大唐第一深情的那种!! “行了,少喝一点,待会安排马车送你入宫。” “不要!!” 高阳叫了声,然后又灌了一口秋露白。 “不管了,高阳今晚要发挥嬷嬷,要好好试一下床笫。” 古代皇帝嫁女儿,为避免招的驸马是银样镴枪头,一般都会让嬷嬷拭一下驸马。 魏叔玉拍下高阳的脑袋,“胡说什么,赶紧将酒樽放下来。” “我不,我偏要喝!!” 受酒精刺激,外加上她心里憋屈,高阳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美酒。 “嘻嘻嘻…怎么有三个郎君呀。嘻嘻嘻,高阳终于可以抓一个做夫…夫君!” 话音刚落,她直接扑进魏叔玉的怀里。 看着脸颊绯红,浑身火热的高阳,魏叔玉一阵头疼。 这家伙真拿秋露白当水喝,不醉倒才怪。 “额…呕…” 看着要吐的高阳,魏叔玉嫌弃的将她扔到软榻上。 如此一来,高阳顿时吐了她自己一身。 魏叔玉嫌弃的皱下鼻子,连忙将她拉到干净的地方。 即便高阳吐了很多,迷迷糊糊的她依旧觉得很热。没一会儿,她身上锦裙的盘扣被扯开,露出隐秘的风光。 这小妮子究竟吃了啥,还真是有料啊。 魏叔玉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将高阳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 刚将残留的两颗盘扣解开,身后传来一道暴戾的吼声: “混账,你的手在做什么??” 魏叔玉迷糊的回过头,“没做什么啊,帮高阳解盘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世民气得脸都绿了。狗东西分明占高阳的便宜,他有脸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混账,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心里此刻格外的害怕,难怪高阳要躲在公主府,只怕两人已经擦枪走火了吧。 倘若真是那样,高阳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马上就是长乐的大喜日子,发生这种事长乐会怎么想? “没做什么啊,帮高阳把衣服脱下来。” “你…你……” 李世民气得差点背过气,万幸长孙皇后扶了他一把。 “玉儿,你为何要脱高阳的衣服?” 魏叔玉满脸不解,“父皇母后,你们就没闻到难闻的气味?高阳喝酒吐她自己一身,叔玉帮她将脏衣裳脱掉而已。” “那…那你为何不叫宫女帮忙??” “额…”魏叔玉一时无言,狗皇帝到底有多不信任他。 “学雷锋做好事,还做出毛病来,真是服了你。” 第14章 离谱贵女也疯狂 李世民虽说搞清楚了状况,但他看向魏叔玉的眼神依旧有些不善。 给公主府配那么多的宫女,难道她们都是摆设吗? 不是该死的混小子撩拨,高阳怎么会要死要活嫁给混小子。 孽缘! 天大的孽缘呐!! “锅锅…抱抱。”小兕子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然后朝魏叔玉不停伸着肉乎乎个小手。 长孙皇后没好气将奶团子扔给魏叔玉,然后让彩云照顾高阳。 “怎么,还没有看够啊??” 魏叔玉傲然笑着,“嘿嘿…母后您不知道,叔玉早已经达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李世民呢喃一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小兕子搂住魏叔玉的脖颈,“锅锅…明达要玩滑滑梯!” “好哇,姐夫这就抱你过去。” 公主府几年前给魏小婉打造个室内游乐场,里面玩的东西还挺多的。 “呀…小兕子,你又抢婉婉的锅锅!!” “哪里抢了嘛,他也是明达的锅锅。” 在魏小婉与李明达的争吵声中,一行人很快来到游乐场。 看着魏小婉与城阳疯玩的蹦床,李世民的脸皮抽搐不停。 “玉儿你也太玩物丧志了吧,竟然用牛筋与牛皮制作绳索,专门弄个蹦床?” 古代牛筋与牛皮,都是制作弓箭的战略物资。李世民怎么都没想到,魏叔玉竟然用它们制作个蹦床。 “不就是一点牛筋与牛皮嘛,父皇要多少儿臣能给你弄多少。自从周边的草原都被大唐霸占,区区一点牛筋与牛皮算得了什么!” 长孙皇后见两翁婿又要吵起来,连忙将话题引到婚事上来。 “玉儿,婚事准备得如何?” “母后放心吧,叔玉肯定将长乐风风光光的迎进公主府。” 长孙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有高密帮你,本宫自然是极其放心。不过……” 看着母后欲言又止的模样,魏叔玉顿时颇为疑惑。 “母后,不过什么啊??” 长孙皇后笑吟吟看着他,“为了成就一段传世佳话,母后希望玉儿的催妆诗写好一点!” “啊??” 魏叔玉很有些迷糊,有名能传世的催妆诗,他真的不知道啊。 李世民语气不善的盯着他,“怎么,有问题吗?” 魏叔玉霸气的挥挥手,“不就是催妆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既然事情聊得差不多,高阳也找到了,李世民便想与长孙皇后回宫。 或许是公主府好玩的东西太多,小兕子抱着魏叔玉不肯撒手。 无论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怎么劝,小兕子就是紧紧抱着他,说什么都不肯回宫。 “父皇母后,你们先回去吧,等小兕子睡着,儿臣再将她送入宫。” …… 随着魏叔玉与长乐的婚期越来越近,长安城与洛阳城的贵女小娘们,全都失恋了。 丰神俊朗世无双的魏郎君,他终究娶了大唐嫡长公主。 长安的贵女小娘,个个都茶饭不思的待在小楼,出神盯着公主府的方向。 “见识过魏郎君的容颜,世间再无男子能入我眼。” “谁说不是啊,见识过才华横溢、飘然出尘的魏郎君,其他人很难入眼啊。” “我已经答应我阿耶联姻,不能嫁给魏郎君,夫君是谁又有何关系。” “唉…庭院深深深几许,嫁作他人妇后,只怕再难见到魏郎君。”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唉…才情谪仙的魏郎君,终究不是我等肖想的。” … 而洛阳的贵女小娘更像追星族,她们早早便来到长安城,想见识魏郎君成亲时的盛况。 “天啦,怎么感觉比过年还要喜庆,满街都是大红灯笼呐!” “啧啧啧…魏郎君真有钱呐,街道两旁的树干上,竟然缠满了红丝绸。” “长乐公主简直是人生赢家呐,能嫁给魏叔玉或许是她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虽说心里很有些失落,但还是衷心祝福魏郎君与长乐公主,希望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好期待魏驸马的催妆诗,希望是能媲美‘人约黄昏后’的佳作。” … 就在她们暗自神伤时,一些机灵的贵女小娘,已经将临街的厢房包下来。 在她们看来,不能嫁给魏郎君,那么见证下他的婚事也是极好的。 勋贵间本就没什么秘密,她们包下临街厢房的做法,自然让其他的贵女小娘都急眼了。 一贵女在小楼上急得团团转,“哎呀呀,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眼下临街厢房都被人包光了,晴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丫鬟晴儿眼睛提溜转了好几下,“小姐小姐,晴儿想到了法子。东市不是有四轮马车租赁嘛,咱们租辆四轮马车,今晚将里面装扮一番。明日一大早,小姐就可以坐在马车里,近距离见识魏驸马成亲的盛况!” 那贵女小娘的眼睛,顿时就变得无比的敞亮起来。 “啧啧啧…晴儿你还真是有急智,就按你说得去办,赶紧去租辆四轮马车!!” 很快,东市能租的四轮马车,全部被疯狂的贵女小娘给租光了。 像这种短租的价格往往很贵,但那些贵女小娘压根不在乎。 那可是才情无双的魏郎君,为他花点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她们身边识文写字的奴仆,都得到重用。明天的催妆诗,还需要他们第一时间抄录下来。 长孙府邸。 长孙纳兰正看着家族的账簿,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她紧锁的眉间总算是舒展开来。 经过几年的努力,长孙家总算是恢复一些元气。只是与房家、程家、尉迟家、侯家等相比,长孙家的危机依旧没有解除。 那些家族的财富,之所以能快速的积累,与他们抱紧魏叔玉的大腿有关呐。 想到这儿,长孙纳兰起身推开窗户,双眸出神盯着长乐坊的方向。 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魏叔玉与长乐都要成亲了。 作为长乐表姐的她,一时间不知送啥礼物是好。 作为帝国嫡长公主,长乐用的东西都是最顶尖的。 长孙纳兰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或许她该问问阿耶的意思。 就在她准备离开闺房,贴身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临街的房间都被包了出去!” 长孙纳兰皱起秀眉,“有那么走俏吗??” “小姐您是不知道哇,现在长安城连能租的四轮马车,都全部被租光了。就租一天时间,居然要一贯新钱!” 长孙纳兰嘴角抽搐几下,魏叔玉还真是会赚钱呐。他的租车行这一回,轻轻松松就赚了一千贯。 最让她感到十分无语,就是长安与洛阳的贵女小娘,她们实在太疯狂了。 不过想想自己不遑多让的情况,长孙纳兰心里便释怀了。 自诩女诸葛的她,还不是成为魏叔玉的御姐迷妹。 “小姐,咱们没临街厢房,又没有四轮马车,明天您总不能抛头露面吧!” 长孙纳兰莞尔一笑,“放心吧,我会弄到四轮马车的。” 第15章 新婚公主府盛况 翌日一大早,雾气还未消散,魏叔玉是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给闷醒的。 高密满目柔情道:“玉哥儿快起来,今天可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 魏叔玉挣扎着探出头,眼神幽怨看着没有血缘关系的高密。 “姑姑,叔玉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子。” “嘻嘻嘻…你这家伙光屁股都看过,现在却不好意思起来?” “咯咯咯…锅锅、锅锅,小飞机飞过来咯!” 还没等魏叔玉反应过来,魏小婉一头撞进魏叔玉的怀里,两人摔在床上成滚葫芦! 高密看着淘里淘气的魏小婉,她心里十分无语。 婉婉这家伙也太皮了,长大后指定嫁不出去。 “锅锅快起来,婉婉迫不及待想见嫂嫂呐!!” 魏叔玉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哪里是想见长乐姐姐,明明是你想让她给你敬茶吧。” “嘻嘻嘻…婉婉还没喝过别人敬的茶呐!!” 这时郑丽婉走了过来,“驸马爷,老爷与夫人过来了。” 听到郑丽婉的话,魏小婉立即从床上蹦起来。 “啊?娘亲过来啦,婉婉这就去找她。” 武媚娘见魏叔玉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她幽怨的看眼魏叔玉,然后追着魏小婉离开啦。 “啧啧…玉哥儿还真是受小娘欢迎,那武媚娘似乎对你情根深种呐。” 魏叔玉打了个哈欠,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好困,让我再眯一会儿。” 高密直接急眼了。 今天可是玉哥儿的大喜日子,他怎么就一点都不上心呐。 “时间不早了,待会郑丽婉她们还要给你调粉化妆呐!”说完直接使出终极武器。 魏叔玉头疼的挣扎出来,盯着高密的胸脯有些出神。 他真有些不适应高密的热情!! “行吧,那就给本驸马宽衣吧。” 与此同时。 与魏叔玉交好的小年轻们,都早早来到公主府。 程咬金大嗓门响起来,“哈哈哈…玉哥儿还没起床吗?俺老程给贤侄送礼来啦。” 说完他便朝程处墨踹了一脚,“还愣着作甚,赶紧将马车拉进公主府。” 刘博看着好几马车的绢帛、丝绸、皮毛、肉食,嘴角抽搐好几下。 唉! 公主府这些玩意多得都堆不下,程公爷完全是添乱嘛。 “哈哈哈…俺就知道丑牛你来得早,长安城也只有你一大早过来蹭酒喝。” 程咬金顿时不干了。 狗黑炭头有脸说他,他尉迟恭还不是来的挺早的。 “哼!手下败将,有本事待会酒桌上见真章!” 尉迟恭冷哼一声,“喝就喝,谁使诈谁是孙子。” 程咬金朝刘博招招手,“今天是魏贤侄的好日子,公主府需要热闹的气氛。赶紧将美酒美食呈上来,我与黑炭头先将气氛燥起来!!” 程处墨、程处亮、尉迟宝林、尉迟基等人,一个个无比敬佩看着程咬金。 能将蹭酒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不愧是名震长安的混不吝! 一大清早来公主府喝酒,他们本来觉得脸色臊得慌。程咬金的一番话,让他们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额……” 刘博还能说什么,只能先将他们带至偏殿,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 魏叔玉收拾好来到前殿时,宗正寺与礼部的人也恰好过来。 他们看着一身喜服的魏叔玉,忍不住暗自喝了个彩。 难怪临街的厢房内、街道两旁的四轮马车里都是贵女小娘,魏驸马今天不是一般的英俊呐! 等他们看到喝得满脸通红的勋二代,唐俭与窦淮两人的脸都气绿了。 今日不是魏驸马的好日子,他们肯定会指着程咬金与尉迟恭的鼻子骂。 刘博气鼓鼓道:“驸马爷,陪您迎亲的混小子们,似乎都快喝醉了。” 真是一群混蛋啊! 魏叔玉似乎料事如神,他早就安排了备用方案。 “魏贤侄,我家窦粕不错,要不让他来顶替程处墨与尉迟宝琳?” 唐俭连忙附和道:“魏驸马,我家河上不错,要不让他顶替一下?” 看着两人期盼的眼神,魏叔玉还是摇头拒绝了。 “本驸马已有人选,料想他差不多要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佑与房遗爱联袂而来。 “哈哈…恭喜姐夫呐,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说完李佑将小盒子塞进魏叔玉怀里。 “喏…玉哥儿,这是遗爱的一点心意。” 魏叔玉将两个小盒子递给刘博,然后朝两人拥抱一下。 “走吧,一同去用点早膳,叔玉特意让厨娘熬的老虎羹。” 啊?? 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魏叔玉。若论起吃东西,还是玉哥儿当属第一。 吃完早膳核对完流程,送走唐俭与窦淮后,一些宾客陆陆续续的来到公主府。 公主府大门口两排美艳的胡姬,扯开嗓子唱起礼来: “燕王李佑礼金一万贯,极品宝石一箱!” “梁国公礼金一万贯,千年老参一支!” 魏叔玉看向李佑与房遗爱,语气颇有些感动。 “你俩送的礼金也太贵重了吧!” 李佑拍拍魏叔玉的肩膀,“不是姐夫提点佑,现在孤只怕依旧是个纨绔。” 房遗爱笑嘻嘻道:“漠北那边人参多,玉哥儿用不着内疚。再说与玉哥儿混了几年,每年光收益就有大几千贯。” 魏叔玉又抱了下他俩,继续听着门口的唱礼。 “清河王礼金一千贯,红珊瑚一座。” “江夏王礼金一千贯,字画两幅。” “卢国公礼金一千贯,绢帛两马车。” “卫国公礼金一千贯,兵书一本。” “蜀王礼金一千贯,古籍一百卷。” “陈国公礼金一千贯,兵书两卷。” “宋国公礼金一千贯,古乐谱十卷。” “鄂王礼金一百贯,房中术古籍一本。” … 看着源源不断往库房里送的铜钱与宝物,刘博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驸马爷今天酒宴的成本,总算是能保个本。 魏叔玉嘴角抽搐好几下,狗李泰是不是故意膈应他,送的房中术是什么鬼? 心里吐槽一句后,魏叔玉看着谈笑风生的老爹,暗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要不是老爹帮忙迎宾,今天他的脸皮只怕要笑僵。 只是很有些奇怪,他们为何不去参加皇宫的酒宴? 他虽说是新郎官,但怎么也比不过便宜岳父的面子吧。 似乎瞧出魏叔玉的疑惑,李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嫌弃皇宫的酒宴有些冰冷,自然不大愿意待在皇宫。” 魏叔玉一脸迷糊,“他们就不怕父皇责怪?” “呵呵…这点小事父皇肯定不会怪罪。再说几位王叔,他们肯定过来打个照面,待会他们就会入宫参加酒宴。” 说完李恪叹口气,“孤也是过来打个照面,马上就要回皇宫。哦对了,长乐特意叮嘱一句,催妆诗要是写得她不满意,宫城里的几道宫门只怕难开哦。” 第16章 催妆诗震懵众人 魏叔玉刚从长乐坊出来,就被一阵阵尖叫声给吓了一大跳。 我了个嘚,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走秀的明星。 他不就是结个婚嘛,怎么搞出如此大的阵仗? “快看,丰神俊朗的魏驸马出来啦。他骑在洁白的高头大马上,简直像王子一样!” “呜呜呜…才情无双的魏郎君,终究不是我等肖想的。” “画师快快,赶紧将魏郎君的画像画下来,我要挂在闺房好睹物思人。” “啧啧啧…真不枉我家小姐从扬州过来,魏驸马简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玉人!” “小姐您别如此激动,呼吸放平稳一点,待会还要看长乐公主呐!” … 魏叔玉骑在高大的白马上,一路行来到处都是尖叫声,让房遗爱与李佑嫉妒的眼眶都红了。 房遗爱挠了挠头,“玉哥儿,也没见你在青楼浪荡,为何这些贵女小娘却如此疯狂?” 李佑笑着打趣,“房兄,不是孤说你,你但凡不那么黑,高阳或许都会嫁给你。” “额…”房遗爱朝他竖起中指,歪过头生着闷气。 车队很快转到朱雀门,作为皇城前最广阔的广场,此时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小姐小姐,魏驸马骑着高头大马走过来啦!” 长孙纳兰透过马车的缝隙,紧紧盯着丰神俊朗的魏郎君,心里面却是无边的惆怅。 也只有才情无双的魏叔玉,才配得上她啊! 只可惜红颜薄命,作为长孙家的女财神,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 当然。 如果夫君不是魏郎君,嫁与不嫁又有何区别呢? 朱雀门并没有关着,朝廷的办公机构都在皇城里,不可能因为魏叔玉的婚事而关门。 阎立本谄媚笑着走过来,“驸马爷,时间还早,您在此处稍微停留小半刻。” 魏叔玉看着上百位宫廷画师,他不由得有些出神。 皇帝嫁女儿,这种盛况自然要用油画记录下来。 倘若这些油画保存良好,后世会不会拍出天价啊? 一刻钟后,魏叔玉率领迎亲大军,从朱雀门直接进了皇城。 此刻魏叔玉算是见识到,皇家嫁女儿有多麻烦。 魏叔玉先随着礼部与宗正寺的官员,完成太庙一阵繁琐的礼仪后,终于来到承天门。 “哎呀呀…你们可算来啦,孤都等了好久呐!”李承乾调侃一句,然后紧紧抱下魏叔玉。 “孤五万贯礼金偷偷送进公主府,就不要唱礼啦。” 魏叔玉没说什么,一脸感激的看着他。李承乾这家伙之前挺不靠谱的,在他的影响下也变得沉稳起来。 “好啦,长乐与母后还等着你的催妆诗,快快念出来吧!!” 魏叔玉清了清嗓子,高声念了出来: “长乐公主贵,出嫁五侯家。 … … 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随着魏叔玉的声音落下,不少看热闹的官吏直接惊懵了。 魏郎君的才情堪比曹子健,好一句‘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没一会儿,催妆诗就到了长乐的手中。 见女儿的美眸红的滴水,长孙皇后与李世民颇为好奇。 “丽质,混小子的催妆诗里写了什么?” 李丽质将催妆诗的纸张递给李世民,“叔玉以后是丽质的夫君,父皇可不能再叫他混小子!” 李世民心里很心塞,总觉得他的小棉袄被人抢走了。 不过等他扫视完催妆诗,有些明白自家女儿为啥红了眼睛。 好一句‘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狗东西就那么等不及吗? “高重,去告诉恪儿一声,接下来的催妆诗要比这个还要好。” 长孙皇后打下李世民,“二郎,催妆诗本就难作,这首已经算难得的佳作。短短几句就将皇室嫁女刻画得淋漓尽致,真是难为玉儿咯。” 李世民神色傲然,“朕的嫡长女,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长乐顿时就急眼了,“父皇…” 不是她穿着嫁衣,早就主动将魏郎君迎进来。 长孙皇后安抚的拉着长乐的手,“放心吧,要相信玉儿。” 魏叔玉这边,此时他已经来到了立政殿。 当他看到便宜岳父的嫔妃们,都趴在梯子上瞧热闹,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 当然。 她们的议论声,自然传进魏叔玉的耳中。 “催妆诗最是难作,玉哥儿这次只怕要爬梯子咯。” “谁说不是咯,自古以来就没有传世的催妆诗。” “也不知承天门的催妆诗作得如何,估摸着一般般吧!” “那还用说,凭借魏驸马与东宫的关系,太子殿下只怕放了水。” … 李恪趴在长长的梯子上,“玉哥儿,刚刚父皇来了口谕,接下来的催妆诗不能传世的话,只怕这道宫门难进呐。” “姐夫莫怕,实在不行稚奴让刘伴伴给你递梯子。” “姐夫姐夫,城阳也可以帮姐夫递梯子!” “额…”魏叔玉一阵无语,他竟然被人小瞧了。 真以为他的唐诗三百首,是白背了吗? “区区催妆诗而已,还难不倒叔玉!!” 李佑与房遗爱连忙喝彩,“玉哥儿让他们瞧瞧,论作诗词歌赋,我玉哥儿还没输过。” 魏叔玉潇洒的甩下头,清冷的声音突然炸响: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宝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 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 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凤翼。 …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随着魏叔玉的声音落下,宫墙内外全都炸了。 尤其最后一句诗,像一条条力道十足的雄鳟鱼,不停在嫔妃们的心房上乱撞!! 她们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开。 “好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真羡慕长乐啊,嫁给如此有才情的郎君。”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只怕是催妆诗的绝唱呐!” … 李恪愣愣的看着魏叔玉,他知道玉哥儿才情无双。不过当他亲眼见识后,震得他脑袋都发懵! “快快,赶紧将宫门打开,放玉哥儿进来!” 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有些坐立难安,她虽说相信玉儿的才情,但催妆诗自古以来没什么佳作。 不知玉儿这一次,能否作出传世的催妆诗呢? “娘娘,魏驸马的第二首催妆诗来啦!”彩云兴奋的叫着跑进来。 “玉儿他…他人进来没有??” 彩云兴奋直点头,驸马爷他…他从宫门进来啦!! 长乐兴奋叫道: “快拿给我看看!!” 彩云刚准备递给长乐,却被长孙皇后一把夺过去。 等她看清楚宣纸上的诗,长孙皇后激动得娇躯抖个不停。 此刻她大脑晕乎乎的,整个人像极了喝醉酒一般。 天啦,皇室真找了个才高八斗的驸马爷呐!! 第17章 入洞房捣乱妹妹 李世民看着神清气爽的魏叔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 而长乐看见丰神俊朗的夫君,她整个心儿都酥极了。 夫君今天真不是一般的帅气,难怪贵女小娘们都为他神伤不已。 长女与观音婢目光楚楚的眼神,让他心里贼不舒服。 不过想想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李世民又觉得混小子有资本嚣张。 “玉儿,长乐到公主府后,要是发现她受了委屈,朕可饶不了你。” 魏叔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父皇你想多了吧,叔玉宠她都来不及,怎会让她受委屈。 您与母后放一百个心,叔玉保证让长乐三年抱俩!!” “啊??” 魏叔玉的话,让长乐羞得整个人娇艳欲滴! 三年抱俩,想想就觉得心里羞得慌! 只是,为何还有浓浓的甜蜜呐? 李世民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不是窦淮与唐俭催促,他还不愿意放长乐离开。 “陛下,时辰不早了,免得耽搁公主殿下的吉时。” 在李世民忿忿不平中,魏叔玉终于将长乐迎上四轮马车的‘花轿’。 古代迎亲队伍的路线很讲究,为了避免走回头路,迎亲队伍从景风门离开皇宫。 魏叔玉原本以为贵女小娘们都走了,不曾想她们却更加疯狂。 “呜呜呜…终于等到魏驸马出来,快将锦帕扔给他。” “小桃小桃,快将我的肚兜扔给魏郎君。虽然不能来给魏郎君,让他嗅嗅我的味道也好!” “琴儿,快将本小姐的纸条扔给魏郎君,记得要多扔一些。” “啧啧啧…魏驸马果然格外的丰神俊朗,画师赶紧将他的容貌画下来。” … 看着飞过来的肚兜、带有生辰八字的纸条、锦帕等,魏叔玉感到格外的无语。 长安洛阳的贵女小娘,她们也太热情了吧! 新婚的大喜日子,头上差点挂上绿油油的肚兜。 房遗爱摸了摸头上的绿肚兜,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啧啧啧…玉哥儿,这绿肚兜挂脑袋上,咋感觉挺舒服啊!” 魏叔玉的嘴角抽搐不停,难怪他被人称为绿帽王。 “遗爱兄,信我的话,还是将绿肚兜拿下来吧!” 房遗爱眨巴着小眼睛,“挺好的嘛,干嘛要取下来。” 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让他随意!! 李佑这时也跟着开玩笑,“玉哥儿要不要收藏几个,孤觉得这些肚兜挺精致啊,还带着女子的体香。” 说完他还特意闻了下,引得旁边的贵女小娘尖叫不已。 燕王殿下虽说黑了点,但他身材挺魁梧的。 “你们随意,叔玉可不好你们那一口。” 一刻钟后,迎亲队伍回到了公主府。 又经历一些繁琐的礼仪后,魏叔玉终于将长乐送进新房。 “我了个嘚,原来成亲如此累啊!” 魏叔玉刚感叹完,彩云与追月红着脸来到他跟前。 她俩是长孙皇后派给长乐的贴身丫鬟,主要是担心长乐的身体吃不消。 “驸马爷,时间差不多啦,您与公主殿下可以喝合卺酒了。” 魏叔玉点点头,接过郑丽婉递过来的黄金秤,然后挑开长乐的红盖头。 追月满是疑惑问:“驸马爷,您为何用秤杆挑开公主殿下的盖头??” 郑丽婉忍住心里的不喜,指着秤杆与吊坠上的如意道: “驸马爷说了,这叫称心如意!!” 啊?? 长乐欢喜得一颗心差点蹦出来,魏郎君小他三岁,没想到他如此会撩啊。 魏叔玉直勾勾盯着她的俏脸,“丽质姐姐,喜欢叔玉准备的惊喜吗?” 长乐都快美懵了,心房里的跳动声愈发的急促。 她猛地用力点点头,羞红着脸应了声。 “好啦,咱们该喝合卺酒啦!” 长乐娇艳欲滴的点点头,喝完合卺酒就意味着两人要洞房。 两人喝完合卺酒后刚放下杯子,床底下传来一阵淅沥的响声。 “谁??” “嘻嘻嘻!!” 魏小婉从床底下钻出来,“锅锅…原来听墙角一点都不好玩。” 魏叔玉笑着捏捏她的脸蛋,“谁告诉你听墙角的??” “稚奴告诉我的,他听过圣叔叔的墙角。还说圣叔叔晚上与姨娘们睡觉,总喜欢用棍子打她们,将姨娘们打得哇哇叫!” 魏叔玉脸皮抽搐不停,稚奴那狗东西,果然是皮得无法无天!! “婉婉,女孩子家家可不能听人墙角。” 魏叔玉笑着揉揉妹妹的头,“婉婉乖,去找娘亲吧。” 魏小婉有些不乐意,一步三回头问,“锅锅,你有了长乐嫂嫂,以后是不是不要婉婉啦??” “额…” 没等魏叔玉开口,长乐一把抱住小姑子。 “你哥哥怎会不要婉婉呐!以后婉婉随时都可以过来,但今晚不行哦。” “为啥??”魏小婉像好奇宝宝。 长乐脸色一热,她直接打了直球,“婉婉喜欢小宝宝吗?嫂嫂今晚要与你哥哥造小人,以后就有小宝宝喊你姑姑。” “哦!!” 魏小婉歪着脑袋问,“造小人?婉婉想看看怎么造!” “啊这??” 长乐一时语塞,有个好奇宝宝般的小姑子,她真的好心塞。 魏叔玉哄了几句,然后让武媚娘将她给带了出去。 随着魏小婉出去后,洞房内顿时一片寂静。 “咕噜、咕噜…” 魏叔玉与长乐的肚子同时叫起来,两人忙了几个时辰,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驸马爷、公主殿下,要不要传膳??” 魏叔玉点点头,“让夏瑾将东西都端进来吧。” 没一会儿,美厨娘夏瑾带着宫女,很快将桌案上堆满了美食。 不愧是帝国的长公主,长乐吃东西格外斯文。 “丽质姐姐,公主府不是皇宫,这里吃饭没那么多规矩。” 长乐点点头,水汪汪的美眸看着魏叔玉,“夫…夫君,你可不可以叫…叫我夫人??” 说完后她脸蛋娇艳欲滴,魏叔玉直接看痴了。 “嘿嘿…夫人可真漂亮!赶紧多吃一点,今晚咱们可是要折腾一晚上。” 长乐羞得差点晕过去!! 天啦。 才情无双的夫君,有时候说话也挺粗鲁嘛。 不过她喜欢!! 第18章 传家宝满屋都是 魏叔玉醒来时,长乐像个八爪鱼一般缠着他。食髓知味的她昨晚的确很勇猛,勇猛得像个厉害的女骑士。 “驸马爷,时候不早了,老爷与夫人还等着呢?” 魏叔玉打了个哈欠,一把抱住了郑丽婉。 细腻至极的柔软,让魏叔玉忍不住蹭了几下。 “这也太早了吧,就不能多等一下?” 郑丽婉红着脸揉着魏叔玉的脑袋,“驸马爷,这是规矩呐,可不能胡来哦。” 魏叔玉看着睡得很迷糊的长乐,打着哈欠吩咐道: “让她们弄木桶搬进来吧,我与公主先泡个澡。” 公主府前殿。 魏征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神情呆滞的坐在主位上。 昨晚他被人灌了一肚子酒,到现在脑袋都有些懵。 他有些搞不懂,用得着一大早喝什么新妇的茶。 就在魏征等得不耐烦,魏叔玉终于与长乐出现在两人面前。 “丽质见过公公、婆婆!!” 裴氏满心欢喜的看着长乐,她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公主殿下…” 没等裴氏说完,长乐连忙拦住她。 “婆婆您可别这样称呼,直接喊我丽质就好啦。” 说完长乐招招手,彩云将茶端了过来。 敬完茶后,裴氏将准备好的传家宝递给长乐。 “丽质,这是魏府的传家宝,你一定要收好。” “谢谢婆婆!!” 长乐刚将帝王绿手镯收好,魏小婉“蹭蹭蹭”的跑过来。 “娘亲,婉婉的呐,婉婉也要传家宝!” “额…” 魏征与裴氏脑门一阵黑线,俩人却头疼的发现,压根拿魏小婉没办法。 谁让她有个宠妹狂魔的哥哥!! “娘亲,婉婉也要传家宝,好不好嘛?” 对于自己的唯一女儿,裴氏心软的答应下来。 “婉婉乖,回魏府后娘亲就送你传家宝。” “真哒??” 魏小婉眼珠子狡黠的笑了下,又“蹭蹭蹭”的跑到魏叔玉身边。 她像个树袋熊一般,顺着魏叔玉的大腿就爬上去。 “锅锅…婉婉的传家宝呢?”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什么传家宝?” 魏小婉在他脸颊上吧唧一下,“不嘛,婉婉就想要!” “先用早膳吧,用完后去哥哥的宝库里挑选,看中什么拿什么!” 魏小婉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啊??宝库里的东西都是传家宝哇,原来它一点都不贵重啊!!” 郑丽婉脸皮抽搐几下。作为公主府的女管家,她太清楚宝库里面东西的贵重。 不过想想大小姐有时候将它们当成玩具,郑丽婉又觉得她那样认为理所当然。 用过早膳后,魏叔玉又陪着长乐回了寝宫。 “驸马爷,这是刘长史递过来的礼物清单,您看公主府应该怎样回礼?” 见长乐有些感兴趣,魏叔玉将清单递给她。 等长乐看清楚礼单上的内容,她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夫…夫君,咱俩成…成亲竟…竟然收了十万贯??” 魏叔玉倒觉得没多少,这十万贯里,有李承乾送的五万贯,李佑与房遗爱送的两万贯。 “一般般吧,也没有多少铜钱。” 说完从怀里掏出把钥匙模样的信物,“这是公主府库房的信物,拿着它公主府的库房都可以打开。” 一旁的彩云与追月,高兴得嘴都笑歪了。两人虽说刚来公主府,但从府邸里的官吏与奴仆来看,他们眼中只有魏驸马。 “夫君,丽质有好多嫁妆呐,压根就用不着哇。” 看着一脸认真的长乐,魏叔玉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古代豪门贵女的嫁妆,属于她们的私有财产。她们的夫君是没有资格,私自动用那些嫁妆。 “小傻瓜,你是公主府的主母,库房自然都为你敞开。” 长乐感动得直接送上热吻,“夫君,丽质好…好喜欢你呀。” 看着有些迷糊又花痴的长乐,魏叔玉心里乐开了花。 古代的女人真好,她们从一而终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德! 长乐抱着魏叔玉腻歪一阵,回过神美滋滋道:“既然夫君信任丽质,那…那我就将嫁妆放进库房吧。” “公主殿下,万万……” 彩云与追月反对的话没说完,魏叔玉直接开口拒绝了。 开玩笑,他魏叔玉既然都魂穿了,还用得着吃软饭?? 再说长乐那点三瓜两枣,还不都来自长孙皇后。而长孙皇后的私房钱,都是魏叔玉给她的分红。 “夫人切莫再说胡话,要是被父皇与母后知道,那叔玉免不了要吃挂落。” “哦…” 长乐心里有些不开心,她的嫁妆不并入府库,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夫君,公主府的库房很多吗?” 还没等魏叔玉开口,有些吃醋的魏小婉委屈巴巴道: “也不多,就只有上百个而已。” 看着有些口无遮拦的魏小婉,又看看一旁的彩云与追月,魏叔玉责备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他也想财不外露,问题狗岳父派了两个女探子啊。 万幸他早早向郑丽婉打过招呼,没有信物的人压根进不了库房。 “婉婉要去库房挑个传家宝玩,嫂嫂要不你也去挑几个,婉婉送给你!” 长乐一阵无语,“那嫂嫂谢谢婉婉的传家宝咯!” 魏小婉搭档的摆摆手,“没关系呀,都是一家人呐。哦对了,嫂嫂与锅锅啥时候能将小人造出来呀?” 长乐一时语塞,她有些怀疑小姑子是不是故意的。 没一会儿,一行人来到库房的入口。 彩云与追月刚想进去,却被护卫给拦下来。 “我俩是公主的贴身丫鬟,你们还不赶紧退下!” “我们守卫库房,除了驸马爷与大小姐,只认信物不认人。” “你们……”彩云与追月有些气急败坏,她们刚想好好理论一番,却被长乐给拦下来。 “在外头待着等本公主出来。” “公主殿……”追月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长乐冰冷的眼神给吓住。 往下延伸的通道里,魏叔玉见她有些闷闷不乐,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起来。 “夫人心里是不是有些生气?” 兰心蕙性的长乐,进来前便搞清楚魏叔玉的意图。 看来彩云与追月,都是父皇安插的探子啊。难怪她原本的贴身丫鬟,在出嫁前被母后给换了,里面肯定是父皇的意思。 长乐对库房里的东西,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没有,只是…” 魏叔玉没等她说完,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夫人可别怪我不知变通,看清楚这间库房里的东西,夫人会明白叔玉为何那样做!” 随着库房门被打开,在火把照射下,库房里射出一道道精光。 长乐此刻不仅嘴巴张得大大的,就连眼睛都睁得圆鼓鼓的。 天啦,这…这得有多少黄金呐!! 第19章 黄金屋忘记回门 长乐怎么都想不到,公主府的地下库房里,竟然有间库房里堆满了黄金。 难怪小姑子一直吵着要黄金屋,原来夫君真有那么多黄金呐! 此刻她有些明白,夫君为何没让彩云与追月下来。 倘若被父皇知晓的话,那肯定想法子都会弄进皇宫。 长乐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公主,从她的估算来看,这些黄金的价值最少几百万贯。 她甚至能确定,父皇内帑里的黄金,都没有夫君的多。 天啦!! 她长乐究竟嫁了个什么妖孽的夫君,短短几年竟积累出如此逆天的财富。 难怪长安、洛阳两地的贵女小娘,她们那么疯狂的迷恋夫君。 “夫…夫君,公主府怎会有如此多的黄金??” 魏叔玉宠爱的抱着她的腰肢,“傻瓜,当然是夫君赚的嘛!” 长乐羞红着脸,语气少有的肃然,“夫君放心,丽质肯定将此事烂在心里,谁都不告诉。” 魏叔玉格外满意,忍不住轻轻吻下她的脸颊。 真是位兰心蕙质的公主呐!! 长乐怎么都没料到,那些黄金不过是开胃菜,接下来满满几十库房的贞观通宝,让她直接惊掉了下巴。 看着眼前黄澄澄的新钱,长乐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天啦,怎会有如此多的新钱?? “夫君,这…这个库房里的贞观通宝有多少贯?” “没多少,不过二十万贯而已。” “啥??” 二十万贯叫没多少,她的夫君究竟有多少财富啊!! 要知道地下装铜钱的库房,足足有25个呐。整个算下来的话,差不多有五百万贯! 轰!! 长乐的脑袋直接被炸晕了。 五百万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大唐一年的赋税,抛开绢帛的话,只怕不足一百万贯的铜钱。 吓人,实在太吓人了。 “夫君,你…你是财神爷转世吧?” 一旁的郑丽婉若有所思。魏驸马短短几年间,攫取如此庞大的财富,或许他真的是财神转世。 “嫂嫂,锅锅是锅锅,哪里是什么财神爷。” “额…” 长乐笑着捏下她的脸蛋,继续参观起公主府的府库。 等长乐参观完奇珍异宝的库房,出来后她整个人有些木然。 彩云眼中精光一闪,“公主殿下,您…您刚才在下面怎么啦?” 长乐看着她急切的神情,摇摇头语气平淡道:“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累而已。” “既然夫人累了,咱们回寝宫好好休憩一番。” 长乐的脸色蓦然有些羞红,夫君不会又要… 她有些不敢想下去!! 宴尔新婚,两人自然如胶如漆,时间一闪而逝。 最近几天魏叔玉简直像帝王一般,一直都待在寝宫里。 两人都食髓知味,各种花样自然全都试过好几遍。 长乐为了抓住魏叔玉的心,对他算是各种讨好与逢迎,甚至让魏叔玉收下彩云与追月。 魏叔玉并没有答应。 她们俩之前伺候长孙皇后,早就被李世民给祸害过,自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外加上她们是便宜岳父的探子,他自然看不上她俩。 看着魏叔玉颇有些苍白的脸,郑丽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驸马爷,您…您要节制点嘛。” 魏叔玉坐在躺椅秋千上笑了笑,然后朝她招招手。郑丽婉顺势坐在魏叔玉身边,将他的头抱进怀里。 “丽婉姐,委屈你要再等一些日子。” 女诸葛般的郑丽婉,自然明白魏叔玉的意思。驸马爷看上去风光无比,实际上很多时候有些身不由己。 比方子嗣方面。只有长乐成功怀上,她才有机会伺候驸马爷。 再说凭她知晓公主府那么多秘密,驸马爷肯定不会放过她,肯定要将她收进后宫。 “只要能待在驸马爷身边,奴奴一点都不委屈。” “锅锅…”一声萌萌的叫声,打断两人间难得的温馨时光。 郑丽婉刚将魏叔玉扶起来,魏小婉便像皮猴子般,直接蹦到躺椅秋千上。 “嘻嘻嘻…锅锅,婉婉给你送鸡汤来咯。” 说完像小猫咪一般,在魏叔玉的脖颈处蹭了好几下。 真是奇怪啊,几天没见着锅锅,他的脸色似乎变白了不少。 她捏着魏叔玉的脸颊,“锅锅,婉婉也想变白一点。” “额…” 郑丽婉瞧出魏叔玉有点囧,赶紧朝武媚娘招招手。 武媚娘过来福了一礼,“驸马爷,奴婢喂你吃鸡!!” “先喝汤吧。” 在武媚娘的伺候下,一罐鸡汤很快就见了底。 或许是喝过人参鸡汤的缘故,魏叔玉脸上的气色一下子变好不少。 “咦…好神奇哇,锅锅的脸色竟然变红润了呐!不过,婉婉还是喜欢小白脸的锅锅。” 魏叔玉有些无语,他的妹妹咋就感觉有点漏风呐。 他刚准备闭目假寐,却发现武媚娘有些欲言又止。 “媚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驸马爷,您…您与公主殿下在寝宫待了好几天,就没打算回门拜见皇上与娘娘??” 魏叔玉直接呆愣住,他就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啦。 原来忘记公主也要回门呀! 郑丽婉心里很自责,作为公主府的女管家,她竟然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 “驸马爷,都是奴婢的错,请驸马爷责罚。” 魏叔玉笑着捏捏她的手,“没关系,赶紧去准备回门的礼物吧。” 说完他看看天色继续道:“母后肯定有些生气,锦衣华服、珠宝首饰多装一些。” …… 皇宫,立政殿。 自从长乐出嫁后,长孙皇后总觉得心里失落落的。 以前有长女陪着,后宫里的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长乐来打理。 算算时间,今天是长乐回门的好日子,长孙皇后心里颇有些期待。 “去看看,都已经日上三竿,长乐为啥还没有入宫?” 长孙皇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兆。难道长乐与玉儿两人,真的‘日上三竿’太忘形,将回门的事情给搞忘记啦? 倘若那样的话,那…那岂不成为长安城的笑话。 不行! 得让二郎派人催一催。 “砰!!”李世民终究没按捺住内心的愤怒,狠狠拍下桌案。 “该死的混蛋,他…他不会将回门给忘记了吧?” “二郎,要不派人去提点一下?” 李世民恶狠狠道:“哼!提点什么,朕就让他成为长安城的笑话。” 第20章 回门礼布局香水 对于姐姐与姐夫的回门,高阳显得格外重视。 自从上次她出逃后,长孙皇后便安排嬷嬷看管着她。 嫡长女的婚事,长孙皇后自然不会让高阳破坏掉。 直到今天回门,看管高阳的嬷嬷才被撤走。 对于将长乐尚给魏叔玉,高阳心里一百个怨恨。明明两人早就冲喜成过亲,父皇与母后非要将长乐尚给他。 过分!! 她高阳这辈子吃过最大的亏,就是夫君被自家姐姐给抢了。 大唐嫡长女又如何,还不是有些不要脸。 居然跟妹妹抢男人,实在太过分了。 不行,今天说什么都要压长乐一头。 “来人,快去准备热水,本公主要沐浴更衣!” 等高阳盛装过去时,魏叔玉的车队终于进了皇宫。 看着脸色不善的便宜岳父与岳母,魏叔玉赶紧将长乐从马车上抱下来。 “嘻嘻...父皇母后,早...早啊!!” 魏叔玉不打招呼还好,打了招呼反而让李世民愈发气愤! 都已经日上三竿,狗东西有脸说早。 不过当他瞧见带过来的马车,李世民脸上的不快消散不少。 长孙皇后手中的擀面棍,时不时挥舞两下,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格外不善。 “呆小子,还愣着作甚,怎么连招呼都不会打啦?” 魏叔玉刚笑嘻嘻凑过去,长孙皇后的左手便捏住他的耳朵,用力的拧了下。 “嘶...母后疼疼疼!!” 长乐一脸古怪的盯着母后,总觉得她与自家夫君间,关系也太亲密了吧。 小兕子‘噌噌噌’的跑过来,用小粉拳捶着她的小腿,“母后坏坏,把锅锅给捏坏啦。” 长孙皇后无比幽怨盯着小兕子,她天天带着小萌娃,一见到玉儿就叛变了。 她越想越气,手指在他前额狠狠点了下,“哼...都是小没良心的东西。玉儿回去时,将小兕子带到公主府养吧。” 听说能去公主府,小正太也有些心动了。 “母后,雉奴也想去公主府!” “砰!!”长孙皇后可没惯着他,一双笔挺的长腿直接将他踹到一旁。 “天天就知道玩,今天加练十张字帖。” 李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怎么都搞不懂,姐姐妹妹以及哥哥们都能去公主府,为啥他就不行。 与长孙皇后莫名其妙的生气相比,李世民更关心混小子的回门礼。 “好了观音婢,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面对长孙皇后,魏叔玉极其具有狗腿子天赋。他一把抱起小兕子,另一只手小心搀扶着长孙皇后。 “母后不是我说您,您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您今天穿着是好看,但...但也要注重保暖嘛。” “就你嘴贫,快扶本宫坐下吧。” 等长孙皇后与李世民坐好后,魏叔玉带着长乐给两人敬了茶。 李世民刚将茶杯搁下,魏叔玉戏谑的声音便响起来。 “父皇,您茶也喝了,是不是该...”魏叔玉右手几根手指搓了几下,做出让他给红包的意思。 “啊?玉儿你是什么意思?” “给茶钱啊,最好能给个几百斤的黄金。” 李世民差点没蚌住,眼中的震惊怎么都藏不住。 我尼玛。 李世民差点一口气憋过去!! 他不过喝了杯茶,而且还是皇宫的茶,狗东西有脸开口要钱。 长乐此刻有些明白,她的夫君为何在几年内,挣下如此大的基业。 原来只要有机会,夫君就会逮住机会要钱呐。她甚至怀疑公主府府库里的黄金,有一半都来自皇室。 “行了,玉儿别皮了。回门都能迟到,玉儿你好意思找二郎要钱。” 长乐扯下魏叔玉的衣袖,笑着对长孙皇后道: “母后,驸马为回门准备不少礼物呐。” 原本脸色铁青的李世民,顿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哦...快将礼物拿进来让朕瞧瞧!” 他那猴急的样子,顿时让李承乾、李治等人惊懵了。 眼前贪财的中年男人,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父皇吗? 随着宫女与太监将礼物拿进来,李世民原本兴奋的脸颊,渐渐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额! 为啥送进宫的东西,就没一样他能瞧得上。 李世民看着眉飞色舞的观音婢,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丽质,回门礼只有这些??” 长乐诧异看着李世民,她此刻心里颇觉得古怪。 夫君虽说送的都是些小玩意,但它们真的挺贵重啊。 尤其夫君针对母后而秘制的香水,听说一小瓶都卖上千贯呐。 “父皇,回门礼都拿进来了啊。” “哦…” 见他依旧很失落,长乐走过去凑到他耳边,轻声将礼物的价值说了出来。 “什么!!” 李世民不敢置信瞪着硕大的牛眼,“它…它们真的价值上万贯??” “父皇,丽质怎会骗您!它们倘若流落到民间,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啊!” 见李世民有些不相信,长乐很有些心塞。 “父皇您不信的话,让高密姑姑鉴别下不就知道啦。” “嗯!!” 李世民此刻心里五味杂陈。狗东西送给观音婢的珠宝首饰,他知道价值不菲。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狗东西送的一些瓶瓶罐罐,同样价值不菲。 倘若那样的话,那他岂不是错失好几万贯! 就在此时,李世民的嫔妃们都来到立政殿。 寒暄一阵后,众嫔妃自然将目光放到回门礼上。 作为前朝公主,杨妃自然见过世面。 她一眼便察觉到香水的不平凡,“呀…好精致的琉璃瓶呀,一个瓶子就能卖上千贯。那琉璃瓶里装的东西,只怕…” 长孙皇后只知道叫香水,压根就不清楚它该如何用。 “玉儿,这香水该如何使用?” 作为暴利中的暴利,魏叔玉自然不会放过香水这种奢侈品。 之前提纯的工艺不行,导致弄出来的香水更像花露水。 眼下难得推广的机会,魏叔玉自然不会错过。 “母后唐突了。” 魏叔玉说完,在她的手臂与脖颈处,都洒了一丢丢的香水。 “咦??” 长孙皇后嗅了好几口,馥郁的香味却令她神清气爽。 长孙皇后直接跳起来,“呀…玉儿它…它竟然一点都不冲呐,胸口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随着她雀跃的跳蹦,整个大殿内顿时弥漫出一股好闻的香气。 几位嫔妃顿时美眸中精光一闪。如此神异的香水,她们一定要弄到手,否则长孙皇后只怕要专美了。 杨妃直勾勾盯着他,“魏驸马,这香水价值几何,它又是如何制作而成?” 第21章 浅聊高句丽暗算 为了加大香水的奢华,魏叔玉自然是夸大其词。 “回娘娘,这香水完全用鲜花制作。数千斤的花瓣,才获得一小瓶的香水。” “嘶…”魏叔玉的话,让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杨妃嫉妒的看眼长孙皇后,有个如此宠她的女婿,天知道几世修来的福气。 李世民结结巴巴问:“一小瓶香…香水,需要用到几千斤鲜…鲜花??” “只多不少!” 其实有不少折损,魏叔玉当然不会告诉他。 “那…那它放到东市上,能卖多少钱?” 没等魏叔玉开口,长孙皇后像护犊子般抱着小宝箱。 “这些香水可是妾身的,二郎可不能打它的主意。” 物以稀为贵,魏叔玉自然添加一把柴火。 “儿臣今年一共只做出10瓶,一瓶放到东市上,最少也能卖个几千贯。” 什么?? 李世民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但想想香水不能量产,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多好的一条财路啊,可惜不能量产。” 在李世民看来,制作一瓶小小的香水,需要的鲜花也太多了吧。大唐百姓饭都吃不饱,自然没有土地种植花卉。 “玉儿,下次入宫送礼,记得要多送一些秋露白!” “额…” 魏叔玉算是看出来了,便宜岳父现在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了。 收到高阳使的眼色,李治跑过去抱住李世民的大腿。 “父皇,稚奴的肚子好饿呀。” 李世民挺喜欢稚奴,语调很是柔和,“既然人来得差不多,那就传膳吧。” 魏叔玉原以为是个简单的家宴,却发现李世民搞得挺隆重。 “玉儿,你就坐孤的右手边吧。” 李世民的话让嫔妃们心惊不已,她们没料到魏叔玉如此受宠。 酒过三巡,男眷这边自然聊起国家大事。 “来年朕想东征高句丽,玉儿有何看法?” 魏叔玉有些诧异,“父皇,东征高句丽的准备还没做好,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李佑也跟着劝道:“父皇等两年吧,两年后儿臣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致,“为啥要等两年?” 李佑看眼魏叔玉,然后将他们削弱高句丽的计划讲了出来。 “父皇,高句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与大唐一样,也算是农耕文明。 外加上高句丽近两百年没有动荡,它的粮食、人口、武备的确对大唐是个威胁。” 李世民欣慰的点点头,“佑儿这几年,在漠北倒学到不少真功夫。既然高句丽是个威胁,为啥要等两年。” “今年儿臣等人不是将松漠、饶乐的奚、契丹、白水靺鞨给灭了嘛。如此一来,辽水西侧出现大片无人区,儿臣准备在西辽水建一座城池。 一来它附近的牧场能为大唐提供大量军马,二来可以从西辽水出发,夏秋之际窃掠、焚毁高句丽的粮食。” 李世民瞳孔骤然紧缩,瞪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李佑,眼底的震撼怎么都藏不住。 太不可思议了。 李佑他怎会想出如此好用的毒计? 难道?? 李世民心里有个猜测,莫非那计谋出自混小子之手。 “佑儿,朝廷可没有钱粮支持你修建城池!” 李佑豪气的摆摆手,“父皇,儿臣修建燕城时,也没有要朝廷出一文钱呐。不就是修座城池嘛,儿臣自己会想法子。” 李世民顿时不淡定了。 李佑不过是在漠北待了几年,他啥时候也变得如此有钱? “父皇,今天是家宴,能不能不要聊军国大事呀。” 李治说完起身来到魏叔玉身边,“姐夫,稚奴以茶代酒,祝长乐姐姐与姐夫早生贵子。” 魏叔玉笑着撸了小正太一把,一口喝掉酒樽里的秋露白。 “姐夫好厉害呀,稚奴再敬姐夫一杯。” 魏叔玉狐疑盯着他,狗李治他果然有些腹黑啊。 “稚奴,你以茶代酒就不要凑这个热闹咯。” 李治的眼珠子转了几下,转身对李承乾道:“太子哥与姐夫喝一杯吧,否则不懂的人还以为我们失了礼数。” “额…” 李承乾愣了下,然后端起酒樽敬了魏叔玉一杯。 实锤了。 狗李治似乎想故意灌醉他! 不仅魏叔玉看出来李治的意图,就连李世民同样也看出来。 能见识到混小子吃瘪,李世民自然不会错过,“玉儿,咱们翁婿间也走一个吧!!” 魏叔玉一口饮掉酒樽中的秋露白,然后一头栽倒在酒桌上。 “哈哈哈…” 李世民扒拉下魏叔玉,“混小子你的酒量不行啊,回公主府后可得多练练。” “父皇,姐夫既然醉倒了,就将他去稚奴的寝宫醒醒酒吧。” 李承乾看着被宫女搀扶走的魏叔玉,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治。 稚奴他灌醉妹夫,究竟有何居心?? 长乐一直关注着魏叔玉,他刚倒在酒桌上时,长乐就想过去看看。 不曾想,被杨妃给拦下来。 “丽质放心吧,这里可是皇宫,可没人敢欺玉儿。” …… 酒宴刚开始时,高阳就借着肚子不舒服离开了。 她在李治的寝宫等了许久,就在她等着不耐烦时,门外传来李治的呼唤声。 “呀!!稚奴你还真不赖,居然真将姐夫给灌醉了。” “嘿嘿…”李治笑得贱兮兮的。 “高阳姐姐,你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高阳豪气的摆摆手,“放心吧,不就是一个魏小婉嘛,帮你拿下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什么!! 装醉的魏叔玉,此刻心里极其不淡定。 该死的稚奴,毛都没长齐竟然打婉婉的主意。 “还愣着作甚,快出去帮我把风。等生米煮成熟饭后,自然帮你拿下魏小婉。” “行吧!你动作麻溜点,千万不能让姐夫发现。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姐夫会打死稚奴的。姐…姐夫,你…你怎么醒了?”李治害怕的整个人都战战兢兢。 “呵呵呵,稚奴你还真是好样的啊。” “砰!!”魏叔玉直接一脚,将李治给踹了个滚地葫芦。 “稚奴快跑,我帮你缠住魏郎。” 高阳大叫一声,一把抱住魏叔玉的虎腰。 第22章 奶酪财帛动人心 李治从来没想到,一向和蔼可亲的姐夫,发起怒来竟然如此的可怕。 刚才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感觉下半身似乎失去知觉一般。 他连滚带爬的逃出去,回头却看见高阳死死缠着姐夫。 啧啧啧! 高阳姐姐能处啊,为了缠住姐夫,竟然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扒了。 我了个擦! 姐夫看来真的很生气呀,居然脱光了打高阳姐姐的屁股。 不行,赶紧去找长乐姐姐,只有她才能管得住姐夫。 看着越打美眸越有湿意的高阳,魏叔玉顿时觉得没有意思。 不愧是个种草女王,原来她还是个受虐疯批。 “高阳你记住一点,以后不许打我的主意,更不许打小婉的主意。” 高阳将头埋进锦被里,此刻她整个人格外的懵逼,大脑像浆糊一般晕乎乎的。 呜呜呜!!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内心对于挨打,却有点小雀跃呐? 见到高阳一脸的回味,魏叔玉一脸无语的离开了。 刚来到广场上,就遇见匆匆而来的长乐,后面还跟着战战兢兢的李治。 “夫君,稚奴说你在欺负高阳,可有此事??” 魏叔玉瞪眼李治,直接拉着长乐的离开了。路上他将刚才的事简单解释一句,气得长乐想回去揍李治一顿。 “唉…高阳对夫君一直都有那心思,她对夫君动手倒不足为奇。” 说完她抚摸上魏叔玉的脸,“夫君也是的,有八斗高的才情就算了,为啥还长得如此的丰神俊朗? 现在不仅长安与洛阳的贵女小娘惦记,就连高阳也惦记起来。” 魏叔玉笑着搂住长乐的腰肢,“放心吧,叔玉眼里只有丽质姐姐。” “贫嘴!!”长乐的粉拳轻捶了下。 此刻她心里无比的受用,嘴巴都快成翘嘴。 两人谈笑着回到立政殿,接到小兕子后便上了四轮马车。 “咯咯咯…锅锅香香,抱抱!!” 三岁多的小奶娃,刚到魏叔玉的怀里,便打着哈欠睡起来。 见小兕子睡着,长乐不满的嘟囔着嘴巴,“母后也是的,为啥将小兕子丢到公主府养。” 公主府本就有个粘人精的小姑姑,又来个粘人精的妹妹,长乐顿时觉得她的时间都没啦。 就在她嘟囔个不停时,马车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车队刚驶离立政殿的宫门,却被修长而丰满的杨妃所拦住。 白樱骑马来到车厢的窗户边,小声来了一句,“驸马爷,拦驾的是杨妃娘娘。” “咦??夫君,姨娘她…她怎会拦驾?” 魏叔玉稍一思索,便明白杨妃的意图。他的嘴角不由得翘起弧度,看来香水挺受人欢迎嘛。 “杨姨娘应该是为了香水,夫人你下去跟她聊聊吧。” 长乐愣了下,她没料到夫君压根不下马车。 奇怪,夫君与李恪的关系不是挺好吗? 魏叔玉之所以没下马车,主要是他心里对李恪有些生气。 为了方便巴蜀的蜀锦出川,魏叔玉可是花费大代价,将最平缓的道路好好修整一番。 单单用掉的钱粮,足足有上百万贯。 道路修好后,巴蜀的蜀锦通过新修道路,轻而易举的销往西域、大食等地。 李恪利用蜀锦赚得盆满钵满。但他似乎与李泰一个德行,有钱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没一会儿,长乐重新钻进四轮马车。 “夫君您还真是料事如神呐,杨姨娘还真的因为香水的缘故。妾身不知道香水售价几何,以缺货为由给推脱掉。” 魏叔玉笑着将她拉进怀里,“没事,迟早会有‘’黄盖’主动上门。” “黄盖?”长乐眨了眨眼,倚在魏叔玉肩头,“夫君又在打什么哑谜?” 魏叔玉笑而不答,手指轻轻卷着长乐垂落的发丝。 车窗外暮色渐沉,朱雀大街上华灯初上,照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小兕子在怀中咂了咂嘴,无意识地将小拳头抵在他胸口。 马车刚驶入公主府前院,马夫突然急勒缰绳。车帘外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听见“蜀王”二字。 魏叔玉眉头一皱,将熟睡的小兕子交给长乐。刚掀开车帘就看见李恪立在阶前,月白锦袍上沾着夜露,显然已等候多时。 “三哥这是......” “妹夫救命!”李恪竟扑通跪下,惊得府门前的侍卫纷纷低头。 他袖中滑出一卷账册,“巴蜀商路出事了!” 书房里烛火噼啪作响。魏叔玉翻着账册,脸色越来越沉。蜀锦利润竟比预估少了七成,账目上却多出数十笔“剿匪开支”。 “那些不是山匪。”李恪声音发颤,“它们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流寇,平日就躲在秦岭山脉里。” 魏叔玉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的盯着账册。 李恪见识到蜀锦的暴利,竟联合当地豪强半路设卡。 每匹蜀锦要缴三成“过路钱”,不从者轻则货物被劫,重则尸骨无存。 魏叔玉"啪"地合上账册,戏谑看着他,“为何不早说?” 他忽然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杨政道在剑南道新购了千亩桑田。 杨政道与李恪属于表兄关系,杨政道入川购买桑田,背后自然有李恪的影子。 李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染上点点猩红。长乐惊呼着要去唤太医,却被他拦住:“自从上月遭遇盗匪,这咳血之症......” 魏叔玉瞳孔骤缩。 他怎么都没想到,骄傲的李恪为了点蜀锦利益,为了打消他的疑虑不惜自残。 “先好好养病吧,至于被盗匪劫走的蜀锦,就当破财消灾吧。” 李恪眼中精光一闪,旋即故作羞愧道: “孤…孤让妹夫失望了。” 待李恪离去,长乐忧心忡忡地绞着帕子:“夫君,莫非那蜀锦营生,公主府也有一份??”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岂止是一份,公主府足足占了六成啊。” 什么!! 长乐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让人总想塞点什么进去。 “有人动了我的奶酪,就等着被剁爪子吧。” 魏叔玉的笑声很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香囊。 里面装着不良人的密信,密信中夹着绢帕,帕角绣着蜀王的徽记。 第23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魏叔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香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长乐见他神色不对,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小兕子突然惊醒。 她小手紧紧抓住魏叔玉的衣襟:“锅锅,明达怕怕...” “乖,不怕,哥哥在。” 魏叔玉收敛神色,轻拍小兕子的后背,转头对长乐道:“你先带兕子去休息,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 长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抱着小兕子离开了。 魏叔玉目送她们走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快步走向书房,推门而入时,一个黑影已单膝跪在案前。 “查清楚了?”魏叔玉冷声道。 黑影抬起头,赫然是负责蜀地情报的林飞: “驸马爷,蜀王与杨政道暗中勾结。他们不仅私设关卡,更在秦岭深处建秘密工坊,仿制我们的蜀锦。” 魏叔玉冷笑一声:“果然如此。那些所谓的盗匪,怕不是他们养的私兵吧?” “驸马明鉴。”林飞低声道,“更为蹊跷的是,属下发现蜀王最近频繁接触羌人使者。” “羌人使者?”魏叔玉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地图。 手指在陇右道与剑南道交界处重重一点:“这里,肯定是这里。他们是要开辟新的商路,想要绕过我们的控制!”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魏叔玉眼神一厉,袖中飞刀瞬间出手。只听见一声娇呼,一鹅黄色的身影从窗外滚了进来。 “高阳?” 魏叔玉呆愣好半晌才回过神,她刚刚挨了一顿打,怎会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把揪住高阳的衣领,魏叔玉冷声呵斥,“你不要命啦,你来这里做什么?刚刚差一点就射杀你!” 高阳揉着被飞刀擦伤的手臂,她非但不害怕,反而眼睛发亮: “姐夫好厉害!我…我来告诉你重要情报。” 魏叔玉一阵无语。她高阳跟个草包一样,除了胸脯大,压根就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魏叔玉示意林飞退下,冷冷地盯着她: “说说看,要是不令我满意,只怕你的……” 魏叔玉不怀好意看了一眼,令高阳不由得夹紧双腿。 她羞红着脸压低声音,“三哥和四哥联手了!” “联手??” 高阳重重点下头,“前几日我在长安城闲逛,偶然间发现杨政道与杜雷在厢房内密议。” “哦…有点意思。” 魏叔玉最近忙于他的婚事,不良人的密报他都没怎么去看。 他难得的和颜悦色,“知道他们密议什么吗?” 高阳一下子犯了花痴。该死啊,倘若她不退亲的话,魏郎就是她的。 “听得不是很清楚,似乎谈论了‘美人醉’、‘西域奇毒’、‘秋猎’、‘羌人’、‘蜀锦配方’之类的。” 魏叔玉瞳孔骤然紧缩。‘美人醉’的名字竟与他研制的香水同名,究竟是巧合还是? 闭目想了许久,魏叔玉长松一口气。应该不是巧合,‘美人醉’的名字他没与任何人说过。 如此一来,难道他们想用美人计来下毒?? 魏叔玉盯着高阳看了许久,突然笑了: “你为何要帮我?” 高阳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因为...因为我不想看姐夫受伤......” 魏叔玉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回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高阳委屈的嘟起嘴巴,“魏郎你…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做?” “对你做什么??” 高阳跺了跺脚,满脸幽怨的跑了。 待高阳离开,魏叔玉立即将白樱召来: “去查查西域有没有美人醉的毒药。” …… 次日清晨,西市刚开张就炸开了锅。 胡商阿罗本捧着一只水晶瓶,宣称这是"大食国宝"玫瑰露。 围观人群只见瓶中液体艳如朝霞,异香扑鼻。 “此物一滴抵千金!”阿罗本操着生硬唐话高喊。 人群后方,乔装打扮的魏叔玉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他总觉得阿罗本的面容很熟悉。 刹那间。 魏叔玉脑海中像被闪电劈过,眼中顿时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有点意思!” 这阿罗本还真是执着啊。原以为他悄悄离开了长安,原来他用胡商来遮掩身份啊。 看来有人暗中庇护了他,否则以不良人的实力,怎会查不到他的落脚地。 为了传教,他还真是执着!! 有点意思,阿罗本竟然勾搭上独孤家。 “我家主人有令。”阿罗本突然指向人群中的独孤家管事,“只换不卖,一车蜀锦换一瓶!” 轰!! 现场顿时就炸了。 “天啦,蜀锦格外贵重,其重量堪比黄金呐。” “一个水晶瓶里的不明液体,居然能换一车蜀锦,太不可思议了。” “岂止是不可思议,完全是离谱呀。” … 与普通人的议论纷纷不同,世家管事们的眼神则格外毒辣。 他们嗅着若隐若现的香味,顿时感到一阵骚动。他们嗅出这是皇后娘娘最爱的蔷薇香,若献上此物...... 当夜。 魏叔玉在寝房陪着小兕子,手里却把玩着刚到手的契书。 太原王氏用三处桑园换了三瓶"玫瑰露",范阳卢氏更是押上两条商船。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他吹灭蜡烛的瞬间,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魏驸马好算计。” 一清冷女声在黑暗中响起,“但你以为世家会乖乖就范?” 说完她递来一封信笺,火漆上赫然是长孙家的印记。 魏叔玉就着灯光展开信纸,看完后他面色骤变。 “父皇啊父皇,您红眼病的毛病真是没得治了,居然打起香水方子的主意。” 他指尖擦过信上墨迹,忽然闻到淡淡的处子幽香。 “你为何要帮我,就不怕伤了你阿耶的心?再说我们两家的关系,不落井下石已经够给面子。” 蒙面女子突然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 “我之所以帮你,条件是......”话未说完,房门突然被撞开。 长乐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脚下躺着被打晕多时的侍卫。 “表姐深夜造访,不如尝尝丽质新煎的茶?”长乐笑吟吟地举起茶盘,眼中却结着冰。 “不必了。”说完撞开长乐的肩膀,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第24章 抓捕惊天的秘密 魏叔玉怎么都没料到,今晚的长乐会如此热情,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 等酣畅淋漓的结束后,她温顺得像小猫般窝在魏叔玉的怀里。 “今晚你怎么啦?” 长乐轻轻哼了一声,像只慵懒的小猫。 “是因为表姐的缘故?” 长乐又轻轻哼了声,“妾身不喜欢她,夫君还是别与她来往为好。” 魏叔玉抚摸着她背上光滑的曲线,低声应了下来。 他与长孙家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自然不会与之深交。只是他有些搞不清楚,长孙纳兰为何会帮他。 想想门口被打晕的护卫,魏叔玉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些年他在公主府和颜悦色,看来有些人真当他好欺哄。 还有阿罗本手中的玫瑰露,究竟是怎么回事? 制作香水的秘法,一直由郑丽婉亲自掌管,没道理泄露出去。 除非波斯人也掌握香水的制作方法,否则就解释不通。 或许他真有些小瞧古人!! 就在这时。 郑丽婉悄悄走过来,俯身在魏叔玉耳边低声道: “驸马爷,有不良人的密信。” 魏叔玉淡淡应了声,在长乐脸颊上亲吻一下,起身任由郑丽婉伺候他。 两人一起来到书房后,郑丽婉的脸蛋依旧有些羞红。 桌案上,堆着几叠不良人送来的秘宝。魏叔玉一张张的翻阅着,想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郑丽婉帮魏叔玉揉着肩膀,“驸马爷,之前不都是让白胜他们归纳后,您看个摘要就行了吗?” 魏叔玉将挑选出来的几张纸,推到郑丽婉跟前。 “发现没,这种很普通的情报内,却蕴藏着大秘密啊。” 郑丽婉仔细端详一番,终于发现里面的端倪。 “驸马爷,那阿罗本是什么鬼,怎会与独孤家族扯上关系?” 魏叔玉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开化坊的玄都观,眼中满满都是失望。 在没什么娱乐、且行动受限的古代,百姓们的信仰往往也很重要。 受魏叔玉的影响,大唐独尊道教。只是佛门退出去的空白,至今道教依旧未完全填满啊。 “婉婉姐记得修女玛利亚不,阿罗本就是传教士,就是玛利亚的神父。” “神父?” 郑丽婉不以为然道:“他们好大的口气!!” “是啊,他们的胆子的确很大。” 说完他转身回到书桌前,挥毫泼墨的写下一道命令。 “让白樱传给不良人,将那阿罗本抓来审审。” …… 夜色如墨,长安西市早已宵禁,唯有几处胡商客栈仍亮着微弱的灯火。 不良人早就将阿罗本的落脚处团团围住,白胜亲自带队,数十名不良人精锐无声无息地潜入院内。 阿罗本正伏案疾书,忽听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像是瓦片被踩碎的声响。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迅速将案上的羊皮卷塞入袖中,转身就要去取挂在墙上的弯刀。 然而,已经晚了。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数名不良人鱼贯而入,手中横刀寒光凛冽。 白胜冷着脸踏入房内,手中匕首抵在阿罗本的咽喉处: “别动,否则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 阿罗本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用生硬的唐话说道: “这位将军,不知在下犯了何罪?” 白胜冷笑:“身为景教传教士,你又何必装蒜?” 阿罗本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 他强作镇定:“将军肯定认错人了,在下只是寻常胡商……” "啪!" 白胜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直接将他抽翻在地: “你们几个将他押回去,其余人将此地好好搜查一番!”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阿罗本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身旁的桌案上放着从他身上搜寻的物件。 四周烛火摇曳,映照出他格外苍白的脸。只是他嘴里不停呢喃着,眼中似乎冒出圣洁的精光。 魏叔玉负手而立,直接踹了白胜一脚,“废物!区区一个传教士,竟然也搞不定。” 说完冷冷注视着他:“阿罗本,或者该叫你——景教大德?” 大德是景教的高层,能来大唐传教的大德,最少都是七阶大德。 阿罗本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魏驸马果然厉害,竟能查到我的身份。” 魏叔玉冷笑:“你勾结独孤家,以玫瑰露为饵引诱世家入局,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阿罗本摇头:“玫瑰露只是交易,何错之有?” “好一个交易?说吧,提炼精油的秘法,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阿罗本傲然一笑,“只要知道原材料,精油的提炼又算得了什么。某心里有个疑惑,为啥不许在长安传道?” “传道?” 魏叔玉嗤笑一声,将桌案上的羊皮卷甩在他脸上: “那你解释解释,为何景教在广州秘密购置土地,甚至暗中训练教徒?” 阿罗本面色微变,但仍强撑道:“广州乃商贾云集之地,我教购置产业,只为方便传教……” “放屁!” 魏叔玉猛地一拍桌案,眼中寒光迸射: “你们勾结广州胡商,甚至与犹人密谋,欲在广州建立‘景国’,真当大唐无人知晓?” 阿罗本终于变了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怎么会知道?” 魏叔玉冷笑:“大唐有句古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他缓缓走近,声音低沉而危险: “现在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说出你们的全部计划,否则……” 他抬手一挥,两名不良人立刻抬上一盆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的热气让阿罗本额头渗出冷汗。 当他看见玛利亚像条狗一般,匍匐在魏叔玉脚下,阿罗本终于崩溃了。 “我…我们确实想在广州立足。” 他艰难开口继续道,“但并非为了造反,而是……为了躲避波斯灭教之祸。” 魏叔玉眯起眼:“继续说。” 阿罗本苦笑:“波斯王庭近年大肆迫害景教徒,我们被迫东迁。广州胡商众多,又有犹人暗中支持,所以我们想在那里建立自治教区,以求自保。” “犹人?”魏叔玉眉头一皱,“他们为何帮你们?” 阿罗本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因为……他们想复国。” “什么?!”魏叔玉瞳孔骤缩。 阿罗本缓缓抬头,眼中带着一丝疯狂: “犹人失去故土千年,一直在寻找新的家园。他们看中了广州的贸易地位,若能借景教之名立足,未来…未尝不能建立自己的国度。” 魏叔玉心头一震,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原以为景教只是传教,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出如此巨大的阴谋! 若真让犹人和景教在广州扎根,未来必成大患! 魏叔玉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意凛然: “来人!” 白樱立刻上前:“驸马有何吩咐?” “备马,本驸马要入宫面圣。” “是!” 魏叔玉冷冷看向阿罗本:“至于你……” 阿罗本面露惊恐:“驸马饶命!我愿归顺大唐,供出所有同谋!” 魏叔玉冷笑:“晚了。” 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打断四肢,等候圣上发落。” 地牢内,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第25章 欲立国朝会交锋 皇宫,太极殿御书房。 李世民看着手中的口供,眼里的愤怒怎么都藏不住。 “砰!!” 虎掌狠狠拍在桌案上,李世民眼中是滔天的怒意。 “冯盎干什么吃的,朕记得贞观八年就下过圣旨,让他亲自剿灭地处广州的犹人!” 魏叔玉边吃着点心边点头,大唐对偏远地方上的掌控,只怕有些不如人意啊。 或许他该携手长乐,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楼船旅行! 过了好一阵,见魏叔玉翘着二郎腿吃着点心,李世民心里愈发不好了。 “吃吃吃,就不能替朕分忧?” 魏叔玉顿时觉得手里的点心不香了。 便宜岳父也太狗了吧,不是他发现阿罗本与犹人的阴谋,他此刻只怕依旧蒙在鼓里吧。 “父皇,平叛这种事情乃军国大事,儿臣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史大夫。” 李世民气得嘴角抽搐几下,有时候他真想将混小子吊起来抽。 御史大夫可是正三品呐,居然在他口中是小官,狗东西还真是有脸开口。 要知道大唐的一品、二品官职,不过是听起来很好听,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 混小子有句话说得很对,平叛这种军国大事,的确要与大臣们好好商议一番。 “明日早朝,玉儿你可不能缺席!” “啥??”魏叔玉的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 便宜岳父不是一般的狗,后世都有半个月的婚假,狗岳父竟然要求他上值。 早知道如此,真不该将犹人要叛乱的消息告诉他。 魏叔玉朝李世民竖个中指,施施然的回公主府。 翌日,大早朝。 魏叔玉来到太极殿时,广场上的大臣们三五成群的聚集一团。 一见到魏叔玉,程咬金忍不住打趣道:“呀…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贤侄居然来上早朝。” 魏叔玉打着哈欠应了声,继续朝着御史台的官员们走去。 不曾想,李恪、李佑、李愔等人拦住他。 “玉哥儿,下朝后我们一起聚聚?” 见他有些迟疑,李佑赶紧解释一句,“过两天我们就回封地,玉哥儿可不能不给面子。” 魏叔玉意味深长的看眼李恪,“行啊,下朝后直接去胡玉楼,魏某请客。” 竖起耳朵的程咬金笑了,笑得极其猥琐! 见自家不靠谱的长官总算上朝,御史们赶紧围住他行礼。 驸马爷这个人虽说有时候不靠谱,但他给的福利是真不赖。 之前御史们想上青楼,还得蹭其他官员,现在他们也能时不时的豪爽请一回客。 李义府谄媚笑道:“驸马爷,您今天突然来上朝,莫非又想怼谁不成?” 看着笑得颇有些淫荡的李义府,魏叔玉心里感叹不已。 有才能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 “江湖不是喊打喊杀,有时候过犹不及!” 李义府眼中精光一闪,激动得浑身直颤,“卑职谢驸马爷提点。” “呵呵…你呀你,很不错!哦对了,本驸马今天在胡玉楼做东,御史台有空闲的都过去。 别给本驸马丢脸,更别给大唐男人丢人,到时候务必将胡姬们杀得呱呱叫!” “啊??” 御史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们知道驸马爷不靠谱,但怎么都没料到驸马爷如此粗鄙。 真是令人看不懂啊,这可是才情无敌的魏驸马! “行了,不就是去胡玉楼爽一下嘛,用得着惊掉下巴。快走吧,大殿的门开了,本驸马还得找根柱子眯一下。” “额…” 御史们心里直想骂娘! 他们那是因为胡姬惊掉下巴,明明因为驸马爷的粗口而惊掉下巴。 太极殿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巡视好一阵,忍不住开口问: “怎么,你们御史台又没有长官参加大朝会?” 御史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倘若出卖驸马爷,今天的胡玉楼算是泡汤了。 “父皇,儿臣来啦。” 李世民看着靠在柱子上的魏叔玉,他嘴巴抽搐好几下,最终当他不存在。 流程走完后,李世民终于将景教准备叛乱之事,摆到了明面上。 “朕得到密报,景教联合犹人,准备在岭南的广州一带秘密建国!” 轰!! 李世民的话,像滴水滴进滚开的油锅,大殿内顿时就爆了。 只有独孤平云满头都是冷汗! 难道阿罗本的失踪,是来自圣上的手笔不成? “陛下派兵剿灭他们,而且要杀得他们一个不留。” “犹人懒惰如豕,竟然敢在大唐境内建国,简直是找死!” “陛下,俺老程愿意领一卫兵马,去岭南平叛。” “末将李卿云,原为平叛大军的开路先锋,替陛下荡平逆贼!” … 李世民抬抬手,殿御史开始维持秩序。 “侯爱卿,兵部有何对策?” 侯君集一阵无语,景教勾结犹人建国,这事也太突然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出列,“陛下,岭南道山高路远,若贸然派大军前往,恐劳师动众。不如先令广州都督府暗中调查......” “放屁!” 程咬金突然一声暴喝,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等你们调查清楚,叛贼早就站稳脚跟了!” 李靖轻咳一声:“程将军稍安勿躁。侯尚书所言不无道理,岭南瘴疠之地,大军远征确有风险。” 魏叔玉靠在柱子上,突然轻笑一声。 这声笑在肃穆的大殿里格外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李世民眯起眼睛:“驸马有何高见?” 魏叔玉懒洋洋地直起身:“臣只是在想,诸位大人争论的焦点,似乎都错了。” 他缓步走到大殿中央,衣袂飘动间自有一番气度: “犹人建国之说,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危机,在于他们勾结了岭南豪族。”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独孤平云的脸色瞬间惨白,袖中的手不住颤抖。 魏叔玉似笑非笑的扫他一眼: “据臣所知,独孤家与胡商往来密切,更与景教有玫瑰露的交易。不知独孤大人对此作何解释?” “血口喷人!” 独孤平云厉声喝道,“魏驸马若无证据,便是诬陷朝廷命官!” “证据?” 魏叔玉从袖中掏出羊皮卷,“这是从阿罗本住处搜出的账册,上面清楚记载着与独孤家的金银往来。更妙的是......”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群臣:“账册最后几页,还记录着岭南冯家、宁家等大族的名字。”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李世民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呈上来!” 当皇帝翻看账册时,魏叔玉继续道: “这些岭南豪族暗中资助犹人购置兵器、训练私兵,其心可诛。更令人担忧的是......” 他转身面对满朝文武,一字一顿道: "广州刺史冯业,似乎也牵涉其中。” “不可能!” 侯君集脱口而出,“冯家世代忠良,冯业去年还进献了岭南奇珍...” 魏叔玉冷笑:“侯尚书不妨看看账册第三页,上面清楚写着冯刺史收黄金千两,许开珠江口商路。” 李世民猛地合上账册,眼中杀意凛然: “传旨!即刻将独孤平云打入地牢,命百骑司密查岭南官员!” “陛下…”独孤平云扑通跪地,“臣冤枉啊!这定是有人栽赃......” 魏叔玉幽幽道:“独孤大人,阿罗本已经招供了。您府上的三公子,可是景教在长安的联络人。” 独孤平云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扑向魏叔玉: “奸贼!我跟你拼了!” “砰!” 程咬金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将独孤平云按在地上: “老实点!” 朝堂乱作一团时,魏叔玉却注意到李恪反常的平静。 他站在柱影里,嘴角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26章 迷雾幕后的黑手 就在殿前侍卫将独孤平云拖下去时,魏叔玉的目光与李恪短暂相接。 李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如常,仿佛方才的笑意从未存在过。 “父皇!”魏叔玉突然提高声音,“儿臣还有一事禀报。” 李世民头疼般揉揉太阳穴,玉儿狗嘴里只怕又没啥好事。 “说说看。” “据阿罗本供述,景教在长安城内尚有一处秘密据点,就在西市的波斯邸中。” 魏叔玉顿了顿继续道:“臣请即刻派兵搜查,以免贼人销毁证据。” 程咬金立刻跳出来:“老臣愿往!” 他很清楚他自己的用处,唯有忠心耳。李世民很多不方便出手的事,大体都交给程咬金与尉迟恭。 李世民正要点头,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百骑司校尉匆匆入殿,跪地禀报: “陛下!西市波斯邸突发大火,火势已蔓延至邻近商铺!” 魏叔玉瞳孔骤然紧缩,他们好快的动作! 看来,朝中还有人给景教通风报信。 李世民拍案而起:“传朕口谕,金吾卫即刻封锁西市,所有胡商一律暂押!” 他阴沉的目光扫过群臣,“今日朝议到此为止,三省的宰相们留下,其余人退朝!” 听说能退朝,魏叔玉像兔子般就开溜了。 只是令他没料到,刚离开太极殿来到广场上,李恪快步追上魏叔玉。 “玉哥儿,胡玉楼之约......” “自然作数。”魏叔玉似笑非笑,“不过殿下似乎对西市大火毫不意外?” 李恪面色微变,随即干笑道:“天干物燥,走水也是常事。” “哦是吗,叔玉还以为有人故意使坏。” 两人正说话间,刘博匆匆赶过来:“驸马爷,公主请您立即回府,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说魏叔玉要回公主府,尉迟恭等人颇有些失落。他们还以为今天能在胡玉楼,好好的爽上一把。 哪曾想出如此多的事情,在去胡玉楼浪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 马车上。 郑丽婉压低声音。“驸马爷,波斯邸起火前白胜抢出一箱文书,其中有一封用波斯文写的密信。” “可曾译出?” “玛利亚认出收信人署名是迦南之鹰,信中提到要在下个月望日迎接真王的使者。” 魏叔玉手指轻叩车壁。 迦南是犹人故土,这代号显然与犹人复国有关。而"真王的使者"更值得玩味,难道景教背后还有波斯王室的影子? 回到公主府,长乐正在花厅焦急踱步。见到魏叔玉,她立刻屏退左右: “夫君,表姐今早送来这个。” 说完她取出一枚鎏金铜牌,“说是从独孤家三郎君那里得来的。” 铜牌上刻着古怪的符号,背面是一朵玫瑰图案。魏叔玉眼神一凝,此物分明是景教的圣物! “表姐为何给你这个?” 长乐咬了咬唇:“表姐说...说这铜牌能打开独孤家在终南山的别业密室,里面藏着与岭南往来的密函。” 魏叔玉心头一震。长孙纳兰此举等于背叛了母族,她为何要这么做? 长孙家族祖上与独孤、鲜于等鲜卑家族联姻,她骨子里自然有独孤家族的血脉。 长乐也满头雾水,她只觉得表姐对夫君太好了。 总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魏叔玉突然想到什么,他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白樱,去查查独孤家的账簿,尤其有关玫瑰露的销量。” 白樱点头应下来。“驸马爷,我阿耶传来急报,说在火场发现一具焦尸。经辨认是阿罗本的随从,但尸体的骨骼来看,似乎与波斯人的特征不符!" 魏叔玉冷哼一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连个随从都用替身,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沉思片刻后他立刻吩咐,“让白胜带人封锁所有出城要道,重点搜查往西域的商队!” ...... 黄昏,胡玉楼二楼雅间。 李恪举杯笑道:“今日朝堂风云变幻,着实令人开了眼界。没想到区区的犹人,他们竟有胆量立国!” 魏叔玉把玩着酒杯:“殿下说得没错,小小犹人敢觊觎大唐土地,简直是找死。” “不过...”他话锋一转,“叔玉知道殿下博学多才,不知对迦南之鹰这个名号可熟悉?” 酒杯在李恪手中微微一颤,他强笑道: “玉哥儿说笑了,比才华哪里比得过玉哥儿。再说孤久居巴蜀,怎会知道那些胡人代号。” “哦,是么?” 魏叔玉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这枚在波斯邸里拾到的信物,殿下又作何解释?” 雅间内空气骤然凝固。李恪的侍卫手按刀柄,却被李恪抬手制止。 “玉哥儿果然厉害。” 李恪叹了口气,“不错,本王确实派人监视过波斯邸,但只为查探他们与独孤家的往来。” 他压低声音,“其实孤怀疑岭南王与此事有关。" “冯盎?” 魏叔玉眯起眼睛。李恪真拿他当傻子忽悠,谁都有可能反,唯独冯盎不可能。 李恪凑近道:“上月岭南有人秘密来长安,他与独孤平云密会整夜。第二日就有大批兵器,伪装成瓷器运往南方。” 魏叔玉心中冷笑。 李恪这招祸水东引用得妙,但未免太小看他了。正要继续试探,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走水啦!” 两人推开窗棂,只见皇城方向浓烟滚滚,竟然是大理寺衙门起火! 魏叔玉脸色骤变。 大理寺地牢正关押着独孤平云,这把火来得太巧了! “殿下,看来有人坐不住了。”魏叔玉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恪一眼,“走吧,我们一同去看看?” 当两人赶到火场时,程咬金正指挥金吾卫救火。 老远就扯着嗓子喊:“贤侄快来!独孤平云那老小子被人劫走啦!” 看着眼前的场景,魏叔玉忍不住歪嘴一笑。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7章 蛛丝马迹遇刺杀 独孤平云的逃离,像地震般在大唐官场上引起震动。 首当其冲的便是独孤氏的官员,被罢官的一大堆。就连武将李卿云也受到影响,他原本叫独孤卿云,受独孤怀恩谋反影响特意改名李姓。 作为李渊的表弟,独孤怀恩其实挺受重用。只在长安令上镀金一年,在李渊称帝后便升职为工部尚书。 后来他因李渊的玩笑话,竟天真的做起皇帝梦,最后因造反被李渊给砍掉脑袋。 不曾想独孤平云之事,让一切都成为徒劳。 独孤家与长孙家一样,短短二十年内发生两次谋反,怎能让李世民不生气! “砰!!” 御书房内的掐丝花瓶,被李世民狠狠摔在地上。 “好一个独孤家,朕…朕对你们不薄啊,安敢欺朕!!” 此时的李世民,俨然像头暴怒的狮王,让殿内的宫女与太监们噤若寒蝉。 房玄龄皱着眉,语气颇有些疑惑,“陛下,老臣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嗯??” 李世民猛然转身,脸上的暴怒很快收敛下来。 “此话何讲?” “陛下,自从独孤怀恩谋反后,独孤家在朝堂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老臣觉得那独孤平云只是被人蒙骗,他或许只是求财而已。” “求财而已??”李世民脸上满满都是疑惑。 “陛下您想想看,一个四肢都被打断的独孤平云,用得着花费大力气救他出去?如果只是为了杀人灭口,以他们的实力来看,大理寺监牢里就可以动手。”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一脸灰败的刘德威。 “砰!!” 李世民踹了他一脚,“跟了朕如此之久,区区一些蟊贼,刘卿用得着摆出死了爹娘的表情?” 刘德威长松一口气,“陛下教训得是!” “说吧,可有蛛丝马迹??” 刘德威脸上满是羞赧,“回陛下,老…老臣令人仔细调查一番,监牢一武侯被人收买,只是他…他在大火里给烧死了。” ‘废物’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最终被李世民给咽回肚子里。 “既然大理寺查案不力,那就交给百骑司负责吧!” 收到李世民的旨意,李君羡第一时间来到公主府。 “噗通!!” 李君羡单膝跪地,朝魏叔玉行了个大礼。 “驸马爷救我!!” 魏叔玉喝了口今年的新茶,忍不住皱起眉头。 与往年相比。今年的新茶最差,大唐的气候也越来越干燥了。 “说吧,何事求本驸马?” 李君羡连忙将情况讲了遍,末了也没忘记拍下马屁,“驸马爷,连刘德威都搞不定,卑职只怕也很悬呐。” 别人不清楚魏叔玉的妖孽,李君羡心里格外清楚。 “走吧,一同过去瞧瞧!” 魏叔玉站在残垣断壁的地牢入口,似乎有火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看着地牢里收集而来的残缺物品,他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烧焦的布条,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边缘特殊的针脚。 “这不是中原的织法。”他低声自语。 李君羡连忙凑过去,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 “贤侄发现什么了?” 魏叔玉将布条递给李君羡,转身对匆匆赶来的李旭吩咐: “去查查最近三个月,长安城内可有人穿过这种料子的衣裳。记住,要暗中查访。” 李旭领命而去。李恪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晴不定。 魏叔玉缓步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道:“殿下似乎对这块布料很感兴趣?” 李恪强笑道:“玉哥儿说笑了,本王只是忧心朝廷要犯逃脱。哦对了,玉哥儿不在公主府待着,为何来大理寺地牢?” “呵呵…”魏叔玉笑得很戏谑,“吴王殿下不好好准备回蕃属地,有时间来大理寺地牢闲逛?” “额…”李恪忍住眼中的不快,他刚想离开却被魏叔玉叫住。 “吴王殿下可知道,这种布料产自波斯王庭,专供王族使用?” 李恪瞳孔猛地收缩,随即恢复如常: “玉哥儿博闻强记,本王佩服。” 魏叔玉不再多言,转身对李君羡道:“李统领,死逮着那布条查下去,肯定有惊喜等着你。” 说完他故意看向靖安坊的方向,“劳烦您通知金吾卫封锁城门,侄儿去趟独孤家的别院转转?” 李君羡愣了下,“驸马爷,为何要封锁城门?卑职只怕没哪个权力吧!” 魏叔玉怒其不争道:“你怕个毛线,背后不是有鸡毛令箭嘛!” 李君羡与李恪嘴角抽搐不停,魏叔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能将陛下比作鸡毛。 ...... 终南山脚下,独孤家的别院静悄悄矗立在夜色中。 魏叔玉带着不良人精锐悄然潜入,很快在假山后找到了密室入口。 铜牌插入锁孔,石门应声而开。 密室内烛火通明,案几上整齐摆放着几卷账册。魏叔玉翻开最上面一卷,眉头渐渐皱起。 “驸马爷,这......”白樱凑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账册上详细记录独孤家与岭南冯氏、宁氏等大族的交易,违禁的铁器、牛筋、牛皮等物资令人咋舌。 更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吴王’二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白樱忍不住插嘴道:“驸马爷,看来我们的吴王殿下,比想象中更不安分啊。” 魏叔玉淡淡笑了下,随即将账册收入怀中。 “白樱,有时候我们所看到的,或许只是敌人想让我们看见。” “驸马爷,您此话何意?” “账册上的墨迹很新呐!” 白樱张大着圆圆的嘴巴,“啊?驸马爷的意思…” 就在这时。 密室暗门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数十支弩箭从门口激射而出! “驸马爷小心!” 白樱一把拉过魏叔玉,同时袖中飞刀出手,精准击落几支弩箭。 不良人精锐迅速结阵,用盾牌挡住箭雨。 “轰!” 密室顶部突然炸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中弯刀直取魏叔玉咽喉! “叮!” 魏叔玉长剑出鞘,与弯刀相击迸出火星。 借着微光,他看清对方竟是个波斯武士,脸上刺着古怪的纹路。 魏叔玉瞳孔骤然紧缩。看来随着大唐越来越强盛,连波斯王室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保护驸马!”不良人一拥而上。 波斯武士冷笑一声,突然掷出几枚黑色圆球。圆球落地炸开,浓烟瞬间充满密室。 “咳咳......”白樱屏住呼吸,长剑如龙刺向烟雾中的身影。 只听"嗤"的一声,剑锋入肉,却只划破对方手臂。 烟雾散去,波斯武士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滴暗红色的血迹。 “追!” 魏叔玉带人冲出密室,却见别业外树林中人影绰绰。他抬手制止部下追击,沉声道: “不必追了,我们回城。” 马车上,郑丽婉不解地问:“驸马爷为何放他们走?” 魏叔玉擦着剑上血迹:“那波斯武士身手不凡,必是王庭死士。他们敢在长安现身,背后定有更大图谋。” 他取出怀中账册,指着"吴王"二字,“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李恪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第28章 迷雾散图穷匕见 魏叔玉回到长安城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终南山朦胧的轮廓,手中的账册仿佛有千斤重。 “驸马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白樱站在他身后,眼中满是担忧。 魏叔玉将账册收入袖中,沉声道:“先去见陛下。” “现在?”白樱惊讶道,“陛下恐怕还在早朝...” “那就先查查波斯布料的来源。” 魏叔玉转身走下城墙,“李旭那边应该也有消息了。” 长安东市,一家不起眼的布庄。 魏叔玉换身普通商贾的装束,与白樱一前一后走入店内。 掌柜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见到客人立刻堆起笑脸。 “这位郎君,想要些什么料子?小店新进了江南的上好丝绸...” 魏叔玉取出波斯武士带血的布条,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可认得这种布料?” 掌柜的脸色微变?“这...看着像是西域的料子,小店不卖这种...” “是吗?”魏叔玉轻笑一声,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在掌柜眼前晃了晃。 掌柜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大...大人...” 白樱很是诧异,驸马爷怎会有百骑司的令牌? “说吧,最近三个月,都有谁买过这种布料?”魏叔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掌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大人,这料子产自波斯,专供王族使用。整个长安城,只有靖安坊的胡商萨保那里有卖...” “萨保?”魏叔玉眉头一皱,“他是什么来头?” “听说是波斯来的富商,在长安已经住了十七八年,专门做西域珍宝生意...” 离开布庄后,白樱低声道:“驸马爷,这萨保会不会就是...” “十有八九。”魏叔玉点点头,“先去靖安坊看看。”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时,一名不良人匆匆赶来,在李旭耳边低语几句。 李旭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魏叔玉身边:“驸马爷,出事了。金吾卫在城南发现一具尸体,正是那胡商萨保。” 魏叔玉瞳孔一缩:“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尸体还有余温,应该是刚死不久。” “走,去看看。” 城南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几个金吾卫正守着尸体。 见到魏叔玉到来,为首的校尉连忙行礼:“驸马爷。” 魏叔玉蹲下身检查着尸体。萨保的喉咙被利刃割断,伤口整齐,显然是一击毙命。他的右手紧握成拳,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掰开他的手。”魏叔玉命令道。 校尉用力掰开死者僵硬的手指,一枚铜制令牌掉在地上。令牌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来自西域的文字。 魏叔玉捡起令牌,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波斯王室的徽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李君羡带着几名百骑司的人匆匆赶来,脸色难看至极: “驸马爷,大事不好!吴王李恪刚刚进宫面圣,说是有要事禀报!” 魏叔玉猛地站起身:“他说了什么?” "具体不清楚,但陛下的脸色极其难看!" 魏叔玉心中一沉,莫非李恪想要倒打一耙? “立刻进宫!” 他翻身上马,“白胜,你带人去靖安坊搜查萨保的住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面色格外阴沉。 李恪则跪在殿中,神情极其悲愤:“父皇,儿臣冤枉啊!那魏叔玉不知受了何人指使,竟要构陷儿臣谋反!” “哦?”李世民眯起眼睛,“他如何构陷于你?” 李恪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双手呈上: “此乃儿臣刚刚截获的,上面伪造儿臣与独孤家勾结的证据!请父皇明鉴!” 李世民接过账册,随意的翻开看了几页,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字迹...” “父皇明鉴,这绝非儿臣笔迹,定是有人要离间我们父子之情!” 李恪叩首道,“儿臣怀疑,魏叔玉与太子...” “住口!”李世民厉声喝道,“太子也是你能妄议的?” 李恪心里很是失落,他没想到父皇如此看重太子。 他连忙伏地请罪:“儿臣失言,请父皇恕罪!只是儿臣实在不明白,魏叔玉为何要陷害儿臣...”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宦官尖细的通报声:“驸马都尉魏叔玉求见!” 李世民冷哼一声:“宣!” 魏叔玉大步走入殿中,看到跪在地上的李恪,心中已然明了。 “臣参见陛下。” “玉儿…” 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冰,“朕正要找你,吴王说你伪造证据构陷于他,你可有话说?” 魏叔玉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那枚波斯令牌:“父皇,儿臣在追查独孤平云逃脱一案时,发现了这个。” 李世民接过令牌仔细端详,“这是...” “波斯王室的徽记。” 魏叔玉沉声道,“儿臣怀疑,独孤平云的逃脱与波斯人有关。而更令人担忧的是...” 他看了一眼李恪,“波斯人可能已经渗透进我大唐高层。” 李恪脸色一变:“魏叔玉!你休要血口喷人!” 魏叔玉不理会李恪的叫嚷,“儿臣在独孤家别院发现的账册,笔迹虽然刻意模仿吴王,但有几处细节暴露了伪造的痕迹。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是想借刀杀人,挑起皇室内部纷争。”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心里不由得长松一口气,“你的意思是...” “波斯人王室想利用我大唐内部矛盾,从中渔利。” 魏叔玉一字一句继续道,“而独孤家,可能只是他们的一枚棋子。”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李恪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情况脱离他的预料。 良久。 李世民缓缓开口:“玉儿,此事关系重大,你可有确凿证据?” “臣已派人去搜查波斯商人萨保的住处,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魏叔玉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儿臣马上回百骑司,提审独孤平云。” 李世民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独孤平云不是已经逃走了吗?” “不…” 魏叔玉微微一笑,“儿臣早已料到敌人会劫狱,所以提前将独孤平云转移了。他们所救走的,不过是个死囚易容假扮的。” 轰!! 李恪的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这时。 殿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樱带着几名不良人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叠文书: “驸马爷,找到了!” 魏叔玉接过文书,快速浏览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父皇,这是从萨保住处搜出的密信,上面详细记录了波斯人与我朝某些官员的往来,包括...”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恪一眼,“如何利用吴王与太子的矛盾,制造大唐内乱。” 李世民拍案而起,龙颜大怒:“波斯好大的胆子!” 李恪面如死灰:“父皇,儿臣冤枉...” “闭嘴!”李世民怒喝道,“来人,将吴王押回王府,严加看管!” 等李恪被押走,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玉儿,此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在场诸位,只有不良人和百骑司的几个心腹知晓。” 李世民点点头,“此事暂且保密,朕要亲自审问李恪。你继续追查波斯人的下落,务必一网打尽!” “儿臣遵旨。” 离开皇宫后,白樱忍不住问道:“驸马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魏叔玉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父皇俨然有了忌惮之意,看来波斯人只能便宜大理寺。” “为啥不是百骑司?” “百骑司太能干,那还有不良人什么事!” 第29章 审讯波斯的弃子 李世民的心情别提有多烦闷,他一直暗中喜欢的三子,就蕃后竟然胆子变得如此之大。 “陛下,杨妃娘娘求见。” 李世民头疼的揉下太阳穴,“将她请进来吧!” 杨妃过来的目的,李世民心里当然十分清楚。以前觉得李恪英果类我,但此刻李世民只觉得一阵头疼。 难道真因为玄武门事件,让他的子嗣们都泛起不该有的心思。 如此看来,高明的皇太子之位,更是不能动。 “妾身见过二郎。” 李世民淡淡扫了杨妃一眼,看来她今天刻意的打扮过。 “爱妃今日怎有机会来朕这里?” 杨妃从宫女手中接过羹汤,“二郎日日操心国事,妾身亲自熬点人参汤,给二郎补补身体。” 李世民点点头,在杨妃的伺候下将人参汤喝得一干二净。 只是还没等他咂吧几下嘴巴,心底的一股无名火直接涌上来。 杨妃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朝高重等人挥挥手,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 “爱妃,朕…朕怎么觉得你今天好美呀!” “是吗?妾身还可以更美!!” 杨妃声音落下的同时,宫装女裙从巨滑的肩膀上滑落。 “嘶…”李世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天啦,今天杨妃所穿的内搭,看起来可真让人兴奋呐。 李世民猪哥般抱起她,“爱妃,陪朕去偏厅好好休息!” 小半刻后,李世民一脸丧气的躺在床榻上,旁边是艳若桃花的杨妃。 只是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些欲求不满。 “爱妃,朕…朕老啦。” 杨妃为了儿子,虽然心里吐槽不已,但还是哄着李世民。 “二郎在妾身眼里永远龙精虎猛。” 李世民叹口气,拍了拍她嫩滑的香肩,“无事不登三宝殿,爱妃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杨妃连忙朝他撒着娇,“二郎,恪儿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让金吾卫看押他?” “爱妃应该清楚,恪儿与愔儿乃两朝血脉,身份上无比尊贵。但也因为两朝血脉的缘故,他们对皇位不能有丝毫的觊觎之心。 否则,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什么!!” 杨妃惊得直接坐起来,傲然的身材让李世民直接看呆了。 她脸上满是惊恐,“恪儿他…他怎么敢!!”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朕上位有些不光彩,或许他们也想学朕吧。不过朕将恪儿看押起来,对他怒其不争罢了。 朕一直觉得他英果类我,不曾想他竟然做出勾结外敌的勾当。” 杨妃惊得花容失色,她紧紧抓着李世民的手臂,“二郎,妾身只想让他们做个闲散的王爷啊。” 李世民点点头,“过两天朕就让他回封地,你去好好劝劝恪儿吧!” …… 百骑司,地牢深处。 独孤平云躺在石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到来人后满脸的恐惧。 妖孽,实在是太妖孽了! 毒辣,手段不是一般的毒辣!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因小小的景教,搞得前功尽弃。 “魏驸马亲自来审,真是荣幸。” 魏叔玉示意守卫退下,只留白樱在侧。他拉过一张木椅,在独孤平云面前坐下,不急不缓地从怀中取出枚波斯令牌。 “认识这个吗?” 独孤平云瞳孔微缩,心中更是泛起惊涛骇浪。 能在长安调动波斯势力的令牌,为何会出现在魏叔玉手中? 他被关押的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独孤平云假装平静:“不过是个波斯小玩意,驸马爷也当宝贝?” “呵呵…” 魏叔玉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讥讽,“波斯小玩意?倘若本驸马没记错的话,你独孤平云见到令牌,应该会跪地相迎吧。” 说完看看他那包裹成粽子般的四肢,“可惜啊,你四肢被打断了。你独孤氏祖上也算阔绰过,怎么到你们这一辈,一个个竟然跟草包一般!” “啊…”独孤平云吼得歇斯底里,“狗东西,不许你侮辱独孤氏,不许你侮辱!呜呜……” “啪…”白樱可不会惯着他,直接赏给他一巴掌。 魏叔玉冷冷道:“真是聒噪!你独孤家之前靠女人,享受几百年的荣华富贵,不会真以为你们有什么天命之相吧?” 独孤平云满眼怨恨的盯着,不甘之色溢于言表。 “萨保死了。”魏叔玉突然道,“喉咙被割断,死得很干脆。” 独孤平云的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一下:“与我何干?” “你猜我在他密室里找到了什么?” 魏叔玉取出那封提及波斯王子的信,在独孤平云眼前晃了晃,“你们独孤家,不过是波斯人的一枚弃子。” 独孤平云猛地挣扎起来,“你胡说!” “萨保死前手里攥着这枚令牌,显然是想告诉我什么。” 魏叔玉俯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告诉我波斯王子藏在哪里,或许陛下会开恩,饶独孤家满门不死。” 牢房内陷入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独孤平云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眼神闪烁不定。 良久。 他颓然低头:“我若说了,你能保证不牵连我族人?” “我以魏家名誉起誓。”魏叔玉正色道。 独孤平云苦笑一声: “名誉...罢了。波斯王子化名李鹤年,以粟特商人身份住在平康坊的醉仙楼。他们计划在陛下寿宴上...”他突然哽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醉仙楼??” 魏叔玉的脸色骤然冷下来,在幽暗的密牢里几乎凝成实质。 醉仙楼乃不良人的产业,波斯人玩了好一招灯下黑。 不过。 也间接反映出不良人内部,或许该好好的调整一番! “说下去。”魏叔玉催促道。 “他们要在万国来朝时刺杀陛下和太子,制造混乱,然后由埋伏在城外的波斯精兵趁乱攻入长安。” 独孤平云的声音越来越低,“独孤家只负责提供长安城防图和接应人手,其他的一概不知。” 魏叔玉与白樱交换了一个眼神。若真如此,事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还有一事…”独孤平云突然抬头,“波斯人中有个叫影先生的唐人谋士,深得波斯王子信任,所有计划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为确保谋划万无一失,影生生会亲自动手!” “影先生?还亲自动手?”魏叔玉眉头紧锁,“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独孤平云摇头:“那人始终戴着面具,声音也刻意改变过。连萨保都不知其真面目,只听说他在朝中颇有势力。” 魏叔玉起身,朝白胜使了个眼色。 “唰”的一声响,独孤平云的脑袋从石榻上滚下来。 白樱不解问:“驸马爷,为啥要杀了他?” “本驸马总觉得被人牵着鼻子一般。不良人最近太安逸了,应该好好活动活动!” 第30章 大鱼现抽丝剥茧 魏叔玉离开百骑司地牢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渐渐暗沉的天色,心中思绪翻涌。 独孤平云临死前的话,让他意识到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复杂。 “驸马爷,我们现在就去醉仙楼吗?”白樱低声问道。 魏叔玉摇摇头:“不急,先查查影先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能调动波斯人,又能让独孤氏甘心卖命,此人在朝中必定位高权重。” 白樱皱眉思索:“可独孤平云说影先生戴着面具,连萨保都不知其真面目,我们如何查起?” 魏叔玉嘴角微扬: “长安城里,能瞒过百骑司耳目的权贵不多。既然影先生敢亲自出手,那必然有所依仗。” 他翻身上马,沉声道:“先去吴王府。” 吴王府。 李恪被软禁在府中,金吾卫严密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魏叔玉亮出百骑司令牌,径直踏入内院。 李恪正独自饮酒,见魏叔玉进来,冷笑一声: “怎么,玉哥儿亲自来审孤?” 魏叔玉不答,只是将波斯令牌丢在案几上,“殿下,这令牌你认得吗?” 李恪瞥了一眼,嗤笑道:“波斯人的东西,与我何干?” “萨保死了,独孤平云也死了。” 魏叔玉盯着他的眼睛,“他们临死前都提到了一个人,影先生。” 李恪的手指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镇定:“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叔玉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殿下,你我都是聪明人。父皇虽将你软禁,但并未废你王爵,说明他心中仍有犹豫。” 李恪沉默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傲然,“孤乃两朝血脉,只要不造反,做个富贵王爷还不是轻而易举。” 今日母妃过来探望他,算是给足了他底气。 魏叔玉点点头,“是啊,父皇都是殿下英果类他,自然对殿下宠爱有加。不过我只想知道,影先生是谁?” 李恪深吸一口气,终于松口: “本王确实与波斯人有往来,但只为财货,绝无谋逆之心。” 他苦笑一声,“我虽不甘心只做个闲散王爷,但也知道此时夺嫡无异于找死。” “那影先生呢?” “此人神秘莫测,每次见面都戴着面具,声音也刻意改变。” 李恪摇头继续道:“我只知道,他背后的人……权势滔天。” 魏叔玉眯起眼睛:“权势滔天?” 李恪犹豫片刻,终于低声道:“他曾说……‘长孙家的仇,必须血债血偿’。” “轰!!” 魏叔玉瞳孔骤缩——长孙家? 难道……影先生与长孙无忌有关? 翌日,长孙府。 长孙无忌正在书房批阅文书,忽听管家来报: “老爷,魏驸马求见。” 长孙无忌笔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但很快恢复如常: “请他进来。” 魏叔玉踏入书房,随意拱手行礼:“见过长孙大人。” 长孙无忌放下笔,语气淡淡道:“驸马爷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府上?” 魏叔玉微微一笑:“近日查案,发现一些线索,特来请教。” “哦?什么线索?” 魏叔玉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放在案几上: “这枚铜钱,是在萨保尸体旁发现的。” 长孙无忌瞥了一眼,脸色骤然紧绷。 “这…这不过是普通铜钱,能说明什么?” 魏叔玉盯着他的眼睛:“萨保死前,曾与影先生密会。而这枚铜钱,是影先生不慎落下的。” 长孙无忌冷笑:“驸马爷莫非怀疑老夫?” “不敢。”魏叔玉语气平静,“只是这铜钱乃长孙府私铸,专供府中下人使用。” 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魏叔玉,你可知污蔑当朝尚书是何罪?” 魏叔玉不卑不亢:“下官只是查案,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长孙无忌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好一个魏驸马。” 他拍了拍手,“来人,送客!” 魏叔玉起身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 是夜,长孙府密室。 一佝偻的老仆跪在长孙无忌面前,声音沙哑:“老爷,老奴该死,竟让魏叔玉发现了线索。” 长孙无忌冷冷道:“老赵,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老仆抬起头,赫然是长孙府的老管家赵无咎。 “老爷,都是老奴无能,竟让魏叔玉那狗贼找到蛛丝马迹。只是冲少爷的血海深仇不能得报,老奴死不瞑目啊。” 长孙无忌闭目长叹:“冲儿之死,的确怨魏叔玉那狗东西。老夫再三叮嘱,你…你怎会如此不小心呐!” 赵无咎咬牙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老奴今晚就借波斯人之手,除掉魏叔玉那狗东西!” “愚蠢!”长孙无忌猛地拍案,“你可知若事情败露,整个长孙家都会万劫不复?” 赵无咎伏地叩首:“老爷放心,老奴已安排妥当,波斯王子今夜便会离京,所有线索都会断掉。” 长孙无忌沉默良久,终于挥了挥手:“去吧,别再让老夫失望。” 看着赵无咎躬身退下的背影,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醉仙楼,子时。 魏叔玉带着百骑司精锐,悄然包围了这座看似寻常的酒楼。 “驸马爷,探子来报,波斯王子确实藏在此处。”白樱低声道。 魏叔玉点头:“影先生呢?” “尚未现身。” “不急,他会来的。本驸马亲身为饵,他不得不来。” 魏叔玉冷笑,“传令下去,活捉波斯王子,其余人格杀勿论!”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醉仙楼内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不好!”魏叔玉脸色骤变,“他们要毁尸灭迹!” 白樱顾不得多想,纵身冲入火海。浓烟中,她看到一道黑影正挟持位华服男子向后门逃去。 “站住!”白樱娇喝一声,拔剑追击。 那黑影猛地回头,露出一张苍老而狰狞的脸——正是赵无咎! “魏叔玉,你终究还是来了!”赵无咎狂笑,“可惜,晚了!” 他猛地推开波斯王子,自己却抽出一把淬毒短刀,直刺白樱的咽喉! 白樱侧身闪避,剑锋横扫,瞬间斩断赵无咎的手腕! “啊——!”赵无咎惨叫着倒地,怨毒地盯着她,“你…你毁了一切!” 魏叔玉不疾不徐的走过来,“毁掉一切的,是你自己。” 他一把扯下赵无咎的面具,露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果然是长孙府邸的老管家。” 翌日,太极殿。 李世民端坐龙椅,脸色阴沉如水。 长孙无忌跪伏在地,声音颤抖:“陛下,老臣管教不严,致使家奴作乱,罪该万死!” 李世民冷冷道:“辅机,朕待你不薄,你为何纵容家奴勾结外敌?” 长孙无忌老泪纵横:“老臣家那老奴只是恨魏叔玉害死冲儿,一时糊涂……” 李世民长叹一声,终究不忍重罚:“罢了,念你情有可原,朕免你死罪。即日起,罚俸一年,好好闭门思过吧。” 长孙无忌重重叩首:“谢陛下隆恩!” 待他退下后,李世民看向刘德威,“李爱卿,此事你办得漂亮。” 刘德威连忙拱手:“老臣只是尽忠职守。” 李世民点点头:“波斯王子既已擒获,此事便到此为止。至于李恪……” “父皇!” 一旁的魏叔玉忽然插嘴,“吴王虽有私心,但并未参与谋逆。儿臣恳请父皇从轻发落。” 李世民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好,朕准了。” 第31章 东征大食欲犯边 魏叔玉之所以为李恪求情,一来便宜岳父并不想处罚他,二来李恪答应不再觊觎巴蜀的蜀锦。 “玉儿,你很不错!!” 李世民拍着魏叔玉的肩膀,心里满满都是感叹。 混小子真是个人精,年纪轻轻就知进退。 “嘿嘿…” 魏叔玉笑得有点猥琐,“父皇既然觉得儿臣不错,是不是赏些金子与美女呀!” “啊??” 李世民气得胡子直翘,狗东西完全就不经夸。想要金子他还能理解,敢当着他的面要美女,狗东西还真是胆大包天。 “滚!!” 魏叔玉朝李世民竖起中指,旋即便出了太极殿。 他刚想上马车离开,太监王德立即小跑着迎上来。 “驸马爷,太子殿下邀请您东宫一相聚。” “带路吧!” 半刻钟后。 还未等魏叔玉的马车停稳,李承乾便迎了上来。 “妹夫,大事不妙啊!” 魏叔玉愣了下想,旋即语气平淡道: “太子哥,淡定些,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李承乾跺下脚,“都啥时候啦,孤怎么淡定得下来。妹夫或许不知道的,大食率百万大军东征呐!” 东征? 还是百万大军? 魏叔玉简直像听天书一般! “说吧,太子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昭武九姓的使臣,他们之前还急着想与大唐做生意,眼下却一点都不慌。 孤派人用美酒与他们好好交流,最终从他们口中套出消息。” 听了李承乾的话,魏叔玉不由得长松一口气。不良人在西域的实力很强大,就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妹夫,那可是百万大军呐。倘若大食真的攻打大唐,西域只怕最先遭受灭顶之灾啊!” 李承乾之所以如此着急,因为东宫在西域有不少产业。倘若真因战乱而毁掉,他心里一万个舍不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子哥还是将此事,早点告诉父皇为妙!” “孤当然想告诉父皇,但又怕父皇责罚呐。” 魏叔玉笑着摆摆手,“放心吧,父皇他要责罚,也只会责罚我啊?” “啥??” 李承乾有些懵逼,他不懂妹夫那话是啥意思。 “唉…叔玉一不小心,将波斯王子给抓了。” 李承乾愣了好一阵,“妹夫,你没事抓波斯王子作甚,一点都不好玩。” 魏叔玉一阵无语,嘴巴忍不住抽搐两下。波斯王子有个嘚的好玩,又不是波斯公主。 “大食离大唐十万八千里,即便他们抵达西域,那时他们也不过是疲惫之师。安西军以逸待劳的对付他们,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给了李承乾定心丸,魏叔玉便离开了东宫。 …… 魏叔玉离开东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长安城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巡逻的金吾卫举着火把在街巷间穿行。 他坐在马车里,手指轻轻敲击着车厢壁,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李承乾的话。 “百万大军东征?”魏叔玉低声自语,“昭武九姓的使臣为何如此肯定?”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打断了魏叔玉的思绪。 他掀开车帘,发现已经回到了百骑司衙门。 衙门内灯火通明,显然还有人在忙碌。 “驸马爷,您回来了。” 白樱从衙门内快步迎出,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波斯王子已经醒了,但他什么都不肯说。” 魏叔玉点点头:“带我去会会他。” 百骑司的地牢比寻常监牢要干净许多,但阴冷的气息依然让人不适。 波斯王子阿达希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手脚都戴着镣铐。 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英俊面容有几分憔悴,深陷眼窝中是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王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魏叔玉在牢房外的椅子上坐下,用流利的波斯语说道。 阿达希冷笑一声:“大唐的驸马爷亲自审问我,真是荣幸。” “不必客气。”魏叔玉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正是从萨保尸体旁发现的那枚,“认识这个吗?” 阿达希的目光在铜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普通铜钱而已。” “它一点都不普通。” 魏叔玉将铜钱放在木板上,“这是长孙府私铸的铜钱,专供府中下人使用。而它出现在萨保的尸体旁,说明影先生与长孙府有关。” 阿达希的表情微微变化,但很快恢复平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魏叔玉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王子殿下,您可能不知道,您的随从中有几个人已经招供了。 他们说您此次来长安,表面上是为贸易,实则是为了与影先生密谋。” “胡说八道!” 阿达希猛地站起身,镣铐哗啦作响,“我乃波斯王子,怎么可能参与这种阴谋!” “那您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醉仙楼?为何要见赵无咎?” 魏叔玉的声音陡然冷厉,“还有,大食百万大军东征是怎么回事?” 阿达希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大食的事?” 魏叔玉心中一凛,看来李承乾的消息确实有根据。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阿达希的表情,“王子殿下,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如果等到证据确凿,就算我想帮您,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牢房内陷入沉默,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阿达希低着头,似乎在挣扎。 终于他长叹一口气:“我确实见过影先生,但只见过一次,而且他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向你承诺了什么?” “他说...如果波斯支持他的计划,事成之后,大唐会割让安西四镇给波斯。” 阿达希苦笑一声,“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波斯现在的处境堪忧。我们被大食逼得走投无路,任何机会都想尝试。” 魏叔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点:“影先生凭什么能承诺割让安西四镇?除非...” “除非他在朝中有足够的影响力,甚至可能...” 阿达希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魏叔玉的心沉了下去。 他一直觉得伏诛的‘影先生’,不是真正的‘影先生’,更像老阴比自己。 只有那样,一切都对得上。 魏叔玉站起身:“王子殿下,感谢您的配合,我会将情况如实禀报陛下。” “等等!” 阿达希突然叫住魏叔玉,“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影先生提到过大食的东征,他说...说这将是颠覆大唐的最好时机。” 魏叔玉猛地转身:“他具体说了什么?” “他说大食军队会在三个月内抵达怛罗斯,届时安西军主力会被牵制在那里。而长安城内...” 阿达希犹豫了一下,“会有人趁机发动政变。” 魏叔玉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内外勾结才是最危险的局面。 他快步走出牢房,对守在外面的白樱下令: “立刻召集所有百骑司精锐,本驸马有重要任务布置。” 第32章 回京冯兄的礼物 冯智玳虽说只授官三年,但他在松州干得有模有样。 松州属于剑南道,西边与崇山峻岭接壤。虽说大唐打败吐谷浑、吐蕃,但松州西边的党项羌等杂胡众多,松州的位置还是非常重要。 看着突如其来的圣旨,冯智玳神情很是恍惚。 他怎么都没想到,陛下竟然让他回广州,执行灭杀犹人的机密任务。 不过想想冯家在岭南的实力,让他回广州倒也说得过去。 “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动身了。” 冯智玳点点头,再次眺望西边的崇山峻岭,心里忍不住感叹不已。 松州虽说地处边疆,但这里的物产是真没得说。 尤其是木材资源,更是多得没得说。 难怪他结拜的便宜弟弟,非要让他在松州当官,一切都是利益呐。 “走吧,本少爷倒是挺想念我那结拜的弟弟,更想念他府邸上的美食。” 半个月后,冯智玳风尘仆仆的来到长安城。 面完圣后他带着长长的车队,径直来到公主府。 “什么,那冯智玳带着上百马车的物资,直接去了公主府?” 李世民瞪着牛眼般大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嫉妒。 该死的冯智玳啊,他怎会如此的眼盲心瞎,就认不清谁是大小王啊。 看着眼睛通红的李世民,李君羡只得小心翼翼道: “陛下,末将没有看错,冯刺史的确带着车队去了公主府。末将派人从金光门拿到通关文书,冯刺史携带的物资除了名贵木材,还有大量山货与石漆。” “石漆??” “没错,就是石漆。它们虽说用大木桶装着,隔老远就闻到浓烈的刺鼻味道。” 李君羡口中的石漆,就是天然的沥青,产自偏远的剑南道。 李世民满脸疑惑问,“那石漆有何作用?” “额…”李君羡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砰!!” 李世民可没有惯着他,直接踹了他一脚,“混账,连你也要瞒着朕不成?” 看着李世民眼中闪过的杀机,李君羡背后多少沁出一身冷汗。 “末将不敢!据微臣调查,那石漆以制作石墨的原料运进长安。” “嗯?石漆是石墨的制造原料吗?” 李君羡点点头,然后咬着牙将所知道的讲了出来。 “什么,石漆燃烧后的浓烟产生石墨?你的意思,那石漆能燃烧??” 李君羡重重点下头,“没错,石漆虽说不好点燃,到它点燃后却连水都浇不灭!” 李世民有些不淡定了,“快快,摆驾公主府!” 冯智玳这边。 看着便宜老弟带着妹妹亲自迎接,冯智玳有些不淡定了。 “哈哈哈…一别经年,老哥真是风采依旧呐。” 魏叔玉显得贼热情,吓得冯智玳心里直打鼓。 “冯老哥好!” 冯智玳挺上道,“见过飞天公主!” “嘻嘻…冯老哥,有没有给婉婉带礼物啊?” 冯智玳嘴角抽搐不停,不愧是魏驸马的妹妹,都是死要钱的主。 “有的有的,快将飞天公主的礼物拿上来。” 魏小婉看着一箱子的宝石,不屑的“切”了声。 “没劲,还没有锅锅送的琉璃珠好玩。算了,还是去找丽质姐姐。” 见一时间有些冷场,魏叔玉赶紧笑着打圆场: “哈哈…难怪今早公主府的喜鹊叽叽喳喳不停,原来是冯兄回长安呐。刘博赵丰,赶紧将酒宴给燥起来!” 听见便宜老弟要将酒宴燥起来,冯智玳心里颇有些心慌。 “魏兄莫急,先看看老哥带给你的礼物。” 魏叔玉朝他投去上道的表情,看也没看便将明细递给刘博。 “真是让冯兄破费了啊,刘博,赶紧将物资都拉进来。” 冯智玳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魏兄,里面有你想要的石漆,足足有一百桶!” “才一百桶啊,压根不够用啊!” 冯智玳一阵无语。那玩意虽说是天然的,但想将它弄出来真的挺麻烦。 主要是路不好走,蜀道难于上青天,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魏兄,那玩意除了做石墨,压根就没啥作用啊!” 魏叔玉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说了你也不懂,咱哥俩还是将酒宴燥起来吧。”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请安声。 “见过陛下!!” 看着走进来的一大帮人,魏叔玉心里格外无语。 大唐皇帝与大臣们真是闲得蛋疼,天天不是去青楼喝花酒,就是来他的公主府蹭饭。 “见过父皇!” 李世民淡淡应了声,指着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物资问: “冯爱卿,它们都是你从松州带过来的?” 听着圣上冰冷的语气,冯智玳心里搁愣一下。 难道他利用职权之便,搜集物资之事被陛下所厌恶? “回陛下,的确是的。” 李世民心里别提有多不得劲,狗东西搜集如此多的物资,也不说送些给他。 “玉儿,这些物资价值几何?” 魏叔玉看向上百桶石漆,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父皇,冯刺史送给儿臣都礼物,应该是无价之宝呐!” 什么!! 无价之宝?? 该死啊,他李世民也想要呐。 突然一股刺鼻的气味,顺着风儿传了过来。 李世民明知故问:“那些木桶里是什么?” “回陛下,它们都是石漆。” “石漆??” 李世民皱了皱鼻子,“玉儿,弄如此多的石漆作甚,将公主府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父皇,石漆它可是好宝贝呐,说起来它也算是祥瑞哦。” “祥瑞??” 李世民脸上抽搐两下,他听见祥瑞两个字就有些慌。 “父皇,儿臣翻遍古书,派遣手下张龙赵虎走遍剑南道,耗费百万贯……” “打住打住!!” 李世民脸都绿了,“玉儿你就是耗费千万贯家资,朕也不会赏赐一个籽儿。” 魏叔玉朝他竖起中指,“父皇,您也太抠门了吧,那可是祥瑞呐!” “啊这…” 见李世民有些为难,房玄龄赶紧开口道: “魏贤侄,它不过是制作石墨的原料,怎会是什么祥瑞?” “你们这些人啊,思想太过僵化了。不让你们见识一番,只怕压根不会相信。 石漆之所以是祥瑞,就因为它可以用来修建道路!” 什么?? 石漆用来修路,这…这也太能扯了吧! 第33章 石漆能修路打脸 魏叔玉话音一落,公主府前院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石漆……修路?”李世民第一个打破沉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 “玉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黑乎乎、臭烘烘、粘腻腻的玩意儿,用来修路?朕看你是被长安城的太阳晒昏了头!” 房玄龄捋着胡须摇头叹息,语气带着长者对晚辈不切实际幻想的无奈: “魏贤侄啊,修路之道,讲究的是夯实基础,取用坚石黄土。 这石漆且不说其气味刺鼻,形态粘稠,单是其遇冷则硬脆,遇热则流淌的特性,如何能承载车马行人? 此物用作石墨原料尚可,修路?实乃异想天开,徒耗国帑民力啊!” 魏征更是直接上前一步,那张刚正不阿的脸此刻满是愤怒与失望。 “逆子,你简直是荒谬绝伦!你身为驸马,深受皇恩,不思报效朝廷,整日里弄些奇技淫巧也就罢了! 如今竟敢以这污秽之物妄称祥瑞,蛊惑圣听,还说什么修路?这分明是欺君罔上,浪费民脂民膏!陛下!” 他转向李世民,深深一揖,“此等虚妄之言,断不可信!应即刻命人将这些污秽之物清出长安,以免污了帝都气象。魏叔玉此等行径,当严加申饬!” 其他几位跟随而来的重臣,虽然没像魏征这般激烈,但脸上的表情也分明写着“胡闹”、“荒谬”和“不可理喻”。 程咬金更是咧着嘴,指着那些木桶哈哈大笑: “我说魏贤侄,你这玩意儿铺在路上,是打算让马蹄子粘住拔不出来?” 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贬低,魏叔玉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反而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从容。 他转向脸色不太好看,带着几分尴尬和忧色的冯智玳: “冯老哥,我就说他们不信吧?” 冯智玳只能干笑两声,心里直打鼓。暗骂便宜老弟玩得太大,把皇帝和宰相都得罪光了。 魏叔玉不再理会众人,对旁边的刘博吩咐道: “去把后院侧门那条新铺的‘祥瑞之路’打开,请陛下和诸位大人移步一观。哦对了,准备几桶水,再牵匹马来。” “喏!”刘博应声而去,动作麻利。 李世民冷哼一声:“哼,朕倒要看看,你这‘祥瑞之路’能玩出什么花样!若是有半分虚言,定不轻饶!” 他的好奇心成功已被勾起。在一众大臣和侍卫的簇拥下,朝公主府后院侧门方向走去。 房玄龄、魏征等人互看一眼,也只得带着满腹的狐疑和批判的心态跟上。 程咬金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兴致勃勃。 绕过几重回廊,来到一处人迹罕见的侧院。 这里原本是条普通的夯土小道,此刻却被一道道的帷幕遮挡着。 “装神弄鬼!”魏征不满地嘟囔一句。 好大儿什么都好,不知怎么迷恋上奇巧淫技。 得到魏叔玉的示意,刘博和赵丰上前,“哗啦”一声,用力扯开了巨大的帷幕。 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照射在一条崭新的道路上。 刹那间,整个侧院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奇异的道路牢牢吸住了。 只见一条宽约丈许,长约二十余步的道路,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通体呈现出均匀的墨黑色,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种温润而奇异的光泽,宛如一块巨大无比的黑曜石被精心打磨后镶嵌在地面上。 路面极其平整,光滑如镜,看不到丝毫泥土、砂砾的痕迹。 更没有寻常道路的坑洼起伏! 李世民的眼睛猛地瞪圆了,比他刚才嫉妒冯智玳送物资时瞪得还要大,几乎要凸出来。 脸上的愠怒与不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是极度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地向前疾走几步,甚至因为太过专注差点被自己的龙袍绊倒,幸好旁边的李君羡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此刻他顾不上仪态,几乎是扑到了路边,死死盯着那光洁如镜的黑色路面。 他缓缓地、试探性地伸出脚,用龙靴的靴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下路面。 硬的! 冰冷! 坚实无比! 绝非他想象中的粘腻或软塌! “这…这真是…那石漆铺的?”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猛地抬头看向魏叔玉,眼神复杂至极。 有震惊、有探究,更有一丝被事实狠狠打脸后的茫然。 素来沉稳的房玄龄,此刻也完全失态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路边,甚至不顾身份地蹲了下去,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光滑的路面。 入手是冰凉的坚硬感,细腻得几乎感觉不到纹理。他捻了捻手指,没有一丝尘土。 “坚逾磐石…平如砥镜…”房玄龄喃喃自语,刚才痛斥“徒耗民力”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他猛地抬头,看向魏叔玉的眼神充满了颠覆性的震撼,以及一种被打碎固有认知后的眩晕感。 “这…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石漆…竟能如此?” 魏征的反应最为戏剧性。 以耿直敢谏着称的“人镜”,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 他脸上的愤怒、失望和不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见了鬼般的呆滞和茫然。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死死地钉在那条乌黑发亮的道路上。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仿佛要穿透黑色路面的本质。 “光看着多没意思,试试效果!”魏叔玉的声音打破死寂般震惊。 他朝刘博一挥手:“泼水!” 刘博立刻提起旁边准备好的水桶,对着路面中央“哗啦”一声泼了下去。 清澈水流在乌黑的路面上迅速铺开、流淌,却没有渗入地下一丝一毫! 水流像在光滑的琉璃上一样,顺着路面的坡度,迅速汇聚成小溪,流向了路边的排水沟。 泼水的地方,路面依旧乌黑光亮,仿佛从未被水沾湿过! “嘶……”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眼前景象比单纯的平整与坚硬,更直观、更震撼!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雨天这条路将永不泥泞! 意味着运输与行军,将不再受制于糟糕的道路状况。 这是足以改变后勤格局的神迹! “再试试承重!”魏叔玉继续下令。 赵丰牵来一匹健壮的驮马。马儿起初对从未见过的黑色道路有些畏惧,在赵丰的牵引下才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 当四蹄都稳稳地踩在平整坚硬的路面上时,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发出一声轻松的嘶鸣。 赵丰随即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 “哒、哒、哒……” 清脆、干净的马蹄声在路面上响起,节奏均匀,没有一丝沉闷拖沓。 一瞬间,现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玉儿,这祥瑞出现得太及时了,朕…朕要了!!” 魏叔玉伸出五根手指,“父皇,多的奖赏儿臣也不要,就五十万贯吧!” 李世民的脸皮抽搐不停! 混小子是真的狗啊,他完全是掉进钱眼里。 第34章 好心塞李二被坑 “好…好路!” 程咬金第一个忍不住大声喝彩。他本就是武将,太清楚一条不泥泞、不起尘、坚硬平坦的道路,对行军打仗意味着什么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陛下,这路…这路简直是天赐神物啊!要是从长安到边关都铺上这玩意儿,俺老程带着骑兵日行三百里都不在话下,辎重运输更是快上数倍!” 李世民忍不住直点头,此刻他完全沉浸在这条“祥瑞之路”带来的震撼之中。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路面,又看向那堆积如山的石漆木桶,眼神中的贪婪和炽热几乎要喷薄而出! 之前以为冯智玳送的土特产很值钱,现在才明白眼前黑乎乎的东西,才是真正的、足以改变帝国国运的无价之宝! 李世民还嫉妒冯智玳把好东西送给混小子,现在只觉得冯智玳这礼物,送得太对了! 太值了! “不起尘…不泥泞…坚硬平整…快马如飞…”李世民喃喃自语,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敲碎了他之前的轻蔑和质疑。 魏叔玉真是麒麟子啊! 石漆的确是祥瑞,而且是天大的祥瑞!! 李世民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魏征脸上。 “玄成…”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魏征心头。 “你方才说,此物‘污秽’?‘虚妄’?‘蛊惑圣听’?‘徒耗民力’?” 魏征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言语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苍白无力。 “陛下!老臣……老臣愚昧!老臣见识浅薄,不识此等天工神物!妄言诋毁,犯下大不敬之罪,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心里别提有多爽! 能看到魏征低头认错,简直是万古难见呐。 更何况是因为他的好大儿。 爽,实在太爽了!! 房玄龄也赶紧躬身,声音艰涩: “陛下,老臣……亦是有眼无珠,见识鄙陋。此路……实乃祥瑞!魏驸马……大才!老臣惭愧!” 此刻他心中翻江倒海,这石漆路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他对工程营建的认知。 也彻底让他明白,魏叔玉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其妖孽程度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李世民此刻心里别提多舒爽,爽到头皮发麻的那种! 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两个宰相,都因石漆而深深折服。 虽说这种折服建立在祥瑞上,但那混小子可是他的爱婿! 李世民看着躬身请罪的房玄龄,再看看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黑色道路,心中渐渐涌起巨大的野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激荡的心绪,目光最终落在了嘴角噙笑的魏叔玉身上。 “玉儿…”李世民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此路……此石漆路……果然堪称祥瑞!朕……错怪你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热切。仿佛看到帝国版图上纵横交错的黑色血管,将财富、兵锋和皇权的意志输送到每一个角落。 “告诉朕,此物…如何铺就?需要多少人手?耗费多少资财?朕…朕要修一条从长安到洛阳的‘祥瑞之路’!不,朕要修遍大唐所有通衢大道!” 他死死盯着魏叔玉,一字一句地问道:“五十万贯……够不够?” 此言一出。 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房玄龄、魏征等人,又是心头剧震。 陛下他不但认错,还要大把砸钱了! 五十万贯,这几乎是国库一年赋税的一小半了! 但看着眼前神奇的道路,他们竟然觉得非常值? 冯智玳站在人群稍后,此刻别提他心里有多震惊。 便宜老弟是真妖孽啊,在众人眼中视作污秽的石漆,竟然在他手里成为祥瑞。 离谱,实在太离谱了!! 这便宜老弟,是真敢干,也真能干。 这脸打得,真叫一个痛快! 魏叔玉面对李世民炽热的目光,歪嘴一笑很邪魅。 “父皇,”他慢悠悠地开口,“五十万贯修长安到洛阳?怕是不太够啊。不过,我们可以慢慢谈…” 看着混小子的笑容,李世民心里不由得搁愣一下。 狗东西心里肯定没憋好屁,只怕他要… 李世民有些不敢想下去。 前几年的祥瑞,他…他真的被坑惨了! “玉儿你怎么娘们唧唧,有什么想法赶紧说!” “嘿嘿…父皇那可是祥瑞呐,怎么都得赏赐些金银珠宝吧!” 李世民心里忐忑不安,冷着声音问,“你想要多少?” “也不多,就二十万贯吧!” “二十万贯??” 李世民不由得长松一口气,他还以为狗东西会狮子大开口。 “五万贯。” “十五万贯!” 李世民咬咬牙,“十万贯。” “成交!!” 看着笑得贱嗖嗖的魏叔玉,李世民心里很憋屈,气得他虎牙都快咬碎了。 该死啊,他刚才就该坚持五万贯的。 …… 李世民回到立政殿,依旧有些气鼓鼓。 长孙皇后颇为好奇问:“二郎这是怎么啦,为何从公主府回来就气鼓鼓的?” “观音婢你是不知道,玉儿那狗东西又弄出祥瑞,竟然坑朕十万贯!!” 说完李世民依旧很肉疼,顿时觉得那祥瑞也不香了。 长孙皇后莞尔一笑,“不就是十万贯嘛,玉儿这些年送给妾身的财宝,只怕也有大几十万贯呐。” 李世民愣了下,“有那么多吗?” 长孙皇后点点头,“只多不少!玉儿送进宫的珠宝首饰,每一件都是最顶级的。就连他送给小兕子的玩具,流落在外都能卖上天价!” “嗯…听了观音婢的话,朕心里舒服多了。” 想到大唐各个州县铺上石漆路,李世民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观音婢你是不知道哇,用石漆修筑的道路,居然格外的平整坚固!” 长孙皇后笑得有点戏谑,“二郎说的是黑色道路吧,妾身记得公主府的内院都铺设上了。” “啥??” 李世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啥时候铺设的,朕为何一点都不知道?” “去年的事吧,亲身当时还提过一嘴,二郎并没有放在心上。” “哦…” 李世民似乎想到什么,他连忙追问,“那观音婢知道用石漆修路的法门不?” 长孙皇后满脸疑惑,“知道啊,感觉挺简单的啊。就是将石漆加热后与石子混合在一起,然后用石碾压平整就行了。” “啊这…” 李世民猛拍大腿,“朕亏大发了,亏了十万贯呐!” “啊??”长孙皇后不敢置信问,“二郎所花的十万贯,就为了石漆修路的法子?” 李世民无比肉疼的点着头,“是啊!该死啊,那可是十万贯呐!” 就在此时,无舌拿着封信悄悄走过来。 第35章 魏驸马当承吾道 太极殿,御书房内,气氛格外凝重。 房玄龄看完军报,语气极其迫切,“陛下,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广州的犹人将尾大不掉!” 李世民点点头,转头看向魏征,“玄成,此事你怎么看?” 魏征一阵无语,他才刚拿到军报,能看个嘚啊。 “陛下,老臣与玄龄的看法一样,不能再拖下去。” “朕还是有些大意啊,真没想到犹人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广州立国!!” 侯君集皱眉道:“陛下,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万一影响江南,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程咬金扯着脖颈道:“陛下,区区犹人而已,就让俺老程率一卫兵马,保证将他们全灭掉!” 李靖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心里有个好点子,可惜不能说出来啊。 “陛下,犹人叛乱既然由魏驸马先察觉,不如问问他的想法?” 李靖心里默默盘算,倘若魏叔玉能讲出他的点子,他呕心沥血弄出来的兵法就传给魏叔玉。 作为大唐军神,他心里十分清楚,李世民对他格外的忌惮。 即便拥有一身的兵法,他李靖也不敢传给子嗣!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李靖心里格外懂。 李世民有些不大情愿,刚刚被坑十万贯,他瞅着魏叔玉就烦。 “陛下,老臣觉得有必要听听魏驸马的建议!” “额…”李世民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高重,去御史台将魏驸马召入宫议政!” 对于眼前的差事,高重别提有多抗拒。 魏驸马哪怕他成亲了,依旧喜欢捉弄人。 经常说他是什么假太监,还说什么真太监会《葵花宝典》神功,会飞檐走壁之类的。 高重来到御史台,自然扑了个空。 哎! 大唐要是人人当官像魏驸马不负责,只怕早就狼烟四起咯。 真是有些搞不懂,魏驸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陛下为何还让他待在御史台。 一刻钟后,高重又来到公主府,从刘博口中得知魏叔玉在将作监。等他气喘吁吁来到将作监,结果文书告诉他魏叔玉去了曲江苑。 曲江苑里自然有曲江池,虽说是人工湖,但曲江池也连通长安的各大水系。 高重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有些搞不明白,魏驸马不好好在御史台待着,没事去曲江苑作甚。 算了。 还是先回宫通报一声,免得陛下与诸大臣久等。 “什么?你说玉儿去了曲江苑!” 高重战战兢兢道:“陛下,老奴去过御史台、公主府、将作监,得知魏驸马去了曲江苑。” 李世民脸皮抽搐几下。狗东西最近没事去御史台晃悠,他还以为那混小子转了性。 原来他依旧顽劣呐!! “走吧,一同去曲江苑散散心也好。” 李世民话音刚落,李君羡急匆匆走过来。 “陛下,曲江苑出现一艘大船,引起长安百姓们异动。” “异动??” 联想到魏叔玉在曲江苑,李世民心里不由得搁愣一下。 那艘大船多半出自混小子之手! 混小子又不是爱显摆之人,他为何将大船弄到曲江苑?? “呵呵呵…玄成呐,你的好大儿有些玩物丧志啊!” 魏征能说什么,他的好大儿连热气球都能搞出来,区区一艘大船又算得了什么。 “一同去曲江苑吧。朕好久没与诸位爱卿,享受曲水流觞之乐!” …… 龙辇抵达曲江苑时,曲水池的岸边围满看热闹的百姓。 “天爷啊!那…那是艘船?好大的船啊!乖乖,那甲板上怕是真的能跑马吧?” “啧啧啧,瞧瞧那气派!这些个王公贵胄,真是把钱不当钱呐!造这么个大家伙,得用多少上好的木料?够盖上百间青砖大瓦房喽!” “谁说不是呢!听里面出来的匠人说,光是划桨的苦力,就得上百号人!上百人呐!” “上百人划桨?那得多大的力气?怕是不用纤夫拉,自己就能顶着水往上走吧?” “快看快看!帆!他们把帆升起来了!我的亲娘哎!那帆…那帆比咱们安化门的城楼还高出一大截啊!这…这得是神仙坐的船吧?” … 看着眼前华丽非凡的大船,李世民心里是又嫉妒又无奈。 倘若拥有如此大的一艘船,用它下江南别提有多爽。 只可惜他李世民不敢,隋殇帝的前车之鉴,他李世民可不能犯。 房玄龄指着大船道:“咦?陛下快看,大船朝我们驶过来呐!” 魏征像发现新大陆,“天啦,这船没有依靠人力,竟然也能行驶如此之快。” 还没等船靠岸,一道雀跃的喊叫声,从大船甲板上传来。 “父皇父皇,快看这里,我是城阳呀!” 李世民眼睛微眯,看见城阳与魏小婉在甲板上又蹦又跳。 “嘻嘻嘻…圣叔叔在下面看着好小啊,就像个小矮人一般。” 城阳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她抚掌跟着大笑起来。 “嘻嘻嘻…父皇还真是个小矮人呐!” 李世民的脸都黑了。被魏小婉嘲笑就算了,他的小棉袄怎么也跟着没心没肺。 对于李世民等人过来,魏叔玉是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沿着绳梯爬上甲板,李世民感觉今天他的人都丢尽了。 堂堂帝国的圣上,竟然被人当成猴子看。 不仅李世民感觉有些丢脸,房玄龄、魏征等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绳梯可不是那么好爬滴!! 李世民忍住心中的怒火,“玉儿,这艘大船是你折腾出来的?” 魏叔玉满脸傲娇,“啥叫折腾出来的,说起来它也算是祥瑞。” “打住!!” 李世民现在听见祥瑞就脑壳疼,尤其是混小子口中的祥瑞。 每次只要他弄出什么祥瑞,他的内帑总会缩水不少。 “看看吧,犹人在广州建国了。” 什么!! 魏叔玉下巴都快惊掉了。 一目十行看完军报,魏叔玉的脸皮抽搐不停。 他刚想去江南好好浪一下,犹人居然在广州建国了。 “父皇,区区犹人而已,派兵直接剿灭不就行了。您也不怕麻烦,还用得着亲自跑一趟。” “额…” 李世民整个人都快裂开。 狗东西有脸说这种话,倘若高重能见得到你的人,他至于亲自跑一趟。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那玉儿可有统帅人选?” 甲板上,李靖、房玄龄、魏征等人的目光也瞬间聚焦在魏叔玉身上。 李靖的眼神深处,更是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对皇帝的质问和满朝重臣的注视,魏叔玉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惫懒神情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父皇,”魏叔玉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吵嚷的人群,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自信。 “您问我如何打?问我统帅人选?”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炯炯。如同燃烧的星辰,直射李世民。 他抬起手,指向脚下这艘庞然巨舰,“有此船在,何须陆路千里跋涉,何须沿途征发民夫,何须担忧粮秣转运之艰,何须惧怕山川险阻、叛军以逸待劳?!”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甲板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此船在江河里压根发挥不出它的优势,它的用处在星辰大海啊! 若顺大江入海,借海流季风之利,直抵珠江口不过数日之功! 父皇何须执着于陆路鏖兵,步步为营?!” 他再次转身,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狠狠指向南方天际: “有此巨舰运兵,水师精锐可自海路直捣黄龙,如天降神兵直插叛贼腹心! 岭南道大军自陆路正面压境,稳扎稳打,步步紧逼!海陆并进,两路夹击!” 魏叔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巨舰甲板上炸响: “犹人不过是瓮中之鳖,更是大唐急需的奴隶来源。镇压完广州叛乱后,便可将十万犹人打为奴隶,让他们修筑广州至长安的池道!” 海陆夹击,瓮中捉鳖! 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狠狠劈在甲板之上。 李世民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婿。 房玄龄、侯君集、程咬金等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 魏征张着嘴,看着那仿佛突然变了个人的儿子,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唯有李靖! 大唐军神在魏叔玉吐出“海陆夹击”四字的瞬间,眼眸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夺目的精光! 他下意识攥住怀中那份贴身珍藏,早已被体温焐热的书册。 那是他毕生心血所凝,却因帝王之忌惮而注定无法传于子嗣的兵家绝学,《六军镜》。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书页的棱角,一种近乎宿命般的激动席卷全身,冲击得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此子,此子! 李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如同沉寂千年的战鼓被骤然擂响,激荡着整个灵魂: 魏驸马,当承吾道! 第36章 下江南大唐巨舰 作为一心想要征讨高句丽的帝王,李世民自然瞧出巨船的价值。 倘若牛进达、李海岸在登州的水军获得巨舰,那东征高句丽就事半功倍。 “玉儿,巨舰造价几何,可有图纸?” 魏叔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戏谑,“父皇,一艘巨舰造价十万贯。至于造船图纸嘛,将作监有一份。” 听说造一艘巨舰要十万贯,李世民的表情顿时就蔫了。 玩不起,压根就玩不起呐! 十万贯一艘巨舰,也只有败家玩意才玩得起。 “玉儿,你造如此巨大的一条船,是为了显摆吗?” 还没等魏叔玉回答,城阳雀跃着道:“父皇,姐夫要带城阳与长乐姐姐,开船去江南度蜜月。” “度蜜月??” 李世民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度蜜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知道一点,混小子想带他两个女儿,开着船去江南游玩。 狗东西!! 真鸡儿让他这个皇帝羡慕,隋殇帝的生活他也想要啊。 问题他是李世民,致力于征服高句丽,肯定不能去江南浪。 魏叔玉贱嗖嗖开口,“父皇,岭南不是有犹人作乱嘛,您何不与儿臣乘船去扬州坐镇指挥?” “啥??” 乘船去扬州? 还坐镇指挥平叛事宜? 听了魏叔玉的话,房玄龄、魏征等人顿时就不好了。 前隋多么强大啊,隋殇帝下江南后,偌大的帝国就崩了。 绝对不能让陛下去江南。 房玄龄的语气有些苛责,“魏贤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陛下安危关乎社稷,可不能随意离开长安。” 魏征也跟着怒斥,“逆子!陛下身份何其尊贵,岂容你个逆子蛊惑下江南。” 魏叔玉一阵无语,不就是去江南玩耍一番,用得着大惊小怪。 李世民倒有些意动。只是想到去趟江南的花费,他又将心底的意动压下来。 “哎…朕内帑空得都藏不住耗子,哪有钱去江南啊!” “父皇姐夫有钱钱,只要您与母后下江南,所用的花费都由姐夫出。” 自从李承乾很听话后,李世民浪荡的心活络起来。 倘若混小子出钱的话,或许可以带着爱妃们,去江南好好浪一下。 自从当上皇帝后,他李世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洛阳。 “贤婿呐,朕下江南的费用,你真的全包吗?” 魏叔玉笑吟吟看着他,“父皇您想多了吧。公主府又不是儿臣当家,叔玉还得回府请示长乐。”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看眼魏叔玉,混小子还是挺给他面子嘛。 …… 公主府,长乐寝宫。 “姐姐、姐姐…”城阳欢呼着扑进长乐的怀抱里。 “你可是大唐公主,怎能跑得满头大汗?” 城阳吐吐舌头,“姐夫,大船,曲江苑有好大的船呐!” 长乐笑着揉揉城阳的脑袋,她当然知道曲江苑的事。 “你姐夫呢?” “嘻嘻嘻…城阳跑得比马车、魏小婉还要快,他们还在后头呐。” 话音刚落,魏叔玉抱着魏小婉走了进来。 “嫂嫂…锅锅要与你去江南度蜜月。” “没错,姐夫也带城阳与婉婉一同去江南。姐姐,江南好不好玩呀?” 长乐想到诗经中的诗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她的脸上顿时满是向往之色。 “应该很好玩吧!!” “那还等什么,姐夫咱们赶紧坐大船去江南。” “嫂嫂,快跟锅锅去江南度蜜月,婉婉还没有度过蜜月呐!” 魏叔玉嘴角抽搐不停,他的妹妹真是傻话都往外冒。 长乐笑着揉着两小只的脑袋,“去江南可没那么简单,需要做好多准备工作呐。” “你们两个赶紧去收拾东西,三天后咱们就出发!” 打发走两小只,长乐自然而然的抱住魏叔玉。 “夫君,咱们就这么去江南,父皇与母后不会同意吧?” 魏叔玉帮她顺下额前的细发,“父皇那边还好说,御史台有褚遂良看着,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母后那边,还真有些搞不定呐。” 不是城阳闹着要去,魏叔玉早就带着长乐去扬州。 作为帝国四大城市之一,扬州简直就是后世的网红城市。 此时它不仅交通发达,经济与人口更是数一数二。 “走吧,迟早要告诉母后一声。” 皇宫,立政殿内。 对于魏叔玉与长乐的到来,长孙皇后一点也不意外。 “玉儿是因下江南而来吧?” 魏叔玉愣了下,旋即他点点头,“母后,叔玉寻思着我与长乐年轻,想去外头多见见世面。” 长孙皇后原本平和的脸,一下子就板起来,“哦…玉儿的意思是母后年老咯!!” “额…” 魏叔玉一阵无语。看来任何时候,年龄对女人而言,都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母后何出此言,您与长乐站在一起,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姊妹花。”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长孙皇后的脸瞬间明媚起来。 长乐笑吟吟道:“母后,您要不与我们一起,去江南散散心??” 长孙皇后刚想拒绝,屏风后出来李世民的声音。 “观音婢,长乐一片好心,朕觉得还是不要辜负为好。” 长孙皇后愣了好半晌,不过她很快便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二郎,那样不好吧!!” 李世民冷哼一声,“玉儿才坑朕十万贯,他出点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魏叔玉倒也不气恼,“母后,只要您与父皇开心,区区一点钱财又算什么。” 既然决定要下江南,两人迅速行动起来。 魏叔玉先从御史台,将马周与李义府抽调在身边停用,然后让东宫左御率负责保卫船队的安危。 李世民先将李承乾召进御书房,“高明,朕准备与魏叔玉等人一同下江南,朝廷的政务全都交给你。” “啊这…” 李承乾有些不大乐意。 他也想下江南啊,压根不想做什么监国太子。 李承乾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商议好留守的宰相后,李世民来了一句: “哦对了,玉儿他挺喜欢象儿。让象儿跟着吧,顺便让玉儿好好教导一番。” 李承乾能说什么,狗父皇完全是拿象儿当人质,压根不相信他嘛! 第37章 百万贯散财驸马 灞水码头,晨曦染金。 巍峨如山的巨舰“长乐号”静静泊在水面,三层楼阁雕梁画栋,新刷的桐油在朝阳下反射出暗沉厚重的光。 船头巨大的皇家龙旗,在浩荡河风中猎猎招展。岸边早已人山人海,长安百姓们扶老携幼,争睹这从未见过的水上奇观。 更想一窥天颜! 李世民立在最高层的雕花栏杆后,俯视着脚下蚂蚁般的人群和奔流的灞水,胸中一股睥睨之气油然而生。 眼前巨舰若用于登州水师,横渡辽海直捣高句丽腹地,何愁大业不成! 念头一起,那点因“度蜜月”而起的戏谑心思,又被宏图伟业压了下去。 李世民侧头看向魏叔玉:“玉儿,此舰载兵几何?若用于…” “父皇…” 魏叔玉头也没回,正指挥着家丁将最后一批沉重的木箱抬上甲板。 木箱落地时发出的沉闷金属撞击声,异常清晰。 “长乐号不过万石的小船而已,单纯装士卒的话,差不多能装六千人。” “什么!!” 李世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倘若有十艘万石大船,那东征高句丽将轻而易举。 “玉儿,公主府能不能多造一些万石大船??” 魏叔玉朝李世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阳光下竟有些晃眼,“咱这次下江南,就图个乐呵,父皇还是不要扫兴为好。” 我尼玛!! 李世民气得虎牙都快咬碎了。 不就是想了解下巨舰嘛,怎么与扫兴扯上关系。 就在此时。 宫女太监们吭哧吭哧地抬着,一个个异常巨大的红木箱从他面前经过,那箱子沉得压弯了扁担。 “慢点慢点!” 魏叔玉扬声叮嘱,随即对李世民解释道:“父皇莫惊,一点零花钱罢了。” “零花钱?”李世民眼角一跳,“这箱子里是…” “铜钱。”魏叔玉说得轻描淡写,“也没多少铜钱,不过就一百万贯贞观通宝。怕路上不够使,顺便压舱底也稳当些。” “一…一百万贯?!”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只见他眼前发黑,仿佛看到一座金山轰然倒塌! 内帑为征高句丽筹措军费,恨不得一枚铜钱掰成两半花,这混小子…竟随身带着一百万贯去游山玩水?! 李世民指着魏叔玉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这败家玩意…” 魏叔玉顿时就不好了。他好心好意请便宜岳父下江南,狗东西竟然说他是败家玩意。 大唐民间铜钱缺成啥样,狗岳父心里是一点逼数都没有啊。 说句不好听的,民间的绢帛除了上交官府抵税,只能拿来做衣裳。 一个帝国倘若依旧以物换物,经济很难发展得起来。 “父皇息怒…” 长乐适时地挽住李世民的胳膊,温言软语,“夫君说了,此去江南,上至父皇母后、诸位娘娘,下至随行宫人侍卫,一应吃穿用度、游赏采买,皆由公主府支应。 夫君携带一百万贯铜钱,是咱们在江南的用度。” 她美目流转,看向魏叔玉时满是骄傲,“夫君说,钱花出去才叫钱,堆在库里不过是些死物铜臭。” 死物铜臭? 看着那沉甸甸的红木箱被抬进底舱,李世民心口一阵绞痛。 他仿佛看到无数铠甲、长矛、粮草、军饷随着那些铜钱一起沉入水底! 更看见十艘巨舰,就这么的消失不见。 这哪里是压舱石,分明是在压他李世民的心肝脾肺肾上! 正当他痛心疾首之际,甲板入口处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喧哗,还有女子清脆的娇叱。 “快!快进去!别被父皇瞧见了!” “哎呀,高阳你踩我裙角了!” “嘘——!万春你小声点!玉儿也太过分了,下江南都不带我们。” “谁说不是呐,我们几个姑姑算是白疼他了。哎…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 只见几个衣着锦绣,努力缩着身子想降低存在感的窈窕身影,试图从一群忙碌的仆役身后溜进中层的客舱。 她们正是高密、长广、万春、高阳几位公主。 “你们几个!” 李世民虎目一瞪,瞬间忘了心疼钱,“不在长安待着,跑这里来作甚?!” 高密等人身形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高阳公主胆子最大,硬着头皮转过身。她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小碎步蹭到长孙皇后身边,扯着母亲的袖子撒娇: “母后…宫里太闷了嘛。听说姐夫带母后去江南看莲花采莲蓬,可好玩了!我们也想去开开眼界…” 长广公主也小声道: “就是就是,玉儿见识广博,跟着他准能见识许多新奇事物…”话语间满是对魏叔玉的推崇。 “高密还没坐过如此大的楼船呐,二郎不会怪罪姐姐吧?” “胡闹!”李世民气得胡子直翘,“都是成亲有家有业的人了!驸马们知道吗?成何体统!” 话音未落,码头栈桥尽头已传来几声气急败坏的呼喊: “高密公主!等等我,下江南把阿璧也带着。” “殿下留步!万春殿下——!” 只见几位身着锦袍、气喘吁吁赶来的驸马爷,正被东宫左御率的精兵拦在警戒线外。 几位驸马脸色也极其难看,自己妻子竟抛下夫家,追着别人的驸马跑了。 这魏叔玉,简直是个祸害! 魏叔玉慢悠悠地收起折扇,走到船舷边,对着下方几位驸马拱了拱手: “诸位姑父,实在对不住。几位姑姑心系江南风物,定要随皇后娘娘一同游历。 叔玉职责所在,只能一路护持周全了。待江南归来,定当备酒赔罪!” 魏叔玉姿态潇洒,言辞客气。只是那笑容在几位驸马眼中刺眼无比,充满了胜利者的可恶。 “魏叔玉!”豆卢怀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你欺人太甚!” 李世民也觉得有些过了,“玉儿,让他们上来劝劝吧,免得被人说闲话。” 混小子虽说喊她们为姑姑,实际上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她们几个与玉儿格外亲密,不怪那些驸马们胡思乱想。 魏叔玉耸耸肩,“姑姑们,你们想登船的话,最好与姑父们讲清楚。” 高密霸气的挥下手,“不用理他们。” “起锚——!”魏叔玉不再理会几乎要喷火的驸马们,朗声下令。 沉重的铁链哗啦啦绞动,巨舰庞大的身躯缓缓离开码头。它的身后跟着几百条小船,护卫着巨舰离开长安。 长乐号劈开浑浊的灞水,驶入宽阔的漕渠。 两岸沃野千里,村落炊烟袅袅,景象开阔起来。 魏叔玉忍不住长啸一声:“江南,我来啦!!” 第38章 震惊疯狂买买买 旅程伊始,李世民还端着帝王的架子,试图在巨舰上处理几份由快马送来的紧急奏疏。 然而。 随着船队第一次停下来,李世民便没心思待在船上。 魏叔玉的“撒钱”行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支船队。 船行平稳后,魏叔玉便命人打开了那个巨大的红木箱。 霎时间,黄澄澄、亮闪闪的贞观通宝,在甲板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阳光照耀下,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各位娘娘、公主、殿下…” 魏叔玉的声音带着一种豪气,“江南富庶,物产丰饶;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时令鲜果、精巧玩物,数不胜数! 咱们一路南下,船队会在大埠停靠补给。你们若是看上什么,尽管来领钱去买。” 说完随手抓起一大把铜钱,任由它们叮叮当当地从指缝滑落,撞击在钱堆上发出悦耳又令人心颤的脆响。 “旅程中所有花用,全算我魏叔玉的。图的就是让父皇、母后、娘娘、公主们的开心,也让沿途百姓,沾沾咱长安来的财气!”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惊呼和狂喜! 嫔妃们端庄持重的面具瞬间碎裂,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公主们更是欢呼雀跃!莫看她们是尊贵的大唐公主,她们中很多穷得要死。 只有当她们出嫁后,手头上才宽裕起来。 随行的宫女太监侍卫们,虽不敢放肆,被震得下巴都惊掉了。 一百万贯! 堆在眼前! 任由贵人们花销! 魏驸马不是一般的豪爽呐! 第一次停靠洛阳,场面便彻底失控。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在洛阳官员的簇拥下,刚下船登上早已备好的御辇,打算去行宫稍事歇息。 然而。 随行的莺莺燕燕们,早已按捺不住。以杨妃、阴妃为首,几位得宠的嫔妃率先扑向了码头上最繁华的绸缎庄和珠宝行。 紧接着,高阳、高密、长广、万春等公主带着自己的侍女,如同一群放出笼子的彩雀,叽叽喳喳地冲向胭脂水粉、精巧首饰和时兴衣裙的店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包起来。” “老板,你这琉璃盏怎么卖?…不管了,要十对!” “哎呀,这蜀锦的花色真鲜亮。有多少匹?本宫全要了!” 店铺的掌柜以及伙计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贵人们,听着那一声声“全要了”、“不差钱”、“包起来”,激动得浑身颤抖个不停。 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乱响,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手。 看着黄橙橙的贞观通宝流入小贩与百姓们手中,房玄龄感到一阵肉疼。 “陛下,魏驸马如此铺张浪费,您不打算管一下?”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他也觉得混小子胡来,但他也管不了啊。 倘若真的强制没收混小子带来的铜钱想,只怕会引起那群莺莺燕燕的嫉恨。 没瞧见一国之母的观音婢,她也颇有些跃跃欲试。 女人嘛,逛街似乎对她们有些天然的吸引力。 “玄成,你的好大儿如此败家,登船后用鞭子狠狠抽他!” 魏征嘴角抽搐不停,陛下实在是太狗了。 有皇后娘娘与长乐公主撑腰,哪里敢鞭打他的好大儿。 李靖摸着他的美髯,“陛下,魏驸马不是胡来之人,他这样做莫非有什么用意?” 长孙无忌眼珠子一转,“陛下,魏驸马只怕是为了收买后宫人心吧!” “额…”李世民也有点怀疑。 “长孙大人,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对哦!” 魏叔玉说完后,戏谑看着老阴比。 长孙无忌脸色一阵羞赧,“辅机所言非虚呐。” 长孙皇后有些心塞。小时候哥哥多好一个人呐,为何长大后就变了呐? “辅机少说两句吧,朕相信玉儿没那心思。” 对于混小子的个性,李世民倒是十分了解。 狗东西一根筋,只对观音婢、阴妃比较好,其它嫔妃他似乎压根看不上。 “母后走吧,小婿带您去逛洛阳城。今天只要您看上的,小婿都给您买来。” 长孙皇后颇有些意动。自从当上皇后,她再也没享受过逛街的乐趣。 “观音婢,咱们一同逛逛洛阳城吧。” 魏叔玉悠闲地跟在两人身后,如同散财童子。 几个健壮家丁抬着沉重的钱箱。每当长孙皇后或公主看中什么,家丁们立刻抬着钱箱上前,哗啦啦倒出成堆的铜钱付账。 那黄灿灿的铜钱倾泻在柜台上的声音,成了洛阳东市这一天最美妙、最震撼的交响乐。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洛阳勋贵圈子里的小娘子们最先疯了。 “听说了吗?长乐号,魏驸马带着皇后娘娘和公主们在东市撒钱呢!” “天爷!真的假的?撒钱?” “千真万确!我表姐的丫鬟亲眼所见。那铜钱,跟流水似的往外倒!看上什么买什么,眼都不眨。” “魏驸马…他…他也太…太豪横了吧。”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小娘子捧着脸,眼睛亮得惊人。 “太有气魄了!” 翌日。 当长乐号补充完给养,准备再次启航驶向汴州时,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 皇家船队后面,远远缀上数十艘大小不一,装饰华美的画舫、楼船! 船上挤满闻风而来的洛阳贵女小娘,以及她们的家丁仆役。 贵女小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倚在船栏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长乐号。 每当那个偶尔出现在顶层甲板、月白长衫被河风吹拂的潇洒身影时,她们发出一阵阵惊呼。 “快看!是魏驸马,是才情无双的魏驸马。” “啊!他刚才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啧啧啧,真的好帅气呐。” “天哪,他摇扇子的样子…真好看!” “好想登上长乐号逛逛,也不知魏郎君是否会答应。” … 莺声燕语,随风飘来,让巨舰上的气氛更加微妙。 李世民的脸,从离开洛阳起就一直是黑的。堂堂帝国皇帝,在洛阳贵女小娘们的眼中,竟然啥都不是。 离谱,实在太离谱了! 李世民站在船头,看着两岸沃野平畴。原本令他心怀畅达的景象,此刻却只觉得心烦意乱。 身后船舱里,嫔妃们兴奋地展示着在洛阳采购的“战利品”。 各色绫罗绸缎铺满了软榻,珠光宝气几乎要晃瞎人眼。 空气中弥漫着浆水味和浓郁的脂粉香。嫔妃、公主们清脆的笑闹声时不时传来,谈论着扬州又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 “奢靡,无度!”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猛地一掌拍在坚硬的船栏上,震得掌心发麻。 想起自己为筹措军费,连宫中用度都一减再减,连心爱的骏马都舍不得多添几匹精料。 而这混小子,竟用百万贯铜钱,就这样哗啦啦地撒向民间。 是为了博观音婢一笑? 还是为了那点可笑的“财气”? 简直是在用钱抽他李世民的脸!每一枚花出去的铜钱,都像是在嘲笑大唐天子的窘迫! 长孙皇后端着一盏温热的参茶,走到他身侧,“二郎,还在为玉儿撒钱的事生气?” “观音婢,你难道不觉得这太过了?” 李世民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一百万贯!足以打造多少兵甲?购置多少粮草? 他倒好!一路走,一路撒。引得那些商贾趋之若鹜,连勋贵家的小娘子都失了体统,追着船跑。成何体统,又像什么样子?前隋之鉴不远啊。” 长孙皇后将茶盏轻轻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语调轻柔: “臣妾初时也觉得玉儿太过张扬。可二郎仔细想想,一路行来凡船队停靠之处,市集是何等景象?” 李世民皱眉,回想洛阳东市那万人空巷、摩肩接踵、商贩们脸上因狂喜而涨红的画面,那确实是他从未见过的民间“繁荣”。 “商贾云集,货品如山,百姓脸上带笑,交易之声鼎沸。” 长孙皇后缓缓道,“玉儿撒出去的是钱,可这些钱,并未消失。 它们从皇家流入商贾之手,商贾进货、雇工、扩大经营,钱又流入工匠、农夫、脚夫、船工的口袋。 一层层流转,如同活水。一路行来,臣妾观沿途城镇码头货栈繁忙,船只往来络绎不绝,远胜往年同期。此乃…钱动而市兴?” 她顿了顿,看着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道: “再者,玉儿此举,固然引得那些小娘子们追逐,看似荒唐。可二郎想想,这些贵女小娘,她们家中的父兄,掌握着多少田庄、商铺、作坊? 她们的喜好,往往引领着长安、洛阳乃至整个大唐闺阁的风尚。 她们追逐玉儿,何尝不是在追逐玉儿所代表的挥洒千金、点石成金的‘财气’? 勋贵间的奢靡之风兴起来,于商贾、于百工,或许是莫大的激励。” 李世民沉默了。 他并非蠢人,只是被刺眼的金光,和魏叔玉败家子的做派气昏了头。 想起魏叔玉在曲江苑时闪烁的精光,想起他坑自己十万贯时的狡黠。这混小子行事看似荒唐跳脱,每每却总能在意想不到处,撬动更大的局面。 难道这…这次漫天撒钱,也藏着他还没看透的玄机?他下意识地望向顶层甲板,魏叔玉那混小子正与长乐、高阳、魏小婉、城阳等公主,一同看着新编排的戏曲。 侧脸在阳光下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身后跟着几十艘追逐的画舫,不过是寻常风景。 船队驶入扬州水域时,运河的景象已与长安、洛阳段截然不同。 宽阔的河面上,船只明显密集起来。大大小小的漕船、货船、客船,如同过江之鲫、船帆如云,几乎遮蔽了水面。 运载着粮食、盐铁、布匹、瓷器的船只首尾相接,绵延不绝。 纤夫们低沉的号子声在两岸回荡,与船桨破水声、商贾呼喝声交织在一起,汇成庞大而充满生机的洪流。 “长安号”这艘巨无霸的到来,更是引发了运河的沸腾。 开道的小船上的士卒,不停挥舞着手中的令旗,河道两岸上的士卒们策马高呼: “让开,赶紧让开水道,没看见巨舰上挂着龙旗。” “天老爷呐,好大的两艘船,原来狗蛋真没有撒谎啊。” “龙旗!是皇家,还有魏字旗…是长安那位财神爷的船!” “快!靠边!别挡了财神爷的路!” … 河面上船只如同潮水般的分开,在河道中央让出一条宽阔的水路。 无数船工、商人、旅客挤在船舷边,伸长脖子,带着敬畏、好奇、兴奋的目光,仰望那艘宛如移动宫殿的巨舰缓缓驶过。 当皇家龙旗和蓝底金字的魏氏商号旗清晰可见时,岸上、船上的百姓们,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愿魏驸马公侯万代——!”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以及充满市井气息的祝福呐喊声,混杂着运河的喧嚣扑面而来。 那声“魏驸马公侯万代”,在万岁的声浪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李世民站在船头,龙袍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俯视着脚下这条帝国南北沟通的大动脉。看着那千帆竞发、万舸争流的壮观景象,看着那跪伏在岸上、船上,密密麻麻如同蝼蚁般却迸发出惊人活力的黎民百姓。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明悟,如同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响! 这条河,这些船,这些川流不息的人和货,才是帝国真正的血脉! 它们承载的,是财富、是粮食、是物资,是维系整个庞大帝国运转的根基! 大唐需要牛进达在登州的水师,拥有巨舰横渡辽海。更需要一个稳定繁荣,能提供无尽财富和物资的江南腹地! 而魏叔玉这个混小子,哪里是单纯地带他来江南浪荡? 分明是用这百万贯铜钱做引子,用这奢靡到极点的方式,在他眼前点燃江南的“财气”之火! 混小子虽说表面上格外的浪荡,但暗地里派人做了不少细致工作。 被他带在身边的马周与李义府,带着都水监小吏们忙得脚不沾地。 所有的一切都只为,让连通大唐南北东西的水运,更加高效的运转。 李世民猛地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甲板上的喧嚣,死死钉在顶层被公主们环绕的月白身影上。 河风浩荡,吹动李世民的衣袂,也吹散他心中因铜钱而起的痛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名为野心的东西,在这片富庶的江南水汽中,疯狂滋长。 他李世民要让大唐,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 第39章 贵女的经济酒宴 受洛阳与扬州贵女小娘的影响,魏叔玉的船队在扬州城外停歇了一天。 “玉儿,你也太宠那些贵女小娘了吧,怎能让她们登船参观?” 长广公主停顿一下,怒其不争继续道:“参观就算了,为啥将我们赶去另一艘船?” 高阳将魏叔玉的手臂抱进怀里,“魏郎,姑姑说得没错,为啥要将我们赶下船?” 柔软的触感令魏叔玉颇有些心猿意马,“谁说要将你们赶下船?叔玉不是怕吵着母后与小兕子,让他们住到另一艘大船上。” 李世民眼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玉儿,你要朕与观音婢,住到另一艘巨舰上?” 魏叔玉点点头,“有问题吗?父皇您就别做电灯泡,害得小婿与长乐都有些放不开?” 说完他转头看向长孙皇后,“母后,您也想早点抱上外孙吧!” “啊??”长乐羞的俏脸粉红,用拳头轻轻捶魏叔玉几下。 高阳则满脸幽怨看着魏叔玉,自从住到船上,她每晚都睡不好。 甚至有好几晚偷摸着爬起来,趴在木板隔断的墙壁上,听着魏叔玉与长乐的墙角。 长孙皇后宠溺的看着魏叔玉,“你这孩子,怎么啥话都往外吐,也不怕惹人笑话。” “哎呀!长乐号住的都是亲戚,哪里有外人嘛。” 李世民嘴角抽搐不停,他好想将混小子抽一顿啊。 “玉儿,她们不过是些贵女小娘罢了,对她们用得着如此热情?” 魏叔玉翘着二郎腿,语气里满是傲然,“父皇您不懂,她们对大唐经济挺重要的。” 当着众人被驳了面子,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垮下来。 “朕倒是想听听,她们对大唐经济怎么个重要法?” “父皇您不知道吧,大唐经济可以简单的归为两类。一类是男性经济,另一类就是女性经济。 大唐虽说比较开明,但还是有很多条条框框束缚她们的外出。如此一来,她们的消费潜力自然得不到释放。” 李世民听得一头雾水,不明觉厉的觉得混小子挺牛逼的。 “这与让她们登上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谁让儿臣长得丰神俊朗,她们可都是儿臣的小迷妹。只要儿臣以身伺虎,就不愁她们在扬州城里买买买。” “额…”李世民的嘴角抽搐不停,混小子不是一般的自恋呐。 “阿耶…您与母后就搬到另一艘大船上,好不好嘛!” 好久没见到长乐撒娇,作为女儿奴的李世民,自然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离开前,李世民语气颇为不忿,“玉儿,朕就不能留下来参加酒宴?” 魏叔玉笑得很戏谑,“能啊,儿臣没说不能。只是儿臣开设的是诗会,父皇确定要留下来?” “告辞!!” 李世民想都没有想,扭头就去到另外一艘船上。 开玩笑,与混小子一同参加诗会,那岂不是找虐嘛。 随着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离开长乐号,魏叔玉邀请贵女小娘,登船参观的消息传了开来。 “听说了嘛,魏驸马在长乐号设宴,要款待我们呐!”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魏郎君不仅才情无双,他…他人还怪好捏。” “谁说不是呐!有几位小姐姐,出门的钱财带少了,魏驸马还提供吃食。” “听说是自助诗会,登船后不仅能自由吃美食,还能吟诗作赋呐。” “好期待哇,真希望能早点开始。” … 小半个时辰后,随着船弦的舱门打开,贵女小娘纷纷登上长乐号。 贵女小娘们刚走进船舱,就被里面的空间给震得目瞪口呆。 “天啦,不愧是巨舰,里面的空间也太高了吧。” “啧啧啧,姐妹们快瞧,旋转扶梯用的都是金丝楠木呐。” “好高的舱室啊,只怕有四层楼高呐!” “前面的姐妹赶紧往上爬,我们迫不及待想到甲板上,与魏郎君碰面呐。” … 很快。 随着贵女小娘一个个登上甲板,上面立即变得莺莺燕燕起来。 她们一个个贼热情,围着魏叔玉不停的问东问西。 “魏郎君,最近可有媲美‘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佳作出世?” “驸马爷快看看妮子作的油画,是否入得了驸马爷的眼。” “十三娘最近做了件小衣,能不能穿给驸马爷好指点一番?” “呜呜呜…近距离看着魏郎,蓁蓁的心儿跳得好快呀!” … 另一艘巨舰的甲板上,李世民与心腹大臣们,一脸羡慕的看着魏叔玉。 房玄龄开着玩笑,“玄成,那些贵女小娘,对你家叔玉不是一般的痴迷啊。” 萧瑀也跟着调戏,“年轻真好,魏贤侄颇有老夫年轻时的几分风采。” 魏征嘴角抽搐不停,两个老东西说话是真难听啊。 “陛下,魏驸马准备的酒宴是真香呐,好想过去参加啊。” 李世民冷笑道:“知节,你想出丑朕不拦你,那边马上就举办诗会。” “啊这??”程咬金一脸的郁闷。 南下平叛的活没抢到不说,他还得随圣上下江南,负责船队的安保工作。 好不容易有机会蹭顿酒喝,却被告知是魏贤侄开的是诗会。 魏叔玉那边。 在高密、长广几位公主的努力下,终于将魏叔玉给‘救’出来。 指挥室楼顶的围栏处。 看着魏叔玉脸颊上的胭脂,高密颇有些心疼。 “嘿嘿…姑姑,她们也太热情了吧!” 高密用锦帕擦拭着魏叔玉的脸颊,“我看玉儿是乐在其中吧!” “哪有!!” 高密瞟了她一眼,然后来到围栏边。 “诸位贵女们,魏驸马为感谢你们的追随,特意为你们举办场酒宴。” 高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九成的贵女小娘,她们都在皇家珠宝店买过东西。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啦。” “呜呜呜…之前在皇家珠宝店吃过小点心,那种美味怎么都忘不掉。” “才情无双的魏郎君,他真的好心善呀。” “好期待接下来的美宴,不知有什么特别的菜式。” … 随着宫女太监们将美食端上来,贵女小娘们直接就炸了。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隔着千里之遥的扬州,竟然也能品尝到精致的美食。 第40章 盛况放浪的贵女 长乐号,顶层甲板,此刻已化身为盛大的露天华筵。 夕阳熔金,将浩渺运河染作一条流动的赤练,也为衣香鬓影的贵女们镀上一层梦幻的光晕。 高密公主的话音刚落,宫女太监们便如穿花蝴蝶般,将一张张铺着雪白细麻桌布的长桌次第排开。 紧接着。 一盘盘、一碟碟造型精巧、香气四溢的珍馐美馔被奉上桌案,瞬间点燃所有人的感官。 “天呐!那是…水晶龙凤糕?”一身着藕荷色襦裙的贵女掩口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盘中糕点晶莹剔透,内里竟有栩栩如生的龙凤浮雕,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快看那鱼!通体雪白,片得薄如蝉翼,堆叠成牡丹花形,这定是传说中的‘金齑玉鲙’!”另一贵女指着另一道菜,激动得声音发颤。 鱼肉旁配着一小碟金黄色的蘸料,散发出奇异而诱人的辛香。 “这…这是长安‘醉仙楼’的秘制酥酪,上面淋的是西域蜂王浆!” 一有幸在长安品尝过的贵女几乎要跳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熟悉的甜品,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运河巨舰上。 琳琅满目的美食,彻底征服见惯世面的贵女小娘。 有御厨精心复刻的长安名点,也有就地取材、手法创新的江南时鲜。 荔枝冰盏、蟹粉狮子头、三套鸭、莼菜银鱼羹…… 甚至还有魏叔玉“发明”的奶油裱花小蛋糕,和色彩缤纷的果汁冰沙! 食材之珍贵! 烹饪之精细! 摆盘之奇巧! 无不令人叹为观止!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甜香、鲜香、果香,混合着贵女们身上清雅的脂粉香,构成一种令人沉醉的奢靡气息。 “诸位姐妹,请自便!” 高密公主笑着宣布,“今日乃自助酒会,美酒佳肴,随意取用,图个自在快活。” 短暂的矜持瞬间被打破。贵女们如同被放出笼子的百灵鸟,欢笑着涌向长桌。 她们用银筷小心翼翼夹取心仪的食物,捧着精美的琉璃盏或白玉杯,盛满琥珀色的秋露白或清冽的江南梅子酒。 莺声燕语交织着清脆的杯盏碰撞声,甲板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快活。 “魏郎君真乃神人也!”一脸颊泛着兴奋红晕的小娘由衷赞叹,嘴里还含着一小块入口即化的玫瑰酥。 “竟能在船上置办出如此盛宴,比洛阳牡丹花会上的酒宴还要新奇美味!”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贵女优雅地啜饮着冰镇葡萄酿,眼神迷离地望着远处凭栏而立的月白身影。 “才情冠绝长安!魏郎又生财有道,待女儿家又如此温柔体贴…世间怎会有这般妙人儿?若能常伴其侧,此生无憾矣…” “琴儿姐姐也思春了哇。” “嘻嘻嘻……” 魏叔玉在高密、长广几位公主的“保护”下,总算在指挥室楼顶的围栏处寻得片刻清净。 他斜倚栏杆,含笑俯瞰下方甲板的繁华盛景。 晚风吹拂他月白的袍袖,夕阳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轮廓。 那漫不经心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神情,在众多贵女眼中,无疑又增添几分致命的吸引力。 不时有大胆或含羞的目光偷偷瞟来,惹得高阳在一旁看得直撇嘴。 “玉儿你这排场,可把洛阳那回都比下去了。”长广公主递给他一盏冰镇酸梅汤,语气带着调侃,却也掩不住一丝骄傲。 魏叔玉接过饮了一口,清凉直透肺腑,驱散方才被脂粉香包围的微醺。 “姑姑谬赞了。不过是些口腹之欲,能让她们开心,沿途的商贾与百姓也能开心,何乐而不为?” 魏叔玉目光扫过甲板,落在那群兴奋交谈、彼此展示新购珠宝,或讨论新得胭脂水粉的贵女身上。 “姑姑您瞧,她们此刻的快乐,是真实的。这钱,花得值。” “哼,值不值我不知道…”高阳公主挤到魏叔玉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声音中带着醋意。 “我只看到她们看你的眼神,都快把你生吞活剥了!魏郎,你可不许被她们勾了魂。” 高密皱皱眉,皇帝弟弟也不管管高阳。她那不值钱的样子,真丢皇室公主的脸。 另一艘巨舰上,气氛则截然不同。 李世民负手而立,遥望着灯火辉煌、笑语喧天的长乐号。 晚风送来隐约的丝竹声和女子们的娇笑声,更显得他这边有些冷清。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李靖、程咬金等重臣侍立一旁,表情各异。 “啧,真香啊!”程咬金用力吸了吸鼻子,仿佛真能闻到对面飘来的食物香气。 他咂了咂嘴,一脸馋相,“陛下,您闻闻!这味儿,比咱船上的御厨强多了。魏贤侄是真会享受,老程我腆着脸过去讨杯酒喝,行不?” 李世民没回头,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去出丑?尽管去,看来知节最近开了窍,会吟诗作赋呐。” “诗…诗会?!”程咬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张老脸瞬间蔫成苦瓜。 “那…那还是算了!老程我宁可去啃干粮,也不去给那小子当垫脚石。” 想起魏叔玉在曲江苑那惊才绝艳的表现,程咬金至今心有余悸。 房玄龄捋须微笑:“陛下,魏驸马行事虽看似奢靡无度,然观其洛阳、扬州一路行来,商市为之沸腾,货殖为之流通,百姓为之欢欣。 其所费巨万,似泥沙入海,却不知已悄然滋养沿江多少老百姓。此等手笔气魄,非常人所能及,亦非简单的‘败家’二字可论。” 萧瑀点头补充:“陛下,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铜钱如水,堵则淤,疏则通。魏驸马此举,是以皇家之财气为引,活江南之商脉。 臣观马周、李义府等人,连日来与沿途州县官吏、漕运司员、商行会首密谈不休。所图者,必是梳理水运关节,畅通物流。 百万贯撒出去后,恐怕意在钓取十倍、百倍之利,更在于为陛下铺就一条贯通南北、富庶强兵的通衢大道。” 李世民沉默地听着,目光锁定在长乐号上那个月白身影。 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被点醒的明悟,有对魏叔玉胆大包天手段的惊叹。 “铺路…”李世民喃喃自语,河风吹动他的龙袍。 “混小子是在用铜钱,给朕铺一条前所未有的帝王之路啊…” “罢了!”李世民忽然转身,脸上露出一丝释然又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他爱撒钱,爱当散财童子,爱招蜂引蝶都由他去。 只要他真能给朕把这江南的‘财气’点燃,把水运的筋骨打通,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世民顿了顿,看向魏征,“玄成,你这儿子,胆子比天还大!不过…干得不错。” 魏征紧绷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犬子行事狂悖,有违圣心,臣…惶恐。” 李世民看着他微微上翘的嘴角,脸皮不由得抽搐几下。 魏征与混小子,两人都是那么的讨人厌啊。 夜色渐深,“长乐号”上的盛宴渐入高潮。 酒至半酣,贵女们的矜持更少了几分。 丝竹之声悠扬响起,擅舞的贵女们借着酒兴,在铺着波斯地毯的甲板中央翩然起舞。 霓裳羽衣,广袖流云。在璀璨的船灯和漫天星斗映衬下,恍若瑶台仙子临凡。 魏叔玉也被长乐、高密等公主拉下场,那洒脱不羁的舞姿,引得满场喝彩尖叫。 当然,他也被贵女小娘们,吃了不少豆腐。 气氛热烈到了顶点,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巨舰的顶棚。 然而。 在这片极致的繁华喧嚣之下,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正悄然蔓延。 第41章 忆江南困兽犹斗 扬州,胡玉楼临街包厢内。 略显昏暗的灯光,让厢房内的气氛格外凝重。 扬州刺史崔焕之、漕运司副使郑元琮,以及扬州本地的豪商巨贾等,正一脸愁容的围坐在一起。 “崔使君,郑副使,情形…不太妙啊!”一身材微胖、面色焦灼的盐商压低声音,额角渗出细汗。 “那马周和李义府,带着都水监的人,这几日跟疯狗似的!拿着魏驸马的令牌,查账目、验仓廪,盘问船工纤夫。 连咱们在运河上设的几处‘常例’(指私设关卡收取的费用)点,都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作为大唐最重要的产盐地,淮盐的盐商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自从魏叔玉在登州、浑州两地修建盐田,淮盐的盐商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有便宜岳父在,魏叔玉自然拿到大唐一半的盐引。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魏叔玉太实诚了。他不仅不走私食盐,而且盐税交得足足的。 与淮盐、川盐盐商交税相比,魏叔玉简直是谦谦君子。 短短三年间,朝廷收到的盐税翻了三倍。而淮盐与川盐的税收,却急转直下。 魏叔玉名义上是为了下江南游玩,实际上是御史台背负着重大任务。 那就是好好查查淮盐的情况,好好整顿下淮盐产业里的蛀虫。 “是啊!”另一绸缎商接口,语气带着恐惧。 “他们问得极细!漕船运力、损耗比例、沿途停靠时间、货品转运流程。 甚至连纤夫每日吃多少米、拿多少工钱都要问。这哪里是梳理水运?分明是要把咱们的底裤都扒干净!” 崔焕之,年约五十、保养得宜、眼神精明的官员,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捻着胡须,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魏叔玉…好狠的手段!百万贯撒钱买名声,迷惑陛下与世人耳目,暗地里却派两条恶犬来断我等财路!” 作为漕运司的实权人物,郑元琮的脸色同样难看。 他恶狠狠道:“魏叔玉是要动漕运的根基!什么提高效率,减少损耗? 说得好听!分明是要把我们这些年辛苦建立起来的规矩,还有那些‘暗流’(指走私、夹带等灰色收入)连根拔起。 他撒出去的钱,怕是要从我们身上十倍百倍地捞回来!” 负责运河某段“安保”的豪强代表,目露凶光: “使君,副使,不能坐以待毙。那魏叔玉不过是个驸马,仗着陛下宠爱胡作非为。 这里是扬州,是我们的地盘。不如…”说完做了个下切的手势,眼中杀机毕露。 “胡闹!” 崔焕之厉声呵斥,“你想找死吗?船上不仅有陛下,还有皇后、公主与大臣。 魏叔玉身边更是高手如云。那几个家丁看着不起眼,都是百战余生的悍卒。刺杀?你是想让我等九族尽灭吗?” 舱内陷入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此时。 舱门被轻轻叩响。崔焕之的心腹小吏闪身进来,脸色煞白附在崔焕之耳边,急促低语了几句。 崔焕之听完,猛然站起来。他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什…什么?!马…马周拿到‘飞鱼号’完整货单和通关记录?那上…上面可是有整整十万贯的‘雪花盐’。 这…这怎么可能?!‘飞鱼号’的刘把头,不是拍着胸脯说万无一失吗?!” 他口中的‘雪花盐’,就是走私盐!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得舱内所有人都魂飞魄散! 那可是十万贯私盐! 一旦坐实,足够他们所有人掉十次脑袋! 刚才还叫嚣着要动手的豪强,此刻却吓得瘫软在椅子上,面如土色。 郑元琮也慌了神: “崔使君,这…这可如何是好?马周拿到证据,必定连夜呈送陛下,那我…我们就完了!” 崔焕之毕竟是官场老手,最初的惊恐过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眼中闪烁着困兽般的凶光,“慌什么!证据在马周手里,还没到御前,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立刻派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马周,将那份货单夺回来。或者…” 崔焕之停顿了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或者让他永远闭嘴!” 一外号叫做‘老六’的盐商,眼中凶光一闪,“崔大人,要不让我手下那些‘水鬼’动动?运河风高浪急,淹死个把查案的官吏,再正常不过!” “好,这办法好!那我们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老六你的手中。” “放心吧,我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崔焕之看向郑元琮:“郑副使,你立刻去稳住那个刘把头。告诉他,若敢吐露半个字,他的妻儿老小…哼! 另外,准备快船,随时准备接应。万…万一事有不顺,我们得有条退路。” 郑元琮连连点头,匆匆离去。 厢房内只剩下崔焕之和几个心腹。他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运河水面,肌肉扭曲的脸上充满怨毒与绝望。 “魏叔玉…” 崔焕之咬牙切齿,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想用我们的尸骨铺路?没那么容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扬州的水,深得很呐看谁先淹死?” 与此同时。 在长乐号甲板的喧嚣歌舞中,魏叔玉正被长乐和高阳拉着,与几位公主玩着击鼓传花的游戏。 鼓点咚咚,鲜花在贵女们手中飞快传递,笑声如银铃般洒落。 当鼓声骤停,花朵恰好落在魏叔玉手中。 “哈哈…驸马爷中彩啦!”高密公主拍手笑道,“按规矩,要么饮酒三杯,要么赋诗一首!玉儿,选哪个?” 魏叔玉洒然一笑,随手将花抛给长乐,“今日良辰美景,岂能无诗?取笔墨来!” 宫女们立即奉上文房四宝。 魏叔玉略一沉吟,提笔蘸墨,笔走龙蛇。他的动作潇洒流畅,在无数倾慕目光的注视下,一首新词跃然纸上。 一贵女迫不及待的念出来: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轰!! 随着那贵女将《忆江南》念出,现场众贵女顿时就炸了。 “天啦,魏驸马真是才情无双呐,又一首传世的佳作问世。” “能见识到魏郎君的佳作问世,真是不虚此行呐。” “魏郎大才,当以秋露白贺之!” … 喝彩声轰然响起,甲板上掌声雷动,贵女们眼中爱慕的星光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就在这满堂喝彩、气氛达到顶点的瞬间,魏叔玉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白樱的脸蛋。 她极其轻微朝魏叔玉点点头,做出一个隐秘的手势。 第42章 动手开始收网了 扬州运河,风高浪急,月隐星稀。 一艘不起眼的小型快船,如同幽灵般紧贴着芦苇丛生的河岸行驶。 船上没有灯火,只有桨叶破开浑浊河水时发出的轻微“哗啦”声,以及船上精悍汉子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盐商“老六”手下最得力的水鬼头目“黑鳗”,他赤裸上身、肌肉虬结。 眼神阴鸷如夜枭,死死盯着前方河道一个拐弯处。 根据内鬼提供的情报,马周一行人今晚秘密押运“飞鱼号”货单,返回公主府船队必经过此水域。 “都听好了!” 黑鳗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机。 “目标是一艘打着‘巡河司’灯笼的小官船,上面除了马周,还有几个都水监的吏员和护卫。 记得手脚要快,水下凿船,等他们落水后一个不留!尤其是那个姓马的,脑袋必须带回来。事成之后,六爷重重有赏,够你们在岸上逍遥半辈子。” 水鬼们眼中闪烁着贪婪凶残的光芒,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检查腰间分水刺和凿船短锥的动作不停。 他们像一群择人而噬的鳄鱼,静静地潜伏在黑暗的水域中,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长乐号,顶层舱室。 与甲板的喧嚣截然不同,室内气氛沉静肃然。 魏叔玉端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的并非诗书,而是一张精细的运河航道图。 白樱侍立一旁,低声禀报: “驸马爷,秦虎已确认,‘饵船’已按计划驶入预定水域。船上乃精挑细选的‘影卫’,体型、衣着皆与马大人及其随行相似。 ‘飞鱼号’的刘把头,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真货单在马大人手中,此刻他正走陆路官道,由‘影卫’亲自护卫。” 魏叔玉的手指在航道图上轻轻点了点,正是黑鳗等人埋伏的那个河湾。 “崔焕之他们,终究还是选了最蠢的一条路。” “一群为祸运河多年的渣滓,正好借机一并清理了。告诉秦虎,水下的‘网’,可以收了。记住,要留几个活口,尤其是那个领头的。” “是!”白樱领命,迅速退下安排。 魏叔玉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运河两岸的点点渔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如同扬州城里那些惶惶不安的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想在水里淹死我的人?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这运河里的龙王。” 河湾处,死寂的等待终于被打破。 一点昏黄的灯光出现在河道下游,正是艘“巡河司”的单桅官船。 船速不是很快,船头隐约可见几个身影。其中一人身形清瘦,身着青色官袍,正是“马周”的模样。 “来了!” 黑鳗眼中凶光大盛,“下水!” 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滑入冰冷的河水中。只留下几个微小的水花,瞬间被黑暗吞没。 他们如同真正的水鬼,在水下灵活地潜行,迅速接近那艘毫无防备的官船。 “噗…噗…噗!” 沉闷的凿击声从船底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官船猛地一震,船体迅速倾斜。 “不好,船漏了!”船头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声。 “快,堵漏,保护大人!” 船上一阵混乱。 “动手!”黑鳗从水中冒头,厉喝一声。 更多水鬼从水中探身,手持分水刺和钩索,凶猛地扑向正在倾覆的官船。 “马周,拿命来!” 黑鳗一眼就锁定身穿青色官袍、试图往船舱里躲的清瘦身影,狞笑着扑了上去。分水刺带着寒光,直刺对方后心。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 “呃……”那“马周”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黑鳗心中一喜,任务完成大半。 他正要俯身去割取首级,顺便搜查货单。 突然! “咻——啪!” 一道刺眼的焰火,毫无征兆从官船附近的堤岸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一朵妖异的红花。 “不好,中计了!”黑鳗魂飞魄散,这分明是官军的信号。 “水下有人,快撤!”他反应极快,嘶吼着就想往水里钻。 然而,已经太迟了。 “哗啦啦!”水声大作! 数十条矫健的身影如同蛟龙出水,从官船周围的芦苇丛、浅滩,甚至是从那艘正在下沉的“饵船”船底猛然跃出。 他们身着紧身黑衣,手持制式横刀或劲弩,瞬间将这片水域包围得水泄不通。 “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秦虎! 他站在一条快艇上,两边站着手持强弓的武侯。箭簇在焰火余晖下闪着寒光,牢牢锁定黑鳗。 水鬼们哪见过这等阵仗? 他们平时对付商旅、落单小吏还行,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水军精锐,瞬间就崩溃了。 有人还想反抗,立刻被弩箭射穿,惨叫着沉入水底。剩下的大半吓得魂不附体,纷纷丢掉武器,举手投降。 黑鳗眼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猛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那是剧毒的“鹤顶红”! “找死!”秦虎眼神一厉,弓弦响动! “噗!”利箭精准地贯穿黑鳗的手腕。 “啊!”黑鳗惨嚎一声,油纸包落入水中。他也被两如狼似虎的武侯扑上来,死死按在船舷上,捆了个结实。 战斗,或者说围剿,在焰火升空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 秦虎语气格外冰冷,“留他活口,其余人全部处死。然后将他押至驻点,将他的口供赶紧审出来。” 黑鳗闻言,面如死灰,彻底瘫软下去。 胡玉楼包厢。 崔焕之如同困兽,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派去联络老六的人迟迟没有回报,运河方向也毫无动静。 那份死寂,比任何坏消息都更让人心慌。 “砰!”包厢门被猛地撞开。 郑元琮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毫无人色。 “崔…崔使君,完了,全完了!” “怎么回事?”崔焕之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郑元琮浑身抖如筛糠,“老…老六的人…失手了,被…被魏叔玉的人在水上设伏…全军覆没。那个领头的黑鳗…被活捉了!” “什么?!”包厢内盐商豪强们瞬间炸开锅,惊恐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还…还有…”郑元琮几乎喘不上气, “刘把头他…他全家都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派去盯着的人,全被打晕后扔在巷子里。” “噗通!”一盐商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崔焕之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刺杀失败,活口被擒,关键人证刘把头失踪……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魏叔玉不仅拿到了货单,还拿到他们意图杀人灭口,阻挠钦差的人证物证。 “魏叔玉…你好狠,好毒!” 崔焕之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精心布置的杀局,在对方眼中恐怕如同儿戏,反而成为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 “使君,现在怎么办?逃…逃吧。”一豪商涕泪横流地喊道。 “逃?往哪逃?” 崔焕之惨笑一声,“运河已被封锁,陆路关卡想必也会严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已是瓮中之鳖啊。” “不是还有海船吗?咱们出海为盗,一样能享受荣华富贵。” 崔焕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郑元琮,你准备的快船呢?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在魏叔玉手里,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去码头,立刻走,能走多远走多远!把剩下的‘雪花盐’带上,去海外、去倭国、去新罗!总有我们的活路!” 郑元琮早已六神无主,闻言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对,对,快船!快船就在三号码头,快走!” 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仓皇地冲出胡玉楼,不顾一切地冲向三号码头。 夜风吹在他们冷汗涔涔的脸上,冰凉刺骨,如同死亡的预兆。 长乐号,指挥室甲板。 魏叔玉负手立于栏杆,静静地看着默默收拾残羹冷炙的奴仆。 白樱悄然来到他身后,“公子,秦虎回报,水鬼已清理干净,活口押回。‘ 马大人已安全抵达营地,货单完好无损呈送御前。崔焕之、郑元琮等人正仓皇逃往三号码头。” 魏叔玉微微颔首,脸上无悲无喜。深邃的目光穿透漆黑的河面,仿佛看到那几条在黑暗中亡命奔逃的身影,也看到扬州城上空渐渐凝聚的风暴。 崔焕之他们以为的退路,焉知不是另一条通往深渊的绝路? 他魏叔玉布下的网,从来就不止一张。 第43章 帝王怒下令抓捕 大帝号巨舰劈开汴水沉沉的夜色,巍峨如移动的宫阙。 最高层舱室内烛火煌煌,李世民眉峰紧锁,正批阅着如山奏疏。 江南盐务、漕运、吏治,桩桩件件都沉甸甸压在心头,龙涎香清冷气息也驱不散那份山雨欲来的沉闷。 “报——!” 一声撕裂寂静的通传,裹着运河的寒意撞入。 信使高举密封铜筒扑跪在地:“御史台八百里加急密报!” 李世民嘴角抽搐两下,玉儿那混小子就在隔壁,他搞出来的八百里加急又是什么鬼? 高重指尖冰凉接过铜筒,高举着小碎步来到李世民跟前。 随意将密报从铜管里扯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字里行间。 倏地。 他指节绷紧暴起青筋,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粗重呼吸如闷雷般砸在每个人心上。 “啪嚓——!” 羊脂白玉茶盏,被李世民狠狠摔碎在金砖地上。晶莹碎片与滚烫茶水四溅,濡湿了明黄龙袍下摆。 指挥室内,气格外凝滞。 魏征小心翼翼问:“陛下,何事如此动怒?” 能让陛下如此动怒,肯定与他的好大儿有关。 魏征很心塞,自从好大儿尚公主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看着眼前的货单与通关文书,以及黑鳗、刘把头的口供,李世民的脸色格外铁青。 “砰!!” 粗厚的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玉碟高高弹起,最后跌落甲板上摔得粉碎。 “好胆!敢动朝廷经济血脉,真以为朕的大宝剑不厉害吗?” 房玄龄连忙捡起地上的密报,看完后他额前沁出一阵冷汗。 江淮一带的淮盐盐税,竟然如此糜烂。 作为帝国首相,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好…好一个扬州盐枭,好一个崔焕之!”雷霆咆哮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李世民霍然起身,身躯因狂怒微颤,手指直指南方。 “截杀钦差,袭击公主府船队,就在朕的眼皮底下!他们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朕这个天子?” 龙威如狂澜席卷,宫女内侍早已面无人色匍匐于地,抖若筛糠。 魏征接过房玄龄递过来的密报,看完后不由得长松一口大气。 好大儿总算干了件人事,居然揪出江淮一带的盐枭。 萧瑀看完后恍然大悟,“陛下,您与魏驸马下江南是为了暗度陈仓,好彻底解决江淮盐枭之害吧?” 李世民愣了下,臭不要脸的点点头: “自然是朕的谋划。趁着广州犹人之乱,顺道解决掉江淮的盐枭。” “圣明不过陛下!!” 听着房玄龄、魏征、萧瑀等人的马屁,原本郁闷的李世民,心里竟然舒爽不已。 “传旨!” 李世民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毁灭的意志: “命魏征为江南道行军总管,即刻锁拿崔焕之、郑元琮等一干逆贼。凡有拒捕者,格杀勿论!涉案盐枭官吏,无论牵扯多深,一律严查到底。” “遵旨!”魏征声音有些发颤。 舱门推开,李世民带着房玄龄、萧瑀几位重臣,来到甲板上透透气。。 “玄龄呐,朕恨不得杀尽那些蠹虫。”李世民的语气冰冷至极,蕴含着浓烈的杀机。 房玄龄自然明白他口中的蠹虫,指的是什么。 除了盐枭在,还有江淮一带形形色色的官员。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 “陛下,淮盐弊政初报触目惊心!私盐之利,十倍官盐。国朝盐税,十之七八不入国库,尽入此等蠹虫囊中。 仅扬州一地,官盐竟不足三成。盐枭操纵市价,官盐价高质劣,民不聊生。盐课官吏与之沆瀣一气,虚报损耗、中饱私囊! 国用何堪? 民生何安? 陛下发雷霆之威,实乃江淮百姓之幸呐!” 李世民唏嘘点着头,“谁说不是呐。朕怎么都没想到,公主府经营的海盐、浑盐所带来的盐税,竟然占盐课税收的七成。 更难能可贵,公主府从来没搞什么私盐。” 房玄龄看着魏征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羡慕怎么都藏不住。 “伐冰之家不蓄牛羊,萧某原本有些看不上魏驸马,现在却对他五体投地。” “他奶奶的!” 程咬金巨掌拍得栏杆乱颤,虬髯戟张,“陛下,给俺两千铁骑,保证拧下崔焕之狗头当夜壶!” “知节稍安勿躁。” 萧瑀沉声低喝,眉宇颇有些忧国忧民,“盐事积弊盘根错节,非仅武力可破。扬州盐枭猖獗至此,所恃者何? 地方官吏层层庇护!更甚者…”他目光锐利扫过众人,“恐有江南门阀巨室隐身幕后。若不断其根,纵灭一伙盐枭,不过斩草未除根。” “萧爱卿所言极是。” 李世民赞赏拍拍他的肩膀,“崔焕之出身博陵崔氏旁支。此次孤注一掷,除自身性命攸关,恐亦在替某些人断尾求生,保全更大的‘鱼’。” “盐利动魄,牵涉其中者,绝非崔郑数人。江南世家大族与运河盐利千丝万缕者,恐不在少数。此案深挖,恐将牵动整个江南官场乃至士林格局。” 李世民拍拍萧瑀的肩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朕之所以将萧爱卿带到江南,就是希望萧爱卿能安抚江南百姓的心。” 萧瑀感动得热泪盈眶,“愿为陛下效死!” 他停顿下继续道: “盐枭祸国,罪不容诛,整饬盐务势在必行!然江南乃赋税重地,漕运所系。 臣恳请陛下雷霆手段之余,更需精准施策,明察秋毫、勿伤根本,动摇漕运大局!” “截杀钦差,形同谋逆。此风若长,国将不国!” 李世民一字一句,金铁交鸣,“盐枭之害,甚于洪水猛兽。蛀空国本,荼毒黎民,朕意已决!” 他猛拍御案,玉玺震动。 “一,传旨给魏征,准其临机专断之权。凡涉案逆贼,无论官、商、匪,一体擒拿。 拒捕者,杀无赦!务必将首恶崔焕之、郑元琮押解来京,朕要亲审。” “二,命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精干组成‘盐案彻查使团’,星夜兼程赴扬州。 上至州府,下至胥吏,凡与盐枭有染者,无论地位多高,一律严惩不贷。遇有阻碍,无论何人,可先斩后奏。” “三,”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房玄龄、萧瑀,“着尚书省、中书省,会同户部、盐铁转运使,从根子上剜掉这颗毒瘤。 重订盐法,厘清官商,堵塞漏洞。朕要这江淮盐利,涓滴——归公!” 第44章 想跑路一网打尽 扬州运河三号码头,死寂如墓,只有几盏气死风灯在夜色中摇晃。 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笼罩着水面,风灯投下鬼影般晃动的光斑,勉强勾勒出泊在岸边双桅快船的轮廓。 船身修长,吃水颇深,满载着崔焕之等人最后的希望。 价比黄金的“雪花盐”。 船舱里。 一盏气死风灯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昏黄光晕下的几张脸孔扭曲着,布满亡命之徒的惊惶与最后一丝侥幸。 崔焕之死死攥着个沉甸甸的皮囊,里面是盐引、地契和部分细软。 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背上虬结。 透过狭小的舷窗,崔焕之神经质地向外张望。清澈的河水拍打着船体,哗啦、哗啦,单调得令人心慌。 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风掠过芦苇的沙沙声。 “船…船备好了!快…快开船!” 郑元琮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跳板冲进船舱。 脸上冷汗混着油光,肥硕的身躯因恐惧而颤抖,“码头的守卫都打点过了,趁…趁现在!快走!” “老六的人呢?”崔焕之猛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像濒死的野兽。 “都…都栽了,全折在运河湾,黑鳗被活捉了。” 郑元琮的声音带着哭腔,“顾不上了!再不走天就亮了,魏叔玉的鹰犬嗅着味儿追来,我们就真成瓮里的王八。” “开船!!”崔焕之几乎是嘶吼出来。 声音在狭窄的船舱里炸开,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他猛地推下呆若木鸡的盐商,“都他妈动起来,想活命的,就快!” 船老大哆嗦着应了一声。 片刻后,沉重的船帆被艰难地升起,绳索摩擦桅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桨橹入水,搅动着清澈的河水。 双桅快船像只受惊的水鸟,笨拙地挣脱栈桥的束缚,缓缓驶离岸边。 朝着下游的方向,一头扎进浓稠的黑暗中。 崔焕之背对着众人,面朝舱壁,肩膀微微耸动。 脑海中满是那张俊逸却冰冷如霜的脸,是那抹仿佛洞悉一切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不甘! 蚀骨的不甘! 他崔焕之在扬州经营半生,树大根深、势力庞大,竟被乳臭未干的竖子逼到如此绝境! 他精心织就的网,在对方眼中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当他目光扫向货舱里的雪花盐,崔焕之发出爽朗至极的笑声。 “哈哈哈…诸位不必丧气。有价比黄金的雪花盐在手,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对于崔焕之的画大饼,众人皆耷拉着脑袋。 此刻他们心里满满都是后悔,抛妻弃子流浪天涯,真的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吗? “使君…使君!” 一盐商突然指着窗外,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看…看那是什么?!” 崔焕之猛地转身扑到舷窗边。 只见前方河道中央,原本空无一物的水面上,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浮现几个黑点。 如同墨汁滴入水中晕开,又像是河底升起的幽灵。 它们没有灯火,没有声响,只有船体破开水面时极其细微的涟漪。 在浓重的夜色掩护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呈扇形朝着他们的双桅快船包抄而来。 速度之快,远超寻常快舟! 崔焕之的心骤然缩紧,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死死抓住窗框,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敌…敌袭!!” 船老大的破锣嗓子里满是惊骇,瞬间撕裂舱内死寂的假象。 “快掉头,冲过去,撞开他们。”崔焕之目眦欲裂,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郑元琮更是直接吓瘫在地,裤裆处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湿痕,刺鼻的臊臭弥漫开来。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快船笨拙地试图转向,但那些诡异的黑点已然近在咫尺! 没有喊杀声,没有警告,甚至连弓弦震动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只有“咻咻咻”的轻微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骤然撕裂空气! “噗!噗!噗!” 利器入肉声接连响起! 船老大和几个试图操帆转舵的水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身体猛地一僵后栽倒下去,心口或咽喉处,赫然钉着支黝黑无光的短小弩矢! 快船瞬间失去了控制,如同断线的木偶,在河心无助地打着转。 崔焕之的瞳孔,因极致恐惧而缩成针尖。他猛地扑向舱门,想冲出去搏命。 手刚触到冰冷的门板。 “砰!!” 一声巨响! 厚重的舱门仿佛被攻城锤击中,从外向内猛地爆裂开来。 木屑纷飞!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崔焕之胸口! “呃啊——!” 崔焕之惨嚎一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舱壁上。 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口中鲜血狂喷。 浓重的血腥味和木屑粉尘中,几条如同铁铸般的身影,堵在破碎的舱门口。 他们身着纯黑的贴身劲装,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与舱外的夜色完美融合。 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寒潭深渊般的眼睛。 为首一人,面罩下传出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声: “奉令,缉拿逆犯崔焕之、郑元琮及同党。束手,或死。” 绝对的寂静。 船舱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刚才还充斥着恐惧、绝望、疯狂嘶吼的船舱,此刻只剩下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以及牙齿不受控制咯咯打颤的声音。 盐商们有的瘫软如泥,屎尿齐流;有的死死捂住嘴巴,眼珠惊恐地凸出,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还有的则像被抽掉骨头,眼神涣散的软倒在角落,彻底失去了神采。 郑元琮瘫在崔焕之脚边,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裤裆处的湿痕不断扩大,刺鼻的臊臭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徒劳地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神里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运筹帷幄? 扬州的水深? 笑话,天大的笑话! 在魏叔玉面前,他崔焕之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布置,自以为隐秘的退路,竟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不堪一击! 对方甚至不屑于亲自出手,只派来这些沉默而精悍的武卒,就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碾得粉碎! “嗬…嗬…” 崔焕之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他想咒骂,想质问、想咆哮,但最终只喷出一口带着泡沫的污血。 他挣扎着想挺直脊梁,维持最后一点朝廷命官的体面,却被胸口碎裂般的剧痛和绝望彻底击垮。 眼神中的怨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被一片死寂的灰败吞噬。 “带走。”秦虎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如同处置一堆没有生命的货物。 两名不良人如鬼魅般上前,动作精准、迅捷、毫无多余。 冰冷的精钢锁链“哗啦”一声抖开,带着刺骨的寒意,精准地套上崔焕之的脖颈。 那力道之大,勒得崔焕之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另一人则粗暴的将郑元琮拖起,同样用锁链捆了个结实。 其余不良人鱼贯而入,动作麻利地将瘫软的盐商们一一锁拿。 没有怜悯,没有斥责,只有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效率。 锁链摩擦的冰冷声响,成为这绝望船舱里唯一的旋律。 崔焕之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偶,被两个不良人一左一右架着,拖向舱外。 经过舱门时,他无神的眼睛瞥见甲板上横陈的几具尸体,血水正缓缓渗入船板的缝隙。 冰冷刺骨的河风灌入,吹得他一个激灵,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幻想。 完了! 彻底完了! 他崔焕之堂堂扬州刺史,博陵崔氏子弟,最终竟落得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驸马爷。 巨大的屈辱和不甘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试图发出最后的嘶吼。却被脖颈间骤然收紧的锁链,勒得只剩下一串破碎的呜咽。 随着崔焕之等人被押上不良人的船只,东方天际第一缕的晨光,终于刺破厚重的云层。 第45章 你在作甚魏爱卿 大帝号,甲板上。 李世民看着河堤上跪着黑压压一片的蛀虫,虎牙都快咬碎了。 对于任何王朝而言,盐税是维持王朝统治的基础。 只有充足的盐税,王朝才能维持住庞大的军队,才能抵抗外族的入侵。 “陛下,老臣幸不辱命,将江淮一带的贪官、盐枭一网打尽。” 段志玄满脸羞愧的抱拳,“陛下,末将有愧,请陛下责罚!” 很多人不认识他,其实他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比秦琼还要高。 玄武门之变前,隐太子重金收买他,结果段志玄反手告诉李世民。 可以说玄武门之变,间接受段志玄的影响。 李世民的脸色倒显得很平静,“平身吧,此事怪罪不到你头上。” 唐朝前期军政是分开的,段志玄作为左骁卫大将军,坐镇扬州的职责自然是守土一方。 至于扬州等地的治理,权力在州刺史身上。 “末将谢陛下不罚之恩!” 李世民招招手,示意他上船。 “魏爱卿,将崔焕之押上来。朕倒是想瞧瞧,他究竟吃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朝廷的盐税动手。” 很快,一脸灰败的崔焕之被押到李世民跟前。 “扬州乃大唐四大都城之一,朕令你为扬州刺史,足以见得对你崔氏的宠爱。 而尔等如何报答朕??” 崔焕之抖如筛糠,“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李世民嫌恶的看他一眼,转头问李道宗: “承范,对他们该如何处置?” “额…” 李道宗有些郁闷,皇帝堂兄不是一般的狗,得罪人的事就交给他。 “依照大唐律,贪腐官员的家产充公,犯官及其家属流放宁古塔!” “宁古塔?” 见李世民一脸的疑惑,房玄龄连忙解释:“陛下,漠北地广人稀。将犯官及其家属流放宁古塔,有利于提高大唐在边疆的人口。” 李世民冷笑一声,“是玉儿那家伙的主意吧!”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那就流放宁古塔吧。既然为了提高大唐边疆人口,流放路上别让他们饿死、冻死!” 看着崔焕之被拖走的背影,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出神。 不知混小子对犯官、盐枭的府邸抄家,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扬州,崔府。 曾经煊赫扬州、门庭若市的刺史私邸,此刻朱漆大门洞开,如同被撕开了华丽外衣下的腐朽内囊。 沉重的撞木痕迹还留在门板上,像耻辱的烙印。 府内,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哗啦——!” “哐当——!” 瓷器的碎裂声、箱笼被粗暴掀翻的撞击声、兵甲铿锵的踏步声、妇人压抑的啜泣和孩童惊恐的尖叫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笼罩着昔日的雕梁画栋。 空气中弥漫着翻箱倒柜扬起的陈年灰尘,更多是种无形的恐慌气息。 一队队盔明甲亮、面色冷硬的禁军士兵,如同无情的钢铁洪流,在回廊庭院间奔涌。 他们手持明晃晃的横刀,目光锐利如鹰隼,搜寻着每一处可能藏匿财富的角落。 沉重脚步声踏碎了假山流水的静谧,惊飞了笼中名贵的画眉。 “奉旨查抄逆犯崔焕之家产!所有财物,登记造册!抗命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领队的校尉声如洪钟,一遍遍在混乱的宅邸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皇权威严。 后院绣楼。 几个衣着尚算体面,但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女眷,被粗暴地驱赶到院中空地。 她们挤作一团瑟瑟发抖。一个年轻小妾瘫软在地,死死抱着个沉甸甸的紫檀描金妆奁,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 “不…不能拿走!这是我的…我的嫁妆啊!”声音尖厉凄惶。 “嫁妆?”一手持账簿的户部吏员冷笑上前,毫不怜惜地一把夺过妆奁,当众掀开! 璀璨光芒瞬间溢出,里面塞满了各色珍珠、宝石、赤金头面,几乎要晃花人眼。 他粗暴地翻捡着,随即面无表情地在账簿上重重落笔,“赤金累丝嵌红宝点翠凤钗一支,东珠项链一串!各色宝石耳坠、戒指、臂钏十三件,记档!” “不——!”小妾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 她扑上去想抢回,却被旁边的士兵用刀鞘冷冷格开,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没一会儿,密室入口很快被找到。 沉重的书架被合力移开,露出后面一道极其隐蔽的铁门。 士兵用重锤砸开锈蚀的锁头。火把的光亮探入,照亮里面令人窒息的景象。 密室不大,却堆满了巨大的、厚实的麻袋,几乎顶到屋顶。 一些麻袋因年深日久而破损,露出了里面白得刺眼的晶体,正是价比黄金的“雪花盐”! 盐粒在火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冰冷的光。更令人瞠目的是,密室深处竟赫然堆砌着一堵盐墙! 一堵用压得极其紧实、切割方正的盐砖垒成的墙。盐砖表面凝结着一层盐霜,在火光下泛着惨白诡异的光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嘶”连见惯场面的刑部主事也倒抽一口凉气,眼中闪过震惊与贪婪。 他快步上前,用铁尺敲了敲那堵盐墙,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旋即又弯腰抓起一把散落在地的雪花盐,那盐粒细如粉尘,入手冰凉。 “好一个‘清如水,明如镜’的崔使君,好一个‘两袖清风’却私藏官盐逾万石的盐枭。 更以贡品级雪花盐筑墙。奢靡无度,丧心病狂。全部清点,一粒盐也不许漏掉!” 士兵们一拥而上,开始粗暴地拖拽那些沉重的盐袋。 盐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的叹息。 盐砖墙被铁器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碎屑簌簌落下。 看着从崔府一箱箱抬出来的财宝,魏叔玉不由得感叹江南的富足。 “老爹,要不要弄点金子回去?” “额…”魏征脑门满是黑线,他的好大儿说什么胡话。 他魏征可是两袖清风的诤臣,咋可能贪墨抄家的金子。 再说好大儿贼会赚钱,贪墨抄家财物之事,他魏征才不屑做。 一旁的七八九品官吏们,直接看傻眼。魏驸马是真勇啊,堂而皇之要贪墨抄家的金子。 “玉儿,阿耶看不上那点金子。” “啧啧啧…” 魏叔玉摇头晃脑看着他,“孩儿还真是佩服老爹,竟然连压棺材底的金子都不在乎。” “额…” 他的话让魏征心情顿时不美丽。确实啊,他魏征压棺材板的金子还没攒够。 想想还有几个儿子没成家,魏征的心情更不美丽了。 良久。 魏征气糊涂了,他总觉得忘记很重要的一件事。 “玉儿,抄家的金子真可以拿?” 魏叔玉一脸傲然,“说起来能抄家,都是孩儿的功劳,弄些金子回去一点都不过分。 老爹您瞧瞧这些盐包与盐块,售卖出去差不多也有十万贯呐。” 魏征狐疑问,“那阿耶就挑点金子?” “放心大胆的干吧,出事孩儿为您兜底!!” 最终。 魏征狠狠咬下牙,几步来到黄金首饰堆里挑选起来。 就在他翻得格外带劲,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爱卿,你在做什么??” 喜欢。 第46章 捡芝麻丢了西瓜 魏征别提有多尴尬,求助的目光看向魏叔玉。 然而并卵。 魏叔玉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魏征气得闭气。 “父皇,我阿耶没见过这么多金子,他想好好感受一番。” “是吗??” 李世民狐疑看着魏叔玉,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既然是感受一番,那魏爱卿为何还挑挑拣拣?” “额…”魏征贼鸡儿羞赧,他就不该听好大儿的话,搞什么压棺材底的金子。 再说他魏征还年轻着呐,搞压棺材底的金子,完全是想他早点挂嘛! 魏征越想越气! 逆子! 妥妥的逆子!! “小婿都能给妹妹建座金屋玩,父皇与叔伯们觉得,叔玉还少我阿耶一点金子嘛! 刚刚家父之所以挑挑拣拣,还不是崔刺史贪得太厉害,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黄金。” 听魏叔玉这样说,众人才将目光放在堆在一起的金子上。 房玄龄感叹道:“陛下,真是没想到啊,区区一个扬州刺史,竟然贪墨如此多金子。” 萧瑀一脸羞赧,“老臣识人不明,请陛下责罚。” 唐朝一统天下时,尤其是收复江南后,不少官员都是萧瑀推荐的。 “与你无关。” 李世民丢下一句话,目光死死盯着那堆金子。 “玉…玉儿,那…那堆黄金价值几何?” “也没多少吧,算上铜钱的话,差不多有十万贯。” “嘶…” 李世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怎么都没想到,区区一个州刺史,竟然贪墨如此多的钱财。 “父皇,倘若算上雪花盐的话,差不多有二十多万贯吧。” “什么!!” 李世民惊得直接叫出来,眼底的喜色怎么都隐藏不住。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啦。朕的内帑正好空了,将它全部送进朕的内帑吧。” 魏叔玉撇撇嘴,“父皇您可不能吃独食。小婿辛苦谋划如此久,甚至为此不惜搭上蜜月,您总得补偿一些吧。 再说父皇与大臣们一同下江南,所有用度可都是小婿提供的呀。” 李世民顿时不乐意了。 倘若他没看见的话,有些东西赏出去就赏了。 眼下想让进了内帑的财宝吐出来,比要他命还要难受。 “玉儿这…” 李世民眼珠子转个不停,还真让他想出所谓的好主意: “玉儿,要不郑元琮府邸的抄没,朕一文钱都不取!” “真哒??”魏叔玉眼底的笑意差点没藏住。 “朕金口一来,自然算数。” “嘿嘿嘿…” 魏叔玉笑得极其猥琐,“待会父皇可不要伤心难过。 拥有不良人的魏叔玉,对郑元琮府邸的情况了如指掌。 便宜岳父完全是捡了芝麻,丢了大大大西瓜啊! 扬州,郑府。 作为扬州盐商之首的宅邸,其奢华更胜崔府。 雕栏玉砌,极尽豪奢。 前院巨大的荷花池旁。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正用长杆铁钩在浑浊池水中,奋力搅动、打捞。 池边,几个账房先生守着打开的沉重铁箱,箱内是码放整齐、成色极佳的金锭、银锭,在阳光下反射着诱人又冰冷的光。 士兵们不断从淤泥深处钩起一个个密封严实、裹满泥浆的坛坛罐罐。 砸开泥封,倾倒出的竟也是黄金。金饼、银饼、成串的珍珠玛瑙、未经镶嵌的各色宝石 它们哗啦啦地滚落在池边的青石板上,堆成小山。沾满了污泥,却依旧难掩其夺目的宝光。 泥腥气混合着铜臭与珠光宝气,形成一种怪异而令人作呕的氛围。 “记!池底起获黄金八百斤,白银三千二百斤。珍珠三斗,各色宝石两匣!”吏员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依旧亢奋。 库房区更是重点关注对象。成箱的蜀锦、吴绫、苏绣、湖绉被粗暴地拖拽出来,被士卒们码成一堆堆。 来自西域的香料——胡椒、丁香、龙涎香,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方便吏员们登记造册。 浓郁的异香弥漫开来,几乎压过了抄家的混乱气息。 成排的紫檀、黄花梨、金丝楠木打造的奢华家具被搬出来,登记造册后装车运走。 整箱的官窑瓷器、前朝古玩字画同样如此,登记造册后直接运走。 郑元琮那间堪比皇帝寝殿的奢华卧房深处,一面巨大的落地铜镜被士兵合力挪开。 镜后墙壁发出空洞的回响,破开后露出个嵌入墙体的巨大木柜。 柜门打开,里面没有金银,却码放着一册册装帧精美的账簿。 负责监督的秦虎亲自上前,抽出一本,快速翻看。 很快他的手微微发抖,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化为一片冰冷的铁色。 他将账簿重重合上,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风暴: “‘飞鱼号’…‘三江会’…‘崔记’…‘吴郡陆’…‘顾’…好,好得很。郑元琮,你真是条肥得流油的老鼠。 将整个木柜抬出来,立即将它送到长乐号上。快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 抄家的风暴如同狂暴的犁铧,在扬州最顶层的盐商豪强庄园宅邸中,一遍遍无情地翻耕。 每一座曾象征着泼天富贵、权势熏天的府邸,此刻都门户洞开,狼藉遍地。 士兵的呼喝声、女眷孩童的哭喊声、吏员高亢的唱报声…汇成一曲名为“清算”的残酷交响。 曾经富甲一方、呼风唤雨的盐商们,此刻如丧家之犬。 他们被剥去华服,只着单薄中衣,甚至赤着脚,被粗大的绳索捆成一串。 绳索深深勒进的皮肉里。他们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而绝望。 有的涕泪横流,喃喃自语;有的双腿抖如筛糠,几乎是被士兵拖着前行;更有甚者,裤裆处一片湿濡,散发出难闻的臊臭,在冷风中引来士兵鄙夷的唾骂和推搡。 昔日谈笑间操纵盐价、挥金如土的巨贾,此刻卑微如泥。 黄金白银、铜钱成串、珍珠宝石、绫罗绸缎、古玩字画、田契地契、盐引凭证…被贴上盖着鲜红官印的封条,源源不断地从这些深宅大院里抬出装车。 车辙深深陷入泥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车队的规模越来越庞大,几乎堵塞了扬州城最宽阔的街道。 围观的百姓们从最初的震惊、恐惧,渐渐转为麻木。 最后。 在那堆积如山的财富刺激下,眼神深处燃起一种复杂难言的火焰。 有对盐商豪强崩塌的快意,有对官府雷霆手段的敬畏。 更有一种压抑太久,对不公的愤怒,以及隐隐的期待。 随着贪官与硕鼠被清理,他们扬州百姓是不是迎来好日子? 喜欢。 第47章 父皇您性子随谁 扬州的百姓,的确迎来了好日子。 随着几百艘的舰队出现在扬州城外,瞬间便引起一阵轰动。 “天啦!好…好大的巨舰呐,简直比扬州城还要高。” “啧啧啧…一艘巨舰就将整个江面给铺满了,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听说城里不少贵女小娘,她们前几天还在巨舰上参加什么酒宴呐。” “好庞大的船队啊,只怕需要的纤夫,最少也要一千人吧。” “老二你还有心思看热闹。赶紧去报名当纤夫,不仅饭菜管饱,一个月足足五十文贞观通宝。”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赶紧去报名。” … 船队带来的变化,不仅仅是招工这方面,更多则是物资采买带来好处。 扬州城外农庄的百姓们,看着庄子里的蔬菜、瓜果被一车车的买走,脸上的褶皱因微笑变得更深。 城内买卖牲畜的商人,更是开心的下巴都快笑掉了。 只要是膘肥体壮的牲畜,船队采买的管事,往往出的价格比市场上高两成。 最主要一点,就是他们所需要的量太多了。每天两千只羊的采购量,简直是要赚的盆满钵满啊。 只是他们所赚的钱,对魏叔玉而言就是小钱。 此刻他一脸兴奋的看着手中的清单,眼底的激动怎么都藏不住。 啧啧啧! 那姓郑的果然没让他失望,光是搜集出来的扬州地产,价值只怕有一二十万贯。 倘若算上崔焕之府邸抄出来的商铺等地产,他魏叔玉差不多拥有扬州近乎五成的商业地产。 离谱,简直太离谱了。 区区崔、郑二人,居然能夺下扬州如此多的商业地产,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作为魂穿过来的魏叔玉,太清楚商业地产所代表的财富。他之所以轻而易举的弄到手,与李世民的不重视有关系。 “夫君,抄家抄出什么好东西,竟让夫君如此开心?” 魏叔玉笑着搂住她的腰肢,示意她跟着一起看。 “呀!!” 长乐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夫君,区区一个漕运司副使,竟然贪墨三十万贯的金银财宝??” 魏叔玉指着桌案上厚厚一沓商铺地契,“倘若算上它们的话,差不多有个五十万贯。 另外…” “什么??一共有五十万贯!!” 李丽质再次被震得呆若木鸡,眼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良久。 她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美眸里满是春水。 有个贼会赚钱的夫君,而且又是才情无双,她真的好容易动情呐。 “夫君,另外什么呀,为何只说一半?” 魏叔玉有些迟疑。害怕将他的谋算说出来,长乐转头告诉便宜岳父。 “没有什么,夫人不要多想。” 长乐点点头,突然在清单中发现两个熟悉的名字。 “夫君,她俩前两天参加过宴会,能不能别让她俩流放宁古塔?” 对于长乐的小小要求,魏叔玉自然答应下来。 “夫人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俩的。” “夫君” 长乐的声音格外温柔缱绻,像极了被人撸的猫咪。 魏叔玉刚想做点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咳嗽声。 “玉儿,把你的爪子放开!” 魏叔玉一阵无语,便宜岳父真有点喜欢多管闲事。 长乐满脸娇羞欲滴,给李世民简单行个礼后,便小碎步的离开了。 “父皇,您真是狗拿耗子啊!” 啥?? 跟过来的房玄龄、魏征、萧瑀、李靖等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魏驸马不是一般的勇,居然敢骂圣上是狗。 李世民的脸顿时板下来,混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光天化日之下,与他的小棉袄卿卿我我,也不怕有污风化。 “玉儿,听说郑元琮府邸的抄家结果出来啦,给朕瞧瞧。” 魏叔玉歪嘴一笑,“嘿嘿嘿…父皇只怕要很失落哦,郑元琮府邸可抄出不少好东西呐。” “哦是吗??” 李世民心里不由得搁愣一下,整个人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快将清单给朕瞧瞧。” 看着魏叔玉贱嗖嗖的样子,李世民一把夺过清单。 看完后他整个人再也冷静不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脑袋依旧空白一片。 我尼玛。 一个漕运副使,为何抄家抄出来的财宝,竟然比一州刺史还要多? “玉儿,这…这清单是假的吧?区区一个漕运副使,竟敢贪墨三十万贯的金银财宝??” 轰!!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落下,现场顿时就炸了。 区区一个漕运副使,竟贪墨三十万贯的金银财宝。 看来江南一带的盐税,大唐立国二十年,只怕肥了不少硕鼠。 房玄龄眼中精光一闪,“陛下,微臣认为江淮一带的盐商,都该好好清查一番。” 萧瑀也跟着附和,“陛下,房相说得没错,老臣支持清查江淮盐商。” 魏征并没有发话,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 “玄成,此事你怎么看?” 看着李世民发红的虎目,魏征心里很明白,陛下对江淮盐商的家产动心了哇。 倘若将他们一网打尽,就一定做得对吗? “陛下,有这事过犹不及。前天不是抓了批与崔、郑二人搅和在一起的盐商嘛,微臣觉得将他们家产充公就行。 至于其它盐商嘛,就罚他们一些金吧!” 原本热血上头的李世民,一下子清醒过来。 魏征那家伙在重大决策上,还真是扮猪吃老虎啊。 “玄成说得没错,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他看向魏叔玉,“玉儿,被抓的那几位盐商,你估摸着能抄出多少金银财宝?” “也不少,怎么也有个十万贯吧!” “啥?怎么才那么点!!” 魏叔玉一阵无语,“父皇,您不会真想靠抄家来发财致富吧?” 李世民贼鸡儿尴尬,刚才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父皇不是小婿说您,您的胃口是越来越刁钻了啊。之前几百贯都看得上,现在十万贯都不放在眼里。” 李世民别提有多郁闷,他啥时候几百贯都看得上。 咦?? 不对,几年前混小子分给观音婢的收益,似乎很多月份都只有几百贯。 李世民咬咬牙,“玉儿,他们几家抄家之事,朕交给你吧。朕只要十万贯,多的都是你的。” 魏叔玉眼神格外鄙夷,“父皇您的主意打得可真好呐。倘若不足十万贯,小婿是不是还要补上?” 李世民脸上倒是挺厚,“没错,不足部分公主府得补上。” 魏叔玉朝便宜岳父竖起中指,“父皇,您死要钱的性子,也不知随谁啊!” 喜欢。 第48章 暗账温馨小日常 李世民原本因巨大财富而兴奋得泛红的脸,在魏叔玉那句“死要钱的性子”砸下来后,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三九天的冰水。 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泛黑,最后定格在一片风雨欲来的铁灰色。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房玄龄、萧瑀、李靖,连同魏征在内,几位大唐顶级的重臣,此刻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脚下的甲板盯出个洞来。 驸马爷这张嘴,是真敢说啊! “放肆!” 李世民的咆哮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指着魏叔玉的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魏叔玉,你…你…混账!朕看你是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了!” 魏叔玉却像没事人似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那副让李世民恨得牙痒痒的惫懒笑容。 慢悠悠把竖着的中指收回来,甚至还装模作样弹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父皇息怒,气大伤身。”他语调轻松,仿佛刚才只是点评了一下今天的天气。 “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十万贯您还嫌少,胃口可不是越来越刁钻? 这抄家所得,本就是意外之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嘛,何必如此执着?” “你…你给朕滚!”李世民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感觉一股逆血直冲顶门。 再多看这混账小子一眼,自己怕是真的要当场闭过气去。 他猛地一挥袍袖,力道之大,带起一阵劲风,“滚回你的长乐号去,朕不想看见你!抄家之事,朕另派人督办。” “得令!”魏叔玉麻溜地一拱手,那姿态利落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路过自家老爹身边时,魏叔玉还促狭地眨了眨眼。 魏征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看着儿子潇洒离去的背影,只能在心底哀叹: 逆子,真是逆子啊,迟早要把老夫的老脸和性命都搭进去! 没一会儿。 魏叔玉脚步轻快地回到,长乐号上属于他和长乐的奢华舱房。 推开门。 混合着长乐身上特有的淡雅馨香扑面而来,让魏叔玉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长乐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方绣绷。 只是她明显心不在焉,针线只戳在同一个地方。 听见脚步声,她立刻抬起头,眼眸里满是担忧和紧张。 “夫君!”她放下绣绷,快步迎了上来。 “父皇…父皇他…没为难你吧?” 魏叔玉顺势搂住她柔软的腰肢,低头在她额头上响亮地“啵”了一口。 “为难我?父皇他倒是想为难,可惜气性太大,把自己给噎着了。放心,你夫君我皮糙肉厚,刀枪不入。” 说完搂着长乐走向桌案,上面摊着那份抄家清单,“倒是你托付的事,为夫可半点没忘。 手指点在清单末尾两个娟秀的名字上:郑佩,崔媛。 长乐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如同落入了星辰,那点担忧立刻被喜悦取代: “真的?夫君你太好了!”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魏叔玉脸颊上亲了一下。 如此好的机会,魏叔玉可不会放过她,狠狠的吻了下。 大半刻后。 长乐语气有些迟疑,“那…那她们现在何处,可安顿好了?” “放心吧。” 魏叔玉笑容里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你夫君办事,滴水不漏。她们俩身份特殊,暂时不便露面。我已命人将她们秘密安置在码头附近,一处绝对稳妥的宅子里,派了可靠的人手照应。 等这阵风头过去,尘埃落定,再寻个由头,名正言顺地把人接进咱们府里便是。保管不会让她们受半点委屈,更不会牵连到你。” 魏叔玉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促狭,“说起来,那两位小娘子,姿容确实不俗,难怪能入我家长乐的法眼。夫人,你该不会是想给为夫,添两个暖床的姐妹吧?” “夫君!”长乐俏脸飞红,羞恼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胡说八道!我只…只是念在她们年纪尚小,又曾有过一面之缘,不忍见她们流落苦寒之地罢了。” 长乐嘴上否认着,眼神却微微有些闪烁,耳根的红晕更深了。 魏叔玉直接看呆了,娇嗔模样的长乐简直太美啦。 “好好好,是为夫想歪了。”魏叔玉笑着告饶,将长乐紧紧地拥入怀中,享受着这份温存。 然而他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安抚好长乐只是小事。那几本从郑元琮密室中起获,由秦虎亲手押送上船的账簿里,却让他有些棘手。 上交了吧,他有些不甘心。 那些账簿与册子,都与江淮私盐有关。倘若不上交的话,弄个黑吃黑,魏叔玉估摸着有上百万贯的收益。 倘若将账簿与册子上交便宜岳父,估摸着他像铁公鸡一般,只怕一毛都拔不出来。 “夫君,你有心事?”长乐心里有些不乐意。 如此大的一个美人在旁,夫君居然会分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过分!! “哈哈哈…是为夫冷落夫人,咱们这就去造小人。” 长乐用粉拳轻捶了几下,“大坏蛋!” 只是她美眸里的春水,满得都快溢出来。 魏叔玉刚将长乐抱向床榻,却发现锦被里鼓囊着两个小人。 “魏…小婉!!” “嘻嘻嘻…” 魏小婉与城阳从锦被里探出脑袋: “锅锅…婉婉要跟嫂嫂睡!” “姐夫,城阳要听打怪兽的故事!” 魏叔玉与长乐对视一眼,脸上满是郁闷之色。 有两个烦人的粘人精,真令人有些头疼啊! 夜色渐深,如浓稠的墨汁般浸染了整个江面。 白日里喧嚣鼎沸的扬州码头,终于沉寂下来。 只剩下江水拍打船身的哗哗声,以及巡逻士兵手中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 大帝号,顶层。 李世民专属的巨大舱室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堆积如山的抄家清单,和初步的财物登记册被推到一旁。 烛火跳跃,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舱壁上,显得有几分孤寂。 李世民一本本地翻阅着,起初带着帝王的威严和审视财富的贪婪。 渐渐地。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指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墨字,甚至带起细微的风声。 不对! 很不对! 这些账簿记录详细、条理分明,从盐引的支取、盐货的转运、各分销点的销售情况,到巨额的铜钱往来,一笔笔、一桩桩都清晰可查。 甚至包括郑元琮向长安“贵人”年节孝敬的冰敬、炭敬数目,都记录在册。 然而,就是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特意洗刷过一遍! 李世民猛地合上手中最新翻看的一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舱室内格外刺耳。 他抬起头,眼里的血丝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难道是玉儿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不对!! 李世民又拿起一本账簿,仔细翻阅一番后,不由得长松一口气。 应该不是玉儿。 如此庞大、详细的账簿,想要作假的话,非一日之功。 倘若不是玉儿,难道还有一套暗账没有被发现? 喜欢。 第49章 犯心病李二返京 李世民怎么都没料到,魏叔玉竟然在扬州停留如此之久。 在他看来,扬州并不是个吉祥之地,要知道杨广就在扬州被宇文化及给宰了。 每每想到如此不祥之地,李世民晚上压根就睡不着觉。 没过三天,李世民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很快。 长孙皇后便找到魏叔玉:“玉儿,为啥一直待在扬州,那样你父皇的身体吃不消的。” “啊??” 魏叔玉一脸懵逼,“母后,父皇多大岁数的人呐,您让他好歹节制点嘛。他真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就知道旦旦而伐。” 长孙皇后很是羞恼,总觉得混小子似乎在影射她一般。 “玉儿你说什么鬼话,你父皇是觉得扬州这里不祥,不愿意继续待在扬州。” 魏叔玉一头雾水,语气里满是不解,“此时虽说已是深秋,但扬州的景色依旧挺美。再说扬州气候比长安舒服多了,父皇怎么就不愿意待呐?” 长孙皇后拧住他的耳朵,小声将缘由告诉魏叔玉。 她那吐气如兰的气息,熏得魏叔玉连忙躲了两步。 “嘶”他显然忘记耳朵还被母后给拧住。 “疼疼母后快松手。” 长孙皇后绷着个俏脸,“怎么,本宫是母老虎不成?” “没有没有,母后您想多了。既然父皇不愿意待在扬州,那你们就去杭州吧!” 长孙皇后愣了下,“怎么,玉儿不跟我们一起走?” “丽质还没有逛够扬州,她还想在扬州多待几天。 “那行吧,只是你父皇很是憔悴,玉儿不过去看看?” “那就一同过去吧。” 片刻后,魏叔玉与长孙皇后一同来到‘大帝’号。 看着眼前眼窝深陷的便宜岳父,魏叔玉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玉玉儿,你总算来啦,朕朕不想待在扬州。” “父皇您悠着点嘛,您还以为是小年轻,还能旦旦而伐?” 李世民感到贼羞赧,混小子的眼睛不是一般毒。居然一眼就看穿他晚上睡不着,与嫔妃们在‘嬉戏打闹’。 “玉儿别说那么多,赶紧开船离开扬州吧。” 魏征也跟着劝道:“玉儿,陛下身体要紧,要不咱们直接回长安?” 房玄龄也怕李世民挂在外面,“魏贤侄,陛下身体有恙,要不让船队返回长安吧。” 魏叔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要回你们回,叔玉还想去杭州转转。” “额”众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为好,将目光都投向李世民。 “朕朕” 李世民此刻有些犹疑不定。继续下江南的话,也不知自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倘若就这么回长安的话,他又有些不甘心。 自从他当了皇帝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离长安如此遥远。 “二郎,你身子要紧,还是先回长安吧。” 说完长孙皇后看向魏叔玉,“玉儿,你外出也浪够了,随我们一同回长安吧。” “母后…” 还没等魏叔玉说完,长孙皇后霸气的打断他的话。 “就这么定了,玉儿下去做好准备吧。” 魏叔玉的确有很多准备要做,只是没想到长孙皇后如此强势。 郑丽婉接过魏叔玉的锦袍,“驸马爷,您有心事?” 魏叔玉点点头,将计划要做的事情讲了一遍。 像这种赚黑钱的事,魏叔玉又不能告诉马周与李义府。 “驸马爷,要不妾身留在扬州?” “你…”魏叔玉打量郑丽婉几眼,她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只是他的生活起居一直由郑丽婉负责,突然不在身边的话,魏叔玉担心有些不习惯。 “那就委屈婉姐姐留在扬州,我让白樱护你安全。” 郑丽婉美眸里满是兴奋,能为驸马爷处理极其私密事务,那肯定没将她当外人。 “驸马爷,妾身留在扬州,只是处理那些黑产吗?” 魏叔玉摇摇头,“两件事,一是处理黑产,二是招揽造船工匠,在扬州建一座造船厂。” “在扬州建造船厂??” 郑丽婉脸上满是疑惑,“驸马爷,咱们能用官方的造船厂,何必自己弄一个出来?” 许多人不清楚,隋唐时期的长江出海口在镇江,并不是后世的上海。 而扬州与镇江相隔很近,将造船厂设在扬州,自然有不少的好处。 “不是自己的,总觉得让人掣肘。你就放心吧,本驸马回长安后,找到合适人选就将你换回来。” 与来时相比,船队返程要轻松不少。 得益于来时的大张旗鼓,返程时不少官员组织百姓,带着货物土特产等候在运河两岸。 如此一来,补给方面要快了不少。 或许还真是心病的原因,船队自从离开扬州,李世民的精神看上去好不少。 “玉儿,你在想什么??” 魏叔玉淡淡扫了李世民一眼,然后朝他竖起中指,“父皇,您不能因为身子骨刚好点,就没事到处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我尼玛! 李世民气的肝疼!! 狗东西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是不当人半子呐。 “丽质,去准备些酒食,朕与玉儿好好喝一杯。” 李世民将长乐支走后,他虎目紧紧盯着魏叔玉,“玉儿,朕看你盯着河面发呆,是有什么心事吗?” 魏叔玉指着浑浊的河水,“父皇,您没瞧出点什么吗?” 李世民一头雾水,“这能有什么,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啊?” 房玄龄同样很是疑惑,“魏贤侄,有什么不对劲吗?” 魏叔玉飒然一笑,“太不对劲了!父皇、各位叔伯,倘若我们再不引起重视,只怕不出百年,这条通济渠就会成为地下运河呐!” 轰!! 众人直接被魏叔玉的话给震住,眼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魏叔玉也太会唬人了吧! 隋朝才挖好没多久的运河,一百年都用不到就会废?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李世民、房玄龄、魏征、李靖等人,目光死死盯着通济渠河面。除了发现水面有些浑浊,压根看不出个所以然。 “玉儿,你为何会作出如此断言??” 李世民心里虽说觉得他的话有些离谱,但想到魏叔玉的妖孽,李世民不得不重视起来。 作为大一统的王朝,李世民自然希望李唐作为正统,存活得越久越好。 “父皇,您没发觉通济渠里的河水,越来越浑浊吗?” 李世民长松一口气,“不就是浑浊一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魏叔玉的话,李靖倒不觉得危言耸听,反而十分相信他所说的话。 “魏贤侄,真有那么严重??”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的确很严重!倘若不引起重视的话,不出百年这条运河真的会消失啊!” 魏叔玉敢这样说,因为他研究过隋唐大运河。 很多人不清楚,通济渠与黄河相连,里面自然有黄河水。 长此以往的话,黄河水里蕴含的泥沙,迟早有天让通济渠成为埋在地下的运河!! 喜欢。 第50章 大隐患治理四策 通济渠浑浊的河水,在船队巨大的龙骨下翻滚涌动。 如同一条饱含泥沙的黄色巨蟒,承载着这支满载财富的帝国船队,缓缓北上。 李世民、房玄龄、李靖等人,顺着魏叔玉手指的方向,盯着那浑浊泛黄的河水看了半晌,依旧看不出所以然。 浑浊? 运河之水浑浊不是很正常吗? 风吹浪打,船行搅动,哪有不浑的?百年之后成为地下运河,这说法未免太过惊悚骇人。 “玉儿…”李世民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帝王特有的审视。 “危言耸听,可不是为臣之道。这运河乃前隋倾国之力开凿,贯通南北,漕运命脉所系。 你说百年淤塞,有何凭据?莫不是嫌朕回长安,扰了你的江南逍遥?” 魏征也沉声道:“叔玉,此等关乎国本之事,不可妄言。若有真知灼见,当详陈利害。”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魏叔玉脸上惯常的惫懒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锐利而认真。 他走到船舷边,奴仆用绳索吊起一桶水。魏叔玉从桶里掬起一捧浑浊的河水,任其从指缝间淅淅沥沥地流下,只留下掌心一层细密的黄沙。 “父皇,诸位叔伯请看。” 他摊开手掌,那层薄薄的黄沙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这泥沙从何而来?黄河!” “通济渠引黄河之水以济漕运。黄河之水,一碗水、半碗沙,此乃世人皆知。 父皇可曾想过,自前隋炀帝开凿此渠至今,已有近四十年? 四十年间,多少泥沙随黄河之水滚滚而下,沉淀在这通济渠底?” 魏叔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渠底淤泥,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只会越来越高! 渠床抬高,则水深变浅。水深变浅,则大船难行,漕运必受阻! 为了维持航运,唯有不断疏浚,耗费民力财力无数。 然疏浚之速,岂能赶得上泥沙沉积之速?此乃饮鸩止渴!” 魏叔玉顿了顿,指着两岸略显低矮的堤坝: “再看这堤岸。为了引水济运,渠水水位往往高于两岸地面。 泥沙淤积,河床抬高,水位随之升高,对两岸堤防的压力便与日俱增。 一旦遇到暴雨洪峰,极易溃堤。洪水肆虐,淹没良田村舍,生灵涂炭,此其一害。” “其二…” 他加重了语气,“河床不断抬高,终有一日,会高出两岸平原。 届时,这条悬在百姓头顶的‘地上河’,将成为悬顶之剑。一旦决口、改道,水往低处流,奔涌而下,造成的灾难将远超寻常洪水。 而耗费无数民脂民膏、用以维系帝国命脉的通济渠,便会因为自身淤塞和悬河之险,被迫废弃。 其河道或被新水道取代,或逐渐干涸,最终埋于黄沙之下,成为后世徒然凭吊的‘地下运河’。 百年之期,绝非虚言!” 甲板上鸦雀无声。 李世民的疑虑已被凝重取代,他死死盯着魏叔玉掌中残留的沙痕。 旋即抬头望向那滚滚南去的浊流,第一次看清这条“黄金水道”背后隐藏的致命危机。 房玄龄捻着胡须的手停住了,眼中精光闪烁,飞速推演着魏叔玉描绘的景象。 李靖眉头紧锁。作为军事家,他想到漕运断绝对帝国边防和长安稳定的致命打击。 魏征则面色沉肃,他虽耿直,却非迂腐。好大儿所言逻辑清晰,直指要害,由不得他不信。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李世民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魏叔玉收回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父皇,治标要治本。只要我们能让黄河变得清澈起来,那么通济渠的水自然清澈下来。” 李世民一阵无语,感觉混小子说话像放屁一般。 “玉儿别说笑话,黄河水怎么可能清澈得下来!” 魏叔玉傲然一笑,“事在人为嘛。儿臣以为,当从四处着手。” 水流湍急,则挟沙能力增强,可冲刷河床,减少淤积。此乃以水治水,借力打力。” “其二,广植草木,固土保源。黄河泥沙之根源,在于中上游黄土高原水土流失严重。 当严令禁止滥砍滥伐,大力推行植树造林,涵养水源,固结土壤。此乃治本之策,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虽见效缓慢,但必须持之以恒!” “其三,”魏叔玉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另辟蹊径,海运分流’。 父皇此次下江南,当知海船之利。巨舰载重远胜内河漕船,且不受河道淤塞、冬季冰封之苦。 若能在登州、莱州,或更南的明州开辟良港,发展海运。 将江南漕粮、税赋部分改由海路北运幽州或直抵登莱,再经短途陆运入关中,则可大大减轻通济渠压力。 为疏浚治理争取时间,亦为帝国开辟一条更为安全、高效的新命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海运?!”李世民和几位重臣同时惊呼。 魏叔玉的想法过于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 在时人眼中,大海是神秘莫测、充满凶险的所在,远不如内河漕运稳妥可控。 房玄龄首先提出质疑,“贤侄,大海风涛险恶,沉船倾覆之祸不绝,如何能承担漕运重任?此策太过冒险!” “房相所言极是。” 李靖附和道,“海上行船,非比内河,需精熟海道、天文、海况之专才,更要坚船利弩以防海寇。我朝水师,多在江河,于海上…” “事在人为!”魏叔玉打断道,语气斩钉截铁。 “海运虽险,但一旦成功,其利无穷!巨舰抗风浪之能,父皇亲身体验。 至于人才、海图、海寇,皆可逐步解决。试想,一条永不淤塞、承载量惊人的海上通道,岂不比年年疏浚、时时担忧溃决的内河漕运更可靠? 此乃关乎大唐百年国运之策,岂能因畏难而弃之?” 魏叔玉转而看向李世民,眼神灼灼: “父皇,通济渠之危迫在眉睫,非猛药不可救!束水攻沙、植树固土乃治标治本,需长期投入,见效缓。 而海运分流,则可立竿见影,减轻运河负担,为前两策赢得时间!三策并举,方是长久之计! 否则,今日抄没崔府之财充盈内帑之喜,恐难掩他日漕运断绝、国本动摇之悲。” 李世民沉默了。 他背着手,在甲板上缓缓踱步,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大地的叹息。 魏叔玉描绘的景象——悬河溃决、沃野千里尽成泽国、漕船搁浅、长安粮荒如同一幅幅沉重的画卷在他脑海中翻腾。 “父皇…”长乐端着酒食,带着城阳和魏小婉轻轻走了过来。 看到甲板上凝重的气氛,有些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李世民停下脚步,脸上的阴霾并未完全散去,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锐利。 “玉儿,你今日之言,振聋发聩!朕…受教了。 那么第四策是什么?” “大力推广关中、黄河上游百姓使用石炭,禁止他们砍伐树木。” 李世民重重拍下大腿,“如此妙的法子,朕…朕为何就想不到呐。” 石炭的营生掌握在李唐皇族手中,大力推广石炭的话,自然会让李唐皇室赚得盆满钵满。 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为何他就没想到呢? 看着神采飞扬的魏叔玉,李世民内心的震撼怎么都隐藏不住。 麒麟子,上天赐予给他的麒麟子!! 回程的路途上,混小子竟然因水流的浑浊,就能推测出通济渠百年内必成地下运河。 倘若混小子的推测为真,那对朝廷、对李唐皇室而言,无疑是场天大的灾难。 搞不好的话,能动摇大唐国本。 想到这些,李世民不由得重视起来。 “玉儿你说得对。等朕回长安,就开始着手治理黄河!” 喜欢。 第51章 父皇你要纨绔点 看着两岸号子声一致的百姓,李世民的虎目有些通红。 “玉儿,要不咱们还是骑马回长安吧。” 魏叔玉语气格外不屑,“父皇您心里没点逼数,你自己的身体是啥样,还能骑马浪回长安??” 我尼玛! 李世民气得肝疼。 狗东西说话不是一般的气人,骑马回长安怎么就是浪? “玉儿,看着百姓们拉纤,朕高坐在船上总觉得心里难安呐!” 魏叔玉满脸鄙夷看着他,“父皇,亏您出身关陇四代,咋就纨绔的性子一点都没学到?” “额…” 李世民被他怼得都快抑郁了。 狗东西的眼神也太惹人厌,啥时候纨绔也是值得夸奖的品德。 “朕不想被言官说闲话,咋就成为朕的不对啊?” “父皇你是不是有点嘚啊,那些纤夫又不是服徭役,小婿可都花了钱的呐!再说小婿乃御史台左大夫,那会有不开眼的言官,给父皇上眼药水。” “啊…没征徭役啊?” 魏叔玉的语气格外鄙夷,“父皇您是不是有些嘚啊,小婿是缺那三瓜两枣的人嘛。不就是一点点铜钱嘛,当官的不放点水,老百姓们怎么活。” “额…”李世民总觉得混小子很纨绔,一点都没有朝廷大官的风骨。 “按你的意思,拉纤的百姓莫不是要感激你不成?” “父皇您不懂了吧,有时候纨绔败家也是一种功德啊!” 我尼玛!! 一旁的魏征听不下去了。 他的脚抬起来又放回去,不是混小子娶了公主,高低要踹他好几脚。 神尼玛的纨绔也是功德,他魏家咋就出这种纨绔败家的混账! 不止魏征听不下去,李世民与其他大臣同样一脸懵逼。 将纨绔败家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魏叔玉还是第一个。 一个时辰后。 船队终于停了下来,李世民与几位心腹大臣换好便衣,下船往纤夫聚集的地方走去。 还没到他们跟前,一道道议论声便传了过来。 “咱们这次拉纤简直是赚翻了啊,拉十天就顶一个月的工钱。” “谁说不是呐,圣上简直是活神仙转世呐。” “圣上听说我们百姓过得穷苦,特大肆撒钱给我们,的确是活神仙转世。” “同样是皇帝下江南,李家圣上对百姓要体恤得多呐。” “十天五十文贞观通宝,而且饭食还管够,这种圣上打灯笼都找不到哇。” … 李世民贼鸡儿的羞赧,他有百姓们说的那么好嘛。 一行人很快来到纤夫们跟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李世民与众大臣有些呆若木鸡。 只见一群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对着自己儿孙不停说着什么。 李世民颇为好奇凑过去,见他们一行人衣着华丽,纤夫们自动让出一条道。 “老人家,你们这是做什么?” 见他们几人衣着华贵,耄耋老人知道他们是船上的贵人。 “回贵人,我等在监工!” “监工??”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一阵无语。拉纤要监个鸡毛的工啊,简直是胡扯嘛。 再说他们都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能监个鸡毛的工。 似乎明白他们很是疑惑,一耄耋老人道: “前隋隋炀帝下江南,他可是征召上万民夫服徭役。哪像当今陛下,他简直是爱民如子呐。 下江南不仅不征徭役,还招工给混小子们发工钱。饭食管饱不说,还一天五文贞观通宝。 如此好的圣上,打灯笼都找不到呐!!” 另一耄耋老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呐!船队上所需物资的采买,铜钱给得足足的,省得妇人们去城里。 如此好的皇帝,真希望他能活万万岁呐。” 一旁年轻力壮的纤夫们,也纷纷附和不已: “当今圣上是真没得说,麾下的将士们经常打胜仗不说,他对普通百姓也格外好。” “可惜我们不是关中百姓,听说他们一年能做半年工呐!” “不过我们中原的百姓也快了。听说圣上派两个大官在勘察水文,来年就会大兴水利。” “咦??不对吧,我怎听说那两个官归魏驸马管。” “不管归谁管,总之最后都归圣上管,钱也是圣上花的。” … “嗯??”李世民心里别提有多爽。 被沿途百姓们吹捧不已,而且他没花一文钱,功劳却全都落在他身上,那种感觉简直像喝了蜜一般! 真是令他没想到啊,玉儿那混小子做好事不留名,如此好的女婿打灯笼都寻不到。 一眼冒精光的耄耋老人,扯住李世民的衣袖,“贵人肯定住在船上,对中原兴修水利之事,不知贵人可有耳闻?” 老人的话让李世民一下子尬住,对‘中原修水利’之事,他还真不怎么清楚。 “听说过一二,朝廷官吏正在做勘探工作,勘探完就会招工招徭役吧。” 老人重重拍下大腿,“那真是太好啦,陛下简直是圣人下凡呐。” 李世民有些好奇,“老人家,大唐最近几年风调雨顺,你们的日子应该很好过吧,为何还期盼朝廷修水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哎呀,我们比不得贵人。期盼朝廷修水利,还不是想多赚些新钱。家里几个儿子等着说媳妇,赚些贞观通宝,也好将家里的屋舍好好修缮一番。” 就在此时,河堤两岸飘来一阵好闻的肉香味。 “啧啧啧…当今皇帝真鸡儿有钱呐,给我们纤夫的吃食里都有荤腥。” “你们还别说,他们弄的羊杂下水太香了。” “以前拉纤只能吃自己的干粮。现在圣上对我们也太好了,饭菜居然管饱。” “饭菜管饱算啥,耄耋老人与小孩子,同样能吃饱呐。” … 房玄龄直接呆愣住。 他一把抓住个中年汉子,“你刚才说什么?耄耋老人与小孩,他们没拉纤也有饭吃??” 不怪房玄龄如此震惊,因为两岸边上看热闹的小孩,实在是太多了。 中年汉子也不气恼,笑呵呵朝大船方向拱拱手,“陛下乃神仙心肠,没干活的小孩与耄耋老人,他们的确有饭吃。” 房玄龄松开手,感觉他的大脑此刻晕乎乎的。就像要宕机一般,多少有些处理不过来所接收到的信息。 没干活的耄耋老人与小孩,居然也能有饭吃,魏…魏贤侄也太败家了吧。 难怪啊! 就说前几天都没多少小孩,原来他们听到能免费蹭饭啊。 李世民拍拍魏征的肩膀,“玄成,你生了个好大儿啊。” “陛下,咱们要不去看看纤夫们的伙食??” 对于魏征的建议,李世民自然答应下来。 等他们看清楚纤夫的饭食,李世民等人被震得呆若木鸡。 我尼玛! 如此臭烘烘的羊杂,他们为啥吃得津津有味? 喜欢。 第52章 撒钱还撒出问题 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羊膻味,混杂着脏器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淡淡腥臊,劈头盖脸地撞向李世民君臣几人。 他们站在临时搭起的巨大灶棚不远处,看着棚内景象,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一口口大得惊人的铁锅支在土灶上,底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锅口白汽蒸腾翻滚。 锅里熬煮的,正是那异味的源头。 深褐色汤汁里沉沉浮浮的,是切成大块、煮得软烂的羊肚、羊肠、羊肺,还有不少李世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零碎下水。 几个围着油腻围裙的粗壮伙夫,正抡着长柄铁勺,在锅里用力搅动着。 灶棚另一侧,排着长队的纤夫们捧着粗陶大碗,眼巴巴地盯着锅灶。 轮到的人,伙夫便舀起满满一大勺热气腾腾的羊杂。 哗啦一声扣进碗里,再浇上一勺浓汤。 那羊杂汤面上,竟还漂浮着几点金黄的油脂花子! 领到吃食的纤夫,脸上顿时绽开满足的笑容。压根就不顾烫,迫不及待地蹲到堤岸边的空地上,捧着碗将脸几乎埋进去。 “呼噜、呼噜…” 吸溜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牙齿撕咬韧物的咀嚼声,在河风里格外清晰。 他们吃得那样投入、那样香甜,仿佛碗里是世间少有的珍馐美味,而非长安城里连寻常小贩都嫌弃的便宜下水。 李世民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是马上得天下的皇帝,风餐露宿、啃食干粮的日子并非没过过。 但眼前气味浓烈的羊杂汤,以及纤夫们吞咽这些秽物的场景,像一记闷拳狠狠擂在他的心口上。 带来近乎窒息的沉重!! “这…这也能吃得下?”房玄龄面色微微发白,声音艰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出身书香门第,即便早年清贫,也从未接触过这等“贱食”。 李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捧着碗、蹲在泥地上狼吞虎咽的黝黑面庞。 最终落在那翻滚的羊杂汤锅里,眼神复杂难明。 唯有魏征,一张脸早已铁青得如同锅底。 他死死盯着那些大锅。看着自己好大儿弄出来的“好事”,胸中一股邪火猛地窜起,几乎要烧穿天灵盖。 混小子纨绔败家到了极致啊! 给纤夫吃饱饭已是天大的恩典,用得着弄些污秽的羊下水糊弄百姓。 甚至那些老人孩子,也白白分食?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魏征猛地一甩袍袖,须发皆张,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奢靡至此,成何体统。我魏家…我魏家怎会出这等逆子。” 话音刚落,魏征已猛地转身,怒目如电。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让他恨不得亲手掐死的混账身影。 他大步流星,带着一股要将魏叔玉当场撕碎的凛冽气势,直冲正抱着胳膊看热闹的魏叔玉而去。 “逆子!”魏征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震得周围几个纤夫吓得手一抖,碗里的汤都洒了出来。 他几步抢到魏叔玉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好大儿鼻尖上,“你睁开眼看看,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这些钱,这些粮食,是让你这般糟蹋的吗? 这些腌臜下水污秽不堪、腥膻冲天,你竟敢用来犒劳民夫,还让那些老幼白吃白喝? 你…你这败家子,你可知朝廷岁入艰难,你可知百姓赋税沉重?你如此挥霍无度,与那前隋亡国之君杨广何异。你简直是我魏家之耻,大唐之耻!” 魏征的咆哮如同狂风骤雨,带着一个父亲对儿子彻底失望的痛心疾首,和一个清官对奢靡浪费刻骨铭心的憎恶。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被抽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父子身上。 纤夫们捧着碗,惊愕地看着须发皆张、怒发冲冠的魏征。 李世民脸色微沉。魏征那句“与杨广何异”,实在太过刺耳。 他刚想开口缓和,却被魏叔玉抢了先。 “阿耶…” 魏叔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魏征的余怒,带着一种冰凉的穿透力。 “您清高,您廉洁,您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半点奢靡浪费,孩儿佩服。”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尖锐无比: “可您老人家清高完了,拍拍屁股回您的门下省,继续当您的三品高官。 那些空着肚子拉纤的人呢?那些家里断了炊,等着这点工钱买米下锅的人呢,您管不管? 您那清高,能填饱他们的肚子吗,能让他们有力气喊您一声青天大老爷吗?!” 说完魏叔玉猛地抬手,指向灶棚下蹲着的一个枯瘦老头。 那老头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如刀刻。身上的破袄打着层层补丁,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小口啜饮着滚烫的羊杂汤。 每喝一口,脸上都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和暖意。 他旁边依偎着两个同样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小娃娃,手里捧着小小的陶碗,正贪婪地舔着碗沿残留的汤汁。 “看见没有?”魏叔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那老爷子,七十多了!他儿子前年服劳役修河堤,塌方,人没了。 儿媳妇改嫁,就剩他带着两个小孙子!他拉得动纤吗?拉不动!可您告诉我,他不该吃这一口饭?不该喝这一口热汤? 让他饿死在这河堤上,才显得您老人家清高?才显得朝廷法度森严,才显得我魏叔玉没有浪费钱财?” 顺着魏叔玉手指的方向看去,老人枯槁身影和小娃娃懵懂的眼神,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魏征沸腾的怒火里。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铁青的脸色隐隐透出一丝苍白。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纤夫们停下了咀嚼,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方才还充斥着满足吸溜声的河岸,此刻只剩下锅灶里柴火的噼啪声,以及河水流淌的呜咽声。 魏征那雷霆万钧的斥责,被魏叔玉这带着血腥味的一问,硬生生钉死在了原地。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房玄龄等人更是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穿着低级官吏服色的人,在几名禁军侍卫的引领下,满头大汗、神色惶急地奔过来。 为首浅青色官袍、身材微胖的中年官员,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水,连滚带爬地冲到李世民面前。 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陛下!微…微臣开封县丞周正,叩见陛下。陛下,您要为臣等做主啊,臣…臣实在是没法子啦!” 他身后跟着的小吏也呼啦啦跪倒一片,个个面如土色,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李世民眉头紧锁,心中那股因魏征父子争执而起的郁气还未散去,此刻又添一层烦乱。 “起来说话!何事惊慌至此,成何体统!” 被李世民威严的语气一慑,周县丞哆嗦了一下,连忙爬起来。 “陛下,是…是工钱,是工钱太高了呀!驸马爷…驸马爷他…他一路撒钱,给纤夫开价一天五文。还顿顿管饱,这…这…这简直是捅破天啦!”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陛下明鉴!我洛阳县周边农忙时雇短工,一天最多两文钱,还不管饱。 可…可驸马爷他…他给这些拉纤的粗汉,一天就是五文。不仅是现钱,还顿顿有油水!这消息一传开,可不得了哇。” 周县丞拍着大腿,痛心疾首: “地里正收秋粮呢,那些雇农,全撂挑子不干了。都嚷嚷着要跑来运河边拉纤,东家们出到一天三文,人都留不住。 都说‘给皇帝老子拉纤,五文钱还管肉汤,傻子才给你种地’。现在田里的庄稼都快烂在地里头,东家们急得上火,天天堵着县衙大门哭诉。 还…还有城里那些脚行、码头扛包的苦力,也全跑了大半。工钱涨了快一倍,还招不到,物价…物价也跟着飞涨。 再这么下去,臣…臣这开封县,怕是要乱套了啊。求陛下开恩,管管驸马爷吧。 这…这工钱不能再这么涨啦,这是扰乱民生,祸乱地方啊。” 我尼玛! 魏叔玉一阵无语,他撒钱还撒出问题来。 喜欢。 第53章 驳斥无敌的寂寞 面对周县丞的诘难,魏叔玉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混账玩意,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给圣上拉纤又不是天天能拉,每个力夫最多拉十天。 再说马上就出开封地界,过两天自然就好,用得着杞人忧天!!” 魏叔玉懒洋洋抬起眼皮,扫眼哭丧着脸的周县丞。 又环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脸色铁青的便宜岳父身上。 “扰乱民生?祸乱地方?”魏叔玉重复着周县丞的话,嘴角的讥诮弧度越发明显。 “周县丞,为了凸显你们的‘爱民如子’,帽子竟敢扣到本驸马头上。” 说完他猛地抬手,指向运河两岸。 无数纤夫黝黑的脊背绷紧如弓,粗粝绳索深深勒进他们厚实的肩膀,沉重的龙舟在号子声中缓缓逆流而上。 汗珠混着浑浊的河水,在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蜿蜒流淌,在深秋的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睁开眼看看!”魏叔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看看这些人,看看他们的肩膀,看看他们脚下的路!一天五文钱,一顿带油星的饭,就叫‘扰乱民生’了? 那他们流出的汗,磨出的血,耗尽的力气,又值几文? 在你们眼里,这些人只配吃糠咽菜,只配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换不回几斗糊口的米? 你们所谓的‘民生’,就是让他们永远烂在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轰!! 魏叔玉的话像道惊雷,震得周县丞等人摇摇欲坠,更震得李世民等人目瞪口呆。 原来纨绔不堪的魏驸马,他竟然生出一副神仙心肠! 魏叔玉目光如炬,逼视着周县丞,也扫过魏征和李世民: “你们怕什么?怕地主老爷雇不到足够便宜的长工短工收庄稼? 怕那些脚行、码头的主人,不能再像过去一样,用两三个铜板就买走别人一天的力气? 怕开封城的米价肉价,不能再由着你们和那些豪商坐地起价?” 周县丞被他这一连串诛心之问,逼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驸…驸马爷…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魏叔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冰冷。 “工钱涨了,人就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开封县那些地主、那些工头,给得太少了! 说明过去那些人,被你们用低得可怜的工钱,硬生生捆在土地和码头上。 现在运河上有了更好的出路,他们自然用脚投票,这有什么错?!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开封是个好地方” 魏叔玉拍着周县丞的肩膀,“希望下次再听到你的消息,是百姓们喊你包青天的时候。 “啊??” 周县丞一脸迷糊。即便别人喊他青天大老爷,那也该是周青天啊,包青天是什么鬼?? 魏叔玉转向李世民,眼神灼灼: “父皇,还有诸位叔伯!你们只看到周县丞哭诉的‘乱象’,可曾想过‘乱’从何来?又向何处去?” 魏叔玉铿锵有力的继续道: “工钱低了,百姓就永远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没有余钱,没有盼头,自然死气沉沉! 工钱高了,如同往这潭死水里砸进一块巨石。那些地主,那些工头,那些商贾,他们才会肉疼。 他们才会去想:为什么我出三文钱没人干,驸马爷出五文钱就抢着干? 是我的地不够肥?是我的船不够快?还是我的法子太笨,太费人力?” 沉默,现场是无边的沉默。 魏叔玉向前一步,目光扫过房玄龄、李靖这些帝国最顶尖的智囊。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 “他们想明白了,就会去改良农具。去造更好走、载货更多的车船,去琢磨更省力的法子。 甚至为了留住人,他们不得不提高待遇,改善伙食。 这就是逼! 用更高的工钱,倒逼着他们往前走。逼他们把压榨人力的笨法子淘汰掉,逼他们不得不善待那些为他们出力的人。 这个过程,眼下看着是‘乱’,是地主哭、工头嚎!可长远看呢?” 魏叔玉声音带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 “这是刮骨疗毒! 这是破而后立! 唯有如此,农事才能更精进,百工才能更巧思,商路才能更畅通。 底层百姓手里才能有余钱,去集市买布、买盐、买农具。整个大唐的钱财货物,才能真正流转起来,活起来。 这才是我‘败’出去的钱,真正的去处。这才是我那点‘纨绔’,能换来的最大‘功德’!” 魏叔玉的话语掷地有声,如同惊雷,在李世民君臣耳边轰然炸响。 河风呜咽,吹拂着魏叔玉的衣袍。 一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开所有人固有的认知藩篱。 周县丞彻底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茫然地看着汗流浃背的纤夫,又看看远处广袤田野里的庄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县丞,似乎从未真正看懂过脚下的土地和百姓。 看着夫君气呼呼的回来,长乐讨好的抱下魏叔玉。 “夫君怎么啦,您又与父皇起了争执?” 上等蜀锦制作的华服,将长乐的柳腰衬托得格外完美。 搭上去的右手不想松开,“那可能嘛,岳父可是当今圣上。” 长乐娇嗔用手点下他的前额,“谁不知道夫君的胆子最大。哦对了,夫君刚刚为啥那样气呼呼的?” “没啥。只是夫君有时候觉得,无敌也是寂寞啊!” 说完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嗅着长乐身上独有的幽香。 “嘻嘻嘻…婉婉就知道锅锅与嫂嫂待在一起!” 话音刚落,魏小婉像个小牛犊一般,直接撞在两人身上。 “嘻嘻嘻…锅锅,婉婉也要爱的抱抱!” 对于粘人精的小姑子,长乐是一脸的无语。 “婉婉。今天怎么没跟城阳一起钓鱼??” 魏小婉翘起嘴巴,“一点都不好玩。要知道坐大船如此无聊,还不如坐热气球玩。” 长乐笑着揉揉她的小脑瓜,“热气球不能控制方位,你哥哥才不会让你冒险。” 魏小婉眼珠子提溜转了几下,“嫂嫂,陪婉婉去玩攀岩嘛,好不好嘛!” 担心魏小婉无聊,也担心她精力没地方发泄,魏叔玉在长乐号上打造不少娱乐设施。 攀岩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就去呗。走吧,跟嫂嫂一同去换衣裳。” “锅锅…你也要换攀岩服。” 没一会儿,换好攀岩服的三人,来到船舱内的攀岩室。 “呀…媚娘姐姐,你也在攀岩呀。” 看着从六米高绳降下来的武媚娘,魏叔玉心里颇有些古怪。 她还真有些英姿飒爽!! 武媚娘的女帝之位,只怕再难实现啊。 喜欢。 第54章 再长长驿站产业 半个月后。 庞大的船队再次回到洛阳,此时已经是寒冬,天地间苍茫一片。 随着船队上的跳板铺好,洛阳码头上顿时热闹起来。 各种莺莺燕燕的声音响个不停: “呀…时间过得好快啊,真不想下船呐。” “呜呜呜…这回随魏驸马下扬州,积攒的嫁妆都花掉一小半。” “奴奴也是啊,回家都不知该怎么向娘亲交代。” “只要能陪着魏驸马,区区一点钱财算得了什么。” “就是嘛。每天都有酒宴与诗会,还有丰神俊朗的魏驸马,神仙都不换的好日子呐。” … 长乐号,顶层厢房内。 魏叔玉头疼皱眉的样子,让长孙皇后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笑得美艳不可方物!! “哎呀,母后您别取笑叔玉,她们再不下船的话,叔玉都被她们吃穷啦。” 长孙皇后用手点下他的前额,“你呀你,都成亲的人,为何还要招惹她们。” 魏叔玉颇有些愤愤不平,“母后好意思怪叔玉。她们都是皇家珠宝店的贵客,自然要好好照顾一番。” 长孙皇后娇笑道:“行了,委屈玉儿啦。” 就在此时,武媚娘疾步走过来,“驸马爷,洛阳贵女小娘都不肯下船,她们吵着要与您告别。” “额…” 魏叔玉颇有些头疼。老实说他真不想过去,那些贵女小娘太热情了。 长孙皇后戏谑看着他,“玉儿,你不过去与她们好好告个别??” “唉…”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母后,待会长乐要是生气,您可得帮忙劝劝她。” “放心吧,丽质可不是善妒之人。” 就在此时。 两小只‘噔噔噔’的跑过来,两人身穿飒爽的军装,配上小蛮靴看上去贼拉风。 “锅锅、锅锅,飞天公主是您忠诚的骑士,定保护你不遭受女妖精的侵害!” “姐夫、姐夫,城阳公主是您忠诚的骑士,保护姐夫不遭受女妖精的侵害!” “额…”魏叔玉笑着揉揉她俩的脑袋。 不用想,鬼点子肯定出自魏小婉。 “行了,你们俩好好待在船舱里,我去去就回。” 对于魏叔玉的话,两小只压根没放在心上,笑嘻嘻跟着魏叔玉来到跳板前。 见魏叔玉出现,贵女小娘们直接疯狂了。 还没等魏小婉开口,她与城阳就被热情豪放的贵女给挤开了。 气得两小只张牙舞爪,恨不得将她们都流放到月球上。 “啊啊啊!!魏驸马真过来送我们啦,就知道魏驸马心善。” 一很‘凶’的贵女,热情抱住魏叔玉,“魏驸马,这是奴奴的闺名,下次来洛阳奴奴愿意自荐枕席。” 另一贵女更是直接上手,樱桃小嘴直接吻住魏叔玉的脸。 “驸马爷,您要不在洛阳多待几天,奴奴愿意陪驸马爷看遍洛阳花。” “驸马爷,线娘家里有只神异无比的小猫。它不仅会后空翻,还会变形呐,驸马爷要不要过来瞧瞧?” “额…” 魏叔玉一阵无语,他都怀疑眼前的贵女也是个穿越者。 好说歹说,魏叔玉总算将洛阳的贵女送下船。 “驸马爷,您…您还真是受欢迎呐。” 武媚娘美眸里满是幽怨,但手却清理着魏叔玉脸颊上的胭脂。 魏叔玉坏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你吃醋啦?” 武媚娘脸蛋满是羞涩,她总觉得背后有道灼热的目光看着她。 “驸马爷,别…别…”武媚娘的娇躯别提有多软,不是魏叔玉搂着她,指定会软倒在地。 魏叔玉轻佻的捏住她的下巴,“再长长吧,有点小啊。” 船队在洛阳休整一天,然后就换乘马车回长安。 看着一百辆奢华的四轮马车,李世民的嘴角抽搐不停。 混小子真的太狗了。 每次找他要点四轮马车,他总是抠抠搜搜的给个三五辆。 脚步刚踏在大地上,李世民的双脚顿时一软。 不是一旁的李靖眼疾手快,只怕便宜岳父会出个大糗。 “嘿嘿嘿…父皇不是小婿说您,年纪大了就不要‘嘿咻嘿咻’个不停。” “额…” 李世民刚开始有点懵逼,回过神很快便明白‘嘿咻’是什么意思! “玉儿你” 魏小婉搂着魏叔玉的脖颈,满脸疑惑问: “锅锅,圣叔叔啥时候变成海盗船长?难道就因为他有条船吗?” “额…” 魏叔玉拍拍脑门,他真不该给妹妹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行了,都赶紧上马车吧,争取明天到长安。” 说完他抱着魏叔玉想上马车,却被李世民给叫住。 “玉儿,随朕同乘吧!” 魏叔玉竖竖中指,“父皇,您是天子六驾,小婿可不敢逾越。” 李世民大方摆摆手,“没事,朕令人牵走两匹良驹。玄龄、玄成、药师、时文也跟着上来吧。” 回长安路上。 看着眼前无比平整的池道,李世民忍不住开口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玉儿,长安至洛阳的池道,能全部铺上石漆吗?” “能肯定能,但耗费的钱粮,最少要百万贯呐。” “啊??” 李世民诧异看着魏叔玉,“要那么多吗?朕还以为只需要三四十万贯。” “父皇您想得也太美了,石料可以就近取材,石漆那得要从松州运过来啊。 即便用石漆铺路,那也得先铺松州至长安的驰道。” 李世民心里很是失落。混小子说得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程咬金不知啥时候也跟着跑上来,蹑手蹑脚在车厢里翻找着什么。 “哈哈哈…魏贤侄果然区别对待啊,俺就知道酒柜里有秋露白!!” 魏叔玉戏谑看着他,“程伯伯,您可是保镖头头,当值光明正大的摸鱼喝酒,就不怕小侄参你一本??” 萧瑀调笑道:“丑牛已经死了脸皮,参他喝酒的折子,只怕擦屁股都够他用一辈子。” “哈哈哈…”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车队很快便来到潼关。 看着眼前宽敞的驿站,李世民、房玄龄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天啦! 潼关啥时候出现如此大的一个驿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尤其是驿站里数量庞大的驿夫,更是惊得他们下巴都快掉下来。 “停车,快停车,朕要下来瞧瞧。” 下车后,李世民就像个好奇宝宝,将潼关驿站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范驿丞,驿站里的驿夫们,一个月工资几何?” “回贵人,他们一个月六十文钱。” “什么!!”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再次被震得呆若木鸡,眼神中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一个月六十文钱,工价不是一般的高啊。 魏叔玉笑得贱嗖嗖,“父皇,各位叔伯,你们知道眼前驿站是谁的产业吗?” 李世民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道:“玉儿,潼关驿站不会是公主府的产业吧?” 喜欢。 第55章 潼关驿以商养驿 潼关驿站的青砖高墙,在冬日薄阳下泛着冷光。 李世民抚过墙缝间严丝合扣的石料,喉头滚动着未能出口的惊叹。 三丈高的了望台上旌旗猎猎,货场里堆叠如山的木箱,印着“公主府急递”的朱砂戳。 魏叔玉笑吟吟吩咐车队驶向马厩,热浪裹着人声扑面而来。 马厩里精料满槽,信使挎着统一皮囊疾步如风。 百余匹健马正低头嚼着苜蓿草,最奇的是主楼飞檐下竟挑着两串嫣红的灯笼,隐约传来琵琶与笑语声。 作为马上皇帝,李世民一双虎目自然放在马匹上。 看着上百匹精壮的驼马,李世民语气里满是感叹,“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潼关驿站里居然有如此多的精壮马匹。” 房玄龄戏谑看着范驿丞,“我们车队有几千匹马,潼关驿站有那么多精料吗?” 范驿丞看看魏叔玉,小心翼翼道:“诸位大人放心,潼关是个大驿站,存储的精料足够上万匹马儿享用。” “什么!!” 李世民没忍住直接叫出来,眼里的震撼怎么都隐藏不住。 潼关有两个驿站,一个是关内朝廷驿站,眼下这个驿站属于公主府的产业。 他心里默默算了下,一匹马消耗十斤精料,那么一天就是八百多石精料。 一个月两万四千石精料,一年差不多就是30万石的精料。全大唐就按100个大驿站算,那…那岂不是一年需要三千万石精料。 李世民不敢再算下去,他害怕算下去都没信心东征高句丽。 “父皇您慌个嘚啊。您放一百个心,大唐如此庞大的国土,养一些马儿压根不在话下。” 李世民长松一口气。混小子还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居然将他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 “范驿丞,这一月工钱当真六十文?”房玄龄的问话让李世民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范驿丞随意拉来位年轻驿卒,“告诉贵人你的工钱几何?” 那驿卒咧嘴一笑,露出被北风皴红的脸颊: “回贵人,每月工钱的确六十文,而且还是崭新的贞观通宝呐。上月俺娘病着,管事还多支了十文汤药钱哩!” 魏征看眼李世民,转头问年轻驿卒,“不就是发贞观通宝嘛,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年轻驿卒顿时不高兴,朝长安城方向拱拱手,“什么叫没啥特别之处,那可是足分量的贞观通宝,比开元通宝不知好多少倍。” 说完他还不解气,从怀里掏出枚崭新的贞观通宝。 “你们瞧瞧,崭新的铜钱金灿灿的,看着就喜庆。” 见有人夸贞观通宝,李世民心里别提有多爽,简直像喝了蜜汁一样。 “咦?范驿丞,驿夫里面怎会有老翁??” 顺着房玄龄手指的方向,李世民瞧见一老翁佝偻着脊梁,用笤帚卖力的清扫马厩地面。 “他呀,是个苦命之人。三个儿子都战死,家里有五个孙子,不让他做驿夫早就饿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马厩深处忽传来洪亮军歌。 李靖如遭雷击般冲向声源。只见一独臂汉子单手持刷,正给战马梳理鬃毛,空袖管在风中猎猎作响。 “陇右道第三折冲府,赵大有!”那汉子见李靖铠甲制式,本能挺直腰板。 李靖眼眶骤红: “你的胳膊朔方城下丢的?” 赵大有却笑得豁达:“将军放心!驿站给伤残弟兄留了差事,您看——” 他扬手一指,货场里七八个缺腿断手的汉子,正驾着特制板车运货。 李靖发现驿站里好多残疾旧部时,这位铁血将军终于哽咽。 “你…你们一个月也是六十文的工钱?” 赵大有朝长安方向拱拱手,“大唐有位爱民如子的圣上,是我等残疾士卒之幸。 愿为大唐效死!!” 李靖、房玄龄、魏征等人扯着嗓子大吼:“愿为大唐效死!!” 看着打了鸡血的众人,魏叔玉虽然嘴角很是讥讽,但心里却格外感叹。 不愧是盛唐,民心、勇武、士气不是一般的高! “范驿丞,潼关驿站有多少驿夫?” “两百人,其中残疾的老卒有一百人。” “什么!!” 李世民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 魏征、李靖等人更是整个人都裂开,小小驿站竟然请了两百驿夫,其中一半竟然是残疾士卒。 不得了哇! 李靖激动得浑身直颤。倘若驿站能吸纳残疾士卒,那…那简直是给他们找到条完美的生路。 “二百人”李世民喃喃掐算,猛然抓住魏叔玉手臂。 “朕记得你的公主府有一百个驿站、水驿,那…那岂不是玉儿你解决两万户人的生计?” 魏叔玉歪嘴一笑,“父皇,不是担心您胡思乱想,那些驿夫都想全部用伤残士卒。” “额…”李世民一时语塞。 好想踹混小子的屁股。堂堂帝国圣上,老人被人揭短,好没有面子不。 “玄龄,朕记得大唐有两千多驿站、水驿,倘若都能吸纳两百驿夫,那…那岂不是能解决40万户的生计问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李世民越想越激动。倘若真能达到那种地步,那大唐的商贸将会何等发达。 “陛下,微臣觉得不可能。雇佣驿夫能达到两百人的驿站,微臣认为能有五百个都算不错了。” “五百个?”李世民停顿一下继续道:“那也不错啦,也能解决十万户的生计啊。” 萧瑀站出来泼冷水,“陛下,十万驿夫每月需要六千贯贞观通宝的工钱,朝廷不一定能负担得起呐!” 李世民颇有些不悦,“一年七万两千贯都负担不起?” “难!如果能发些绢帛还好点,纯贞观通宝恐怕有点难。” 李世民看向魏叔玉,“玉儿可有法子?” 魏叔玉傲然一笑,“简单,以商养驿!!” “以商养驿??” 魏叔玉袖中滑出算盘噼啪作响: “货场佣金、酒楼盈利、青楼花税、马匹租赁与喂养等。更别提商贾为走驿道快运,情愿多付三成运费。” 魏征突然朝西北角深深一揖。众人望去,只见伤残驿夫们将今日工钱,投入一只写着“朔方遗孤冬衣捐”的木箱里。 “阵亡同胞的娃娃们”赵大有声音发哽,“咱凑钱给他们扯布做袄。” 寒风卷着雪沫刮过庭阶,李靖铁甲下的身躯却滚烫如沸。 他解下佩剑重重拍进魏叔玉掌心:“此剑随某血战三十载,今日赠你——为这残疾士卒的活路,值了!” 剑鞘上未拭净的血锈混着新雪,在李世民瞳仁里灼出火光。 “走吧,去驿站其它地方逛逛。” 驿丞范连忙引着李世民前行,顺便讲解着驿站的布局。 “如今驿站分作四院:东院货场走商队物流,西院酒楼客栈纳四方客,南院马场养驿马兼营租车,北院” 他偷瞄了眼李世民,“北院设胡玉楼,给商旅消遣解乏。” “胡玉楼??” 李世民总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 程咬金凑到李世民耳边,贱嗖嗖解释一句: “陛下,胡玉楼是座青楼,里面的女妓都是胡女。” 程咬金一脸回味,“她们除了腋下味道有点重,其它方面都挺好的。” “知节你啊,还是要节制一点呐。” “哈哈哈…” 李世民将潼关驿转了个遍,越逛他越好奇,潼关驿一年到底能赚多少? “玉儿,潼关驿站一年能赚几何?” 魏叔玉一脸古怪,小心翼翼报出一个数: “一万贯!!” “什么!!”李世民惊得再次叫出来。 小小的潼关驿,一年竟然能赚一万贯。要知道朝廷的驿站,能不亏钱都是烧高香。 倘若大唐能有五百座这样的驿站,那…那一年岂不是能赚五百贯。 李世民不敢想下去,他真怕刺激得尿了。 喜欢。 第56章 发财梦镜花水月 想到魏叔玉有一百个驿站与水驿,李世民与众大臣顿时就不淡定了。 一年光驿站就能赚一百万贯,那…那简直是庞大的营生呐。 “玉儿,你公主府的驿站,一年能赚一百万贯?” 看着红得像兔儿公的李世民,魏叔玉心里不由得搁愣一下。 刚才他报多了哇,以父皇红眼病的性子,只怕要分一杯羹呐。 “父皇您想多了吧,公主府一百个驿站与水驿,并不都像潼关驿一样。那些偏远的驿站,每年都亏一万多贯。 整体算下来嘛” 魏叔玉心里盘算着合适的数字,李世民等人却有些迫不及待。 “算下来有多少??” “不多,只有五万多贯。” 见他们不相信,魏叔玉连忙叹气道:“唉…本来驿站能多赚个两三倍,谁让我心善,雇佣大量的残疾士卒与老弱病残!” 李世民狐疑看着他,转头又看向魏征,“玄成,玉儿说得话是真的??” 魏征一脸懵逼。好大儿对他压根就没实话,他魏征知道个毛啊。 “陛下,老…老臣不知。玉儿生性纯良,外加上驿站大量雇佣老弱病残,应该一年只赚个三五万贯吧。” 李世民有些不甘心,年入几百万贯的梦还没开始做,怎么像泡沫一般就碎了呢? “房爱卿,回京都后好好规划一番,争取让朝廷也弄几百个潼关驿出来。” 房玄龄微微颔首,转头笑着对魏叔玉道: “魏贤侄,回长安后老夫只怕会多多叨扰你。” “房伯伯放心,叔玉知无不言!!” 在潼关驿休整一晚后,车队再次启程,大半日就来到长安郊外的新丰驿。 与其它穿越者不同,魏叔玉并没有将他的产业弄在蓝田,而是布置在新丰。 之所以如此,新丰县一半的面积,都是公主府的封邑。 当那远比潼关驿更加庞大的轮廓撞入眼帘时,李世民勒住胯下的骏马。 寒风卷过旷野,掀起他玄色大氅的一角,浑然未觉的他定定地望着前方。 那不是驿站。 那是座凭空拔地而起的城池! 高耸的土黄色围墙绵延开去,竟一眼望不到头,其规模远非潼关驿的青砖高墙可比。 墙内,是层层叠叠、高低错落的建筑群落。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门旁一座拔地而起的三层巨楼。飞檐斗拱,气派非凡,朱漆的廊柱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竟也透出几分暖意。 驿站大门敞开,进出的车马络绎不绝。其繁忙之态,竟比长安城最热闹的坊市也不遑多让。 驮着巨大货箱的驼队,慢悠悠地穿过门洞。皮毛油亮的高头大马,拉着精巧的厢车紧随其后。 门口身驿卒身着统一深蓝劲装,身形笔挺、眼神锐利。动作迅捷地查验着凭证、引导着车流,秩序井然、效率惊人。 “这…这…”房玄龄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喉头滚动几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难以置信的惊叹,“这当真是驿站?说是新丰县城,老臣也信了!” 魏征素来板正的脸上也裂开缝隙,他目光扫过那巨大的“醉长安”酒楼,脸上满满都是担忧之色。 好大儿一点也不懂得藏拙啊,他也不怕陛下惦记眼前庞大的产业。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混合味道。有汗味、牲口的气息、尘土味,还有一股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混合着辛香与甜腻的奇异芬芳。 循着那最浓郁的香气望去,只见驿站西侧一片巨大的货场,此刻正被一支庞大的驼队占据。 那些骆驼体型高大,背上的驮囊鼓胀如山,皮毛上还带着异域的风尘。 数十名深目高鼻、卷发虬髯的胡商,正操着生硬的官话,大声指挥着驿卒和力夫卸货。 沉重的木箱被打开,里面露出的并非金银。而是赤红如火的胡椒、金黄诱人的姜块、深褐发亮的肉豆蔻、还有那散发着奇异甜香的石蜜。 它们被倾倒在巨大的草席上,堆积成一座座散发着诱惑与财富气息的小山。 阳光洒落其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晕。 仅仅是呼吸着这浓郁的异域气息,便仿佛置身于万里之外的西域商路。 “波斯商队?”程咬金咂了咂嘴,一双牛眼瞪得溜圆。 “他奶奶的,这得值多少贯钱?俺老程打了半辈子仗,也没见过这么多石蜜堆一块儿!” 货场另一头,则是另一番景象。 平整出来的空地上,划出一个简单的演武场。 场中几十名穿着各色服饰,显然是商队护卫的汉子,手持木刀排成两列。 站在他们面前的教官,却让李世民、李靖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左腿齐膝而断。取而代之的是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拐杖,深深插入泥土,支撑着他如铁塔般的身躯。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斜划至下颌,更添几分凶悍。 开口时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煞气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 “都听好了,刀是保命的家伙什,不是花架子!你们商队走南闯北,遇见的不是山贼草寇,就是马匪响马。跟他们讲花活?找死!”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横刀,刀光一闪,雪亮刺眼。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狠辣,“看清楚了!劈、砍、撩、抹!就这几下,练熟了,够你多活几回。 要的是快,要的是准,要的是狠!刀出去,就别想着收回来。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懂了没有?!” “懂!”护卫们齐声大吼,带着一丝紧张。 “声音软趴趴的,没吃饱饭吗?再来!” “懂!!” 吼声震天,惊得马厩里的马儿不安地刨着蹄子。 李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他死死盯着独腿教官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刘…刘铁柱?朔方军,前锋营,跳荡兵刘铁柱?” 独腿教官闻声猛地转头,在看清李靖面容的瞬间剧烈抽动一下。 凶悍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取代。 身体挺得笔直如标枪,右手横刀“唰”地一声横在胸前,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中执刀礼。 “朔方军前锋营,跳荡兵刘铁柱,参见李帅!!” “好,好,好!”李靖眼眶瞬间赤红,连说了三个好字。 然后大步冲上前,双手用力抓住刘铁柱的双臂,用力摇晃着。 “腿…朔方城下断的?你这混账东西,命真硬!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说完他环顾四周,货场边缘还有几个的身影在忙碌。 有的拄拐、有的缺了手臂,动作或许不再矫健,但神情却透着一种安稳与充实。 李靖胸中翻涌着滚烫的洪流,那是失散子弟重获生路的狂喜。 李世民将一切尽收眼底,潼关驿的冲击犹在心头。 眼前更加庞大、更加复杂、更加生机勃勃的新丰驿,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湖之上,激起滔天巨浪。 这哪里是驿站? 分明是魏叔玉以商道为经纬,以人心为基石,凭空织就的一片沃土。 它吞吐着四海商货,安顿着百战残躯。其气象之恢弘,运转之精密,早超出他对“驿站”二字的全部认知。 李世民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一旁百无聊赖的魏叔玉。 “玉儿!”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压过了周围的喧嚣。 “新丰驿…一年下来,能有多少进项?” “也没多少,好的年景有个三五万贯吧!” 李世民有些不相信,总觉得混小子没说实话。 “玉儿,朕要听实话!!” 魏叔玉眼神格外鄙夷,“父皇,您不会真以为铜钱是大风刮来的的吧。抛开人工、成本等,一年能换三五万贯,都非常了不得啊。” 李世民忍住心底的失落,他想发点财为何就那么难呐! 喜欢。 第57章 闹情绪给他画饼 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长安城,车队内所有人都不由得长松一口气。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长安的气候虽说有些寒冷,但怎么说都是他们自己的家。 “诸位爱卿你们一路辛苦,回家好好休沐三天吧!” 众大臣行礼后,便各自回到各家。 “父皇,您是先…” 没等李承乾将话说完,李世民便抬手打断他的话。 “朕先休三天,高明再监三天国事吧。” 李承乾感到十分疑惑,还是躬身送李世民上了龙辇。 长孙皇后趴在凤辇的窗户上,将脑袋探出来,“玉儿,你过来下。” 魏叔玉连忙小跑着过去:“母后,您找小婿有事?” 长孙皇后用手点下魏叔玉的脑袋,“晚上要多卖力,本宫想早点抱外孙。” 一旁的长乐羞红了脸,“母后!!” “夫妻间敦伦之礼很正常,丽质用不着害羞。另外小兕子要去公主府,三天后将她送回宫。” 话音刚落,小兕子朝魏叔玉伸出小手,“锅锅抱抱!!” 魏叔玉直接将她扛在脖颈上,乐得小兕子“咯咯”笑个不停。 长孙皇后又叮嘱几句,便坐着风辇离开了。 李承乾一脸郁闷的看着魏叔玉,“妹夫,孤都怀疑是不是母后的亲儿子。从十里亭接驾到现在,孤都没与母后说几句话。 “别说胡话。” 魏叔玉扫太子妃苏氏一眼,挤眉弄眼对李承乾道:“恭喜太子哥,太子妃这是有喜啦?” 李承乾尴尬摸下脑袋,“刚显怀没多久。” 小兕子捏下魏叔玉的耳朵,“锅锅…回公主府玩滑滑梯。” “行,那就回公主府。太子哥是回东宫还是?” 李承乾想都没想道:“一同去公主府,孤最近在皇宫都快憋疯了。” “这…” 魏叔玉看眼太子妃,“去公主府也好,正好让苏姐姐陪长乐聊聊天。” 苏氏连忙笑着答应下来。作为东宫太子妃,她对李承乾的内帑十分清楚。 东宫每年几十万贯的分红,都来自公主府。再说这两年太子的转变,多亏眼前的魏驸马。 “那叨扰玉哥儿与丽质啦。” 长乐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嫂嫂有些见外了,丽质盼嫂嫂来得少。咱们先上马车,他俩只怕有事情聊。” 马车上。 “妹夫,给孤调一杯酒呗,好久没喝都有些想念。” 看着四仰八叉躺着的李承乾,魏叔玉打趣道: “怎么,几个月都没人管你,怎么感觉你很累??” “的确很累,感觉心好累。唉…想想还要当几十年的太子,这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额…” 太子哥这个小年轻,显然是有情绪啊。 魏叔玉将调好的酒递给他,李承乾看都不看,直接一口就闷了。 “多大点事,还用得着如此烦恼。妹夫我之前教你偷懒的法子,难不成又忘记啦?” 李承乾苦笑着摇头,“监国用的就是那法子,孤说的累是心累。” 魏叔玉耸耸肩,“心累就找些事情做,找些能超越父皇的事情做。” “超越父皇的事??” 李承乾一脸疑惑,然后苦笑着摇摇头,“以父皇的丰功伟绩,孤想超越他太难了。” 魏叔玉又递给他一杯酒,“丰功伟绩上超越不了,从其它方面超越呗。” “其它方面??” 魏叔玉笑嘻嘻道:“比方子嗣方面,就像中山靖王一样,不停的造小人。” 他之所以如此引导李承乾,完全担心他玩什么背背山。 那完全就是个隐形炸弹,天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开来。 魏叔玉之所以坚定选择李承乾,因为他对魏叔玉真没得说。 公主府啥时候要用兵干私活,东宫的御率随时供他调遣。 不是魏叔玉年轻,东宫太子太保的官职,只怕都会落在魏叔玉身上。 “啊这…” 李承乾一脸迷糊,“妹夫,这也行?” 魏叔玉摊摊手,“实在不行那就熬着吧,太子哥再熬个20年,差不多也就登基了。 到时候咱俩联手,将西边的整个大陆都打下来!” 李承乾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妹夫,真的只用再熬20年??” 对于自家妹夫的妖孽,李承乾比谁都懂。 有次他与太上皇在公主府饮酒,醉酒的太上皇说漏嘴,说妹夫会看面相。 连袁天师对妹夫的道法都推崇备至,他说只要熬20年,那就真的只用再熬20年。 “太子哥你就放心吧,妹夫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哦对了,天机不可泄露,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李承乾乐得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右手倒了两杯酒。 “妹夫谢谢你,咱俩走一个!” 与长安的繁花似锦不同,千里之外的岭南,则是另一番景象。 高州,刺史府。 随着冯盎的年纪越大,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垮下来。 不是他久病在床,哪里会让犹人在广州作乱。 “老爷…老爷,七少爷回来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冯盎原本浑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起来。 “快快,赶紧将玳儿请进来。” 没一会儿,冯智玳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孩儿见过阿耶。怎么短短两年没见。阿耶的身体急转直下??” “痴儿!!” 冯盎欣慰的拉着他的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痴儿不必伤心。” 冯智玳揉揉发胀的眼睛,陪着冯盎聊了许久,伺候他喝了碗参汤。 “好了,痴儿不远万里从松州回来,陛下是否带来旨意?” 冯智玳摇摇头,“陛下给阿耶写了封信。” “快拿来。” 冯盎看完李世民写给他的书信,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士为知己者死,陛下对我冯家,真是优待有加呐。 痴儿,去擂响聚将鼓,我冯家说什么也要将广州的犹人灭掉。” 然而并卵,冯智玳并未动身,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阿耶,公主府魏驸马写给您的书信,他在信中告诉您如何平叛。” 冯盎的脸色顿时不悦,“就是坑咱们冯家十几马车珍珠的魏叔玉?” 冯智玳脸皮抽搐几下,苦笑着点点头,“阿耶,的确是他。” 便宜结拜兄弟有一点不好,就是贼爱财! 爱财就算了,居然连兄弟都坑。 “哼…老夫南征北战时,他还不知躲在哪里吃奶呐。还告诉老夫如何平叛,简直是笑掉大牙。” “阿耶您还是看看吧,孩儿觉得他的法子挺不错。” 魏叔玉写的书信,冯智玳自然偷看过。当时他看完后,简直是惊为天人。 “老夫倒要瞧瞧,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喜欢。 第58章 密信震惊的冯盎 信纸是上好的宣纸,带着淡淡的墨香。 字迹却并非想象中的龙飞凤舞,反而透着一股沉稳内敛的力道。 “冯公台鉴:闻岭南有宵小作乱,蛮夷跳梁扰公清养,实为可恨。 叔玉虽远在长安,心系南疆,亦忧公之贵体。公乃国之柱石,陛下股肱,万望珍重。 些许疥癣之疾本不该扰公心神,然虑及公忠义之心,必欲亲平此乱以报君恩。 叔玉不才,偶思一策。或可助公兵不血刃、犁庭扫穴,且可一劳永逸,永靖南疆” 冯盎冷哼一声。但“兵不血刃”、“犁庭扫穴”、“永靖南疆”这几个词却像带着钩子,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叛军虽聚啸广州,声势看似浩大,然其根底不外乎二: 其一,乃流窜之犹人,凶悍贪婪,然其性如豺狼,散则为民、聚则为盗。 此等贪婪无根基之犹蛮,万不能让其成了气候。攻克广州后将他们全部打为奴隶,扩建岭南至中原的驰道! 其二,乃岭南本地少数心怀叵测之豪酋、失意士人及被裹挟之愚民。 此辈或因不满冯公威权,或因私利受损,或因受人蛊惑。 其心不齐,其志不一,貌合神离,各怀鬼胎” 冯盎浑浊的眼睛眯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胡须。 魏叔玉这寥寥数语,竟将叛乱的根子剖析得如此清晰! 这正是他躺在病榻上反复思量,却因身处局中、怒火攻心,而未能如此冷静归纳的症结所在。 这年轻人,眼光倒是毒辣! “故破局之要,不在强攻硬打,徒耗我大唐儿郎性命。 而在于‘分化瓦解,攻心为上’。其核心是要令此二股势力,乃至叛军内部自相疑忌、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 冯盎喃喃自语,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思路与他一贯信奉的雷霆镇压,截然不同,却像道闪电劈开他心中的迷雾。 “具体如何?”冯智玳见父亲神色变幻,忍不住低声问道。 冯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继续看下去: “计一:示敌以弱,骄其心志。公可令前线诸军,假作畏战、收缩防线,甚至故意‘丢失’几处无关紧要的据点、粮仓。 并放出风声,言公病笃,岭南军心涣散,无力征剿。此乃骄兵之计,叛军连胜之下必生轻慢之心,尤以贪婪之犹人为甚。 彼时,其内部因分赃不均、争抢地盘而生龃龉,便是必然。公可密遣细作,混入其中,稍加挑拨,其隙自生。” 冯盎的手指在信纸上敲了敲。这计策,有点意思。 示弱不是他的风格。但若真能让那些贪婪成性的犹人,和各怀心思的本地叛军因争利而内讧,确实能省不少力气。 “计二:离间犹酋,祸水南引。犹人乃外寇,其首脑必非岭南本地豪强所能真正信任。 公可密遣心腹死士乔装改扮,携带伪造之‘岭南豪酋密信’及重金,设法‘不慎’落入犹人手中。 信中内容暗示本地豪酋已暗中与公联络,愿献上犹人首领头颅及部分缴获,换取朝廷赦免及日后利益。 同时密信亦可提及,犹人劫掠所得之财宝,已被本地豪酋私吞藏匿于‘某处隐秘之地’。 此计一出,犹人必疑惧交加,对本地盟友恨之入骨。内部为夺财宝及首领之位,亦可能生乱。 彼时,犹人或反戈一击,或急于携财远遁,其势自溃。” “妙!” 冯盎忍不住低喝一声,眼中爆发出久违的神采。 魏叔玉一手离间计,简直是毒辣! 利用犹人贪婪多疑的本性,伪造证据制造矛盾。 凭空捏造一笔巨大的“藏匿财宝”,直接戳中叛军联盟最脆弱的信任纽带。 魏驸马对人心的把握,竟如此精准狠辣! 冯智玳在一旁也看得心惊肉跳,他当初偷看时就被此计震撼! “计三:釜底抽薪,赦胁安民。对被裹挟的愚民及部分动摇之豪酋部曲,公当以岭南大都督之名,广发檄文告示,张贴于叛军控制区域边缘及交通要道。 檄文需言辞恳切,申明朝廷恩威。首恶必诛,然胁从不同。 凡能幡然醒悟弃暗投明者,无论军民,一律既往不咎。并许其归乡复业,官府给予种子农具,助其安生。 若能擒杀犹人首领或叛军魁首来献者,更当重赏,赐予官职田宅。此乃攻心之利器,可动摇叛军根基。 使其部众离心离德,不战自溃。公可令细作在叛军中大力宣扬此檄文,效果更佳。” 冯盎忍不住暗暗喝彩。这条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分化瓦解基层力量,削弱叛军实力。 与他之前的只知剿灭相比,魏叔玉的策略显然更注重“治本”,着眼于叛乱平息后的长治久安。 赦免胁从,安抚民心,才是真正平息民怨、稳固统治的根本。 “计四:雷霆一击,擒贼擒王。待前三条计策发酵,叛军内部混乱不堪、相互猜忌、士气低迷之时,公当集结精锐直扑广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目标非是城池,而是叛军核心——犹人首领及本地魁首!此时,彼等或已因内斗而力量分散,或已成惊弓之鸟。 公可选派精锐死士,或行刺斩首,或趁其内乱火并之时突袭擒拿。 一旦首恶伏诛,群龙无首,其余乌合之众,传檄可定! 切记,此战贵精不贵多、贵速不贵久,务必一击必中!” 看到这里。 冯盎已是心潮澎湃,仿佛一股久违的力量,重新注入他那衰老的躯体。 魏叔玉连环四计,环环相扣,层层递进。 先骄敌、离间、分化、瓦解其势,最后才以雷霆手段直捣黄龙! 这已非简单的战场谋略,而是洞悉人性、驾驭大势的庙堂之算。 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叛军最致命的弱点上,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将效果放到最大。 信的末尾,魏叔玉的笔迹依旧沉稳: “以上四策相辅相成,公可视岭南具体情势,择机而动灵活运用。 细节之处,公纵横岭南数十载,经验远胜叔玉,自能完善。 另,陛下既已降恩旨,公更当以雷霆手段速平此乱。 一则报君恩,二则安黎庶,三则震慑宵小,令岭南自此再无敢生二心者! 长安已为公备下庆功美酒,静待捷报。叔玉遥祝冯公旗开得胜,身体康泰。” 冯盎捧着信久久不语。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偶尔爆裂的轻响。 他脸上的不悦与轻视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深深的震撼与叹服。 长安城内一区区小儿,其智竟如此妖孽! 之前他还想让冯家学赵佗,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阿耶?”冯智玳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冯盎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将胸中积郁已久的病气和烦闷,都吐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隼。一股属于百战名将的凛然气势,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好一个魏叔玉! 好一个‘兵不血刃,犁庭扫穴’! 老夫服了!” 冯盎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充满了力量。 “此子之智,洞烛幽微、算无遗策,已非池中之物!十几车珍珠值!太值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即眼神一厉,“玳儿!” “孩儿在!” “擂鼓!聚将!” 冯盎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书房嗡嗡作响,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即刻召集高州所有五品以上将官、幕僚,来刺史府议事,要快!” “是!”冯智玳精神大振,立刻领命而去。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亢奋,如此充满斗志。 便宜老弟的一封信,竟似灵丹妙药,让垂暮的猛虎重新焕发出噬人凶威! 看来便宜老弟专门给他的锦囊妙计,用不着告诉老爹啊。 喜欢。 第59章 军令李二醒不了 沉重的聚将鼓声,如同闷雷般在高州城上空隆隆响起,穿透雨幕震撼人心。 鼓点一声急似一声,带着一种久违的、令人血脉贲张的杀伐之气。 原本因老帅病重、叛乱未平而显得有些压抑的高州城,仿佛被这鼓声瞬间唤醒。 街道上马蹄声疾驰,披甲的将领们从各处匆匆奔向刺史。 他们脸上带着惊疑,更带着被鼓声激起的昂扬战意。 刺史府大堂,灯火通明。 冯盎换上一身半旧的明光铠,虽身形依旧瘦削,但腰杆挺得笔直。 他端坐于主位之上,不怒自威。 那股久经沙场、统帅千军万马的气势,让鱼贯而入的将领们心头凛然,纷纷肃立。 冯盎没有废话,锐利的目光扫过堂下诸将: “犹人跳梁、辱我大唐,乱我岭南。陛下天恩浩荡,信重有加,寄望于我等。 本帅沉疴缠身,致宵小猖獗,此乃吾过!” 冯盎顿了下,目光如电,“然,陛下圣谕已至,更有长安奇谋助我。 此战当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永绝后患。 不仅要平叛,更要让那些怀有二心者,从此闻我冯家旗号而丧胆,再不敢生丝毫妄念。” 随着冯盎的声音落下,大殿内顿时就炸了。 “呜呜呜…冯老将军,我等早该如此呐。” “英勇善战的老将军回来啦,岭南有救啦。 “太好了。早就看那些犹豕不爽,这回说什么都要杀个痛快。” “冯老将军下令吧,我们的大宝剑早就饥渴难耐。” … 将领们闻言,精神大振,眼中燃起战火。 不仅老帅的斗志回来了! 竟还有长安的智谋支持! “冯智玳!” “末将在!”冯智玳出列抱拳。 “着你即刻挑选军中最为机警忠诚之斥候,通晓俚语及犹人土语之向导,组建‘飞隼营’。 专司渗透、情报、散布流言。所需人手、物资,各营不得有误,优先供给。具体行动方略,稍后本帅与你细说!” “得令!”冯智玳躬身领命。 对于老爹的军令,他一点都不担心完成不了。 回岭南前,便宜老弟特意给他一支护卫队,个个都是军中好手。 听说他们擅长野外作战,尤其擅长斩首作战。 “陈龙树(冯盎麾下大将)!” “末将在!” “你部即日起,放弃外围三处哨卡、一处囤粮小寨。撤退时,可稍显‘慌乱’,遗弃少量陈旧兵甲、掺杂沙土的粮袋。 同时约束部众,紧闭营门,非令不得出战。若有将领问起,便言…本帅病势沉重,军心不稳,需固守待援。” 陈龙树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料到老帅竟下达撤退的军令。 莫非老帅示敌以弱、诱敌生骄,然后趁其不备一举攻克? “末将领命!必做得‘狼狈不堪’!” “宁长真(另一位俚人大酋,冯盎盟友)!” “冯公请吩咐!” “着你联络信得过的俚人峒主、寨老,将本帅之意传达: 朝廷有令,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凡迷途知返,斩杀犹酋或叛首来献者,重重有赏。 你部按兵不动,但需将此赦免、悬赏之檄文,广布于俚人村寨及叛军可能流窜之地。 多派口齿伶俐之人,潜入敌后,宣扬此策。” 宁长真忍住心底的惊骇,看来朝廷中有高人呐。 “宁某明白。定让这消息,插上翅膀飞遍岭南。” 冯盎有条不紊地分派着任务。将魏叔玉信中的四条计策,结合岭南实际情况,和麾下将领的特点,分解为一道道具体的、可执行的军令。 他没有解释细节,但那份成竹在胸的笃定和杀伐决断的气势,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 部署完毕,冯盎霍然起身,声如洪钟: “各部依令行事,不得有误。待时机成熟,本帅将亲率尔等直捣广州,取叛酋首级。 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激昂战意冲散岭南阴雨的湿冷。 他们知道,那个威震岭南的耿国公,回来了! 重新回到久违的皇宫,李世民不知怎么回事,他怎么都睡不着。 即便他睡着了,立马被噩梦给惊醒。 “啊!!父皇孩儿错了…” 被惊醒的杨妃立即坐起来,裸露的雪肌让寝宫都亮了几分。 “二郎,二郎??” 杨妃摇晃着李世民的胳膊,却并不见他清醒过来。 她顿时有些急了。 “二郎,二郎!!” 见李世民虎目紧闭,却依旧没清醒过来,杨妃顿时不淡定了。 连忙让贴身宫女去立政殿,她继续小声叫着李世民。 小半刻后。 长孙皇后冷着脸急匆匆闯进来,“怎么,二郎还没有清醒?” 杨妃苍白着俏脸点头,“回姐姐,不知怎么回事,二郎依旧昏迷不醒。” 长孙皇后看着赤裸娇躯的杨妃,再看看她身上的爪痕,忍不住皱起秀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妹妹先将衣裳穿着吧。” 长孙皇后说完俯身,在李世民耳边呼喊几句,同时摇晃着他的身躯。 然而李世民依旧虎目紧闭,表情格外狰狞,似乎被困在梦魇中一般。 “姐姐,二郎醒不过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皇后俏脸含霜,俯身又喊了几句。 然而并卵,一点效果都没有。 “高重,速速将魏驸马请入宫!” “这…” 高重一脸难色,直接“噗通”一声跪下来。 “娘娘,单凭口谕的话,很难将魏驸马请入宫。要不…” 长孙皇后心里憋得慌,直接踹了高重一脚。 “没用的东西,速速准备笔墨纸砚。” 没一会儿,高重拿着长孙皇后的书信,急匆匆离开皇宫。 情况正如他所料不差,大半夜吵醒魏叔玉,差点就挨一顿胖揍。 “说吧,父皇又发什么疯,半夜让你来扰人清梦!” 高重整个人都快裂开,敢明目张胆骂圣上,也只有抬棺劝谏的魏驸马。 “回驸马爷,娘娘请您入宫,事情原委都在娘娘的书信中。” 魏叔玉愣了下,“母后的书信??” 高重很识趣,赶紧双手将书信奉上。 看完长孙皇后的书信,魏叔玉一脸的古怪。 我尼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父皇今晚应该玩得很嗨啊。 “高公公,今晚侍寝父皇的嫔妃是谁?” 高重都快急哭了,驸马爷怎么还跟他聊上了呐。 “回驸马爷,是杨妃娘娘。” “原来是她啊,只有她一个吗?” 魏叔玉说完就后悔了。 到了杨妃那年纪,她都吃不饱,怎可能会让他人分一杯羹。 “驸马爷,快入宫吧,陛下的病情拖不得。” 魏叔玉眼神睥睨,“你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怒斥完,他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有点意思,看来他又可以坑便宜岳父一把。 喜欢。 第60章 施救大杨妃乱想 魏叔玉抵达杨妃寝宫时,韦妃、阴妃、燕妃等都到了。 “二郎,你快醒醒呐!” “呜呜呜…二郎他怎么啦,为何会昏迷不醒呐。” “皇后姐姐,二郎他会不会中毒了呐?” … 寝宫里一片莺莺燕燕,吵得令人脑壳疼。 大杨妃则哭哭啼啼,一双美眸肿得像桃子。 见魏叔玉过来,长孙皇后连忙厉声怒斥: “行了,都安静一下,赶紧让玉儿检查一番。”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床榻前瞬间分开一条路。 魏叔玉皱着眉,“母后,让她们都散了吧,您与杨妃留下来即可。” 阴妃率先起身,来到魏叔玉身边停顿一下,一双嫩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下。 “小没良心的,连姨娘都赶走啊。” 等她们离开后,寝宫内顿时变得空旷不少。 “姨娘,说说吧,父皇晚上用膳的情况!” 杨妃愣了下,俏脸顿时变得铁青,“怎么,你也怀疑本宫下毒?” “姨娘说笑了。父皇一直昏迷不醒,叔玉想看看膳食方面是不是诱因。” 长孙皇后冷着脸道:“妹妹赶紧说吧,耽搁二郎的治疗时间,那责任妹妹可承担不起。” 杨妃虽然心里不爽,还是将晚膳的情况说了遍。 听完魏叔玉沉思片刻,然后掰开李世民的嘴巴。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姨娘为何闭口不提父皇饮过酒??” 杨妃愣了下,旋即脸色变得格外羞红。 “这…这…,二郎的确饮过酒,不过是公主府售卖的补酒。” “补酒??” 魏叔玉皱着眉继续道:“倘若叔玉没记错的话,姨娘今年并没有买过公主府的补酒啊?” 杨妃的脸色讪讪,“是…是恪儿送给本宫的。” 长孙皇后忍住心底的不快,“妹妹也是的,怎能对二郎用那种虎狼之药。” 作为李世民的枕边人,长孙皇后对他的身体最清楚。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李世民也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玉儿,陛下昏迷不醒,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吗?” 魏叔玉看看面若桃花的杨妃,她明显一副被灌溉过的模样。 “没有。有饮酒的因素,但主因不是它。” “那…那该如何叫醒他??” 魏叔玉盯着李世民看了半晌,最终看向杨妃,“姨娘,您带着宫女们出去吧。” “啊这…”杨妃一脸郁闷,她自己的寝宫,竟然被人给赶出去。 长孙皇后倒是格外相信魏叔玉,“妹妹,两人带下去吧。” 没一会儿,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仨人。被赶出去的杨妃不甘心,将耳朵死死的贴在门上。 “玉儿可以说了吧,是不是二郎的病情很棘手?” 魏叔玉点点头,“父皇得的是心病,的确很棘手。不过眼下最重要,还是将父皇先叫醒。” 长孙皇后连声附和,“对对对,先将陛下叫醒再说!” 等了半天,却发现魏叔玉压根没动作。 “玉儿,你倒是动一下嘛!” 外头的杨妃吓了一大跳,她似乎发现不得了的惊天秘密。 天啦,魏驸马不会与皇后两人,在…在她的寝宫里媾和吧!! 杨妃不敢想下去,继续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寝宫内。 魏叔玉凑到长孙皇后耳边,将方法讲了一遍。 “啊…”魏叔玉的法子太骇人,吓得长孙皇后不由得叫了一声。 寝宫外的杨妃吓得心尖儿一颤,皇后与魏驸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还没等她回过神,寝宫内又传来“啪啪啪”的几道沉闷响声。 杨妃整个人顿时不淡定了。 天啦,她…她似乎真的没猜错呐!! 啧啧啧! 真是看不出来啊,他们两人的胆子不是一般大。 居然敢当着二郎的面,胡…胡来!! 小半刻后。 寝宫门“吱呀”被打开,长孙皇后差点与杨妃撞个满怀。 看着满脸通红的长孙皇后,杨妃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实锤了。 皇后与魏驸马两人,竟然真的有一腿。 只是时间有点短啊!! “咳…” 为缓解尴尬,杨妃故意咳嗽一声。 “姐姐,二郎他醒了没有?” 长孙皇后一脸回味,“醒啦,玉儿的法子是真不赖。” 杨妃为了套她口风,故意问道:“哦,不知玉儿用的是啥法子?” “这…” 长孙皇后有些难以启齿,玉儿的法子简单粗暴,就是赏李世民几个耳光。 为了二郎的面子,长孙皇后自然不会将方法讲出来。 “仙家手段,法不传外人!” 杨妃愣了下,低头时的嘴角满是讥讽,眼中更是不屑之色。 我尼玛。 你与自家女婿鬼混,有脸说什么仙家手段。 不要脸,实在是不要脸啊! 李世民醒过来时,总觉得浑身像散架一般,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水…朕要喝水。” 魏叔玉先帮便宜岳父垫了个枕头,然后将长孙皇后与红菱喊进来。 ,! “红菱,陛下要喝水,去准备些温水过来。” 宫女福了个礼,急匆匆的去准备温开水。 “观音婢,你与玉儿怎么过来啦?” 没等长孙皇后开口,魏叔玉怒斥道: “我与母后为啥过来,父皇心里没点逼数吗?您多大的人呐,为了快活也不至于,一次性喝一樽补酒! 不是叔玉使用非凡手段,父皇恐怕一直被困在梦魇里,永远也醒不过来。” “额…”回想到晚上做的噩梦,李世民只感到一阵害怕。 李世民浑浊的眸光精光一闪,“玉儿,你…你怎么知道朕喝了一樽补酒,莫非你在监视朕??” 我尼玛。 魏叔玉气得不想理他! 狗岳父也太多疑了吧,竟然怀疑监视他。 “二郎你可不能冤枉玉儿,你喝多少补酒可是杨妃说的。” “哦…” “驸马爷,温水准备好啦。” 长孙皇后连忙接过去,伺候着李世民喝了点温水。 “吁” 李世民长吐一口气,“玉儿快给朕瞧瞧,为何朕浑身都疼,就连脸颊都疼得厉害?” 魏叔玉压根没动身,语气不屑道:“用得着检查嘛。公主府那补酒可不是浪得虚名,更何况父皇还足足喝了一樽。” 魏叔玉停顿了下,歪嘴笑得很有些贱嗖嗖,“父皇今晚只怕成了七次小郎君吧!” “额…” 李世民老脸一红,中气不足朝魏叔玉怒吼: “滚,赶紧给朕滚!!” 魏叔玉朝他竖了竖中指,“父皇您也太不讲胃口,等着吧,您迟早会再求到叔玉身上!” 喜欢。 第61章 告状李二的信任 魏叔玉回到公主府,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他刚钻进锦被里准备抱着长乐睡觉,怀里却钻进两个小团子。 “锅锅、锅锅”一个是魏小婉,另一个则是小兕子。 “额…你们不在公主床上睡觉,怎么跑到大床上?” “嘻嘻嘻…婉婉想跟嫂嫂一起睡,那样热闹极了。” “锅锅抱抱…小兕子怕怕。” 魏小婉一脸的不忿,她总觉得小兕子要抢她的锅锅。 哼,那小兕子抢婉婉的锅锅,婉婉就抢她姐姐。 “嫂嫂抱抱,婉婉要抱着嫂嫂睡。” 长乐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脑门上“吧唧”了下。 很快,两小只再次迷糊的睡过去。 长乐看着中间的两小只,想到以后她要给魏郎生好多孩子,心儿不由得痴了。 与魏叔玉、长乐的呼呼大睡不同,李世民却虎目无神的发着呆。 刚才的梦让他有种身临其境之感,那种恐怖的感觉他不想再遭受。 难道他玄武门之变所造的孽,要报应到他身上。 亦或是他想得太多的缘故? “二郎,妾身的力道如何??” 杨妃撒娇的声音,惊醒沉思中的李世民。 “嗯!!” 李世民舒服得差点叫出来。熟透的杨妃简直是男人恩物,床上的风情简直令他欲罢不能。 不是浑身像散架一般,他李世民指定会再次扑倒她。 “陛下,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世民搂着她腰肢的手一紧,两人间贴得更加紧密。 “爱妃生分了哇,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讲?” “还是算了吧,捕风捉影的事,妾身不敢讲。” 李世民被她勾起兴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说吧,朕不怪你。” 杨妃抬起头,小心翼翼道:“陛下,您不觉得魏驸马与皇后姐姐,关系太过亲密吗?” 李世民愣了下,旋即洒然一笑,“爱妃想多了吧。玉儿是观音婢的女婿,他俩亲密不挺好嘛。” “二郎,妾身说的亲密,可是男女之间的亲密呀!” “混账!!” 李世民暴喝一声,“谁在败坏观音婢的名声,朕查出来诛他九族。” 杨妃吓得脸色苍白,她没料到李世民格外信任长孙皇后。 看着欲言又止的杨妃,李世民冷冷开口,“说吧,谁在你耳边吹的风?” 杨妃纠结好一阵,最终还是说出来,“陛下,妾身觉得姐姐与魏驸马亲密了。您想想魏驸马送进宫的金银珠宝,这些年下来也有几十万贯。 听说魏驸马连魏府都没怎么照顾,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从那混小子抬棺劝谏开始,他对待长孙皇后就像牛犊情深。 放心吧,朕相信玉儿。爱妃不许再胡思乱想,否则朕会生气的。” 岭南的夜雨,似乎也被那隆隆的聚将鼓声震得稀疏了几分。 刺史府内,烛火通明。 冯盎重新挺直的脊梁,被烛火映照得格外清晰。 一道道军令如铁水流淌,注入每一位将领心中,点燃他们沉寂已久的战意。 随着“必胜”的怒吼响彻大堂,压抑许久的高州城,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 在雨夜中缓缓苏醒,露出森然的獠牙。 冯盎的目光落在冯智玳身上,那眼神饱含深意,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智玳,‘飞隼营’乃此战胜负之关键,务必精干、隐秘、迅捷。所需人手,除军中精锐斥候外” 冯盎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你从长安带回的那支护卫,若有擅长此道者,尽可调入其中。 魏驸马遣他们随你南下,想必亦是此意。” 冯智玳心头一跳,暗道老爹果然敏锐。 他所带回的那支二十人小队,个个沉默寡言,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行动间悄无声息,野外生存与追踪潜伏的本事,远超岭南军士。 最令他感觉暗暗心惊,是他们神鬼莫测的刺杀手段。 世间万物在他们手中,都能成为刺杀的工具。尤其是能飞天的热气球,更是此战斩首的关键。 此刻被父亲点破,他不敢隐瞒,立刻躬身: “父亲明察,确有此事。孩儿即刻去办,必使‘飞隼’如臂指使,洞察敌情于微末!” “嗯。”冯盎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信任儿子的能力,更隐隐感到魏叔玉此举背后,或许还有更深远的布局。 当务之急是将这四道连环计策,化作刀锋与罗网,将广州死死的困住。 广州城。 岭南最大的城市,如今却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 城墙斑驳,多处可见新近修补的痕迹,以及烟熏火燎的黑渍。 城头飘扬的,不再是唐军的赤色旗帜,而是几面风格迥异的杂色大纛。 有绣着狰狞兽首的俚人图腾,也有歪歪扭扭写着“替天行道”、“均平富”的粗布旗。 而最为醒目、占据中央位置的,则是一面底色暗红,绣着只抽巨大兀鹫的旗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给人一种蛮横与贪婪的气息。 这,便是犹人的标志。 大营设在广州都督府衙署。此刻,灯火通明的大堂内,气氛却远不如外面看起来那般“声势浩大”。 主位上坐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他皮肤黝黑粗糙,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棕黄色眸子闪烁着豺狼般凶狠狡诈的光芒。 他便是犹人势力的首领,自称“苍鹫王”的兀骨托。 身披抢掠而来的明光铠,却显得不伦不类。粗壮的胳膊露在外面,布满狰狞的兀鹫刺青。 下首左右坐着几人。一边是半汉半俚服饰的俚人峒主。他们身形剽悍,脸上刺着部落图腾,眼神却带着犹疑和算计。 为首者约四十许,面白微须、眼神闪烁,带着读书人的气质。 正是魏叔玉口中“失意士人”代表,自封“靖南将军”的刘明远。 右边则是几个犹人头目,个个凶神恶煞。 他们盯着俚人豪酋腰间的佩刀,和案几上的金银酒器,眼神贪婪。 “兀骨托大王…”刘明远端起酒杯,眼中满满都是得意。 “连日来我军连战连捷,冯盎那老匹夫龟缩高州。他们军心涣散,看来是真不行了。 广州城已被我等掌握,整个岭南指日可待。此乃大王神威,亦是诸位头领同心戮力之功! 刘某敬大王一杯!” “哈哈哈…说得好,指日可待!”兀骨托操着生硬的汉话,声如破锣。 他大笑着将杯中浑浊的烈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浓密的胡须流淌下来。 重重放下酒杯,铜铃般的眼睛扫过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贪婪: “冯盎老狗,不足为惧。这岭南的财富、土地、奴隶,都该是我们的。 刘将军,你答应本王的,拿下高州,岭南的盐场、港口,由我犹人勇士优先挑选。还有那些细皮嫩肉的汉人女子” 刘明远脸上笑容一僵,心中暗骂贪婪的蛮子。 当初为拉拢这股强大的战力,确实许下不少空头承诺。却不曾想兀骨托扮猪吃老虎,最后竟然让他摘了桃子。 如今兀骨托大肆索要,令他倍感压力。 “大王放心,刘某言出必践。待攻下高州,一切好说。 只是眼下,冯盎虽病,余威犹在,且高州城坚,强攻恐” “怕什么!”一满脸横肉的犹人头目拍案而起,操着更蹩脚的汉话吼道。 “唐军,废物!哨卡,粮仓,一打就跑,像受惊的兔子。 我们勇士,一个能打十个。直接杀去高州,砍下冯盎老狗的头,挂在城头。” 话音刚落,便立刻引来其他犹人头目的附和,一个个都嗷嗷怪叫起来。 像极了没开化的猴子!! 喜欢。 第62章 离间计简单好用 俚人峒主们互相交换下眼神,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和不满。 该死的犹人! 他们凶残贪婪、毫无军纪,攻城掠地后只知道烧杀抢掠,分赃时又极其霸道。 他们这些本地豪酋,本意是借犹人之力对抗冯盎,捞取更多利益。 如今却感觉有些引狼入室,甚至担心自己的地盘和部众,也被这些贪婪的豺狼盯上。 尤其是他们的虐杀,感觉就是故意似的。 刘明远心中更是烦躁! 强攻高州? 说得轻巧! 冯盎经营岭南数十年,根基格外深厚。高州更是他的老巢,岂是那么好打的? 该死的犹人只知蛮力,毫无谋略。 继续烧杀抢掠下去的话,好不容易聚起的“大势”,恐怕要被他们的贪婪和短视葬送了! “诸位头领稍安勿躁!” 刘明远提高声音,“高州城坚池深,强攻伤亡必大。 如今冯盎病重,军心浮动,正是我等施展攻心之计的良机。 我已派人四处散播消息,言朝廷苛待岭南,号召更多受压迫的俚汉百姓加入我等义军。 同时加紧对周边小股唐军,和依附冯盎的俚寨进行打击。剪其羽翼,断其粮道! 待其内部生变,或援军断绝,高州不攻自破。届时财富女子,任凭各位取用,岂不更好?” 刘明远这番话,半是安抚,半是画饼。 犹人头目们虽然不满,但听到“财富女子任凭取用”,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只是他们眼中的贪婪更盛! 俚人峒主们也微微点头,觉得刘明远此计更为稳妥。 兀骨托眯着眼,盯着刘明远看了半晌,冰冷眸光令他背脊发凉。 最终。 兀骨托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好,就依刘将军!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本王和勇士们的耐心有限。粮草、财宝、女人,要尽快送来。若是有人敢藏私” 兀骨托冷哼一声,手按在弯刀的刀柄上。 堂内气氛,瞬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 一犹人小头目急匆匆跑进大堂,在兀骨托耳边低语几句,同时递上个沾着泥土的皮囊。 兀骨托听着听着,脸上横肉猛地一跳。棕黄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爆射出骇人的凶光! 他一把抓过皮囊,粗暴地扯开。从中倒出几块黄澄澄的金饼,和一封被油纸包裹的书信! 金饼在烛火下闪耀着诱人光芒,但兀骨托的目光却死死钉在那封信上。 他不识字,但认得信封上特殊的火漆印记。 那是个盘蛇纹样,正是他手下探子汇报过的,与俚人峒主们秘密联络时使用的标记。 他猛地抬头,凶狠如饿狼的目光如锋,狠狠刺向对面那几个俚人峒主。 尤其是其中一个身材最为魁梧、与刘明远走得最近的峒主,黑石峒主岩豹! “岩豹!”兀骨托的声音如同地狱般,充满了暴戾的杀意。 “你…你竟敢背叛本王?!” 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兀骨托手中的金饼和信,以及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 刘明远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岩豹则一脸愕然和惊怒:“兀骨托!你胡说什么?什么背叛,本峒主岂是背信弃义之徒?” “哼…装得倒像!” 兀骨托猛地将手中的信和金饼,狠狠摔在岩豹面前的案几上。 顿时杯盘狼藉! “本王的勇士在城外巡逻时,从一鬼鬼祟祟的俚人奸细身上搜出来的。 是你的印,还有给冯盎老狗的密信。上面写着什么?要用本王和兄弟们的头,去换你的赦免与荣华富贵。 写着你们这群贪婪的土狗,早就私吞打下广州时缴获的最大一批财宝,藏在你们的狗洞里。” “什么?!”岩豹又惊又怒,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 “放屁!这是栽赃!我岩豹对天发誓,绝无此事。这…这印记定是有人伪造!” 岩豹看向那信。他虽不识字,但觉得那信笺和火漆确实制作精良,不似伪物。 其他几个俚人峒主也惊疑不定,下意识地离岩豹和刘明远远了几步。 犹人头目们则哗啦一下全站起来,手按刀柄眼神凶残地盯着岩豹等人,只等兀骨托一声令下就要动手。 刘明远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知道。 这绝对是冯盎的反击! 是离间计! 此计策是如此简单,但又如此狠毒精准,直指脆弱联盟最致命的信任裂痕! 他急忙喊道:“大王,这是冯盎的奸计!切莫中计,他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啊!” “自相残杀?”兀骨托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岩豹,庞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证据确凿!金饼是真,印记是真。密信在此,你还敢狡辩? 刘明远,是不是你指使的?你们这些汉狗和俚狗,早就串通好想坑害我犹人勇士!” “没有,绝对没有!”刘明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犹人头目们纷纷鼓噪起来,“大王,杀了这些叛徒。” 岩豹被逼得退无可退。他本就是桀骜彪悍之辈,此刻被如此污蔑威胁,血性瞬间涌上来。 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弯刀,“兀骨托!你别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 “找死!”兀骨托眼中凶光大盛。 巨大的弯刀已然出鞘,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岩豹头颅! “住手!”刘明远绝望地大喊。 但为时已晚! 大营内顿时一片刀光血影,瞬间撕裂广州城本就摇摇欲坠的联盟帷幕。 原本还算平静的广州城,因为大营的喊杀声,顿时变得骚动起来。 随着冯智玳的飞隼营,以及不良人武侯在城内纵火,贪婪与恐惧下的广州城顿时就炸了。 “兄弟们杀犹豕啊,他们竟然敢抢我们的钱财与女人。” “该死的犹人,你们竟然敢动刀子,真以为广州是你们的天下不成。” “区区几万人的犹狗,也想建国奴役我们,真以为我们俚汉好欺负。” “杀杀杀,为峒主们报仇!” … 城外五里,冯盎静静看着火光冲天的广州城,肃杀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 同时,心底也是无比的惊骇! 岭南的棋局,在魏驸马“离间犹酋,祸水南引”的计策下,正式滑向灭亡的深渊。 “大帅,城内‘飞隼’传出信息,可以攻城了。” 冯盎眸中精光一闪,“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不破广州城不退兵。” 喜欢。 第63章 城破攻下都督府 广州城内的骚乱,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爆燃成燎原之势。 冯盎精心布置的“飞隼营”与不良人武侯,如同最致命的毒刺,精准地扎在叛军联盟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们不仅四处纵火,制造更大的混乱。 更是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俚人、汉民和犹人势力交错的街区巷陌,用最简洁、最煽动性的语言不停煽风点火。 “兀骨托杀了岩豹峒主!” “犹狗说我们俚人都是叛徒,要抢光我们的东西!” “汉狗刘明远和犹人是一伙的,他们要把我们都卖了!” “杀犹豕!抢回我们的财宝和女人!” … 恐慌、愤怒、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恨,以及被贪婪和恐惧扭曲的人性,在火光和混乱的催化下彻底爆发。 原本就貌合神离、互相提防的俚人各部勇士,听闻自家头领被杀或被污蔑,瞬间红了眼。 他们不再理会“靖南将军”刘明远的号令,疯狂杀向那些同样被煽动起凶性的犹人。 广州城,座岭南曾经最繁华的城池,顷刻间变成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街道上,俚人勇士的图腾战刀与犹人弯刀猛烈碰撞,溅起刺目的火花。 巷子里,被犹人暴行激怒的汉民,操起扁担、锄头,与落单的犹人搏命。 至于依附于各俚人峒寨的小部族,也因首领立场或自身的遭遇,纷纷卷入战团。 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明晰的敌我阵线,只有最原始的仇恨和掠夺欲望。 火光映照着扭曲的面孔,惨叫声、怒吼声、兵刃交击声、房屋倒塌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联盟崩溃的最终挽歌。 城外五里,高坡之上。 冯盎身披明光铠,宛如一尊铁铸的战神。 他目光如炬,穿透夜幕,紧紧锁住火光冲天、杀声震野的广州城。 看着城内升腾的火焰,听到城内混乱的厮杀,心中对魏叔玉的惊骇更深一层。 好妖孽的魏驸马! 他运筹帷幄之间,覆手灭掉千里之外的犹豕与俚人。 “大帅!”一斥候飞马而至,滚鞍下跪。 “城内‘飞隼’信号!俚人与犹人彻底反目,各部乱战一团。 刘明远龟缩都督府,其部众或被裹挟内斗、或已溃散,城门守备形同虚设!” 冯盎眼中精光暴涨,仿佛沉睡的猛虎彻底苏醒。 “传令!”他声音如同沉雷滚过大地,带着必胜的信念。 “左军冯智戴,率本部精锐,攻东门。破门后直扑都督府,擒杀刘明远!” “右军冯智彧,攻西门。肃清残敌,控制粮仓武库。” “中军随本帅,直取南门。入城后,凡持械抵抗者,无论俚汉犹格杀勿论。” “冯智玳!” “末将在!”冯智玳精神一振,单膝跪地。 “你率‘飞隼营’余部,即刻潜入城中。首要目标,确认兀骨托生死行踪。 若其未死,务必缠住,待大军合围。其次引导各军,重点绞杀犹人军队。” “末将遵命!‘飞隼’必不负大帅所托。”冯智玳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鹰隼般的锐利。 便宜老弟啊,哥哥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失望。 “擂鼓!”冯盎横刀前指,声震四野: “全军出击!不破广州,誓不还师!” “咚!咚!咚!咚——!” 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瞬间压过城内的喧嚣。 紧接着是数万唐军将士压抑已久的怒吼,汇成一股撕裂夜幕的洪流: “杀杀杀——!” “杀杀杀——!” 蛰伏许久的猛兽,终于亮出最锋利的爪牙。 早已蓄势待发的唐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 在各级将领的率领下,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火光冲天的广州城猛扑而去。 冯盎亲率的中军,如同最锋利的矛尖,狠狠刺向广州南门。 城头上,稀稀拉拉的箭矢射下,显得慌乱而无力。 守城叛军早已被城内的巨变吓破胆,看着兵临城下的唐军,他们更是吓得浑身颤栗、面如土色! “天啦,是岭南王冯盎的冯家军,他们什么时候摸到广州城下?” “该死啊,咱们赶紧逃命吧,唐军的数量也太多了吧。” “呜呜呜…该死的犹豕,咱们这回被他给害惨啦。” “投降吧,说不定还能留条小命。” … “架云梯,撞门槌,上!”冯盎沉稳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依然清晰。 巨大撞门槌在数十名壮汉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轰鸣,狠狠撞向厚重的城门。 “轰轰轰!!” 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剧烈震颤,木屑纷飞。 云梯如同巨蟒般迅速搭上城头,悍不畏死的唐军锐卒口衔横刀,手脚并用往城头上爬。 “放箭,压制城头!” 唐军弓箭手阵列齐整,箭雨如飞蝗般泼洒上城头,顿时压制得叛军抬不起头。 “轰隆——!” 一声巨响,南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撞门槌彻底轰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城门已破,随我杀进去!”冯盎一马当先,横刀挥舞,率先冲入城门洞。 中军精锐如同钢铁洪流,随着冯盎汹涌而入,瞬间将试图抵抗的零星叛军淹没。 城内景象比想象中更加混乱和血腥。街道上尸体枕藉,火光熊熊,到处是捉对厮杀的俚人、犹人、汉民乱兵。 唐军的突然杀入,如同沸油泼进烈火。 “唐军,是冯盎的唐军!” “该死啊,他们什么时候进城,那些守城的将士都吃干饭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不甘心呐,才弄到手的美人还没享用呐。” “跟他们拼了!” … 混乱的呼喊声中,抵抗显得零散而绝望。 唐军训练有素,结成严密的战阵。长矛如林、刀光如雪,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沿着主干道稳步推进。 遇到小股抵抗,立刻以优势兵力碾压;遇到大股乱兵,则分割包围,迅速歼灭。 冯盎的目标明确,直插叛乱的心脏,广州都督府! 与此同时,左军冯智戴部以雷霆之势,攻破防御薄弱的东门。 冯智戴勇猛如虎,身先士卒的率领本部精锐,沿着最短的路径直插都督府衙署。 广州都督府衙署,象征着岭南最高权力所在的建筑,此刻却成为刘明远最后的囚笼。 府外,喊杀声越来越近;府内,仅存的数百名心腹亲兵面如土色,人心惶惶。 刘明远瘫坐在刺史府的官位上,华丽的“靖南将军”袍服沾满灰尘和酒渍。 此刻他脸色惨白如纸,手里死死攥着把镶金嵌玉的宝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完了…一切都完了! 苦心经营。 拉拢俚酋。 引犹入室… 好不容易占据广州,眼看就要裂土称王。 却在一夜之间,被冯盎如此轻易地翻盘! 该死的冯盎呐,多好的裂土封王机会,为什么就不配合呢? 他原以为的谋算,在冯盎大军面前,简直就成为笑话中的笑话。 他恨! 他不甘心! “将军,冯智戴杀过来了,快…快顶不住啦!”一浑身是血的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 刘明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顶不住也要顶!给我放火,把府库里的火油都搬出来。烧,烧光这里!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然而。 他疯狂的命令并未得到执行。亲兵们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他们跟随刘明远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陪他一起化为灰烬。 当冯智戴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身血腥煞气撞破议事厅大门,仅存的抵抗瞬间瓦解。 “降者不杀!”冯智戴声如洪钟,手中滴血的长槊指向刘明远。 “当啷!”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兵器。 紧接着。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刘明远身边的亲兵,纷纷弃械跪地。 刘明远孤零零地站着,看着那张充满年轻锐气的脸庞,眼中充满怨毒和不甘。 他猛地举起宝剑,不是冲向冯智戴,而是横在自己的脖颈间。 “冯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冯家——!”凄厉的诅咒声戛然而止。 锋利的剑刃割开喉咙,鲜血喷溅在象征着他野心的官椅上。 冯智戴看着他的尸体,眼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厌恶。 “清理干净,控制都督府,搜捕残敌。” 喜欢。 第64章 杀戮犹人的末日 广州城。 混乱厮杀中,最凶悍也最狡猾的,无疑是犹人首领兀骨托。 当大营内讧爆发,岩豹被他一刀劈死。 俚人与犹人彻底撕破脸皮,同时也意味着混战开始。 兀骨托知道大势已去。作为贪婪而机敏的枭雄,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拼命,而是逃命! 深知他手上沾满汉人和俚人的血,一旦落入任何一方手中,都必死无疑。 在亲信死士的拼死护卫下,兀骨托带着最核心的几十名犹人勇士,朝着相对僻静的北门方向亡命奔逃。 他盔甲歪斜,脸上溅满不知是谁的鲜血。棕黄色的眼珠里凶光不减,但更多的是仓惶。 “快,从北门出去!进了山,唐军就奈何不了我们。”兀骨托用犹语嘶吼着。 他熟悉岭南的山林,只要逃出去,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然而他低估冯盎的决心,更低估不良人精锐的可怕。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北门瓮城时,死神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咻!咻!咻!”数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响起。 跑在最前面的几名犹人死士,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借着城门洞内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他们咽喉或心口位置,插着造型奇特、泛着幽蓝光泽的弩箭。 “有埋伏!”犹人勇士惊骇大叫,纷纷举刀护住兀骨托。 黑暗中,十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浮现。 他们身着紧身夜行衣,脸上涂抹着油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动作迅捷如豹,配合默契得宛如一个人。他们或持唐横刀,或用奇门兵器,或再次扣动手弩机括,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是唐军精锐中的精锐!”犹人勇士惊恐万状。 他们不怕正面对砍,却对无声无息、神出鬼没的刺杀恐惧到骨子里。 兀骨托又惊又怒,挥舞着巨大的弯刀,试图劈开一条血路。 他的刀法凶悍、力量惊人,逼得两名不良人武侯不得不暂避锋芒。 但更多的武侯如同附骨之疽,从刁钻的角度发起攻击。 “噗嗤!”一细长三棱刺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穿一名试图为兀骨托挡刀的勇士肋下。 “咔嚓!”另一名武侯如同猿猴般从侧面低身滑过,短刃精准切断一犹人勇士的脚筋。 “啊!”惨叫声中,又有两人倒下。 兀骨托身边的护卫,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心寒。 他狂吼着,试图用蛮力冲开包围圈。 就在这时。 一冰冷的声音在他侧后方响起,用的是生硬的犹语: “苍鹫王,既然敢在大堂作乱,那就将性命留下来吧。!” 兀骨托猛地回头。一道黑影如同大鹏般从城门上方的阴影处凌空扑下,一抹寒光直刺他的后颈。 来人正是冯智玳! 兀骨托亡魂大冒,凭借野兽般的直觉,拼命向旁边一滚。 “嗤啦!”短刃划开他肩部的皮甲,带起一溜血花。 冯智玳一击不中,落地如狸猫般轻盈。 他没有丝毫停顿,手中短刃化作一片寒光,招招不离兀骨托要害。 周围不良人武侯不断骚扰,竟将凶悍的兀骨托死死缠住。 “保护大王!”仅存的几名犹人死士拼死上前,但立刻被其他武侯截住绞杀。 兀骨托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绝望。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让他动作开始变形。 他知道,今天恐怕在劫难逃。绝望之下,凶性彻底爆发。 “一起死吧!”兀骨托狂吼一声,不再防御。 巨大弯刀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完全不顾冯智玳刺向他的短刃,全力劈向冯智玳的头颅! 冯智玳瞳孔一缩! 电光火火间,他身体极限后仰,同时左手猛地掷出一物。 “当!”弯刀擦着他的鼻尖劈落,砍在地上火星四溅。 “噗!”冯智玳的短刃,深深刺入兀骨托的肋下。 几乎同时。 “嗤”的一声轻响,冯智玳掷出的淬毒袖箭,精准射入兀骨托的脖颈! 兀骨托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劈刀的姿势瞬间凝固。 棕黄色的眼珠难以置信地凸出,死死瞪着冯智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摇晃了几下,最终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冯智玳喘着粗气,看着兀骨托的尸体,眼神冰冷。 “确认目标已死,割下首级带走。其余人,清理战场,继续搜捕犹人残部!”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岭南厚重的雨云,艰难洒落在广州城头时,城内的厮杀声已经渐渐平息。 只有零星的抵抗和追捕,还在城内的角落不时上演。 唐军的赤色旗帜,重新飘扬在残破的广州城头,取代杂色大纛和狰狞的兀鹫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夹带着焦糊味和雨水的气息,令人作呕! 街道上,一部分唐军正在清理战场。还有一部分驱赶着俘虏,清理尸体到城外的乱葬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幸存百姓或麻木地看着这一切,或在断壁残垣间哭喊着寻找亲人。 曾经繁华的岭南大城,在战乱影响下满目疮痍。 冯盎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行在狼藉的主街上。 目光扫过废墟和哭泣的百姓,胜利喜悦被眼前的惨状冲淡许多。 该死的犹人,杀一百遍都难解心头之恨! “父帅!”冯智玳快步走来,身上带着浓重的杀气。 身后一名亲兵捧着个木盒,里面正是兀骨托那狰狞的首级。 “兀骨托已授首,其核心党羽尽数伏诛,‘飞隼营’正在配合各军清剿残敌。” 冯盎看了眼那首级,却并无多少喜色。 “做得很好。此獠首级,稍后传示各门,以安民心。” 他顿了顿,看向冯智玳,“智玳,此战你与‘飞隼营’当居首功。魏驸马所遣之人果然了得。”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那些来自长安的神秘护卫,所展现出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是,父亲。若无驸马所遣精锐相助,要缠住甚至格杀兀骨托,恐非易事。”冯智玳也心有余悸。 “刘明远呢?”冯盎问。 “自刎于都督府。”冯智戴的声音传来。 他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风尘和肃杀,“其部众或死或降,都督府已在掌控。” 冯盎嗯了一声:“将其尸首收敛,与兀骨托首级一并示众。 传令下去,张贴安民告示:首恶已诛,胁从不问。凡放下兵器者,可归家安业。 各部约束军纪,敢有扰民劫掠者,军法从事。即刻组织人手,扑灭余火,救治伤患,清理街道。” “遵命!”冯智戴、冯智玳齐声应道。 两兄弟刚领命离开,陈龙树与宁长真的队伍,押着大量犹人俘虏过来。 “大帅,这些犹豕该如何处置??” 冯盎目光落在鹰钩鼻、黑黄相间发色的犹人身上,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像牲口般被驱赶的犹人,他们此刻表现得像鹌鹑一般。 此刻他们别提有多恐惧,刚才他们直接被唐人杀怕了、杀胆寒了。 广州城内十几万犹人,一下子被唐军歪了一大半。 该死啊! 他们犹人不过是想要点地盘生存,为何就如此难呐。 “呜呜呜…饶命啊大帅,我们是爱大唐的啊。” “都是那兀骨托迫使我们造反,我们一点都不想造反,我们时时刻刻以唐人自居呐。” “是啊,大帅饶命啊,我们愿意归顺大唐,做大唐的良民。” “尊敬的大帅,我们愿意成为您的仆从,只求能活命而已。” … 看着痛哭流涕的犹豕,冯盎冷笑一声,“来人,按魏驸马的意思,将所有犹人打为奴隶。 将他们脸上烙上‘囚’字,然后押着他们修筑广州至长安的驰道!!” 喜欢。 第65章 态度大变有隐秘 当岭南的血火在黎明中渐渐冷却,数千里外的长安城,才刚刚从沉睡中苏醒。 晨光温柔洒在巍峨的宫阙上,琉璃瓦反射着金色的光芒,看上去格外的美仑美奂。 公主府,魏叔玉寝宫。 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魏叔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便是长乐恬静的睡颜。 然而。 他并没感受到预想中的温香软玉,反而觉得胸口沉甸甸的,有点喘不过气。 低头一看,魏小婉像只小树袋熊一样,半边身子都趴在他胸口。睡得小嘴微张,口水将他蜀锦睡衣打湿一小块。 另一边,小兕子则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粉嫩小脸蛋贴着他的臂膀。 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覆盖下来,睡得无比香甜。 魏叔玉哭笑不得。昨晚两小只钻进来后,本想等她们睡着后抱回偏殿,结果他自己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刚动小兕子就皱了皱小鼻子。 她抱得更紧,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锅锅…别走” 旁边的魏小婉似乎也被惊动,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咂吧着嘴巴继续睡。 长乐被细微的动静弄醒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魏郎一脸无奈又宠溺。等长乐看到他胸前的两个“小挂件”,不由得莞尔一笑。 长乐轻轻侧过身,将被魏小婉压着的锦被拉好,又温柔拂开小兕子额前柔软的碎发。 “吵醒你了?”魏叔玉压低声音,语气格外温柔。 长乐摇摇头,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没有。看着她们这样睡着,真好。” 顿了顿,长乐脸颊微红,声音更低,“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这样缠着你吧?” 魏叔玉心中一暖,隔着个小团子,伸手握住长乐放在锦被外的手。 “嗯,咱们生十个八个,让他们天天这样缠着我。” 长乐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脸上红晕更甚,心里却甜丝丝的。 两人静静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享受着‘大战’后难得的温馨晨光。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幔,在寝殿内洒下柔和的光斑,一片岁月静好。 然而,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陛下驾到——!”殿外,宫女彩云的唱喏声突兀响起,打破室内的温馨。 魏叔玉和长乐都是一愣,父皇怎会如此早就来公主府?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疑惑。魏叔玉下意识地想坐起身,无奈被两个小家伙缠得死死的。 “别急…”长乐安抚性捏捏他的手。 “父皇许是有什么急事,或是想兕子了。” 说完她轻轻拍拍魏小婉和小兕子,“婉婉,兕子,醒醒了,陛下来了。 两个小团子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哼哼唧唧地不愿起来。 “不嘛…婉婉还想抱着嫂嫂睡。”说完就滚进长乐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锅锅抱抱,小兕子要起床给父皇请安。” 魏叔玉‘吧唧’一口,抱着小兕子起了身。 就在李世民等着不耐烦时,魏叔玉、长乐以及小兕子总算走进偏殿。 李世他今日未着龙袍,只穿了一身常服。 他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眼下的乌青显示他昨夜并未睡好。 看到可爱的小兕子,李世民的眼神柔和了一瞬。 当他看到混小子与长乐紧握双手,以及长乐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时,杨妃昨夜那带着钩子的话语,又不合时宜地在他耳边响起: “…陛下,您不觉得魏驸马与皇后姐姐,关系太过亲密吗?” “…妾身说的亲密,可是男女之间的亲密呀!”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猜疑,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呀…父皇早呀。”小兕子小大人似的行个礼,“噔噔噔”的扑进李世民的怀里。 “参见父皇。”魏叔玉和长乐跟着躬身行礼。 “免礼。”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扫过魏叔玉略的脸,最终落在小兕子身上。 “明达,昨晚睡得可好?有没有怕怕?” 小兕子立刻张开小手,奶声奶气地求抱抱: “父皇,明达昨晚跟锅锅姐姐睡,不怕怕。锅锅抱抱,暖暖的!” 李世民弯腰将她抱入怀中。小兕子身上带着被窝里的暖香,软软地依偎着他,让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看向魏叔玉,状似随意地问道: “叔玉,朕听闻岭南冯盎那边,似乎有军报传来?情况如何了?” 魏叔玉心中一动。陛下这么早亲自过来,果然不只是看女儿。 “回父皇,昨夜确实收到岭南八百里加急。耿国公按既定方略成功离间叛军,引发其内讧,并趁乱挥师攻城。 初步战报:广州城已克复,叛首刘明远自尽,犹人首领兀骨托伏诛!” “哦?”李世民眸中精光一闪,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好,冯盎不负朕望。玉儿与房相、药师制定的计策,果然奏效!” 魏叔玉歪嘴一笑,赶紧拍着马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全赖父皇运筹帷幄,耿国公指挥有方,将士用命。” “嗯!”李世民点点头,抱着小兕子踱了两步。 “那…后续呢?冯盎打算如何处置残局,尤其是那些俚人峒主与犹人残部?” 魏叔玉敏锐地捕捉到,便宜岳父目光深处的那一丝异样。 他今日的状态有些不对啊,不仅仅是关心岭南战事那么简单。 “回父皇,冯国公已经着手安民、肃清残敌、稳定广州。对于参与叛乱的俚人峒主,全部严惩以儆效尤。 至于犹人残部…” 魏叔玉顿了顿,“它们乃大唐心腹大患,其性贪婪凶残、睚眦必报。冯国公正全力清剿,务求斩草除根。 至于所俘获的犹豕,冯国公已将它们全部打为奴籍。脸上烙上‘囚’字后,修筑广州至长安的驰道。” “哈哈哈…好好好!” 李世民抚掌大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外来的犹豕也敢立国,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李世民有些忘形,抱着小兕子的手下意识紧了些,勒得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父皇” 李世民猛地回神,连忙松开手,掩饰性地咳嗽一声: “长乐,照顾好兕子和你自己。朕还有朝务,先回宫了。” “儿臣恭送父皇。”长乐和魏叔玉连忙行礼。 李世民抱起小兕子,在她脸颊上轻轻贴了贴,又深深看眼长乐。 然后大步离开了。 看着李世民的背影,长乐颇有些担忧: “魏郎,父皇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魏叔玉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无妨,许是岭南战事初定,陛下思虑过多。也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魏叔玉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警铃大作。 便宜岳父今天的眼神格外不对,里面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喜欢。 第66章 父皇您该禅位了 贞观十三年,春夜。 长安宫禁深处,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刻。 甘露殿寝宫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着,却关不住里面传出的压抑喘息声,以及断断续续、饱含惊悸的嘶哑呓语。 “大…大哥…元…元吉…莫过来!” 那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濒死般的恐惧,随即又化作一串模糊不清的咕哝。 “血…全是血…好多血!杨广…你也来了?” 守在门外宦官高重,如同泥塑木雕。他低垂的眼睑下,脸皮因殿内每一声痛苦呻吟而微微颤动。 身后侍立的小黄门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生怕惊扰门内那九五之尊的噩梦,更怕引火烧身。 殿内。 龙涎香浓郁得几乎凝滞,却压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病榻上的沉浊气味。 宽大的御榻上,李世民裹在厚重的锦衾中,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微微抽搐。 他双颊深陷,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更是骇人的青黑色。 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惊惶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汗珠混着油脂,从他额角、鬓边不断渗出,浸湿明黄色的软枕。 又一噩梦的浪头将他彻底吞噬。眼前不再是熟悉的甘露殿承尘,而是玄武门那冰冷湿滑的青砖地。 殷红的血泊漫延开来,浓稠得化不开。李建成、李元吉以及他们的子嗣,一个个化身厉鬼,残肢断臂的朝他围过来。 “大哥我…我错了…呜呜…” 血泊里猛地浮起另一张脸孔,浮肿而惨白,正是被宇文化及用白绫绞杀的隋炀帝! 杨广那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充满嘲讽的诡笑。 “啊——!” 李世民浑身剧震,从榻上猛地弹坐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单薄的中衣,黏腻中带来一阵阵恶寒。 “陛下,陛下!” 高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强自镇定的焦急,“可要传御医?” “嗬……”李世民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涣散地扫过寝殿。 那些熟悉的紫檀家具、墙壁上悬挂的舆图、案几上的奏章,此刻都蒙上层阴森怪诞的轮廓,仿佛随时会化作索命的厉鬼。 李世民猛地闭上眼,杨广那张惨白浮肿的脸,又在无边的黑暗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巡幸江都,站在隋宫故址的断壁残垣间。江南的暖风拂过,带来的不是春意,却是历史深处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一刻。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腊月的朔风更刺骨,瞬间攫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李世民清晰地感觉到,辉煌煊赫的帝业之下,是至亲骨血和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深渊。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李世民猛地伏在榻沿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涩的苦水。 李世民瘫软下去,像一截被彻底抽空力气的朽木。重重跌回锦被之中,只剩下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 “快…快传御医!” 甘露殿外。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肃立不语,个个眉头深锁,让周围的空气沉重得凝固起来。 天光艰难撕破深沉的夜幕,不过殿内却被浓重的阴影,以及药石的气味所笼罩。 孙思邈白发微乱,一身半旧的青布道袍,正凝神为李世民诊脉。 他指尖下的脉象,浮滑中带着沉滞,时快时慢。 如同被惊扰的乱流,正是心胆俱虚、神魂不守的恶兆。 老神仙眉头紧锁,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前所未有的凝重。 难办啊! 这种症状非药石能医,真没想到陛下的心病竟如此严重。 侍立在旁的太子李承乾,面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泄露着内心的惶恐。 长孙皇后以及其它嫔妃,个个脸上都是愁容。 谁能想到一向健壮如牛的陛下,竟一下子就病倒了。 病倒就算了,居然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孙思邈缓缓收回手,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那叹息仿佛带着千钧重担,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陛下此症…” 他语气格外沉重,“非寻常风寒邪祟。乃是心神耗竭,胆气大伤。惊怖之邪深伏脏腑,药石……恐难速效。 需得静养,绝忧思,戒惊恐…”后面的话孙思邈没再说下去。 但那未尽之意,在场众人都清楚。再这样下去只会油尽灯枯,不过是早晚之事。 绝望的阴云,瞬间笼罩了整个甘露殿。 李承乾身体一晃,若非身后的太监眼疾手快,几乎要软倒在地。 长孙皇后心中一慌,忙不迭开口问: “孙神医,您…您也没办法吗?” 孙思邈苦涩摇摇头,“心病难医啊!” 他似乎想到什么,忙不迭开口道:“娘娘,这天下能医陛下者,非魏驸马莫属呐!” “玉儿他??” 长孙皇后似乎抓到救命稻草,“没错,玉儿他肯定行。记得太上皇那年都要崩了,玉儿硬是用换血秘术,让太上皇又多活几年。” 李承乾猛地一拍大腿,“母后,孩儿怎么没想到哇!妹夫他神鬼莫测,父皇这点病对他而言,压根不在话下!” 病榻上的李世民,垂死病中惊坐起,“观音婢,快…快召玉儿进宫给朕治病。” 长孙皇后安抚性拍拍他的手,“二郎放心,妾身这就安排玉儿进宫。” 小半个时辰后。 殿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带着几分独特慵懒腔调的声音,穿透了压抑的空气。 “呀…诸位叔伯,你们站在外面面壁思过吗?” 房玄龄、魏征等人的脸皮抽搐不停。陛下病得都要挂了,混小子还有心思开玩笑。 “玉儿你莫胡说,赶紧…” 魏征的话音未落,殿门轰然大开,“玉儿,还不赶紧过来!!” 魏叔玉谄媚的跑过去,笑嘻嘻的请了个安。 “母后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 “哼!!” 长孙皇后傲娇的别过脸,紧接着冷哼一声,“还愣着作甚,赶紧过去给你父皇把把脉。” 魏叔玉步履轻快地走到御榻前,目光扫过李世民枯槁灰败的病容,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父皇,几天不见,您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逼样!!” 轰!! 甘露殿内直接炸了。 众嫔妃与李承乾,一脸无语的看着魏叔玉。不愧是抬棺劝谏的魏叔玉,他真是啥话都敢说呐。 “叔玉……”李世民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目光落在魏叔玉身上。 他声音嘶哑微弱,带着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你…你来了…快…快救救朕!” 魏叔玉直起身,目光看向榻边脸色铁青的孙思邈。 “孙道长,将陛下的情况说一下吧!” 孙思邈叹口气,将李世民的情况讲了遍。 “孙老神仙诊断无误,岳父这病根,确实不在皮肉筋骨。” 魏叔玉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向前一步,径直坐在榻前的锦墩上。 他伸出手指,动作自然得如同拂去衣上微尘,直接搭在李世民的脉搏处。 指尖下的脉象,混乱、虚弱、跳脱不定,如同惊弓之鸟。 魏叔玉的指尖微微加力,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探寻更深层的东西。 整个甘露殿,静得只剩下李世民粗重艰难的喘息声,以及魏叔玉平稳悠长的呼吸。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在搭在帝王脉搏的手指上。 突然,魏叔玉睁开了眼。 迎着李世民充满求生渴望的目光,唇边那抹笑意似乎加深些许。 然后。 用清晰得如同玉磬敲击,足以让每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父皇,您这心病药石难医。依小婿愚见,您…您该禅位了。” 第67章 开天眼见钱眼开 “轰——!” 仿佛有道九天惊雷,直接在甘露殿内炸开! “放肆!” “狂悖!” “魏叔玉!你安敢如此!” 数声惊怒交加的厉喝,几乎同时炸响。 长孙无忌须发戟张,疾步冲进甘露殿内。 目眦欲裂的指向魏叔玉,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当场洞穿。 回过神的房玄龄等人亦是面色剧变,眼神锐利如刀。 就连侍立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也被石破天惊的言语惊得浑身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骇然的苍白。 殿内如同沸油入水,瞬间炸开了锅! 空气被惊怒,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彻底点燃。 病榻上的李世民,在最初的巨大冲击后,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惊骇褪去。 然后飞快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有被冒犯的帝王之怒,有被戳破心事的狼狈。 但更多则是他被拍醒的茫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解脱? 魏叔玉仿佛置身于风暴中心的礁石,脸上从容的笑意丝毫未变。 李世民忍住心底的失落与不甘,“玉儿,真到了要朕禅位的地步?” “父皇稍安勿躁。” 魏叔玉声音不高,却压过殿内的嘈杂,“小婿话还没说完呢。” 说完目光平静的看向李世民,在他惊疑不定与茫然交织的眼神中,竖起五根修长的手指。 在凝滞的空气中晃了晃,嘴角勾起一个更明显的弧度: “五十万贯。父皇只需拨付小婿五十万贯,用以修筑长安直达松州的驰道。 小婿保证让父皇的‘心病’药到病除,更能为大唐铺就一条前所未有的通途大道! 如何?” 五十万贯? 修驰道? 治病? 匪夷所思的转折,让刚刚怒发冲冠的重臣们,瞬间集体失语。 一个个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只能愕然地张着嘴。 他们看看魏叔玉,又看看御榻上的皇帝,脑子彻底转不过弯来。 这…这都哪跟哪? 一旁的孙思邈,恨不得此刻化作鹌鹑,整个人能埋进土里才好。 同时他格外好奇。魏驸马既然敢狮子大开口,莫非他真有治疗心病的良方? 不仅大臣们懵逼,李世民同样格外懵逼。 果然拉了坨大的等着他。混小子死要钱的性子,真不知是随了谁。 该死啊,只怕不出五十万贯的血,混小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只是他有些领不悟,既然他的心病能医好,为啥还要他禅位?? 李世民死死地盯着魏叔玉,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水,暂时浇熄了心头的惊怒火焰,只剩下疲惫和深深的无力感。 “玉儿…” 李世民咬着牙,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是在戏耍于朕,还是觉得朕…朕已糊涂至此?” “小婿不敢。” 魏叔玉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目光坦荡得如同秋日晴空。 “岳父此病,根源在于‘心结’二字。扬州之行,触动旧事,忧惧成疾。 所思所想,无非身后功过。无非煌煌帝业是否也如杨广一般,最终落得个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轰!! 李世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一脸惊骇的看着魏叔玉。 混小子真是妖孽呐,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心病还须心药医。”魏叔玉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父皇若能‘放下’,此病自愈。小婿口中的‘放下’,并非要陛下舍弃江山社稷于不顾。而是一种姿态,一种心境。” 李世民脸色煞白,苦笑着摆摆手,“朕若是能有那种心境,岂能被邪秽上身而染噩梦。” 长孙皇后倒是无条件相信魏叔玉,连忙柔声劝道: “二郎的身子要紧,你就听玉儿的话吧!他不就是要五十万贯修路嘛,让户部拨给他便是。” “肤浅!” 李世民难得呵斥一声,他可从来没对长孙皇后疾言厉色过。 “这两年虽说风调雨顺,但让户部一下子拿出五十万贯,大臣们压根不会答应。” 魏叔玉耸耸肩,“父皇,大臣们要是不答应,看来他们是不想让您的病好呐。” “额……”几位宰相满脸无语。 他们见过不要脸的,但没料到魏叔玉如此不要脸。 啥叫不给钱就是不想圣上病好,完全是道德绑架嘛。 真要是为圣上好,狗东西不应该无条件先治圣上嘛。 “陛下可先行下旨昭告天下,言明因龙体抱恙,需静心调养。将国事暂托太子监国,诸宰辅辅政。 陛下您只需高居深宫,颐养天年,静观其成。此即‘禅’其位之‘劳’,而非其‘名’与‘实’,此乃‘精神禅位’之法。” “精神禅位?”李世民喃喃自语,不由得长松一口气。 刚刚他还真以为混小子,是逼迫他退位呐。 “正是!” 魏叔玉趁热打铁: “陛下只需做‘放下’的姿态,心结便解了大半!再辅以小婿的调养之法,何愁龙体不愈? 至于那五十万贯,用来修长安至松州驰道。表面是为便利商旅、巩固边防,实则是为‘石漆’!” “石漆??” 房玄龄猛拍大腿,“就是能用来修路的石漆!” 魏征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玉儿,你不会想在长安与松州间,全部用石漆修条路吧?” “对啊!” 魏叔玉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石漆生于松州附近,色黑如漆。若将此物用于驰道铺设,可令道路坚如磐石,风雨不侵。 此乃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之基业!陛下拨此款项,一则解心结,二则立不世之功业。三则…嘿嘿…” 他话锋一转,又带上点狡黠,“小婿这诊金,也算收得心安理得。岳父大人,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啊!” 房玄龄愣了下,不解的问: “魏贤侄,既然你准备用那五十万修驰道,诊金之说谈何而来?” 魏叔玉笑而不语。他在意的压根不是那区区五十万贯,而是让更多的铜钱流通起来。 就像后世的大基建一般,通过朝廷的投资来让经济活跃起来。 甘露殿内,一片死寂。 重臣们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茫然、深思,还有被大胆构想所触动的涟漪。 李世民靠在软枕上,胸膛的起伏似乎平缓一些。 “房相,魏驸马的提议你怎么看?” 房玄龄一脸幽怨的看向魏叔玉。如果不赞同的话,天知道会不会被扣上不救陛下的帽子。 倘若答应的话,朝廷今年只怕又要勒紧裤腰带,过上一段苦日子。 “陛下龙体要紧,老…老臣觉得可行。” 房玄龄话音刚落,长孙无忌连忙开口附和: “陛下,微臣觉得房相所言甚是,陛下的龙体要紧。” 李世民愣了下,赞许看眼老阴比后,转头又看向魏征。 “魏卿家,你有何看法??” 作为老狐狸,魏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陛下,从国库拨走五十万贯,只怕今年朝廷什么事都做不了。” 说完他看向魏叔玉,厉声呵斥,“逆子你胡闹什么,赶紧给陛下治病!”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阿耶您知道不,有个成语叫见钱眼开。倘若那五十万贯没到位,只怕儿臣的第三只眼开不了哇。 孩儿第三只眼开不了,自然不知道医治心病的方子咯。” “啥??” 魏征都快气炸了。 神尼玛的见钱眼开,他魏征咋就不知道还有这种解释? 第68章 杀神奇特的方子 甘露殿内沉重的气氛,压抑得隔绝外界的喧嚣。 李世民疲惫地闭着眼,枯槁面容在昏暗烛光下更显灰败。 最终他有气无力的长吐一口气,“玉儿,那五十万贯朕答…答应了,快说说治疗的方子吧!” 魏叔玉耸耸肩,“父皇,治疗您的方子很简单,儿臣担心说出来后父皇不认呐!” 什么!! 殿内众人都惊懵了。 所有人无力的看着魏叔玉,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我尼玛。 御医与孙神医都束手无策的心病,魏大朗竟大言不惭的说极其简单? 还让不让人活,显得他们都像废物一般。 “玄龄,赶紧让户部将五十万贯的批条,办好后交给玉儿。” 房玄龄心情复杂看眼魏叔玉,转头离开甘露殿。 一刻钟后,魏叔玉美滋滋的将五十万贯的批条收进怀里。 “玉儿,赶紧说吧,二郎的梦魇之症该如何医治?” 魏叔玉走到孙思邈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叮嘱两句。 孙神医点点头,担心的看眼魏叔玉后,转身去准备他需要的汤药。 “父皇,您的病根在神魂惊怖。除药石之力外,还需要非常手段。” 李世民不解的看着他,“非常手段??” “没错,就是非常手段。父皇睡觉时,需得请两位杀神,以无边杀气镇守宫门,驱散邪祟魍魉。” “过个十天半个月,等父皇您的神魂养好,自然不再惧怕那些邪秽。” “杀神?”李世民勉强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满是困惑。 长孙皇后眉头紧锁:“玉儿此言何意?莫非是张贴画像?” 魏叔玉摇头,嘴角勾起丝奇异的弧度:“画像岂有真神之威?要请活的,杀气冲霄的杀神。” 众人一脸懵逼看着魏叔玉,总觉得他完全是胡来。 这年月哪里有神,完全是糊弄愚民的说法罢了。 魏驸马为了那五十万贯,简直就是胡来啊。 长孙无忌则心里窃喜不已。等狗东西的方子不奏效,他肯定第一时间让圣上,下旨抄他满门! 李世民不想继续被噩梦所困,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玉儿快说说,去哪里请杀神?” 魏叔玉转向侍立一旁的高重: “速请鄂国公尉迟敬德、翼国公秦琼,披挂全副甲胄,持兵刃即刻入宫觐见! 就说陛下有旨,命他们来‘守门’!” 命令突兀至极,众人一时间一时愣住。 李世民虚弱地抬了抬手:“照…照驸马说的…办。” 高重领命离开后,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 孙思邈配药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魏叔玉。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眉头拧成疙瘩。魏大朗先是惊世骇俗提“禅位”,紧接着索要天价修路,现在竟调两位国公来“守门”? 简直是荒谬绝伦! 片刻后。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殿门被推开,两道如同铁塔般的身影踏入。 尉迟敬德一身乌金玄甲,手持粗长的水磨钢鞭,面色黝黑。虬髯戟张,浑身煞气如刚从尸山血海中踏出! 秦琼身着明光铠,手持一对瓦面金装锏。腰背挺直如枪,眼神锐利如鹰,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勇之气扑面而来! “臣尉迟敬德、秦琼奉旨觐见!” 两人甲胄铿锵,兵刃寒光凛冽,那百战余生的浓烈杀气瞬间充斥整个甘露殿。 看着面容枯槁的李世民,尉迟恭与秦琼两人都惊呆了。 “陛…陛下,您…您怎会病得如此严重?” 一国之君的身体健康,关乎到社稷的稳定,李世民的病情自然只有些许人知道。 李世民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朕…朕得了心病,被邪秽入侵神魂,需要两位爱卿为朕把守殿门。” 尉迟恭胸膛拍得震天响,“能为陛下守门,是老臣的荣幸。” 三人没寒暄几句,孙思邈配置的药也熬制得差不多。 “父皇乖,将药喝完后好好睡一觉。” 说完魏叔玉指那扇紧闭的巨大殿门,对尉迟、秦二人朗声道: “有劳二位国公!请即刻立于殿门两侧,持兵刃,守此门户。 无论听到殿内有何动静,纵是地动山摇,也绝不许任何‘东西’闯入。” 尉迟敬德与秦琼虽不明所以,但为陛下守护寝宫,岂有半分犹豫? 两人轰然应诺,声若雷霆:“末将遵命!” 随即转身,大步流星走向殿门。尉迟敬德往左一站,秦琼往右一立,如同两尊铁铸的煞神! 钢鞭斜指地面,金锏交叉胸前。双目圆睁、虬髯怒张,浑身杀气再无收敛,如同实质般汹涌澎湃。 等便宜岳父喝完药,打个哈欠后神情松懈下来。 众人目睹眼前的一幕,脸上只剩极致的震惊! 长孙无忌原本讥讽的神情,瞬间便僵住,脸上写满了“这也可以?”的荒谬感。 房玄龄与魏征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言喻的惊诧。 见多识广的老神仙孙思邈,捋须的手此刻停在胸前,眼中精光爆闪的盯着魏叔玉。 妖孽,魏驸马好妖孽的手段! 最震撼的莫过于李世民!当尉迟敬德和秦琼那滔天的杀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他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震! 连日来那如同附骨之蛆、时刻缠绕着他的阴冷恐惧感,竟被这股至刚至阳、霸道无匹的煞气瞬间冲散大半! 一股久违的安心感,夹杂着困意袭来,让他一下子沉睡过去。 魏叔玉小声叮嘱,“都出去吧,让父皇好好睡上一觉。” 等众人离开甘露殿,高重连忙谄媚笑着关上殿门。 长孙皇后依旧有些担忧问:“玉儿,这…这就可以啦?” 魏叔玉安抚捏下长孙皇后的手,“母后放心,有叔玉在,父皇定会安然无恙。” 说完他若有所思的看眼杨妃,“接下来父皇用药与用膳,还希望母后亲自盯着。 待会孙神医会开些补血气的方子,等父皇醒过来给他用上。” 听着甘露殿内传出的打鼾声,长孙皇后激动得直接抱住魏叔玉。 “玉儿,母后太感激你。要是没有你的法子,天知道二郎会折磨到什么时候。” 温润饱满的触感,令魏叔玉贼尴尬。 “母后松开,有人看着捏。” “哦…是母后太激动了。” 众人刚准备离开,甘露殿前广场上传来标志性的大嗓门。 “魏贤侄你太不够意思啦,俺丑牛就不能当杀神吗?” 第69章 门神英俊也是错 魏叔玉头疼看着大嗓门的程咬金,连忙将他拉到一旁。 “程伯伯,刚刚父皇出五十万贯,只求睡一个安稳觉。你要是吵醒父皇,只怕程府都要被父皇给卖掉。” 程咬金满脸不敢置信,等他从魏叔玉手中接过批条,整个被震得呆若木鸡。 我尼玛,还真是户部五十万贯的批条。 程咬金将批条还给魏叔玉,“魏…” 他刚想扯开嗓子吼,想到那五十万贯,连忙将语气放得轻柔起来。 “魏贤侄,凭啥不让俺老程当杀神,俺杀的人也不少。 凭啥不让俺给陛下守门,俺可比那黑炭头强多啦。” 被程咬金看扁,尉迟恭顿时不乐意了。 “丑牛休要聒噪!” 程咬金顿时不干了,气得就想与尉迟恭大战三百回合。 万幸李靖没有走,在他的呵斥下两人安静下来。 “混账!陛下好不容易睡着,真要是被你们吵醒,到时候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程咬金满脸都是委屈,“俺不管,俺老程也要给陛下守门。” “这……” 李靖一脸为难的看着魏叔玉,“魏贤侄,要不多加两个人给陛下守门?” “这…” 魏叔玉颇有些为难道:“不好加啊。过个十天半个月,等陛下好得差不多,两位伯伯的画像就可以贴在门上。 他俩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显得格外的般配。到时候尉迟伯伯与秦伯伯,就是我大唐的门神,专门替大唐百姓镇守家宅。” “什么??”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魏驸马所谋竟如此之大。 天啦,他竟然想为大唐造两尊门神,而且还是活着的门神! 见有机会成为年画里的门神,程咬金顿时就不干了。 “呜呜呜…”程咬金像小孩一般,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凭啥不让俺老程,给陛下把守殿门?” 魏叔玉头疼看着程老匹夫,他是真担心老混蛋将便宜岳父吵醒,到时候便前功尽弃。 “玉儿,甘露殿不是还有个后门嘛,不行再弄两个守后门呗。” 听见魏征的话,程咬金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魏贤侄,俺程府每次有死牛,最好的位置都送进公主府。那门神之位……” 看着没皮没脸的程咬金,魏叔玉的嘴角抽搐几下。 “好啦好啦,守门之位加你一个。” 程咬金开心得差点蹦起来,眉毛都在跳舞。 “守门这活儿俺老程最利索,俺老程的斧头,砍鬼也是一把好手啊!” 见有机会当门神。房玄龄也有些心动。 “魏贤侄,房某也想替陛下守门,可好??” 魏叔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房伯伯别添乱,你不行!” 程咬金挤眉弄眼的,“哈哈…老房啊,男人怎能说不行呐。” “你…” 房玄龄气得顿时不干了。 “贤侄呐,你怀里的五十万贯批条,还是房伯伯给你弄的。怎么给陛下守下门,反而推三阻四的?” 魏叔玉一阵无语,“房伯伯您真的别添乱,为震慑邪秽需要浑身杀气的虎将。 再说……” 他又打量房玄龄一眼,“房伯伯您长得太英俊了。” “啊??” 房玄龄一脸懵逼,啥时候长得英俊也有问题。 一旁的李靖也有些心动,他是大唐的军神,身上的杀气自然格外浓烈。 “魏贤侄,既然缺一个人,要不李某顶上?” “李伯伯别闹,您可是大唐军神。日后也是华夏的军神,岂能去当什么门神。 再说,您长得也不够丑!” “啥??” 李靖同样一脸懵逼,没料到魏叔玉同样会拒绝他。 当然他心里并不气恼,反而有一丝丝自得。他没料到魏贤侄对他的评价如此高,看来得找机会将兵法传给他。 “那魏贤侄你说怎么办吧!” “那就公平竞争吧,前提要长得有些丑!!” 什么!! 房玄龄、魏征、李靖等人直接懵逼了,这年月连门神都能公平竞争吗? …… 魏驸马找门神的消息,很快在勋贵间传开来。 等他的马车刚到公主府,还没到内院就有人上门拜访。 “驸马爷,虢国公求见?” 刘博看出魏叔玉一脸迷糊,连忙谄媚的笑着解释: “驸马爷,虢国公是任城王妃的父亲,沙洲刺史张政是他儿子。” “哦…原来是张大将军哇,还愣着作甚,快快将他请进来。” 魏叔玉来到会客大殿时,张士贵被刘博请了过来。 “哈哈哈,今天吹什么风,竟让张叔叔来公主府做客。你们还愣着作甚,上茶,上好茶。” 张士贵有些受宠若惊。哪怕有女儿的关系,他张士贵与魏叔玉的关系并不亲近。 长安勋贵间早有传言,公主府的好茶一两值千金。 听说想喝公主府的秋露白简单,想喝公主府的好茶难于登天。 “那老夫就叨扰一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谈什么叨扰,张叔叔天天来公主府都可以。” 一旁的刘博十分奇怪,能让魏驸马如此热情的将领,他只在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等人身上见过。 陪着张士贵吃了两杯茶,魏叔玉直接问出来: “不知张叔来公主府,可有要事?” 张士贵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听闻陛下被梦魇缠住,张某愿意替陛下镇守宫殿。” 魏叔玉打量张士贵几眼,对他的外表格外满意。尤其他脸上的两道疤痕,让他更添几分狰狞的杀气。 “没问题,这点小事叔玉自然答应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道不满的声音: “魏贤侄,不是说好的公平竞争嘛,你怎么就答应阿贵?” 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李孝恭、侯君集、刘德威、常何等人。 最令魏叔玉意想不到,人群中竟然有程咬金。 “程伯伯,你不是要给陛下守门嘛,怎么又来公主府?” “俺总觉得一个人守门无聊,等贤侄挑选出另一位,再与他一同入宫。” 侯君集打趣道:“魏贤侄,切莫被他给骗了,肯定是想在公主府蹭顿美食。” “嘿嘿嘿…” 被人猜中心思,程咬金倒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扯起大嗓门。 “魏贤侄,赶紧备酒宴吧,吃饱喝足好挑人。” 魏叔玉歪嘴一笑,“程伯伯只怕要失望了,另一位人选已经有了,他就是张叔叔。 你俩赶紧入宫吧,切莫耽误陛下治病。” “啊这……”到嘴的鸭子飞了,程咬金别提有多郁闷。 听说另一位人选定下来,侯君集有些不乐意。 “贤侄,我们几个也想入宫给陛下守门,总得给我们机会吧。” 魏叔玉摊摊手,“人已经定下来,叔玉也没有法子,要怪就怪你们太英俊了吧!” 第70章 三小只当女门神 侯君集、李孝恭等人别提有多郁闷,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年月长得英俊也是种错。 李孝恭还想坚持一下,“玉儿,大唐打天下时,一半的国土都是本王打下来的。那大唐门神名额,总得有老夫一位吧。 再说本王作为大唐皇室,理应为大唐皇室作一份贡献。” “额…”魏叔玉一阵无语。他算是看出来,大唐开国的勋贵们,一个个都没皮没脸的。 “王叔,您真的别添乱。大唐门神要长的凶神恶煞,那样才镇得住家宅。 再说即便叔玉答应下来,您觉得您适合在皇宫过夜吗?就不怕陛下醒过来,找个由头将您的脑袋给砍啦??” “咦??” 李孝恭心里一阵害怕。幸亏玉儿点出来,搞不好他还真酿成大错。 “哈哈哈…是本王孟浪啦。不过既然来到公主府,总不能空手而归。玉儿快快,去准备美酒美宴,孤今天与你们不醉不归!!” 魏叔玉还能说什么,连忙朝刘博吩咐几句。 末了他叮嘱一句,“记住多上些秋露白,待客胡姬上些干净点的。” 等美酒美食摆上桌案,李孝恭挥手便将魏叔玉赶走。 魏叔玉刚进内院,武媚娘便迎上来。 “老爷,您今天怎么没在前院陪客?” 看着为他解着锦氅的武媚娘,魏叔玉笑着双手搂住她的腰肢。 “丽婉姐没在公主府,最近几天辛苦媚娘啦!” 感受到腰肢上的火热,武媚娘差点就没站住。 她羞红着脸道:“能…能伺候老爷,是媚娘的福气。” 魏叔玉刚想说点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明达跑快点,我听到锅锅的声音。” 小兕子急得差点哭出来,“婉婉姐姐,等等明达呀。” 城阳叹口气,直接蹲了下来,“快上来,姐姐背你。” “谢谢姐姐。” 片刻后,三小只便来到魏叔玉跟前。 “锅锅…” “姐夫…” 魏叔玉刚抱起小兕子,魏小婉与城阳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锅锅,你不爱婉婉了吗?” “姐夫,你不喜欢城阳吗?” 魏叔玉脑袋有些疼,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长乐温柔的话语解了围。 “你们两个小团子,又在作弄我的夫君?” “嘻嘻嘻…” 魏小婉与城阳作了个鬼脸,笑嘻嘻地牵住他的衣角。 “回来啦,在皇宫用过膳没?” 魏叔玉笑着用另一只手,捏下长乐的小手,“没,你们呢?” “锅锅…婉婉肚肚都快饿瘪啦。” 城阳也跟着晃动魏叔玉的衣角,“姐夫,城阳的肚肚也快饿瘪啦。” “那快去偏厅,我陪你们一起用膳。” 或许魏叔玉在的缘故,亦或有他夸奖的缘故,三小只的饭吃得格外香。 长乐似乎想到什么,终于问起魏叔玉入宫的事宜。 “哦对了,夫君,母后让您入宫有何事?” 魏叔玉定定看着长乐,“夫人有多久没回皇宫啦?” 长乐吐了吐舌头,自从她嫁到公主府,就很少回皇宫。 “夫君,是不是母后生气啦??” 魏叔玉摇摇头,“母后倒没生气,不过父皇倒是有些失落。他…他最近病得不轻!” “什么??” 长乐惊得直接站起来,“父…父皇他…他怎么就病了呢?不行!我的进宫探望一番。” 魏叔玉连忙拦住她,然后将情况讲了一遍。 听完后长乐整个人都呆若木鸡,满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天啦! 父皇被梦魇给困住,御医与孙神医都束手无策,夫君一出手就解决啦。 还…还坑回五十万贯铜钱?? 魏小婉突然歪着脑袋问:“锅锅…门神是什么?” 城阳比魏小婉大两岁,她倒是知道门神是什么。 “婉婉,门神就是年画嘛,就是贴在大门上的门神。” 魏小婉眼珠子提溜一转,“嘻嘻嘻…太好啦。城阳快把咱们的元帅服穿上,咱们进宫给圣叔叔守门,也去当门神!” “啊??” 城阳整个人都懵逼住,大脑顿时一阵泛空。 她也可以当门神,这…这也太带劲了吧! “姐夫姐夫,城阳可以当门神不??” 小兕子从饭碗里探出脑袋,扒拉着魏叔玉的袖子,“锅锅,明达也要当门神!” “额……” 魏叔玉差点没蚌住,三小只真是太天马行空了吧! 女娃娃当门神,真亏她们想得出来。 “你们别胡闹,哪里有女娃娃当门神的?” 魏小婉腾腾腾的跑过来,直接蹦到魏叔玉怀里。 她娇里娇气的搂住魏叔玉脖子,“锅锅,婉婉就要当门神,好不好嘛!!” 城阳也放下碗筷,跑过来抱住魏叔玉的大腿,“姐夫姐夫,城阳也想当门神。” 小兕子嘟着嘴巴不开心,魏小婉总是抢她的锅锅。 “锅锅…明达也要当门神。” 面对撒娇的三小只,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宠溺般揉揉她们的脑袋。 “行吧,那就让你们仨也当门神。” 听见魏叔玉答应下来,魏小婉与城阳乐得直接蹦起来。 “嘿嘿嘿,我们也是门神啦!” 两人叫了一声后,“城阳,我们去穿元帅服!” 没一会儿,魏小婉与城阳穿着元帅服,兴冲冲的跑过来。 城阳扬扬手中的小金剑,“姐夫姐夫,咱们快进宫,城阳要给父皇守门。” 魏小婉也抽出金剑挥舞几下,“锅锅走吧,婉婉进宫去给圣叔叔当门神!” 看着魏小婉与城阳英姿飒爽的样子,小兕子直接看得呆愣住。 两个姐姐好飒哇!! “锅锅…明达也要飒飒的衣服。” 魏叔玉设计的元帅服,直接亮瞎长乐的双眼。 她重重吐口气,“夫君,婉婉与城阳穿的衣服,看起来真的好英姿飒爽呐。” 魏叔玉傲娇的翘起嘴巴。 开玩笑,他参考二战德军的服饰,能不英姿飒爽才怪! 魏叔玉捏捏明达的小脸,“放心吧,你的衣服早就准备好啦。” 长乐有些扭捏,她也想穿飒飒的衣服。 “夫君,有没有做长乐的?” 魏叔玉歪嘴坏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羞得她娇艳欲滴。 天啦。 夫君也太坏了吧,如此英姿飒爽的衣服,怎么成为床笫间助兴的玩意。 魏叔玉见长乐脸上薄,不忍继续逗她,“都吃饱喝足了吧,咱们一起入宫。” 第71章 大手笔直接梭哈 李世民从来没睡过如此安稳的觉,感觉整个人像活过来一般。 等他从病榻上下来,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爽,实在太爽啦!! 他李世民怎么都没想到,只是简单的睡一觉,竟然比耍嫔妃都要爽。 玉儿还真是厉害呐,竟然想到让尉迟恭与秦琼守门。 “来人!” “吱呀。”殿门被推开后,高重连滚带爬的滚进来。 “陛…陛下,您…您总算睡醒啦!” “咕噜…” 李世民摸了摸肚子,“朕睡了多久?” “回陛下,足足一天一夜。” “啊??” 李世民愣了下,他没料到自己一觉竟睡如此长。 “快传膳。哦对了,敬德与叔宝还在外头?” “回陛下,不仅两位公爷在,就连卢国公与虢国公也在。” 李世民愣了下,旋即开口吩咐,“那就传五个人的膳食,记得每人只上一壶酒。” “这……” 高重为难的看着李世民,咬咬牙道:“陛下,皇后娘娘说您的膳食,由她专门负责。” 李世民忍不住皱起眉,不由得想起杨妃的话。 “还愣着作甚,快去传话。” 刚怒斥完,殿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呔那环眼贼,赶紧站好啦,别耽搁本公主与城阳跳绳。” 程咬金一脸无语,“别闹,万一将陛下吵醒,小心你哥哥打你屁股。” 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哼!!锅锅说啦,圣叔叔睡的时间太长,反而不利于他的圣体。 唉…好没意思啊,锅锅故事里的圣体,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哦!!” “嘻嘻嘻…我也听姐夫讲过,圣体有好多种呐。姐夫故事里的圣体,往往都是天骄。” 魏小婉将跳绳固定好,“你们俩个门神,赶紧将绳子绷紧点,我与城阳好跳绳。” “哈哈,婉婉我先跳,马兰开花……” … 李世民走出来时,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睛。 我尼玛。 堂堂帝国的两个国公,竟然乖得像鹌鹑一般,当她们跳绳的木桩。 “咳……” 李世民的咳嗽声,让尉迟恭与秦琼老脸一红。 “陛下您醒啦??” 魏小婉跳绳也不玩了,腾腾腾的来到李世民跟前。 她一脸的失望,“呀…圣叔叔咋就醒了捏!” 李世民一阵无语,难道小东西怪他醒来不是时候,让她与城阳都玩不成跳绳。 城阳连忙将扔在地上的金剑抱起来,“父皇父皇,城阳可厉害啦,也拿着金剑给父皇守门。” 李世民看着一身飒飒的城阳,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不用想! 肯定是魏叔玉的鬼点子。 被高重叫过来的长孙皇后,看见李世民醒过来,激动得差点哭了。 “呀…二郎你总算醒啦。紫娟,赶紧将陛下的药膳端上来。” “药膳??” 李世民呢喃一句,转头看向长孙皇后,“观音婢,朕想与敬德、叔宝一同用膳。” “不行!!” 长孙皇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玉儿与孙神医叮嘱过,二郎必须单独用膳,免得二郎与几位将军饮酒。” “啊这…” 李世民叹口气,“行吧,朕肚子饿了,现在可要大吃一顿。” ……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三天里李世民每晚都睡得很安稳。 他以为怪病已经治好,自顾自将尉迟恭、秦琼、程咬金、张士贵四人给遣散了。 得到消息的魏叔玉一阵无语,便宜岳父是好了伤疤忘记痛啊。 不过此刻他没心思管那多,刚从户部坑的五十万贯,得早点将它花出去。 见魏叔玉过来,赵丰连忙迎上前,“驸马爷,您要出门??” “嗯,备车吧,去工部转转。” 五十万贯花在修路上,自然离不开工部的支持。 看见公主府的马车,小吏兴奋得直接叫出来。 “段大人、段大人,魏驸马过来啦。” 正埋案伏笔的段纶愣了下,旋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快快快,都随老夫出门相迎,大主子上门啦。” 魏叔玉刚下马车,就被段纶搞出的阵仗吓一跳。 “哈哈哈…玉哥儿怎么今天有空,来工部转转?” “姑夫明知故问嘛,还不是叔玉急着将五十万贯花出去。” 轰!! 随着魏叔玉的话音落下,现场众人直接炸了。 天啦! 不愧是魏驸马,他手笔不是一般的大。 五十万贯怎么在他口里,像洒洒水般,一点都不重要。 “段俨见过表弟。” 魏叔玉笑着上前,对着他的胸膛来了一拳。 “怎么,几天不见就跟我生分啦?” 段俨“嘿嘿”笑着摸头,他这个表弟真给他面子。 “哈哈…玉哥儿快随姑父进来。你们还愣着作甚,赶紧将茶水点心都送过来。” 魏叔玉笑着摆摆手,“姑父不用麻烦,随叔玉一同去胡玉楼详聊?” “胡玉楼??” 段纶倒想去,奈何家里有个母老虎,将他吃得死死的。 用高密的话讲,连她都满足不了,还想在外头胡来? “让工部各部门的六品官员,一同去胡玉楼吧。” 什么!! 听见魏叔玉的话,工部的官员们乐得眉飞色舞。至于工部的吏员,则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 胡玉楼耶,长安最顶级的青楼。里面用的全部都是胡姬,不仅身上没什么异味,而且都是顶级的绝色。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去胡玉楼。 段纶自然美滋滋的应下来,能让同僚们在胡玉楼吃一顿,他这个工部尚书也有面子。 唯一让他有些不确定,那就是不知回府后,高密会不会让他跪搓衣板。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胡玉楼,马周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 “玉儿,怎么也有御史台的人,难道你想让御史台监工?” 魏叔玉随意点下头,“先进去再说吧,外面的秋风有点寒。” 不愧是大唐顶级青楼,工部的那些六品员外郎们,一个个眼睛都快看直了。 段纶感到贼鸡儿的丢脸,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总感觉带不出手。 “莱拉见过驸马爷??” 看着眼神无比幽怨的胡姬,魏叔玉直接上手,将她拉进怀里。 狠狠过了下手瘾,魏叔玉用勺子敲下琉璃酒樽。 “诸位,本驸马准备修条长安直松州的驰道。为此陛下特意从户部,批给本驸马五十万贯的铜钱。 诸位今天好好商议一下,这五十万贯如何花得又快又值,而且驰道也要修得漂漂亮亮的。” 段纶自然第一个开口,“玉儿,五十万贯你准备多久用完?” 魏叔玉思索片刻,长叹一口气道:“倘若可以的话,叔玉希望最好不超过一年。” “什么!!”段纶惊得直接叫出来。 五十万贯一年内花出去,玉儿的手笔不是一般大呐,简直是赌桌上直接梭哈! 第72章 要召令思春少女 魏叔玉算是见识到,唐代官吏的执行力。 在胡玉楼将事情商议好,当天下午官府的告示便贴了出来。 等长安百姓们搞清楚告示内容,整个长安城都炸了。 “我尼玛,朝廷这回的手笔真大啊。管事的民工竟然招一万名。” “啧啧啧…一万名就算了,他们的工钱贼高啊。包吃包住不说,一个月的工钱一百文。” “是啊,倘若能干四个月,一家人一年的粮食就有着落啦。” “你们没看见嘛,识字的工钱更高,多50文钱呐。” “搞不懂啊,朝廷为啥要修松州到长安的驰道,完全是浪费钱财嘛。” “或许是为了方便往边疆调兵吧。” … 与长安城内的热闹不同,公主府的书房内显得格外安静。 武媚娘看着发呆的驸马爷,她一双美眸里满是情愫。 世间竟然有如此妖孽的男子,真令媚娘为之着迷呐。 “老爷,您是遇见难事了吗?” 魏叔玉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顺手将武媚娘搂在怀里。 “砰砰砰!!” 武媚娘感觉她的心儿都快跳炸了。 天啦,魏驸马身上的味道,真是让人沉醉啊。 原来被驸马爷抱着,竟然让人如此的舒服。 “老…老爷,是…是遇见烦心事嘛,奴…奴婢愿意替…替老爷分忧。” 魏叔玉轻佻地挑起她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哦…不知媚娘怎么替本驸马分忧。” 武媚娘突然紧紧的抱住他,深吸一口气后径直跪下来。 “额……” 魏叔玉一阵无语,看来杨夫人没少教她床笫间的知识。 “起来吧,等两三年再说吧。” “哦…”武媚娘顺从的爬起来,眼中的幽怨几乎凝成实质。 “老爷,您为何一直盯着地图看?” “这不要修松州到长安的驰道,老爷我看从哪里能抓一些奴隶过来。” “额…” 武媚娘算是看出来,她家老爷虽说看上去丰神俊朗,骨子里的杀性不是一般的大。 “好可惜啊,那些党项羌们,为何就归顺了大唐呐!” “啊??” 武媚娘算是瞧出来,老爷恨不得将大唐周边的异族,全部打为奴籍。 “老爷,您真想抓党项羌人做奴隶,只怕有的就是法子吧!” 法子倒是有很多,问题是羌人们躲进山里,没内应的话压根不好抓啊。 “老爷,薛将军与裴将军不是一直都在碎叶镇嘛,何不让他们押送些奴隶去巴蜀?” 魏叔玉拍下大腿,在武媚娘的脸蛋上吧唧一口。 “哈哈…媚娘你还真出了个好点子。现在种植园的奴隶都空闲下来,正好将它们都抽调到巴蜀修路。 到时候让薛仁贵抓捕的奴隶,直接还给种植园就行。” “老爷,您想的法子真是太好啦!” “去准备车驾,老爷我得入趟东宫。” 武媚娘点点头,美眸里满是不舍,“奴婢能不能在路上,伺候老爷?” 郑丽婉在扬州没回来,照顾魏叔玉的任务,最近都交给武媚娘。 “行吧,不过路上你可不能调皮。” 虽说被魏叔玉点了一下,但武媚娘路上依旧很调皮。 能将李治媚得服服帖帖,武媚娘自然有几把刷子。 “好可惜啊,马车走得也太快了吧。” 魏叔玉赏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像猫儿发春一样。 “还愣着作甚,赶紧帮老爷我整理衣裳。” 东宫,明德殿。 听说魏叔玉过来,李承乾连忙带着李象迎上来。 “哈哈哈…今天是什么风,让妹夫来东宫?象儿,快拜见你姑父。” 三岁的李象像小大人般,朝魏叔玉行了个大礼。 “象儿拜见姑父。” 魏叔玉一把将他抱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颈上。 “咯咯咯…” 看着李象笑呵呵的样子,苏妃心里感叹不已。 “苏氏见过妹夫。” 魏叔玉连忙摆手,“嫂嫂切莫多礼,您身子骨要紧。” 瞧着太子妃的肚子,估摸着个把月就要生了。 “妹夫,可否为嫂嫂把下脉?” 魏叔玉连李世民的怪病都治得好,给她把下脉自然不在话下。 要是妹夫能告诉她怀的是什么,那顶好不过。 “这…” 魏叔玉打量着她尖尖的孕肚,“嫂嫂安心待产吧,会得偿所愿的。” 李承乾连忙挽住魏叔玉的手臂,“外面风寒,先进殿内再说吧!” 对于魏叔玉的到来,李承乾显得格外热情。 不仅安排美酒美食,甚至连歌舞姬都安排几十个。 “妹夫,有没有看中的?” 魏叔玉摆摆手,“让她们下去吧,免得污了象儿的眼。” 李承乾有点吃醋,“妹夫,你对象儿也太好了吧!” 魏叔玉耸耸肩,“以后象儿就是皇太孙,做姑父的先好好巴结一番。” “额……” 李承乾一阵无语,怎么感觉妹夫都没怎么巴结他。 “妹夫的本领惊天地泣鬼神,要不让象儿当你的学生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魏叔玉捏着嘴巴,他倒是有点动心。 而侧躺在软榻上的苏氏,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魏叔玉,心脏跳得格外的快。 “可以啊,不过再等两年再说吧,它现在太小啦。” “太好啦,妹夫你竟然答应啦!”李承乾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满是震惊的看着魏叔玉。 “太子哥你啥意思嘛,你也太看扁我了吧。每年东宫大几十万贯的收益,可都来自公主府的分红。 给象儿当老师,这点小要求你居然怀疑叔玉,真是太伤心啦。” “额…”李承乾一时语塞,连忙端起酒樽。 “妹夫啥也别说了,都怪孤错怪你,自罚三杯赔罪。” 等李承乾吃了三杯酒,魏叔玉脸色少有的肃然起来。 “叔玉的教学方式很特别,到时候希望太子哥与嫂嫂不要插手,更不要心疼。” 李承乾拍着胸脯道:“能学到妹夫的本事,再辛苦都值得。哦对了,妹夫今天来东宫,总不是来叙旧的吧。” 魏叔玉点点头,“叔玉想要道东宫的召令。” 李承乾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不就是道召令嘛,孤答应了。要不妹夫把御史台的官辞了,来詹事府任太子詹事吧。” 詹事府的太子詹事,相当于东宫的宰相,总管东宫事宜。 魏叔玉耸耸肩,“太子哥您也知道,妹夫我太懒了啊。就是看中御史台的清闲,才赖在御史台当官。” 李承乾的脸皮抽搐几下。能将偷懒说得如此清新,也只有他这个妹夫。 谈好正事,两人便聊着天喝着美酒。 “妹夫知道不,父皇刚睡三天安稳觉,便把四位将军给撤了。现在父皇的病情似乎更重啦,让四位将军守门都没啥作用。” 魏叔玉嘴角微微上翘,“可惜呐,国库与父皇的内帑有点空虚,否则能再坑个五十万贯。” 第73章 爱婿你是高人呐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烦躁的揉着脑袋,他怎么都搞不懂,同样的法子他用就不行。 不都是用武将守门嘛,难道混小子找的武将开过光不成? “父皇、父皇,好消息呐,姐…姐夫他此刻在东宫。” 李世民原本想发怒,但听见后面那句话,他脸上又浮现出和煦的笑容。 “稚奴你说什么,玉儿他此刻在东宫?” “是啊,父皇。他正与太子哥吃酒呐,稚奴想参加都没答应。” 李治别提多委屈,姐夫之前挺喜欢他的。现在对他有些爱理不理。 “来人,召魏驸马进觐。” 李世民等了好一阵,高重垂头丧气的回到甘露殿。 “陛下,老奴无能,未能将魏驸马请过来。” “啊??” 李世民的脸皮抽搐两下,他没料到混小子如此不给面子。 “玉儿有没有说为何?” 高重一脸纠结,最终还是开口:“陛下,魏驸马说还不是时候。想要彻底治好的话,还要陛下再坚持几天。” “啥??” 李世民整个人都不好了。 神尼玛的再坚持几天,到时候他挂了找谁说理去。 “去,带着李君羡过去,绑也要将那混小子绑过来。” 没一会儿,魏叔玉不情不愿的随着李君羡,来到甘露殿。 “小婿见过父皇。” 看着混小子一脸的不情愿,李世民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气。 “玉儿,召你过来给朕看病,为何要推三阻四?” 魏叔玉一脸无语,“父皇您冤枉小婿。倘若您之前坚持让四位将军,替您守门半个月,病情就好得差不多。 现在病情复发,相当于您精神上有了‘抗药性’,想要根治必须使用非凡手段。” 魏叔玉高大上的词语,唬得李世民一愣一愣的。 “之所以让您坚持几天,那样您精神方面受过折磨后,通过药物与老将们的杀气,好让您进入深度睡眠。 只有那样做,才有可能彻底的根治。” “呼……” 李世民长吐一口气,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玉儿,是朕错怪你啦。” 魏叔玉无所谓的摆摆手,“父皇,您让四位将军先回去休息两天。只有他们养精蓄锐,到时候守门才能震慑住邪秽。” 李世民点点头,朝李君羡挥挥手。 没一会儿,四位老将行了礼便离开了。 “玉儿,没事去看看你母后吧。” 魏叔玉再次一脸无语,“既然来啦,那就将事情办完再说吧。” 李世民满脸疑惑,“还有什么事要办??” 魏叔玉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能有什么事,自然是父皇的梦魇之症呐。” “哦……” 见魏叔玉看向高重、李君羡等人,李世民会意的挥挥手,将他们都赶走了。 “李统领,甘露殿百步内,不得有第三个人。” “嘶…”李世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混小子的阵仗搞得如此大,莫非里面有什么隐情? 李君羡看向病榻,李世民微不可察的点着头。 等了好大一会儿,李世民终于开口:“人都支开了,可以讲了吧?” “父皇之所以受梦魇所困,还不是心里有愧所引起的。只要解决父皇内心的愧疚,病自然就好了一大半。” 轰!! 李世民目瞪口呆的看着魏叔玉,混小子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居然将他的心事猜得一清二楚。 “玉…玉儿,事情已经发生,压…压根就无法弥补啊。” “唉…” 魏叔玉叹口气,“玄武门之变,父皇杀掉隐太子与齐王很正常。但将他们的子嗣全部杀光,有违天和呐。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父皇的亲侄子啊。父皇您为何不多想想,隐太子与齐王的子嗣,为何恰好是十个??” “啊??” 被魏叔玉揭开伤疤,李世民的脸色格外铁青。 混小子说得没错啊,十个侄子全部被杀,连一个都没有留。 他李世民做噩梦,天经地义呐!! “爱婿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有补救的措施吧!” 魏叔玉点点头,“方法当然有,就是父皇挑两个儿子,让他们继承隐太子与齐王的香火。 此事不能拖,越快越好呐!!” 李世民摸摸他杂乱的胡须,“玉儿说得没错,朕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国除。既然玉儿提出来,心中应该有人选吧?” 魏叔玉耸耸肩,“那是宗正寺的活,小婿还是不插手为好。过继之前父皇最好去趟玄都观,找个高人替父皇参详一番。” 李世民有些不高兴了。 “爱婿,你在朕心目中就是高人,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魏叔玉心里想笑,他是个鸡毛的高人。 “父皇,术业有专攻,您要相信玄都观的真人。” …… 小孩子们的耐心,总是不怎么持久。 魏小婉与城阳守了两天门,就跑到立政殿当门神。 用两小只的话来说,皇后娘娘同样需要保护。 对于两个小团子到来,长孙皇后自然格外高兴。 自从长乐嫁到公主府,外加上小兕子不在身边,长孙皇后总觉得宫里有些冷清。 “娘娘,我与城阳穿的是元帅服,婉婉还看嫂嫂穿过呐!” 城阳笑嘻嘻点头,“婉婉说得没错,姐姐第一次穿都不舍得脱下来,晚上姐夫还揍了姐姐一顿。” “啊?”长孙皇后一脸懵逼,她怎么都没想到,混小子竟然敢打长乐。 “城阳,你姐夫真是打长乐啦?” 魏小婉顿时就不乐意了。 “城阳你胡说,锅锅那么喜欢嫂嫂,怎会舍得揍嫂嫂?” 城阳小脸憋得有点红,“婉婉我真听见啦,真的没骗你,姐夫就揍了长乐姐姐。” “胡扯,城阳你在公主府闯多少祸事,锅锅揍过你一回没??” “额…”城阳被怼得哑口无言,她都差点要哭啦。 就在此时。 紫娟小碎步跑过来,“娘娘,魏驸马过来啦。” “太好咯,锅锅肯定过来接婉婉回公主府。” 话音刚落,魏叔玉在宫女带领下走进来。 “叔玉见过母后。” “玉儿,快去给你父皇瞧瞧,他的梦魇之症越来越严重啦。” 魏叔玉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母后放心吧,叔玉刚从甘露殿过来。” “二郎的病情能彻底根治吗?” “母后放心吧,叔玉已经找到办法。” 长孙皇后感激的看着他,“玉儿,幸亏有你,否则都不敢想。” “母后,叔玉过来有件事告诉您一下。” 听完魏叔玉所说的过继,长孙皇后心里不由得朝他竖起大拇指。 “玉儿,这是好事呐。当时二郎做得的确有些过了。” 魏叔玉刚想开口,李治大呼小叫的跑进来。 “母后母后,婉婉妹妹是不是过来啦? 呀…姐夫你也在啊。” 魏叔玉随意打声招呼,原本想提醒的话咽回肚子里。 狗稚奴敢打婉婉的主意,等着被过继给隐太子吧。 第74章 狗稚奴神秘贵客 从立政殿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宫灯次第亮起,将皇城的飞檐斗拱勾勒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脑子里回旋着方才与长孙皇后的对话,以及李治那小子看婉婉时毫不掩饰的热切眼神。 “狗稚奴……”他低声笑骂了一句。 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忿与恶意,他魏叔玉的妹妹也敢惦记。 李治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更何况,若他之前的“献策”被采纳,李治这小子未来的命运还两说呢。 “锅锅…稚奴的确有些狗,像哈巴狗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魏叔玉想到一个词,那就是舔狗。 便宜岳父迟早会采纳他的建议,从儿子中挑选两人过继给隐太子和齐王。 魏叔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不仅是解决便宜岳父心病的猛药,或许也能稍稍扭转一下历史上发生的某些悲剧?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有“忧国忧民”的心思,纯粹是觉得有趣,顺便解决下老丈人的失眠问题罢了。 “锅锅…婉婉刚刚都快气炸了,决定一个月不理城阳。” “啊??” 魏叔玉来了些兴致。魏小婉与城阳的关系,就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般。 妹妹居然要一个月不理她,看来城阳的确气她够呛。 “说吧,城阳她怎么惹你啦?” “她…她说锅锅揍嫂嫂,还是嫂嫂穿元帅服的时候。” “啥??”魏叔玉脸色一红,他没料到夫妻间的亲密事,竟然被城阳给听见。 记得昨天晚上,他明明等三个小团子睡了,才开始与长乐胡来啊。 “城阳听错了,那晚上你嫂嫂病了,哥哥在给她治病。” “就说嘛,锅锅咋可能揍嫂嫂,嫂嫂是世界上最温柔的。” “老爷?”一轻柔又带点怯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魏叔玉抬头,只见武媚娘正站在公主府的马车旁。 她裹着件厚厚的披风,俏脸被夜风吹得微红,眼中满是期盼和等待。 她竟然一直等在这里。 “不是让你先回去吗?外面风大,为啥不在马车里等?” 魏叔玉走过去,很自然地伸出手,用指尖刮了刮她冰凉的脸颊。 武媚娘像只被抚摸的小猫,舒服地眯了眯眼。 “奴婢想着老爷或许还要用车,宫里规矩大,不如奴婢在这里等着。老爷……事情都办完了?”她小心翼翼搀扶着魏叔玉的手臂,帮他登上马车。 魏小婉戏谑的声音响起,“媚娘姐,你不是婉婉的婢女嘛,怎么眼里只有锅锅?” 武媚娘羞红着脸,连忙将魏小婉抱上马车。 “怎么,就那么想当锅锅的暖床丫鬟??” 武媚娘羞得俏脸粉红,心里却甜滋滋的。 车厢内暖融融,显然一直备着暖炉。魏叔玉舒服地靠进软垫里,调皮的魏小婉像树袋熊一般,窝进他怀里。 武媚娘跪坐在地毯上,替魏叔玉褪去靴子,一双柔荑轻轻揉捏着他的小腿。 动作娴熟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嗯,事情的确办完了。给陛下开了个方子,就看他自己敢不敢用了。”魏叔玉闭眼享受着她的服侍。 武媚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更深的好奇。 给皇帝开方子? 还是治那种“心病”的方子? 寻常太医哪里敢做,她家老爷做起来信手拈来。 武媚娘越发觉得,自家老爷深不可测! “老爷出马,定然是药到病除的。” 她软语奉承着,身子往前蹭了蹭,将魏叔玉的脚捧进怀里。 柔软至极的触感,令魏叔玉舒服得差点叫出来。 不愧是女帝呐,还真是有料啊。 “只是…奴婢看老爷似乎还有些心事?” 魏叔玉睁开眼,垂眸看着眼前艳光四射,又充满讨好意味的脸蛋。 不愧是能成为女帝的存在,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心事谈不上。” 他笑了笑,“只是在想有些人啊,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 武媚娘眨眨眼,旋即俏脸像火烧云一般。 难道老爷说的是她,可是她…她武媚娘没什么心思呀,只想做老爷的小妾就好啦。 “老…老爷,您说的是…是谁?” “还能是谁,晋王殿下!” “老爷是说…晋王殿下?”武媚娘长松一口气。 “哦?你也看出来了?” “晋王殿下看婉小姐的眼神,热切得都快烧起来了。奴婢只是奇怪,老爷之…之前不是挺喜欢晋王殿下吗?”武媚娘试探着问。 “喜欢呀,母后的子嗣,叔玉都挺喜欢的。” 武媚娘一时语塞,老爷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精进不少呐。 要是真如老爷说的那样,老爷怎么将魏王弄到鄂州? 按常理。 老爷如此宠爱妹妹,对于觊觎妹妹的晋王,也该严厉警告才对。 魏叔玉嗤笑一声,“放一万个心吧。稚奴他自个儿的路,未必能由得他随心所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武媚娘听得似懂非懂,但“未必能由得他随心所欲”这句话,却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她隐约感觉到,老爷似乎对晋王的未来,可能暗中做了什么安排? 武媚娘不再深问,只是将他的脚温柔抱进怀里。 “不管怎样,老爷定然早有成算。奴婢只盼着能一直跟在老爷身边,伺候老爷就好。” 压根没受过打击的武媚娘,此刻显得格外的情真意切。 更何况魏叔玉的魅力,大唐的贵女小娘压根就抵抗不了。 如此才情无双、权力滔天的魏叔玉,她武媚娘同样被迷得神魂颠倒。 魏叔玉拍了拍她的脸蛋: “起来吧,好好坐着。说说,家里今天有什么事吗?” 武媚娘顺从地坐到他身侧,开始细声细气地汇报公主府的琐事。 郑丽婉从扬州来了信,说了些盐务和海运的进展。庄子上送来新收的瓜果,有几个官员递帖子想拜见驸马,都被门房按例给挡了。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车厢内暖香浮动,美人在侧,低声软语。 魏叔玉听着,偶尔嗯一声,心思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修驰道的事已经启动,劳动力的缺口,薛仁贵和裴行俭那边应该能接上。 巴蜀之地山高林密,工程难度不小。 但一旦修通,对于加强中央对西南的控制、促进商贸、调兵运粮的意义十分巨大。 “媚娘。” “奴婢在。” “明天让账房再支五万贯,以公主府的名义,秘密采购一批上好的药材、毛皮和盐铁,囤放在城西的货栈。”魏叔玉忽然吩咐道。 武媚娘一怔:“老爷,您这是要……” 公主府的生意庞大,但采购数量庞大的战略物资,似乎有些反常。 “朝廷要大修驰道,巴蜀、陇右乃至松州一线,未来数年都会聚集大量民夫工匠,以及驻军。 到时候这些东西,都是硬通货。” 魏叔玉淡淡解释,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本驸马费心弄五十万贯修路,总得落点好处吧。” 马车刚回公主府,刘博急匆匆迎了上来。 “驸马爷,公主府来了贵客!!” 第75章 袁天罡化缘秘籍 公主府门前张灯结彩,看上去格外的喜庆。 只是在公主府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得知驸马回府,下人早已列队等候。 魏叔玉刚下车,一小小的身影就如炮弹般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 “锅锅,你怎么才回来呀?有个白胡子老道,非要说婉婉资质无双,要收婉婉为关门弟子呐。” 魏小婉仰着小脸,穿着那身小小的“元帅服”,一张小脸看上去格外懵懂。 魏叔玉顿时不乐意了。 魏小婉可是他的逆鳞,居然有人敢当他面拐他妹妹。 “贫道见过魏驸马。” 看着眼前的袁天罡,魏叔玉笑得很戏谑。 “没想到啊,道长竟逃过一命。” 袁天罡参与过李渊陵寝修建,像他这种风水大师,一般修建好都会被秘密处死。 袁天罡尴尬笑了下,“老道自知大限将至,一身本领不愿意归于尘土。婉公主资质无双,老道想将一身本领传给她。” 魏叔玉弯腰将魏小婉抱起来:“说人话,道长究竟想做什么?” 袁天罡笑得贼鸡儿尴尬,“老道修陵墓差着钱,想找公主府化点缘。” “不就是一点铜钱嘛,一万贯够不够?” “够够够。” 魏叔玉歪嘴一笑,笑得很邪魅,“本驸马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用东西换吧。” 袁天罡肉疼得脸皮抽搐不停,最终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此书乃老道毕生所学,那…那就传授给魏驸马吧。” 魏叔玉接过去一看,随意翻阅几下便收进怀里。 袁天罡还真有些好东西! “阿博,支给真人一万贯铜钱。” 见魏叔玉要走,袁天罡连忙拦住魏叔玉。 “魏驸马,您所谋甚大啊,记住月满则亏呐。” 魏叔玉古怪盯着他,这老道还真有几把刷子。 等袁天罡与刘博离开,魏小婉搂着魏叔玉的脖颈撒娇。 “婉婉想吃锅锅做的酥山!” 她口中的酥山,就是大唐版的冰淇淋。 “晚上吃凉的肚子疼,明天再做给你吃。”魏叔玉刮下她的鼻子,抱着她往里走。 “不嘛不嘛,就吃一小碟嘛。”魏小婉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锅锅…你怎么才回来?”话音刚落,小兕子撞上魏叔玉的腿。 “呜呜呜…锅锅抱抱。” 魏小婉略带嫌弃的看着小兕子,“小明达,你又抢我的锅锅啊!” “才没有啦,他也是明达的锅锅。”小兕子嘟着嘴辩解。 魏叔玉笑着弯腰,用另一只手抱起小兕子。 “夫君可算回来啦,小兕子一天没见着你,她都不肯睡觉呐。” …… 将两个小丫头哄去睡觉后,魏叔玉回到了书房。长乐亲自端来参茶和几样点心,然后温柔的帮他捏着肩膀。 魏叔玉面前是张巨大的唐帝国疆域图,他的目光落在松州至长安一线,以及更遥远的西域与大食。 修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 “老爷。”书房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东宫派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拿进来。” 管家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进来,放下后便躬身退下。 魏叔玉打开木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枚东宫的玉玺。上面刻着一条盘绕的螭龙,下有“东宫敕令”四个篆字。 玉玺下压着一份文书,是太子李承乾亲自签署的东宫诏令。准许持令者调动东宫六率的兵力,用以保障驰道修建事宜。 “呀…”长乐惊讶得叫出声,“居然是大哥的玉玺。” 魏叔玉掂了掂那沉甸甸的玉玺,嘴角微微上扬。有了这东西,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薛仁贵和裴行俭在碎叶镇的行动,也可以更放开一些手脚。 “媚娘。” “奴婢在。” “研墨,我要给薛仁贵和裴行俭写封信。” “是。”武媚娘立刻起身,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熟练地开始研磨墨锭。 灯光下,魏叔玉提笔沉吟,武媚娘垂首侍立,只有墨条与砚台摩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窗外。 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渐次熄灭,只剩下巡夜金吾卫整齐的脚步声。 “夫君,夜深啦,咱们该休息啦。” 魏叔玉从怀里掏出本册子,“夫人,为夫寻到一本好玩的册子,今晚咱俩可以好好的探讨一番。” ……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依旧沉浸在朝廷大手笔招募民工的议论中。报名点人山人海,各级官吏忙得脚不沾地。 而深宫之中,李世民在经历了又两晚难以安眠的折磨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一日,他秘密召见宗正寺卿和几位心腹重臣,包括长孙无忌、房玄龄。 御书房内,气氛格外凝重。 当李世民艰难地提出,欲择两子过继给已故的隐太子和齐王,以承香火、慰亡灵时,在场的老臣们都惊呆了。 长孙无忌首先表示反对: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隐太子、齐王罪愆在前,其嗣已绝于国法。如今骤然过继,恐引起朝野非议,动摇国本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房玄龄抚着胡须,沉思良久却道: “陛下,臣以为魏驸马此议,虽看似惊世骇俗,却或许真是对症之药。陛下之恙,源乎于心。 若能以此举平息心中愧憾,龙体康泰,则于国于民,善莫大焉。至于非议…只要过继之后,严加管束。令其安守本分,不再涉及储位之争,或可平息。” 宗正寺卿则更关心实际操作:“陛下,若行过继,于礼制上需谨慎。不知陛下属意哪两位皇子?” 李世民显得十分疲惫,摆摆手道:“人选朕尚未想好。辅机、玄龄,朕知道你们的顾虑。 但朕这些日子备受煎熬,若非玉儿点醒,唉…就当是朕…朕为他俩尽最后一点心意吧。” 他语气中的痛苦和妥协,让长孙无忌也不好再强硬的反对。 毕竟。 皇帝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房玄龄再次开口,“魏驸马曾建议陛下,此事或可咨询玄都观高人?” 李世民点点头:“嗯,朕已命人秘密去请成玄英。” 就在这时。 小黄门小碎步走过来:“陛下,晋王殿下在殿外求见,说…说得了两幅前朝古画,特来献给陛下解闷。” 李世民此刻心烦意乱,本想挥挥手让他退下,忽然心中一动。 稚奴? 这孩子近来倒是孝顺乖巧…… 一个模糊念头不受控的冒出来:稚奴年龄尚小,性情看起来也温和,母后又疼爱他。 若将他过继出去……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都吓一跳,赶紧压下去。不行,观音婢绝不会同意。 李世民有些烦躁地吩咐,“让他先回去吧,画留下,朕有空再看。” 殿外。 李治捧着两卷古画,听着内侍传出来的话,脸上期待的笑容微微僵住。 他敏感地察觉到,父皇似乎心情极差,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有劳公公了。”李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将画交给内侍。 转身离开时,小脸上却笼罩了一层阴霾。 他最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他却被蒙在鼓里。 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李治不由得想起那天在立政殿,姐夫意味深长看他的眼神。 不行! 他李治一定要搞清楚。 趁着宫女太监们没注意,他悄咪咪来到御书房的侧面,将耳朵紧紧贴在木墙上。 天啦,杨姨娘的儿子小明,居然要被父皇过继给别人。 如此好收买人心的机会,他李治怎能错过。 第76章 调皮鬼劝解李治 公主府,后院。 魏叔玉醒来时,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迷糊的睁开眼,小兕子奶声奶气道:“婉婉姐,不要给锅锅画乌龟,擦…擦不掉的!” 魏小婉掐着腰,格外傲娇的冷哼一声,“哼!就要画,他也是婉婉的锅锅。” “婉姐姐坏,把锅锅都画丑啦!” “哐当…”长乐与彩云一同进来,彩云手中的银盆直接掉在地上。 “噗嗤…夫君,婉婉趁你睡着,在你脸上乱画呀!” 魏叔玉打着哈欠坐起来,将魏小婉抓到怀里,对着她的屁股拍了两下。 “嘻嘻嘻…一点都不疼!!” 面对调皮捣蛋的自家妹妹,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只能自己宠着。 “彩云,重新打盆温水,好让驸马爷洗脸。” 趁着魏叔玉洗脸的功夫,魏叔玉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锅锅,婉婉当门神的年画,啥时候能画出来呀!” “那不是画出来的,用一套模板印刷出来。” 魏小婉的眼珠子瞬间明亮,“锅锅…婉婉要嘛,快给婉婉制作模板。” 魏叔玉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得答应下来。 “等吃了早点,咱们一起去制作模板。” 半个时辰后。 魏叔玉带着她们来到暖房时,宫女们已经准备好材料。 就在魏叔玉教她们制作年画,长孙皇后的贴身宫女急匆匆走进来。 “公主、驸马爷,长孙皇后召你们入宫。” 长乐心里很是奇怪,“夫君,母后为啥此时邀我们入宫?” “去看看不就知道啦,顺路把东宫令还给太子哥。” “锅锅、锅锅,明达想母后啦,明达要回宫。” “等一会儿姐夫带你回宫。公主府各地产业的赋税都上交,正好送一些给母后。” 一刻钟后,魏叔玉带着长乐、小兕子、魏小婉来到立政殿。 看着宫女太监们小心翼翼的样子,长乐顿时觉得宫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魏叔玉推门进去时,寝宫内传出李治的嚎啕大哭声: “呜呜呜…母后,稚奴不愿意过继给大伯啊。” 看见魏叔玉过来,长孙皇后长松一口气。 “玉儿你来得正好,赶紧劝劝稚奴。” 魏叔玉故作疑惑问:“母后,稚奴他为何如此伤心。” 长孙皇后没好气的瞟他一眼,“二郎要过继两个子嗣给隐太子与齐王,本宫作为一国之母,自然要作出榜样。” 李治抱住长孙皇后的大腿,“呜呜呜…稚奴不要过继。呜呜呜…母后…” 长孙皇后有些不忍,柔声劝着他,“稚奴听话,即便过继过去,你还是母后的稚奴。” 见长孙皇后不松开,李治又可怜兮兮抱住魏叔玉的大腿。 “姐夫,稚奴不想过继,姐夫劝劝母后与父皇啊。呜呜呜…” 看着李治的鼻涕糊在他的锦袍上,魏叔玉心里一阵无语。 “呜呜呜…”李治耷拉着脑袋哭泣,眼里满满都是不甘心。 自小生活在皇宫,外加上长孙无忌时不时在他耳边吹风,令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看着哭得撕心裂肺、全无亲王风范的李治,魏叔玉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皱。 稚奴这小子,戏倒是演得十足。他这份“真情流露”,若非知晓其本性,恐怕连他都要信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的稍稍挪了挪腿,奈何李治抱得死紧,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稚奴还是听话吧。”魏叔玉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淡然。 “父皇与母后既然决定啦,金口玉言,岂是儿戏?你就认命吧。” 魏叔玉的话听起来像是劝慰,实则将“已成定局”的冰冷现实,砸在李治的头上。 “呜呜呜……姐夫,连你也不帮我……”李治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怼和惊惶。 他原以为神通广大的姐夫或许有转圜之法,至少会帮他说几句话,没想到竟是这般反应。 长孙皇后看着幼子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心疼得无以复加,凤眸里也盈满了水光。 她何尝舍得? 稚奴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性子又乖巧孝顺。 过继给已故的隐太子,名分上就不再是她的儿子。即便陛下和她承诺一切照旧,又怎能真的一样? 她有些想不通。哪怕她再三拒绝,二郎却依旧坚持将稚奴,过继给隐太子。 “稚奴,莫要再胡闹!” 长孙皇后强压下心酸,语气稍稍严厉了些。 “你父皇心意已决,此事已交由宗正寺议定章程。过继之后,你仍是母后的好孩儿,宫中一切用度份例不变。只…只是名分上……” 她声音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 长乐看得心都揪紧了,她既心疼弟弟,又理解母后的难处。 她不由得看向魏叔玉,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希望夫君能有什么办法缓解僵局。 哪怕,安慰一下母后和弟弟也好。 小兕子被这阵仗吓到了,缩在长乐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裙摆。 萌萌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哭嚎的李治。 倒是魏小婉人小鬼大,歪着脑袋看着李治,忽然脆生生地开口: “锅锅,过继是啥意思,是不是圣叔叔与娘娘不要他啦? 哈哈哈…婉婉知道啦,肯定是他太调皮啦,所以娘娘才不要他。” 魏小婉一张口,殿内凝滞悲伤的气氛,顿时被戳破一个口子。 长孙皇后又气又好笑,嗔怪看了魏小婉一眼: “婉婉,休得胡说!” 李治却被这话噎得哭声一顿,差点没背过气去! 神尼玛的不要他,简直说得太对了。 这臭丫头,分明是在看笑话! 魏叔玉嘴角几不可查的抽动一下,忍住笑意拍拍李治的肩膀: “好了稚奴,男儿有泪不轻弹。与其在此哭求无用,不如想想如何将接下来的日子过好。 即便过继,你依旧是嫡系血脉,是大唐的亲王。该你的,一样不会少。” 李治哭声渐歇,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魏叔玉。 姐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他的不会少? 是指富贵闲王的生活,还是……别的什么?他心思急转,一时竟忘了哭泣。 魏叔玉不再看他,转向长孙皇后: “母后,儿臣与长乐今日入宫。一是探望母后,二是送些新奇玩意和滋补之物,献给母后赏玩调理凤体。” 长孙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玉儿有心了。你们夫妻和睦,产业兴旺,本宫就放心了。” 气氛稍稍缓和。 长乐连忙上前,柔声细语地陪着长孙皇后说话,逗弄着小兕子,试图驱散之前的阴霾。 李治呆呆地跪坐在地上,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涣散,而是透着一股冰冷的清醒和算计。 姐夫说得对,哭闹解决不了问题。父皇母后心意已决,此事恐怕难以更改。 那么过继之后呢? 他李治真就甘心做一个,被排除在核心权力圈外的闲散亲王吗? 不,绝不! 隐太子之子的身份固然尴尬,但若运用得好,未必不能成为一道护身符。 那些对玄武门之事心存芥蒂的隐太子旧部、或是同情隐太子的老臣,都是他拉拢的对象。 姐夫刚才那话是随口安慰,还是另有所指? 他必须搞清楚,姐夫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真的无意间提出建议,还是刻意针对他李治? 李治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擦干脸上的泪痕。 他低垂着眼睑,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又变回看似温顺乖巧的晋王殿下。 只是周身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沉静,也更加冰冷。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长乐与母后话家常,仿佛刚才失态痛哭的人不是他。 魏叔玉的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心中泛起一丝丝涟漪。 稚奴这家伙真不赖啊,比想象中更快镇定下来。 不愧能渔翁得利的家伙,他还是有几把刷子啊。 第77章 条件挨冻的老将 十天后,时间来到初冬。 李世民看着大雪中的四位虎将,他心里格外的心疼。 真的太奇怪了。 每当他想要撤走尉迟恭、秦琼、程咬金、张士贵四人,他晚上睡觉必做噩梦。 不行! 不能继续下去,否则他的四位虎将肯定扛不住。 “高重,将李君羡喊进来。” 没一会儿,李君羡急匆匆来到他跟前。 “陛下有何吩咐?” “李将军,玉儿最近在忙什么?” 李君羡脸皮抽搐几下,“回陛下,公主府最近美宴不断。” “美宴不断??” 李君羡点点头,“西域、吐谷浑、漠北等地的勋贵子弟陆陆续续回长安,他们不约而同去公主府聚会。” 李世民嗤笑一声,“混小子也不怕丢面子,居然连庶出子弟都结交。” 李君羡连忙将脑袋低下来,装作没听见他的话。 别人不懂魏叔玉的妖孽,他李君羡实在太清楚啦。 要是背地里说他坏话,哪天死啦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天李旭向他透露一点点不良人内幕,结果李旭被折腾得半个月都回不过神。 “行了,别再杵着,赶紧将玉儿召进宫。”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君羡感到格外蛋疼。要是事情说不清楚,魏驸马指定不会入宫。 见李君羡没动,李世民的眉毛跳了几下,“告诉那混小子,就说守门的四位虎将坚持不了多久,让他赶紧想个法子。” 李君羡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内心却是七上八下。 这位魏驸马爷的脾气,他可是领教过的,绝非寻常臣子那般好传唤。 果然。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回来了,脸色比殿外的大雪还要白上几分。 “陛…陛下……”李君羡跪倒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驸马爷他…他说……” 李世民正批阅奏折,头也没抬:“说什么?难道还要朕八抬大轿去请不成?” “驸马爷说…说他近日感染风寒,头痛欲裂,实在起不了身。 还说…说陛下若是心疼几位老将军,不如先把他们撤下来,喝碗姜汤烤烤火。 至于噩梦……心魔还需心药医,他…他暂时也没更好的方子。” “砰!”李世民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笔架乱晃。 “好个魏叔玉,跟朕耍起滑头来了!感染风寒?朕看他是美酒佳肴吃多了,醉得下不了床!” 李君羡把头埋得更低了,心中却暗道: 陛下您还真猜对一半。公主府夜夜笙歌,驸马爷那脸色红润的,可半点不像染了风寒。 李世民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殿外风雪呼啸,隐约还能听到尉迟恭压抑的咳嗽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混小子还真是疲懒货,每到冬季就喜欢窝在公主府。不是泡温泉,就是与那些勋二代们喝酒鬼混! 可眼下,秦琼、敬德、尉迟恭、张士贵确实快撑不住了。都是跟着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万一真冻出个好歹…… 李世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高重,备龙辇,朕要亲赴公主府!” “陛下?!”高重和李君羡同时惊呼。 皇帝雪夜亲临臣子府邸,这已是极大的殊荣,更何况还是去“探病”? “还不快去!”李世民语气不容置疑。 …… 公主府内,暖如春日。 丝竹声声,笑语盈盈。 宽阔的花厅里,地毯铺地,炭盆烧得旺旺的。 来自西域、吐谷浑、漠北的各部族子弟,以及长安城里的不少勋贵二代,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他们中间,架着几个奇特的铜锅,汤底翻滚、香气四溢。 正是魏叔玉“发明”的火锅。众人涮着薄如蝉翼的羊肉,喝着冰镇过的葡萄酿,气氛热烈得很。 魏叔玉斜倚在主位的软榻上,长乐公主在一旁温柔地替他布菜。 武媚娘跪坐在侧,纤纤玉指剥着水晶葡萄,时不时喂到他嘴边。 “驸马爷这‘火锅’真是绝了!冬日里享用,遍体生暖啊!”一吐谷浑贵族吃得满头大汗,大声赞道。 他眼里的羡慕怎么都藏不住,“驸马爷,二等公民的名额,能不能多给几个?我…我家今年又添几个新丁,他们需要大唐二等公民身份呐。” 魏叔玉的笑意不达眼底,“名额多得很,你们非巨大贡献者,最多也就三等公民身份。” “啊这……” 对大唐有巨大贡献? 问题部落子民该‘卖’的都卖了哇,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贡献? 魏叔玉朝他举起酒樽,“好好想想吧,你总会想得到的。” 见气氛有些冷场,一高鼻深目的西域贵族连忙举杯。 “还有这葡萄酿,冰镇之后竟如此爽口!比我西域本地的还好喝!” 魏叔玉懒洋洋地举杯示意,嘴角噙着笑: “诸位喜欢就好。做生意嘛,有来有往,互利互惠。诸位王子、世子回去后,多多支持我公主府的商队,以后这样的好东西,少不了大家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正说着。 刘博几乎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驸…驸马爷,陛…陛下驾到!仪仗已经到了府门外了!” 喧闹的暖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不由得面面相觑。 皇帝陛下雪夜突然驾临?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愧是大唐最顶级的勋贵,驸马爷实在太受宠了吧。 魏叔玉似乎也愣了下,随即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深了。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整理一下衣袍,对同样有些愕然的长乐笑道: “看吧,为夫这‘病’啊,惊动御驾了。” 他起身,对厅内众人挥挥手:“诸位继续,本驸马去接个驾。” 众人哪还敢继续,纷纷起身。屏息凝神、整理衣冠,准备恭迎圣驾。 魏叔玉刚走到前厅,李世民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脸色看不出喜怒。 “儿臣见过父皇!” “臣等恭迎陛下!” 目光扫过魏叔玉红润的脸庞,李世民不由得冷哼一声: “朕听说你病得下不了床,特地来看看。看来…玉儿你这病,好得挺快嘛?” 魏叔玉笑嘻嘻地起身: “托父皇洪福,父皇一来到公主府,儿臣的病就好了一大半。 父皇雪夜驾临,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莫非是之前的方子,陛下用了后效果显着?” 李世民听出他话里的调侃,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看厅内那些拘谨的异族子弟和勋贵子弟,缓和了一下语气: “朕路过此地,听闻你府中热闹,顺便进来看看。怎么,不请朕进去逛逛?” “父皇您闲得有多蛋疼,没事来孩儿的公主府逛逛?” “额…”众人一脸骇然看着魏叔玉。 敢用调侃的语气与陛下说话,整个大唐也只有魏驸马一人。 长乐不满的扯下魏叔玉的衣袖,连忙将李世民迎进暖厅。 由于李世民的到来,气氛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轻松随意。 所有人都恭敬地站着,直到李世民摆手示意,众人才敢小心翼翼的行礼告辞。 李世民尝了几片涮肉,又饮了杯葡萄酿: “味道确实独特。玉儿,你倒是会享受。” “父皇过奖了,不过是些满足口腹之欲的小玩意儿。” 魏叔玉笑着替李世民斟酒,“比起父皇日理万机、操心国事,儿臣这点享受,实在微不足道。” “你倒是谦虚。” 李世民放下酒杯,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朕今日来,是想问你朕的怪病,可有法子根治? 知节、叔宝他们寒冬站在雪地里,朕心里难受呐。爱婿,你务必帮帮朕!倘若再想不出法子,朕的老臣们都要冻死在雪地里。” 魏叔玉沉吟片刻,然后猛地抬头:“也不是不能彻底根治,只是…” “只是什么??” “父皇答应小婿一件事,小婿自然会出手。” 第78章 归来风雪俏佳人 听到魏叔玉所讲的小事,李世民的眼里泛出骇人的精光。 混小子所说的哪里是小事,完全是要颠覆朝廷格局的大事! “玉儿,真有必要那样做?” “父皇,格外有必然呐。您就不担心几百年后,一切都成为水中阁楼?” 李世民有点迟疑,“玉儿,你不怕引起世家们的反噬?” “边疆之地嘛,外加上都是些异族地盘,他们肯定不会引起重视。” 李世民烦躁的揉揉太阳穴,“问题是大臣们,压根没将他们当唐人看。” “父皇,他们的父亲可都是唐人,朝廷岂能区别对待他们?” 李世民沉思不语。如果只是身份上的认同,他李世民倒觉得没问题。 但混小子给他们争取得太多,就让李世民有些拿不定把握。 “容朕好好思索一番吧!玉儿,还是赶紧想法子,解决朕的梦魇之症,又不能让四位老将军受累。 叔宝的身体,可经不起风雪的摧残。” 魏叔玉收起玩笑的神色: “父皇,四位老将军忠勇可嘉。然肉身凡胎,毕竟不能长久抗衡天地之威?噩梦之事,根源在心,或许可换一种方式解决。” “换一种方式?”李世民皱眉。 “正是。” 魏叔玉点点头,“陛下可还记得,儿臣曾为婉婉绘制门神年画?其意在震慑、在心安。既然真人值守收效甚微,何不以画代之?” “以画代之?”李世民若有所思。 “陛下可敕令画师,将秦将军、尉迟将军之威武形象,绘制于宫门之上。手持金锏钢鞭,怒目圆睁、邪祟难犯。 如此。 既全四位将军的忠义之名,免其风雪之苦。又可日夜镇守,岂不两全其美?”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他的奇思妙想给震住! 将真人换成画像? 这……能行吗? 李世民的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 是啊! 他怎么没想到! 知节、敬德、叔宝还有阿贵的勇武天下皆知,绘制成年画,其震慑力真不亚于真人! 最关键,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把四个犟老头,从风雪里拉回来了! “画师…宫中画师虽技艺精湛,但恐难画出四位老将沙场征战的神韵……” 李世民沉吟道,目光却落在魏叔玉身上。 魏叔玉哪不明白老丈人的意思,当即笑道: “若父皇不弃,儿臣愿一试。只需几位将军借盔甲兵器一用,再让他们摆个威武的姿势……” “准了!” 李世民猛拍大腿,心情瞬间舒畅了大半。 连殿外呼啸的风雪声,似乎都不那么刺耳了。 “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办理!需要什么,直接跟内府监说!” “儿臣领旨。”魏叔玉拱手,嘴角勾起。 又能帮老丈人解决问题,又能给公主府年画打个皇家御用的活广告,这买卖不亏! 心情大好的李世民,还想多坐一会儿,却被魏叔玉与长乐联手赶回宫。 长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父皇,时候不早啦,您该回皇宫啦!” 魏叔玉跟着附和,“父皇您还是回宫吧,免得母后她们担心。” 李世民的脸皮抽搐不停。皇帝当到他这个份上,感觉一点排面都没有。 “哼…!朕明天带他们四位上门,记得备好美酒美食。” 等李世民离开,勋贵子弟们从偏殿笑嘻嘻的来到正厅。 “玉哥儿,你还真是受宠呐!哦对了,喝酒都快喝忘记啦,俺母亲想问问玉哥儿,俺父亲啥时候不用给陛下守门?” 魏叔玉见长乐不在,他笑着开起玩笑: “嘿嘿…程伯伯不在家,莫非婶婶磨不成豆浆。” “额…” 众人先是愣了许久,明白过来后看他的眼神完全变了。 神尼玛的磨豆浆,读书人用词都不一样呐。 真是敬佩玉哥儿的才华,简直让人望尘莫及呐。 魏叔玉仿佛没事人一样,举起酒杯: “开点玩笑,莫扰了诸位雅兴。来,继续,今夜不醉不归!” 公主府内再次热闹起来,但在这热闹之下,涌动着更多复杂的心思和猜测。 而就在推杯换盏之际,一名侍卫悄悄走到魏叔玉身边。 “驸马爷,晋王府派人送来份礼物,说是感谢您在立政殿的出言安慰。” 魏叔玉眉梢一挑。 安慰? 他那时说的话,可算不上安慰。 他接过狭长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幅卷轴。 展开半幅,竟是前朝名家的字画。 价值连城!! 李治这小子只怕从便宜岳父那,弄走不少好东西啊。 他出手倒是大方得很。 这哪里是感谢,分明是试探,是示好。更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些,关于未来的承诺或暗示。 魏叔玉轻轻抚过古画细腻的绢本,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小子,果然没那么容易认命。过继之议刚定,就开始暗中活动了。 他将画轴随意卷起,递给旁边的武媚娘: “收起来吧,入库。” “老爷,这……”武媚娘有些迟疑,这礼物太贵重了。 “放心收着。”魏叔玉淡淡道,“这是他该给的。” 说完,他重新融入宴会的喧嚣之中,仿佛刚才收到的只是份寻常节礼。 雪,还在下。 长安城的夜晚,在歌舞升平与暗流涌动下,缓缓流逝。 等魏叔玉回到内院,两道俏丽的身影伫立在月门下。 “驸马爷…” “大阁主…” 随着两道娇呼声响起,两人跑过去紧紧抱住魏叔玉! 顿时。 两股好闻的气味笼罩住魏叔玉,漫天风雪下,她们激动的俏脸格外艳丽! 第79章 开画婉婉摆造型 魏叔玉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一个月没见,郑丽婉与白樱居然如此热情。我的书城罪芯章结耕新筷 尤其是白樱,完全忘记她女护卫的身份。 “呜呜呜…阿樱再也不想与大阁主分开啦。” 魏叔玉笑着刮下她的鼻子,“怎么,是怀念公主府的生活吧!” 白樱不好意思的耷拉着脑袋,除了想念驸马爷,她也想公主府的美食。 虽说在扬州的生活也不赖,但与公主府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驸马爷,哪里有嘛!” 当白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乖顺的站到一边,再次当起魏叔玉的贴身护卫。 魏叔玉打量郑丽婉好一会,心疼的拉住她的手,“丽婉姐,辛苦你啦!” 郑丽婉心中一甜,脸颊居然有些燥热。 “老爷,那…那都是奴婢该做的事情。” “不是说明天才到嘛,本驸马还准备明天去码头接你俩。” 郑丽婉娇羞看眼魏叔玉,“奴婢想早点伺候驸马爷,所以路上让船队走得快一些。” “你俩先洗漱一番,本驸马去准备酒宴,为你俩接风洗尘。” 一刻钟后,暖房内。 看着眼前丰盛的美食,白樱欢喜得差点叫出来。 等她看清楚桌案上的酒瓶,她惊得轻“咦”了声。 “驸…驸马爷,这是您给卑职准备的果酿?” 作为魏叔玉的贴身护卫,为保证他的安全,白樱几乎是滴酒不沾。 但她爱喝果酿,尤其是公主府的果酿。 与外面卖的果酿不同,公主府的果酿不仅好入口,里面还带些酒精成分。 就像米酒一样,喝多了同样容易醉。 “你就好好喝吧,就当今晚给你放假。” “嘿嘿…谢谢驸马爷!”白樱欢喜得跳起来,再也没有贴身护卫时的稳重。 与白樱的迫不及待不同,郑丽婉依旧坐在魏叔玉旁边,先伺候魏叔玉吃东西。 “刚刚在前殿吃过,用不着伺候我。” 等郑丽婉吃得差不多,魏叔玉开始询问扬州的情况。 “驸马爷,扬州刺史已经到任,是苏家人。” “哦…居然是苏家人。” 见魏叔玉有些诧异,郑丽婉很有些不解。 作为大唐四大城市之一的扬州,扬州刺史的人选,驸马爷应该很清楚啊。 “他没有为难你吧?” “驸马爷您不知道吧,而今公主府的名号,在外面别提有多好使。” 魏叔玉淡淡点头,“说吧,淮盐都拿下来了吧。” 郑丽婉点点头,“驸马爷放心,淮盐的生产、运输与销售,都全部拿下来啦。” 魏叔玉满意的替郑丽婉斟了樽酒,“丽婉姐辛苦啦,敬你一杯!” 江淮一带的盐业,抛开上缴朝廷的税收,一年最少也能落个大几十万贯。山叶屋已发布嶵新章結 郑丽婉仰着修长的雪脖,让她胸前的本钱显得更加坚挺。 随着她的酒樽放下来,郑丽婉脸上泛起诱人的醉红。 或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郑丽婉的胆子也变大不少。 “驸马爷,奴…奴婢今晚想…想伺寝!”魏叔玉未成年时,他经常与郑丽婉睡在一起。 “行吧,叔玉也挺怀念丽婉姐温暖的怀抱!” 翌日一大早,长安城内的薄雾还未散去,李世民便带着4位老将来到公主府。 以往嗓门贼大的程咬金,此刻也显得萎靡不振。 “高重,弄些膳食到暖阁,记住多弄些秋露白。” 刘博连忙找到夏瑾吩咐几句,急匆匆去后院喊魏叔玉起来。 “白小姐,驸马爷起来没有?陛下与四位将军,已经在前殿等着呐。” 白樱摇摇头,“还没有,这就让人喊他起床。” “奇怪,郑小姐不是回来了嘛,为何不见她的身影?” 自从郑丽婉回来后,女管家重新回到郑丽婉身上。 白樱语气颇有些嫉妒,“刘长史,郑姐姐或许马上就变成郑夫人。” “哦是吗,那郑夫人真是得偿所愿呐。” 就在两人在屋廊下聊着天,魏叔玉哈欠冲天的走出来。一身锦裘的他,看上去倒是贵气逼人! “岳父也是的,咋就总喜欢扰人清梦呐。” “锅锅…今天你要画年画嘛,婉婉也想画。” 随着魏小婉的年纪长大,魏叔玉根据她的爱好,专门为她制定几门课程。 像什么骑马、习武、作画、弹琴之类的,总之都是些与玩有关的东西。 当然,还有必修的数学课! 魏叔玉不求她能学多深,起码能将账本看得清楚。 魏叔玉牵起她的小手,“行啊,哥哥教你画年画那么久,今天总算派上用场!” 一行人来到前殿时,李世民与四位老将已经喝得面红耳赤。 “呀!玉儿你过来啦,快点给他们四个作画。” 没等魏叔玉说话,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四位伯伯赶紧拿好武器,婉婉教你们摆造型。” “摆造型??” 魏小婉歪着脑袋道:“锅锅说啦,年画想要画得好,与造型有很大的关系。” !说完她眼神泛光看着程咬金、秦琼他们四个,“伯伯们乖,保证一下子就摆好啦。” 四个老将有些懵逼,一脸不情愿的看着魏叔玉。 “婉婉在画年画方面,已经得到我的真传,你们就任由她摆布吧!” “啊??” 尉迟恭、秦琼、程咬金与张士贵直接懵逼了,他们四人好歹是大唐开国国公,竟然要被个小女孩摆布? 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四位伯伯没玩过芭比娃娃吧,婉婉从小就开始玩,最会对她们摆各种造型。” 事情都到这地步,李世民还能说什么。 “四位爱卿,你…你们就配合下婉婉吧。” 四位老将只得起身,拿着武器任由魏小婉摆弄姿势。 片刻后,魏小婉终于将他们四个的造型摆好。 她歪着脑袋看了许久,总觉得有些欠缺点什么。 “锅锅…不对劲啊,看起来不吓人呐!” 魏叔玉笑得很古怪,然后朝一女仆吩咐几句。 很快,女仆便弄来魏叔玉想要的东西。 魏叔玉歪嘴一笑,“四位伯伯,叔玉得罪啦。” 说完他先用浆糊,给他们的胡须做夸张的造型,让他们一个个都张开。 程咬金顿时不干了,“贤侄呐,这造型完全是作弄老夫嘛。” 魏叔玉笑得很猥琐,“程伯伯您就不知道了吧,须发皆张是为了凸显你们的面目可憎,那样才能唬得住邪秽。” “额…” 程咬金还想辩解几句,被李世民给打断了。 “还别说,这样看还真像生气发怒的样子!” 将胡须造型弄好,魏叔玉又用锅底灰,在他们脸上糊了几下。 顿时。 四位老将看上去,简直丑得像鬼一样。 “玉儿,你…你这也太胡来了吧。被你俩这样一弄,简直丑得像鬼啊。” “什么!!” 程咬金等人顿时急眼了。 等他们到铜镜前瞅了一眼,四人顿时呆若木鸡。 第80章 小监工丑出天际 “贤侄,你…你俩也太过分了吧,怎能将我们弄得如此丑?”程咬金无比委屈的看着魏叔玉。 尉迟恭的大嗓门跟着响起,“就是嘛,那能将我们画得如此之丑,就没听说过门神长得丑!” 秦琼与张士贵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神情格外的冷。 魏叔玉打了个哈欠,然后将他黑漆漆的手扬起来。 “伯伯们真以为叔玉闲得蛋疼,还不是为了治疗父皇的怪病。否则大清早睡懒觉,不是更香嘛。” 魏小婉也不悦的皱起眉,“伯伯们真不乖,摆好的姿势又弄乱了。” 不知她从哪里掏出把金剑,剑尖斜指苍穹,“四门神听令,赶紧归位!” “额…” 四人还能说什么,赶紧按照魏小婉的姿势摆着造型。 她手持小金剑、小脸板着,努力做出威严的模样。但那奶声奶气的“命令”,实在让场面有些忍俊不禁。 四位身经百战、位高权重的国公爷,此刻脸上糊着锅灰,胡须被浆糊黏得张牙舞爪。 竟真被魏小婉的气势唬住,下意识按照她刚才摆弄的姿势重新站好。 程咬金手持八卦宣花斧,做了一个劈砍的架势。只是配上那滑稽的妆容,威慑力大打折扣,反而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委屈。 尉迟恭双鞭交叉、怒目圆睁。秦琼双锏一前一后,稳如泰山,只是嘴角微微抽搐。 张士贵张弓搭箭,姿势标准。眼神却飘忽不定,似乎很想找面镜子看看他现在的尊容。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先是愕然,随即肩膀开始微微抖动。最终实在忍不住,拍着案几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面目可憎,须发皆张!朕看这造型极好,定能震慑宵小,诸邪避易!” “陛下!”程咬金哀嚎一声,却又不敢大动,生怕又惹得那位小“总指挥”不满意。 “老臣这一世英名啊” 魏叔玉忍着笑,示意侍女将画板和炭笔准备好。 他走到四位老将面前,仔细端详着前所未有的“模特”阵容,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 “四位伯伯,稍安勿躁。” 魏叔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年画门神,要的就不是英俊潇洒,要的就是这股子凶悍煞气!民间百姓贴门神,是为了驱邪纳福,保家宅平安。 试问,若门神长得慈眉善目,如同庙里的菩萨,那邪祟见了会怕吗?就得是这般模样,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一看就肝胆俱裂、不敢入门!”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炭笔,开始在纸上快速勾勒。 “你们想啊,将来这年画流传出去,家家户户门上贴的都是你们威武不凡的身影。 百姓们日日瞻仰,岁岁供奉,这得是多大的功德和名声? 经过千百年百姓们的供奉,四位伯伯不就成了门神嘛。 到时史书上都得记一笔:‘贞观某年,卢国公、鄂国公、胡国公、虢国公四将,为佑百姓舍身取义、化身门神,其像虽凶恶,其心实仁勇也!’”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四位老将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程咬金嘀咕道:“贤侄这话倒也在理,只是这‘舍身取义’从何说起?” “舍弃英俊的容貌,换取百姓的平安,这不就是舍身取义吗?”魏叔玉说得大义凛然。 尉迟恭闷声道: “罢了罢了,为了陛下,为了百姓,俺老黑今天就豁出这张脸了!” 他当然想得开,毕竟他本来就跟“俊朗”不太沾边。 秦琼和张士贵对视一眼,也只好无奈地保持姿势,任由魏叔玉施为。 魏小婉见“模特”们终于安分下来,满意地点点头。 她像个小监工一样,背着小手在魏叔玉身边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指点一下。 “锅锅,程伯伯的胡子可以再翘一点点哦!” “尉迟伯伯的眼睛可以再画大一圈,像铜铃那样!” “张伯伯的弓应该拉起来,那样才能震慑邪秽。” … 暖阁内气氛诡异又和谐。李世民乐不可支地喝着秋露白,看着眼前超乎想象的一幕。 四位国公爷摆着别扭的姿势,努力维持着“凶神恶煞”的表情。 混小子专注作画,而他身边年仅几岁的妹妹,则成为他们的开心果。 魏叔玉的画技早已臻化境。炭笔飞舞间,四位老将的轮廓、神态、乃至那刻意夸张的怒容和胡须,都迅速而精准地落于纸上。 他不仅抓住了外形,更是捕捉到那一丝隐藏在滑稽妆容下,属于百战老将的真正煞气与威严。 就在画作接近完成时,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 已经梳洗打扮好的长乐与彩云,端着新做的点心和醒酒汤走进来。 长乐听说父皇和几位国公在公主府,她连忙备些点心过来。 本以为前殿气氛应该庄重严肃,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如此“震撼”的景象。 “见过阿耶!” 李世民轻轻点下头,“小点声音,免得打扰玉儿作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噗——”彩云第一个没忍住,虽然赶紧用手捂住了嘴,但眼睛里已经笑出了泪花。 她看着程咬金那张花花绿绿、须发张扬的脸,实在无法与威风凛凛的卢国公联系起来。 长乐也是愣在当场。她先是看到四位国公的怪异模样,强忍着笑意,随后目光便被专注作画的魏叔玉吸引。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认真的侧脸上。长睫微垂,手持炭笔,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由得想起两人一起作画时的场景,心中甜丝丝的。 她将点心放在李世民旁边的案几上,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魏叔玉。 李世民颇有些吃醋,女儿自从有了混小子,对他这个亲爹越来越不上心呐。 “丽质,快来看看玉儿画得怎样??” 长乐抿嘴一笑,轻步上前,看向画板。只见纸上四人的面容,被艺术加工得极为凶恶夸张。 但那股沙场悍将的气势扑面而来,眼神锐利、姿态勇猛,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中扑出。 斩妖除魔!! 长乐不禁由衷赞道: “魏郎画技通神,将四位将军的神韵抓得极准。虽是年画,却宛如真人,更添神威。”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传入四位老将耳中。 知道长乐为照顾他们的面子胡说,但程咬金几人心里那点别扭,顿时消散了大半。 能被长乐公主如此称赞,似乎这造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哼,还是公主有眼光!”程咬金忍不住哼了一声。 只是他这一动,被浆糊固定好的胡子差点粘在一起,吓得他赶紧保持静止。 魏叔玉落下最后一笔,长吁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好了,四位伯伯可以放松了。初步线稿已完成,后续上色、制模交由工匠们即可。” 四人如蒙大赦,赶紧活动僵硬的四肢,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擦脸。 “别急别急。” 魏叔玉笑道,“等画工坊的人过来,照着四位伯伯现在的妆容上色,才能最大限度还原这份‘神韵’。” “啊?还要等?!”尉迟恭惨叫一声。 程咬金则几步上前,等他看清楚年画中他的模样,差点就晕过去。 丑! 实在太丑啦! 呜呜呜 为了给陛下治病,他程咬金的一世英名,没啦! 李世民上前几步,等他看清楚四幅年画内容,他的虎躯忍不住猛地一颤。 画上一股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第81章 神奇的年画羊票 李世民格外满意魏叔玉画的年画,他恨不得立即拿走贴上去。 “玉儿,这套能不能先拿走?” 魏叔玉无比鄙夷的看着他,“父皇,小婿可不想隔三岔五给您画一次。 您急个嘚啊,就不能让工匠把模板制作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额…”李世民尴尬的摸着鼻子。 狗东西将他女儿骗到手,现在是压根不顾他的脸面呀。 见李世民被怼,四员老将们脸上满满都是惊诧。 尤其是秦琼与张士贵,他们来公主府的机会少,压根不清楚魏叔玉的情况。 “那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每张画像最少要四个模板,16个模板怎么都得半天吧。” 李世民乐得眉毛都开始跳舞,“玉儿的意思今晚就能用上?” “放心吧,保证能用上!” 或许是在公主府吃过酒的缘故,程咬金感觉他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陛下,臣等4人今晚要不住在皇城。万一那画像没作用,陛下立即召我们4人入宫。” 李世民思索片刻,最终答应下来。 “哈哈哈…朕今天就待在公主府,什么时候拿到画像,朕再回宫。” 李世民似乎想到什么,他摸着美髯道: “自从青雀到鄂州的封地,他似乎懂事了不少。幻想姬埂欣醉快前几天他送了套戏班子,朕觉得他们唱的黄梅戏挺不错。” “黄梅戏??” 看到魏叔玉格外的诧异,“黄梅戏?” 他怎么都不知道,那玩意唐朝时候就有啦? “嗯,的确是黄梅戏,听说来自蕲州的黄梅县。” 李世民解释一句,然后便朝高重吩咐几句。 “玉儿等着吧,待会就可以边吃酒边听戏。” 当天。 李世民与四位老将一直待在公主府,他们听着黄梅戏、喝着秋露白,别提有多惬意。 直到李世民拿到印刷好的画像,他才晃晃悠悠的上了马车。 当晚。 甘露殿的前后门,都贴上四位老将的年画。虽然没有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守门,但李世民却睡得很踏实。 一晚上一点噩梦都没有做!! 翌日。 清醒过来的李世民,整个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神了。 区区几张画像,竟然能治好他的梦魇之症。 与此同时。 魏驸马利用年画治病的消息,通过不良人传遍了整个大唐。 “听说了吗?魏驸马亲自画的年画,居然治好圣上的怪病呐。 “啊??圣上可是天子,他能有什么怪病。” “这就不懂了吧。听说圣上受邪秽入侵,神魂受到伤害,最近天天做噩梦呐。” “我也听说过这事,刚开始是4位公爷亲自为陛下守门。” “难怪卢国公府最近很安宁,原来卢国公去给陛下守门呐。” “那年画有那么神奇,过年高低得整两张。” … 公主府内。 赵丰不解的看着魏叔玉,“驸马爷,年画一张只卖两文钱,这种不怎么赚钱的行业,公主府用得着涉猎吗?” 魏叔玉难得解释一句,“年画的产业虽说不怎么赚钱,甚至刚开始还是亏钱的。 倘若规模足够大,它能养活不少印刷相关的工匠。 老赵你出身寒门,难道你就不想寒门子弟有书读??” 魏叔玉的话,让赵丰想到他的求学之路,是何等的艰辛。 他眼眶顿时就红了。 “驸马爷,丰自然希望寒门子弟,人人都有书读。只是年画与寒门子弟的读书,又有什么关系呢?” “按我说的做吧,迟早有天你会明白,本驸马的见识有多久远。” 漠北,燕城。 随着草原上的坚城建起来,朝廷对漠北也变得越来越重视起来。 不仅令李佑总督漠北的军政,更派出数百名官吏帮助他治理广袤的草原。 与内地不同,漠北早早便被大雪覆盖,千里冰封的草原看上去雪白一片。 燕王府书房内,温暖如春。 壁炉里的松木燃烧时滋滋作响,散发出好闻的松香味。 李佑依靠在椅子上,听着文吏汇报漠北今年的情况。 “殿下,统计的结果出来啦。整个漠北一共有十万户汉民,十万户突厥人,奴仆三十二万。” 文吏口中的突厥人,其中有五万是仆从军,他们是二等唐人。 剩余五万是牧民,他们则是三等唐人。 李佑接过文吏递过来的纸张,看完后脸色有些失落。 他在漠北待了六七年,到现在居然只有十万户汉民,其中一半是戍边的军人。 “孩童呢?” 文吏躬着身道:“七成有汉人血统,其余都是胡杂血脉。” 听到这些,李佑长松一口气。玉哥儿制定的五年计划,总算有几项达成了。 “礼部与国子监的官吏是怎么做的,让突厥人说唐话,有那么难吗?” 文吏小心翼翼道:“殿下,草原太广袤了,他们的人手不够呐。” 李佑一时间震愣住。 是啊,漠北的草原实在太广袤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扉页上的几个字像有魔力一般,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 良久。 李佑啊宾馆一口气。筑城或许不可能,但定居点计划倒能施行。 按照玉哥儿的计划,每隔五六百里建一个定居点,有利于大唐掌控漠北草原。 “说吧,燕城今年的收益几何??” 文吏眼中射出骇人的精光,“殿下,咱…咱们燕城今…今年,一共赚了150万头羊票呐。” 贞观通宝在大唐的关内都不够用,在草原上十分稀缺。 为了解决草原上以物换物困境,魏叔玉设计出羊票制度。 一个羊票在公主府的钱庄,差不多能换80文钱。 150万头羊票的价值,等同于12万贯。 默默换算完,李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整个漠北一年能赚12万贯,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呐。 此刻他有些明白,玉哥儿为何出钱让他在漠北筑城,原来这里有如此大的利益。 “送105万头羊票回公主府,5万头羊票当年终奖分发下去,其余40万头入王府内帑。” 文吏刚躬身行礼离开,权万纪急匆匆闯进来。 “殿下,长安的商队到了燕城。” 李佑‘噌’的站起来,脸上满是欢喜之色。最近府邸的秋露白空了,也不知道这回商队有没有多带一些过来。 “殿下,您要稳重,您可是…” 没等权万纪说完,李佑便急匆匆的往前院冲去。 第82章 商队至草原新貌 见李佑过来,王朝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这回带来多少物资,是今年最后一次吧!” 王朝点点头,“的确是最后一趟,来年只怕要等到三月份。” 李佑算算时间,五个月没有商队过来,真令人不适应啊。 “殿下放心吧,这回送过来的物资,足让殿下享用五个月。” 听王朝这样说,李佑顿时来了兴致。 “清单呢,给孤看看。” 等李佑看完清单,他的嘴脸忍不住抽搐不停。 价值三万贯的物资,让他的内帑一下子就空了。 真是让人脑壳疼啊,但这些物资又不能欠缺。 否则。 到时候漫长的冬季,格外的难熬呐。 当然,三万贯的物资里面,并不全都是用来享受,还有些盐、铁、瓷器、桐油等物资。 “咦??为何还有一千贯的年画,那又是什么鬼?” 王朝将情况解释一遍,听完后李佑的下巴都快掉了。 啥?? 父皇被梦魇所困,靠玉哥儿的年画治病? 这…这也太扯了吧! 见李佑不相信,王朝令仆从拿过来一套年画。 看着无比精美的年画,看着丑陋不堪的相貌,李佑整个人都不好了。 “玉哥儿没搞错吧,四位国公画得也太丑了吧,与他们的容貌一点都不像。” 王朝苦笑一声,“刚开始卑职也不相信,但它确实治好陛下的梦魇之症。” 李佑哦了一声,转头看起年画的价格。 “四文钱一张,价格倒是不贵。也不知那些牧民们,会不会接受。” 不怪李佑很是怀疑,主要是牧民们住的都是帐篷,压根就没有大门。 再说一头羊票,在燕城能换78文铜钱。让牧民换些没用的东西,他们还真不一定愿意。 “殿下放心吧,那些牧民们肯定会买的。” 王朝之所以很有信心,主要是漠北的物资太匮乏了。 再加上朝廷给牧民们分了草场,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他们家家户户牛羊成群。 朝廷、公主府与勋贵们,利用内地生产的瓷器、食盐、铁器、竹制品、布匹、油纸伞、靴子等,大肆收割牧民们的牛羊。 “咦??”李佑很快被清单中的书籍吸引住。 我尼玛,玉哥儿还真是大手笔呀。 五万册的图书,那得要多少钱呐!! 等他看清楚书籍的价格,李佑被惊得呆若木鸡。 天啊,一本《千字文》,竟然只要五十文钱! 这…这与白送又有什么区别!! “快快,将玉哥儿的书信拿出来。” 王朝刚从怀里掏出书信,就被李佑一把夺过去。 撕开蜡封后,他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等几页纸看完后,李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不清楚玉哥儿的人品,他都怀疑玉哥儿是不是有异心。 “唉…玉哥儿只是个驸马而已,他竟然对边疆异族的融合,如此的看重。” 感叹完后,李佑传出他的燕王令,“传信给草原各个定居点,大唐将在漠北设30所学堂,免费让孩童们进学。” 随着李佑的王令传达到草原各地,整个草原上的民众们,直接炸开锅。 尤其是戍边的士卒们,他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最近五年,朝廷对戍边士卒的福利,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婆娘,直接发两个! 一个是突厥女人,另一个要么是薛延陀女奴,要么是白胡女奴。 士卒们得到婆娘后,除了在军营日日操练,晚上回到家同样是日日操练。 没有丝毫娱乐活动的漠北,睡女人成为戍边士卒最大的娱乐活动。 如此一来。 拥有汉人血脉的孩童,像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居然有十几万。 其中有三成到了进学的年纪,戍边士卒们正愁着他们,不曾想燕王府传出王令。 “听说了吗,大唐要在漠北设立30所学堂,免费教孩童们进学呐。” “听说《千字文》只要一头羊票,太便宜了吧。” “谁说不是呐,内地一本书,最少都是一贯铜钱。” “啧啧啧…世家们才能读的书,居然轮到我们粗鄙军汉的后代。” “还是送小家伙们进学吧,听说以后边疆的吏员,可以从他们中挑选呐。” … 随着消息传来,戍边士卒与牧民们,纷纷骑马到燕城。 一来想确认消息的真伪,二来带婆娘与小孩们,见识下燕城的雄伟与霸气!! 同时顺便采购些年货,手中的羊票不花出去,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如此一来,燕城变得格外的热闹。 牧民们并不是第一次来燕城,对燕城的格局自然驾轻就熟。 他们先将驱赶的羊儿换成羊票,然后牵着马儿入了城。 城内酒楼传出的香味,让牧民与孩童们,不停的咽着口水。 “阿巴,好香的味道呀,囡囡好想吃呀!” 皮肤黝黑的汉子憨厚摸下脑袋,脸上挤出难得的柔情。 “走吧,咱们今天就奢侈一回,阿耶这就去换些铜钱。” 见他们有意进酒楼消费,店小二连忙迎上来。 “客官,我们店推出两头羊票的套餐。不仅能吃的饱饱的,还有茶水、酒水喝呐。 甚至连客官的马儿,我们都能提供免费的草料。” 听说只用花两头羊票,草原汉子难得硬气一回。 “带路吧,今天就尝尝酒楼的美食。” 眼前一幕幕,不停在燕城各地上演。 为了将店里的货物卖出去,不少店小二与胡姬,不停的吆喝着。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来自长安城的年画,一套只用16文钱呐。” “阳羡的精瓷,一套只要一头羊票呐。” “防水的桐油布,一丈只要一头羊票呐。数量不多,赶紧来买呀。” “岳州的竹制品,便宜甩啦,十件只要一头羊票呐。” … 燕城里的商贾们,就喜欢跟牧民们做生意。 他们买起东西来,眼睛都不眨眼一下。 对他们而言,羊儿就像草原上的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要羊票能换来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很值。 看看薄如蝉翼、光滑贴肤的绫罗绸缎,能用羊儿换就很值。 价格虽说贵了点,但过年怎么都要穿点好的。 一天下来,李佑投出去的盐铁等物资,居然卖出去七七八八。 更让他想不通,没啥用处的年画,竟然被牧民给抢光了。 草原真是个聚宝盆。随着驰道修得越来越好,漠北上的牧民,迟早有天被大唐给融合掉!! 第83章 热销民族大融合 漠北,燕城王府。 李佑怎么都没料到,没啥用处的年画,竟然也被牧民与士卒们一扫而空。 “殿下,现在离年关还有一个月,能不能让关内再送些物资过来?尤其是那年画,看起来格外有年味。” 李佑扫了眼权万纪。之前李佑挺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很有些假。 权万纪之前是御史台的御史,喜欢逮着别人的过错不放过,朝廷的官员都挺烦他。 李世民没法子,就将他打发到漠北,让他当了王府的长史。 “孤也没想到哇,年关将近,庞大的商队带来的物资,竟然卖得如此之快!” 不怪李佑没料到,就连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包括魏叔玉。 刚开始。 草原上的牧民和戍卒们,对年画那玩意并不感冒。 一张纸,画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又不能吃又不能穿,贴帐篷上还嫌漏风呢。 更何况,许多牧民延续游牧习惯,居无定所,贴年画显得多此一举。 然而。燕王府的大力推广以及“燕王令”所带来的震动,让年画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定居点内。 一些率先安顿下来、接受唐化管理的牧民,以及那些分了草场、生活逐渐稳定的戍边将士家眷,开始尝试着购买。 “听说这是大唐皇帝陛下都用过的‘神画’,能辟邪呢!” “才五文钱一张?一头羊能换一大堆呢!买几张试试看呗。” “你看这秦将军,画得多威武!贴帐篷门口,狼崽子都不敢来!” “程将军这模样,晚上看了是做噩梦还是防噩梦啊?哈哈哈…” “管他呢,图个新鲜,听说长安人都抢着要呢!” … 价格低廉,图案新颖。再加上“皇帝同款”的神秘光环,以及一点点从众心理,年画迅速在草原上流行起来。 虽然牧民们的帐篷不适合贴画,但他们有的是办法。 有些贴在帐篷内的支柱上,有些贴在存放贵重物品的小箱柜上。 甚至有人别出心裁,用木板固定好立在帐篷门口,俨然成为移动的“门神”。 而真正让年画需求暴增的,是那些戍边将士。 他们大多已在燕城,或各定居点分配固定的砖石房屋,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与大门。 来自中原的他们,天然对“贴门神”这一习俗有归属感。 如今有现成的、画着当世名将的年画,价格又如此便宜,岂有不买之理? 更何况,画上的人是他们敬仰的统帅,是和他们一样在边疆浴血奋战过的英雄! 贴上这些画,不仅是为了辟邪。 更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一种与大唐紧密相连的心理慰藉! 如此一来,燕城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年画,以惊人的速度卖得精光。 负责此事的文吏,不得不再次找到燕王李佑。 “殿下,年画断货有几天啦,好多牧民与士卒想要买年画。 是否让公主府的商队,下次多运些来?或者…咱们自己在漠北设立印坊?”文吏建议道。 李佑看着各地定居点送来的报告,上面不仅写着年画销售一空,还附带大量采购其他年货的需求。 他揉了揉眉心,又是高兴又是头疼。 高兴的是玉哥儿弄出来的东西,果然无比的厉害。它们迅速被漠北接受,无形中增强了唐文化的向心力。 头疼的是王府内帑,刚因采购大量过冬物资和书籍而缩水。 印坊可不是说开就开的,投入巨大。 李佑迅速做出决定,“自开印坊暂且不急,先让王朝年前赶紧运批年货过来。 另外传令下去,鼓励草原上的牧民定居。凡在定居点内修建永久房屋者,燕王府给予一定的羊票补贴。” 李佑敏锐地意识到,年画这类东西的流行,必须建立在定居生活的基础上。 推广牧民们定居,不仅能更好地控制草原,也能更快的将牧民们融合进大唐文化。 等他们接受大唐文化,中原王朝将永远控制住漠北,更不会遭受漠北的伤害。 … 腊月二十三,小年。 燕城第一所学堂正式落成。虽然天气寒冷,但学堂内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许多牧民和士卒带着孩子,从百里之外赶来,就为亲眼看看不要钱就能读书的学堂。 学堂的大门上,赫然贴着秦琼、尉迟恭、程咬金、张士贵四位“门神”的年画。 在漠北苍茫的天空与雪地映衬下,那鲜艳色彩和威猛形象格外醒目,仿佛正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希望。 李佑站在学堂门口,看着那些衣衫各异、面色黝黑却眼神热切的孩童。 再看着他们父母脸上混杂着期盼、敬畏与喜悦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他想起魏叔玉信中的话: “…教化之道,始于蒙昧。文字之利,甚于刀兵。让胡汉孩童同室而学,同习唐文唐语,久而久之,何分彼此?此乃千年大计,望佑弟勉力为之…” “玉哥儿你在长安轻描淡写,却给我出了个好大的难题,也是指了条明路啊…” 李佑低声自语,随即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大步走向那群未来的漠北唐人。 玉哥儿实在是深谋远虑呐,他不仅在肉体上清除胡杂,更在经济与文化上融合汉人与胡女生下的孩童。 他相信等这批人成长起来,草原上再也没有突厥、薛延陀、契丹、靺鞨等胡杂。 到时候广袤无垠的漠北,将永远属于中原王朝! 寒风依旧凛冽,但燕城内却充满前所未有的热闹与生机。 年画、学堂、逐渐增多的定居点…这一切如同星星之火,正在广袤的漠北草原上悄然蔓延。 魏叔玉和李佑都未能完全预料,这些看似微小的改变,正潜移默化重塑着漠北土地的未来。 而远在长安的魏叔玉,收到李佑描述漠北情形的回信时,他笑得格外的畅快。 提笔写下新的建议:“…可试印带有简单汉字和图画的年历,教民计时而作…” 等他回完信,又有些头疼的将王宝召过来。 “驸马爷,您找我??”王宝的语气显得格外的谦卑。 对他而言,魏叔玉完全是他的恩人。 古代将人分为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最低贱。他们生出来的子嗣要么经商,要么为奴。 想当官的话,简直难如登天。 然而魏叔玉却为他们的子嗣,谋来两张官身。 虽说是边疆的小官,但怎么说身份上也是一步登天。 “王朝的驼队还没有到燕城??” “回驸马爷,这回商队去燕城,并不在计划内。很多东西准备时很匆忙,耽搁了些时间。” 魏叔玉淡淡的点下头,“让你一直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第84章 盘点强制当夫子 看着欲言又止的王宝,魏叔玉直接踹了他一脚。 “想说就说,跟本驸马还藏着掖着?” 王宝深吸一口气,“驸马爷,您一下子印刷上百万本书籍,就…就不怕世家们有意见?” “切…” 魏叔玉脸上满是鄙夷之色,“本驸马就怕他们不敢。真有什么小动作,本驸马不介意灭了他们。” 魏叔玉顿了顿继续道:“不是看在他们还有点用,不是朝廷实在缺做官的人,他们只怕早就被扫进垃圾堆。” 听着魏叔玉的话,王宝感觉他浑身的血液沸腾,就像打过鸡血一般。 “驸马爷,那些书籍啥时候才向外售卖?” “快了,等西域、吐州、浑州、岭南、安南的学堂建好,印刷的书籍就会派上用场。” “啊??” 王宝心里格外的诧异。他压根就没想到,魏驸马印刷的书籍,居然都用在边疆。 不过想想都是些教化书籍,以及一些吹嘘大唐皇帝功绩的书籍,王宝便有些了解驸马爷的用途。 他的志向还真是伟大啊,自己贴钱也要教化大唐边疆的蛮族! “说吧,商队今年的收益如何??” 作为魏叔玉手下的五大皇商,每年的收益自然格外可观。 更何况他们还涉及到奴隶贸易,每年自然为公主府赚取海量的财富。 “回驸马爷,王家商队今年一共有28场贸易。其中对外贸易10次,赚取黄金五万两,各种宝石无数。 对内贸易18次,其中包含6次奴隶贸易。赚取财物折算成铜钱,将近三十万贯。” 魏叔玉愣了下,他没料到对内贸易还没有对外贸易赚得多。 王宝见他沉默不语,心里颇有些忐忑。 难道… 其实最近几年跟着魏叔玉混,王宝算是赚得盆满钵满。 但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短短几年间就赚到上百万贯,而且是真金白银。 他岂能不害怕。 王宝担心他哪天养肥了,就被魏驸马当猪给宰了。 “驸…驸马爷,卑职有…有个请…请求!” 魏叔玉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说吧,啥请求,还用得着吞吞吐吐的!” “我王家的收益,能不能降低到半成?” “啊??” 魏叔玉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这年月还有人主动把钱往外推。 “不好吧。你们出了大力,只得半成说不过去啊。再说本驸马是那么小气的人嘛,真只给你们分半成,那岂不是被人搓脊梁骨!” 王宝的语气很坚决,“驸马爷,半成都有五万贯,卑职还是觉得有点多啊。 再说驸马爷让我家两个崽子为官,简直是天大的恩情,区区一点钱财算得了什么!” “行吧,半成就半成吧!!” 见魏叔玉答应下来,王宝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打发王宝离开,郑丽婉带着刘博走进来。 “驸马爷,不少勋贵送来拜帖,想求见驸马爷。” “啊??” 魏叔玉一脸的迷糊,他有些搞不懂勋贵们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奇怪啊,他们要是过来蹭美食的话,压根就不需要送拜帖。莫非,真有什么事情商议?” “都有些什么人?” “都是与驸马爷交好的公爷。” 魏叔玉沉思片刻,最终吩咐下去,“答应下来吧,本驸马也上就过去。” “驸马爷,奴婢为您更衣!” 魏叔玉待在后院时,一般都穿得很随性。发髻胡乱扎着,身上穿的也是便衣。 郑丽婉起身来到他跟前,灵巧的嫩手帮他盘着发髻。 嗅到她身上馥郁的幽香,魏叔玉的手有些忍不住。 “驸马爷别闹,前殿还有客人等着呐。” “等就等着呗,他们来公主府,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 郑丽婉抓住魏叔玉作乱的手,声音中有些颤栗。 “驸马爷…” 那声音如同黄鹂一般,别提有多么的动听。 片刻后,魏叔玉施施然来到前殿。 一看见魏叔玉的人,程咬金的大嗓门便响起来。 “呀…魏贤侄你可算来啦,快快上座。” 魏叔玉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落座,反而一脸迷糊看着他们。 “诸位叔伯,小年不在府邸待着,有啥事要来公主府??” 唐俭轻咳一下,“魏贤侄,听说太子殿下让贤侄,担任教导郇王的重担?” “啊??” 魏叔玉也没料到,他要教李象读书的消息,怎么就走漏风声。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唐俭抚掌大笑,“哈哈哈…那真是太好啦。魏贤侄能不能多教一个,老夫幼子坤坤,年龄刚好与郇王差不多大。” 魏叔玉脸皮抽搐两下。 我尼玛。 原来在古代。就有些喜欢叫坤坤啊! “唐叔叔怕不是说笑吧,叔玉不过是黄口小儿,为人师表岂不是教坏小朋友。” “噗通!!” 唐俭直接抱住他的大腿,“贤侄呐,看在我家河上的面子上,你就从了老夫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额……”魏叔玉额前的眉毛跳个不停。 神尼玛的从了他,搞不懂的还以为他俩有什么奇怪癖好。 房玄龄这时候也开了口,“贤侄,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如也教教…” 还没等他话说完,魏叔玉桀桀大笑,“房伯伯,难道卢婶婶老树发新芽不成??” 房玄龄老脸一囧,“贤侄胡说什么,是老夫的长孙房基,想让他拜贤侄为师。” “啥??”魏叔玉直接惊掉下巴。 他心里一阵无语,还尼玛拜他为师,房玄龄的心不是一般大啊。 就在他震愣之际,程咬金乐呵呵勾住他的脖颈。 “贤侄,俺老程家每每死牛,都是将牛最好的部位…” 魏叔玉连忙打断他,“程伯伯,您不会也想要…” 程咬金居然有些扭捏,“嘿嘿嘿,你崔婶婶前几年为俺生了个小儿子,俺想让他拜你为师。” “啊??” 魏叔玉的下巴再次被惊掉了,不由得朝他竖起大拇指。 崔婶婶不是一般的厉害啊,居然集齐七个葫芦娃。 真牛逼!!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魏征开口了。 “玉儿……” 还没等他说什么,魏叔玉连忙制止住他。 “打住!!” 魏征被他高亢的声音吓得一愣,都忘记他想要说什么。 “阿耶,你…你不会背着娘亲,在外面养小三吧!” 魏征虽然不懂小三是啥意思,但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话。 “你胡说什么!为父是想让你教郇王的时候,顺便也教教你几个弟弟。” 教书育人这种苦差事,魏叔玉可不想答应。 “不教行不行??” “不行!!” 魏征气鼓鼓继续道:“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不答应也得必须答应!!” 第85章 头大公主府学堂 魏叔玉看着眼前这群大唐顶尖的勋贵,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苦苦哀求”,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他原本只想轻松度日,偶尔出出主意,推动一下历史进程。 可没想过要当什么“幼儿园园长”,或者“太子太傅预备役”。 “诸位叔伯,非是小子推脱。教导皇子,责任重大,如履薄冰。 郇王殿下天潢贵胄,小子尚且不知其性情如何,能否胜任尚在两可之间。 若再添上诸位家中的麒麟儿,万一有所疏漏,岂不是误人子弟?届时小子万死难辞其咎啊!” 程咬金把眼一瞪,蒲扇般的大手一挥: “贤侄过谦了!满长安谁不知你魏驸马的本事?诗词歌赋、经济民生、甚至格物匠作,无一不精! 陛下和太子都对你赞不绝口。教导几个蒙童启蒙,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说孩子们一起读书,有伴后互相较劲,学业才能精进嘛! 俺老程的要求不高,能识文断字,明白事理就成,又不要他考状元!” “知节所言甚是。贤侄之才,人所共睹。教授蒙童,并非要贤侄事必躬亲,日日督导。 只需定下章程,择优选派博士教导。贤侄偶尔考较指点一二,便是他们的造化了。” 唐俭依旧抱着魏叔玉的腿不放,“正是此理!贤侄,你看河上跟你之后,长进了多少? 我们都盼着自家孩儿,能沾点贤侄的灵气呢!束修绝对丰厚,绝不会让贤侄白白辛苦!” 魏征觉得这群老伙计们,有点“逼良为师”的架势。但想到能让儿子们得到更好的教导,心里颇有些意动。 混小子实在太过分了。 有些经天纬地之才,却压根不照顾、提点他的弟弟们,实在是不当人子呐。 “玉儿,诸位叔伯皆是国之柱石,与你又相交莫逆。如此诚意相托,你岂可一再推拒? 能为大唐培养些人才,亦是你的责任,此事便如此定了吧。” 见自家老爹都发话了,再看看程咬金那“不答应俺就不起来”的架势,魏叔玉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罢了罢了,诸位叔伯快请起…呃,唐叔叔您先松开…小子应下便是。 只是有言在先,小子教学自有规矩,或许与国子监、弘文馆大不相同。 若诸位叔伯觉得小子教得不对,亦或家中子弟吃不了苦,到时莫说小子的不是。” “这是自然,一切但凭贤侄主张!” “贤侄放心管教,该打打、该骂骂,绝无怨言!” “哈哈,俺老程家的崽子皮实,贤侄随便操练!” “连房遗爱那个棒槌,都能被贤侄调教成虎将,贤侄就放心大胆的做吧。” 魏叔玉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群混不吝! 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别心疼就行。 他打算搞素质教育,配合实践教学,也不知玩乐教学他们会不会接受。 真有些期待啊,到时候他们的下巴肯定惊脱臼吧!! “既然如此,诸位将家中适龄孩童的名帖送至公主府,小子需与太子殿下商议郇王进学事宜。” “好好好,有劳贤侄了!” 众人心里格外满意,寒暄几句后纷纷告辞离去。 送走一群混不吝,魏叔玉回到厅中,发现长乐一直含笑看着他。 魏叔玉讪讪笑了下,“夫人,你看这事闹得。本想清闲几日,这下可好,直接开了个学堂。” 长乐掩唇轻笑:“夫君才冠古今,诸位公爷自然是信得过您,才将家中珍宝托付。 这是好事呀。若是教出成效,驸马爷‘帝师’之名,只怕更要响彻朝野了。” 她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也带着几分骄傲。 “帝师?” 魏叔玉撇撇嘴,“就是个孩子王罢了。不过…” 他眼神微动,心头划过一道亮光,“既然推脱不掉,或许也能借此做点文章。 将郇王、勋贵子弟,乃至来自漠北、西域、吐州、浑州等地的优秀子弟,放在一起教养…” “夫君想从小培养他们的情谊,潜移默化中让他们成为大唐根基,彼此联系更紧密?” “知我者,夫人也。”魏叔玉乐得直接抱住她,温润的触感令他不舍得放开。 “不仅仅是学识,更重要的是眼界、胸襟,还有与他人相处协作的能力。 大唐不仅需要皓首穷经的文人,更需要能文能武、通晓实务、胸怀天下的人才。公主府学堂,或许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办。” 魏叔玉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夫人,明天陪为夫入宫见父皇。” 两人抱着温存一会,感受到魏叔玉的火热,长乐羞得俏脸粉红。 “夫…夫君,丽婉姐似乎找…找夫君有事。”说完长乐娇羞的跑了。 “丽婉姐,王朝的商队有消息了吗?” “刚接到飞鸽传书,商队已顺利抵达燕城,物资全部交付。 燕王殿下欣喜异常,尤其是对新印的年历、书籍赞不绝口。只是…” “只是什么?” “燕王殿下信中提及,漠北今冬酷寒,胜于往年。 虽然物资充足,但仍有一些偏远定居点的牧民缺乏御寒之物,尤其是皮裘。 燕王殿下询问,能否让商队紧急送些皮裘过去。” 魏叔玉眉头微蹙:“漠北苦寒,皮裘本是常见之物,竟也短缺?” “驸马爷,燕王殿下口中的皮裘,是中原织工们加工好的衣物。 与他们粗制滥造的裘服相比,中原制作的裘服更加保暖,也更加舒适。” “原来是这样啊!!” 魏叔玉走到窗前,看着长安城依旧繁华的景象,思绪却飞到风雪漫天的漠北。 李佑在那里做的,是真正筚路蓝缕、开创基业的事情,困难远比长安想象的要多。 “告诉王宝,立刻去办两件事。第一,尽快组织一支驮队,将新丰工坊里的裘服,赶在年关前后送至燕城。 第二,在长安、洛阳等地张贴告示,高薪招募擅长鞣制皮革、缝制皮裘的工匠。” “是,驸马爷。”郑丽婉迅速记下。 她犹豫了一下,“驸马爷,如此开销是否太大? 收购皮货、雇佣工匠、组织驮队,所费不赀。 今年印刷书籍、资助各地学堂,内帑支出已然巨大。” “无妨。漠北是个聚宝盆,公主府所花钱财会得到十倍的回报。再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花了再赚便是。” “奴婢明白了。”郑丽婉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躬身退下后,立刻前去安排。 厅内安静下来,魏叔玉独自沉思。 年画、学堂、年历、工匠…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正一点点将中原与漠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文化认同与经济纽带双管齐下,才能真正实现融合与长治久安。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提笔给李佑回信。 除了告知皮货和工匠的安排,他还要将有关学堂的一些想法写给李佑。 漠北学堂应该更注重实用技能的教学,比如畜牧、医疗、基础算术等,当然少不了洗脑教育。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魏叔玉的目光沉静而深远。 相信漠北经过几十年的融合、洗脑,以后它将成为大唐北方的屏障!! 第86章 办学堂五十万贯 贞观十三年,腊月二十四。 长安城银装素裹。 阳光洒在公主府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暖阁内。 年仅十七岁的魏叔玉正端坐案前,面前堆满了拜帖和礼单。 “又是哪家勋贵送来拜帖?”长乐公主轻步走来,将一杯热茶放在丈夫案头。 魏叔玉揉了揉太阳穴,“自从太子哥让郇王拜我为师的消息传开,这是第四十七家了。 长安城的勋贵们,恨不得把自家子弟全都塞到公主府来。” 长乐掩口轻笑:“谁让夫君如此妖孽呢?连大哥都认可你的才学。” 魏叔玉摇摇头。朝长乐张开双手,她主动窝进魏叔玉的怀里。 “夫君有心事??” 魏叔玉叹口气,“唉…太有钱也是种烦恼啊。” 不是魏叔玉显摆,实在是公主府太有钱啦。 就像后世的普通人,压根想象不到顶层用权力,攫取财富的速度有多快。 他也想大肆花钱,问题是很多基建项目他都投了。 眼下他往教育方面投资,相信朝中大臣不会说什么。 大唐近年来疆域急剧扩张,吐谷浑、漠北、西突厥相继被平定,朝廷急需大量人才前往边疆治理。 而太子李承乾让长子李象拜他为师,无疑释放了一个信号,魏叔玉能培养出朝廷需要的人才。 “不行,公主府太小了。” 魏叔玉突然站起身,“我要建一座学堂,一座能容纳千百学子的大学堂!” 长乐惊讶地望着丈夫:“夫君要建大学堂?在何处建?如何建?” 魏叔玉眼中闪烁着光芒:“为夫这就进宫面圣。” 太极宫内,李世民正与房玄龄、长孙无忌等重臣商议国事。 听闻魏叔玉求见,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宣他进来吧,混小子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 魏叔玉步入大殿,行礼后直截了当:“父皇,小婿请赐地建学堂。” 李世民挑眉:“哦?你要多大的地?” “四个坊。”魏叔玉平静地说。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四位大臣面面相觑,连一向沉稳的房玄龄也不禁咳嗽起来。 “四个坊?” 李世民几乎以为他听错了。 “你知道长安城一共才多少个坊吗?一百零八坊。你要四个连在一起的坊,到底想做甚?” “建学堂呀。”魏叔玉面不改色。 “东市的永昌、崇仁、平康、宣阳四坊相连,位置适中,最为合适。” “魏驸马,你可知这四个坊住着多少百姓?光官员就有数十户,更不用说平民百姓。 你将四个坊给占据建学堂,那他们搬迁到哪里去?朝廷可没有搬迁安置的钱财!” 魏叔玉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朝李世民道: “父皇,所有搬迁安置费用,由臣一力承担。” 殿内再次寂静。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睛:“玉儿啊,朕知道你做生意有些门道。但这四个坊的搬迁安置,少说也要十万贯,你可知十万贯是什么概念?” “不就是十万贯吗,搞得儿臣像没见识过一般。儿臣愿出二十万贯,用来安置那些搬迁的百姓。” “二十万贯?”几位大臣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震惊怎么都藏不住。 不愧是魏驸马,狗东西不是一般的有钱。 二十万丢进水里,他连眉毛都不眨一下。 魏叔玉从怀里取出一叠钱票,“这是长安各大钱庄的兑票,共计二十万贯。若父皇允准,儿臣即刻便可支付。” 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接过魏叔玉手中的票据仔细查看。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复杂。 “玉儿,长安城寸土寸金,二十万贯压根就不够。” “父皇您开个价吧。” 李世民心中狂喜,嘴角开心的直接翘起来。 我尼玛。 他李世民总算逮住机会,能坑混小子一大笔钱。 “咳…朕觉得嘛,最少五十万贯才行!!” 脸上抽搐两下,狗岳父公报私仇呐,明摆着坑他钱嘛。 “不就是五十万贯嘛,儿臣给了。能为国育才,臣愿倾尽所有。” 李世民愣了好一阵,被震得压根回不了神。 什么?? 玉儿这就答应啦,里…里面不会有诈吧!! 那不是一点小钱,而是整整五十万贯呐。 怎么混小子都不还价就答应,压根不像他的个性呐。 有鬼! 里面肯定有鬼! 房玄龄、李靖、萧瑀、唐俭等大臣,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魏驸马答应教他们的子嗣,原本还有些担心。 现在看来魏驸马这人,能处啊!! 为了教学,他大手笔的出五十万贯,只为建一座学堂。 李世民凝视魏叔玉良久,突然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魏叔玉!朕准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你那学堂,朕要派官员监督,看看你如何培养人才。” “儿臣遵旨。”魏叔玉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消息传出,长安震动。 不仅因魏叔玉一掷千金的豪气,更因皇帝竟然真批准四个坊的地。 勋贵们更加疯狂了,送礼递帖的人几乎踏平公主府门槛。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请求,魏叔玉直接宣布: 三日后,在公主府举行比试,取前五十名作为郇王李象的傍读。 腊月二十七日,长乐坊的空地上人山人海。 数百名勋贵子弟齐聚于此,他们的父母则站在外围观望。 李世民带着大臣们,悄悄来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想看看混小子如何选拔学生。 魏叔玉站在木台上,朗声道:“今日比试有五题,分别是德、智、体、美、勇。” 题目一出,全场哗然。 德智体美勇是什么鬼?? 李世民也皱起眉头:“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唯有房玄龄若有所思:“有意思” 有的子弟没跑几步路,就直接被淘汰。他们像小白脸一般,体力太差劲。 有的子弟抓耳捞腮,面前的算术卷子压根不会做。 有的在马场上骑马飞奔,动作极其潇洒,引来一阵阵喝彩。 三炷香后,五科比试的结果呈现在魏叔玉跟前。 他简单扫视下成绩,忍不住皱起眉头。 情况有点不乐观啊。 他原以为勋贵子弟在体美勇三科,怎么都能拿高分,结果一大半不及格。 才承平二十多年,勋二代、勋三代们竟退化如此严重。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里面出现几个熟悉的面孔。 “黑齿常之何在??” 一瘦弱少年上前:“黑齿见过驸马爷。” “你不错,虽说算术方面有些差,但在学堂里可以学。 说吧,作为百济人,你为何来大唐??” 少年恭敬回答:“学生黑齿甚慕大唐,愿学成后为大唐效命。” 魏叔玉点点头,“你很不错,本驸马看好你,伴读名额有你一个。” “谢驸马爷!!” 魏叔玉点点头,等他退下后又念出一个名字。 “狄仁杰何在??” 八岁的狄仁杰不疾不徐出列,“见过魏驸马。” 魏叔玉打量他一会,嘴角微微上翘,“你算本驸马半个子弟,为何还要凑热闹?” 狄仁杰连忙解释,“魏驸马,学生相信新学堂,能学到更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嗯…你也很不错,伴读名额有你一个。” 第87章 有些人专干大事 公主府,魏叔玉寝宫。 得知自家哥哥要建学堂,魏小婉也吵着要读书。 她搂住魏叔玉的脖颈,“锅锅…婉婉也想读书,好不好嘛!!” 魏小婉声音嗲嗲的,格外的娇里娇气。 魏叔玉一阵无语,他搞不懂自家妹妹凑什么热闹。 “娘娘的《女则》你都不愿意学,怎么吵着要进学??” 魏小婉翘起嘴巴,“婉婉才不要学,都是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城阳真造业,听说她最近在学《女则》呐。” 看着妹妹期盼的眼神,魏叔玉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你要去进学也不是不行,必须答应哥哥几个要求。” 魏小婉在他脸上吧唧一口,“锅锅说吧,婉婉保证做得到。” “进学后不许调皮,布置的课业要完成。” “啊?还有课业啊,能不能不写?” 魏叔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妹妹魏小婉有点坐不住,进学后布置些课业,正好安定下她的性子。 “不行,课业必须要完成,否则进学的意义在哪里。” “额…” 魏小婉眼珠子提溜一转,拍着小胸脯答应下来。 她心里有着小算盘,到时候课业就让武媚娘完成。 她自己真是个机灵鬼!! 长乐脸色有些古怪,“夫君,女孩子要进学,往往都是请私塾。让婉婉与他们一同进学,不…不好吧。” 魏叔玉霸气的挥下手,“我魏叔玉的妹妹,不必受条条框框的束缚。” 当晚,皇宫内灯火通明。 李世民召来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恭等武将。 “众卿皆知,如今疆域辽阔,急需人才治理。” 他开门见山继续道,“玉儿建学堂育才,朕以为将领子弟也应入学,将来为大唐开疆拓土。” 老将们纷纷点头称是,心里琢磨着适龄的孙儿。 就在此时。 程咬金突然嚷道:“陛下,臣那不成器的儿子处默,虽然二十有五了,但也想去学堂深造深造!” 尉迟恭也赶忙跟上:“微臣家宝琳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求知的心还年轻啊!” “啊??” 众人一阵愕然,嘴角抽搐个不停。 不愧是大唐的混不吝,实在是太不要脸皮了吧。 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与孩童一起进学,那…那画面简直没法看。 李世民哭笑不得:“你们两个老货,要不要脸,那是培养孩童的学堂!” “陛下!老臣为大唐征战半生,就这点心愿啊!让处默去学学怎么治理地方,将来老臣闭眼也安心了!” 尉迟恭也跪下来:“是啊陛下!宝琳虽然莽撞,但心是好的,就让魏驸马打磨打磨他吧!” 李靖和李绩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知节,你儿子众多,为何让处默去公主府学堂?朕记得你小儿子叫…叫啥来着,要不让他去吧。” 李世民停顿下,然后看向尉迟恭,“敬德呐,你后院的胡姬不是生了好几个儿子,让他们去进学吧。” “啊这…” 两人都有些不大乐意。古人可没有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的说法,相反他们格外偏爱嫡长子。 李世民无奈地摇头:“罢了罢了,朕准了,不过得看魏叔玉收不收。” 侯君集这时候站起来,朝李世民行了一礼。 “陛下,微臣觉得魏驸马办的学堂,可以分50个名额给边疆将领的子嗣。” “咦??” 李世民的眼神顿时就亮了。他正愁没借口让边疆将领,将子嗣送到长安当‘人质’。 混小子办学堂,刚好让他有了借口。 “侯爱卿真出了个好主意呐,你的提议朕采纳了。” 翌日。 看着程处默和尉迟宝琳,魏叔玉哭笑不得。两个家伙比他还要大七八岁,真亏两个混不吝想得出来。 “两位伯伯没搞错吧,处默哥与宝琳哥,他们两个都有官身呐,还用得着去进学??” 程咬金忙不迭开口,“用得着,用得着!贤侄能让房家那小子成虎将,足以见得调教人的手段非凡。” 魏叔玉嘴角抽搐不停。 神尼玛的调教手段,真以为他是脚盆鸡啊。 尉迟恭来了一句,“魏贤侄,陛下已经答应了,你不会想抗旨吧??” “额…” 见程处默与尉迟宝琳满脸的不情愿,魏叔玉还是想替他俩争取一下。 “还是换人吧,我给两位叔伯每人5个名额。” “不换不换,就他们俩。” 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程咬金乐得直拍他的肩膀:“好贤侄,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处默要是不听话,你往死里打,千万别客气。” 尉迟恭也塞给他一根马鞭:“这是老夫特制的,抽人特别疼。宝琳要是不学好,就用这个抽。” 尉迟宝琳满脸幽怨。还是他亲爹嘛,居然连抽人的鞭子都准备好了。 看着两位老将军殷切的目光,魏叔玉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征战沙场的老将,最希望的不是儿子继续厮杀,而是学会如何建设与治理。 好让大唐江山永固!! 新年一过,时间便来到贞观十四年。 春风吹过长安,四个坊的搬迁工作迅速开展。 由于魏叔玉钱撒得多,四坊里的百姓们,一个个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驸马爷也太有钱了吧,同意搬迁后不仅分发房子,还按人头每人补偿一贯贞观通宝。” “谁说不是呐,不过听说奴仆们只补偿五十文。” “能补偿五十文也不错,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奴仆。” “快去挑房子吧,听说早点搬还有钱拿。” “啧啧啧…魏驸马简直是散财童子呐。” 搬迁工作完成后,魏叔玉亲自设计监工,学堂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开学那日,李世民亲自题写匾额——“长安学堂”。 魏叔玉站在大门前,望着下面黑压压的学生:有皇孙李象,有勋贵子弟,有将领之后,还有少数通过比试脱颖而出的寒门学子。 “诸位。”魏叔玉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 “你们在这里所学,将来要用于治理万里疆土,造福千万百姓。 记住:学堂不只是传授知识的地方,更是塑造品格之地。 我希望你们将来不仅是能臣干吏,更是心怀天下之人。” 人群最后方,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两个大龄学生挤在一起。 “处默,你说咱们这么大年纪了,还和这些小娃娃一起读书,丢人不?”尉迟宝琳嘀咕道。 程处默看着讲台上神采飞扬的魏叔玉,轻声道: “爹说了,魏驸马是妖孽般的人物,能跟他学点是点的。 再说将来治理地方,总不能全靠拳头吧?” “你说,魏驸马比咱们还小七八岁,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程处默望着魏叔玉的身影,若有所思:“有些人啊,天生就是来做大事的。” 第88章 还建房败家驸马 魏叔玉之前要的4个坊,位置靠近北城,叔玉长安小勋贵与小官员所住的地方。 李世民自然不会答应。他与大臣商议许久,最终将南边的升平、升道、修行、立政四个坊,卖给了魏叔玉。 看着手里的五十万贯钱票,李世民脸上的笑意一直没停过。 “哈哈哈…朕总算坑那混小子一把。” 房玄龄捋着美髯,心里却不停犯嘀咕。 实在是太奇怪了。 咦魏贤侄的个性,他怎会一次性掏出五十万贯。 掏出五十万贯就算了,长安学堂的建设,只怕也需要十来万贯吧。 “陛下,咱们是不是做得太不地道?” 李世民霸气的挥挥手,“有啥不地道的!那混小子坑朕的钱还坑得少嘛,朕这回坑他五十万贯,不是很正常嘛。 再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陛下光收钱不办事,这不大好吧。” 李世民冷哼一声,“混小子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然由他来解决。” 房玄龄嘴巴抽搐两下,“陛下,城南住的是平民,朝廷不管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嘛。” 李世民自信道,“放心吧,那混小子自己会管的。” 他猜得的确没错,对于搬迁百姓们的安置,魏叔玉格外上心。 魏叔玉将安置他们的敦化、修政两坊,全部推倒重建。 看着手里的设计图,段俨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玉哥儿,他们不过是平民,屋舍方面有必要用如此好的料子。”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谁说平民不能住青砖黑瓦房?让工匠们按图纸施工,不许偷工减料。” 段俨揉了揉屁股,“玉哥儿放心吧,只要钱到位,保证将房子建得漂漂亮亮的。 哦对了,母亲托我向你带句话,让你有时间去我家一趟。” 魏叔玉愣了下,旋即勾住段俨的脖子,“表弟说吧,姑姑找我有啥事??” 段俨有些吃醋,“母亲啥话都不跟我说,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她儿子。” 魏叔玉拧着他的耳朵转了下,“胡扯什么,赶紧下去盯着吧。” 魏叔玉给拆迁户建青砖黑瓦房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听说了吗,我们拆迁户的还建房,听说是青砖黑瓦呐。” “的确是真的,最近船队不停往敦化、修政两坊运青砖。” “我帮忙卸过青砖,它们质量上乘,敲击起来像金缶一样。” “呜呜呜…真是没想到哇,我们这些苦力,居然也有机会住青砖黑瓦房。” “你们还有心思聊天,赶紧报名去做工,拆迁户有优先权。” … 敦化坊,招工现场。 李世民、房玄龄、魏征看着热火朝天的招工现场,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 “房卿去问问,招工的工价几何??” 很快,一小吏被带到李世民跟前。 他刚想行礼,被李世民给制止住,“说吧,招工的工钱几何?” 小吏连忙谄媚着道:“回几位大人,他们每天工钱是两文,不过包三顿饭。” 什么!! 魏征惊得直接叫出来,“包三顿饭??” 不怪魏征很是疑惑,古代普通百姓能吃两顿饭,都属于小康之家。 更何况是三顿饭,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败家,极其败家!! “三顿饭,每顿饭都有什么?” 小吏指着不远处的妇人,“大人们瞧见没,她们是负责做饭的妇人,一天的工钱也有两文钱呐。 早饭是小米粥配馍馍,午饭与晚饭都是米饭配红烧肉。” “额…” 李世民、房玄龄、魏征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小吏语不惊人死不休,“大人们或许不知道,驸马爷要求早中晚三餐都管饱。” 李世民等人都有些木然,他们的脸色虽然很平静,但眼底闪烁着惊天震撼。 魏叔玉那家伙,做事情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难怪啊。 只要公主府一招工,百姓们趋之若鹜。 只怪他给出的福利太好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混小子也太败家了吧,把福利搞得那么好,难怪现在的徭役越来越不好征了。” 房玄龄古怪的看着李世民,他没料到堂堂一国皇帝,居然会睁眼说瞎话。 徭役哪里不好征嘛,老百姓们都十分自觉。不过他们吐槽的话,多少会说几句。 “走吧,去长安学堂看看,朕好奇玉儿的教学方式。” 李世民一行悄然来到,正在紧锣密鼓施工的长安学堂工地。 尽管只是雏形,但其规模已然令人咋舌。 不同于传统书院亭台楼阁的雅致,这里的建筑更显宏大、规整。 以大理石结构为主,透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 “这混小子,倒是舍得下本钱。” 望着忙碌的工匠和堆积如山的石材,李世民低声说了一句,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批评。 房玄龄目光深邃: “观其格局,非为吟风弄月之所,倒似…似经世济用之堂。 陛下,魏驸马所图,恐怕不止是启蒙孩童那般简单。” 魏征则更关注细节,他指着远处正在测量土地的几名工匠。 “陛下请看,他们所用之器,似与工部规制不同,更为精巧。 且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效率极高。此等营造法式,若能推广,于国朝工程大有裨益。” 正当三人低声议论,却见魏叔玉正与一工匠头领,指着图纸争论着什么。 李世民示意不要声张,悄悄靠近。 “…地基必须再深三尺!这里是学堂,要的是百年稳固,不是搭积木! 还有这排水沟渠,按我画的图纸来。我要的是暴雨之日,学堂院内无积水!” 魏叔玉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工匠头领面露难色: “驸马爷,这…这耗费又要增加不少,而且工期……” “钱不是问题!工期抓紧,但质量若有半分差池,我唯你是问。” 魏叔玉继续叮嘱他,“记住,这里将来是大唐人才的摇篮,一砖一瓦都马虎不得。” 工匠头领见魏叔玉如此坚决,只得连连称是,赶忙跑去重新安排。 李世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混小子平日里看似跳脱,办起正事来却如此雷厉风行,且有远见。 这时。 魏叔玉似乎心有所感,转过头来,恰好看见李世民一行人。 “父皇您是有多闲,没事瞎鸡儿乱晃个锤子。” “额…”李世民脸颊抽搐几下,看在五十万贯的份上,他瞬间心情平息下来。 “朕来看看你又把钱撒到哪里去了。” 李世民揶揄道,目光却扫过热火朝天的工地。 “弄得不错,有点样子。只是玉儿,你这学堂规制,似乎与国子监也大不相同啊。” 魏叔玉笑道: “父皇,国子监教的是圣贤文章。臣这学堂既要教圣贤道理,也要教些实用的东西。 天文地理,算术格物,甚至初步的律法、农桑、水利,都要涉猎。 不然,如何能培养出治理万里疆土、造福千万百姓之才?” “哦?” 房玄龄来了兴趣,“算术格物、水利农桑、士农工商,这般混杂,是否…有失体统?” 他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担心打破传统的阶层和知识体系。 魏叔玉正色道:“房相,治天下需要的是实干之才。 只会空谈道德文章,不知民间疾苦,不解万物运行之理,如何能制定出合情合理的政策? 如何能真正造福百姓? 学堂之内,唯有求知之心,无分贵贱之别。所学之物,亦当于国于民有用为先。” 魏征闻言,眉头微蹙。 李世民则哈哈大笑 :“好一个‘于国于民有用为先’!这话朕爱听。也罢,朕就看看你这套新奇法子,能教出怎样的人才来。 不过玉儿,程处默和尉迟宝琳那两个活宝,你可给朕看紧了,别让他们把学堂掀翻了天。” 魏叔玉自信一笑: “陛下放心,到了臣这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何况二位兄长并非顽劣,只是少了些引导。 正好他们经历过行伍,于管理、实务或有心得,或许还能给其他学生带来些不一样的见识。”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接了旨,又给程处默二人台阶下,连带着李世民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又巡视片刻,李世民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 房玄龄和魏征临走前,都深深看眼魏叔玉,目光复杂。 混小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办学堂,不知又会在朝堂掀起怎样的波澜。 第89章 着急公主府问罪 李世民原以为魏叔玉修建的长安学堂,最多只用一两个月时间。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学堂依旧没有开门。不仅李承乾很着急,就连报过名的勋贵子弟们,同样十分着急。 我尼玛。 别的学童都已经学起《论语》与《千字文》,他们家的子嗣却天天在家里疯玩。 再继续下去的话,岂不成为纨绔子弟?? 还没等勋贵们找上门,李承乾带着苏菲、李象上公主府问罪。 “呀呀呀…我就说今天喜鹊在公主府叫个不停,原来是嫂嫂过来了呀。” 魏叔玉无视李承乾,笑着将苏妃从马车上牵下来。 “嫂嫂今天来得正好,今天下人捞起来好几条鳜鱼。最近它们一直以桃花为食,听说女性吃过尤为养颜!!” 李承乾与李象顿时愣住,两个大活人在他跟前,怎么就看不见呐。 “象见过老师!” 魏叔玉顺手将李象扛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肩膀上。 “嫂嫂走吧,听说你要过来,长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呢。” 李承乾颇有些郁闷,连忙凑到魏叔玉跟前。 “妹夫,你怎么不理孤??” 魏叔玉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之所以没理太子哥,您心里没点逼数嘛。不就是开学晚一点嘛,用得着上门问罪?” “额…” 李承乾颇不好意的摸着脑袋,笑容有些讪讪。 “这你也能猜到??” “行了,别像个呆子一般站在门口。” “诶!!” 李承乾应了声,屁颠屁颠的与魏叔玉并排走着。 客厅内。 李承乾吃过一口茶后,终于没忍住问出来。 “妹夫,刚刚孤去长安学堂转了下,主体已经完工,为何不早点开学?” “慌什么,配套设施没弄好。等它们弄好后,自然会开学的。” 李承乾来了兴致,毕竟涉及到他的嫡长子。 “妹夫,有什么配套设施??” 魏叔玉朝郑丽婉使个眼神,她很快令宫女抱着一些模型走进来。 李承乾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嘶…好精致的模型呐!!” “一般般咯。” 谦虚一句后,魏叔玉指着主体道: “学堂上午会在此处教些知识。至于下午嘛,会教学生们如何去玩。” “下午教他们玩??” 回过神后,李承乾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妹夫可不能胡来呀,你…你没听说过玩物丧志吗?” 魏叔玉鄙夷看着他,“肤浅了吧!我这叫寓学于乐,知行合一。” “额…” 李承乾的脸皮抽搐好几下,他真没料到妹夫如此不要脸。 此刻他有些后悔了,将嫡长子交给妹夫教导,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篓子。 “嘿哈!!” 一阵操练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惹得李承乾很是好奇。 “妹夫,公主府为何有操练之声??” 魏叔玉淡淡笑了下,揉下李象的脑袋道: “是两小儿在打架,他俩天生神力。等他们成长起来,以后会成为象儿倚重的虎将。” 什么?? 李承乾连忙问,“是媲美薛仁贵的虎将吗??” 魏叔玉摇摇头,“他俩要差一点,为帅的话或许欠缺一点点火候。” 李承乾听到这话,不由得激动起来,瞳孔瞬间放大。 别人不清楚妹夫的火眼金睛,他李承乾格外清楚呐。 远的不说,就凭妹夫弄到东宫卫率里的几个人,像什么薛仁贵、刘仁愿、裴行俭、席君买等,个个都有将帅之姿啊。 “妹夫,他们为何在公主府打架??” 魏叔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太子哥,不是为了给象儿培养虎将,我用得着将他们养在公主府。” 李承乾揉下鼻子,对打架的两人顿时来了兴致。 “妹夫带路吧,孤想去看看他们。” 李象扯下魏叔玉的衣襟,“姑父,阿象也想去看看。” 魏叔玉牵着他的小手,领着两人来到演武场。 只见场中十来岁的两孩童,身材格外的魁梧,赤手空拳搏斗着。 “啪啪啪!!” 魏叔玉的巴掌声,惊动打斗中的两人。 他们连忙过来行礼: “黑齿见过老师。” “务挺见过老师。” 李承乾指着黑齿常之,“咦?妹夫,他…他牙齿为啥是黑色的?” “他是百济人,甚慕大唐文化,愿意为大唐效力。” 李承乾又指向程务挺,“那他呢?” “程名振程老将军之子,特意让他来长安进学。” “哦?原来是程老将军之子,不错!” 李承乾朝冯叔俭招招手,“去与他俩比划一番,别伤着他们。” 魏叔玉不忍冯叔俭出糗,叮嘱了一句,“冯将军,小心点哦,别阴沟里翻船。” 很快。 冯叔俭便明白魏叔玉的意思,两人的力量太大了,简直像天生神力一般。 两人中黑齿常之是天生神力,至于程务挺嘛,他力气大主要是靠药浴。 说起程务挺,很多人或许不了解他。 历史上莫看大唐打败东西突厥,但他们骨子里一直不服气。 尤其是李世民、李靖等人去世后,突厥时不时就反叛一下。 程务挺对突厥作战最多,杀得突厥人看见他就害怕。只可惜如此狠人,最终死在娘们之手。 “姑父,他们好厉害啊,竟然能与冯将军打得有来有回。” “马马虎虎吧,还得好好调教一番。” 李象昂起脑袋,“姑父,阿象在学堂能习武吗?” 魏叔玉打量他一番,“习武很辛苦,象儿你能坚持得了吗?” 李象重重点下头,“阿象想试试。” “那就试试吧,就当锻炼身体。” 魏叔玉压根没想到,他扇动的蝴蝶翅膀,几十年后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个月,学堂主体建筑终于落成。 开学前一日,魏叔玉特意将首批聘任的先生们,召集起来开会。 长安学堂的先生来源复杂,有高价从国子监“挖”来不得志的经学博士,有精通算术的账房老先生。 有退役的老吏熟知律法流程,甚至还有几位对农学、工巧颇有研究的老者,可谓五花八门。 先生们彼此打量着,气氛有些微妙。传统的儒学士子,对这些“杂学”先生隐隐有些轻视。 魏叔玉将一切看在眼里,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先生,今日召集大家,只为一事:统一思想。” 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知道在座诸位所学不同,甚至理念或有差异。 但既然入了这长安学堂,便要守我魏叔玉,守这学堂的规矩!” “第一,学堂之内,无分学问高下,唯有教学尽心。 经学是根基,算术是工具,格物是认知世界之法,律法是行事准则,农桑工巧是民生根本。 缺一不可!任何人,不得以自己所授之学为尊,轻视他人所授之学!” “第二,教学之法,需变通。我不要学生死记硬背,我要他们理解、思考、质疑、应用。 经义要讲明道理,算术要联系实际,格物要多做实验。 谁能用最生动、最有效的方法让学生掌握知识,谁便是好先生!”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魏叔玉目光锐利起来,“学生品行为先。我要你们教导学生的,不仅是知识,更是责任心、同理心、公正心。 我要他们将来即便身居高位,亦能记得百姓疾苦,能用自身所学去切实地改善民生。 而不是成为只会空谈、甚至欺压百姓的禄蠹!” “若有谁做不到这三点,现在便可离开。本驸马奉上双倍束修,绝不为难。 若留下,便需谨记于心,违者,莫怪我魏叔玉不讲情面!” 魏叔玉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先生们面面相觑。一些老学究本想反驳,但想到他背后的皇帝和公主,以及那丰厚的薪酬,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算术老先生和退役老吏们则眼中放光,他们从未想过,他们竟能被提到与经学同等重要的位置。 “愿听驸马教诲!”众人最终齐声应道。 魏叔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好!那便预祝明日开学顺利,我与诸位先生,共为大唐培育英才!” 第90章 腐儒开学的震惊 若说大唐哪位官员不称职,那一定是公主府的魏驸马。 作为御史台的长官,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在御史台见不着他的人。 外加上魏叔玉让御史台的御史,最近将精力都放在地方上,让朝中大臣们都忘记他的厉害。 御书房内,国子监几位老臣,正气鼓鼓朝李世民说着什么。 于志宁语气不忿道:“陛下,您怎能让太子殿下胡来,让魏驸马胡来呀。” 虞世南吹胡子瞪眼睛道:“陛下,郇王乃嫡长孙,往后会成为皇太孙,您怎能让魏叔玉教他??” 孔颖达也气鼓鼓道:“陛下还是将长安学堂关掉吧,魏驸马请的夫子,都是些乱七八糟之人。” 贾公彦作为唐初的儒学大师,他一直想让朝廷独尊儒家。 “陛下,魏驸马让杂学进学堂,其目的不纯啊。” 李世民脸色铁青,他没料到国子监与一些腐儒们,对长安学堂如此大的意见。 “长安勋贵们热络的将子弟送入长安学堂,你们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吗?” “额……” 孔颖达等人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 否定吧,那样会将长安的勋贵得罪光。不否定吧,他们又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不过孔颖达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长安学堂不教四书五经,它…它完全就是异类啊。” 李世民冷笑一声:“朕希望大唐百花争鸣,尔等就不要再劝啦。” 众臣见李世民坚持,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世民眉头紧皱。 混小子啊,朕能压得了一时,不能压得了一世。 希望你折腾出的长安学堂,能给朕、给大唐带来惊喜吧。 翌日。 天刚蒙蒙亮,长安城南,原本略显荒僻的升平、升道、修行、立政四坊之地,已是人声鼎沸。 崭新的长安学堂门前广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有锦衣华服、忐忑又兴奋的勋贵子弟,有穿着干净但明显拘谨的平民学子,更有无数前来围观、议论纷纷的长安市民。 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两个活宝,穿着崭新的学子服,却依旧掩不住那身行伍里带出来的痞气。 两人正勾肩搭背地对着学堂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嘎嘎怪笑。引得周围一众小勋贵子弟纷纷侧目,却又不敢靠近。 李承乾带着李象来到学堂门口。看着那气势恢宏、却又与国子监风格迥异的大门,心情颇有些复杂与羡慕。 他蹲下身,仔细替李象整理下衣冠,“象儿,进去后好生听姑父和先生们的话,莫…莫要学你程家叔叔和尉迟叔叔那般跳脱。” 李象似懂非懂,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妃站在一旁,美眸中满是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吉时已到,沉重的钟声自学堂钟楼响起。悠扬肃穆,瞬间压过了场下的嘈杂。 “啧啧啧…不愧是魏驸马,修建的学堂就是不一样。” “好大好洪亮的钟声,百尺高的钟楼,还是第一次见呐。” “好宏伟的学堂,大得像皇宫一样呐。” “听说明年招收平民百姓的学生,也不知我家那调皮蛋,能不能进长安学堂求学。” 随着钟声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朱漆大门。 大门缓缓开启。魏叔玉一身月白儒衫,却并未戴冠,只是简单束发,缓步走出。 他身后跟着那群成分复杂、表情各异的先生们。 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学生们,魏叔玉清了清嗓子。 没有冗长的开场白,声音清朗,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今日,长安学堂开门授业。入此门者,须记住三件事。” “第一,学问无贵贱。在这里,没有王公子弟,也没有平民白身,只有求学的学子。 比的不是谁爹官大,而是谁的学问扎实,谁的品行端方!” 这话一出,勋贵子弟们面面相觑,平民学子则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第二,知行要合一。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 学堂里教的,不光是书本上的道理,更是将来安身立命、报效家国的本事。 所以,只会摇头晃背圣贤书,在长安学堂行不通的。” 不少老学究出身的先生微微蹙眉,但想起昨日魏叔玉的警告,又把话咽了回去。 “第三…” 魏叔玉声音陡然严厉,“守我的规矩!尊师重道,友爱同窗,刻苦勤勉。 触犯规矩者,无论出身,严惩不贷!” 目光若有实质般扫过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两人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站直了些。 “现在,按昨日张贴的分班名录,各寻各班教舍,一刻钟后,正式开课!”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祭孔大典,干脆利落得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学生们在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开始寻找自己的班级。 勋贵子弟与平民学子混杂在一起,起初还有些泾渭分明。 但在共同的迷茫和好奇驱使下,倒也渐渐混杂起来。 人群中,微服私访的李世民等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玄成,玉儿这样做,朕怎么觉得有些胡来?” 魏征一脸的黑线,他的好大儿太年轻了,懂个鸡毛的教书育人。 唉!! “陛下,老臣不知说什么好,要不先看看再说。” 长孙无忌见时机成熟,连忙上前给李世民上眼药水。 “陛下,郇王身份勋贵,而长安学堂又地处偏远,微臣担心长久下去会……” 李世民皱起眉,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过想到东宫卫率的十万兵马,李世民悬着的心又放下去。 “陛下,长孙大人说得没错啊,郇王的安危务必引起重视呐。” “呵呵…辅机有心了。但你们或许不知道,东宫卫率的兵马,有十万之众!!” 什么!! 一瞬间。 众人都觉得大脑晕乎乎的,就像宕机了一般,怎么都处理不过来接收到的信息! 东宫的卫率,兵马竟然有十万之众?? 为何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房玄龄瞪大着眼睛,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陛下,您搞错了吧,东宫卫率兵马,怎可能有十万之众??” 不怪他如此疑惑。作为大唐首相,对帝国的情况一清二楚。 东宫虽说有六率,但朝廷压根没几个折冲府给东宫。 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控制住东宫卫率的兵马数量。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朕怎么可能搞错,是太子亲口说的。” 听见他的话,侯君集直接裂开了。 作为兵部尚书以及帝国宰相,他竟然不知道东宫有十万兵马。 要知道他还是太子的岳父! “陛下,东宫哪里来的钱,能养十万兵马?再说即便有钱,东宫也招不满十万兵马啊。” 李世民看向交谈的魏叔玉与李承乾,“公主府每年给东宫,差不多三十万贯的分红。至于兵源嘛,大体来自突厥、羌人、吐谷浑人以及一些胡杂。” 此刻。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眼皮子疯狂跳动,心里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我尼玛! 太子与魏驸马,两人玩得不是一般大啊。 第91章 教学方式很特别 程处默与尉迟宝琳,被分到了“甲字班”。同班的还有李象,以及几个身份较高的子弟,也有几名天资极高的平民孩子。 第一堂课,自然是经学,而且还是魏叔玉编写的《三字经》。 国子监老博士捧着《三字经》,脸上的表情格外怪异。 他之所以答应来长安学堂,就是因魏驸马编写的《三字经》。 作为启蒙的书籍,它的确配得上‘经’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老博士照本宣科,准备先来个下马威,镇住这群身份不凡的皮猴子。 谁知刚开了个头,程处默就打了个响亮的哈欠。 老博士脸色一沉:“程处默!课堂之上,成何体统!” 程处默混不吝地挠挠头:“先生,学生一听见背书就想睡觉。” 老博士气得胡子直抖:“放肆!程处默你…” 尉迟宝琳在一旁帮腔:“就是啊,老夫子…宝琳每次背书像得了瞌睡虫,一点精神都没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课堂里顿时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 老博士面红耳赤,正要发作,却见魏叔玉不知何时倚在门口。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老博士硬着头皮,继续教他们背一段《三字经》。 等大部分人背得差不多,老博士开始引经据典,阐述那段文字的意思。 奈何程处默和尉迟宝琳根本听不进去,开始在下面挤眉弄眼。 “混账,你俩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李世民大踱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大臣。 怒斥完后,他将李象书桌上的教材拿起来。 等他看完《三字经》里的内容,李世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炸了。 “玉…玉儿,这…这本《三字经》是你写的吗?” “不就是一本教材嘛,父皇您用得着大惊小怪的!” 这时房玄龄、魏征、萧瑀等人,都看清楚《三字经》里的内容。 顿时。 他们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三观都快要崩塌了。 妖孽! 好妖孽的魏驸马,作的启蒙书籍都能流传千古。 “行了,你们别一惊一乍的,还能不能让夫子教学。” “额…” 我尼玛。 堂堂帝国皇帝,竟然被混小子给嫌弃了。 李世民还能说什么,只得带着大臣们站在外面。 魏叔玉没看程处默两人,对老博士拱了拱手,然后面向所有学生。 “大家刚来学堂,很多东西不懂很正常。但不得扰乱课堂纪律,要用心听夫子讲课。” “处默,你与宝琳哥好好听讲。明天复述课,由你与宝琳一同完成。” 程处默一愣,“啥?明天让我跟宝琳做夫子?” “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会真以为,你俩来长安学堂,只是混日子吧?” 程处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玉哥儿,你…你也太会折腾人了吧。” “宝琳你觉得温书想睡觉,是不是因为光是死记硬背,根本没去想这道理用在哪儿?” 尉迟宝琳猛点头。 “那好,下午的格物课,我们不用书。我带你们去匠作坊,亲手做个水车模型。 做完之后,你们想想以前读《论语》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看看是不是比干巴巴念书有意思?” 学生们顿时来了兴趣,连程处默和尉迟宝琳都睁大了眼睛,读书还能这么玩? 老博士在一旁听得若有所思。 经学课的后半段,气氛竟然活跃了不少。虽然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依旧坐不住,但至少开始思考“为什么”了。 下午的格物课,果然如魏叔玉所言,设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大工棚里。 木材、工具、简易的图纸一应俱全。 教课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手上满是老茧的老工匠。姓墨,学生们称他墨先生。 墨先生话不多,直接演示一遍水车的基本原理和制作要点,然后就让学生们分组动手。 这下可热闹了。 勋贵子弟们大多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拿着锯子歪歪扭扭,锤子砸到手指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平民学子中倒有不少人手巧些,但面对这种“奇技淫巧”,同样有些束手束脚。 李象年纪小,跟在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一组,两人毛手毛脚,差点把模型搞散架。 魏叔玉背着手在各组间穿梭,不时指点一二,但绝不代劳。 “发力不对,手腕要稳。” “这里榫卯结构想想墨先生怎么做的?” “组员之间要配合,不是瞎忙活。” 程处默忙得满头大汗,嘟囔道:“玉哥儿…呃,老师,读书人学这个干嘛?” “水车能灌溉农田,省时省力,多产的粮食能养活更多人。读书为了明理,明理为了治国惠民。 不懂这些实实在在的惠民之技,如何制定出好的政策?难道光靠嘴说,地里就能自己长出粮食?” “格物致知。不接触、不研究这些万物之理,哪来的真知? 将来你们无论是为官一方,还是管理家业,懂得这些才不会被底下的人糊弄。才能真正知道民生疾苦,做出正确的判断。” 学生们沉默着,眼神却有了变化。 尤其那些平民学子,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这些“贱业”在驸马爷眼里,竟然和圣贤书有着同等重要的地位。 上午的课程结束,学生们带着满身的木屑和疲惫,三三两两地走出学堂。 但每个学生的眼里,都闪着一种新奇的光彩。 学堂对面的一处茶楼雅间,李世民和房玄龄、魏征等人,将上午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这成何体统!” 魏征看着浑身脏兮兮、甚至挂了彩的勋贵子弟,颇有些痛心疾首。 “君子远庖厨,何况亲身操持贱役!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陛下,玄龄倒是觉得,魏驸马教书方法虽看似离经叛道,却或许暗合大道。 让将来可能掌权的子弟知晓物力维艰、民生不易,未必是坏事。” 李世民看着魏叔玉最后走出学堂,正被一群学生围着问问题,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这混小子,总是能给朕‘惊喜’。也罢,就让他折腾去吧。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或许…他真能给朕遛出几匹,不一样的千里马来。” 停顿了一下,李世民的声音低沉下来: “只是长安城里的风言风语,怕是又要起来了。你们几个盯着点,别让唾沫星子把刚冒芽的新苗给淹死了。” 房玄龄和魏征对视一眼,齐齐躬身:“臣等明白。” “走吧,朕已经闻到了香味,去看看学堂的伙食。” 第92章 震惊餐盘是银的 长安学堂坐落在城南,离城北的皇宫有很长一段距离。 学堂虽说有4个坊,但学堂用到的地方,连半个坊都没有。 毕竟长安学堂的学生,只有几百人而已。 其余地方自然不会空着,魏叔玉从中拿出两个坊,准备修建一座宫殿。 “锅锅…你不要婉婉了嘛,为啥将宫殿修建得如此偏远??” 看着一身学士服的妹妹,魏叔玉温柔的替她抹去嘴角的饭粒。 “别胡思乱想,等宫殿修好后,我与你嫂嫂都会搬过来。” 魏叔玉之所以有这个打算,主要是嫌麻烦。李象毕竟是皇长孙,他的安危乃重中之重。 倘若学堂附近有宫殿,那么他也就不用每天回皇宫。 再说他魏叔玉有钱,花些出去带动消费也不错。 见魏叔玉没抛弃她,魏小婉的脸蛋瞬间明媚起来。 “哦…锅锅,学堂里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 见魏小婉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魏叔玉用筷子制止住他。 “好好吃饭,不许挑食!!” 魏小婉哦了一声,此刻她心里颇有些后悔。 上学一点都不好玩! 就在此时,李世民带着一帮大臣走过来,“哟…玉儿你也吃学堂里的饭食啊??” “倘若夫子都不吃,学生们如何能吃得安心??” 魏叔玉的表情淡淡的。 想起后世学生吃的预制菜,想起那些校长们不吃逼着学生吃,他就恨得牙痒痒。 “去,给朕以及大臣们都备上一份。” 没一会儿。 李世民、房玄龄、魏征等人的面前,都摆放着快餐的餐盘,餐盘里堆着些饭菜。 “咦??我靠,这…这餐盘居然是银子做的!!”李世民忍不住爆了下粗口。 房玄龄、魏征等人瞬间打量着餐盘,还真是银子做的。 他们几人心里顿时卷起惊涛骇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尼玛。 魏叔玉不是一般的豪横啊,连餐盘都用银子做。 不怪他们如此震惊,主要是古代的银产量很低,价值格外的高。 “圣叔叔,您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不就是银子做的餐盘嘛!锅锅还给我们发了小水壶,也是银子做的哦。” 魏小婉说完。将她腰间的水壶拿出来,显摆的喝下温水。 “额…” 看着精致的银水壶,李世民、魏征等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豪横! 格外的豪横!! “父皇快尝尝吧,再不吃饭菜就凉啦。” 魏叔玉的话,让众人将心思放在学堂提供1sghis的午餐上。 餐盘里食物不多,荤菜有两个,红烧肉与牛肉。蔬菜同样是两个,还有两个鸡蛋,以及两个水果。 至于主食嘛,肉包子两个,馒头不限量。 李世民的脸皮抽搐两下,“玉儿,学生们的饭食,餐餐都是如此丰盛吗?” 魏叔玉歪嘴一笑,“当然。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行。 再说下午的队列、马步、骑马、射箭等课程,会消耗大量体力,不吃饱怎能行。” “什么??”李世民惊得直接叫出来。 下午教队列、马步、骑马、射箭等课程,学堂不是教书的地方嘛,怎么还带着他们去玩? “玉儿,朕要一个说法!!”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父皇,读书固然重要,强健身体更为重要。 父皇您忘记杜国公,他要是身体好的话,也不会去世得那么早。” “额…”李世民一时语塞。 混小子的歪理还挺多,让人都没法反驳。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吃完饭,刚刚离开食堂,却发现老夫子正在教训几个学生。 “玉儿,他们犯了什么错??”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浪费粮食吧。” 听说是因浪费粮食而受罚,李世民不由得冷哼一声。 “学堂这点做得好,就应该好好责骂一顿。”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又发现一年轻夫子,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进了食堂。 他不敢置信的指着那群人,“玉…玉儿,他…他们也是学生?”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他们中一半是孤儿,另一半是家中孩子过多,父母养不活他们。 叔玉见他们可怜,便让他们在学校打扫卫生,然后给他们提供午饭与晚饭。” 与学生们相比,他们的饭食差不少,除了些残存的饭菜,还有一些馒头。 即便如此。 对这群孩童们而言,简直像过年一般。 房玄龄眼眶有点红,“贤侄,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魏叔玉武器少有的肃然,“士不可以不弘毅。我魏叔玉既然为他们的老师,自然要以身作则。” 李世民心里感叹不已,混小子每天虽说嬉皮笑脸,但他做起事来还真的挺稳重呐。 等学堂的事情迈上正轨,魏叔玉又变得清闲起来。 不过他的时间安排得挺紧凑,去御史台、不良人、长安学堂当值,每三天轮一次。 魏叔玉正躺在长乐怀里小憩,武媚娘大惊小怪的跑进来。 “驸马爷,驸马爷,高密公主过来啦。” 魏叔玉头疼的揉着脑袋,“丽婉姐,将高密姑姑带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屏风后走出一雍容华贵的美妇。 “玉儿怎么成了亲,连姑姑都不想迎接啦?” 还没等魏叔玉辩解,他的耳朵就被高密一把拧住。 “真是个坏家伙,成天指使你姑丈乱跑。” “哎呀…姑姑快松手,别把魏郎扯坏了。” 高密看着恩爱的两人,心里格外羡慕。 长乐真是好福气呀!! “玉儿,你姑丈啥时候能回长安?” 魏叔玉一脸迷糊,“姑父不在长安吗?” 提起这个高密就来气,“都怪玉儿,修什么长安至松州的驰道。你姑丈自己跑去益州就算了,居然把俨儿也带走啦。 现在公主府内冷冷清清,姑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玉儿你说怎么办吧!” “额…”魏叔玉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姑姑…您要是觉得无聊,要不在公主府住一段日子,等姑父回长安您再回公主府?” 高密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就叨扰长乐咯。” 三人正喝茶聊着天,一宫女急步走进来。 “公主不好啦,文…文安县主她…她突然昏迷不醒!” 第93章 肠痈疯狂的想法 宫女口中的文安县主,是李元吉的女儿,她被许配给段俨。 “玉儿…快…快随姑姑回去,救救丽华。” 高密急得脑袋发昏,不是魏叔玉搀扶着,肯定跌倒在地毯上。 “姑姑稳住,这个时候可不能乱。” 魏叔玉安慰一句,然后对郑丽婉道:“让素素随本驸马一同过去,另外安排人去请孙神医。” 见魏叔玉安排好,长乐连忙扶住高密,“姑姑先上马车吧,有魏郎出手,丽华妹妹肯定会无恙。” 一刻钟后,几人来到文安县主的寝室。 侍女们垂首噤声,大气不敢出。 房内。 李丽华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额上覆着冷汗浸湿的巾帕。 看着简陋的陈设,魏叔玉不由得皱起眉。 “独孤氏见过夫人,见过公主、魏驸马。” 高密不大喜欢独孤氏,冷冷扫了她一眼,“丽华情况如何??” “回夫人,丽华妹妹依旧昏迷不醒。” 高密顿时急了,连忙抓住魏叔玉的手,“玉儿,快去看看丽华她怎么啦?” 魏叔玉快步来到病榻前,长乐和高密紧随其后。 “何时发现的,昏迷前可有何异状?”魏叔玉边询问,边仔细观察李丽华的面色。 并示意随行而来的素素,上前给李丽华把脉。 作为孙思邈的亲传弟子,素素的医术自然没得说。 “回驸马,就在半个时辰前。丽华说有些气闷,想到窗边透透气,刚站起身便突然晕厥过去。 她之…之前并无太多征兆,只是这几日似乎食欲不振,总说她肚子有些疼…” 素素仔细查看李丽华的瞳孔、脉搏和体温,又轻轻按压腹部几个穴位。 见李丽华即使昏迷中亦微微蹙眉,便回头对魏叔玉低声道: “驸马爷,县主脉象细弱急促、额冒虚汗,腹壁似有紧张,按压有痛感。奴婢怀疑县主,或许是急腹之症。” “急腹之症??”魏叔玉眉头紧锁。 急腹症可大可小,在医疗与医术差的古代,处理不当极易危及生命。 魏叔玉虽不是医生,但现代的基本常识,让他知道必须争分夺秒。 “孙神医请了吗?”他沉声问。 “已经派人快马去请了,只是孙神医时常云游,不知是否在医馆…”郑丽婉连忙回道。 “不能干等。”魏叔玉当机立断。 “素素,先用清凉油给她嗅闻,尝试刺激苏醒。再去取些温水来,小心喂服少许。煎一碗百年人参汤,备用。” 魏叔玉的指令清晰却略显“古怪”,高密和独孤氏听得一愣一愣。 但见他神色凝重自信,也只好依言照办。长乐在一旁握紧他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就在一片忙碌之际,门外传来通报声:“孙神医到了!” 众人顿时如见救星。只见药王孙思邈背着药箱,步履稳健地匆匆而入。虽年事已高,却目光如炬。 “孙神医,快请!”魏叔玉立刻让开位置。 孙思邈也不多礼,立刻上前诊脉,查看瞳孔、舌苔。又仔细询问发病经过,以及素素观察到的情况。 他的手指在李丽华腕间停留良久,面色愈发凝重。 “县主此症来得急骤,脉象弦紧而数,腹内有痈疽之象症。气血逆乱,乃肠痈之急重者,危殆!”孙思邈语气沉重。 “肠痈?!”高密公主惊呼一声,几乎晕厥。 她深知此症凶险,古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栽在此症上,多是九死一生。 独孤氏假装软倒在地,耷拉着脑袋泣不成声,嘴角却微微上翘。 孙思邈叹口气:“若早几日,或可用药石徐徐图之。如今痈疽已成,邪毒内陷,药力难达。老夫也只能尽力用猛药一试,但…但成效难料,恐…” 意思很清楚,保守治疗希望渺茫,很可能… 房间内,顿时被绝望的气氛笼罩。 魏叔玉的心也沉了下去! 肠痈,就是急性阑尾炎。发展到严重程度,在后世只用个手术就能解决,但在唐朝无异于绝症。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 他脑中飞速旋转。他知道手术原理,甚至见过图谱,但他从未亲手做过! 需要的器械、消毒、麻醉…甚至补充的血液等,一切都是问题。 看着榻上面无血色的李丽华,又看着悲痛欲绝的高密,魏叔玉心里有些不忍心了。 再说李丽华是俨表弟的老婆,他魏叔玉总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眼下是个难得的机会。倘若用开肠破肚的手术救活她,那他神奇的医术,完全就是道护身符呐。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就在他刚准备开口时,门口传来一阵唱喝声: “见过陛下!” “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玉儿,丽华的情况如何??” 魏叔玉朝孙思邈使个眼色,他连忙将情况又讲了一遍。 听说是肠痈之症,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脸都绿了。 “你俩可有治疗办法?” 孙思邈叹口气,“时间拖得太久,只怕…” 听了他的话,长孙皇后差点晕过去。 见魏叔玉低头沉思,长孙皇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魏叔玉的胳膊。 “玉儿,你…你一定要救救丽华!” 魏叔玉点点头,安抚的拍下她的手背。 “你们放心,叔玉一定会尽力。” “孙神医…” 魏叔玉的声音异常冷静,打破屋内的悲泣。 “若…若将那痈疽之处,直接切除,是否有一线生机?” 语惊四座!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魏叔玉。 人肚子上开口子,还将里面的肠子切除一段,听起来像听天书一样。 “切…切除?” 孙思邈白眉紧蹙,“驸马所言,莫非是《后汉书》中华佗欲为曹操施行的,‘剖颅取风涎’之术? 此乃传说中的神技,且风险极大。稍有不慎,病人立毙当场!何况是在腹内…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没错,就是剖腹。” 魏叔玉目光灼灼,“孙神医您也说了,用药希望渺茫。既然如此,为何不搏这一线生机? 叔玉知道其中风险,但我从古书中找到一些方法,能增加成功的可能。” 李世民顿时不淡定了,“玉儿,剖腹的话有几成把握?” 魏叔玉竖起一根手指,“一成!但不剖腹的话,十死无生。” 孙思邈凝视着魏叔玉“”他眼中看到的不是狂妄,而是种超越时代的笃定,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行医一生,见过太多因保守而逝去的生命。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一种能斩断病根的方法? “真的只有一成把握?”孙思邈缓缓问道。 魏叔玉坦诚得残酷,“的确只有一成!素素赶紧准备最烈的酒、沸水、干净的白布、锋利的匕首和小刀、鱼钩以及丝线。 还需要麻沸散,要足量!” 见魏叔玉条理清晰的列出一系列物品,长孙皇后慌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玉儿动手吧。丽华能不能活命,就看天意吧!!” 第94章 切阑尾亲自操刀 孙思邈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一生钻研医道,对华佗那神乎其神的“麻沸散”与“剖腹之术”,早已心驰神往。 只叹其法失传,引为毕生憾事。 如今听闻魏叔玉竟知晓此法,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足以令他心里澎湃不已。 “好!老夫今日便舍命陪君子,助驸马行此旷古奇术!”孙思邈须发皆张,竟显出几分豪迈。 “所需之物,老夫药箱中有些许。烈酒、沸水、白布速去准备!麻沸散…老夫恰好新配了一些,药力或可一用!” 魏叔玉重重点头,心下稍安。有药王相助,成功率至少能再添两成! “丽婉,立刻封锁庭院,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所有参与之人,用烈酒洗手,戴上本驸马特制的口罩。” 魏叔玉吩咐完,开始调配外用的生理盐水。 郑丽婉毫不迟疑,立刻与高密的心腹侍女一同安排下去。 长乐则紧紧握住高密的手,低声安慰:“姑姑放心,魏郎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李世民面色凝重,对左右低喝道:“听到了没?按驸马说的做!今日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句,朕定斩不饶!” 帝王的威严瞬间笼罩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动作更加迅捷。 房间很快被清空,只留下魏叔玉、孙思邈、素素以及两名手脚麻利、胆大心细的侍女。 浓烈的酒味弥漫开来,沸水咕嘟作响,各种器械被投入其中蒸煮。 孙思邈取出一个瓷瓶,小心地将一些粉末融入温水。素素轻轻撬开李丽华的牙关,缓缓喂入麻沸散。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高密公主在外间来回踱步,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长孙皇后美眸紧闭,嘴里不知念着什么。李世民则端坐如钟,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房玄龄、魏征等人更是面面相觑,到现在他们眼里的震惊之色都没有消散。 开肠破肚? 简直是闻所未闻!! 魏驸马真是每一次,都能挑战他们认知的极限! 室内,魏叔玉深吸一口气。 他作为现代人的灵魂,深知无菌操作的重要性。 但在此时此地条件简陋,魏叔玉只能尽最大努力。 先用烈酒擦拭双手和小臂,孙思邈亦有样学样。 素素则将煮过的匕首、小刀、银针、丝线等物一字排开。 麻沸散开始起作用,李丽华痛苦的眉头稍稍舒展,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 “素素,用绑带将她牢牢固定在病榻上。” 麻沸散作用如何,魏叔玉心里没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只能将李丽华绑起来。 “孙神医,请您主导,稳住县主生命气息。素素,你眼力好,负责递送器械。并随时擦拭血迹,保持视野清晰。” 魏叔玉沉声分配任务,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我来下刀!” 孙思邈凝重地点点头,手指始终搭在李丽华的腕脉上,监控着她的状况。 魏叔玉根据记忆中的解剖位置,在李丽华右下腹大致确定了切口位。 他的手很稳,心却跳得飞快。这不是演习,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锋利的匕首划下,肌肤分离,鲜血瞬间涌出。 侍女吓得脸色发白,但强忍着没有出声,素素立刻用干净白布蘸取鲜血。 魏叔玉动作不停,按照层次逐层切开,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精准度。 终于。 腹腔被切开! 魏叔玉小心翼翼用特制的拉钩扩大创口,寻找病变的阑尾。 室内只剩下紧张的呼吸声,还有器械轻微的碰撞声。 找到了! 那段阑尾已经肿胀发黑,甚至能看到表面的脓苔,显然已经坏死穿孔。 “就是这里!”魏叔玉低喝一声,眼神锐利。 他小心地将其分离,用丝线结扎两端,示意素素递过最小最锋利的刀。 手起刀落,坏死的阑尾被切除下来! “丝线!”魏叔玉快速地进行结扎止血,动作虽然生疏,但步骤清晰。 孙思邈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中充满了惊叹与狂热。 原…原来真的可以! 魏驸马,真乃神人也。 他的医术逆天,大唐有如此妖孽的魏驸马,简直是天大的福气啊。 接下来最为关键:冲洗腹腔、缝合创口。 魏叔玉用特制的生理盐水小心冲洗,尽量减少腹腔感染的风险。 然后让素素像缝衣服般,一层层缝合创口。 每一个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李丽华的脉搏,在孙思邈指下时而微弱时而急促,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 当素素缝完最后一针,剪断丝线,整个人几乎虚脱。 魏叔玉连忙用上最好的金疮药,然后用棉布一圈圈的包扎起来。 孙思邈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脉象虽弱,却已趋于平稳,暂…暂时撑住了!” 成功了! 至少手术本身成功了! 孙思邈心里狂喜不已,原来开肠破肚还真能救人性命。 魏叔玉长出一口气,这才感到手臂酸麻,精神疲惫不堪。 但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抗感染和恢复才是更大的考验。 “素素,每隔一天用煮过的干净白布覆盖伤口,小心包扎。后续防止‘邪毒内侵’,就全靠素素你啦。” “啊??”素素一脸的迷糊。 作为公主府专属女郎中,如此重要的事交给她,素素感到压力山大。 “驸马爷…” 魏叔玉洗净双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本驸马相信你!!” “素素放心吧,为师必当竭尽全力帮助你。” 孙思邈此刻已是心服口服,语气中带上了敬意。 门被轻轻打开,魏叔玉和孙思邈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高密公主冲上前,声音颤抖:“玉…玉儿,剖腹之术怎么样?丽华她…” “剖腹之术,成了。”魏叔玉声音沙哑。 “但危险期还未过,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最为关键。需要孙神医精心调理,且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高密公主闻言,眼泪瞬间涌出,竟然直接抱住魏叔玉。 “玉儿…姑姑谢谢你!!” 魏叔玉连忙挣扎出来:“姑姑折煞我了,都是一家人,说那话太见外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好,好!玉儿,你又立下一大奇功!” 李世民拍着魏叔玉的肩膀,语气格外激动,他竟亲眼见证了近乎神迹的一幕。 “玉儿和孙神医都辛苦了,快下去休息。 这里本宫会派人守着,绝不让闲人打扰丽华休养。” 当天。 剖腹之术在长安城内传播开来。魏驸马与孙神医联手,用“剖腹之术”成功救治文安县主。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震撼整个长安的勋贵。 “听说了吗?魏驸马用剖腹之术,成功救活文安县主。” “啧啧啧…魏驸马只怕是神仙转世吧,居然破肚子救人。” “赶紧去高密公主府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肚子破个洞都能救活,魏驸马的医术逆天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胡玉楼的临街厢房内,一群胡商嘀咕个不停! 第95章 问讯老将的嗅觉 魏叔玉原本想回公主府,但勋二代不约而同的到来,让他只得留下来。 “玉儿,姑姑家的男人都不在,你得帮姑姑去接待他们。” “额…”魏叔玉一阵无语。 从皇家珠宝店开张开始,高密就是长安城最顶级的交际花。 说什么不方便露面,完全就是借口嘛。 见魏叔玉皱着眉,高密气鼓鼓的拧他耳朵,“玉儿,亏姑姑帮你打点公主府产业,怎么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刚回娘家的段简璧也连忙劝着,“表弟,你就帮忙应酬一下,好不好嘛!” 魏叔玉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同时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姑父再敢离开长安,打断他的狗腿! 堂堂帝国的工部尚书,不在长安坐镇,没事跑外面瞎鸡儿浪。 高密府邸,前殿。 一看见魏叔玉的身影,程咬金、李靖、侯君集等人便围上来。 “魏贤侄,坊间传闻开肠破肚治病,可是真的??” 魏叔玉点点头,“侥幸而已,风险还是挺大的。” “嘶……” 见魏叔玉承认,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旋即。 他们脸上浮起狂喜之色!! 倘若将开肠破肚之医术,用在打仗的时候,只怕能救活不少士卒呐。 他们越想越高兴,眉毛都乐得跳起舞来。 程咬金一把抓住魏叔玉的胳膊,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 “贤侄!此话当真?那…那若是战场上肚肠被捅穿,也能如此缝起来救活?!” 作为大唐顶尖武将,第一时间便想到是麾下儿郎的性命。 大唐府兵精锐,许多时候并非当场战死,而是伤重不治。 若此法可行,无疑是天大的福音。 李靖虽说沉稳,此刻呼吸也略显急促: “需何等条件,寻常军医可能施行?” 他问到了关键点,战场环境恶劣,不可能有如此净室和齐全器械。 侯君集等人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待着魏叔玉的答案。 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魏叔玉的心里格外触动。 大唐的将帅们,真的是爱兵如子呐。 魏叔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诸位叔伯,此法绝非易事。首要要求极度洁净,一丝污秽都可能引发邪毒,十死无生。 其次,需要有强效麻醉止痛之药,否则剧痛便能令人休克致死。 其三,操刀者需对人体内腑结构了如指掌,下刀不能有丝毫差错,结扎血管、缝合层次皆有讲究。” 他环视一圈,看到诸位将帅的脸上从兴奋转为凝重。 “此番能成功,一来是孙神医在场,以精湛医术稳住县主生机。 二来是准备还算充分,用了特制的麻沸散和最好的金疮药。 三来也是丽华命不该绝。若在战场上,尘土飞扬、伤患众多、血流不止,想要施行此术难如登天。” 他并非泼冷水。 现代外科手术是建立在无菌观念、麻醉学、解剖学、输血技术等一系列基础上,唐朝根本不具备大规模推广的条件。 李靖等人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别的不说,单单所需的麻沸散,价格就贵得惊人。 非勋贵世家,压根就用不起麻沸散。 “即便如此,也是一条救命的路子。若能将此法精简,用于救治一些重伤的校尉将领,也是极好的。” “不错。魏贤侄,此法虽繁难,但其理至明。 或…或许可在军中医官中,择其聪慧胆大者,由你或孙神医传授些急救止血、清理创口的基本医术。 即便不能剖腹,也能大大减少伤兵溃烂致死。” 不愧是大唐军神,他的目光极为长远,立刻想到改良和普及的可能。 魏叔玉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系统性的外科手术做不到,但推广些基础的战地急救知识,还是大有可为的。 像什么加压止血、清创缝合浅表伤口、避免污染等,弄得好的话确实能挽救很多生命。 “卫国公此言有理。得闲后叔玉与孙神医商议,编写简单的伤兵救护章程,训练一批医官。” 众将闻言,皆是面露喜色,看向魏叔玉的目光更加不同。 魏贤侄不仅有点石成金之能,起死回生之术,更有惠及三军之仁心。 就在此时,李旭急匆匆来到魏叔玉身边。 “驸马爷,有紧急情况。” 魏叔玉愣了下,旋即令奴仆上美酒美食,让李靖、程咬金等人享用。 他则带着李旭来到偏殿,“说吧,啥情况如此慌张??” 自从白樱成为魏叔玉的女护卫,李旭渐渐感觉他有些失宠。 看起来魏叔玉似乎不怎么关注不良人,但不良人从上到下没一个人敢松懈、敢阳奉阴违。 真敢那样做的人,用不了几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驸马爷,胡玉楼那边有情报,有西方的胡杂,想…想弄到大阁主的开肠破肚之术。” 青楼与酒楼是收集情报的最佳载体,魏叔玉在大唐几个大城市自然建了许多。 如此一来,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情报。 “具体是那个国家的??” 李旭尴尬的摸着脑袋,“驸马爷,他们说话叽里呱啦的,精通胡语的胡勇也只猜出大概意思。” 魏叔玉脸上顿时不悦起来,“知道他们具体计划吗?” 李旭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不是很清楚,但他们似乎提到孙神医、素素郎中,还有驸马爷您。” “好好盯着他们,将他们的情况摸清楚再汇报。” “哦……” 李旭很失落,他刚准备离开,却被魏叔玉给叫住。 “派一队暗卫保护孙神医,至于素素的安全嘛,我会让白樱负责。” 李旭应下来。他等了一会,见魏叔玉不再开口,躬身行个礼便离开了。 皇宫,两仪殿内。 李世民早已屏退左右,只留下长孙皇后在一旁。 “玉儿,你那剖腹之术,细细与朕说一遍。 究竟如何施为? 风险几何? 可能推广?” 魏叔玉又将手术的原理、要求和巨大风险详细解释一遍,与之前对程咬金等人所说大同小异。 不过他特意藏了一手,那就是生理盐水的配制。 李世民听得极为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御案,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有惊叹! 有后怕! 也有帝王特有的权衡! “如此说来,此法几近仙术,非凡人可轻用。” 李世民最终总结道,“然其效卓着,竟能逆天改命。 玉儿,你可知此事传出,会在朝野引起何等波澜?” 魏叔玉坦然道:“儿臣明白。必有人誉之为神术,毁之者为妖法。 但当时情势危急,十死无生之境,有一线生机便不得不搏。 若能因此引发对医道之重视,精研救人之法,亦是好事。” 长孙皇后温言道:“二郎,玉儿此举是为救人,且成功了。那些非议,不过是庸人自扰。 臣妾倒觉得此乃祥瑞,是天佑大唐,赐下玉儿这等英才。” 李世民点点头,脸色缓和不少:“观音婢说的是,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玉儿你近日风头太盛,珠宝店、长安学堂、乃至这剖腹之术等。 朕虽能护着你,但你自己也需谨慎些。尤其是这医术,不可轻易再示于人前,除非万不得已。” 魏叔玉明白其中深意,“小婿谨记父皇教诲。” “嗯。” “不过,卫国公所言有理。军中医官之术确实粗陋,伤兵折损颇多。 你既通此道,便与孙神医斟酌一番,看看能否编练些实用的章程。 不求能剖腹疗伤,但求能多救些简单伤患也是好的。所需人手、物资,朕让太医署配合你。” “小婿领旨。”魏叔玉正色应下。 看来从今往后,他“魏神医”的名头怕是甩不掉了。 第96章 课业大食的阴谋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转眼就到贞观十四年秋天。 不愧是收获的季节,今年除了粮食大丰收,长乐的肚子也成功大起来。 “锅锅…婉婉马上就可以当姑姑啦,对不对??” 魏小婉将脑袋贴在长乐的肚子上,歪着脑袋看着魏叔玉。 “嗯!!” 魏小婉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奇怪呀,为啥嫂嫂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长乐笑着揉揉魏小婉的脑袋,“婉婉,哪里有那么快。” “哦…”魏小婉颇有些失落。 她狡黠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嫂嫂,等宝宝生下来,能不能让婉婉照顾几天?” “额…”魏叔玉与长乐一时语塞。 魏小婉调皮捣蛋鬼,天知道是照顾还是将宝宝当玩具。 “咳……” 魏叔玉轻咳一声,“婉婉,你今天的课业做了没有?” “额…婉婉早就做完啦。” 看着妹妹迟疑的表情,魏叔玉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兆。 “去,拿过来给哥哥检查下。” 魏小婉心里有些发虚,她课业都是武媚娘写的,她动手的次数少得可怜。 “不嘛…婉婉想陪着嫂嫂。” 魏叔玉心里愈发确定,连忙看向一旁的武媚娘。 见她耷拉着脑袋,魏叔玉冷哼一声,“媚娘,赶紧将婉婉的课业拿过来。” “是…驸…驸马爷!” 片刻后。 魏叔玉拿到魏小婉的课业,还没等他翻阅,她俩的脑袋埋得低低的。 魏叔玉翻开她的课业,一眼就看出笔迹不同。 “呵呵…婉婉你在糊弄哥哥吗?一看这笔迹就不是你的。” 魏小婉涨红着脸,“锅锅…明明就是婉婉写的嘛。” 见她不知悔改,魏叔玉脸色冷下来。 “婉婉,这字颇有筋骨,不像你的风格啊。” 魏小婉心里一慌,搂着魏叔玉的胳膊撒娇: “锅锅,是婉婉认真写的嘛…” 武媚娘则低下头,脸色微白。 魏叔玉看着妹妹,又看看武媚娘,叹了口气: “媚娘,我知你聪慧。但替写课业,非是帮她,实是害她。学堂规矩,替写与被替者,同罚。” 他转而看向魏小婉,“你的小算盘,哥哥岂会不知?答应哥哥的事,忘了?” 魏小婉见抵赖不过,小嘴一瘪,眼泪汪汪: “锅锅,婉婉知错了…课业好多,写字手疼…” 魏叔玉脸皮抽搐两下,妹妹都被他宠坏了。 每天布置的课业并不多,认真写的话最多半个时辰。 “手疼便更要多练。” 魏叔玉这次没有心软,“罚你将今日课业加倍补上,完成后才能用晚膳。媚娘,你监督她,不得再代笔。” 武媚娘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魏小婉虽不情愿,但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耷拉着脑袋,被武媚娘拉去书房补作业。 “夫君,婉婉毕竟是个孩子,用得着如此苛刻?” 魏叔玉叹口气,右手搭在长乐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夫人不用向她求情,学堂布置的课业并不多。” 话音刚落,白樱小碎步走进来。 “驸马爷,您真是神机妙算呐,那些大食人真的动手啦!” 魏叔玉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就料到那些大食人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开肠破肚之术在这个时代,堪称惊世骇俗。 足以引起各方势力的觊觎!! 魏叔玉沉声问道:“具体情况如何?” “遵照驸马爷的吩咐,不良人日夜监视胡玉楼。 今日酉时三刻,三个大食人装扮的胡商潜入后院,试图收买曾在手术现场帮忙的杂役。 他们开出百两黄金的天价,想要获取手术的详细步骤和所用药物。” 魏叔玉冷哼一声:“百两黄金?倒是大手笔,那个杂役如何应对?” “他倒是机灵,假意应承。说要时间准备资料,暗中立即禀报了李旭。” 白樱语气中带着赞许,“李旭将计就计,让那杂役答应今夜子时在胡玉楼交货,届时正好一网打尽。” 古代青楼的功能多样化。除了玩女人外,还能喝酒、听曲、听评书外,甚至还能在青楼里睡觉。 魏叔玉点点头,“此事不宜声张。让你父亲带一队暗卫去布置,务必活捉那几个大食人,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指使。” “遵命!”白樱领命,正要转身离去,又被魏叔玉叫住。 “且慢…” 魏叔玉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这些人既然敢在长安动手,必定有所依仗。 派人查查他们近日与哪些朝中官员有过接触,特别是与太医署有关的人。” 白樱会意,行礼后悄然退下。 长乐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禁担忧地拉住魏叔玉的衣袖。 “夫君,此事会不会有危险?那些胡人既然敢来,想必不是易与之辈。” “夫人放心,在长安城里,还轮不到几个胡商放肆。你如今有孕在身,这些事不必操心,好生休养才是。” 正说着。 书房内传来魏小婉的抽泣声。奈地摇摇头: “我去看看那丫头,定是又在耍赖偷懒。” 来到书房,魏小婉果然对着作业抹眼泪,武媚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锅锅,这些字太难写了,婉婉的手真的好疼……” 小丫头一见哥哥进来,委屈巴巴地伸出微微发红的小手。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会认真完成课业的?君子一诺千金,即便是女子也该言出必行。” “可婉婉不是君子,是小女子呀……” 狡辩之词,令魏叔玉哭笑不得。 他叹了口气,站她身后扶起她的小手,“哥哥今天破例一次,扶着你写一遍。但从明日开始,必须自己认真完成。” 魏小婉立刻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就在魏叔玉握着妹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运笔之时,管家匆匆来报: “驸马爷,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急召您入宫。” 魏叔玉眉头微皱,这个时辰狗岳父急召,定有要事。 他嘱咐郑丽婉照顾好魏小婉和长乐,整了整衣冠便往前厅去。 “驸马爷,陛下有要事相商,请您即刻入宫。” 马车疾驰在长安街道上,魏叔玉心中不由得暗自揣测起来。 近来朝中并无大事,边关也相对平静,难道与那些大食人有关? 两仪殿内,李世民正对着案几上的奏折凝眉沉思。 “玉儿,你先看看这个。” 奏折是乔师望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里面说大食国近期频繁调动兵马,已有数个西域小国遭其吞并。 大食国王对大唐医学和工艺极为感兴趣,已派出多批使者潜入大唐,企图获取各种机密。 “好胆!!” 魏叔玉怒喝一声,“区区大食也敢捋大唐虎须,他们还真是欠收拾呐。” 李世民愣了下,他搞不懂混小子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玉儿,你似乎很厌恶大食?” 魏叔玉当然厌恶。只要是一个正常的汉人,没有不厌恶波斯人。 秦长虫的外号,可是那些波斯人给取的。 魏叔玉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不知父皇,对此事如何看待??” “西域太过遥远,倘若与大食交战,朕觉得风险很大!!” 魏叔玉颇有些失望。便宜岳父年纪越大,怎么胆量反而越小? “玉儿,军方与宰相们,与朕的观点一致。” “呵呵…” 魏叔玉笑了,笑得很是讥讽。 “父皇,小婿的看法与你们相悖。倘若可以的话,朝廷应该发兵讨伐大食!” “什么??”李世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玉儿,发兵讨伐大食之事,稍后再议,还是先说说长安城里的大食人吧。” 魏叔玉语气淡淡的,“他们?随时都可以抓捕!” “那样最好。开肠破肚之术若被用于战场,确实能大大减少伤亡,千万不能被大食人获得。” “儿臣已派人监视那些大食人,本打算今夜收网。既然如此,不如放长线钓大鱼,看看他们到底与谁接触。” 李世民点头称许:“正合朕意。已令百骑司配合你行动,务必查清他们的全部计划。” 君臣二人详细商议了应对之策,直到宫门即将下钥,魏叔玉才告辞离开。 回到公主府已是深夜,但白樱仍在等候复命。 “驸马爷,果然如您所料,那些大食人不止一伙。 我们在胡玉楼埋伏时,发现了另一批人在暗中观察,看样子像是突厥人。” 魏叔玉眼中寒光一闪:“突厥人也掺和进来了?看来他们是联手了。” 白樱点点头,“是否按原计划抓捕?” 魏叔玉沉吟片刻,摇摇头:“暂时按兵不动,加强监视。陛下有旨,要查清他们的全部计划和人脉。” “遵命!”白樱领命后,却又犹豫了一下。 “驸马爷,还有一事……今日监视时,发现有个太医署的医官,曾与那些大食人短暂接触。” 魏叔玉眼神一凝:“可知是哪位医官?” “是王厚德医官。” 白樱低声道,“他在太医署掌管药材采购,与胡商有往来实属正常。但这次会面十分隐秘,不像公务往来。” 王厚德? 魏叔玉记得这个人。 是太原王氏的旁支,在太医署任职多年,据说医术平庸但很会钻营。 “立即抓捕,就地审讯,务必将他的口给撬开!!” 第97章 遇刺长安突厥人 白樱退下后,魏叔玉回到书房,看起最近不良人呈上来的情报。 大食国的人敢打素素与孙神医的主意,背后究竟是谁为他们提供便利? 作为外来者,倘若没有人做内应,那些大食人压根就不敢。 就在此时。 窗外忽然传来细微响动,魏叔玉警觉地抬头: “谁?” 一黑影轻盈地翻窗而入,竟是去而复返的白樱。 “驸马爷,刚刚得到消息,孙神医一刻钟前遭人袭击!” 魏叔玉猛地站起:“孙道长现在如何?” “幸好有暗卫保护,孙先生只受了轻伤。袭击者全部服毒自尽,看不出身份。” 魏叔玉语气淡然,“从外表也查不出线索?” 白樱愣了下继续道:“李旭正带仵作在验尸,详细情况只怕还得一会儿。” 魏叔玉面色阴沉如水。 袭击孙思邈,无疑是想得到开肠破肚的医术,亦或…… 此刻他心里有个猜测。 “备车,我去看看孙先生。”魏叔玉果断道。 “驸马爷,此刻夜深,恐有危险…”白樱连忙劝阻。 “对方既已动手,躲在家里也无济于事。何况,孙先生因我受累,我岂能不去探望? 倘若不放心的话,加派一队暗卫!!” 白樱咬牙道:“卑职自然知道加强护卫,不过驸马爷必须着软甲!” 魏叔玉点头应下来,小心点总无大错。 马车悄然驶出公主府,在宵禁后的长安街道上疾行。 街道空旷寂静,只有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夜空中回响。 忽然,马车猛地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惊呼声,还有兵刃相交的声音。 “有埋伏!” 白樱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激烈打斗声。 魏叔玉心中一沉,果然还是来了。 呵呵,他们的胆量不是一般大! 他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十余个黑衣蒙面人正与护卫缠斗。 随着白樱吹响哨子,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然而对方人数虽少,但显然个个都是高手,护卫一时间落于下风。 一支羽箭嗖地射来,擦过魏叔玉的面颊,钉在车厢壁上。 “驸马爷小心!” 白樱惊呼一声,奋力向他靠拢,却被两个使弯刀的黑衣人缠住。 魏叔玉眼神一冷,从座位下暗格中取出件连弩。 原本不打算在这个时代使用,如今看来不得不用了。 “嗖嗖嗖!!” 魏叔玉每扣动一次扳机,必有一黑衣人受伤倒地。 就在他连弩里的箭矢射完,街角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何方贼人,胆敢在长安行凶!” 不良人暗卫举着火把冲过来。他们如同神兵天降,迅速加入战团,局势瞬间逆转。 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立即撤退,却被不良人暗卫给团团围住。 “不投降,死!!” 几个受伤被俘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咬碎口中毒囊,顷刻间气绝身亡。 其余人则瞅准一个方向突围,却被不良人暗卫无情的阻杀。 魏叔玉还想让他们留活口,只是受伤的黑衣人,竟主动咬碎口中毒囊。 片刻后,满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先补刀,然后在检查他们的身份。” 命令得到完美的执行,还真有几个黑衣人想阴一把。 白樱快步走到马车前:“驸马爷受惊了!他们全部被斩杀,我方无人受伤。” 魏叔玉满意的点头,然后从马车上跳下来。 “有什么线索吗?” “老手们正在检查,马上就有结果。” 话音刚落,一刀疤脸来到魏叔玉跟前。 “驸马爷,他们应该是突厥人。” “突厥人?” 魏叔玉之所以疑惑,因为滞留在长安的突厥人,还真不少。 除了那些被俘的突厥贵族,还有主动投降的突厥武将,以及大量的突厥奴隶。 算下来的话,没十万也有五六万! 魏叔玉冷哼一声,“他们的胆子是真不小啊。” 看着他们丑陋的发型,魏叔玉心里像吞了苍蝇般恶心。 “将他们衣服扒掉,看看有没有刺青。” 随着一阵阵滋啦声响起,黑衣人尸体被粗暴的扒个精光。 顿时。 一股难闻的骚气,扑面而来。 “驸马爷,还…还真有刺青!!” 魏叔玉脸色铁青,突厥狼卫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看来得寻个借口,将长安的突厥人都干掉。 “清出条道路,继续出发!” 抵达孙思邈住处时,老神医正在为自己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见魏叔玉到来,不禁责备道:“这么危险的时候,你何必亲自前来?” 魏叔玉郑重行礼:“先生因我受累,叔玉岂能不来?您的伤势如何?” “皮肉之伤,无碍。”孙思邈摆摆手,神色凝重。 “那些人身手不凡,不像普通贼人。老夫隐约听到他们交谈时,夹杂着几句突厥语。” 又是突厥! 魏叔玉与白樱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查看过孙思邈的伤势后,魏叔玉道:“为安全起见,先生最近不要独自外出采药。对方既已动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孙思邈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也好,老道正好歇息一段时间。” 回程路上,魏叔玉一言不发。 能使唤得动突厥狼卫,看来那突厥人的身份不简单。 只是颉利早就挂了,囚禁在长安的突厥贵族,还有谁能使唤得动突厥狼卫? 第98章 找死敢动朕女婿 魏叔玉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进李世民的耳中。 “好胆,确定是突厥狼卫??” 看着脸色铁青的李世民,李君羡连忙点头,“回陛下,从他们胸前刺青来看,确实是突厥狼卫。” “砰!!” 李世民狠狠拍了下御案,“查,给朕彻查,看看是那个不怕死的突厥贵族。” 他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突厥狼卫身份上的特殊性。 只有突厥可汗,才能调得动突厥狼卫。自从颉利被囚禁在长安,突厥狼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玄龄摆摆手,示意李君羡退下。 他柔声劝着李世民,“陛下,魏驸马在此事上做得很对,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调查突厥人。 要知道长安有七万突厥人,还不算隐藏的突厥奴隶。真算下来的话,微臣觉得长安有十万突厥人。” 李世民皱起眉,“有那么多突厥人?” “陛下,只多不少呐。当年在您英明神武的领导下,药师率军灭掉东突厥。 那次带回长安的贵族不计其数,算下来约莫有五万人。” “啊这…” 还没等他开口,房玄龄继续道:“后来魏驸马利用东宫御率,还有临时组建的捕奴营,将西突厥也给灭了。 那一回前前后后,抓捕的突厥奴隶十万之众。虽说其中大部分是年轻女人,但突厥人在长安的人数,一下子暴涨十万之多。 这些年虽说陆陆续续死掉一些,还有些突厥奴隶被调遣至庄园,但他们在长安的数量依旧有六七万之多啊。” 李世民沉思片刻,“那房爱卿的意思?” “先暗地里调查吧,等有了证据再说。更何况微臣怀疑,背后有幕后之人呐。” “嗯,房爱卿说得没错,或许还真有幕后之人。” 李世民停顿下继续道:“不过他们竟然敢朕的好女婿,那就别怪朕手段毒辣。来人,将侯尚书召进宫议政。” “额…” 房玄龄脸皮抽搐两下,不是说好从长计议,怎么又召侯君集入宫。 “陛下,您的意思??” “大食派军吞并西域小国,朕岂能坐视不理。让侯君集从长安的突厥人、漠北突厥人中,征集五万突厥大军,率他们征讨大食!!” “额……”房玄龄顿时无语。 陛下为了给魏驸马出气,竟然想出鸡肋般的主意。 “这…这不大好吧。西域离长安几千里之遥,后勤补给只怕是个天文数字。” “哈哈哈…”李世民傲然一笑。 “房爱卿呐,你相不相信,朕西征大食可以不花一文钱!!” “啊??” 这回不仅房玄龄震愣住,就连一旁的魏征也被震得呆若木鸡。 我尼玛。 陛下又开始吹牛,五万正规军会搭配五万的后勤军,十万大军去西域的粮草简直是天文数字。 魏征连忙劝道:“陛下,您别说笑了,十万大军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 房玄龄也跟着附和,“是啊陛下,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哈哈哈…” 见两人不相信,李世民心里别提多畅快。 他又可以装逼了。 “两位爱卿放心吧,朕可是金口呀,说出去的话自然会实现。” 一时间。 房玄龄与魏征都懵逼了,眼神发直的盯着李世民。 离谱! 实在太离谱了。 陛下咋变成这样子,完全是一点脸都不要呐。 “陛下,您找末将有何吩咐?” 见侯君集躬身行礼,李世民亲热的扶起他。 “侯爱卿你也知道,最近大食有些不安分。朕准备派你从长安率五万大军,同时总督安西各州兵马,西征大食!!” “啊??” 侯君集心里有些发懵,嘴角微微抽搐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西征大食? 他…他侯君集一点把握都没有啊。 再说光西域到长安的距离,就有三千多里之遥,到时候疲军征讨以逸待劳的大食军,完全就是找死嘛。 “怎么,侯爱卿不愿意??” 看着李世民不善的眼神,侯君集连忙应下来。 “末将愿意。听说东宫御率的三万兵马,一直镇守在碎叶。末将想征召他们,让其从侧翼攻打大食!” “啊??” 李世民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侯爱卿,三万兵马而已,用不着他们吧。 再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此次西征大食,朕并不求爱卿能打胜战。唯一的要求,那就是将长安带过去的五万突厥兵,全部坑杀掉!” “什么!!” 顿时。 侯君集倒吸一口凉气,头皮感到一阵发麻! 突厥人不是融入大唐了吗? 也没听说他们造反啊,陛下为何要往死里整它们? “末将领旨。不知五万突厥兵,从何处而来?” “长安征两万,漠北征三万。” “啊这…” 侯君集脑壳疼,原来西征的士卒,还需要临时征召。 “事情做隐秘点,莫让他们引起长安的混乱。” 李世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当朝廷贴出招兵的布告,报名的突厥人趋之若鹜。 甚至连一些突厥女奴,她们也吵着要报名。 “为什么不让我们报名,布告上并没有说不能招女兵。” “就是!如此好摆脱奴籍的机会,岂能因为性别而错过。” “不公平,我们突厥女人能顶半边天,我们要参军。” “官爷,您看看俺的手臂,以前俺在草原上还杀过狼群呐!” 负责招兵的校尉连忙板起脸,“你们这些突厥女人,别没事来添乱。你们真想参军的话,等下次机会吧。这回只要突厥男人,而且是精壮的突厥男人!!” 听见校尉的话,排队接受体检的突厥男人,顿时哄笑一团。 “难得脱离奴籍的机会,岂能让你们给破坏掉。” “呜呜呜…我等了好些年,终于有机会脱离奴籍啦。” “好多入唐籍的族人,他们的日子别提过得有多爽。” “六年呐,总算有机会脱离奴籍,如此好的机会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没用多长时间,一万突厥人就招满了。 面对久久不肯离去的突厥人,侯君集只得再招了一万奴籍的突厥军。 为了让他们安心,侯君集让他们在军营里好好休整。同时让他们吃饱饭,好调养他们的身体。 等一切安排妥当,侯君集径直来到了东宫! 第99章 行动结果不理想 不良人总部,地牢内。 白樱的父亲白胜,脸色阴沉看着十字架上的王厚德。 狗东西的骨头还真是硬呐,折磨得不成人形也不松口。 “王厚德,你是一点德都不讲呐,竟然勾结外敌!” “呜呜…”王厚德死死咬紧牙关,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 “既然敢将你抓起来,也敢对你用刑罚,自然是掌握些东西。 赶紧交代吧,免得吃皮肉之苦。别想着寻死,只要你剩一口气,我们都能将你救活!” 最终王厚德崩溃了,透露一个重要线索: 与他接触的大食人,曾无意间提及一位“长安贵人”。说此事若成,那位贵人能保他们安然离开长安,甚至能提供大唐边镇的关防图谱! “长安贵人?” 魏叔玉得到消息时,正与李旭、楚阳等人议事。 李旭顿时就炸了:“哪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竟敢勾结外邦,出卖大唐?!” “能接触到关防图谱,又能驱使突厥狼卫,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宗室? 勋贵? 还是……” 他的话未说尽,但众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魏叔玉指尖轻叩桌面:“王厚德还说了什么?” “他级别太低,所知有限。只隐约听说,那位贵人似乎对……对驸马爷您,颇多怨怼之意。” “针对我?”魏叔玉挑眉,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的身影。 他在朝中虽谈不上八面玲珑,但真正结下死仇的似乎也没几个。 “报!” “驸马爷,监视胡玉楼的武侯发现,两个逃脱的大食人有了新动向! 他们今夜丑时,将在西市北向的波斯邸店与某人密会!” 魏叔玉精神一振。 “好!终于等到他们了。李旭,带一队人马封锁西市各出入口。 楚阳,你带暗卫控制波斯邸店周围的制高点。 林飞,让你的人化装潜入邸店,听我号令行动! 记住,要活口!” “是!”众人领命而去。 夜色深沉,西市虽已宵禁,但坊内依然进行着不见光的交易。 波斯邸店的密室内,烛火摇曳,两位大食商人焦灼地等待着。 忽然,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身形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 “你们要的东西,带来了吗?”黑袍人声音低沉沙哑,刻意改变了声线。 “带来了,带来了!手术器械的打造图样,还有根据回忆写下的手术流程概要,以及孙思邈药箱里几种特殊药物的名单……” 说完他递上一卷羊皮纸,“阁下答应我们的东西呢?” 黑袍人接过羊皮纸,粗略一扫,冷哼一声: “就这些?似是而非,恐怕价值有限。” “阁下难道想卸磨杀驴不成?” 大食商人急道:“那手术过程极其复杂,我等只能收买高密府邸的奴仆,细节实在难以完全还原。 还请阁下履行承诺,助我等离开长安,并奉上关防图……” 黑袍人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铜管: “关防图在此。明日清晨,会有人送你们从金光门出城,路线和接应方式在里面。” 就在此时。 “砰!” 密室门被猛地撞开,魏叔玉一身劲装,手持连弩踏入密室。 “不必等明日了,今日就送你们上路!” 几乎同时。 四周窗户破裂,不良人暗卫如神兵天降,刀剑直指室内三人。 黑袍人反应极快,猛地将烛台打翻,室内瞬间陷入黑暗。 他身形如泥鳅般滑向墙壁,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墙壁发出一声轻响。 却听“噗”的一声,箭矢入肉的声音清晰传出。 黑暗中。 响起大食商人的惨叫声,以及兵刃的碰撞声。 至于那黑袍人竟不顾同伴,身影没入墙壁后的一道暗门。 “追!” 魏叔玉厉声道,几名暗卫扑向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条狭窄漆黑的暗道,等不良人点燃火折子,早已失去黑袍人的踪影。 “驸马爷,人追丢了。”李旭捶了下墙壁,懊恼不已。 魏叔玉脸上露出神秘笑容,“放心吧宝宝他跑不掉的。” 随着烛火点燃,两大食商人的惨样映入眼帘,他俩一死一重伤。 重伤者被卸掉下巴,防止其服毒。 李旭正在检查那死去的商人,忽然从他紧握的手心里抠出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玉珏,质地温润,雕刻着奇特的云雷纹。 边缘似乎还带着丝血迹,像是挣扎中从黑袍人身上扯下的。 “这是……”魏叔玉接过玉珏,眸中闪出道精光。 玉珏的纹样并非中原常见,有些突厥贵族的风格,但工艺又是大唐的。 小半刻后。 林飞垂头丧气走进来,“驸马爷,黑袍人见无法逃出生天,竟服毒自尽了。” “尸体上看不出什么??” 林飞一脸的羞愧,“回驸马爷,是一副生面孔。” 魏叔玉拍拍他的肩膀,“别垂头丧气,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 说完朝楚阳招招手,“今晚参加行动的武侯与暗卫,每人领5贯的赏钱。 “谢驸马爷赏赐!!” 李旭这时走过来,“驸马爷,幸存的大食商人招了,他也不知道黑袍人是谁。” “既然一问三不知,那就宰了吧。” 东宫,灯火通明。 李承乾正与妃子胡来,听闻侯君集深夜求见,立刻宣召。 对于手握兵权、且与他关系密切的岳父,李承乾给予极高的礼遇。 “岳丈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李承乾屏退左右,直接问道。 侯君集面色凝重,将李世民的旨意原原本本道出,特别是那“坑杀五万突厥兵”的核心密令。 即便是李承乾,听闻此言也不禁骇然变色。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溅出几滴茶水。 “父…父皇竟下此等决绝之令?那可是五万条性命!征突厥兵伐大食,本就是借刀杀人之计,用得着岳父亲自操刀? 西域离长安几千里之遥,岳父身子骨能吃得消??” 侯君集心中微微一暖,太子挺关心他这个岳父的。 “殿下的顾虑,臣岂能不知?” 侯君集苦笑一声,“然君命难违,何况陛下心意已决。想要将陛下的差事办好,臣需要个人协助!” “何人??” 侯君集古板的脸上露出笑容,“臣想任魏驸马为副将,殿下意向如何?” 第100章 索要粮草换名将 李承乾怎么都没料到,便宜岳父竟然让妹夫同行。 问题是长乐妹妹刚怀孕不久,妹夫他指定不愿意去西域。 “岳父,恐怕有点难啊,妹夫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老臣特意来求殿下,只要殿下出马,魏驸马肯定会答应。” 侯君集管不了那么多,先将高帽子扣上再说。 见李承乾犹疑不定,侯君集连忙将他的猜测讲出来。 “陛下坦言西征十万大军的粮草,朝廷将分文不出。如此一来的话,粮草之事只怕要落在魏驸马身上。 加上公主府在西域有大量的产业,我想魏驸马肯定会答应的。” 李承乾心里不大乐意。 他的长子好不容易拜师妹夫,还没学几天人就跑了,那算怎么回事嘛。 但他心里很清楚,倘若岳父没说错的话,妹夫还真有可能去西域。 “唉…” 李承乾叹口气。他要是不是帝国太子,那与妹夫去西域浪,该有多爽啊。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行吧,孤待会就去公主府。” 妹夫啊妹夫,孤是希望你去呢,还是不希望你去呐。 被李承乾念叨的魏叔玉,此刻正与李世民喝着小酒。 “岳父,您不在宫里待着,没事瞎鸡儿浪什么??” 李世民气得差点被一口酒憋过去,“混…混小子你…你说话没把啊,怎么啥话都往外冒。” “嘿嘿…这不是关心岳父嘛,最近长安有些不太平呀。” 李世民豪气的摆摆手,“行啦,不过是些魑魅魍魉罢了。哦对了,朕想对大食用兵,玉儿你怎么看?” 魏叔玉歪嘴一笑,“坐着看呗,还能怎么看!” 看着面无表情的魏叔玉,李世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尼玛。 这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倘若玉儿对西征大食没兴趣,那…那他吹出去的牛,岂不是不能实现了。 “玉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没啥想说的啊,小婿又不懂军事,知道外行可不能指挥内行!” 李世民像得了便秘一般,脸色顿时凝固起来。 “玉儿,你就不想去西域转转??” 魏叔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父皇,长乐现在正大着肚子,您让小婿去西域,就不怕长乐薅您胡子?” “额…” 李世民的脸皮抽搐不停,一时间震愣了许久。 良久。 李世民鼓起勇气,“朕不管,朕西征十万大军的粮草,玉儿你必须提供!!” “额……” 魏叔玉眼神发直的盯着李世民。他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而且还是大唐皇帝。 “玉儿,朕知道你在西域囤积粮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额…” 魏叔玉一阵无语,他倒不是舍不得粮食,主要是西域的粮食产量太低了。 他好不容易囤积的粮食,自然是留着干一票大的。 “父皇,您选的时机真不是时候呐。儿臣在碎叶囤积粮草,想等个十年八年,出兵将欧罗巴的东部占领下来。” 李世民的眼里满满都是疑惑,“欧罗巴东部,哪里离大唐有多远??” “万里之遥远!!” 李世民一阵无语,“玉儿,那也太遥远了吧,没那个必要吧?” “呵呵…” 魏叔玉笑了,笑得很是讥讽!! “父皇您或许不知道,那里的耕地面积是大唐的四五倍呐!” “什么!!” 李世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耕地面积是大唐的四五倍,难怪玉儿会惦记什么欧罗巴。 “玉儿,真不能出粮草吗?” 魏叔玉捏着下巴,“出粮草也不是不行,但有一条父皇必须得答应。” 见魏叔玉松口,李世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只要玉儿提供粮草,莫说一条,十条百条朕都答应!!” “嘿嘿嘿…只有一条,那就是西征时的缴获,全部归公主府所得。” “啊??” 李世民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语。 混小子的要求如此低,就只要求西征时的缴获全部归他? 他李世民压根没打算打胜仗,目的不过是消耗突厥人罢了。 “哈哈哈…朕还以为是啥,这点要求朕不仅答应,还允许玉儿再提一个要求。” “额…行吧,那就将刘仁愿调给东宫,让他去薛仁贵麾下历练一番。” “啊这??” 李世民挺喜欢刘仁愿,否则也不会让他当右亲卫。 得知刘仁愿给李世民做保镖,魏叔玉还以为他听错了。 打得小脚盆八百年不敢犯华的猛将,现在居然是李世民身边的小保镖。 “行吧,朕不仅将他调给薛仁贵,还让一些其他年轻的将领跟着去历练一番。”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温室里的花朵,的确需要遭受寒冬的历练。” 话音刚落,刘博小碎步跑过来。 “驸马爷,东宫来人,请您入宫一叙!!” 李世民愣了下,似乎想到什么,他赶紧叮嘱道: “玉儿,高明那家伙,不会想偷偷溜到西域去浪吧??” 李世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之前两人又不是没去过。 “玉儿,你可得好好劝下高明,可不能让他胡来。不行,朕得跟过去瞧瞧。” 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只得带着便宜岳父上了马车。 “父皇您也是的,有龙辇不坐,非要与小婿挤在一起。” “朕那龙辇太大,也太奢华啦,一个人坐着总觉得有些空旷。” 看着便宜岳父翘起的嘴角,魏叔玉的脸上抽搐好几下。 皇宫龙辇、凤辇的马车底盘,都是他魏叔玉的工坊提供的。 为了凸显皇室的威严,狗岳父让将作监将车厢做得贼大,看上去一点也不协调! 一刻钟后。 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李世民,太监小德子整个人都懵逼了。 “老奴见过陛下,见过驸马爷。” 没等李世民开口,魏叔玉直接怒斥道:“还愣着发什么呆,赶紧进去传话啊。” 没一会儿,李承乾急匆匆走出来。 “儿臣见过陛下。” 李世民冷哼一声,“高明,你是不是想偷偷跑去西域浪??” 李承乾整个人都懵逼了,他压根没这个心思呐。 “父皇先进殿再说吧。” 将李世民迎进大殿,李承乾将侯君集的打算讲出来。 “什么?让玉儿去西域,朕不答应!!” 李世民气得不停踱步,“丽质怀有身孕,怎能让玉儿此时离开长安!” 李承乾叹口气,“父皇,您的谋划没问题。但您想过没有,万一侯将军玩脱了,那对西域来说是个灾难呀。” “啊这…” 就在此时,一小太监带着侯君集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侯爱卿来得正好。说说吧,为何让魏驸马去西域?” 侯君集满脸唏嘘的看着魏叔玉,“陛下,刚刚得到军报,大食在碎叶附近,与薛将军交上手。” “什么!!” 李世民惊得直接站起来,“他们怎么就交战起来呐?走,将宰相们召到太极殿议政!!” 第1章 小胜大食的军备 太极殿,御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如铁。 李世民高踞御座,微微敲击扶手指节暴露他内心的不平静。 下方。 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等重臣悉数在列,侯君集与李承乾站在另一边。 魏叔玉作为驸马,又事关他的西域产业与粮草供应,自然被李世民抓过来议政。 “侯爱卿,将军报上的情报,讲一遍吧!” 侯君集点点头: “陛下,诸位大人,安西都护府送来八百里加急军报。 大食国一支先锋斥候营,约两千人,越过我们默认的边界线。 在碎叶城以西百里处的河谷,与我巡边将士遭遇。 薛仁贵将军当时正在附近演练,闻讯率麾下虎贲营驰援。”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满都是兴奋: “遭遇战极为激烈。薛将军勇不可挡,阵斩大食斥候营校尉。 我军斩首千余级,俘获五百余人。至于我军伤亡嘛,只有区区的二十多人。” 什么!! 侯君集的话,像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殿内激起千层巨浪。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大食东进之心,昭然若揭。此次虽是小股部队试探,但其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房玄龄抚须沉吟:“陛下,战端既启,无论大小,都需慎重应对。 薛将军反应迅速,处置得当、挫敌锐气,当予以嘉奖。 此举是否会引发大食更大规模的报复,我军是否已做好万全准备,皆需详议。” 李靖则更关注军事细节:“两营兵马相同,虎贲营只死伤20余人,却斩杀敌军千余人。 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呐。大食的军备、战法,与我军相比优劣如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侯君集连忙解释:“据薛将军初步研判,大食军队装备精良,骑兵尤其悍勇。 战术与我军迥异,更重阵型配合。想要完全克制大食军,安西需要更多的明光铠!!” 房玄龄眼中冒出精光,目不转睛盯着魏叔玉,“魏贤侄,薛仁贵的东宫御率,人人着甲吗?” 不愧是大唐首相,一下子就瞧出问题的关键。 碎叶镇的三万东宫御率,的确是人人着甲。 李世民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帝王的威严与决断。 “大食敢伸出爪子,朕就给它剁掉!侯爱卿,西征只怕是迫在眉睫了。” 侯君集心中大喜:“陛下圣明!大食无端挑衅,天威不可犯。臣愿即刻整军,挥师西进,扬我大唐国威!” “粮草呢?” 李世民看向神游天外的魏叔玉,“玉儿,军情如火,答应朕的粮草啥时能到位?”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魏叔玉。 魏叔玉淡定的掏了掏耳屎,“父皇,敦煌、沙州、龟兹、碎叶四地都有公主府的大粮仓,随时都可以调用。 原本是为了应对西域可能的灾荒,以及公主府商队往来所需。 支撑十万大军作战,能勉强应付个一年半载。倘若战事胶着,需要朝廷从巴蜀运粮过去。 只是那样的话,代价只怕有点大啊。” 什么!! 众人的嘴角抽搐不停,感觉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能支撑十万大军一年多的粮草,魏驸马还真有些出人意料啊。 李世民紧盯着他:“玉儿,真的可以随时调用?战时补给是大事,可容不得你开玩笑。” 魏叔玉叹了口气,“父皇也太小瞧小婿啊,区区一点粮草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再说方才在公主府,父皇不是答应小婿嘛,一切缴获都归小婿所有嘛?” 李世民大手一挥:“朕金口玉言!此次西征所有缴获,除特许赏赐将士外,尽归你公主府所有!君集,玄龄,你们可都听到了,以此为凭!” 侯君集只要能有粮草让他打仗,哪里管缴获归谁。 “臣遵旨!缴获必一一登记造册,送至公主府!” 房玄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于制不合”。但看到李世民坚定的眼神,以及魏叔玉那“谁反对我跟谁急”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还有,”魏叔玉补充道,“刘仁愿之事……” “准了!即刻调刘仁愿入东宫率府,到薛仁贵军中效力。另外如你所愿,朕会遴选一批勋贵子弟,一并前往西域历练!” “谢父皇。”魏叔玉行了礼,心里总算平衡了点。 用一批囤积的粮食,换可能获得的海量战利品,这买卖貌似也不亏? 尤其将他看上眼的几个好苗子,提前塞进去历练,价值不可估量。 大事已定。 李世民精神焕发,开始具体部署: “侯君集,朕命你为葱岭道行军大总管,总览西征军政事宜。加紧筹备,克日启程!” “臣,领旨!”侯君集激动地跪拜在地。 “玄龄,无忌,粮草调度、民夫征发、后方维稳,由你二人总责。” “臣等遵旨。” “药师,侯爱卿西征大食后,兵部就由你坐镇吧。” 李靖躬身:“老臣敢不竭尽所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最后。 李世民看向魏叔玉,语气复杂: “玉儿…朕令你为安西都护府副都护、粮秣转运使的身份,随军同行吧。 丽质那里…朕会去说。你务必保证大军粮草通畅,此外看着点君集,莫让他冒进。” 魏叔玉嘴角抽了抽,果然还是逃不掉。 他无奈拱手: “儿臣…遵旨。”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跟长乐开口。 李承乾在一旁看着,心情更是复杂。一方面,他为妹夫能去西域“浪”而隐隐羡慕。另一方面,又为妹夫不得不离开怀孕的妹妹而感到愧疚。 他张了张嘴,想替魏叔玉说句话,却发现无从说起。储君责任和身份的束缚,让他最终只是化作无声的叹息。 议政结束,众臣告退。 魏叔玉耷拉着脑袋,正准备溜出太极殿,赶紧回家想怎么安抚长乐,却被李世民叫住。 “玉儿,等等。” “父皇还有何吩咐?”魏叔玉有气无力地问道。 李世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的带上一丝歉意。 “丽质那里…朕知道你为难,但国事为重。此去西域,路途遥远,战事凶险,你…务必保护好自己。 给朕全须全尾地回来,不然丽质非得跟朕拼命不可。还有碎叶城与那里的产业,给朕守好了,那可是咱们以后能不能去那欧罗巴的关键。” 这一刻。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像是一个担心女婿,并对其寄予厚望的普通老人。 魏叔玉愣了一下,看着李世民眼中罕见的真诚,心里的那点怨气也消散不少。 他笑了笑,恢复了几分玩世不恭: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别的不行,保命和赚钱的本事还是有的。 欧罗巴的沃土,您就等着将来收地租吧!至于长乐…唉,我自个儿去哄吧,您去了怕是火上浇油。” 李世民被他气笑了,作势要踢他: “滚蛋,赶紧滚回去哄朕的女儿!哄不好,西域你也别去了,朕换人。” 魏叔玉嘻嘻一笑,连忙行礼告退。转身离开太极殿时,他的脸色才渐渐沉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望向西方。 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究竟只是边境摩擦的序幕,还是大陆霸权争夺的真正开端? 而此刻,公主府内,长乐公主正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看着窗外渐落的夕阳,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第2章 劝慰猛将兄回了 夕阳的余晖,将公主府的窗棂染成暖金色。却驱不散长乐公主眉宇间,那抹悄然凝聚的轻愁。 她嫩手轻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里面孕育着她与魏叔玉爱情的结晶。 不知为何。 今日午后开始,她的心就莫名地悸动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远离。 直到魏叔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长乐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不过长乐与他夫妻日久,一眼便瞧见魏叔玉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完全敛去的凝重与歉意。 “回来了?”长乐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魏叔玉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嗯,刚从宫里回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决定直言。 “夫人,有件事…父皇下了旨意,我得去一趟西域。” 长乐公主的指尖微微一颤,脸上的血色褪去些许。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魏叔玉: “西域?是…因为今日军报之事? 战事…凶险吗? 要去多久?” 一连串的问题,透露出她内心的惊惶与不舍。 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里面的孩子,难道还未出世就要与父亲分别? 魏叔玉心中一阵抽痛,他将长乐轻轻拥入怀中,温柔的吻上去。 等她的情绪平静下来,魏叔玉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那令人安心的馨香。 “放心吧,不是让夫君我去冲锋陷阵。是粮草转运使,负责大军后勤的,安全得很。” 他故作轻松的继续道,“就是路途远些,来回恐怕要些时日。 我向你保证,一定在你临盆前赶回来,看着我们的孩儿出世。” 见长乐还是有些不开心,魏叔玉甚至插科打诨: “丽质你想啊,等为夫从大食人那里抢…呃,是收取一大堆金银珠宝、奇珍异兽回来,咱们孩儿的奶粉钱可就丰厚无比了!” 长乐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 “没正形!谁稀罕那些东西…丽质只要夫君平安回来。 再说母后早就将奶妈准备好,哪里需要什么奶粉钱!” “嘿嘿嘿…”魏叔玉笑得很没正形,手上的动作很不老实。 长乐的呼吸重了几分,不舍得打掉他的手。 “夫君别闹,忘记素素怎么叮嘱的吗?” “额…”魏叔玉一阵无语,不过想想长乐的头胎,重视点也很正常。 长乐强压下心中的万般担忧,柔声道: “去吧,家里一切有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夫君在外,凡事定要以安全为重,切莫逞强。” 魏叔玉紧紧抱住她,眼里满满都爱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 与此同时。 魏叔玉将随侯君集西征,并被任命为安西副都护、粮秣转运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遍长安勋贵圈层。 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勋二代们的圈子里激起千层巨浪。 胡玉楼,临街厢房内。 杜荷、赵节、柴令武、武元爽、武元庆等人,得知魏叔玉要去西域当什么转运使,闻讯后无不拍手称快。 同样是勋二代,狗东西偏偏不带他们发财,心里能不忌恨吗? 此刻他们的言语间,尽是恶毒的诅咒和幸灾乐祸。 “哈哈哈!魏叔玉这厮也有今天!” 杜荷端起一樽美酒,脸上尽是扭曲的快意。 “西域那是何等地方?黄沙万里,蛮族凶悍,大食铁骑岂是易与之辈? 他魏叔玉不过一介幸进驸马,懂得几分军阵?陛下让他去,分明是送死!” 赵节阴恻恻地接口: “杜兄所言极是。他仗着长乐公主以及陛下的宠爱,在长安横行霸道,屡屡与我等为难。 开商路、敛巨财,连军中器械买卖都敢插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此次西去最好遇上大食主力,被人乱刀砍死倒也干净!” 柴令武压低声音: “听说…吐谷浑、吐蕃那边,也有些旧账要找他算。他这一路上,怕是魑魅魍魉都不会少哦。” 武元爽眼里满是怨毒: “哼…就算他命大能到安西,侯大将军用兵如神,岂容一个奶臭未干的副都护指手画脚?” 杜荷眼中闪过厉色,“到时候冲突肯定不少,我等只需静待佳音便是。来,预祝西域风沙,为我等除了这眼中钉、肉中刺!” “哈哈哈…武兄说得对,咱们的确可以提前庆祝。” … 他们仿佛已看到魏叔玉兵败身死、尸骨无存的惨状,杯中酒都仿佛变成了庆功的甘露。 同时也开始暗中谋划,若魏叔玉真的一去不回,该如何瓜分他在长安与西域留下的庞大产业。 与阴暗角落里的诅咒形成鲜明对比,是另一批年轻勋贵的狂热与踊跃。 得知魏叔玉要去西域,以及陛下遴选勋贵子弟赴西域历练的旨意传出,公主府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尤其是那些庶出子弟们,自觉在长安承袭爵位无望,急需靠军功来搏个出身。 公主府,前殿。 “驸马爷,带上我吧!我自幼习武,能开三石弓,愿为驸马前驱!” “魏世兄!小弟不才,读过几本兵书。愿去西域,哪怕为一书吏,记录功勋也好!” “玉哥儿,某愿捐三百匹骏马、百套鞍鞯,只求能随军效力!” “玉哥儿,之前西域的好事没我们份,这回说什么也要带上我们。” … 这些人心里像明镜一样,跟着陛下钦点的“财神爷”兼“福将”去打仗,还怕缺粮少饷吗? 还怕没有功劳吗? 玉哥儿点石成金的本事天下皆知,西域又是他的“老巢”。跟着他不仅安全有保障,而且立功机会多! 想想玉哥儿近几年提携的人,除了薛仁贵、房遗爱、裴行俭、席君买之外,那些庶出的勋二代们都授了官。 魏叔玉倒是乐见其成,“诸位兄长折煞叔玉,既然你们来了口,叔玉自然应下来。 时间不等人,诸位赶紧回府准备物资吧。不要怕准备的物资没马匹背,公主府提供四轮马车。” 什么!! 众勋二代们,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在长安城乃身份象征的四轮马车,公主府却用它来装货物。 程处弼憨厚摸着脑袋问:“玉哥儿,倘若骑马累了,能否在四轮马车上歇息一阵?” “那有什么问题!!” “哈哈哈,玉哥儿大气,我们这就回去准备物资。” 送走勋二代后,还没等魏叔玉喝口茶,赵丰急匆匆引着个人走进来。 “玉哥儿…呜呜呜,房俊想死你啦。” 一道风尘仆仆、须发结着冰碴的身影,就直接闯到魏叔玉面前。 “俊哥儿,你啥时候回的京??” 房遗爱声音洪亮,带着北地风沙的粗粝。 “遗爱刚刚回来,嘿嘿嘿,还没回自个家呐!欠死公主府的美食,赶紧置办一桌酒宴,咱哥俩好好喝上一顿。” 魏叔玉还能说什么,赶紧让刘博去置办酒宴。 “说吧,这次回长安有什么事?” 房遗爱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西域凶险,玉哥儿身边岂能无人护卫? 遗爱想与玉哥儿同行,顺便当玉哥儿的护卫。纵然千军万马,遗爱亦为玉哥儿挡之!” “好兄弟,不枉叔玉耗费巨大财力,将你培养成猛将兄!” 说完郑重的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这是卫国公不传之秘的兵书,俊哥儿好好研读,千万不要流传出去。” “啊??” 房遗爱心中卷起惊涛骇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愧是他敬佩的玉哥儿,无价之宝的兵书,说传就传了。 第3章 大军动震惊连连 得知自家锅锅要去西域,魏小婉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她终于可以偷懒了,难过的是她好久见不到锅锅。 万一她想锅锅的话,都不能像树袋熊一般,抱着他睡觉。 “媚娘怎么办呀,锅锅去西域只怕要好久呐。” 武媚娘放下手中的书籍,狡黠的眸子转动几下。 “婉小姐,要不咱们也偷偷的跟着去?” “咦??” 魏小婉心里乐开花,媚娘果然中计了。 她刚刚书都拿反了,估摸着也想跟着锅锅去西域。 只有锅锅在的地方,哪里才是家呀! “嗯…那咱们就偷偷跟着去。不过得找两个帮手,我觉得高阳与铁环就不错。” “啊??” 武媚娘一脸懵逼,高阳公主也偷摸着去的话,只是她是千里送一血吧。 “婉小姐,还是找白樱借两个护卫吧,她训练的女护卫都挺不错的。” “咦…这法子好,不过得找个借口才行。” 两人的脑袋很快凑到一起,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与此同时。 公主府后院,长乐的寝宫中。 虽然她在魏叔玉面前强作镇定,但她心中格外的忐忑不安。 长乐屏退了左右,留下最信任的奶娘和素素。 烛火摇曳,映照在那张很苍白的脸颊上。嫩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枚玉佩,那是魏叔玉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素素…” 长乐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说西域,真如夫君所说那般…安全吗?粮草转运使,真的不用上阵厮杀?” 自从住进公主府,素素便成为魏叔玉的专属郎中。 长乐有时候感觉,夫君似乎格外的信任素素。只怕两人间,多半发生过什么。 “夫人放宽心。驸马爷聪慧绝顶,陛下又如此爱重,定然是考量周全的。 粮草转运重在统筹调度,确非先锋陷阵之职。驸马爷定会平安归来的。” 奶娘也在一旁宽慰: “是啊殿下,夫人如今是有身子的人,最忌忧思过度。 驸马爷吉人天相,又有那么多家将护卫,定会无恙的。 夫人要好好保重,才是对驸马爷最大的支持。” 长乐轻轻抚着小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不是怀有身孕,本公主真想随夫君一同去西域。” 过了好久,长乐再次开口: “本公主不能乱。夫君将家托付给我,我必须要坚强。素素你随驸马一同去西域吧,务必要保证夫君身体安康。” “是,公主殿下。”素素连忙应下。 “还有…”长乐继续吩咐,“从我私库里取出那件金丝软甲,让夫君穿着防身吧。” 奶娘顿时有些急眼,“公主殿下,那软甲是陛下赐给您防身,怎能…” 还没等奶娘说完,长乐抬手制止住。 “本公主在深宫之中,何须这些?” 长乐顿了顿,语气更加不容置疑,“夫君远行险境未知,软甲用在他身上,比在我这里更有用。只有他平安,我才能真正安心。”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那轮冷月仿佛也带着离别的清辉。 …… 长安,金光门。 晨曦刺破云层,将巍峨的城楼染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空气中凝重肃杀的氛围。 城门内外,甲胄森然、旌旗猎猎。十万由突厥降众为主力,唐军为骨干的西征大军肃立待命。 李世民携长孙皇后,亲临金光门城楼为大军送行。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色各异,或凝重、或激昂、或暗藏算计。 他们的目光,大多聚焦在城楼下身披玄甲、英挺不凡的年轻驸马身上。 “陛下,吉时已到。”侯君集一身戎装,上前禀报。 李世民颔首,正欲下令开拔,骤然被城楼下的景象吸引。 不止是他,城楼上的皇后、众臣,以及城外无数围观的百姓,都发出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声! 只见金光门外的驰道上,静静停靠着一支前所未见的庞大车队! 那不是传统的两轮辎重车,而是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四轮马车! 车辆排成数列,一眼望不到头,足足有几千辆之多!其规模之宏大,彻底颠覆人们对运输工具的认知。 房玄龄忍不住抚须感叹,“竟有如此多的四轮马车,魏驸马的运输车队,真令人惊叹不已啊。” “魏驸马…好大的手笔!”长孙无忌喃喃道,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 李世民心中无比震动。他早知道混小子有钱,却没想到他不动声色间,竟弄出如此一支恐怖的运输力量! 有这般车队,何愁粮草转运不济? 原本还有些担心粮道漫长艰难,此刻竟莫名安定了不少,看向魏叔玉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深意。 这混小子,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 然而震惊还未平息,另一幕景象再次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 随着侯君集一声令下,大军主力开始依次开拔。 轮到魏叔玉的护卫队开动时,华丽的场面再次沸腾! 只见约莫两百名勋二代们,齐刷刷翻身上马。 他们并非普通军士打扮,而是一水的亮银明光铠。在晨曦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至于座下战马,竟全是清一色的白色骏马,马鞍、辔头皆装饰精美,却又不失实用。 更令人侧目的是,年轻勋二代们虽然有些稚嫩,但队列整齐、动作划一。 他们策马护卫在魏叔玉两侧,银甲白马,与玄甲黑马的魏叔玉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我家的庶三子?!”一个勋贵惊呼。 “还有我家的老五!他…他们何时有了这般气象?!” “白马亮银甲…这…这得花费多少?魏驸马竟将他们装备至此?!” “岂止是装备!你看他们的阵型,绝非乌合之众!” 勋贵大臣们彻底不淡定了。这些平日里在长安城遛狗斗鸡、不太起眼的庶子们,此刻竟显得如此英武不凡! 虽然深知可能是“银钱”堆出来的效果,但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 百姓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欢呼雷动,将他们视为大唐强盛与华丽的象征。 李世民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既感欣慰,又有点哭笑不得。 混小子,真是啥时候都不忘显摆。不过这副卖相,确实提振士气! 就在大军即将全部出动,李世民准备返回宫城之时,异变再生! 金光门外大道两侧,早已是人山人海。 忽然从人群各个角落,涌出大量的身影! 他们身着劲装、背负行囊,手持各式兵刃。虽无统一军服,但个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一股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这些人并无组织,却仿佛约好了一般,齐刷刷地朝着魏叔玉车队的方向涌去。 口中纷纷呼喊着: “魏驸马!吾等关中游侠儿,愿随驸马西征,护我大唐商道,扬我国威!” “驸马爷!带上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西山五十州!吾等愿追随魏驸马,建功西域!” 声浪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足有上千人之多! 他们目光狂热地看着马背上的魏叔玉,仿佛在看一座神明。 城楼上,李世民与众大臣彻底惊呆了! 关中游侠,历来是朝廷又爱又恨的一股力量。 他们个人武勇、轻生重义,却往往不服管束,快意恩仇。 如今,他们竟自发的追随魏叔玉?而且听其口号,竟是因魏叔玉那首,不知何时流传出去的“男儿何不带吴钩”? 这首诗…李世民自然也听过,当时只觉得此子志气不小。却万万没想到那首诗竟在民间,尤其是在游侠儿中,产生如此巨大的号召力! 魏叔玉自己也是一愣,仔细想想也就觉得再正常不过。 最近几年,他与勋贵们在西域建了大量庄园。缺少劳动力的魏叔玉,自然将目光放在白胡人身上。 魏叔玉从关中招了些游侠,去看守白胡奴隶,效果出奇的好。 成为小吏的游侠,心里对魏叔玉自然是无比的尊敬。 他勒住马头,面向群情激昂的游侠们: “诸位豪杰壮志,魏某感佩!西域广阔,正需我等好男儿共襄盛举。既愿同行,便需遵我军令。不得恃强凌弱,不得骚扰百姓,可能做到?” “能!”上千游侠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好!那就跟上队伍,自有参军为你等登记造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魏叔玉大手一挥,自有手下军官前去引导安排。 这一幕,再次深深震撼城楼上的众人。李世民目光深邃,看着城下指挥若定的女婿,心中五味杂陈。 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地启程了,庞大的四轮马车队、银甲白马的勋二代护卫、以及自发追随的上千游侠,构成了西征队伍中一道独特而震撼的风景线。 渐行渐远。 城楼上的人渐渐散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魏叔玉庞大的车队中,一辆标注着“医药用品”的四轮马车内,三个娇小身影正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 “走了走了!总算混出来了!”程铁环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兴奋的潮红。 “嘘!小点声!”武媚娘竖起手指,美眸中闪烁着紧张与刺激的光芒。 “要是被驸马爷发现,非得把我们送回去不可!” 魏小婉则有些担忧地摆弄着衣角:“我们这样偷偷跟来,真的好吗?锅锅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而且西域那么危险…” “怕什么!”程铁环豪气地一扬下巴,“有我们在,还能帮衬着点魏大哥呢!再说了,待在长安多无趣!” 武媚娘眼中则掠过一丝更深的思量,她看着车外远去的长安城墙,轻声道: “西域…或许有更大的舞台呢。” 第4章 燕王要谋反缘由 李世民还没到皇宫,就被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给惊住。 “君羡,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君羡应了声,连忙带着百骑司迎上去。 没一会儿。 他又急促的跑过来,“陛下,燕王殿下派人送来封信。” “啊??” 李世民收起心里的震惊,连忙将书信展开看起来。 等他看清信里的内容,李世民惊的下巴都合不拢嘴。 我尼玛。 漠北啥时候变得如此富裕,居然能向西征的大军,提供牛羊肉干!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怪,送点肉干而已,用得着派五万大军。 派五万大军就算了,为何佑儿还要亲自押送。 混账! 堂堂帝国亲王,岂能随意率兵离开封地!! 见李世民脸色铁青,李靖连忙开口问:“陛下,难道漠北又有战事?” 李世民摇摇头,将书信递给他,“唉…燕王那逆子,给朕出了个大难题啊。” 看完书信后,李靖一脸的古怪。他也没料到,燕王的胆子如此之大。 倘若被有心人参一本,搞不好安上谋反的罪名。 李靖心中亦是波涛汹涌,燕王此举着实大胆妄为,远超寻常藩王朝贡或支援的范畴。 五万大军,亲王亲自押送……这哪里是送肉干,分明是…… “药师,你如何看?”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但熟悉他性情的李靖知道,这往往是陛下震怒的前兆。 李靖沉吟片刻,语气十分谨慎: “陛下,老臣不清楚燕王殿下何意,或许是他的‘忠孝’之心作祟吧!” “孝?忠?” 李世民冷哼一声,手掌重重拍在御辇的扶手上。 “五万铁骑!朕西征大军的主力,也不过五万!他带着五万人马,横跨数千里,美其名曰押送粮草? 这阵仗,是怕沿途的州县不闻风丧胆,还是怕西域诸国不知大唐亲王可随意调兵?!” 李靖默然。 他深知陛下担心的远不止于此。漠北之地虽已臣服,但突厥降众心思难测。 李佑在燕城就藩时日不短,能攒下如此多的肉食储备,其能力与掌控力已非同小可。 如今未经请示擅自率重兵离开封地,无论初衷如何,其行已近僭越。 甚至引发可怕的猜疑——他是否想借此机会,重演当年玄武门旧事? 或是想趁长安‘相对空虚’之际,有所图谋? “逆子。真是逆子!” 李世民胸口起伏,显然是越想越气。 “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大唐的律法纲常!” 长孙无忌在一旁听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他上前一步:“陛下不可不防呐,燕王殿下有一半阴家血脉,臣担心他…他被小人蛊惑。 再说亲王不诏而率兵离开封地,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房玄龄也跟着附和道:“辅机所言有理。陛下事已至此,不如且观其后效。 可速发八百里加急,严令燕王率其部众须于凉州一带止步。 肉干交由当地府库转运至军前,其本人及所率兵马不得再向西前行半步。 并令其交割军务后,即刻单骑入朝解释!如此,既全其颜面,亦显陛下宽仁,更可防微杜渐。”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帝王,他深知此刻发作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将事情推向不可控的方向。 “也罢。” 李世民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脸上尽是疲惫与恼火。 就在他想下达口谕时,一小太监急匆匆小跑过来。 “陛…陛下,燕王殿…殿下求见!” “啥??” 李世民与众臣都有些懵逼,不是说他率五万大军的嘛,怎么人却跑回长安? 他不会真的率五万大军,兵临城下了吧! “燕王此刻在哪里?他是孤身一人吗?” 小太监一脸迷糊,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起来。 “回陛下,燕王殿下此刻孤身一人,正在承天门外等着。” “啊??” 李世民与众大臣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他们相互间大眼瞪小眼,眼中更是充满了惊讶,完全懵逼了。 燕王到底玩的哪一出?? “咳…” 李世民轻咳下掩饰尴尬,“混账,还愣着作甚,赶紧摆驾回宫。” 一刻钟后,李佑终于在御书房,见到板着脸的李世民。 “儿臣见过父皇。” “哼!逆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率兵离开封地!” 李世民气得须发皆张,“离开封地就算了,还率五万大军,逆子你想造反吗?” 李佑连忙称罪不敢,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份奏折。 “父皇您先看看,看完后若依旧生气,儿臣认打认罚!” 李世民愣了下,不由得对那奏折好奇起来。 究竟是啥折子,让逆子如此的理直气壮。 …… 与此同时,西行大军之中。 庞大的四轮马车车队行进速度,远超传统的两轮辎重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之所以如此,与魏叔玉花巨资重修的驰道有关。 同轨以及青石板凹槽加持,让车队行进起来格外的平缓。 侯君集都忍不住多次侧目,心中暗叹魏驸马虽看似浮夸,却总能拿出些实在的好东西。 银甲白马的勋二代护卫队,经过初期的兴奋后,也开始逐渐适应行军节奏。 个别子弟仍免不了叫苦叫累,但在集体荣誉感以及魏叔玉画大饼下,倒也坚持了下来。 至于那上千名关中游侠,被编入护卫队伍,由房遗爱亲自统领。 他们仰慕魏叔玉的“义气”和“诗才”,主动承担起巡哨、探路、护卫车队两翼的任务。 行军至傍晚,大军择地扎营。连绵的营寨如同突然生长出的城池,炊烟袅袅,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中军大帐。 魏叔玉与侯君集等将领议完事,回到自己的营帐。房遗爱、崔神基、程处弼等心腹也跟着进来,脸上都带着兴奋与一丝疲惫。 “老大,咱们这队伍,可真够气派的!一路上那些州县的人,眼睛都看直了!”房遗爱咧着嘴笑道。 “气派是气派,就是太惹眼了。” 魏叔玉摇摇头,脱下头盔,“树大招风啊。传令下去,今夜警戒加倍。尤其是我们的车队和游侠营,不得松懈。” “是!”几人领命。 这时,一亲兵端着碗汤饼进来:“驸马爷,用些晚膳吧。” 魏叔玉接过吃了一口,似乎想到什么,朝房遗爱问道: “游侠们的饭食,都安排好没?” 房遗爱笑容里有几分得意,“哈哈哈…玉哥儿你是不知道,游侠们那里吃过什么好东西。” 崔神基也笑着附和,“嘿嘿…他们的确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最好的也不过是狗肉。 哪像玉哥儿弄出来的肉干军粮,行军一天后用肉干炖汤,就着烙饼别提有多美味。” 程处弼吐掉嘴里的草茎,“玉哥儿,非要到瓜州才有秋露白喝吗?” “军中可不能无故饮酒。再说你们虽说过来混军功,叔玉还是希望你们能学点什么。 你们看看房遗爱与薛仁贵,不出十年他俩就会成为卫将军!!” 魏叔玉口中的卫将军,指的是统帅一卫兵马的大将军。 “谢玉哥儿提点。” 魏叔玉摆摆手,“你们也下去用饭食吧,最近一段时间魏某与士卒们同甘共苦。” 房遗爱等人见状,对魏叔玉的为人更是佩服。 与此同时。 那辆标记着“医药用品”的马车,悄无声息地混在后勤车队中,停在营地的角落。 马车内。 三个姑娘挤在缝隙边,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外面的军营。 “哇…这就是军营啊,好大!”程铁环小声惊叹。 “嘘!你小点声!”武媚娘紧张地捂住她的嘴,“被人发现就完了!” 魏小婉则抱着膝盖,小脸有些发白。 “媚娘,铁环,婉…婉婉有点怕。这里好多兵,锅锅的营帐好像离得好远,我…我们晚上睡哪里呀? 会不会有老鼠啊!” 武媚娘心智更成熟,她压下心中的忐忑: “婉小姐别怕,我们既然出来了,就得自己想办法。 这马车还算隐蔽,我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白樱姐姐借给我们的两个女护卫,她们会照应我们的。” 顿了顿,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坚定: “等明天,咱们想办法混到驸马爷旁边,找个机会被他‘偶然’发现。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总不能把我们再扔回长安吧?” 程铁环连连点头:“对对对,媚娘说得对!咱们来都来了,一定要帮上魏大哥的忙!” 魏小婉深吸一口气,也用力点了点头。为了能陪着锅锅,她得勇敢一点! 她们仨在狭小的马车里互相打气,却不知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早已落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第5章 察觉变态的谋划 中军,魏叔玉营帐内。 看着端着木盆的素素。魏叔玉放下手中的情报。 “素素,这种粗活有亲兵,用得着你亲力亲为?” 女郎中脸上粉红一片,想到公主的叮嘱,她更是变得娇艳欲滴。 “驸…驸马爷,奴…奴婢伺候您泡脚!” 还没等魏叔玉反应过来,素素抱起魏叔玉的小腿,帮他脱起马靴来。 很快,魏叔玉一双脚被温暖的热汤包裹住,素素一双嫩滑的小手温柔捏着。 “驸马爷,力道可以吗?” 魏叔玉奖励的抹上她的俏脸,“很不错,比胡玉楼的莱拉还会捏。” “驸马爷…” 素素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耷拉着脑袋继续忙碌着。 魏叔玉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哦对了,本驸马刚刚看你欲言又止,难道有什么是瞒着??” “额…” 素素犹豫再三,还是将发现的情况告诉魏叔玉。 “驸马爷,婉小姐她…她偷摸着跟过来啦!” 她的话音刚落,房遗爱拿着封书信走进来。 “玉哥儿,长乐公主的书信。啧啧啧…你俩的感情可真好,才第一天就飞马传信呐。” 魏叔玉此刻顾不了那么多,连忙将信拿过来。 看完后他脸色铁青,“素素,去将婉婉带过来。” 等她出了中军营帐,房遗爱颇为好奇问: “怎么,婉婉偷摸着跑过来啦?” 魏叔玉头疼的揉下眉心,“是啊,她胆子不是一般大!” 说完也顾不得擦脚,赤脚来到书桌前,挥毫泼墨写了封信,末了还写了首情诗。 自己的女人嘛,多哄哄总没有错。 “啧啧…玉哥儿的文采,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呐。” 魏叔玉将信叠得很小,塞进一小竹筒里,然后拍了拍手掌。 “驸马爷,您有何吩咐?” 魏叔玉将信递给白樱,“取只信鸽来,将此消息传回公主府。” 白樱应了下,转身拿着竹筒出了中军营帐。 就在此时。 魏小婉、武媚娘、程铁环三人,耷拉着脑袋跟着素素,一同进到营帐内。 还没等魏叔玉发火,魏小婉‘噔噔噔’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锅锅…婉婉好想你呀!呜呜呜……” 魏小婉哭了,哭得别提有多委屈。 一路上她窝在逼仄的车厢内,别提有多难受! 看着哭得鼻涕横流的妹妹,魏叔玉责备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噗通…”武媚娘直接跪在地毯上。 “奴婢没看好婉小姐,请驸马爷责罚!!” 魏叔玉摆摆手,“你们仨胆子是真大,出来也不跟府里说一声。” “玉哥儿别责备婉婉跟媚娘,是铁环想要去西域逛逛。” 看着程铁环那一双包子头,像极了街霸中的春丽。 “咕咚…” 三人肚子齐刷刷的叫起来,都耷拉着脑袋扣着衣服。 “锅锅…婉婉肚子好饿啊!” 魏叔玉狠狠捏下她的脸蛋,“叫你偷偷跑出来,居然连你嫂嫂都不说一声。” 魏小婉不满的嘟囔着嘴巴,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 “告诉嫂嫂的话,她还能让我偷跑着出来吗?” “额…” 魏叔玉心塞的摆摆手,“行了,快松开吧。遗爱,将程铁环送到处弼兄那里。” “啊这…”程铁环一脸懵逼。 “不要哇,铁环要跟着婉婉,铁环是婉婉的保镖!” 素素往前走了一步,柔声劝道: “驸马爷,要不让铁环留下来。她一个女孩子,与大老粗们待在一起,不合适吧?” “行吧,准备些吃食给她们,今晚就在我的营帐将就一晚。” …… 另一边,太极殿御书房内。 李世民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眼里的震惊之色久久不能平息。 倘若按照混小子的谋划,让薛仁贵、裴行俭、席君买、刘仁愿等年轻将领率领骑兵,学霍去病的战法往西边横推。 倘若成功的话,那群年轻将领们将名留千古。 倘若失败的话,不过死一些突厥、奚人、契丹、靺鞨人罢了。 “佑儿,你真的没有其它想法??” 李佑几步来到大唐疆域图前,指着西边的一块地盘道: “父皇,儿臣身体里流着您的血脉。庶出身份让儿臣心里很清楚,皇位与儿臣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姐夫给佑指出一条路。等父皇将高句丽灭掉,儿臣会将燕城交还朝廷,然后去拂菻建城建国!” 李佑口中的拂菻,就是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 “拂菻?” 李世民一脸的迷糊,“那是什么地方?” 李佑在地图上指了指,“姐夫说它是什么欧亚大陆的交汇中心,现在被西突厥人霸占在。” “哦…” 李世民看着遥远拂菻,眼中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 “啧啧啧…混小子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呐,但给人感觉又确实可行!” 感叹完他目光灼灼看着李佑,“佑儿,到时候倘若你在拂菻建国成功,那你的那些兄弟们就可以效仿。 有野心的朕就派他出去,自己开疆拓土建国;没野心没才能的,老老实实做个闲王。” “呀…父皇英明神武呐。倘若那样的话,整个世界都是我李家的!!” “哈哈哈…” 李世民发出爽朗至极的笑声,“佑儿好好干。将五万大军交给玉儿后,你立即回燕城坐镇。 记得要广纳粮、化蛮夷,等朕御驾亲征高句丽,到时候佑儿就可以从西边出兵!” 第6章 大军至西域炸了 翌日。 魏叔玉正劝着自家妹妹,薛万彻领着亲卫赶了过来。 “彻见过魏驸马!” 魏叔玉连忙拉住他的手,“姑丈说什么胡话,再这样的话小心叔玉向丹阳姑姑告状。” “额…” 薛万彻愣了下,心里却格外受用。 “哈哈哈…姑丈来得正好,营帐内刚准备好吃食,姑丈有口福啦。” 看着贼鸡儿热情的魏叔玉,薛万彻居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魏叔玉拉进营帐内。 看着眼前丰盛奢华的早餐,再看看营帐内两个美女,薛万彻心里暗暗叹口气。 玉哥儿完全就是纨绔一个嘛,为何丹阳却如此看重他? 说起来陛下也是胡闹,居然让他当什么转运使。当转运使就算了,还让他把五万胡杂大军,交给他来率领。 “愣着作甚,姑丈快入座吧。” 说完示意武媚娘倒了些果酿,“军营不能饮酒,叔玉就用果酿来代替。” 薛万彻语气唏嘘道:“玉儿你还真是个享福的主,外出带兵打仗都有美女美食!” “哈哈哈…姑丈说笑了。哦对了,姑丈怎么突然来小侄这里?” 薛万彻从怀里掏出枚虎符丢给他,“喏…燕王殿下组建的猛虎卫,特意让我带来给玉儿统率!” 魏叔玉握着兵符,语气格外平静,“有多少胡蛮?” “五万之众,其中突厥人占四成,奚人、契丹、靺鞨各两成。” 魏叔玉将虎符扔给房遗爱,“你去统领好他们,莫让他们出什么骚乱。” 房遗爱虎目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极致的自信。 “玉哥儿放心吧,俊这几年在漠北别的没干,可将你的叮嘱记得牢牢的。 前前后后镇杀的胡蛮,没十万也有大几万。提起房俊的名字,都能让草原上的小儿止啼!” 魏叔玉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小心点总没大错。为更好的控制他们,猛虎卫的粮草,非战事最多领三天。” 简单用过早饭后,薛万彻便带着房遗爱,去交接五万胡蛮大军。 为更好的控制大军,魏叔玉特意调刘仁愿帮助房遗爱。 “驸马爷,陛下不是封您为转运使嘛,为何又弄五万大军供您驱使。” 魏叔玉拉着他的手,“老刘啊,太子殿下心里十分看重你,否则也不会将你调到东宫。 其实在我心里,房遗爱只是将才而已,你在我心里可是帅才。 哦对了,这本兵书乃卫国公不传之秘。没事你要好好研读,切莫外传!” “啊??” 看着手中的兵书,刘仁愿一脸的惭愧。 补奴营成立的时候,他刘仁愿就被魏叔玉给要过去。 通过捕奴营大量抓捕奴隶,帮魏叔玉及其它勋贵攫取大量财富。 刘仁愿觉得他待在捕奴营,完全是浪费时间。后来陛下招他回去当右亲卫,刘仁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驳了太子殿下与魏驸马的面子,刘仁愿还以为两人不会待见他,没想到魏驸马如此看重他。 不仅重新将他要回来,还给他卫国公不传的兵法。 “请驸马爷放心,末将定帮驸马爷看好胡蛮大军。” …… 与魏叔玉的行军速度相比,侯君集大军的速度要迅猛得多。 随着他的十万突厥大军过玉门关后,西域诸国一下子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高兴的是大唐出兵了,还是大名鼎鼎的大唐兵部尚书率领。 有大唐军队顶在西边,他们国家暂时安全起来,不用担心大食人打过来。 当然他们心里也格外忐忑,之所以如此,就是担心大唐来一出假道伐虢。 这种事汉人又不是没做过! 唉…真是难啊!! 以前他们还可以与吐谷浑,甚至是吐蕃勾结在一起,至少能让大唐有些掣肘。 只是大唐几年前,就灭掉吐谷浑,同时将吐蕃打得半残。 眼下他们谁也依仗不了,国祚能不能存在,完全看大唐的心情。 与西域诸国掌权的贵族不同,他们领地的老百姓们,格外兴奋的讨论不停。 “大唐总算是出兵了,咱们总算是有救了啊。” “唉…大唐啥时候把我们收编了就好,小国寡民的日子真不好过。” “当汉人也太幸福了。不过说起来,他们实在太厉害了。原本荒芜的沙洲、瓜州、尹州,经过唐人的治理,简直成为天神居住的地方。” “唐人的确会修建东西,原本盗匪横行的丝绸之路,被他们建设的格外繁忙。” “唐人的福利待遇也太好啦,不仅帮忙盖石头房,还送一妻一妾呐!” … 随着侯君集的大军西行,西域诸国百姓们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没过多久,随着几千辆四轮马车的车队出现在西域,整个西域直接炸开锅。 之所以如此,与魏叔玉派游侠儿去西域造势有关。 对于魏叔玉分配的工作,游侠们刚开始不理解。魏叔玉倒是挺耐心,将他的谋划讲了一番。 结果游侠们一个个胸脯拍得震天响,即便如此也缓解不了他们心中的愧疚。 多么胸怀宽广的魏驸马,他们游侠儿竟然怀疑魏驸马的用苦良心。 他们简直是畜生不如呐! 再看看魏驸马为他们配备的装备:大宛马、精良唐横刀、皮甲、精致弩弓、羊皮睡袋、银水壶以及充足的肉干。 他们有脸怀疑魏驸马?? 而且魏驸马有句话说得没错,富贵是博出来的。 再说魏驸马只是让他们十人一队,去西域诸国散播消息而已。 正因为他们的大肆宣传,西域的老百姓们再次炸开锅。 “我尼玛!大唐精美的瓷器,贵人们才有资格享用的物件,现在用几只羊儿就能换。” “我看你傻不拉叽的,精瓷算得了什么,铁炖锅才十分超值啊。听说一口铁炖锅,十只羊儿就能换一个。” “啥??十只羊就能换个铁炖锅,这也太便宜了吧。” “我们国家黑心肝的商人,一口铁炖锅要我们五十头羊呐!!” “咱们西域别的不多,羊儿多得吃不完。赶紧驱赶羊儿,去高昌城外换物资。” “没错,再磨叽的话东西都被人换光了。” … 游侠们看着西域胡杂们,驱赶着羊儿去高昌,他们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 一些运气好,抓阄抓得比较近的游侠,已经开始返程。 等他们来到高昌附近,看到格外工整的庄园时,他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靠!林峰兄,你…你也来西域博前程??” 被称为林峰的游侠,一脸迷糊看着眼前一身锦衣的年轻男子。 “你是…” “林峰你不认识我啦,我是王腾啊,咱俩一同偷懒潘寡妇洗澡啊。” “原来是你呀,王腾!变化可真大呐,压根认不出来啊。” “哈哈哈…”王腾笑得很畅快,尤其他看见同乡眼中的羡慕。 “只要来西域博前程的游侠,现在都出人头地啦。走到我的庄园。咱俩今天不醉不归!” 第7章 筹谋整顿胡蛮军 翌日,高昌城外,气氛已截然不同。 昨日还略显空旷的戈壁滩上,如今已是人声鼎沸,羊咩马嘶之声不绝于耳。 成千上万的西域各族百姓,驱赶着成群的牛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眼中闪烁着期盼与好奇的光芒,都是为廉价得不可思议的大唐货物而来。 高昌城外,依托庞大车队临时设立的“互市”,俨然成型。 一排排临时搭起的木棚下,堆积如山的瓷器、铁锅、丝绸、茶叶,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唐军士卒盔明甲亮,在刘仁愿的指挥下,维持着互市的秩序。 临时从瓜州、沙州、尹州抽调而来的账房、伙计们则忙得脚不沾地,用手语与胡人们讨价还价。 看着一小包茶叶换一只羊,一个铁炖锅换20只羊,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爽,实在是太爽啦! 魏驸马心不是一般的黑,不过他们喜欢! 其实与胡商们比起来,魏驸马算得上是大善人。 否则西域的百姓们,也不至于驱赶牛羊,来高昌城外换物资。 游侠林峰随着人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简直无法相信,短短时间内,魏驸马竟能营造出如此浩大的场面。 王腾热情地揽着他的肩膀,将他从喧嚣的集市中拉出,走向不远处的一片绿洲。 那里赫然矗立着几座新建的,带有明显汉式风格的庄园。 白墙灰瓦、阙楼高耸,在一片土黄色的西域风貌中,凸显出难得一见的汉唐建筑风貌! “瞧见没,林峰兄…” 王腾不无自豪的指着那片庄园: “那就是咱们这些先来弟兄们,搏出来的产业!魏驸马说话算话,只要肯出力,富贵就在眼前!” 走进王腾的庄园,里面亭台楼阁虽不及长安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大量胡杂仆役穿梭,竟也有了几分世家气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腾的话匣子彻底打开。 “兄弟我算是来得早的。跟着驸马爷派来的管事,先是帮着平整土地、修建水渠。 这高昌故地,只要水到位,就是良田啊! 后来驸马爷的商队来了,我又带着几个招募的胡人护卫,负责一段商路的安全。 驸马爷论功行赏,不仅给了金银,还直接赐庄园和田地。 允我在此安家立业,招募流民耕种。所产粮食,商队高价收购。” 王腾压低了声音: “不瞒你说,驸马爷所图甚大。这哪里是简单的做生意? 你看那互市换来的牛羊,一部分就地屠宰,制成肉干充作军粮,皮子鞣制后运回中原。 另一部分健壮的,则被圈养起来,听说以后要建立大规模的牧场。 更重要的是,驸马爷用‘廉价’的货物,几乎掏空附近部落积累多年的财富。 他们除了牛羊,还有什么能拿来换的呢?此消彼长啊!” 林峰听得心潮澎湃,又不禁疑惑: “可是现场宰杀制作肉干充当军粮,那…那得要多少食盐啊! 再说如此多的财富聚集于此,难道西域诸国的王室、贵族就眼睁睁看着? 他们就没点小心思??” 王腾嘿嘿一笑,眼中满满都是崇拜之色: “区区一点食盐,算得了什么。我听关内的盐商们讲,魏驸马掌控的盐业,占大唐的六成呐! 至于高昌的王室与贵族,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真惹恼了大唐,派五万大军轻轻松松给推了。 你知道西域现在缺什么?缺干活的奴隶啊!! 你瞧瞧我的庄园里,干活的都是奴隶,有胡杂奴、有白胡奴,甚至连昆仑奴都有!” “啊??” 林峰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我…我看庄园里有不少唐人,他…他们都不用干活?” “让唐人干活??” 王腾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忘记我们游侠在大唐关内,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人嫌狗弃呐!! 哪怕这样子,我们游侠在西域,也是最高贵的存在。 让西域的唐人干活,不存在的!!” 林峰以一种震惊的眼光看着王腾,心里直接卷起惊涛骇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尼玛! 人嫌狗弃的游侠,在西域竟然是高贵的存在!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同时他对魏叔玉的谋算,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哪里是纨绔子弟? 分明是深谋远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臣! “王兄,那我等接下来该如何?”林峰急切地问。 “驸马爷早有安排!” 王腾笑道,“像你这样新来的游侠儿,身手好的会补充进商队护卫,或者去房将军麾下的‘猛虎卫’,去震慑那些胡兵。 另一部分,则要继续向西,去当大唐的斥候! 深入更远的西域城邦,甚至靠近大食人的势力范围。 散播消息、绘制地图、收集情报,这才是博取最大功勋的路子!” 林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王兄,我愿往西,请为我引荐。” …… 与此同时,魏叔玉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却不如外面集市那般火热。 薛万彻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玉哥儿,事情有些蹊跷。侯将军的先锋营已抵达碎叶附近,却停了下来,并未急于寻找大食主力决战。 反而派出多股小部队,清扫周边小股势力,像是在…在巩固地盘? 而且他派人传来军令,催促我等加快粮草转运,语气颇为严厉。” 武媚娘在一旁静静地煮着茶,眼眸低垂,却将每一个字都听在耳中。 魏叔玉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姑丈不必忧心。侯大将军用兵老辣,稳扎稳打也属正常。至于粮草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姑丈只怕会意错了侯帅的用意。你安心回漠北吧,西域的事情就莫要掺和,免得惹火上身。” “啊这…” 薛万彻心里满满都是失落,看在丹阳公主的面子上,他薛万彻才会提点一二。 那曾想将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着实令人可恨呐! “行吧,既然玉哥儿有主见,彻这就返回漠北。” 看着气鼓鼓离开的薛万彻,乔师望的语气颇有些疑惑。 “玉儿,薛将军一片好心,为啥不将实情告诉他?” “姑丈你不知道,薛姑丈是个大嘴巴。万一在西域说些什么,传到陛下嘴里可不好!” 乔师望先是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 正说着。 帐外传来房遗爱粗豪的声音: “玉哥儿,俺老房回来啦。哈哈哈…那些胡崽子一开始还有些刺头,被俺和刘仁愿联手砍了几个,现在老实多了! 就是嗷嗷叫着想问,什么时候能开拔去打仗,他们也好抢点战利品!” 话音刚落,房遗爱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带来一股风沙和血腥气。 魏叔玉示意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碗果酿: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俊哥儿做得对。 告诉他们战利品会有的,但要看表现,更要听号令。 谁要是敢炸刺,或者劫掠友邦百姓……” 魏叔玉的笑容冷了一下,“你俩的横刀,都不是摆设。” “放心吧!” 房遗爱拍着胸脯,“对了,玉哥儿。我在整顿那群胡兵时,发现几个突厥小酋长私下嘀咕,好像提到什么‘金狼旗’、‘王庭旧部’什么的。”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武媚娘斟茶的手微微一顿。 薛乔师望皱紧了眉头,侯君集麾下主力,就是五万突厥降众! 魏叔玉慵懒的神色彻底消失,变得锐利无比。 他轻轻敲着桌面,忽然对房遗爱吩咐:“席君买率三千玄甲军已到高昌,你们仨联手,再将胡蛮大军好好整顿一番!” 第8章 震慑难拒的条件 听说席君买已率三千玄甲军抵达,房遗爱精神顿时一振。 “席将军也到了?太好了!有玄甲军压阵,看那群胡崽子还敢不敢动歪心思! 玉哥儿放心,俺这就去和刘仁愿通个气。 等席将军一到,立刻把胡蛮军再筛一遍,保证将心怀鬼胎的家伙都宰了!” 魏叔玉点点头: “整顿要雷厉风行,但也要讲究策略。重点查突厥贵族余孽,以及与王庭关系密切的部族。 抓几个典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对大多数听话的,还是要以安抚为主。 许以牧场、田地和前程,让他们明白跟着大唐才有肉吃。” “明白!”房遗爱抱拳,风风火火地转身出去了。 帐内,乔师望依旧忧心忡忡。 “玉儿,‘金狼旗’重现,这可不是好兆头。 突厥降众虽被打散编制,但其部族纽带仍在。 侯大将军麾下以突厥人为主力。若真有人暗中串联,一旦在关键时刻发作,后果不堪设想啊。 侯大将军此刻在碎叶按兵不动,反倒催促粮草,这……” 魏叔玉愣了下,他没料到李世民没将实情告诉他。 “姑丈有些多虑了。里面有些隐情,叔玉不好明说。 再说侯大将军用兵,一向如此稳扎稳打,他催促粮草倒也正常。 更何况有姑丈坐镇高昌,事情能坏到哪里去?” “额…” 乔师望一阵无语。 他是真没料到,玉儿他真的坤得住,要知道公主府在西域有庞大的产业。 一直安静煮茶的武媚娘,此时轻声开口: “驸马,妾身以为侯大将军,或许并非全然不知麾下异动。 他按兵不动,清扫周边,或许亦有借机观察、内部整肃之意。 倘若大军内部生乱,侯将军首当其冲。他严厉催促粮草,或许是做给陛下看,显示其进军之心。 亦或是想寻找机会,彻底解决隐患。亦或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魏叔玉扫了武媚娘一眼,她的政治嗅觉总是如此敏锐。 “媚娘所言,不无道理。侯帅乃沙场老将,不会对眼皮底下的隐患毫无察觉。 你们也不用胡乱猜测,侯帅不就是想要些补给嘛,本驸马会差人送些过去。” 乔师望知道魏叔玉已有决断:“放心吧,高昌地面上的事,姑丈我还镇得住。 你们放手去做便是。”说罢,便起身去安排事务。 魏叔玉走到西域地图前,目光凝注在碎叶一带。 旋即又缓缓向西移动,掠过广袤的中亚,最终望向遥远的大食疆域。 借突厥人天生会骑马的特性,来验证西征的补给之法,也不知会不会有惊喜。 武媚娘突然从身后抱住魏叔玉:“驸马爷,您有心事?” 魏叔玉叹口气,“没什么心事,只是担心你们的身体。” 说完他转身,将武媚娘按趴在胡凳上,狠狠给她几巴掌。 “嘤嘤……” 看着像小猫般哼唧的武媚娘,魏叔玉差点没把持住。 不愧是魅惑众生的女帝,随着她年纪越大,那股子媚意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都怪你,没事带婉婉出来作甚。接下来一千多公里,我担心你们吃不消啊!” 武媚娘水汪汪的盯着他,“驸马爷只怕要去伊州坐镇吧。高昌到伊州的驰道修得很平整,有四轮马车坐着,我们不怕辛苦!” “差不多要在马车上待十来天,本驸马担心婉婉承受不住啊。” “哦……” 武媚娘语气很失落,她将魏叔玉的手牵过去,“媚娘错了,请驸马爷责罚!!” 见她此时还在挑逗他,魏叔玉不客气的抓住她的软肋。 “将小心思收起来,本驸马要处理政务。” “哦…”武媚娘虽说很失落,但能待在驸马爷身边,哪怕被他责罚也值得!! …… 高昌城外,互市依旧喧嚣。 无数牛羊还在不断汇聚,大唐货物依旧吸引着四面八方的胡人。 一片繁荣之下,暗流开始涌动。 房遗爱、刘仁愿与席君买三人,率领三千玄甲军,直接杀到胡杂兵营。 玄甲军可是百战精锐,人马皆披玄甲,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军营。 原本有些躁动的胡兵阵营,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三人以玄甲军为后盾,再次对猛虎卫,进行大规模整顿。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立威,而是有目标的筛查。 借着由头,几个私下传播“金狼旗”消息,试图串联突厥旧部的小酋长被迅速揪出。 房遗爱毫不留情。当着数万胡兵的面,以煽动叛乱、图谋不轨的罪名,将为首几人斩首示众! 血腥的震慑起到了效果。胡兵们噤若寒蝉,原本浮动的心思被强行压下。 与此同时。 怀柔政策也随之而来,能活着从西域回去的胡蛮,只要会说唐话都将授唐籍。 另外还给他们划分牧场,每人两百亩的草场!! 魏叔玉很清楚他们想要什么,对底层的牧民甚至是奴隶来说,唐籍与草场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果然。 随着福利待遇抛出来后,猛虎营直接炸了。 “天啦,只要能活着回去,就能给唐籍、分草场。” “杀得好!狗东西完全是拉我们下水,颉利都死了好多年,突厥早就没啦。” “大唐皇帝是天神,是我们的天可汗。能为大唐效命,是我等贱民的福分呐!” “呜呜呜…总算等到入唐籍的机会,这次说什么都要把握住。” … 恩威并施之下,猛虎营的秩序为之一新。不仅隐患完全消除,而且变得更加驯服和可控。 另一边。 在林峰主动请缨和王腾的引荐下,一批以游侠儿和熟悉西域情况的汉人,开始分批悄然离开高昌。 如同水滴渗入沙漠一般,打着商人的幌子向西潜行而去。 他们的任务艰巨而危险,却是魏叔玉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林峰带着满腔热血,以及一丝对未知的忐忑,融入西行的队伍。 消失在风沙之中。 …… 数日后。 魏叔玉的中军大帐内,他听着席君买整顿胡兵的详细汇报。 以及不良人汇总,来自各方的情报。 情报显示,侯君集的主力,依旧在碎叶一带徘徊。 大食军队主动接触,却被他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侯君集还在等什么?”魏叔玉喃喃自语。 “报!”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一风尘仆仆的信使被带进来。 信使居然来自东面,竟是来自长安的密信! 魏叔玉神色一凛,接过密信,验看火漆后拆开。 迅速浏览一遍后,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舒展开来。 嘴角甚至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密信的内容很简单: 朝中有人风闻奏事,弹劾潞国公西征以来,拥兵自重、进展迟缓、耗费粮秣无算。 且有纵兵劫掠、私纳俘获之嫌。陛下虽暂未表态,却密切关注西征军粮草用度及战况进展。 “看来,有人比我们还着急。”魏叔玉轻声道,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的碎叶位置。 “侯大将军的压力来了,他恐怕很快就要动了。” 武媚娘低声道: “侯大将军若被逼急于求战,要么大胜,要么大败。无论哪种,我们都需要做好准备。” “没错。”魏叔玉眼中精光闪动。 “传令下去,加快肉干制作和皮货鞣制,储备军粮物资。 告诉席君买、刘仁愿、房遗爱,带好粮草立即开拔!” 第9章 先后出发去伊州 魏叔玉的命令,迅速化作一道道军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高昌城内外激起层层涟漪。 高昌顿时化作战争服务的机器,瞬间以更高的效率轰鸣着运转起来。 城外巨大的肉干制作工坊,烟火日夜不熄。大批宰杀好的牛羊被切割、腌制、悬挂晾晒或熏烤。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肉香味,令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皮匠忙着鞣制源源不断送来的牲畜毛皮,将它们处理成坚韧的皮革,用以制作军靴、马鞍、箭囊和各种军需品。 官府库房区域,一车车粮秣、箭矢、药材被清点、装箱,只待随军发运。 军营里,肃杀之气更浓。 席君买麾下三千玄甲军,自然是岿然不动,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寒的威压。 被重新梳理过的猛虎营胡骑,在恩威并施下,爆发出敬畏、渴望和急于证明的躁动。 他们擦拭着弯刀,检查着弓弦,低声用生硬的唐话交谈着。 眼中既有对未知战场的恐惧,更多的是对唐籍、草场那实实在在的憧憬。 房遗爱骑着高头大马,在营中穿梭呼喝,督促着行军准备。 刘仁愿细致地检查着装备和人员名册,确保万无一失。 数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黎明时分,高昌城西门洞开。先是一队斥候轻骑如离弦之箭般奔出,融入尚未完全褪去的晨光之中。 紧接着席君买一马当先,三千玄甲军铁骑如黑色的潮水般缓缓涌动。 人马皆甲,兵刃反射着冰冷的晨曦,沉默中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感。 蹄声如闷雷,敲击着大地,也敲击在城头送行人们的心上。 经过整顿的猛虎营,队伍明显比之前齐整许多。原本各色的胡杂旗帜,被大唐的军旗所替代。 看着前方沉默而可怕的玄甲铁流,胡杂们眼神复杂,却无人敢交头接耳。只是默默催动战马,跟上队伍。 最后是庞大的辎重车队,由驮马和骆驼组成。满载着粮食、肉干、箭矢和营帐物资,蜿蜒如长蛇,在骑兵扬起的尘土中缓缓前行。 “玉哥儿,你就安心等我们的好消息,定将犯边的大食狗,杀得片甲不留。” 魏叔玉狠狠抱下他,然后指着混军功的勋二代。 “路上好好照顾他们,到碎叶后让他们在侯帅麾下帮忙。” 大唐在西域占领的位置,相当于后世的北疆与内蒙一带。 与南疆相比,北疆的环境要好得多。只是魏叔玉大军抵达高昌,气候开始变冷起来。 这时房遗爱走了过来: “玉哥儿,你羊肉干已经干透了。气候也变冷起来,再不动身的话,到时候行军很困难。” 魏叔玉看向武媚娘,“媚娘,车队上的物资,都准备得如何?” “驸马爷,早已经准备好啦,随时都可以出发!” “锅锅,锅锅,婉婉要去看奶湖!!” 魏小婉口中的奶湖,也就是赛里木湖,它在伊州的北边。 魏叔玉帮她整理下锦袄,“外面风大,去将帽子戴上!” 说完看向房遗爱,“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去伊州吧。” 随着魏叔玉的命令下达,高昌城外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驸马爷,奴婢伺候您穿衣。” 看着脸蛋娇艳的素素,魏叔玉眼里满是疑惑,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下来。 “驸马爷,要穿软甲吗?” 魏叔玉冷哼一声,“不用吧。再说一直都待在马车上,用不着穿软甲。” “锅锅快点,婉婉的帽子已经戴好啦!” 魏叔玉将他她拉过来,帮她整理下虎头帽。他之前还担心妹妹的身体遭不住,哪晓得她一点事都没有。 反倒是武媚娘与素素,她俩的身体素质差不少。不是在高昌修整好几天,只怕她们还恢复不了元气。 “驸马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魏叔玉点头,“阿樱,外面天气寒了,给暗卫们多发一壶酒。” “啊这” 见白樱有些犹豫,魏叔玉笑着道:“放心吧,我相信他们知晓轻重。” “锅锅抱,婉婉要与锅锅同乘一辆马车。” 还没等魏叔玉反应过来,魏叔玉已经跳上他的背。 “嘻嘻嘻锅锅好久没背婉婉啦。” “媚娘、媚娘,车队是不是要出发啦!”程铁环的话音刚落,她人也跟着冲进来。 “呀魏驸马也在啊。” “额”不愧是老程的女儿,聊天也别具一格。 “行了,都上马车吧。” 武媚娘幽怨看着程铁环,她为啥非要拉着她同乘呢。 驸马爷的马车大着呢,里面有素素与白樱,无聊还可以同驸马爷一同耍纸牌。 随着车队开动,高昌城慢慢变成一个点,最终消失不见。 高昌到伊州的驰道,早就在贞观十一年的时候,被裴行俭给修好。 不过付出的代价,便是十几万胡杂奴隶的伤亡。 可以说高昌至伊州的驰道下面,是由胡杂的累累白骨筑成的。 看着笔直的驰道,以及驰道上时不时路过的商队,魏叔玉此刻终于明白了。 用胡杂来修驰道,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驸马爷,真没想到高昌到伊州的驰道上,居然建有如此多的驿站。” “锅锅,为何驿站修得像城堡一样啊,是不是给公主住的?” “额”魏叔玉有些后悔,他不该给妹妹讲那些乱七八糟的西方童话。 “不是,之所以建成这样子,主要是为了抵御野兽与敌人!” 魏小婉睁着萌萌的大眼睛,“锅锅,这里都被我们唐人占领了,哪里来的敌人呀。” 魏叔玉并没有解释什么,“小心点总没大错,再说修建城堡的人力,都是肮脏的胡杂。” “哦” “锅锅,西域的风景好美又好单调啊,感觉好无聊啊!” “锅锅,啥时候才能到啊,婉婉的屁股都坐疼了。” “锅锅待会在驿站能不能多停留下,婉婉想去放下羊儿玩玩。” 魏叔玉宠溺的揉下她的脑袋,自家妹妹虽说是个小话痨,谁让她长得又萌又可爱呐。 第10章 伊州惊人的繁华 车队沿着平坦的驰道一路向北,越是接近伊州,周围的景象便越发繁华。 驰道两旁不再是单调的戈壁,逐渐出现整齐的农田与果园。 时值深秋,金色麦浪在风中起伏;果园里挂满成熟的瓜果,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锅锅,快看那边!”魏小婉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片果林。 “好多苹果呀,红彤彤的!好可惜没将我的马儿苹果带过来,不然它肯定会乐不思蜀。”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见成片的果林连成一片。果农们正忙碌地采摘着果实,一辆辆装载着鲜果的马车驶向伊州。 魏叔玉洒然一笑: “伊州的水土特殊,日照充足,瓜果格外香甜。它们大部分会制成蜜饯果干,运往长安乃至江南。” 武媚娘也轻声道:“妾身听闻,伊州不仅蜜饯果干一绝,葡萄酿同样不同凡响。” 魏叔玉揉下她的脑袋,“哈哈哈…说是葡萄酿,高昌那里的才叫一绝。” 武媚娘十分受用的靠在他怀里,“驸马爷真厉害,不仅诗画双绝,更是博闻强记呐。” 车队继续前行,渐渐能看到伊州的轮廓。 那是座宏伟的城池,护城河宽阔、城墙高耸。 能在西域见到关内风格的城池,武媚娘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天啦,伊州城居然有护城河!!” 武媚娘之所以感到格外惊讶,因为西域境内的城池,几乎没有护城河。 城内居民用的水,都来自开挖的坎儿井。 更令武媚娘感到惊叹,城池外围竟然延伸出大片的商业区,商铺林立、人流如织。 来自西域各族的商人、中原的商队、甚至遥远波斯的胡商,都聚集于此。 “天呐!”程铁环忍不住惊叹,“这哪里是边陲州郡,简直比洛阳还要繁华!” 武媚娘倒从繁华背后看出不同,“驸马爷,城内一般都有东西市,为何城外还设有市场?” “主要是方便伊州的百姓。” 进入伊州城内,景象更是令人瞠目。宽阔的街道堪比朱雀大街,东西两市售卖着来自东西方的奇珍异宝。 丝绸、瓷器、香料、珠宝、良马、皮货、日用品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不同语言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市井交响。 车队并未在城中停留,而是径直驶向城北的伊州行宫。 当行宫的轮廓逐渐清晰时,见多识广的武媚娘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庞大建筑群,不仅融合大唐宫殿的宏伟,还有西域城堡的坚固。 宫墙高耸,以米黄色大理石砌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行宫主体建筑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 行宫内有大片精心打理的园林,即使在深秋,依然绿意盎然。 见魏叔玉的车驾到来,苏安连忙带领众官员上前行礼: “下官苏安,恭迎驸马爷驾临伊州!” 伊州原本是李元昌的封地,可惜他有眼不识金镶玉,李世民最终将他发配到岭南。 为了让伊州的产业得到照顾,魏叔玉举荐太子妃的族兄苏安,最终伊州刺史落到他身上。 魏叔玉从容下车,扶起苏安:“苏刺史不必多礼,本驸马此行叨扰了。” 苏安连声道: “驸马爷言重了!您能驾临伊州,是下官和全州百姓的荣幸。” 他抬头看向魏叔玉,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不瞒驸马,下官到任伊州不过四年,亲眼见证此地从边陲小城,发展为西域明珠。 这一切,都是魏驸马的功劳啊!!” 魏叔玉淡淡一笑: “苏刺史过誉了。伊州有今日繁荣,全赖陛下圣明、将士用命、百姓勤劳。” 苏安的眼眶都红了:“驸马爷不必过谦。您提出的‘以商养战,以战护商’之策,才有伊州今日之繁华。” 他之所以如此激动,与他的身世有一定关系。 苏家在长安并不是什么豪世大族,不是苏氏成为太子妃,恐怕用不了几年就成为破落户。 更重要一点,不是魏叔玉举荐的话,他苏安天知道能不能入仕。 众人一边交谈,一边步入行宫。 宫内景象更是令人惊叹。地面铺着来自波斯的手织地毯,墙上雕琢着精美的壁画。 家具多是名贵紫檀木制成,摆设着来自东西方的奇珍异宝。 最令人称奇的是,行宫内竟然有一套完善的地下暖泉系统。 通过埋设在地下的陶管,将热水引入各个房间,使得宫内温暖如春。 魏小婉兴奋的在地毯上打滚:“锅锅,这里好暖和呀,与长安的公主府不遑多让呐。” 魏叔玉淡淡道: “将雪山的温泉水引入宫,冬季能保暖,夏季则可引雪水降温。 行宫后方还建有大型温室,即使在严冬,也能产出新鲜蔬菜。” 晚宴时分,苏安设盛宴为魏叔玉接风洗尘。 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天山雪莲炖雪鸡、烤全羊、伊犁河鲤鱼、各种新鲜果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宴席间。 苏安频频敬酒,言语间对魏叔玉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驸马爷您可能不知,如今朝中年轻官员,大多将您视为楷模。” 魏叔玉愣了下,“以本驸马为楷模?那还是算了吧!倘若真那样的话,只怕朝廷中枢都没几个人当值。” “额…” 苏安愣了下,魏驸马还真是啥话都往外说。 “驸马爷过谦了。别的不说,单是这伊州行宫,就令人叹为观止。” 不瞒您说,太子妃来信经常感叹:‘魏驸马之才,非常人所能及也’。” 武媚娘在旁轻声道:“苏刺史是太子妃族兄,此话莫非有试探之意?” 苏安连忙摆手:“夫人误会了!下官绝无试探之意,纯粹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太子妃确实对驸马爷赞赏有加,否则也不会让皇长孙拜驸马爷为师。” 宴席持续到深夜。 送走苏安后,魏叔玉站在行宫露台上,眺望着伊州城的万家灯火。 武媚娘轻轻为他披上大氅:“驸马爷,苏安似乎对您十分崇拜呢。” 魏叔玉淡淡道:“苏氏是太子妃一族,他们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代表太子的态度。” 武媚娘轻笑道:“以驸马爷的才能,不论谁在位,都离不开您的辅佐。” 就在这时。 魏小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锅锅,婉婉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后面花园里有个好大的温泉池子,咱们一起去泡温泉吧!” 魏叔玉宠溺地揉揉她的头:“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不嘛不嘛!”魏小婉拉着他的衣袖撒娇。 “婉婉就要去泡温泉! 看着妹妹可爱的模样,魏叔玉无奈地笑了: “好吧,就泡一会儿。” 武媚娘也莞尔一笑:“妾身去准备浴巾和果酒。” 一行人向着行宫后院的温泉走去。夜空中繁星点点,行宫内灯火通明。 与南边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盛世边城的繁华画卷。 第11章 大战起拓土千里 怛逻斯河谷,战云密布。 连日来被大食军队堵着营盘叫骂,大唐众将领心里都窝着一团烈火。 “侯帅,俺房俊可忍不了一点。让我当前锋吧,保证将大食军杀得片甲不留!” 薛仁贵语气颇有些不满,“侯帅,您没来之前,薛某杀得大食军到处乱窜。怎么您过来为帅后,反而畏手畏脚呢?” 席君买也拍着胸脯,“侯帅战吧,我大唐啥时候如此憋屈过。再说我手里有三千玄甲军,区区三十万大食军队,又算得了什么!” 裴行俭虽说没说话,但他眼中的杀气同样格外的炙热。 侯君集高坐帅位,面色格外阴沉。 “突厥部为前锋,试探大食军阵。”他冷笑着下达命令。 程处弼、唐坤等勋二代们,顿时都傻了眼。 他们不是过来混军功嘛,怎么还要上战场厮杀。 上战场厮杀就算了,他们还是伤亡极大的前锋军。 “侯帅,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房遗爱指着程处弼他们,“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侯帅回长安也不好交代啊!” 侯君集冷哼一声,“大唐军队不养废物!既然他们想混军功,总得有几分真才实学吧。” “额……” 就在房遗爱等人,为勋二代很是担忧时,裴行俭给出了主意。 “要不让我们率军,给他们压压阵吧。” “行吧!” “呜呜——咚咚——” 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大唐的营盘顿时变得喧嚣起来。 侯君集麾下的五万突厥兵,倒显得格外的兴奋。 “哈哈哈…终于开打啦!天天憋在营盘里,人都快憋疯啦。” “只要打跑大食人,就能分草场、入唐籍!” “杀杀杀,赶紧杀死大食狗,然后去分草场、分女人。” “玛德,等得心里好恼火,这回出去肯定痛快的砍杀一番。” “天可汗对我们真好,不仅答应给我们分草场入唐籍,还给我们配上皮甲武器。” “是啊,如果天可汗不把我们当子民看,哪里用得着给我们配甲。” … 很快,五万突厥兵倾巢而出,摆好阵仗后直接朝大食军扑过去。 薛仁贵银甲白袍,跃马而出。 “东宫御率,随我破阵!”方天画戟闪耀寒光,直指敌营。 席君买玄甲铁骑如山推进,“猛虎营胡骑,证明你们的时候到了!”三千铁甲踏碎烟尘,地动山摇。 房遗爱怒吼着冲锋在前,“杀敌立功,赐唐籍赏草场!” 胡骑眼中燃起狂热,疯狂突击。 大食精锐重步兵列阵如林。长矛如荆棘丛生,盾牌连成铜墙。 薛仁贵一马当先破入敌阵。画戟翻飞间,敌军人仰马翻,白袍顷刻染成血红。 席君买玄甲军侧翼突击,铁骑如潮水般淹没敌军左翼。 没一刻钟时间,大食阵线开始动摇。 房遗爱率猛虎营迂回包抄,“大唐万胜!” 喊声震天动地,胡骑疯狂砍杀,状若癫狂。 裴行俭指挥弓弩手齐射,箭雨遮天蔽日,敌军惨叫连连。 弓弩手后面的弩车,发出惊人心悸的嘶鸣声。 大食主帅见势不妙,刚准备要撤兵,不曾想侯君集突然鸣金收兵。 “穷寇莫追,速回本阵!” 薛仁贵勒马怒视中军,“大将军何故收兵?此刻正当乘胜追击!众儿郎,继续随本将军杀。” “杀杀杀!!”士卒们齐声怒吼。 席君买玄甲军不听号令,铁骑继续向前碾压。,大食军右翼彻底崩溃。 房遗爱杀得兴起,“儿郎们,随我杀敌,分草场入唐籍就在眼前。” “杀杀杀!!”喊杀声震破天阙。 裴行俭冷笑一声,“战机稍纵即逝,岂能错失。” 旋即他令旗挥动,全军压上。 侯君集在中军气得发抖,“反了,全都反了!” 然而他却无可奈何! 薛仁贵一戟斩将夺旗,大食军心彻底崩溃,败兵如潮水般溃退。 席君买、房遗爱、裴行俭等人率率领大军,跟着玄甲军追杀三十里。沿途尽是敌军尸骸,缴获辎重无数。 胡骑们收获颇丰,个个喜笑颜开,此战足以换取唐籍。 夜幕降临,唐军大胜。众将齐聚帅帐请功,侯君集却面色铁青。 “尔等违抗军令,该当何罪?” 薛仁贵昂然不惧,“战机在前,岂能错失。” 席君买冷笑不语,房遗爱嚷嚷着论功行赏,裴行俭默默记录战功。 次日清晨,薛仁贵请战。 “末将愿率精骑追击,直捣大食腹地!” 侯君集勃然大怒,“粮草不济,岂能轻进?” 其余众将却纷纷请战。 席君买拿出缴获粮草,“侯帅,我们缴获牛羊无数,足够三月之用。” 房遗爱也嚷嚷着要继续打,“侯帅呐,一个大食奴隶,最少能卖3贯铜钱。 此时不趁热打铁,那岂不是傻子嘛!” 裴行俭献上西域地图,“沿途皆有补给点。” 侯君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们四位究竟想做什么,难道非要打到大食人的首都不成? “咳…一个奴隶真的能卖3贯铜钱?” “昨日不是抓了两万奴隶嘛,您将他送到伊州不就知道啦!” 侯君集最终不得不妥协,“准尔等率本部追击,本帅坐镇怛逻斯。倘若可以的话,多…多抓些奴隶!” 薛仁贵率东宫御率为先锋,席君买玄甲军为中路,房遗爱胡骑为后应。 三路大军向西疾进,沿途城邑、部落望风归降,唐军兵锋直指大食。 一个月后,捷报频传。薛仁贵已深入大食千里,连破大食七座重镇。 席君买整顿降卒,组建仆从军助战,粮草补给源源不断。 房遗爱押送战利品回营,金银珠宝堆积如山,侯君集看得目瞪口呆。 裴行俭飞书长安报捷,同时请示继续进军。 “愿为陛下饮马拜占庭。” 长安朝堂为之震动,李世民龙颜大悦。 “大唐虎将,威武!” 侯君集收到圣旨,“着即统帅全军西征,务必扬我国威!” 他苦笑着接过旨意,这群年轻将领的锐气,远超出他的想象。 薛仁贵已兵临大食腹地,银甲白袍成为噩梦,大食人称之“白袍死神”。 裴行俭整顿后方,建立完善补给线,沿途设驿站烽燧。 房遗爱负责清剿残敌,胡骑越发骁勇善战,求战之心日益迫切。 冬季来临前,唐军已控制大片领土,设立北庭都护府。 见能在史书上流传千古,侯君集终于放下成见,与众将商议下一步。 “开春后直取大食都城。” 薛仁贵献上突袭计划,“精骑突进,擒贼擒王。” 众将纷纷赞同。 这个冬天唐军休整,补充兵员粮草,等待来年继续西征大食。 西域飘起第一场雪,怛逻斯城头上唐旗招展,万里疆域尽归大唐。 第12章 残暴大食揍怕了 伊州,行宫后院。 魏小婉扑腾着温泉水,眼睛亮晶晶的:“锅锅,这温泉好舒服呀。真的好奇怪呀,雪山里居然有热水流淌出来。” 魏叔玉淡然一笑,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目光灼灼的盯着素素。 他的女郎中似乎发春啦,最近她与武媚娘两个,都想方设法的勾引他。 武媚娘褪去外袍,玲珑可人的身姿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驸马爷下来呀,来教媚娘游泳!” 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媚娘真是笨死啦,学了好几年的游泳,怎么就是学不会??” “额…” 魏叔玉脸皮抽搐好几下。那武媚娘哪里是学不会,她完全就是装的。 为了与魏叔玉多待一会儿,她算是各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素素像美人鱼般游到池边,俯身趴在汉白玉上,若隐若现的嫩白与汉白玉交相呼应。 “驸马爷,素素帮您脱外袍。” 见素素像妖精般站起来,魏叔玉抬手制止住她。 “别搞得像母猫一般!” 原本游得正欢的魏小婉,不知啥时候也摸到池边。 “锅锅…素素姐是女妖精吗,她怎么会是母猫?” “啊这…”素素羞得娇艳欲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池水里。 正在此时,白樱去而复返,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驸马爷,出大事了!” 魏叔玉从容起身:“何事惊慌?” 白樱喘着大气:“刚收到军报,薛将军他们违抗侯帅军令,私自追击大食军去了!” 见锅锅聊正事,魏小婉拉着素素去游泳。 一旁的武媚娘并没有离开,而是蹙着眉道:“违抗军令可是重罪。” 魏叔玉却轻笑:“不必担忧。薛仁贵、席君买皆是我带出来的兵,他们敢追击,必有把握。 说起来侯帅将陛下的话太当真,白白让突厥人送死,完全是浪费资源呐。 一个月前大败三十万大食军,侯帅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呐。” “驸马爷,会不会与天气有关。说起来天寒地冻的,应该好好休整一番。” 魏叔玉不以为然摆摆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他之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主要是大唐此时的军备,完全是碾压一个时代。 后世小本子的武士刀,只不过学大唐一点皮毛,就格外的锋利。 想想能劈开人马的陌刀,足以见得大唐在冷兵器时代,技艺绝对是登峰造极。 三日后。 又一匹快马驰入行宫,信使满面红光高呼: “大捷!薛将军率军大破敌军,斩首三万!” 苏安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以少胜多,还违令出战” 魏叔玉抿茶轻笑:“侯君集用兵保守,不知兵贵神速的道理。” 又过五日,信使再次来报:“席将军玄甲军连破七城,俘敌两万!” 武媚娘惊得茶盏落地:“玄甲军竟强悍至此?” 魏叔玉神色淡然:“玄甲军装备皆由本驸马改良,战力自然不同。” 消息传至长安,朝堂震动。 李世民拿着战报,手微微颤抖:“众爱卿看看,这就是你们说的冒进?” 房玄龄老脸通红:“老臣愚钝,竟不知我军已强盛至此。” 程咬金哈哈大笑:“俺就说嘛,魏小子带出来的兵,怎么可能打败仗!” 尉迟恭一脸羡慕看着房玄龄,“老房啊,你家房俊立了不少战功呐,回到长安只怕就能封侯啊。” 房玄龄小心翼翼看眼李世民,见他没任何反应,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随着大唐越来越强盛,以后想封侯格外困难啊。 次日朝会。 李世民当众宣读战报:“斩敌二十万,拓土千里!众卿还有何话说?” 不少反对出兵的大臣们,面色格外尴尬: “臣臣等愚昧,险些误了大事。” 侯君集八百里加急奏报送到,语气惶恐:“臣有罪,未能约束部将” 李世民拍案大笑:“何罪之有?此乃天佑大唐!” …… 又过几日,伊州行宫内。 苏安呈上最新战报,声音发颤:“驸马爷薛将军他们快打到拜占庭了。” 魏叔玉眉梢微挑:“哦?比预期快了一个月。” 武媚娘美眸圆睁,俏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驸马爷早预料到此事?” 魏叔玉轻笑:“兵者,诡道也。侯君集只知守成,不知进取。等攻下拜占庭,那里就可以成为北庭都护府的治所。” 就在此时,白樱拿着封密信走进来。 “驸马爷,陛下给您的圣旨。” 以往圣旨都会有专人宣读,然而伊州太远了,李世民破例将圣旨当成密信。 “陛下是为难我啊,这是要我接手西征军务。倘若那样的话,天知道什么时候回长安。” 武媚娘惊喜交加:“驸马要亲征?” 魏叔玉负手而立:“也该去会会大食国王了。” 苏安激动得跪地:“下官愿随驸马西征!” 魏小婉蹦跳着:“婉婉也要去,去看锅锅打坏蛋!” “苏刺史别胡闹,伊州乃西域大本营,不容有失。” 三月后,魏叔玉抵达怛逻斯。 侯君集迎出十里,老脸通红:“驸马爷,末将” 魏叔玉摆手:“将军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薛仁贵等将领蜂拥而至,个个神色激动: “驸马,您可算来了!” 魏叔玉环视众将:“诸位做得很好。不过接下来,要换种打法了。” 众将面面相觑! 席君买好奇:“驸马有何妙计?” 魏叔玉展开地图:“大食人善守城,我们不必强攻。” 他手指地图几处:“断其粮道,分而化之,不战而屈人之兵。” 侯君集忍不住皱起眉:“老夫也想过如此,问题是咱们耗不起啊。” 魏叔玉嘴角微微上翘,“你们也太小瞧士卒们的作用,难道忘记他们的老本行是做什么?” 裴行俭猛拍大腿,看向魏叔玉的眼里冒着精光。 “驸马爷的意思,让一部分突厥人就地牧羊?” 魏叔玉点点头,“不仅是牧羊,而且还有其它事情做!” 众人一脸迷糊看着他,想破脑袋都不知道魏叔玉想做什么。 “不是俘虏十万大食人,七万昭武九姓的胡杂嘛,让他们修驰道吧。 就从拜占庭城下开始修,让大食人的骨头再也硬不起来! “嘶……” 侯君集、薛仁贵、席君买等武将,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魏驸马这阳谋实在太损了。 倘若大食王室不管他们的话,对王室贵族而言,完全是灭顶之灾。 他们若是想营救的话,正中魏叔玉的下怀。 问题是大食现在,无论是国王、贵族亦或普通老百姓,他们压根不敢面对大唐。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仅折损四十万大军,疆域也丢失不少。 无论怎么选,对他们而言都是死,只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第13章 断水最后的困兽 魏叔玉之所以要修驰道,主要是拜占庭离伊州太远了,足足有万里之遥远。 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一个帝国想控制万里外的疆域,交通不通畅的话随时可能就没了。 看着赤裸着身体,开凿条石的奴隶,素素心里颇有些不忍。 “驸马爷,您这样子对他们,就不怕有违天和??” 魏叔玉虎躯一震,“天和?我大唐就是这个世界的天,他们活着就是原罪!” 说完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绿草如毯的草坡,“如此好的牧场,活该我大唐占据。修驰道除了打通连接大唐的商道,还能减少大食的人口。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轰!! 不仅素素与武媚娘被震得目瞪口呆,就连侯君集的眼中也泛起精光。 魏贤侄的志向,不是一般的伟大啊。 “侯帅,攻城器械打造得怎样,拜占庭可有异动?让房遗爱等人破坏水源,可有效果?” 侯君集眼中满是敬佩之色,“魏贤侄呐,你那断水之策,简直是神来之笔呀。” 拜占庭临海而建的城市,城内的淡水资源很匮乏。 城内虽说修建庞大的底下水宫,倘若断水的话,最多能坚持一两个月。 历史上拜占庭很容易被攻占,与淡水资源匮乏不无关系。 魏叔玉笑着将佩剑插回鎏金剑鞘,“侯帅说笑了。即便叔玉不来此地,您一样可以想到破城之法。 哦对了,等拜占庭城破后,本驸马举办勒石仪式后就要返回长安。” 勒石仪式? 返回长安? 侯君集的心思火热起来,“魏贤侄,到时候老夫的名字能不刻上去。” “侯帅说笑了,您与薛仁贵、席君买、房遗爱、裴行俭等人当首功。不仅如此,本驸马让媚娘捉笔,将勒石的盛况记录下来。 回长安后让宫廷画师,不仅精细描画成油画,还要雕刻成精美的石刻呐!” 轰!! 这一次,侯君集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脸色激动得格外潮红。 能勒石拜占庭。 还能记录在精美的石刻上。 这这济简直是无上的荣耀呐!! 可惜,他为啥没将儿子带过来啊。 半天时间都不到,魏叔玉的想法被侯君集给传了个遍。 没一会儿,房遗爱、薛仁贵、裴行俭、席君买等人,不约而同来到魏叔玉的营帐。 “哈哈哈玉哥儿,听说城破后能勒石拜什么庭?” 薛仁贵也着急道:“驸马爷,薛某的名字能不能也刻上去。” 魏叔玉抬抬手,原本吵闹的营帐安静下来。 “放心吧,不仅你们的名字要刻上去。就连基层的校尉军官,同样要刻上去。 按照本驸马制定的计划,好好去执行吧。算算时间,城内的淡水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裴行俭拍着胸脯,“驸马爷放心,攻城器械早就打造好,只等您一声令下。” 席君买咧嘴大笑,“席某从来没打过如此爽的仗,以前算是白活了。驸马爷放一百个心,拜占庭西边一百里的大食人,全部被抓去修驰道。” 房遗爱眼中杀气一闪而逝,“玉哥儿说得太对,为了永久占领此地,车轮下的孩童全斩了。至于车轮上的大食人,全部送去修驰道。” “哈哈哈!!” 魏叔玉笑得格外畅快,“诸位,好好加油干吧,咱们正在创造历史。” 拜占庭,昔日繁华的罗马帝都,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往日里是权力与荣耀的中心,如今却充斥着恐惧、绝望和歇斯底里的争吵。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臭味,那是城内焚烧尸体和垃圾产生的气味。 混合着无法及时清理的污秽所散发的恶臭,仿佛预示着千年古都的末路。 大食国王穆阿维叶一世,意图将新月旗插遍东方的哈里发,此刻正瘫坐在镶满宝石的王座上。 往日锐利的眼神,变得浑浊而涣散。 他紧紧攥着一份羊皮纸报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上面粗略描绘着城外唐军恐怖的“驰道”工程。 他的无数子民像牲畜一样被驱赶,用血肉之躯开山凿石。 而工程的起点,竟然在拜占庭城墙之下。 耻辱,天大的耻辱!! 唐军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眼前的拜占庭他们必定攻占下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穆阿维叶猛地将羊皮卷摔在地上,声音嘶哑而充满戾气。 “四十万大军,四十万啊,短短数月就灰飞烟灭! 现在竟然让人堵在家门口,像围猎羔羊一样等着我们渴死、饿死。 你们告诉我,真主为何不再庇佑他的信徒了?!” 阶下,贵族与大臣们乱作一团。 往日里衣冠楚楚、彼此间勾心斗角的他们,此刻也顾不得体面,争吵得面红耳赤。 “陛下!” 一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铠甲上伤痕累累,出列跪倒声音沉痛。 “并非将士们不拼命,实在是唐军的装备太过诡异。 他们的铠甲坚不可摧,他们的刀剑能轻易斩断我们的精铁。” 其实压根没他说得那么夸张,主要是四十万的精锐被折损掉,守城的士卒压根就没什么甲胄。 “我看是你们怯战!”另一衣着华丽、大腹便便的财政大臣尖声反驳,他的恐惧转化为了对武将的指责。 “国库因这场战争已经空虚,你们却一败再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初就不该去招惹东方帝国,我们应该满足于现有的土地。” “满足?等到唐人的驰道修到你家门口,把你妻女也送去修路的时候,你再谈满足吧!” 老将军怒目而视,呛啷一声拔出半截弯刀,引来一阵惊呼和侍卫的警惕。 “够了!” 穆阿维叶痛苦地捂住额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城内的水还能支撑多久?” 负责水务的官员颤颤巍巍出列,脸色无比惨白: “王…王上…地下水宫存量已不足半月。而…而且唐人破坏所有外部水源,甚至可能在水源里下了毒,我们派去取水的死士压根回不来。” “半个月…”穆阿维叶喃喃自语。 像一把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大殿里蔓延。 “求和!陛下,我们必须求和!” 一位以狡猾着称的贵族大臣高声建议,“派出使者告诉唐人统帅,我们愿意臣服、愿意进贡,只求他们退兵! 黄金、珠宝、奴隶、甚甚至女人,我们都可以给!” “求和?你以为他们远道而来是要钱要粮吗?” 了解过唐军作风的一将领冷笑,“看看他们在外面做什么。 他们在修路,用我们人的骨头修路!他们要的是这片土地,永远地拿走。 臣服?压根不可能,他们只想让我们变成筑路的苦力!” “那怎么办,难道就在城里等死吗?” 主和派声嘶力竭地喊道,“冲出城去,和他们拼了!” “拼?拿什么拼!” 主战派将领虽然不甘,却更显绝望,“守城士卒饥渴交加,士气低落。 城外唐军以逸待劳,装备精良。还有那恐怖的玄甲军,突围只是送死,而且会死得更快!” 争吵再次升级,双方互相指责,甚至开始推搡。 有人主张焚毁城市,与唐人同归于尽。有人秘密提议,逮捕国王和主战派,将他们献给唐军以换取宽恕。 更有人陷入宗教狂热,声称是真主的考验。要求全体军民进行最后的祷告,祈求神迹降临。 看着眼前这片混乱,穆阿维叶心如死灰。 他梦想建立超越波斯和罗马的伟大帝国,却没想到帝国的末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屈辱。 他不是没想过突围死战,但正如将领所说,那只是加速灭亡。 他也不是没想过投降,但唐军统帅修驰道的恶毒阳谋,分明要绝了大食复兴的根基。投降恐怕也只是沦为奴隶,甚至被坑杀。 他的目光投向宫殿窗外,远处依稀可见拜占庭巍峨的城墙轮廓,那是帝国最后的屏障。 但此刻。 那屏障却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城内。 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死寂一片。偶尔传来的不是商贩的叫卖,却是抢夺一点点脏水而发生的殴斗和惨叫。 缺水使得疾病开始蔓延,绝望的情绪吞噬着每一个人。 “真主啊…” 穆阿维叶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难道您真要抛弃您的仆人吗?” 就在这时,一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大殿,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 “王上不好了!唐…唐军阵营升起新的旗帜,是…是金色的龙旗。 还有消息传来,说…说大唐皇帝的驸马,那个魔鬼般魏叔玉亲临前线了!” “什么?!” 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所有人心头。 连最初主张死战的一些将领,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他的到来,意味着唐军不再满足于围困和消耗,最后的总攻恐怕要开始了。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连方才争吵最激烈的双方,都僵在原地,脸上只剩下绝望与恐惧。 争吵停止了。 因为无论哪种选择,前方似乎只有毁灭一途。 拜占庭,这座命运之城,已然能听到死神清晰的脚步声。 第14章 城破大食的末日 唐军大营,中军帐内。 魏叔玉卸下象征性的鎏金剑鞘,换上一身更便于行动的明光铠。虽仍是驸马的尊贵气度,却平添几分沙场统帅的凛冽杀气。 巨大的沙盘前,众将肃立,目光灼灼地聚焦于他。 “侯帅” 魏叔玉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城内情况如何?” 侯君集语气敬畏指着沙盘:“据细作回报,穆阿维叶的王宫已乱作一团。主战派与主和派争吵不休,军心涣散,民心思变。 其地下水宫存水,估摸着最多支撑十日。且城中已有疫病苗头,拜占庭守军的战力十不存一。” “十日?” 魏叔玉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太久了。本驸马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耗。都下去好好准备吧,三日后将拜占庭攻占下来。” 帐内众将精神一振,虎目中冒出骇人的精光。 三天一闪而逝。 “薛仁贵、席君买听令!” “末将在!”两位骁将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命你二人各率五千精骑,从现在起不分昼夜,轮番袭扰拜占庭四门。 只需将警锣敲得震天响,做出一副攻城的样式。我要城内的守军,一刻不得安宁,耗尽他们最后一点精气神!” “末将领命!”薛、席二将眼中闪过嗜战的光芒。 这种攻心战术不仅残忍,而且十分的高效。 “裴行俭听令!” “末将在!” “弩炮与投石机全部前移。不再抛射巨石,改为抛射此物!” 魏叔玉一挥手,亲兵抬进几个木桶。打开后,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漫开来,里面竟是腐烂的动物内脏和污秽之物。 “将它们抛一些进拜占庭,还有书写着‘投降不杀,顽抗屠城’的大食文字绢布,一并投入城中!我要他们睁眼闭眼,都是绝望!” “嘶”连久经沙场的侯君集都倒吸一口凉气。 裴行俭等将领,同样被魏叔玉的狠辣给吓住。此计不仅摧身,更是诛心! 倘若大食人负隅顽抗,接下来的瘟疫就能将拜占庭给屠了。 “末将遵命!”裴行俭拱手领命。 “房遗爱!” “玉哥儿吩咐!”房遗爱跃跃欲试。 “你带一旅人马,押解一批残废、病重的奴隶。到东门外当着守军的面” 魏叔玉顿了顿,声音冰冷无情,“尽数斩首,筑成京观。让他们知道突围是死,等待是死,投降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哈哈好,这事俺最拿手!”房遗爱狞笑领命。 见魏叔玉一条条命令发出,它们相互间环环相扣,侯君集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魏贤侄似乎很知兵啊,莫非他得到药师的真传? 而且他的手段狠辣老练,对人心把握之精准,简直堪称魔王降世。 侯君集仿佛已看到,勒石记功的荣耀在向他招手。 是夜,拜占庭城外火光冲天,杀声震地。薛仁贵和席君买的骑兵,如同幽灵般呼啸来去,密集的箭雨时不时泼洒上城头。 让本就神经紧绷的守军风声鹤唳,疲于奔命。稍有松懈警锣便疯狂敲响,仿佛唐军随时会乘夜攻城。 城内。 守军和百姓们蜷缩黑暗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听着城外恐怖的喧嚣,感受着让人窒息的恐惧,绝望如毒藤般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 次日午后,东门外。 凄厉的惨叫声中,几千名因干活而残废的大食奴,神情麻木的跪在地上。 随着令旗挥下,人头滚滚。脑袋被粗暴地堆叠起来,垒成一座小小的尸山,恐怖的京观出现在东门外。 城头上的守军看得清清楚楚,一些士卒当场呕吐起来,更多则是吓得面如土色。 唐军的狠戾与强大,以一种最直观、最血腥的方式,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脑中。 大食之王穆阿维叶,在宫廷得到消息后,整个人差点晕死过去。 他踉跄着走到窗边,远远望着东门的方向。最后一丝顽抗的勇气,也随之彻底消散。 求和? 现在连求和的资本都没有了。 对方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贡品,而是彻底的征服和奴役。 第三天。 太阳照常升起,但拜占庭城却仿佛已经死去。 城头旗帜歪斜,守军有气无力,甚至出现军官斩杀偷喝脏水的士兵。 哗变和内讧在暗处滋生。 就在这时。 唐军大营中,那面巨大的黑金龙旗下,响起低沉而威严的号角声。 “呜——呜——呜——” 三通鼓罢。 全身甲胄的魏叔玉,在侯君集、薛仁贵、席君买、裴行俭、房遗爱等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策马来到军阵之前。 数万唐军将士肃立,刀枪如林。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军容鼎盛,杀气直冲云霄。 魏叔玉拔出长剑,遥指眼前的拜占庭王城。 声音通过特制的扩音筒,清晰地传遍战场:“大唐的勇士们!眼前此城,负隅顽抗,螳臂当车。 天兵至此,乃为涤荡寰宇,布大唐王化于万里。今日便是尔等建功立业,光耀千秋之时!” “破城之后,凡有抵抗,格杀勿论!降者免死,充为役夫为我大唐修筑驰道,以赎其罪!” “众将士——” 魏叔玉的声音陡然拔高,长剑狠狠劈下! “攻城!!” “大唐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总攻开始了! 裴行俭指挥的弩炮和投石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一次抛射的不再是秽物,而是巨大的石弹。它们如同陨石天降,狠狠砸向城墙和塔楼,火星四起、碎石飞溅! 无数云梯、巢车、冲车,在箭矢的掩护下,如同移动的森林,向着城墙缓缓逼近。 士气高涨的突厥步兵,推动着巨大的攻城器械,如同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席君买率领的玄甲铁骑,则在两翼游弋。防止任何可能的突围,并随时准备投入突破口。 房遗爱如同疯虎,亲自扛着一面大旗,冲在最前面。 “儿郎们,跟着老子冲!砍下穆阿维叶的脑袋,给驸马爷当酒壶!” 侯君集坐镇中军。看着眼前波澜壮阔、残酷无比的攻城场面,看着大唐三流杂军展现出的战斗力,激动得老脸通红。 他知道,历史正在被改写。而他侯君集的名字,必将随着这场大胜而名留千古。 武媚娘站在稍远的安全处,素素则紧紧护着胆大包天的魏小婉。 “呀锅锅今天好帅气呐,婉婉长大后也要当女统帅!” 武媚娘面色潮红,眼中更是异彩连连。她用炭笔飞速地在纸笺上描绘着,要将眼前的盛况用画笔记录下来。 城墙上。 守城的士卒象征性的抵抗下,督战的将领被唐人射杀后,他们更是抱头躲在城垛下。 饥饿、干渴以及恐惧,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斗志。 很快。 一城门被冲车撞开缺口,如狼似虎的唐军精锐咆哮着涌入! “城破了!!!” “唐军进城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拜占庭城内蔓延。零星的抵抗,迅速被钢铁洪流碾碎。 唐军士兵三人一组、五人一队,沿着街道迅速向城内推进,清剿残敌,直扑王宫。 听到城破的消息,穆阿维叶面如死灰。他抽出弯刀,似乎想要自刎殉国,最终那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被冲进来的宫廷侍卫裹挟着,试图从北门逃出去,却正好撞上席君买部。 “王旗??” 席君买愣了下,旋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哈哈哈!! 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杀??” 东宫的三千玄甲军,或许比不上李世民那三千玄甲,但在大唐军队中也算是精锐。 最重要一点,魏叔玉会氪金。东宫三千玄甲军的装备,简直精良得不像话。 只是简单的一个冲锋,穆阿维叶的护卫队便死伤殆尽,他自然也成为席君买的阶下囚。 “将他与他的女眷都绑了,听说驸马爷尤爱大食女人。” 太阳西斜时,城里的抵抗基本停止。大唐旗帜插上拜占庭城头,也插在宏伟的王宫之巅。 街道上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零星的战斗和搜捕还在继续。 唐军士兵开始执行命令,驱赶着幸存的大食军民,如同驱赶羊群一般。 到城外后将他们分类,车轮以下的小孩直接处死。 容貌尚可的大食女人,被单独挑选出来。等待她们的要么是赏给士卒们为妾,要么卖到伊州、高昌、长安。 至于挑剩下的大食人,等待他们将是无尽的苦役。 第15章 收获海量的黄金 魏叔玉在众将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进入这座千年古都。 看着眼前污秽不堪的王城,魏叔玉忍不住皱起眉。 “安排奴隶,将此城好好打扫一番。以后此城就叫北庭城,方圆万里都是北庭都护府的势力范围。” 说完魏叔玉看向刘仁愿,“士元,你带着长安来的勋二代们,押着奴隶们清理街道。” 刘仁愿点点头,转头看向那些勋二代们,发现他们倒是神情自若。 “魏贤侄,让他们干脏活,就不怕回长安告状?” “呵呵” 魏叔玉冷笑两声:“过几天勒石拜占庭,他们的名字也有份,你觉得他们会不知趣?” “那倒也是。”侯君集顿了顿,小声着嘀咕,“魏贤侄,勋二代中能堪大用的没几个,你为何挺看重他们?” 魏叔玉歪嘴一笑,“侯叔叔,就是一张秽纸,也有他的作用。勋二代们秉性并不坏,他们只是缺少锻炼而已。 像房遗爱不就是挺好的例子,得到锻炼后的他,这回只怕能封侯啊。” “啊??”侯君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一把拉住魏叔玉的胳膊,“魏贤侄,此此消息准确吗?” 魏叔玉脸上少有的正色,“叔玉回长安后,就会向太子提议,让他上奏请封薛仁贵、席君买、裴行俭以及房遗爱四人。 至于爵位怎样,那是陛下该考虑的问题。” 旁边的薛仁贵与裴行俭两人,激动得眼眶发红,浑身颤抖不已。 什么! 他们几个如此简单就封侯了? 果然跟着魏驸马混,好处是大大的有啊。 “驸马爷,末末将”薛仁贵哽咽得压根说不出话。 “行了,别猫尿那么多,以后要更加为大唐开疆拓土。” 裴行俭走过来朝魏叔玉行了一礼,“谢驸马爷提拔!” 魏叔玉拍了他一巴掌,“说什么胡话。你乃陛下从小抚养长大,即便没有本驸马,守约你迟早也会得到重用。” “好啦。魏贤侄不是要看看城内是啥样,一起去高地转转吧。” 魏叔玉点点头,带着几人来到海边一处高地,这儿可以俯瞰整个拜占庭城。 “挺不错的地方啊,风景是真没得说。” 侯君集颇有些不理解,“魏贤侄,城外的风景倒不错,至于所谓的拜占庭嘛,感觉一般般吧。” 裴行俭同样有些不理解,“驸马爷,侯帅说得没错,城内的建筑不像关内,风格实在太粗犷了。” “的确不够精致,但它们也不是没有优点。守约你想过没有,我华夏能流传下来的建筑,为何存在不了几百年? 道理很简单,因为是木质结构为主体啊。” 侯君集一脸迷糊,“自古以来做房子,不都是木质结构吗?”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侯叔叔您错了。其实战国与秦时,那时候的建筑已经是青砖大瓦。” 很多人不清楚,秦与汉之间的建筑风格,完全是迥异的。 甚至可以说汉代的建筑,从某些方面来说是种倒退。 要知道秦朝百姓们的房子,上面盖的都是瓦片。而汉代百姓们的房子,是茅草房。 “驸马爷,王宫已经清理干净,您要不要入住进去?” 魏叔玉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免得染上瘟疫。你们最近也不许住进城内,等石灰烧制好后,全面消杀完才允许住进去。” 魏叔玉顿了顿,“陛下与太子格外器重你们,切莫因小小的瘟疫,折损在拜占庭。” 席君买、薛仁贵、裴行俭三人对视一眼,一同朝魏叔玉行个大礼。 “谢驸马爷提点。”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就一瓶,解解馋也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行吧,赶紧去清点拜占庭的金银珠宝,这一趟万里之行,也不知有没有亏本。”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就一瓶,解解馋也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行吧,赶紧去清点拜占庭的金银珠宝,这一趟万里之行,也不知有没有亏本。”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就一瓶,解解馋也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行吧,赶紧去清点拜占庭的金银珠宝,这一趟万里之行,也不知有没有亏本。”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就一瓶,解解馋也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行吧,赶紧去清点拜占庭的金银珠宝,这一趟万里之行,也不知有没有亏本。”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就一瓶,解解馋也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行吧,赶紧去清点拜占庭的金银珠宝,这一趟万里之行,也不知有没有亏本。”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就一瓶,解解馋也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行吧,赶紧去清点拜占庭的金银珠宝,这一趟万里之行,也不知有没有亏本。”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都下去忙吧,将事情安置好后,今晚在我营帐里好好庆祝一番。” 薛仁贵憨厚的摸着脑袋,“驸马爷,有没有秋露白喝?” “喝秋露白倒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几个不得喝醉。我们毕竟离长安万里之遥,小心点总没大错。” “就一瓶,解解馋也好!” 魏叔玉踹了他一脚,“行吧,赶紧去清点拜占庭的金银珠宝,这一趟万里之行,也不知有没有亏本。” 侯君集摸了摸美髯,“亏本应该不至于吧?”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颇有些不甘,“侯叔叔也知道,叔玉本来与陛下约定好,西征的缴获都归公主府。 但为了拿下拜占庭,为了让胡杂们收心,本驸马爷可是让出缴获的两成利啊。至于侯叔叔你们几个嘛,自然不能白忙活,也得分个一成半,另外半成分给三千玄甲军。” 侯君集愣了下,“魏贤侄,你就不弄些战利品,回长安时送给陛下?” “送肯定是要送的。像什么王冠、王杖、龙椅、大食王仪仗之类的。哦对了,它们大体会放在博物馆,缴获的名字商量好没?” 侯君集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递给魏叔玉。 “已经商议好,魏贤侄过下目,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 魏叔玉简单扫了下,“挺不错啊,将我的名字划掉吧,侯叔叔您顶上去。” “啊??”侯君集惊吓下巴都快掉了。 拜占庭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魏叔玉算是首功啊。 能名留千古的机会,就这样子放过,魏贤侄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就在这时。 房遗爱急匆匆的跑过来,“玉哥儿,大食王的宝藏找到啦。” “哦?是吗,走一同去瞧瞧。”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大食王的地宫,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众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玉哥儿,你你发财了哇!”房遗爱眼中满是兴奋。 离谱! 实在是太离谱了。 既然大食王有如此多的黄金,为何不将他用在军备上面。 哪怕只用百分之一,只怕大食都城也不会沦陷。 “呼” 侯君集长吐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神欲言又止。 “侯叔叔,有话就直说呗。” 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魏贤侄,大食地宫的金子太多,你你只怕保不住啊。”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先将它弄回长安再说。说起来它的确没有啥太大用处,还不如贞观通宝来得实在。 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下继续道:“倘若堂而皇之将这些金子弄回长安,然后散播大食遍地都是金子,你们猜大唐百姓会不会往北庭这边移民呢?” “额” 众人一时语塞,魏叔玉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吧。 魏小婉不知啥时候蹿过来,小财迷般朝金子堆扑过去。 “哇哦,婉婉的黄金屋有着落啦。” 魏小婉转头看向魏叔玉,“锅锅能不能将这些金子,都送给婉婉。” 魏叔玉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众人的瞳孔疯狂收缩。 “婉婉啥时候成小财迷,公主府里的黄金,并不比这里少呀。” 第16章 爵位勒石拜占庭 房遗爱、薛仁贵、席君买与裴行俭四人要封爵的消息,最终还是被勋二代们知晓。 他们一个个极其羡慕的看着四人,顿时觉得手里的秋露白都不香了。 程处弼放下手中的酒瓶,“玉哥儿,这回我们几个有没有机会封爵,哪怕是县男都可以。” 魏叔玉放下手中的羊排,认真思索片刻道: “你们想封爵倒不是不可能,就看你们能不能吃苦?” 侯君集的耳朵动了下,他也想为庶子侯维谋划个爵位。 “魏贤侄,此话何解?” 魏叔玉语气少有的肃然,“朝廷以后对封爵,只会越来越严苛,现在就有非军功不能封爵的兆头。 看看武家大郎的爵位,拖了一年多才得以继承。以后能获得封爵的军功,除了北庭外,恐怕只有高句丽吧。” 侯君集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高句丽肯定要打,不过那应该是最后的机会。 刘仁愿不解问:“北庭战事已经完了,怎么可能继续封爵?” 魏叔玉笑着解释,“北庭地广人稀,大唐想将他纳入版图,必须派人来此地治理与镇守。 倘若能在北庭做出一番功绩,我想父皇定然不会吝啬一些爵位。” “真的??” 刘仁愿、程处弼、唐善识、崔神基等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们都是庶出子弟,爵位自然没他们的份。 对他们而言,唯一出路就是能不能娶个大唐公主。倘若能被公主看上,他们一生的荣华富贵少不了。 但尚公主的风险挺大,万一遇见刁蛮任性的公主,头顶的颜色别提有多绿。 唐善识急切问:“玉哥儿,待在北庭真的会授爵?” “自然有爵位,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此地的情况你们也看见,牧场的面积比漠北还要大。 叔玉回长安后会上书给父皇,对于愿意留在北庭的勋贵,授县男爵位实封五万亩草场。” “什么!!” 众人心中更是卷起惊涛骇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程处弼咽下口水,“玉哥儿,你没有诓骗我们,真的会授爵封地?” 崔神基有些不以为然,“玉哥儿,条件听起来不错,但此地离大唐实在太遥远。倘若真待在北庭,只怕想回长安格外困难啊。” 魏叔玉赞同的点着头,“基基说得没错,想回长安的确有点困难。但为了你们的后代,叔玉觉得很值。” 刘仁愿连忙开口,“驸马爷,此话何解?” “五万亩的草场,能饲养多少战马啊。有了钱财就可以让子嗣到长安,接受最好的教育资源。” 程处弼似乎想到什么,“玉哥儿,真如你说的那样,那我们的子嗣能不能进长安学堂?” “那有什么问题,不管你们送来多少个,长安学堂都会收。” “哈哈哈倘若那样的话,待在北庭似乎挺不赖嘛。” 魏叔玉拍拍程处弼的肩膀,“行了,这几天你们好好想想吧,等勒完石后,我准备与侯叔叔一同返京。” 六月初六,是个六六大顺的好日子。 魏叔玉发现他有些小瞧古代人。他原本以为勒石最少需要一个月,结果玄甲军里有高人,十天不到就全部弄好。 “魏贤侄,虽说粗糙点,也只能将就着用吧。等仁贵找到石匠,让他们在好好的雕琢一番。” 魏叔玉无所谓的耸耸肩,暂时走个过场而已,只要能被史书记载下来就行。 “侯叔叔,开始吧!” 随着魏叔玉一声令下,狂野上响起雄浑的鼓声。 众人一脸狂热的看着巨石碑,只见上面刻着一行金色大字: “凡日月所照,皆为唐土!!” 侯君集深深吸一口气,看向魏叔玉的眼里满是敬佩: “贤侄,你的书法是真没得说呐!” 魏叔玉谦虚了下,“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朝阳如金洒在石碑上,看上去霸气绝伦、气吞万里如虎! 魏叔玉身着紫袍,率众将登上高台。 “今日立碑,非为彰功,而为立心。” 他声震四野,“此心即大唐永镇西陲之志!” 巨石缓缓立起,碑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众将士齐声高呼万岁,声震云霄。 看着碑文上的名字,侯君集等人热泪盈眶,朝着魏叔玉深深揖礼。 名留千古,名留千古呐! 就在此时。 突然远处烟尘滚滚,一探马飞速来报:大食残部两万人来袭,欲夺回北庭! “好胆,看来大食还没有被打怕。他们来得正好,本驸马正愁没有俘虏祭碑。” 薛仁贵立即请命:“末将愿率玄甲军迎敌!”魏叔玉却摆手制止。 “席将军,你率玄甲军出战吧。正好让此碑见证,大唐将士是何等之勇武。” “末将领命!!” 看着席君买骑马而去,房遗爱飞身上马,“玉哥儿,俊给席将军压阵。” 战斗半个时辰都不到,大食军就被三千玄甲给灭了。 参加立碑的突厥校尉们,一个个忌惮又羡慕的看着玄甲军。 大唐实在太强大了。 三千对两万,半个时辰都没有,就将敌人给灭了。 从他们的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三千玄甲军,竟然没有一个阵亡。 强大! 离谱的强大!! 同时席君买俘敌三千,正与房遗爱有说有笑的驱赶着俘虏。 “驸马爷,玄甲军幸不辱命!!” 魏叔玉高声宣布:“杀俘祭碑开始,奏乐。” 北庭自然没什么礼乐器,雄浑激昂的鼓声再次响起。 “唰唰唰!!” 随着玄甲军的唐横刀挥下,三千吓破胆的俘虏,一瞬间人头滚滚。 席君买暴喝一声:“杀得好!不管来多少大食军,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礼成,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看着扯开嗓子嘶吼的胡杂,魏叔玉颇为满意的点着头。 经过一阵子的调教,十几万胡杂算是完全归心。相信经过两三代过后,他们将被大唐彻底的汉化。 侯君集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像抚摸着青楼的花魁一般,眼中满满都是痴迷之色。 “玉哥儿,我们拓土万里,我们创造了历史呐。” 薛仁贵、裴行俭、房遗爱等人,同样激动得眼泪横流。 在大唐万里之外,勒石拜占庭,这是何等之功绩呐。 真想知道消息传回长安,那时候又是何等盛景。 第17章 返程丰沛的收益 拜占庭,城外十里铺。 对于即将返回长安,魏小婉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拜占庭附近太好玩了。 从未见过大海的魏小婉,就像脱缰的野马,撒起欢来压根停不下来。 “呜呜呜锅锅,婉婉还想在这里多玩几天。” 魏叔玉可不会惯着她,抓住她扇了她屁股一下。 “嘻嘻嘻” 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压根就不疼。” “行了,咱们得赶紧回长安。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当姑姑嘛,你嫂嫂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魏小婉抱着他的胳膊,摇晃个不停,“哦那咱们赶紧走吧。” “你先去找媚娘吧,哥哥还有些事情要吩咐一二。” 等魏小婉离开,魏叔玉将等候多时的众将请进来。 “都找个地方坐吧。” 等他们坐下来,魏叔玉将几份任命文书发下来。 看着明黄色的诏书,侯君集心里暗暗心惊。 魏贤侄的口风是真紧呢,有诏书都藏着掖着。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魏叔玉手里的诏书属于东宫,是李承乾给他的十道空白诏书。 “北庭第一任都护,由薛仁贵担任。至于任期嘛,一般都是十年。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 薛仁贵思索片刻,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驸马爷,末将十年回不了长安,能不能让薛讷拜公主府门下?” 魏叔玉想都没想就应下来,“没有问题,本驸马将亲自教导他。” 薛仁贵抱拳行了个大礼,“末将替讷儿谢过驸马爷。” 魏叔玉拍拍他的肩膀,“仁贵苦了你,好好培养个副手出来,到时候你也能两年回长安探下亲。” “谢驸马爷关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魏叔玉看向裴行俭,“西海第一任都护,由守约来担任,任期同样是十年。 至于治所设在哪里,守约你自己拿主意吧。 本驸马不仅拨你一万两黄金,还将三千玄甲军交给你统帅。 总之守约你的任务很重要,你的西海就是北庭与碎叶间的纽带。” 裴行俭激动得直接单膝跪地,行了个隆重的军礼。 “末将谢驸马爷厚爱,定不负重托!” 魏叔玉又看向席君买,“席将军,碎叶重镇就交给你来镇守。同时,要为太子殿下再培训出三千玄甲军。” 席君买拍拍胸脯应下来。 房遗爱有些急眼了,“玉哥儿,为何对俊没有安排?” 魏叔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房相来了好几封信,让我务必将你带回长安成亲。” “啊这” 房遗爱表情格外苦逼,“玉哥儿,难道我房俊,与高阳真的不可能?” “俊哥儿,你就信我一次吧,高阳你降不住呐。” 就在这时,刘仁愿走了进来。 “驸马爷,一切都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等众人来到城东,看着无比庞大的队伍,侯君集、房遗爱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光是健马这块,足足带了五万匹。大食女奴一万名,一个个长得跟热巴差不多。 至于带上路的牛羊,足足有二十万头。 侯君集忍不住咽下口水,“玉哥儿,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去,猴年马月能走得到?” “慢慢走呗,每天最少一百里地。” 刘仁愿看看那一万名女奴,心里颇觉得有些可惜。 倘若按照一天一百里的前进速度,只怕没到碎叶就伤亡过半。 一百里看起来不多,但在古代可是要人老命。 更何况还是连续行军,万一遇见恶劣天气,这些女奴搞不好全都没啦。 除非她们有马骑。 崔神基凑到魏叔玉身边,“玉哥儿,让她们骑骑马呗,倘若折损的话着实可惜呐。 她们弄回长安的话,一个女奴最少卖十贯。” “先让她们走着吧,实在受不了再让她们骑马。” 不是魏叔玉心肠硬,一万女奴有了马,万一逃跑也是个麻烦事。 再说那五万匹马儿背上,背着大食王国的金银珠宝呐。 魏叔玉的大军带着物资和俘虏,终于踏上返回长安的漫漫长路。 队伍蜿蜒如龙,旌旗招展。五万匹健马驮负着沉重的金银珠宝,蹄声沉闷如雷,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二十万头牛羊被驱赶着,哞哞咩咩之声不绝于耳,形成一片移动的肉山毛海。 一万名精心挑选的大食女奴,此刻却也不免灰头土脸,步履蹒跚地跟在队伍后面。 她们的眼神中有茫然、有恐惧,也有一丝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正如刘仁愿所料,每日百里的强行军,对女奴们而言是极其严峻的考验。 离开水土丰饶的里海南岸,进入干旱荒凉的东行之路后,困难接踵而至。 缺水、暴晒、疲惫,不断有女奴倒下。 崔神基看着日渐折损的美人,心里疼得直抽抽,他凑到魏叔玉马前: “玉哥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些都是上好的‘货物’,走到碎叶镇怕是十不存一,那得损失多少铜钱啊。让她们轮流骑马吧,哪怕两人一骑也行啊!” 魏叔玉骑在马上,望着后方有些混乱疲惫的队伍,不由得眉头紧锁。 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顾虑颇多。五万匹马上不仅背负黄金外,还有马儿需要补充的精料。 对魏叔玉而言,马匹的价值比大食美女要高得多。 长安一个大食女奴,差不多能卖个十贯铜钱。而一匹健壮的马匹,在长安能卖上百贯。 若让女奴们骑马,一是马匹负重增加可能累垮战马。二是管理难度增大,万一发生骚乱或逃亡,处理起来也颇为麻烦。 侯君集打马过来,看了看情况抚须道: “魏贤侄,神基所言不无道理。女奴们若真折损大半,长安那些腐儒恐怕又要聒噪,说你苛待俘虏、有损天朝仁德。 不若这样,挑选出体弱确实无法坚持的,让她们少量轮换骑乘驮货的马匹。 其余身体尚可的,加强饮水和食物供给,督促前行。至于安全嘛……” 侯君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多派些人手看管,敢有异动或逃亡者立斩不赦,以儆效尤!” “就依侯叔叔所言。神基,此事你去安排,与押运的军官协调好。 记住秩序优先,若有趁机作乱者,杀无赦!” “得令!”崔神基顿时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去执行了。 虽然不能全部骑马,但能保住大部分大食美女,他已经很满意了。 调整后队伍的行进速度虽未加快,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得到有效控制。 魏叔玉也并非一味严苛,他下令增加了休息次数,尽量寻找水源地扎营。 庞大队伍像头负重前行的巨兽,缓慢而坚定地向东行进。 一路上,并非风平浪静。 离开北庭都护府实际控制范围后,偶尔会遇到小股的马匪,或是大食残兵的骚扰。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数量惊人的财货和女人。 然而。 他们在唐军面前不过是乌合之众,无异于以卵击石。 根本无需魏叔玉或侯君集亲自指挥,往往只需一员偏将就能解决掉。 数百精锐骑兵一个冲锋,便能将这些窥伺者冲得七零八落,反而为枯燥的旅途增添些许“战利品”。 更令魏叔玉等人没料到,见识过唐人的恐怖后,大食女奴倒变得格外乖巧。 不仅主动服从唐军的安排,甚至有些主动勾引起士卒来。 只是令她们没料到,那些突厥、奚人、羌人等,压根不为所动。 并不是他们有多自觉,因为染指过的胡杂,最后直接被处死。 席君买和裴行俭率领兵马护送一段路程,直至进入相对安全的区域,才返回各自的防区。 薛仁贵则坐镇北庭,开始漫长而艰苦的经营期。 房遗爱一路上显得有些沉默,时常望着东方出神。 魏叔玉知道他的心结,拍着他的肩膀道: “俊哥儿,大丈夫何患无妻?长安好女子多的是,何必执着于一个高阳? 回去后让房相在功勋世家里,好好挑一个知书达理的,岂不美哉?” “玉哥儿,道理我都懂,只是…唉,算了算了,不想了。 这次回去,好歹也能混个爵位,总算没给老头子丢脸。”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恢复了些许跳脱, “话说,玉哥儿,你带这么多‘热巴’回去,长乐公主没意见?” “滚蛋!她们一部分充入宫中,一部分赏赐有功将士的。当然也少不了你们的,公主府可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房遗爱嘴角抽搐不停。驸马爷的脸皮还真是厚啊,一趟西征赚几万斤黄金,有脸说公主府养不起! 第18章 归途又杀十万军 房遗爱口中的几万斤,差不多是4万多斤。 古代一斤是16两,一两黄金相当于10两白银。倘若换成铜钱的话,差不多六百多万贯。 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魏叔玉自然不会独吞。虽说便宜岳父说西征缴获都归他,但吃独食的话注定走不远。 不过大头肯定是他魏叔玉的,毕竟金子到了便宜岳父等人手里,压根就出不来。 大军继续东行,穿越荒凉的戈壁与山地。干燥的风卷起沙尘,扑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女奴们用头巾裹住口鼻,艰难地跟在队伍后面。 崔神基安排体弱女奴轮流骑乘驮马后,非战斗减员明显减少。 但管理压力随之增加,唐军士卒必须时刻警惕,可能发生的骚乱或逃亡事件。 侯君集建议采用连坐法。将女奴以十人编为一组,一人逃亡全组受罚。 办法虽然严酷,却极大遏制大食女奴的逃亡念头,队伍秩序逐渐稳定下来。 令魏叔玉没料到,他的妹妹魏小婉,一路上居然没说一句累。 反倒是武媚娘与素素,她俩的身体素质要差不少。 受她俩的影响,魏叔玉直接在河中地区阿姆河附近,修整个三五天。 “嘻嘻锅锅快看,婉婉像不像牧羊的花木兰?” 阿姆河周边水草丰茂,正是最佳的放牧场所。 绿油油的草场像地毯一般,魏小婉、武媚娘以及素素等,一下子就爱上这个地方。 “婉婉小心点,小心羊儿顶你。” 魏小婉傲娇的翘起嘴巴,“它敢顶的话,直接宰了做烤全羊。” “驸马爷,奶茶煮好啦,您就尝尝嘛。” 魏叔玉左手素素递过来的茶,右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 “修整几天,缓过神没有?” 素素羞涩点下头,然后将头慢慢靠上去。 与驸马爷独处的机会好难得,要是永远这样下去多好。 “白樱,让那些波斯女奴安分点。大白天光着身子到处晃,成何体统!!” 白樱一阵无语。 第一天抵达阿姆河时,驸马爷对波斯女奴洗澡的样子,与崔神基评头论足一番呐。 没一会儿,白樱去而复返。 “驸马爷,席将军传信,他率一万精骑过来接应咱们。” “伺候这边,可有动静?” 白樱忍不住脱口而出,“驸马爷,您怎么知道斥候会有动静?” “呵” “本驸马所带的财帛动人心呐,他们肯定会按捺不住。再说此地胡杂众多,几百年过去,他们又忘记伤疤了。” 魏叔玉现在待的地方,以前出现过庞大的帝国,阿提拉帝国。 它是匈人阿提拉创立的帝国,其铁骑横扫欧洲大陆,让整个西方在恐惧中颤抖。 只可惜阿提拉死得太早,也死得太离奇,匈人帝国几年间分崩离析。 魏叔玉眼中的匈人,就是西迁的匈奴人。 “哎呀,玉哥儿真是让我一阵好找。” 房遗爱也不顾煞了风景,扯开大嗓门道: “玉哥儿,来活了。又有不长眼的家伙,似乎要打我们的主意。” 魏叔玉将茶杯交给素素,转头对房遗爱道: “说细点,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方探马疾驰回报。一支庞大商队正在附近扎营,看旗号似是昭武九姓的粟特人。 我已令全军加强戒备,玉哥儿你看” “粟特人?” 魏叔玉对粟特人没啥好印象,他们为了做生意,什么东西都能出卖。 与西方的吉普赛人,有得一拼。 “带头目过来,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商队首领康莫提很快被带过来,他满脸堆笑的送上厚礼,表示愿为天朝大军提供补给。只求能随行东进,沾沾大唐军威。 魏叔玉表面应允,暗中却嘱咐侯君集: “昭武九姓历来首鼠两端,此番偶遇太过巧合。加强夜间巡逻,谨防有诈。” 是夜,魏叔玉帐中灯火通明。他凝视地图,手指轻轻划过一条干涸河谷。那里地势险要,最适合设伏。 他心中已有计较,朝房遗爱、程处弼吩咐着什么。 三日后,大军行至碎叶以西三百里处。探马接连回报,发现吐蕃骑兵活动的痕迹。 魏叔玉与侯君集相视一笑,鱼儿终于上钩了。 “连日行军,人马疲乏。明日就地休整,后日加速赶往碎叶!”消息很快传遍全军。 暗地里,魏叔玉却密令心腹:明日佯装不敌时,逃跑的路上洒些真金白银,将敌人引诱至包围圈。 翌日休整时,几个粟特商人鬼鬼祟祟地靠近驮马队,被暗中监视的唐军逮个正着。 一番审讯过后,果然证实魏叔玉的猜测。 那商人连夜奔往东南方,显然是去给同伙报信。 第三天清晨,大军拔营东行。魏叔玉特意让驮金银的队伍走在最前,自己则率精锐断后。队伍旌旗不整,故意显出疲态。 午后时分,西方地平线上烟尘大作。吐蕃与昭武九姓的联军终于出现,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弃金银,全军向北撤退!”魏叔玉高声下令。 唐军故意丢些零散金银,不慌不忙的引诱着敌军。 联军见状大喜,纷纷下马争抢金银珠宝。发现真是黄白之物后,更是彻底陷入疯狂。统帅约束不及,阵型大乱。 “唐人也不过如此!见到我们吐蕃勇士,就像兔子见了狼!” 他挥舞着弯刀,催促部下继续追击。作为年轻一辈,一直在山南的他,压根没见识过唐军的恐怖。 昭武九姓的酋长们更是得意忘形:“早就说唐人是纸老虎,这次我们要发大财了!” 当然。 他们中还是有清醒的酋长,“后面有不少波斯女奴,要不要先吃掉他们?” “你是不是傻啊,那一看就是大唐主力。万幸唐军的驼队与主力分得太开,否则哪里有我们的机会。” “吐火罗,你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黄金不要要女奴。就是让你得手,你还玩得了几个?” 与酋长们的争吵不同,联军士兵完全被贪婪冲昏头脑。每当追上一段路,就能捡到唐军丢弃的金银器皿。 如此一来,他们更加确信唐军是真的溃败。 “快追,前面还有更多财宝!” 士兵们互相催促,甚至为争夺路上捡到的金器而发生内斗。整个联军乱成一团,毫无纪律可言。 程处弼率军且战且退,将联军引向那条干涸河谷。追兵为抢夺更多财宝,毫无顾忌地深入河谷地带,队伍越拉越长。 当联军主力完全进入河谷时,突然一阵号角声响起。 两侧高地竖起唐军旗帜,席君买率领的精锐伏兵齐出,箭如雨下。 西多吉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惊恐地发现河谷出口已被巨石堵死。 “中计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吼,但为时已晚。 昭武酋长们面如死灰,方才的得意荡然无存。 他们慌乱地指挥部队后撤,却发现退路早已被切断,脸上密布着绝望的情绪。 “放箭!”席君买冰冷的声音响彻高地。 唐军弩手轮番齐射,箭雨毫不留情地朝敌阵倾泻。 房遗爱、程处弼率精锐骑兵,从谷口返身杀回,与席君买前后夹击。 两股黑色洪流气势如虹,吓得联军士兵惊慌失措、互相践踏。 有人跪地求饶,有人试图攀爬陡峭的河谷壁,却被乱箭射成刺猬。 绝望的哀嚎声响彻河谷,联军士卒们的心里满是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该死的唐狗,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等愿愿降,愿降!” 扎西多吉终于放下骄傲,高声求饶。但回答他的却是又一轮箭雨,直接将他扎成马蜂窝。 屠杀持续了整整半日。 当最后一声垂死的呻吟消失,河谷中只剩下死寂和冲天血气,十万联军伏尸遍野。 魏叔玉骑马巡视战场,冷眼看着这惨烈的景象。 此战过后,河中至葱岭一带,最少可保十年太平。 “俊哥儿,枭敌人首级,筑京观!另外找到各族酋长首级,送至各部让他们到碎叶镇请罪。 不从者,灭族!!” 第19章 调皮鬼病了后悔 打扫完战场后,魏叔玉想赶紧离开此地。然而意外接踵而至,魏小婉她被吓病了。 “都怪奴婢没看好小姐,请驸马爷责罚!”武媚娘惭愧得耷拉着脑袋,压根不敢看魏小婉。 “啪!!” 魏叔玉抓住武媚娘,狠狠给了她好几下。 “婉婉不过十岁的丫头片子,你带她去看什么京观??” “嘤嘤” 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令武媚娘瞬间身子一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 “呜呜奴婢错了,驸马爷狠狠的惩罚奴婢吧。” 对于武媚娘奇特的要求,魏叔玉自然会满足,又狠狠‘惩罚’她一番。 看着武媚娘衣裳凌乱的样子,刚过来的素素俏脸一红。 “驸马爷,婉小姐吵着要您?” 魏叔玉起身刚走两步,转头对白樱道: “通知一声,大军继续休整三天。” 营帐内。 魏小婉无精打采的躺在羊皮睡袋上,看见自家哥哥进来,她露出委屈的神色。 “锅锅婉婉不敢闭眼睛,到处都是砍掉的脑袋。” 魏叔玉没好气揉着她的脑袋,“谁让你胆子那么大,居然跑去看什么京观。” 魏小婉像小猪一般,在他怀里拱了两下。 “婉婉听锅锅没事就提什么京观,就是没见过嘛。” “行了,别在拱了,在哥哥怀里好好眯一会吧。” “嗯坏蛋锅锅不许跑。” 等魏小婉睡着,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驸马爷,要不让奴婢抱着他,侯帅他们找您。” 小心翼翼将魏小婉放在羊皮睡袋上,魏叔玉叮嘱武媚娘几句,转身离开营帐。 “魏贤侄,婉婉不要紧吧?” “已经睡着了,等她睡醒后应该差不多好了。” 说完他环顾一周,发现营盘内少了不少营帐。 “席君买走了?” 侯君集点头,“碎叶需要人镇守,他按照贤侄的吩咐,押着黄金离开了。” “昭武九姓有什么动静?” 侯君集怒哼一声,“那些该死的胡杂,他们就不陪活着。那些小小的国王们,居然咬牙不承认。” 魏叔玉脸上的杀意一闪而逝,“等回碎叶后,让席君买、房遗爱两人,率军将他们给灭掉。 碎叶至北庭的驰道正愁没奴隶,他们完全是送上门的免费奴隶啊。” 侯君集眉眼一跳,魏贤侄的杀性,不是一般的大啊。 十天后。 席君买的大军,再次回到碎叶镇。 没等他下马,城内的亲兵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啦。陛陛下与大臣们,已经在碎叶等候好几天啦。” “什么??” 席君买掏了掏耳朵,压根不敢相信亲兵所说的话。 “混账,碎叶离长安几千里,陛下怎么可能来碎叶镇。” 亲兵急的都快哭了。 当时他眼珠子都快揉烂了,才接受陛下带着大臣来到碎叶镇。 “将军,是真的。您赶紧进去吧,否则陛下会责备您的。” 亲兵的话音刚落,李世民与几位心腹大臣走了出来。 “陛陛下??” 房遗爱赶紧将席君买从马上拽下来,拉着他赶紧行礼。 “末将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大臣。” 行完礼后,房遗爱赶紧凑到房玄龄身边,“阿耶,您您怎么来碎叶,这不是胡闹嘛!” 房玄龄压根没忍住,直接踹了他一脚。 狗东西胆子真大,完全影射陛下嘛。 李世民没见到魏叔玉,心里颇有些失望。 “席将军,魏驸马为何没跟你们一同回来?” 席君买连忙躬身,将阿姆河附近发生的战况讲了一遍。 “你说什么??” 混小子用丢金之计,将吐蕃与昭武九姓联军,坑杀在山谷之中。 而且坑杀的是十万大军! 还筑了个大大的京观? 李世民与众大臣,顿时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彻底的被震撼到。 李孝恭忍不住开口问:“席将军,你们有多少大军?” 李世民要来碎叶,对长安城住的某些人,自然有所防备。 作为皇室会统兵打仗的王爷,李孝恭自然得到照顾。 席军买的嘴角微微上翘,“回王爷,只有东宫右御率的三万大军,还有燕王从漠北调过来的一万军队。” 李世民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四万对十万联军,居然将它们全部坑杀了。 突厥兵啥时候变得如此厉害? 作为大唐首相,房玄龄的直觉格外灵敏,他一下子就抓住关键所在。 “席将军,魏贤侄的丢金之计,效果有那么好吗?” 没等席君买开口,房遗爱的语气里满是崇拜。 “阿耶您不知道,我们攻下大食国的都城,找到大食王的宝藏。 您猜有多少金子?足足四万多斤呐!” “嘶” 李世民与众大臣们,顿时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三观都快要崩塌了。 原本要去送死的突厥军队,在魏叔玉与侯君集的带领下,直接打到大食国的都城。 打到大食国都城就算了,而且还将它攻下来。 离谱,实在太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大食王宝藏,居然有四万多斤黄金。 要知道他李世民可是大唐皇帝,内帑里连一万斤黄金都没有。 我尼玛。 贫瘠的西方,啥时候变得遍地都是黄金? 更令李世民感到无语,西征的缴获他全都赏给了混小子。 心痛! 极其心痛!! 就在此时,副将领着庞大的马队进了城。 看着好几万匹高头健马,李世民的眼珠子再次红起来。 “房俊,这些马儿都是缴获的吗?” “回陛下,的确从战场上缴获的战马。玉哥儿特意弄回关内,无偿送一万匹到各个马场,改良大唐关内的马匹。” “嘶” 李世民与房玄龄等人,再次被震得目瞪口呆。 拿一万匹马来改良马种,魏叔玉的手笔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士卒们有条不紊的将马背上黄金卸下来。 看着地上的黄金,李世民的表情格外木然。 他顿时感到大脑一阵发黑,嘴角也不停抽搐着。 李世民恨不得给他来一巴掌,就因为他的漏嘴巴,一下子错失几万斤黄金呐。 房遗爱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将怀里的书信递给李世民。 “此信原本要传回长安,是玉哥儿写给陛下您的。” 李世民拆开信看起来,等他看完里面的内容,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般。 “朕要回长安,朕要东征高句丽!!” 第20章 密信爱婿知进退 李世民的手微微发颤,抢夺般从房遗爱手中接过那封信。 宣纸上带着公主府独有的标记,那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深吸一口气,展信凝神逐字读着。 魏叔玉的字迹沉稳刚劲,笔画间似有金铁杀伐之音透纸而出。 信首简要禀明西征成果:攻破大食国都,缴获之巨与房遗爱口述相当。 一、四万余斤黄金,除犒赏将士、抚恤伤亡及沿途耗用,余者两成给皇后娘娘打造首饰,一成送给东宫把玩。 至于剩下的七成,魏叔玉坦言他要修碎叶至北庭的驰道,耗费钱粮无数。 二、五万匹健马,除留用北庭、西海、碎叶三都护府,并依前诺拨付一万匹于官营马场改良马种。 剩余两万余匹,全部分配给大唐驿站,用来提高情报传输速度。 三、一万大食女奴,部分献入宫中,部分赏赐西征及朝中有功之臣。余者可由朝廷发卖,所得钱帛归库。 四、二十万头牛羊,乃大军行粮及安置所需。剩余者可充官仓,亦可平价售于市,平抑物价惠及百姓。 五、西域善后,藉此大胜之威,强力震慑昭武九姓诸国。 已令席君买、房遗爱整军待命,无论他们来不来碎叶请罪,最终必将昭武九姓灭之。 俘其民众为奴工,修筑连接三大都护府之驰道,永固西域通道。 信末笔调稍缓,提及私事:妹魏小婉因观京观受惊,需于阿姆河畔稍作休整。故大军行程略缓,望陛下恕罪。 看完魏叔玉写给他的信,李世民默然良久。 他望向城外苍茫天地,肩背难以抑制地微微起伏。 四万多斤黄金,三成归入内帑! 意味着他又有资金筹集钱粮,意味着他随时都能东征高句丽。 还有那数万骏马,对大唐铁骑的提升堪称颠覆! 混小子还真是出人意表,两万大宛宝马居然分配给驿站。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呐!! 听说混小子对波斯美女念念不舍,今晚他李世民就要打七个。 罢了,混小子要七成就七成吧,本来答应缴获都归他。 只是信中提到的北庭、西海两大都护府,为何他李世民一点都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混小子率杂胡打了胜仗,的确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魏叔玉!好一个朕的驸马,好一个大唐的柱石!” 李世民蓦然转身,容光焕发,笑声洪亮震瓦,“此功彪炳千秋,朕心甚悦,朕心甚悦啊!” “陛下得此贤婿,实乃国朝之大幸!” 魏叔玉此举不仅功高,更难得是识大体、知进退。主动献巨利于朝廷,免了功高震主之嫌。 “四万破十万,竟还是坑杀……叔玉用兵,已入化境。更难得此番谋划深远,西域廿年可安矣!” 李世民兴奋踱步:“房俊,席君买,速派快马告知魏爱卿,朕就在这碎叶城等他!” “臣遵旨!” 房、席二将高声领命。皇帝亲临边关等候,这是旷世殊荣! “还有” 李世民目光灼灼,“玄龄,辅机,即刻拟个章程。如此大功,当如何封赏? 朕要细细思量,断不可薄待了功臣!所有西征将士,俱重赏!” 房玄龄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临行前魏征再三叮嘱他,让他帮魏叔玉藏功。 魏征那家伙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毒辣。 长孙无忌见不得魏叔玉好,他直接开口劝着李世民。 “陛下,魏叔玉不仅是驸马都尉,还是御史台高官。鉴于他年纪轻轻,微臣觉得他的封赏慎重,免得到时候封无可封呐。” 李世民皱眉沉思,他觉得辅机说的有几分道理,刚才是他冲动了。 随着大唐皇帝到来的消息传开,碎叶彻底沸腾。 将士们听闻陛下亲至并有重赏,士气攀至顶峰。城外安置大食女奴愈发敬畏,再无二心。 其后十余日,碎叶成了临时朝廷所在。 李世民处理政务,与重臣商议西域善后与封赏,静候魏叔玉。 期间。 果有昭武九姓中几国国王,胆战心惊至碎叶请罪献贡,发誓永世臣服。 李世民恩威并施,严斥其勾结吐蕃之罪。允其依附大唐,但要求遣子为质,并承担部分修筑驰道之役。 诸王唯唯诺诺,不敢有违。 约二十日后,东方烟尘再起。魏叔玉率主力大军,终于抵达碎叶。 李世民亲率所有随行大臣,出城十里相迎。 礼遇之隆,前所未有。 队伍前面。 魏叔玉一身明光铠,胯下踏雪乌骓,英姿勃发。 侯君集、崔神基、刘仁愿等将领,陪伴其左右。 之后是望不到头的驼队,以及庞大的羊群。 场面之盛大,见惯风云的李世民,被震得下巴都快掉了。 魏叔玉见到黄罗伞盖,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 狗岳父还真是喜欢浪啊。 他急催马上前,快步至驾前,单膝跪地抱拳: “臣魏叔玉,参见陛下。不知圣驾亲临,万望恕罪。西征之事已毕,幸不辱命!” 随后。 众将齐下马,高呼万岁。 李世民大步上前,用力拍其肩臂,嗓音因激动而微哑: “爱卿快快请起,何罪之有?爱婿为国拓土,立不世之功,辛苦了!” 说完打量着魏叔玉,见其黑瘦了些。目光却愈发锐利深邃,沉稳中锋芒暗藏。 魏叔玉语气平静,不卑不亢,“为陛下分忧,为大唐尽忠,乃臣之本分。” “好,好一个本分!” 李世民大笑后拍拍他的肩膀,“随朕入城,朕当亲自为爱卿接风。这一路征伐,尤其那河谷大捷,朕要细细听来。” 城中庆功宴,盛大开席。 席间。 李世民细询西征细节,尤重阿姆河诱敌聚歼之役。 魏叔玉从容应对,将功归于将士用命,以及侯君集等老将辅佐。听得侯君集心下舒泰,暗赞其会做人。 宴至酣处。 “此次西征功劳巨大,玉儿觉得朕该如何封赏?” 魏叔玉耸耸肩膀,“父皇,您对一些将领进行封赏就行。至于那些胡杂士卒,他们不需要。” “不需要??” 李世民颇有些懵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赏赐不需要。 “父皇,薛仁贵、席君买、裴行俭、还有房遗爱四人,此次西征功劳颇大,要不父皇封他们一个县男爵位。” “县男爵位??” 李世民颇有些诧异,县男爵位有点低啊。 “行,就按玉儿说的办。” 李世民停顿下继续道:“玉儿,你想要什么赏赐?” 顿时,众目聚焦于魏叔玉。 只见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父皇,叔玉不需要什么奖赏。信中不是跟您说过嘛,儿臣得到三万斤黄金。” 轰!! 房玄龄、长孙无忌、李孝恭等人,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呆若木鸡。 三万斤黄金? 那那可是笔天大的财富呐。 第21章 喜欢浪的便宜岳父 作为大唐在西北方的重镇,李世民与众大臣在碎叶待了很久。 对尤其好美色的唐俭等人来说,他们感觉此刻简直像处在天堂。 脸蛋轮廓如此立体的美人,在碎叶镇实在是太多了。 就连尚武的李世民,他每晚也旦旦而伐 肆意的爽过三天,李世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猛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惊醒沉睡中的波斯美女。 无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陛下,您您怎么起来啦?” “朕睡不着。将她弄走吧,顺便将地图弄过来。” “阿这” 似乎明白无舌的担忧,李世民冷冷道: “放心吧,她不会怀上的。” 无舌赶紧召两个宫女进来,将那名波斯美女弄走,同时两个小太监拿进来一份地图。 李世民盯着碎叶镇附近的地图,目光缓缓移动至北庭治所。 等他查清楚两地间隔的距离,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我尼玛。 这这只怕有万里之遥啊。 混小子与薛仁贵他们,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世民的目光,又缓缓移动到里海都护府。 天啦,好大的一片湖泊,难怪被称为里海。 等打量完里海附近的地图,李世民的目光继续往回收,最终他定在葱岭一带。 所谓的葱岭,就是后世几个斯坦国的地盘。突厥没西迁时,大部分被昭武九姓所占据。 后来突厥西迁,北部相对平缓的一带,被西突厥所占领。 后来薛仁贵与裴行俭等人,收复西突厥后,昭武九姓一直想夺回失去的平原。 “去,将大臣都召进来,另外将侯君集、魏叔玉、席君买、房遗爱四人也召过来。” 没一会儿,李世民的寝宫内济济一堂。 魏叔玉随意的行个礼,然后一屁股坐在毯子上。 “父皇,一大早就折腾人,究竟发生啥事?” “玉儿归途不是被昭武九姓袭击嘛,朕准备御驾亲征灭了他们。” “啊??” 房玄龄、李孝恭等人都惊懵了。 小小的昭武九姓,用得着大唐陛下御驾亲征? 房玄龄连忙出列:“陛下,昭武九姓不过是疥癣之疾,用得着您御驾亲征?” 李孝恭主动请战,“陛下,您坐镇碎叶,末将愿领兵将他们都灭掉。” 李世民脸色平淡看着他俩,转头看向魏叔玉。只是他那眼神,让李世民的眉毛跳个不停。 混小子那是啥眼神,为何感觉像看傻子一般? “玉儿,朕御驾亲征你怎么看?” 魏叔玉语气颇有些讥讽,“父皇,儿臣都怀疑虎牢之战,是不是您亲自指挥的。” 我尼玛。 李世民差点爆了粗口,他最引以为傲的虎牢大战,居然被混小子怀疑。 他忍住心里的火气,“玉儿,何出此言?” 魏叔玉冷笑一声,“父皇是否知道,昭武九姓所在的地方,地形格外复杂?” “地形复杂??” 昭武九姓的地盘中,有一部分区域是阿富汗。倘若趁昭武九姓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那样还差不多。 问题是他想让昭武九姓为奴,人都灭了驰道修不起来,北庭与里海迟早会丢掉。 魏叔玉几步来到地图边,指着一块区域道: “父皇,昭武九姓所在的地方地形复杂,不适宜大规模用兵。 真想灭掉他们的话,需要步步为营。否则投入再多兵力,也将徒劳无功。” 李世民顿时感到贼鸡儿锈斑:“那玉儿你的意思??” “父皇您随儿臣回京,灭昭武九姓之事,交给席君买与房遗爱便是。” “啥??” 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房玄龄立即叫起来。 他眼巴巴来碎叶,还不是想将他的好二儿抓回去,好让他赶紧成亲。 倘若让房遗爱继续在边疆浪,天知道啥时候能成亲。 “陛下,老臣家遗爱要回京成亲,他可不能继续留在碎叶。” 房遗爱顿时急眼了。 有机会打仗建功立业,他回个嘚的长安啊。 “阿耶,俊才不要回长安,俊要留下来灭昭武九姓。” 程咬金顿时不乐意了。 房遗爱那家伙都封爵了,他家的程处弼也要喝口热汤吧。 “陛下,老房说得对,成亲可是大事。就让俺家的处弼留下来吧,让他立些功劳好封爵。” “陛下,老程说得没错啊,成亲可是人生大事呐。再说不少勋二代眼巴巴来西域,总不能啥都没混到就回长安吧。 眼下讨伐昭武九姓就不错,让勋二代们也好好锻炼一番。微臣决定派侯龙涛来碎叶,让他也跟着席将军麾下,好好历练一番。” “啥??” 李世民顿时不干了。 “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压根就没浪够,就这样让朕灰溜溜回长安? 不行,绝对不行!!” 看着李世民撒泼的样子,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这还是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陛下? 想到长安大肚子的长乐,魏叔玉同样很不淡定。 作为他的第一个孩子,魏叔玉可不想错过出生的好日子。 “父皇您心里没点逼数嘛,您现在是什么身份,容得了您到处浪。 您玩波斯美女也没啥。但您要玩御驾亲征,还是征讨昭武九姓,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一直被关在长安的笼子里,难得有机会过过打仗的瘾,李世民岂能轻易放过。 “朕不是跟你们商量,征讨昭武九姓之事,就这么定了吧。 至于玉儿你嘛,想回长安就赶紧滚,免得朕看着心烦。” 我尼玛。 魏叔玉气得肝疼,有个调皮的混账岳父,还真拿它没啥好法子。 “父皇这样吧,您随儿臣回长安,儿臣明年陪您御驾亲征高句丽。” “啊这” 李世民的嘴角抽搐不停,还真被混小子给拿捏住。 东征高句丽,是他李世民一辈子的梦想啊。 “玉儿你没骗朕,明年东征高句丽?” 不怪李世民很是狐疑,主要是他的好女婿太妖孽了。 就靠十几万胡杂,居然不声不息的打到大食境内,而且还将都城拜占庭都攻下来。 倘若再让混小子胡来,天知道哪天他心血来潮,带着勋二代们将高句丽也灭掉。 “你可是大唐皇帝,小婿哪里敢骗您。再说长乐马上要生了,您总不希望长乐伤心难过吧。” 李世民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那咱们就回长安吧,朕宠幸的十几个波斯美人,记得一并带回去。” 魏叔玉朝他竖了竖中指。几天宠幸十几个波斯美人,便宜岳父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第22章 震惊庞大的血脉 李世民的车驾仪仗,连同那十几辆载着波斯美人的马车,终于踏上东归长安的漫长旅途。 在精锐的玄甲军护卫下,魏叔玉一行人也浩浩荡荡离开碎叶城, 起初几日,行程与来时并无太大不同。戈壁、荒漠、绿洲,苍凉而壮阔的景色看多了,也难免有些乏味。 唐俭等人起初还饶有兴致谈论着美人风景,渐渐也偃旗息鼓,被颠簸的马车晃得有些萎靡。 然而只过三天,车队驶上魏叔玉主导修建的宽阔驰道时,一切变得截然不同。 李世民原本在御辇中假寐,忽然感觉车身的颠簸感显着减轻,行驶变得异常平稳。 他好奇地掀开车帘,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一条足以容纳四辆马车并排奔驰的夯土大道,如同条灰黄色巨龙劈开苍茫的戈壁,笔直地伸向遥远的天际线。 大道两旁挖有排水沟渠,更远处还零星栽种着耐旱的胡杨、红柳,显然是为了固沙护路。 虽然来时见识过,但他还是免不了被震撼到。 “这……这便是玉儿你力主修建的驰道?” 李世民忍不住探出头,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惊讶。他虽早知道有这项工程,但奏疏上的文字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他感觉驰道像人体内的血脉,输送着大唐需要的货物与情报。 魏叔玉策马靠近:“父皇您不是明知故问嘛,您来时难道走的不是这条道?” 李世民尴尬的摸下脑袋:“朕过来时为了体验日行八百里,压根就没怎么下龙辇。” 看着车厢内跪着的波斯女奴,魏叔玉朝他竖起大拇指,“父皇您厉害,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李世民老脸一红,连忙将话题扯开。 “如此宽阔平坦,大军调动、粮草运输,效率岂止倍增!日行千里绝非难事,只要有足够换乘的马匹。” 作为顶尖军事家,李世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其战略价值。 从前关内往西域用兵,最大困扰便是漫长的补给线,以及糟糕的路况。 往往非战斗减员极其严重。 有了这条驰道,大唐对西域的控制力,将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傍晚时分。 前方出现一座夯土垒砌的院落建筑,高高飘扬的唐旗表明这是一处驿站。 驿站规模不小,有马厩、仓库、客房,甚至还有个小型的木制望楼,颇具军事要塞的色彩。 驿丞早已得到通知,带着驿卒恭敬地在门外迎候。 李世民兴致勃勃地下了龙辇,突然他的双腿一软,不是魏叔玉扶着他就摔倒在地。 “父皇您悠着点,别还没回长安,就被波斯女奴给吸干了。” 李世民老脸一红,他真拿混小子没辙。 在魏叔玉和众臣的陪同下,李世民饶有兴致的视察着驿站。 令他感到非常困惑,驿卒大多身有残疾,或是缺了条胳膊,或是瘸了一条腿。 但他们个个精神饱满、动作麻利,将马匹、车辆安排得井井有条。 驿丞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有一道刀疤。走路微跛,但眼神锐利,行事干练。 他向李世民行礼时,注意到他左手缺失两根手指。 “你原是军中士卒?”李世民语气少有的和颜悦色。 “回陛下,小人原在左武卫服役,十年前在高昌之战中负伤。五年前幸得朝廷恩典,分配至此驿站为丞,已有五年了。” 驿丞的话不卑不亢,带着军人的干脆。 李世民心中微动。环视四周发现不少驿卒,都带有类似的伤残痕迹。 不过他们都在忙碌着,不像长安街头的一些伤兵以乞讨为生。 “父皇,像这样的驿站,长安到碎叶一共有五十个。目前有四十处投入所用,每处驿站根据大小,配备八十至一百名名驿卒。 优先招募因伤退役的残疾兵。朝廷给他们一份稳定的薪俸,他们负责接待信使、维护道路、提供食宿补给,同时也起到警戒、巡逻的作用。” 房玄龄感叹道:“此举真可谓一举数得。粗略算下来,五十处驿站至少吸纳四千名伤残士卒。 不仅为他们及其家人找到条活路,更为朝廷减轻抚恤负担,稳定士卒们的军心。 更主要是老兵经验丰富、忠诚可靠,由他们守卫驿站、维护道路,远比招募新丁更为有效安全。” 李世民深知为国流血的将士,若能老有所养、伤有所依,对军队士气将是何等巨大的鼓舞! 看似不起眼的驿站体系,因招收残疾士卒带来深远意义,丝毫不亚于一场大战的胜利。 “好,好一个安排!” 李世民重重拍下魏叔玉的肩膀,“玉儿,此事办得极好。体恤将士,巩固边防,利国利民!”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李世民对沿途的驿站格外关注。 他时常停下来与驿丞、驿卒交谈,询问他们的生活、饷银发放、道路维护情况。 得到的反馈都颇为积极,老兵们对眼下安身立命的工作充满感激,言语间对皇帝的忠诚溢于言表。 更让李世民和大臣们感到震撼的,是驰道上络绎不绝的商队。 不同于来时路上遇到的零星商旅,如今的驰道上,几乎都是满载货物的驼队和马车。 有从中原运来的丝绸、瓷器、茶叶,有从西域运往长安的玉石、香料、毛皮、马匹、牛羊,甚至还有波斯的银器、地毯。 商队规模大小不一,但都秩序井然。看到皇帝的仪仗,他们会提前避让到路边,恭敬地行礼等候。 清脆的驼铃声叮叮当当,声响在戈壁滩上回荡,交织出一曲繁荣的交响乐。 “怎怎会有如此多的商贾?”唐俭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惊叹。 “路好走又安全,做生意的时间成本和风险大大降低,商人自然趋之若鹜。 沿途驿站不仅能提供补给和保护,还有帮忙看管的临时仓库。如今这条驰道,已成为连接东西方的黄金通道。” 归途变得不再枯燥。 李世民和大臣们每日都在观察、讨论,驰道和驿站带来的军事、经济、政治效益,远远超出他们最初的想象。 他们仿佛看到一条强有力的血脉,正将遥远的西域,与大唐长安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队伍行进速度很快,加之驰道平坦,行程缩短了近三分之一。 当看到巍峨的玉门关时,李世民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出去时,是探索与征服的兴奋;归来时,是满载见识和对未来蓝图的思考。 过了玉门关,进入河西走廊,驰道网络愈发密集完善。人烟也逐渐稠密,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美景。 当车驾抵达长安城外,太子李承乾率领文武百官,早已在城外十里亭迎候。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李世民与魏叔玉皆归心似箭。 得知长乐住在皇宫,魏叔玉直奔立政殿。长孙皇后早已得到消息,在殿外等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叔玉见过母后。” 长孙皇后贝齿紧咬,一把抓住魏叔玉的耳朵,狠狠的拧了下。 “你个皮猴子,媳妇都不管就到处浪?” 魏叔玉自然听出她的含沙射影,朝李世民挤眉弄眼。 “父皇!”一略显臃肿的身影,在宫女的搀扶下出现在殿门口。 正是长乐公主,她腹部高高隆起,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到李世民和魏叔玉,眼中顿时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夫人!” 魏叔玉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歇着。” “我没事,听到你们回来了,我高兴。”长乐看着魏叔玉,眼圈微微发红。 看着女儿大腹便便的样子,又见她气色尚可,李世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不辛苦,不辛苦。看到朕的宝贝女儿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快,快进殿坐下说话!” 殿内。 长乐细细打量着风尘仆仆的丈夫,问着西域的风物与见闻。 魏叔玉坐在长乐身边,低声问着她的身体情况,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小心翼翼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动静,一种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和责任感充满心间。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着丈夫、女儿和女婿,脸上带着欣慰满足的笑容。 殿内烛火温馨、茶香袅袅,与西域的戈壁风沙相比,此处的温馨宁静显得珍贵无比。 看着女儿幸福的模样,李世民忽然觉得,放弃亲征昭武九姓的那点遗憾,彻底烟消云散了。 魏叔玉同样觉得,一路的奔波劳顿,在此刻都得到最好的回报。 长安的夜,温柔而静谧,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第23章 轰动沸腾的长安 西行归来的商队,直接震懵长安的百姓。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马匹、波斯美女,让众人感到无比的震惊。 “我尼玛,好好庞大的商队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前段时间长安招突厥兵,听说去西域打仗呐。” “咦?听你这样说,还真有这么回事,难道我大唐帝国又打胜仗不成?” 一小年轻拍着胸脯,“那还用说嘛,肯定是打了胜仗。而且是个大胜仗,否则哪会有那么多的波斯女奴。” 一猥琐男盯着波斯女奴鼓胀的胸脯,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啧啧啧,后悔成亲太早了啊,天知道好事落在谁头上。如此多的波斯美女,今年朝廷只怕又要分妻分妾。” 一少女正看着热闹,突然发现迎面走来的高头大马上,居然是他的哥哥。 “阿菊快看,那是我哥哥耶,他从西域回来了哇。” 被称为阿巨大少女,脸蛋上满是娇羞之色,“小荷,你家哥哥骑马的样子真帅啊。” 与百姓们的兴奋相比,商贾们则差点乐得要飞起来。 如此多的宝马与美女,勋贵们肯定吃不下,到时候他们也能喝一些汤。 “王掌柜,咱们赶紧去马署,去晚了只怕汤都喝不上。” 被称为王掌柜的中年胖子,黄豆般大的双眼里冒出精光。 “刘兄只怕有所不知,这些马一看就是大宛宝马,我们只怕是染指不了。不过” 他停顿下继续道:“不过波斯美女吗,倒是能拿下几个。瞧瞧她们的身段,即便留下来自己享用,那也挺不赖嘛。” “那王兄的意思??” “咱们赶紧去教坊司,否则去晚了毛都捞不到一个。” “行,这次就听你的,赶紧过去。” 长安其他的商贾们、掌柜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他们要么去马署,要么去教坊司。 魏叔玉从西域带回来‘货物’,他们压根就拒绝不了。像波斯美女弄到扬州、太原、荆州、益州,最少能卖几百贯。 身材好得不像话的波斯女奴,在青楼常客里面可是抢手货。 与商贾们的狂欢不同,一些勋贵们恨得咬牙切齿。 胡玉楼,二楼临街厢房内。 听着隔壁传出的畅笑声,武元庆与武元爽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杜兄,你就看着他们吃肉,咱们连汤都喝不上?” 杜荷眼中满是怨恨,狠狠的灌了一口美酒。 “不甘心又能如何,狗东西实在太妖孽了,连长孙冲都被他整死了。” 柴令武也郁闷的灌了一口,“谁说不是呐。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派人示好那狗东西左顾而言他。” 赵节语气愤然,“也不知那狗东西给太子灌什么迷魂汤,现在居然都不理睬我们。” 以前他们跟着太子混,多少能混不少好东西。自从太子疏远他们,日子过得是越来越‘艰难’。 现在他们逛胡玉楼,几人一起凑钱才能逛得起。 哪像隔壁包厢的房遗爱,一回长安就在胡玉楼宴请将二代们。 武元爽语气里满是羡慕,“听说房遗爱马上封爵,还是实封的那种。” 赵节颇为不屑道:“的确是实封,而且封地面积颇大,据说足足有五万亩。不过嘛” 还没等他话说完,被武元庆惊呼声打断了。 “不是说封个县男的爵位嘛,怎会有五万亩的封地??” 赵节嗤笑一声,“封地是五万亩没错,但你们知道那封地在哪里吗?可是在遥远的里海都护府一带。” “里海都护府??” 杜荷、柴令武等人眼里满是疑惑,压根不知道大唐啥时候出个里海都护府。 “昭武九姓总该知道吧,过昭武九姓地盘后,还要往西走一段距离。” “啊??” 柴令武惊呼道:“那也太远了吧,封了与没封有啥区别。” “荣耀呗,好歹他们有爵位在身。” 随着赵节的声音落下,厢房内顿时寂静一片。 是啊,房遗爱好歹有爵位在身。 像他们几个中,哪怕是县男的爵位,都没有混到一个。 按理来说,武元庆应该继承武士彠的爵位,那晓得陛下一直压着不给。 就在此时。 街面上的百姓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口中不停嚎叫着。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柴令武赶紧让他的小斯去打探消息,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少爷,小的打探到了,原来大唐抓到大食国王,眼下正带着他游街示众呐。” “什么!!” 柴令武、赵节、武氏兄弟、杜荷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完全不能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他们虽说是没有爵位的勋二代,但多少还是知道些内情。 长安城内的小道消息早就传遍了,就是陛下要清理长安里的突厥人。 完全将他们当炮灰嘛,怎么区区五万突厥兵,就能大败大食。 大败大食就算了,居然连他们的国王都抓住。 离谱,简直太离谱了。 与他们几个的震惊不同。长安城内普通百姓们,就在道路两旁载歌载舞,庆祝着大唐的又一次大胜。 “啧啧啧我大唐实在太强大了,连大食国都给灭了。” “有啥大惊小怪的,帝国打胜仗不是挺正常嘛。只是大食国是什么鬼,它们在哪个地方?” “听说离长安有万里之遥,光大军行军都得三个月呐。” “那也太远了吧,打下来也没啥用啊。” “有没有用先不说,但商家们打折的好处实打实呐。你看那些酒肆,已经有胡娘出来拉客。”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时,拉着金器的马车,堂而皇之在大街上游行起来。 领头的马车上挂着面硕大的旗帜,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大食王的宝藏。 等书生们将旗帜上的字念出来,街道两旁的百姓们,顿时就炸了。 他们再也冷静不下来,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双眸猩红的盯着那些金器。 “天啦,不愧是一国之主呐,好多黄金呐。” “我尼玛,刚刚谁说大食打下来无用,就凭这些黄金都值得打下来。” “原来皇帝用的东西,真是用黄金打造的。你看那金壶,一看就是个尿壶。” “真奢侈啊,足足上百马车的金器,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呐。” 用大食王穆阿维叶以及金器游街,自然是魏叔玉那便宜岳父的主意。 魏叔玉刚开始是拒绝的,财不外露的道理他很清楚。 爱显摆的岳父是大唐皇帝,魏叔玉只得由他去了。 同时为了扩大宣传效果,马车上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实际就上面摆了一层。 否则咋可能有上百辆马车的金器! 欢呼人群中。 微服私访的李世民,听着百姓们的欢呼声,他整个人像喝了蜜汁一样。 说起来一切都是混小子的功劳,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第24章 请教公主圈真乱 被李世民念叨的魏叔玉,此刻正在公主府宴客,而且是他无法拒绝的客人。 高密也顾不得外人在,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摇晃起来。 “玉儿,怎么发财又忘记俨儿,实在太过分了吧?” “咳” 魏叔玉轻咳一声,高密实在太不拿他当外人啊。 “姑姑松手,俨哥儿继承姑父的爵位,用得着去冒险?再说他是个文官,打仗的事他压根不在行啊。” 长广公主替魏叔玉捏着肩膀,“玉儿好歹得帮帮姑姑,总不能让阿节与豫之,逛青楼都没有钱吧。” 一旁的永嘉公主小声嘀咕,“姐姐说得没错哦,豫之经常找我拿钱呐。” 魏叔玉诧异看着永嘉,难怪她与杨豫之通奸,原来两人此时就勾搭在一起。 “太上皇驾崩后,大唐石炭生意有你们掌控,它所带来的利益还不够吗?” 高密像小女孩一般撒娇,捏住魏叔玉的脸蛋。 “哎呀,那都是些辛苦钱,而且分的人也太多了。玉哥儿就支个招吧,让我们也喝些你的汤。” 说完她还不忘记舔下舌头,看上去极其的魅惑撩人。 永嘉顺势接过话,“玉儿,你姑丈虽说继承国公爵位,但府邸的收益实在是一般般。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带上你姑丈吧。” 永嘉的夫君是窦奉节,他不仅有国公的爵位,还是十二卫大将军。 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尚个公主有些不老实,最终窦奉节五刑杀了杨豫之。 如此一来。 永嘉更是明目张胆在公主府养面首,两人间的关系降到冰点。 “姑姑愿意与窦姑丈,去碎叶镇不?” 永嘉、高密、长广三人直接愣住,大唐公主除了和亲,谁没事往边疆跑。 “玉儿你此话何意??”永嘉的脸色冷下来。 长安繁花似锦,她可舍不得如此奢侈的生活。 “碎叶附近牧场众多。倘若姑姑过去的话,叔玉会向父皇建议,划20万亩的草场给公主府。” 什么!! 大殿内的公主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相互对视一眼后不自觉咽这口水。 20万亩的草场,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啊。 倘若全部用来养马,那一年能赚多少钱呐。 “玉玉哥儿,真真能赏20万亩的草场?” 魏叔玉豪气的挥挥手,“当然可以。碎叶到里海一带到处去牧场,正是需要大唐的百姓们去镇守开发。” 高密都有些意动,只可惜她只有一个儿子,压根不可能让他去碎叶。 至于段纶嘛,更不可能。他身体本就一般,去几千里之遥的碎叶,只怕没到地方就嗝屁了。 长广倒是有些意动,但她不清楚两个儿子,到底会不会答应。 习惯长安的花花世界,又有几个勋贵子弟愿意去边疆。 赵节作为李世民的外甥,已经将降成郡公的爵位继承下来。 历史上他之所以谋反被杀,与他不是国公的爵位不无关系。 “玉哥儿,姑姑回府问问你的两位表哥,看他们有没有兴致去边疆。” 魏叔玉不置可否的点下头,对两个草包的表哥,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看在长广的面子上,魏叔玉决定还是提点一下。 “姑姑,叔玉会看面相。倘若姑姑相信我的话,就让杨豫之去漠北,赵节去碎叶吧。” “啊?” 还没等长广开口,永嘉便捂着小嘴惊呼一声。 长广疑惑的看眼妹妹,转头对魏叔玉道: “玉儿,你是不是看出些什么?” 魏叔玉像神棍一般,“天机不可泄露,信我就按我说的法子办吧。” 长广又追问好一阵,见魏叔玉闭目养神,高密与永嘉拉着她离开公主府。 上马车前,长广的身形顿了下。 “四姐,玉儿刚才的话,你怎么看??” 高密脸色变得肃然起来,“五妹,倘若我是你的话,马上就按玉儿说的做。” 长广又看向永嘉,却发现她有些闷闷不乐。 “七妹,你怎么看?” “啊??” “五姐,永嘉想到要去碎叶,心里头乱糟糟的。” 高密拍拍她的肩膀,“七妹,你或许也该听玉儿的话。” 长广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魏叔玉那近乎预言般的话,在她心中反复回荡。 她虽贵为公主,历经两朝后,深知宫廷与朝堂的诡谲。 对玄乎其玄的“面相”之说,长广本是半信半疑。但四姐高密的话,让她不由得慎重起来。 玉儿自从抬棺劝谏后,所行之事无一不是石破天惊,其眼光和手段早已超出常人理解。 她先召来次子杨豫之。 作为长安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杨豫之最喜流连平康坊,对军政事务毫无兴趣。 听到母亲让他去苦寒的漠北,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母亲,孩儿体弱,漠北风沙如刀、气候酷烈。去了只怕还没立下功劳,就先折损了身子。 再说长安繁花似锦,正是我辈享受太平之时,去那等蛮荒之地作甚?” 杨豫之满脸不情愿,甚至带着几分轻慢,“定然是那魏叔玉信口开河,母亲何必当真?” 看着自家儿子不上进的模样,长广心中很是失望。 她深知小儿子的秉性,强逼他去反而坏事。 “罢了,你先下去再考虑一下吧。” 她又唤来了长子赵节。 赵节继承其父赵慈景的郡公爵位,一直因爵位未能更进一步而耿耿于怀。 他比杨豫之更有野心。当长广将魏叔玉的建议告诉他,特别是那二十万亩草场的巨大诱惑,令赵节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他在大厅中踱步,眉头紧锁。长安虽好,但他父亲早亡。 虽有郡公之名,但在顶级勋贵圈子里,如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的子弟面前,总觉得低了一头。 再加上太子疏远他们这些旧日伴当,更是让他感到前途晦暗。 魏叔玉的崛起,房遗爱等人的受封,都深深刺激了他。 几年前西域的机会他就浪费掉,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程处弼、尉迟操等人都能坚守,他赵节为什么不行! “母亲…”赵节终于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留在长安,孩儿这郡公之位只怕也就到头了。但若去碎叶,虽然风险极大,却也可能是开疆拓土、博取更大功勋的捷径。 二十万亩草场…若是经营得当,其利不下于一州之赋税。风险与机遇并存,孩儿…愿意一试!” 看着长子眼中难得燃起的斗志,长广既欣慰又担忧。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让赵节去碎叶镇。 第25章 盛况请封去西域 与此同时,永嘉的公主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永嘉屏退左右后,独自坐在妆台前,心乱如麻。 今天玉儿的话像根尖刺,精准扎中她最隐秘的心事。 她与杨豫之的私情,自认为隐藏得极好,难道被妖孽般的玉儿所窥破? 说起来都怪窦奉节,也怪陛下将他派往边疆,害得她常年独守空闺。 玉儿特意在五姐面前点出杨豫之的名字,而且还让他去漠北,莫非是对她的警告不成? 还是真的从“面相”看出端倪,特意让杨豫之去遥远的漠北? 她越想越惊,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若此事泄露。 莫说皇家颜面,就是她的丈夫,左卫将军、酂国公窦奉节,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窦奉节性子刚烈,手握一卫兵权,届时会是何等腥风血雨。 她简直不敢想象! “玉儿他…他定然是知道了…”永嘉公主喃喃自语,脸色煞白。 魏叔玉让她与窦奉节去碎叶,莫非是想借此将她调离长安,彻底切断她与杨豫之的联系。 玉儿此举是保护,还是流放? 她对那遥远的碎叶毫无兴趣,更不愿离开繁花似锦的长安。 但魏叔玉的警告,通过高密公主的转述和她自己的猜测,变得无比沉重。 去,可能失去眼前的一切;不去,或许将来失去的更多,甚至包括性命。 匹夫一怒都能血溅三尺,更何况是一卫的大将军。 恐惧,最终压过情欲与享乐之心。她决定写封信让窦奉节回来,与他商议西行之事。 或许远离长安的是非之地,修复与丈夫的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窦奉节虽与她感情淡薄,但毕竟是朝廷大将。若能与他一同镇守边疆,日后未必不是一段佳话。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去探探玉儿的口风。 “备马车,本公主再去长乐坊一趟。” …… 就在几位公主各自纠结之时,长安东西两市的狂欢已达高潮。 教坊司门前,被闻讯而来的商贾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能成为扬州、益州、太原、洛阳等地的大商贾,眼光自然比小商贾强得多。 他们带着飞钱汇票和成车的铜钱,焦急等待着波斯女奴的发卖。 王掌柜和刘掌柜凭借地利,第一时间挤到最前面。 当教坊司的官吏宣布,此次波斯女奴数量众多,将分批次进行发卖。 按照分级来卖,甲级一百贯,乙级五十贯,丙级只要八贯铜钱。 随着小吏的话音落下,商贾们顿时就炸了。 “我尼玛,甲级居然卖一百贯,完全是抢钱啊。” “小小的波斯女奴,甲级凭什么卖那么贵。” “丙级的价格倒是挺合适,就是不知她们身上是否有异味。” “如果甲级是花魁级别,卖一百贯倒是不贵啊。” “快看,她们来了!” 只见一队队波斯女奴,虽经长途跋涉略显憔悴,但深邃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尤其是那丰腴曼妙的身段,在精心梳洗后更显异域风情。 她们戴着黑纱,将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惊惧、茫然的大眼睛。 那美眸里透出的我见犹怜,以及黑纱所带来的神秘感,瞬间点燃在场所有男性的欲望。 “我尼玛,难怪教坊司敢卖一百贯,还真给人一种神秘感。” “啧啧啧,她们全身被黑袍遮盖,仍旧遮盖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 “臀塞过肩,快乐胜神仙,说什么也要买个甲级的波斯女奴。” “太神秘了,太魅惑了哇,就连丙级的波斯女奴,也给人无限的遐想呐。” “那个,我出一千贯,给我来十个甲级货。” “有没有姐妹花呀,我可以加钱呐,有些人就好那一口呀。” 现场叫喊声此起彼伏。商贾们将波斯女奴买回去,或作为他们亵玩的私宠,或经过训练成为各地顶级青楼的摇钱树。 王掌柜眼疾手快,以一千二百贯的高价,抢下两名据说有贵族血统的女奴,激动得满脸红光。 刘掌柜则退而求其次,用八百贯买下八名甲级波斯女奴,打算运到民风更为开放的北方去贩卖。 随着银货两讫,商贾们迫不及待揭开波斯女奴的头巾。 随着倾国倾城的容貌显露出来,商贾们一个个不自觉的敬起礼来。 好漂亮、好有立体轮廓的美女! 一百贯能买上,简直是赚大发了哇。 同样疯狂的还有马署。 虽然最顶级的大宛马早已被朝廷、军方、驿站挑走,但次一级战马以及数量庞大的驮马,依旧让马商们抢破了头。 “好马,真是好马啊!筋骨强健,耐力定然极佳!” “这批马若能引入我家的商队,往来巴蜀之地的效率能快上一倍!” “朝廷此次真是大手笔,让我等也能沾光!” “花钱能买到如此健壮的马儿,对家里马种改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啊。” 金银如水般流入国库,以及西征勋二代们的囊中。西征胜利所带来的经济盛宴,正刺激着长安乃至整个大唐的商业神经。 …… 胡玉楼内,杜荷、柴令武等人的郁闷,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和嫉恨。 街面上传来的关于拍卖的天价数字,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他们脸上。 他们在这里为了省几个酒钱而算计,别人却在那里一掷千金。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房遗爱等昔日他们瞧不上的“跟班”,如今却因跟随魏叔玉而立功受封。 受封就算了,听说还在公主府用马车来分金。 嫉妒。 极度的嫉妒!! 而他们只能在这里借酒消愁,抱怨时运不济。 “凭什么?!”杜荷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面目狰狞。 “他魏叔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还有房遗爱那个蠢货,他何德何能竟得实封?!” 柴令武阴恻恻地道:“听说太子今日也去了公主府,对其言听计从。我们的日子,只怕以后更难过了。” 武元庆猛地一拍桌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长孙冲死了,难道我们就任人宰割吗?” 赵节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股得意隐藏得很深。他既然答应母亲去碎叶镇,往后他或许能成为魏叔玉的耳目。 “诸位,西域又不属于魏叔玉一人的西域,我准备向陛下请封,到西域去干一番事业。” 随着赵节的声音落下,杨豫之不由得尖叫起来。 “什么!母亲为何让我去漠北,凭什么好事都归你?” 看着一脸气愤的弟弟,赵节心中格外复杂。 看来他离开长安是对的,否则迟早有天被他所连累。 “这个为兄不得而知,母亲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用意。再说,你不是没答应吗?” 看着两兄弟争吵起来,柴令武几人心里颇不是滋味。 武元庆冷着脸看着他,“赵兄,你就这样弃我们而去,这这也太不讲胃口了吧。” 杜荷则是一脸失落,“赵兄志气高远,只怕想立功早日加封国公吧?” 赵节苦笑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他父亲赵慈景当年可是兵部侍郎,倘若不是讨尧君素而亡,现在赵府早就是国公府邸。 作为柴绍的儿子,柴令武自然不是酒囊饭袋之辈。 “赵兄,你觉得请封西域,可行??” 赵节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等都是开国勋贵之后,陛下这点薄面还是会给。再说” 他停顿一下小声道: “长安物价越来越高,奢靡之物更是天价。倘若再待在长安,看着房遗爱、尉迟操、侯龙涛之流骑在头上,你们甘心吗?” 众人愣了好一阵,发现赵节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他说得没错啊! 西域不是魏叔玉的西域,凭什么他们不能去西域建功立业。 “赵兄说得对,我们一起去皇宫请封吧。” 第26章 劝说永嘉大忽悠 永嘉的马车再次驶入长乐坊,停在公主府门前时,她的心境与不久前离开时已截然不同。 此刻她心里满是未知的恐惧,同时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决绝,以及探究真相的迫切。 通传之后,永嘉被引至一处偏厅。魏叔玉似乎料到她会回来,正独自烹茶、气定神闲。 看见永嘉进来,魏叔玉的嘴角微微翘起。他这个所谓的姑姑虽说浪了点,但人还是蛮聪慧的。 “玉儿” 永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她挥退了随侍的宫女,在魏叔玉对面坐下。 “姑姑去而复返,可是想清楚了?”魏叔玉将一盏清茶推至她面前,氤氲的热气令魏叔玉看起来更加高深莫测。 永嘉没有碰那盏茶,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魏叔玉: “玉儿,此处并无外人。你与姑姑交个底,你今日所言…尤其是关于豫之的,究竟是何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目光紧紧锁住魏叔玉,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魏叔玉端起杯茶轻轻吹了吹,呷了口后方才慢条斯理地道: “姑姑以为,我该知道什么?或者,姑姑在担心我知道什么?” 近乎默认的态度,让永嘉的心猛地一沉,脸色又白了几分。放在膝上的滑嫩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裾。 “你……” 她艰难地开口,“你是如何……” “姑姑” 魏叔玉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长安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您觉得,纸真能包住火吗? 更何况姑丈并非庸碌之辈,他掌一卫兵权,在长安也自有耳目。 如今西征大胜,陛下对有功将士更是恩宠有加。窦姑丈戍边有功,若是此时……” 魏叔玉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已不言而喻。 若此时窦奉节得知被戴了绿帽,盛怒下会发生什么? 自然不言而喻!! 一个手握军权、戍边有功的国公,岂能容忍得了奇耻大辱? 倘若真爆出皇家丑闻,永嘉能承受得了李世民的震怒吗? 一旦涉及皇家体面,李世民为了维护皇室声誉,天知道会如何处置她这个妹妹? 顿时。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让永嘉浑身发冷。 魏叔玉的话,将她一直刻意忽略的危险,血淋淋地剖开在她面前。 “我…我并非……”永嘉想辩解,却发现言语如此苍白。 “姑姑” 魏叔玉放下茶盏,目光清冷,“过去的对错,叔玉无权评判,也无兴趣评判。 叔玉今日所言并非威胁,或许是条能让大家体面收场的路。” “去碎叶?” 永嘉的声音带着绝望,“那里远在万里之外,荒凉苦寒……” “荒凉,却也意味着机会。” 魏叔玉接口道,“远离长安的是非圈,无对姑姑而言是件好事。又不是永远待在那里,估摸着待个十年就差不多了吧。 再说姑丈是武将,边疆才是他建功立业之地。您陪他一同去边疆,既能修复夫妻情分,更能为国镇守边疆。 至于那二十万亩草场,便是陛下予你们戍边的奖赏。倘若经营得当,财富不下中原巨贾。十年后您与姑丈带着孩子荣归长安,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他顿了顿,声音很低却很有穿透力: “至于杨豫之嘛,时间久了,什么都会淡的。若执意留在长安,姑姑迟早会引火上身。” 永嘉彻底瘫软在坐垫上,魏叔玉的话像一把重锤,敲碎她所有的侥幸心理。 此刻她明白了,玉哥儿确实知道,而且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多。 既然连玉哥儿都知道,那么皇帝哥哥恐怕也很清楚。 引而不发,皇帝哥哥他想做什么? 良久。 永嘉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姑…姑姑明白了。我会尽快修书,让奉节回京商议西行之事。” 魏叔玉脸上露出看不出情绪的笑意: “姑姑是聪明人。” …… 与此同时,皇宫两仪殿内。 听着唐俭兴奋地汇报着,拍卖波斯女奴和战马的惊人收入,李世民的手指轻轻敲着御案。 脸上的喜色怎么都藏不住。 “如此说来,仅是这两项,国库就入账八万贯?”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陛下,正是!” 唐俭红光满面,“商贾们热情极高,尤其是对波斯女奴,购买的激烈程度远超预期。 马匹交易亦是如此,可见民间对优质牲畜需求极大。此次西征所获,朝廷不劳而获八万贯,都是魏驸马的功劳啊!” 李世民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叔玉呢?还在公主府宴客?” 侍立一旁的高重连忙躬身:“回圣上,魏驸马此刻应在府中。先前高密公主、长广公主、永嘉公主相继离去,听闻永嘉公主又折返回去了。” “永嘉又回去了?”李世民眉头微挑。 似乎想到什么,他冷哼一声,“永嘉倒是跑得勤快。罢了,叔玉这小子,倒是会慷朕之慨。二十万亩草场,他说赏就赏了。”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 李世民深知混小子此举,是为了加速对新征服领土的控制和开发。 用公主和勋贵的势力去填充边疆,比单纯的军事占领更为有效。那些土地本就空着,能用它们换来实控和税赋,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只是。 被这小子安排得明明白白,连自己的姐妹都被他“指点”去向,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微妙的不爽利。 “拍卖所得,尽快入库。后续与北庭、里海等地的贸易通道,需尽快依托安西都护府建立起来。” 李世民吩咐道,“另传朕旨意,令兵部、户部合议,对西征有功将士的封赏,尽快拟定章程上报,不可寒了将士之心。” “臣遵旨!”唐俭恭敬领命。 李世民挥挥手让他退下,目光转向殿外。似乎能穿透宫墙,看到那座热闹非凡的公主府。 “混小子,折腾出的动静倒是一次比一次大。” 就在李世民低头沉思时,一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 “陛下,杜荷、柴令武、武元爽、武元庆等人,请求面圣。” “他们要见朕??” 李世民心里颇有些古怪,刚聊过永嘉去西域,几个纨绔勋二代跑来面圣。 “将他们带进来吧。” 没一会儿。 杜荷、柴令武、武元庆兄弟,被小太监领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 几人虽说没有爵位,但他们每人还是有个虚职。 李世民高坐在龙椅上,一开口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说吧,你们见朕有何事?”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由杜荷开口: “陛下,朝廷新成立两个都护府,臣等想替大唐镇守边疆。” “哦??” 李世民来了兴致,他是真没料到几个纨绔竟然要去边疆。 混小子还真是厉害啊。边疆所带来的暴利,让纨绔们不敢在纨绔下去了啊。 屯田、采矿、甚至经营商路……西域刚刚平定,百业待兴,处处是机会! 再说朝廷还会分草场,而且最少都是五万亩起步。 “朕答应了。” 杜荷、柴令武、武元庆兄弟乐得眉毛跳个不停,然而他们等了半天,却发现李世民淡然的看着他们。 我尼玛。 陛下是啥意思,怎么就没有下文了。 柴令武大着胆子道:“陛下,我们去北庭、里海的话,朝廷有没有奖赏?” “自然是有的。以你们的爵位,朝廷会每人赏五万亩草场。只是这五万亩草场,不是那么好得的。” 李世民顿了顿继续道:“需要你们在那边,最少要待够十年。” 第27章 小日常上门问罪 公主府。 魏叔玉刚到寝宫,就被一只树袋熊给抱住。 “好你个小兕子,又抢婉婉的哥哥!”魏小婉气鼓鼓的,像一只生气的蛤蟆。 “夫君回来啦,刚才永嘉姑姑过来作甚?” 魏叔玉笑着颠下李明达的小屁屁,永嘉那点糟心事,他自然不会讲给长乐听。 “没什么,她眼红碎叶的收益,想与窦姑丈一同去碎叶。” “哦??” 长乐又不是傻子,相反她格外的聪慧,他知道夫君没有向她说实话。 “婉婉,你的课业写完了没有,明天就要去上学哦。” 魏小婉的脸蛋顿时就垮下来,“婉婉要哥哥陪着写!” 长乐笑着揉下小姑子的脑袋,“将课业拿过来吧,嫂嫂陪着你。” “耶嫂嫂最美最好啦!!” 长乐莞尔一笑,“小马屁精,还不赶紧将东西拿过来。” 魏小婉兴冲冲冲出去,一头撞在郑丽婉的怀里。 “呀对不起。” 说完吐了下舌头,又兴冲冲的跑出去。 “驸马爷”行完礼后,郑丽婉眼神幽怨的盯着魏叔玉。 “那些金子都入库啦?” 郑丽婉点点头,“驸马爷,您真的准备将那批黄金,全部铸造成金币?” 魏叔玉没好气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又不是没铸造过。” 郑丽婉一阵无语,之前铸造金币,那是李渊挂的时候。 现在继续铸造金币,驸马爷也不怕陛下有想法。 “夫君,私铸金币可是大罪,真有那个必要吗?” 魏叔玉语气里满是自信,“也不算是私铸吧,明天早朝会与岳父商议的。 随着货物交易量越来越大,大唐虽说有废钞,但那玩意用起来很麻烦。倘若有了金银币,大宗商品结算时要畅快得多。” 长乐与郑丽婉都是格外聪慧的女子,她们一下子就找到其中的漏洞。 “夫君,金银存世稀少。倘若有人像铜钱一般存起来,到时候世面上同样会发生钱慌啊。” “呵呵呵放心吧,你们的担忧压根不存在。哪怕有人存起来,但他们付出的可是货物。 最终那些货物不会消失,它们会转变成铜钱。而大唐最缺的,反而是铜钱。” 郑丽婉一阵可惜,她还是觉得金灿灿的黄金要好一些。 “嫂嫂,婉婉来啦,快带我去做课业。” 与魏小婉不同,小兕子则安静得有些过分。 “明达,哥哥带你去坐滑滑梯?” 小兕子摇摇头,好几个月没见着锅锅,她只想与她待在一起。 “锅锅…明达想画画。” 魏叔玉朝郑丽婉使个眼色,她连忙安排女仆将油画工具拿过来。 “明达长得真可爱,要不要姐夫给你画张油画?” 小兕子萌萌的脸蛋,顿时就变得明媚起来。 “好哇!” 说完她搂着魏叔玉的脖颈,直接吧唧了一口。 魏叔玉先给她画了个公主相,觉得不过瘾,又画了张他与小兕子的合影。 “哇…锅锅好厉害呀!!” 小兕子开心得,一双粉嫩的小手都拍红了。 郑丽婉眼里满是羡慕,他也想要驸马爷给她画一张呐。 只可惜。 驸马爷出手画油画,都要看他的心情。 就在此时。 门外出来一阵请安声: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李世民的身影就闯了进来。 “呀…阿耶阿耶,快看明达的油画!” 魏叔玉放下小团子,她迈着小腿跑向李世民。 “见过父皇、母后。” 长孙皇后看着不远处的油画,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混小子成亲后,对她似乎也变得冷淡起来。 以前经常往立政殿跑,现在混小子十天半个月都去不了一趟。 长孙皇后越想越气,一把拧住魏叔玉的耳朵。 “好哇,混小子偷偷给明达画油画,都不愿意给本宫画?” 魏叔玉连忙装出很疼的样子,“哎呀呀,母后疼疼疼。” 长孙皇后傲娇的哼一声,“说吧,你给不给母后画?” “画画画!!” 魏叔玉刚答应,小兕子跑过来扒拉着长孙皇后的裙摆。 “母后松手,锅锅疼。” 正在偏厅辅导课业的长乐,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呀?长乐见过父皇母后。” 不愿意做课业的魏小婉,跑出来直接抱住长孙皇后的大腿。 “娘娘别欺负哥哥,他耳朵都拧红啦!” 长孙皇后顺势松了手,“哼,最少给本宫画十幅。” 魏叔玉苦着一张俊脸,“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世民轻咳一声,长孙皇后领会到他的意思,带着女眷去了偏厅。 一下子,正厅内变得安静下来。 “玉儿,你没啥话想对朕讲?” 魏叔玉揉着耳朵,故意左顾而言他,“恭喜父皇,听说波斯女奴与大宛马,让父皇赚得盆满钵满。” “额…” 李世民不由笑骂一句:“少跟朕打马虎眼!拍卖之事虽好,但朕问的不是这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他踱步至那幅未干的油画前,画中巧笑嫣然的晋阳公主,和魏叔玉亲昵相依在一起。 “永嘉去而复返,你与她说了什么?还有杜荷、柴令武那几个不成器的,方才竟一同跑到两仪殿,主动请缨去北庭、里海那等苦寒之地戍边。 你倒是好本事,连朕的姐妹和这些勋贵纨绔,都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魏叔玉心知此事瞒不过李世民,便也不再绕圈子。 “父皇明鉴。儿臣不过是给他们指了条明路罢了。长安虽好,但勋贵子弟众多,荫职有限,难免有庸碌无为、惹是生非之辈。 西域地广人稀、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也是建功立业、博取富贵的新天地。 他们去了既能实边,又能为自己和家族挣个前程,总好过在长安斗鸡走马,惹您生气不是?” “至于永嘉姑姑……” 魏叔玉略一沉吟,“儿臣只是与她分析一番利弊。 窦姑丈戍边有功,同去碎叶既能彰显皇家恩宠,稳固边疆。 也能…让一些不必要的风言风语,随时间淡去。于国于家,都是好事。” 李世民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殿内的气氛瞬间显得有些凝滞。 “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李世民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 “玉儿你实话告诉朕,永嘉和杨豫之…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你知晓多少?” 魏叔玉心中微凛,知道这才是李世民真正关心的问题。 皇家丑闻,关乎天家颜面。尤其此刻西征大胜、万国来朝,李世民更是注重声誉之时。 “父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具体如何,儿臣并无实据,也不愿深究。 只是长安城说大不大,有些事既然儿臣能隐约听闻,难保不会有其他人捕风捉影。 窦姑丈并非聋哑之人,而他又是刚毅勇猛之人。儿臣只是觉得,防微杜渐、未雨绸缪,让姑姑远离是非之地也不错。 时间能掩盖许多东西,也能淡化许多事情。再说又不是永远戍边,在那边待个十年八载就行啦。”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御案,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何尝不知道永嘉的性子跳脱飞扬,与那杨豫之过往甚密,早有风言风语传入宫中。 如今被魏叔玉隐晦点破,他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一股怒火与失望涌上心头。 “所以你便慷朕之慨,许出去二十万亩草场,替朕‘安排’好了朕的妹妹?” 魏叔玉心里直骂麻麻批,狗东西太不要脸。 “父皇这可冤枉死儿臣了。那里地广人稀,倘若没汉人过去的话,用不了几年又被胡杂给占去。” 李世民看着他这副“委屈”的样子,气极反笑: “好个滑头的小子,倒把自己撇得干净!你可知二十万亩草场价值几何?朕的国库如今是宽裕了些,但也不是这般挥霍的!” “父皇,话不能这么说。”魏叔玉语气少有的正色。 “碎叶乃至整个西域,地广人稀,那些土地空着也是空着。 将其赏赐给愿意去扎根经营的功臣勋贵,看似是赏赐,实则是让他们替朝廷去开发、去镇守。 他们要想从那草场获利,必然要投入人力物力去经营牧场、招募流民、建立村落、疏通商路。 如此一来,朝廷不费一分一毫,便能让边疆迅速繁荣起来。人口增加,税赋渐丰,屏藩稳固。 这岂是区区二十万亩荒地能换来的?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父皇!” 李世民再次沉默,魏叔玉的话句句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作为帝王,他首先考虑的是江山稳固。魏叔玉此举,确实是在用最小的代价,促进边疆的开发与利用。 只是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有些不爽。 良久。 李世民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魏叔玉的处理方式。 “杜荷、柴令武他们,你也打算如法炮制?” “机会均等嘛,父皇。” 魏叔玉笑道:“他们既有心为国出力,陛下自然应鼓励。同样给予草场赏赐,让他们带着家将、部曲、资金前去开发。 十几年后的北庭、里海等地,就能出现数个大唐勋贵建起来的牧场和贸易据点。 它与安西、里海、北庭都护府互为犄角,彻底将西域掌控在手。比单纯派驻军队,效果要好得多。” “你倒是深谋远虑。”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就不怕这些勋贵势力在边疆坐大?” 魏叔玉自信一笑:“父皇,西域之大,超乎想象。他们即便发展起来,相对于广袤的西域而言,也不过是星星之火。 朝廷手握大都护府,控制军政大权,调派、制约皆在掌心。 只需朝廷驾驭得当,他们便是开拓疆土、拱卫大唐的利器。” 混小子虽然时常惹点小麻烦,但在大事上,眼光和手腕都极其出色。 “罢了,此事便依你之意。封赏和派遣事宜,朕会让兵部、户部尽快拟定章程。” 李世民摆摆手,目光又落回那幅油画上,语气缓和了些。 “你这画技倒是越发精湛了。既然答应你母后,就好好画,莫要敷衍。” 第28章 朝会又有人反对 自从回到长安后,魏叔玉突然发现自己格外忙,而他还是个特讨厌麻烦的人。 “驸马爷,该起床上早朝啦!”长乐柔声在他耳边低语。 魏叔玉哼了声,顺手将长乐搂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肢上。 似乎预判到魏叔玉的动作,长乐红着脸一把握住他的手。 “夫君别闹,今天可是大朝会,昨天父皇再三叮嘱你呐。” 魏叔玉头埋进长乐的脖颈处,深深的呼吸一口,吐出的热气让长乐感到娇躯一阵发麻。 “夫君” 长乐水汪汪的瞅着自家夫君,幸福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乖妾身伺候夫君宽衣。” 在长乐香艳的伺候,魏叔玉总算是神清气爽的上了四轮马车。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颇有节奏的韵律声。 “驸马爷,曾夫子派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去长安学堂?” 魏叔玉咽下嘴里的糕点,“下朝后过去吧。哦对了,学堂的情况如何?” 郑丽婉脸上满是古怪之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吧。” “驸马爷,不少勋贵子弟,从长安学堂退学了。” “啊??”魏叔玉惊得差点被噎住。 他不过是出去浪了几个月,这些人居然都从长安学堂退学了。 郑丽婉连忙拍打着他的后背,同时将银水壶递给他。 “李象呢,他也退学了吗?” “那倒没有,郇王殿下一直都在长安学堂。” 魏叔玉愣了下,他倒没料到李象能坚持下来,里面应该有李承乾与苏妃的坚持。 老实说,后世大唐的遗憾,就是开国两任太子的遗憾。 倘若他们都能顺利登上皇位,那大唐将是何等强盛。 “处默与宝琳呢?” “驸马爷,他俩倒是没退学,不过也没有去学堂。” 魏叔玉倒是挺能理解两人,与其他勋二代不同,此时他俩都是有官身的人。 在与郑丽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马车很快到了承天门。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不少勋贵直接围上来,他们都从北庭获得巨大利益。 程咬金的大嗓门第一个响起,“哈哈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魏贤侄竟然来上早朝。” 唐俭是个长袖善舞之人,否则也不会官升得那么快。 “魏贤侄,我们河上一直在漠北,他啥时候能封爵?” 唐俭之所以如此,主要是他儿子太多了。除了长子能继承他的爵位,其余的子嗣想要获得爵位,只剩下与皇室联姻一条路。 但薛仁贵、裴行俭、席君买与房遗爱四人封爵,让唐俭等人看到另一条出路。 “唐叔说笑了,能不能封爵还不是陛下一句话。不过嘛” 魏叔玉顿了顿继续道:“从陛下透露出来的口风来看,往后想封爵的话,只能通过军功。” 他的话让众大臣并不觉得奇怪,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大唐是个尚武的国度,不像后世用什么文官来制衡武将。 朝廷中不少文官,他们穿上甲胄后,上战场就是员儒将! “魏贤侄,大唐现在四海来朝,想获取军功难啊。” 魏叔玉笑得很神秘,“叔伯们放心吧,等不了两年就有机会啦。” 话音刚落,宫门被禁军打开。 御史台的殿御史们,开始整顿上朝的队形。在殿御史带领下,众大臣来到上早朝的大殿内。 当马周看着自家上官,吊儿郎当的站着,他的嘴角抽搐好几下。 “驸马爷,这是您要的奏折。” 魏叔玉快速扫了一眼,对折子上的提案很满意。 “很不错,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马周摇摇头,“回驸马,是御史台共同的功劳。” “行吧,既然如此,那给你们每人发个波斯娘们!” “啊这” 马周的嘴角抽搐不停,有个如此跳脱的长官,有时候真齁不住啊。 随着太监的一道公鸭声响起,李世民在恢宏的礼乐声中,出现在众大臣面前。 等他坐在龙椅上,大臣们行过礼后,大朝会拉开帷幕。 李世民轻咳嗽一声,看向台阶下的房玄龄。 “房爱卿,薛仁贵、裴行俭、席君买与房遗爱四人的封地,弄出来没有?” 房玄龄一脸尴尬,他没料到李世民开头就问起此事。他之所以拖着,主要是想将封地弄在关中,最不济山东那边也可以。 “回陛下,封地还未定下来。” 李世民冷声道:“朝廷的告示都发出去,玄龄你告诉朕封地还没下来?” “额” 魏叔玉上前一步:“陛下,北庭、里海两都护府新定,不如将他们四人的封地放在那里吧。至于封地面积,每人就实封十万亩草场吧。” 什么!! 随着魏叔玉的声音落下,大殿内落针可闻。 我尼玛,实封十万亩草场,魏叔玉还真是敢开口啊。 朝廷发布的告示上,不是说好的五万亩吗? 现场顿时就炸了。 长孙无忌一步出列,“魏贤侄,你可不能胡来啊。他们四人不过是县男爵位,封十万亩草场太过了。” 一些被排斥在魏叔玉圈子外的勋贵,他们也纷纷跟着反对起来。 “陛下,长孙大人说得没错。实封十万亩草场,与他们四人的爵位不相符啊。” “实封十万亩草场,还是在边疆之地,魏驸马就不怕他们造反吗?” “说得没错,魏驸马你安的什么心?” “陛下,朝廷布告已经发出去,要不就安五万亩来吧。” 李世民心中一紧,混小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那不是一点土地啊,足足十万亩呐!! 虽说是商议好的千金买马骨,但李世民还是感到深深的肉疼,疼得他的嘴角抽搐不停。 但听到大臣们的吵嚷声,李世民也有些不淡定了。 说得没错啊,万一养虎为患的话,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刚想开口,却发现魏叔玉直勾勾的盯着他。 最终他话锋一转,“玉儿,此事你怎么看?” 魏叔玉一阵无语,昨天不是才商议好的嘛,怎么大臣几句话又开始胡思乱想。 “陛下,微臣刚刚不是说了嘛,给房遗爱、薛仁贵四人实封十万亩草场。” 长孙无忌又跳出来反对,“魏贤侄,你究竟安的什么心,难道你想” 还没等他话说完,魏叔玉抬手直接制止住。 “长孙大人,里海都护府与长安相距八千里。没人在哪里的话,大唐能守得住它吗? 没有充足的利益,谁愿意去里海与北庭?国库刚从北庭、里海获得八万贯收益,足以见得两地并不是不毛之地。 长孙大人一直反对,莫非你恨不得大唐早点失去北庭与里海。” “你” 长孙无忌气得大脑充血,差点就晕倒在大殿上。 该死的魏叔玉,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第29章 交锋只赢了一半 魏叔玉一番话,直接将长孙无忌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不少原本跟着起哄的大臣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轻易出声。 魏叔玉这话扣的帽子太大,【恨不得大唐早点失去北庭与里海】,这谁担待得起? 李世民眼神微眯,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他自然明白魏叔玉的用意,也清楚长孙无忌对传统封爵制度的维护,而非真的希望边疆有失。 但魏叔玉点出的关键,距离和利益,确实是核心问题。 “陛下…”房玄龄见状,立刻出列打圆场。 房遗爱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向着魏叔玉说话。 “魏驸马所言,虽言语激烈,却也不无道理。北庭、里海远在万里之外,地广人稀,胡风盛行。 若以常理度之,区区县男封五万亩确显逾制。然此二地新附,人心未定,强敌环伺。 若以丰厚封赏激励功臣及其部曲亲族,前往实边落地生根,无异于为大唐在西方立下数根坚实支柱。 十万亩草场不仅是赏赐,实为安边之策,诱饵之资也。其所产所出,未来亦是大唐税赋之源。 更能吸引商贾、流民前往,繁荣边疆。臣以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萧瑀虽身体欠安,此刻也强撑着出列附和: “房相所言极是。陛下,薛仁贵、房遗爱四人之功,为我大唐奠定西陲百年之基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日厚赏此四人,实则是做给天下人看。尤其是给那些有心建功立业,却困于长安富贵窝的勋贵子弟们看。 虽此乃千金买马骨,激励后来者之良策。且陛下手握调兵遣权,十年后将他们调回关内,断无坐大之虑。” 有了两位宰相定调,程咬金、尉迟恭等武将也纷纷出言支持。 “陛下,老臣觉得魏小子说得对。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给够甜头,谁去啊?” “就是!有本事他们也去打下一个都护府来,俺老黑也支持给他十万亩!” “长孙大人莫非觉得文人治理天下,武人就该吃亏不成?” “北庭与里海离大唐实在太远,哪怕实封十万亩草场,还不一定有人愿意去呐。” … 长孙无忌见形势逆转,深吸一口气后压下怒火,冷哼一声退回班列。 他身后的关陇集团成员见状,也纷纷偃旗息鼓。 将众臣反应尽收眼底,李世民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魏爱卿与房、萧二相所言,深合朕意。 北庭、里海新定,百废待兴,正需猛士锐意进取,朝廷岂能惜赏寒了功臣之心? 传朕旨意:薛仁贵、裴行俭、席君买、房遗爱四人,晋爵县伯,各实封北庭里海都护府境内草场十万亩。 准其自行招募部曲、流民前往开发,十年内免征赋税。但其须遵守都护府律令,承担戍边之责。 具体地界,由兵部、户部会同北庭、里海大都护府共同勘定,不得有误!” “陛下圣明!”魏叔玉、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立刻高声附和。 一口气封出去四十万亩土地,虽然远在西域,李世民心里还是有点肉疼。 解决封地之事,李世民目光转向魏叔玉: “玉儿,长安学堂乃你倡议所设,朕亦寄予厚望。如今却有勋贵子弟大量退学,你可知缘由,又待如何处置?” 不少有孩子退学的大臣,都竖起了耳朵,脸色很是尴尬。 魏叔玉随意拱手道:“陛下,缘由或许有多方面。或觉学业艰苦,或仍留恋旧时纨绔风气,或家中有所溺爱。 至于处置嘛,学堂有学堂的规矩。他们既然退学,长安学堂将永不录用。 小婿办长安学堂,并非为所有勋贵子弟所设。它更像是一个筛子,为朝廷筛选出真正愿意求学、能够成才的栋梁。 不愿者,不强求。但臣会尽力完善学制,吸引更多有志学子留下。” 魏叔玉的态度很明确: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学堂不缺你这一个,但来了就得守规矩。 李世民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来吧。至于象儿嘛…他身份特殊,你要多加看顾引导。” “小婿遵旨。” 魏叔玉明白李象的坚持,所带来的意义十分重大。 真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李承乾的坚持。 就在此时。 马周很机灵地出列,将那份关于金银币的奏折呈上: “陛下,御史台根据魏驸马提议,草拟关于铸造大唐贞观金银币的陈条。其有利于商贾大宗交易,请陛下御览。” “念!!” 马周详细阐述铸造黄银币的必要性、可行性。以及币值设定、铸造规程、防伪措施,甚至与现有铜钱、绢帛、飞钱的兑换比例等等,都讲述得格外清楚。 听完后李世民的眼睛格外明亮。贞观通宝所带来的效果,让整个大唐的商贸格外活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再说金银币上雕琢他的头像,搞不好能传几百上千年。 “好,此议甚好!”李世民脸上露出笑容。 “金银币之设,实乃富国之策,朕准了!此事由户部牵头,少府监负责铸造。玉儿你从旁协助,务必尽快拿出章程,铸造出第一批样币呈阅!” “臣领旨!”户部尚书和少府监官员连忙出列应命。 魏叔玉随意拱手称是,狗岳父没将铸币权交给他啊。 看来今天的大朝会,他只赢了一半啊。 又处理了几件军政要务后,大朝会终于结束。 魏叔玉随着人流走出大殿,长长舒了口气。跟这帮老狐狸斗智斗勇,比打仗还累。 刚出宫门,郑丽婉就迎了上来:“驸马爷,曾夫子又派人来催了,说学堂里…有点乱子。” 魏叔玉眉头一皱:“乱子?什么乱子?” “似乎有退学的学生在课堂上炫耀,引得其它学生心思浮动,甚至有人公然质疑夫子教学……” 魏叔玉眼神一冷:“呵,看来是皮痒了。走,去学堂!” 马车疾驰,很快来到长安学堂。比起数月前,学堂规模又扩大了不少,但气氛却似乎有些异样。 学堂门口。 曾夫子正焦急地踱步,见到魏叔玉的马车,连忙迎了上来。 “魏祭酒,您可算来了!”曾夫子一脸愁容。 “夫子莫急,具体情况如何?”魏叔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唉,都是那些退学孽障惹的事!今日有几个顽劣生徒,在课堂上喧哗,说学这些格物、算学、甚至番邦语言有何用? 不如回家享乐,将来照样靠着祖荫得个官身。还蛊惑其他同窗,说魏祭酒您误人子弟。”曾夫子气得胡子发抖。 魏叔玉脸色沉下来。他建学堂引入新学,本就是为了打破门阀垄断,培养实用人才。 如今竟遇到如此大的阻力! 他大步走向喧哗声的教室。只见教室里乱糟糟的,几位衣着华贵的少年正吊儿郎当地坐在课桌上,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周围一圈学生面色各异,有的羡慕、有的不屑、有的迷茫。讲台上的年轻助教脸色铁青,却似乎镇不住场面。 魏叔玉的出现,让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学生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几个闹事的少年也下意识从桌子上滑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魏叔玉的“恶名”和威望,在长安城年轻一代里可是响当当的。 目光冰冷扫过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学生,都是些熟面孔,家中父祖辈刚才在朝堂上还差点跟他吵架。 魏叔玉走到讲台前,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刚才在门外,听到有人问,学这些有什么用?靠祖荫就能做官,何必在此受苦?”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掠过那几个学生:“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有什么用。” “薛仁贵、裴行俭、席君买、房遗爱四人,凭什么能以弱冠之年封爵伯位,实授十万亩封地? 薛仁贵出身寒微,裴行俭乃降将之后,席君买更是草莽出身! 他们靠的是自身的本事!是算学精算军粮辎重,是格物改良军械铠甲,是通晓番语收集军情、劝降纳叛! 是靠真刀真枪,用敌人头颅堆出来的功勋!” 魏叔玉停顿下继续道: “你们觉得祖荫可靠?实话告诉你们,不可能! 今日你们父祖或许身居高位,但若你们皆是只知享乐、不通实务的废物,家族衰败不过转眼之间。 如今大唐日新月异,科举之路越拓越宽。寒门子弟奋起直追,尔等若再浑浑噩噩,将来拿什么与人竞争?” 魏叔玉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打在学生们心上。让许多原本心思浮动的学生,露出了深思和危机感。 几个闹事的学生脸色发白,浑身冷汗直流。 魏叔玉最后看向他们,语气森然:“至于你们几个,既然觉得学堂无用,那便如你们所愿。 曾夫子,即刻将他们几个从学堂除名,永不录用。我长安学堂庙小,容不下不想未来、只知啃祖的蛀虫。” “是,祭酒!”曾夫子大声应道,只觉得胸中闷气一扫而空。 那几名学生顿时傻眼了,他们没想到魏叔玉如此狠绝,直接开除掉他们。 “魏祭酒,我们知错了!” “求祭酒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几人噗通跪地,连连求饶。 魏叔玉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拖出去!学堂重地,岂容喧哗捣乱。” 立刻有孔武有力的护卫进来,将哭嚎求饶的几人架了出去。 教室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魏叔玉环视一圈,语气放缓了些: “本驸马知道,学业艰苦,新学陌生。但朝廷需要的是能做事、懂实务的人才。 能在长安学堂坚持下来,将来必定海阔天空、出将入相,因为我长安学堂不教废物! 你们是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还是做一个于国于家有用的栋梁,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说完魏叔玉不再多言,对助教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教室。 身后短暂沉默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许多学生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魏叔玉走出教室,对曾夫子道: “夫子严加管理,学风绝不可松。再有此类害群之马,直接清除便是。” “老夫明白!” 处理完学堂的事,魏叔玉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赶紧回公主府,抱抱香软的长乐,逗逗可爱的小兕子和婉婉。 第30章 大胜官职被撸了 魏叔玉出了长安学堂,刚上马车就被高重给叫住。 他笑得格外谄媚,“驸马爷,陛下请您去趟御书房。” 魏叔玉扔了瓶秋露白给他,“说吧,父皇找本驸马有何要事?” 高重忙不迭的收好秋露白。这可是个好东西,黑市上一瓶秋露白能卖几百贯。 他小心翼翼凑到魏叔玉耳边,“驸马爷,老奴只知道长孙大人见过陛下,等他走后陛下就召您入宫。” “啥??” 魏叔玉立即就炸了毛,“那老阴比,为何偏偏与本驸马过不去。” 高重嘴角抽搐好几下。 狗驸马有脸说这种话,抢了长孙冲的驸马都尉不算,还将他给弄死了。 长孙大人与你过不去,不是挺正常嘛。 “砰!!”见高重一张老脸笑得像菊花,魏叔玉直接踹了他一屁股。 “还愣着作甚,赶紧在前面带路。” 老太监一脸幽怨的看眼魏叔玉,利索的翻身上马,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作为长安的中轴线,朱雀大街上格外热闹。 公主府的马车上了朱雀大街,自然引来百姓们的指指点点。 “好华丽的马车啊,不愧是物华天宝的大唐。”一外国学子感叹道。 “我尼玛,肯定是哪个纨绔被陛下抓到,没看见前面有个太监。” 一波斯女奴眼冒星光道。“啧啧啧,能来长安城实在太幸福了,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另一波斯女奴甚至虔诚的跪着向四轮马车行礼,“天朝上过,物华天宝的长安,能给唐人为奴为婢,简直是我们波斯女奴的幸运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长安城内忽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安西大捷,席君买率两万精骑,破昭武九姓。斩敌十万,俘获无数。” “安西大捷,席君买率两万精骑,破昭武九姓。斩敌十万,俘获无数。” 随着红翎信使的声音越来越近,朱雀大街上的百姓们,一个个变得无比的激动。 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间像沸腾的开水一般。 “哈哈哈不愧是我大唐帝国,对外战争就没有输过。” “昭武九姓是什么鬼?区区九个杂胡取了汉姓,就不知道天南地北啦。” “就是嘛居然敢招惹我大唐,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吧。” “你们说昭武九姓的女人,有没有波斯女人好看?” “估摸着没有吧,胡杂女人中,波斯女奴是最美艳、最诱人的存在。” “啧啧啧俘虏的九胡女奴,不知道又便宜哪个家伙的二弟。” 等这股激动浪潮涌过,魏叔玉的四轮马车再次开动起来。 太极殿,御书房内。 看着过来的魏叔玉,李世民和煦的朝他招招手。 “玉儿,刚才听见城外的呼喊声吧。” 魏叔玉的脸色很平静,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 “嗯,听见了,席君买大败昭武九姓。” 李世民颇有些生气,“玉儿,要不是你拦着朕御驾亲征,昭武九姓早就被朕给灭了。” 魏叔玉一阵无语,“父皇,您是一国皇帝,岂能跟臣子抢功劳。倘若您要御驾亲征高句丽,大臣们保证没任何意见。 区区昭武九姓您也要御驾亲征,这这也太丢大唐皇帝的脸吧。” “额” 李世民算是发现,混小子年纪越大,他的嘴巴也越来越利索。 算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咳玉儿,你天天不去御史台当值,朝臣们都有意见,要不将御史大夫的官职交出来吧。” 魏叔玉本就想交出来,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确会招人嫌。 再说他在御史台里提拔不少人,哪怕他不在御史台,相信没几个不开眼的想参他一本。 “我当什么大事。叔玉现在只想陪着长乐,早就想将御史台交出去。” “啥??” 李世民有些愣住。 他要魏叔玉交出御史台不错,但并不想混小子混吃等死。 “玉儿,你误会朕的意思,朕想让你先去将作监待一段时间。” 魏叔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父皇,小婿比较懒惰,现在压根就没有做官的打算。再说小婿要教导郇王,压根没什么时间。” 李世民的嘴角一阵抽搐,混小子的确是够懒的。长安多少勋贵子弟,想求一个官职都求不到,他倒挑三阻四起来。 “那玉儿的意思?” 魏叔玉疑惑看着李世民,“父皇,小婿是真的想歇息一段时间。” 见他坚持不做官,李世民还能说什么。 “行吧。玉儿你既然离开御史台,就与同僚们好好聚一下吧。” 魏叔玉傲娇点头,“父皇说得没错,的确得与他们好好聚一番。” 受宵禁影响,古代一般都没什么夜生活。勋贵们想要饮酒作乐,要么大白天就开始,要么晚上就住在饮酒的地方。 魏叔玉从教坊司领出30名波斯女奴,带着她们招摇过市的去往胡玉楼。 经过教坊司调教的波斯女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魅惑。加上她们脸上的面巾,更是添加几分神秘感。 如此一来,自然引得民众们纷纷侧目。 “啧啧啧长安勋贵们的二弟,不是一般的幸福啊。” “好美艳的波斯女奴,真想买一个当小妾啊。” “她们的身材也太棒了吧,真不知她们是怎么长的,难道天天吃牛肉吗?” “啧啧啧每一位都是臀塞过肩,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呐。” 等魏叔玉领着她们来到胡玉楼,得到消息的勋二代们,早已经等候多时。 还没等马车停稳,房遗爱笑呵呵迎上去。 “哈哈哈玉哥儿有些过分啊,在胡玉楼请客都不喊我们。” 程处默眼神有些躲闪,“玉哥儿,你不会怪我们唐突吧?” 尉迟宝琳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玉哥儿,不是我们不想进学,实在是学不进去呐。再说有公务在身,实在是” 魏叔玉抬手制止他,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说那么多,叔玉心里很清楚。” 说完环顾左右,“你们来得正好,那就一同参加吧。” 等围着的人群散开,御史台的官员们赶紧向魏叔玉行礼。 “见过御史大夫。” 魏叔玉笑道:“都不用客气,先都进去吧。” 作为他的产业,最好最大的厢房,自然给魏叔玉留着。 看着英俊不凡的魏驸马,莱拉小心翼翼问: “驸马爷,歌姬舞姬、美酒美食可以呈上吗?” 魏叔玉点点头,“让其他人去安排吧,你坐着陪本驸马。” 侯龙涛立即起哄道:“玉哥儿,莱拉姑娘等了你七年,也该给她一个名分了吧。” 魏叔玉只是笑了下,并没有说什么。 等美酒美食呈上后,魏叔玉端起酒樽对御史台官员道: “诸位同僚,为大唐大败昭武九姓,共饮一杯。” “大唐万胜。” 众人酒樽里的酒刚下肚,魏叔玉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驸马的御史大夫一职,被陛下收回去了,往后还请诸位笔下留情啊。” 什么!! 随着魏叔玉的话音落下,厢房内顿时寂静无声。 第31章 宴会分波斯女奴 魏叔玉的话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厢房内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酒杯悬在半空。 笑容僵在脸上。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魏叔玉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御史大夫可是御史台最高长官,权柄赫赫。风闻奏事、纠察百官,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魏叔玉年纪轻轻便身居此位,虽日常摸鱼,但谁不知道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只是为何陛下,将他的官职给撸了呢? 只能说圣心难测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骤然爆发的嘈杂。 马周猛然起身,脸色无比的激动,“魏驸马,此事当真?” 李义府也跟着站起来,“陛下怎能如此?若无魏驸马主导御史台,何来今日之气象?” 萧翼一脸的愤愤不平,“是啊,定是那长孙老儿进了谗言。我等明日便联名上奏,请陛下收回成命!” “对!联名上奏!” “岂能任由长孙无忌一手遮天!” 他们之所以群情激愤,说起来还是魏叔玉给得够多。 一个常年不在御史台当值,平时过节发放的福利够好的长官,谁又不喜欢呢。 魏叔玉悠闲地端着秋露白,仿佛刚才宣布的不是自己的丢官去职,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诸位,稍安勿躁。”他嘴角噙着一丝懒散的笑意。 “陛下自有考量。再者本驸马确实疏于职守许久,占着位置不办事,难免惹人非议。如今交出去落得清闲,正好多陪陪长乐公主,岂不美哉?” 说完他指向波斯女奴,“你们每人挑一个吧,就当本驸马给你们的最后福利。” 马周、萧翼、李义府、侯善业、许圉师等人一阵无语,魏驸马的心不是一般的大啊。 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分什么波斯女奴。 见他们不动身,魏叔玉用枣子砸下马周,“还愣着作甚,马中丞你先起个头。” 没一会儿,30名波斯女奴分得一干二净,连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都分了一个。 御史台的官员不多,很多监察御史此刻并不在长安,他们在地方监察百官在。 “今日请诸位来,除了给你们分发波斯女奴,也是饮酒作乐。除了庆祝安西大捷,亦是庆祝本驸马无官一身轻。来,再饮一杯!” 众人面面相觑,见魏叔玉神色不似作伪,也只好压下满腹疑惑纷纷举杯。 房遗爱、程处默等勋贵二代们,互相交换着眼色。 他们父辈皆是朝中重臣,自然更明白这其中牵扯的权力博弈。 魏叔玉交出御史台,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长孙无忌的攻势? 陛下的平衡之术? 还是魏叔玉以退为进? 对他们而言最重要一点,以后恐怕要小心一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浪。 没有魏叔玉给他们擦屁股,恐怕他们要夹着尾巴做人。 程处默凑近些,“玉哥儿,可是那长孙老匹夫又搞什么鬼了?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尉迟宝琳也重重一拍胸脯:“没错!咱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和一颗敢闯祸的胆!” “滚蛋!本驸马现在是求清静,你们少给我惹事就是帮我大忙了。” 一直安静跪坐的莱拉,纤细手指小心翼翼地剥好一颗葡萄,递到魏叔玉唇边。 她在长安多年,深知权力场上的风云变幻。驸马爷今日之举,定然暗流汹涌。 “驸马爷,真真的没事吗?” 魏叔玉就着她的手吃了葡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微凉的手背。 莱拉微微一颤,迅速低下头,面纱下的脸颊泛起红晕。 侯龙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又起哄道: “玉哥儿,你看莱拉姑娘多贴心。你最近不是很清闲嘛,正好多纳几房美妾享享清福!莱拉姑娘可是等了你这么多年…” 莱拉的头垂得更低,耳根都红透了。 “就你话多!” 他伸手拍了拍莱拉的肩膀,示意她不必紧张。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莱拉心中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 见魏叔玉真的不在意,勋二代与御史台官员们,一个个放浪形骸起来。 宴会的气氛在美酒,波斯女奴曼妙的舞姿中,渐渐重新活跃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间,谈论的话题也不知不觉从安西大捷转到波斯女奴身上。 “说起来,席将军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不知陛下会如何封赏?” “昭武九姓那些俘虏,听说有不少好东西和美人儿呢……” “恭喜房兄以军功封爵。听说去北庭戍边二十年,朝廷就能封爵?” “此事玉哥儿应该最清楚,要不你讲讲呗。” 封爵的诱惑,不仅勋二代们抵挡不住,就连御史们同样抵挡不住。 封妻荫子的荣耀,可是刻在古人的血脉里。 魏叔玉放下琉璃酒樽,“也不是不能讲。朝廷对镇守北庭、里海的将军,期满二十年的确封爵。” 说完看向马周、萧翼等人,“你们若是感兴趣,同样可以向陛下上折子。” 就在此时。 厢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一管事小碎步来到魏叔玉身边。 “驸马爷,长孙涣公子在楼下。听闻您在此宴客,说…说要上来敬您一杯酒。” 长孙涣? 长孙无忌的次子,长孙冲的弟弟! 刹那间,整个厢房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玩味。 魏叔玉眉梢一挑,脸上掠过一丝讥诮,他自然不信长孙涣真心敬酒的。 更像老阴比在他卸任御史大夫的“胜利”时刻,派儿子来的一种挑衅和试探。 真是没想到啊,他还没御下官职,长孙涣就跑过来敬酒。 这也太巧合了吧。 看来他御史大夫的卸任,还真与老阴比有关系。 “呵”魏叔玉轻笑一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下荡漾 “他来敬酒?只怕是存着取笑的心思吧。” 程处默顿时瞪起牛眼:“他敢!玉哥儿,要不我下去把他打发了?” 房遗爱也皱起眉头:“区区长孙涣而已,用得着怕他?” 魏叔玉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躲? 那不是他魏叔玉的风格。况且,他刚刚卸任,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的反应。 若是示弱,明天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让他上来。” 魏叔玉淡淡道:“本驸马也想看看,长孙家的二公子,如今是何等的风采。” 管事应声而去。 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舞姬们似乎也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舞姿变得更加柔媚小心,乐师演奏的曲调也悄然放缓。 很快,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门被推开后,一个身着锦袍、面容与长孙冲有几分相似,眼神却更加飞扬与阴柔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长孙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手里端着一杯酒。 自从他的哥哥死去,他长孙涣就成为嫡长子,长孙府爵位的继承自然落在他头上。 “听闻魏驸马在此宴请同僚,庆祝高升…哦,不” 长孙涣故作恍然,语气里带着丝明显的嘲讽。 “瞧我这记性,似乎是魏驸马刚刚卸去重担,得以清闲。 家父闻之特命涣前来,恭喜驸马……无官一身轻啊。” “哦是吗?” 魏叔玉语气淡然,朝房遗爱使唤个眼色。 还没等长孙涣反应过来,他的双臂就被房遗爱牢牢的锁住,压根不能动弹。 魏叔玉歪嘴笑着来到他跟前,高高扬起手掌,狠狠赏了他一巴掌。 第32章 敢嚣张打了再说 看着气得目眦欲裂的长孙涣,魏叔玉嘴角勾起嘲讽至极的笑意。 “你是什么东西,就是你父亲过来,他都不敢如此对本驸马。” “你” “你什么你!敢将本驸马的“卸任”说成“丢官”,你还真有些欠打啊。 看来本驸马的不屑,你们倒当成本驸马怕了。” 魏叔玉却笑了,在长孙涣眼里笑得灿烂。 “马中丞,长孙涣的户部员外郎,有些名不副实啊。” 马周等人秒懂,意味深长的盯着长孙涣。 魏驸马多好的长官啊,每年的福利待遇超级好不说,还时不时发些白胡女奴、波斯女奴。 他们虽说是清流的御史,但谁又不想过好日子嘛。 敢嘲讽魏驸马,长孙涣就等着御史台的怒火吧。 别以为魏驸马卸任御史大夫,就能骑在他头上拉屎。 哪怕陛下答应,御史台的御史们也不答应。 长孙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心底更是像打鼓一般,轰响个不停。 威胁! 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你们这群狗东西,居然敢对我长孙涣怒目相视,等着长孙家给你们的惊喜吧。 “哼!!” “好心当驴肝肺,今日之辱涣铭记在心,迟早” “啪!!” 魏叔玉再次甩他一巴掌,脸颊左右两个巴掌印,显得格外的对称。 “叽叽歪歪的,还不给本驸马滚出去。” “你” 长孙涣刚想说些硬气话,就被魏叔玉一脚给踹出厢房。 顿时。 厢房内寂静一片。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一脸忌惮看着魏叔玉。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玉哥儿,原来他是如此之勇啊。 见魏叔玉更加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示意莱拉再给他倒满酒,似乎刚才的确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房遗爱朝他竖起大拇指,“玉哥儿你真勇,俊敬你一杯。” “哈哈哈” 魏叔玉与他碰了下酒杯,对众人高声宣布: “好了,苍蝇走了,咱们继续。今日不醉不归!莱拉,让最美的舞姬上来,跳最辣的舞!” 丝竹声再次变得热烈奔放,波斯舞姬踩着节拍,旋转如风。 金色的铃铛叮当作响,绚丽的裙摆如同盛开的火焰。 胡玉楼最好的厢房内,很快又充满欢声笑语。仿佛刚才那场尖锐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马周、李义府等御史,一脸敬佩的看着放浪形骸的魏叔玉。 哪怕他官职被撸,哪怕他与长孙府产生冲突,魏驸马压根没将它当回事。 但所有人都知道,魏叔玉与长孙家的较量,绝不会因为一次口舌之争而结束。 交出御史台,或许只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 而魏叔玉在这场风暴中,显然选择了一种更张扬、更肆无忌惮的姿态。 一场酒宴,一直持续到净街鼓响才散去。 魏叔玉醉意朦胧的刚出胡玉楼,就被老太监王德给拦住。 “驸马爷请移步,太子殿下在马车上。” 魏叔玉愣了下,酒意也消散几分。 他刚移步到马车边,车厢内便响起李承乾急切的声音。 “妹夫快上来。” 等魏叔玉上了马车,李承乾一把拉住他的手: “妹夫,听说你御史大夫的官职,被父皇收回去啦?” 不怪李承乾如此激动,主要是魏叔玉掌管御史台时,压根就没有不开眼的官员弹劾李承乾。 倘若真有那么勇猛之人,早就被魏叔玉给‘反弹’下去。 说起来魏叔玉掌管御史台时,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李承乾。 “没错,父皇提了一嘴,我就答应下来。” 李承乾激动得差点爆粗口,“妹夫你糊涂啊,你知道父皇中意的人选是谁?” 魏叔玉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那还用想,当然是褚遂良呗。” “不是,是长孙涣!!” “啊??” 魏叔玉有种日了狗的恶心感。 难怪狗东西敢到他跟前嘚瑟,原来是御史大夫的职位落在狗东西手上。 魏叔玉不动声色抚开他的手,“太子哥的意思??” “妹夫的性子孤最清楚不过,你最讨厌麻烦。倘若有只苍蝇天天嗡嗡个不停,妹夫你受得了吗?” 魏叔玉淡然一笑,“太子哥就放一百个心吧。倘若褚遂良、马周之流当上御史大夫,妹夫心里一百个乐意。 区区长孙涣也想当御史大夫,那简直是做梦。” 长孙府邸,后苑。 刚从外头回来的长孙纳兰,还没喝口热水,就听见主院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烦躁的揉着眉心,“秋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小姐。” 没一会儿,秋菊一脸古怪的走回来。 “小姐,是涣公子在发火。” 长孙纳兰皱着眉,“阿耶刚从府邸支走二十万贯,给涣弟进个官,难道事情有变故?” “去,将涣公子请过来。” 丫鬟夏荷应了声,快步朝主院走去。 只是令长孙纳兰没料到,夏荷却是独自一人回来。 “小姐,涣公子闭门不见。” 长孙纳兰心里很烦躁。长孙府自从没了铁器生意,府邸的收益是一年不如一年。 去年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前些日子却被自家阿耶弄走二十万贯。 最近几年长安物价‘涨’了不少,尤其是成衣、黄金首饰等方面,暴涨几十倍。 长安、洛阳两地的贵女小娘,无不以穿戴皇家珠宝店的成衣、首饰为荣。 若论做生意方面,整个大唐无出魏驸马之人。 好不容易积攒点钱财,想弄些波斯女奴、马匹,让商队去江南贩卖一番。 “走吧,去涣弟那里瞧瞧。” 作为长孙府的女管家,作为长孙涣的长姐,他自然不能闭门不见。 “见过姐姐。” 长孙纳兰见他耷拉着脸蛋,脸色不由得一冷,“抬起头来。” 长孙涣心里无比憋屈,但他又不得不抬起脑袋。 “啊??” 看着他红肿的脸蛋,以及上面清晰可见的巴掌印,长孙纳兰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阿耶打的不成?” 不怪她如此想,长孙无忌一直不大喜欢长孙涣。 “姐,不是阿耶打的,是是魏叔玉那狗东西!!” “什么!!” 长孙纳兰浑身剧烈一哆嗦,瞪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怎么都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为啥,我要听真话。” 长姐如母,长孙涣不敢欺骗她,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阿耶糊涂啊,朝廷那么多官职,为何要你做什么御史大夫?” 在长孙纳兰看来,御史台经过魏征、魏叔玉两父子的掌管,影响力短时间内压根消除不了。 外加上御史台乃清水衙门,去那里当官完全是自己找罪受。 长孙纳兰暗暗叹口气,阿耶他还是不死心呐。 第33章 朝会交锋官没啦 “糊涂!父亲糊涂,你更糊涂!”长孙纳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强压着怒火,“魏叔玉是何等人物?那是姑丈亲手打磨的一把快刀,是能在西域搅动风云、让番邦胆寒的角色! 他即便一时失势,又岂是你能随意折辱的?你去敬酒?我看你是去送死!” “姐!他现在不过是个无官的驸马。父亲说了,陛下此举意在平衡,长孙家崛起势不可挡! 他魏叔玉敢当众打我,就是打长孙家的脸。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明日我就上本参他殴辱朝廷命官!” 长孙涣越想越气,眼中满是怨毒,“御史大夫之位,必是我囊中之物,到时定要让他好看!” “闭嘴!”长孙纳兰厉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参他?拿什么参?是你先去胡玉楼挑衅,言语讥讽在先。 房遗爱、程处默、尉迟宝琳,还有整个御史台的官员,谁不是人证? 他们到时众口一词,说你长孙涣幸灾乐祸、言语失当,你猜姑丈会信谁?参他不成,反惹一身骚!更何况……” “你以为魏叔玉交出御史台,就真是虎落平阳?马周、李义府、萧翼,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是看一个失势上官的眼神吗? 那是敬畏,是追随!父亲想让你去接手御史台,只怕你连门都摸不着。即便强行当上。也会被底下那群‘魏党’架空,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长孙涣被她一连串的话砸懵了,脸色由红转白,嗫嚅道: “可…可父亲说……” 长孙纳兰近乎低吼出声,“父亲是被权势迷了眼!” 随即她疲惫地揉下额角,“长孙家如今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外强中干。铁器之利已断,家族进项大不如前。 父亲为了替你谋这个位置,一口气挪用了二十万贯打点,府中库藏几乎为之一空! 你俩不想着如何开源节流、稳固家业,反而去争那虚无缥缈的监察之权,甚至去招惹最不该招惹的人,你这是要把长孙家拖进深渊吗?!” 她越说越气,看着弟弟那不成器的样子,更是心灰意冷。 那二十万贯本是她精心筹划,打算让商队往来江南与长安,贩运波斯女奴、健马、丝绸、瓷器,好为家族开辟新财源。 如今却全都填在,无底洞般的官场争斗! “从今日起,你给我待在府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更不许再去招惹魏叔玉!” 长孙纳兰冷声继续道,“阿耶那边,我自会去说。” “姐!你…”长孙涣还想争辩,却被长孙纳兰冰冷的眼神逼回去。 “春兰,冬梅,看好二公子。若他踏出院子一步,我唯你们是问!” “是,小姐。”两丫鬟连忙应声。 长孙纳兰拂袖而去。快步回到自己院中,铺开账本越看越是心惊。 二十万贯的窟窿,年底各家店铺的货款、府中上下百口的开销、人情往来…处处都需要钱。 父亲一心扑在朝堂,何曾管过这些庶务?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长孙纳兰眼神逐渐坚定。 如今长安、洛阳两地贵女,争相追捧皇家珠宝行的首饰与成衣。那日进斗金的盛况,背后隐隐都有魏叔玉的影子。 或…或许可以通过长乐公主,缓和与魏府的关系,甚…甚至寻求合作?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长孙家与魏叔玉势同水火,合作谈何容易? 就在长孙纳兰为家族前程忧心忡忡时,魏叔玉的马车正平稳驶向公主府。 车厢内。 “长孙涣?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执掌御史台?整日就知道斗鸡走狗,溜须拍马。 妹夫,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孤待会就找父皇,定要力谏他收回成命。” 魏叔玉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太子哥稍安勿躁,父皇圣心独运,此举必有深意。” “深意?什么深意,难不成真是向长孙无忌妥协?” “妥协?”魏叔玉嗤笑一声。 “陛下这是在坑人呢。太子哥在宫里难道不知,几天前长孙无忌送些金银财宝入宫? 长孙涣不过是个草包,他能压得住马周,能管得了李义府?” 李承乾脸颊一红,最近他沉溺波斯女奴的美色,压根就没管朝廷一些状态。 魏叔玉嘴角含笑,“御史台,乃陛下耳目喉舌,至关重要。陛下岂会真交给一个无能之辈? 长孙涣上去,不过是块垫脚石,父皇对马周倒是挺欣赏。但他需要时机,需要朝野的认同。长孙涣,就是他最好的衬托。” “原来如此。父皇这是以退为进,既坑长孙无忌一些钱财,又替马周铺了路!实在是高啊!” 他看向魏叔玉的目光更加佩服:“还是妹夫你看得透彻,孤真是白担心了。” 魏叔玉打个哈欠“所以啊,太子哥,咱们看戏就好。很快就有好戏登场,御史大夫那个位置,他可坐不稳。” 马车在公主府前停下,魏叔玉告辞下车。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李承乾心中大定。 妹夫人真好啊,可惜他没断袖之爱。 魏叔玉刚踏入府门,长乐公主便迎上来,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郎君,今日之事…” 看来她显然听说胡玉楼发生的一切,包括丈夫卸任以及掌掴长孙涣。 魏叔玉笑着揽过她的肩,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无事,一点小风波罢了。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多陪陪夫人和咱们的孩儿。” 说完低下头,将耳朵放在隆起的孕肚上。 见他神色轻松,不似作伪,长乐才稍稍安心。 “郎君无事便好,只是长孙家怕是会怀恨在心。” “跳梁小丑,何足挂齿。”魏叔玉语气淡然,却自有一股睥睨的自信。 “他们若识趣,还能多安稳几日。若不然…”魏叔玉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他将朝堂风波轻轻带过,仿佛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 就在魏叔玉享受着府中温馨宁静之时,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半个月后,太极殿。 朝会伊始,气氛便显得有些微妙。许多大臣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站在前列。以及脸色阴沉的长孙无忌,还有强作镇定的长孙涣。 果然。 议事不久,便有长孙一系的官员出列,纷纷慷慨陈词。 他们盛赞长孙涣“年轻有为”、“勤勉干练”,请陛下任命其为御史大夫,执掌台院。 随着他们的话音未落,立刻遭到马周、萧翼等人的激烈反对。 马周更是直言不讳,指出御史大夫责任重大,非德才兼备者不能胜任。 就在此时。 又有名官员出列,却将矛头直指魏叔玉! “陛下!臣要弹劾驸马都尉魏叔玉!”声音尖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魏驸马昨日于胡玉楼,公然殴辱朝廷命官、户部员外郎长孙涣,举止狂悖、有失体统! 虽已卸任,然其行径恶劣,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静。 程咬金、尉迟恭等武将瞪起虎眼,房玄龄等人则微微蹙眉。 长孙无忌眼帘低垂,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即便暂时动不了魏叔玉,也要让他惹上一身腥,削其颜面。 然而没等李世民开口,也没等程咬金等人发作,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以马周为首,李义府、萧翼、侯善业、许圉师等御史们,竟齐刷刷出列! “陛下!臣等昨日亦在胡玉楼,事实并非如其所言。乃是长孙员外郎先行闯入宴席,言语之间多番讥讽魏驸马丢官去职,幸灾乐祸之意溢于言表。 魏驸马身为帝婿,维护自身尊严,稍作惩戒,情有可原。长孙员外郎挑衅在先,咎由自取!” “臣附议!” “臣等皆可作证!” “请陛下明鉴!” 声音整齐划一,形成一股强大的声浪,瞬间将那名弹劾的官员淹没。 整个朝堂为之哗然。 谁也没想到,魏叔玉人都不在朝堂,影响力竟然还如此恐怖! 整个御史台的中坚力量,几乎毫无保留地站在了他这一边,甚至不惜与长孙无忌正面硬撼。 这简直是对长孙涣,乃至对长孙无忌权威的公开羞辱和否定。 你还想当我们的长官?我们先把你儿子喷个体无完肤! 长孙涣站在一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龙椅上,李世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目光扫过梗着脖子的御史们,又扫过脸色铁青的长孙无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事朕已知晓。年少气盛,口角之争,不必再提。至于御史大夫一职…” 他略一沉吟,“涣儿尚需磨砺,此事容后再议。御史台事务,暂由褚遂良、马周共同协理。” 轻描淡写,将殴斗之事压下。同时也否决长孙涣的任命,甚至引入马周来分权。 “陛下圣明!”马周等人立刻高声应道,心满意足地退下。 长孙无忌袖中的拳头猛地握紧,却又缓缓松开。 “臣…臣遵旨。” 这场朝会,长孙家可谓颜面尽失,图谋落空。而所有人都再次清晰地认识到,那个看似闲散在家的魏驸马,其潜藏的能量是何等惊人。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各怀心思散去。 消息很快传开,自然也传到了刚刚睡醒,正在公主府花园里悠闲品茶的魏叔玉耳中。 他听着崔神基的汇报,只是微微一笑,吹了吹杯中的热茶。 “看来,这清闲日子,也没那么清静啊。” 第34章 新宅给长乐养胎 公主府,后苑。 李承乾与长孙皇后过来时,整个后苑有些乱糟糟。 奴仆们在郑丽婉、武媚娘等人的指挥下,正不停的往马车上搬着东西。 瞧眼前的架势,似乎要将整个公主府搬空。 “呀母后您怎么来啦?” 还没等长孙皇后回话,小兕子尖叫着扑向魏叔玉的大腿。 “锅锅抱抱,明达好想你呀。” “砰!!” 小兕子就像她的名字一般,像头小牛犊般,一头撞进魏叔玉的身上。 “嘻嘻嘻!!” 魏叔玉一把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见过母后,见过太子哥。” 长孙满脸疑惑看着他,“怎么,玉儿是要搬家吗?” 魏叔玉点着头,“的确是要搬家,准备与长乐一同搬到长安学堂。” “啊??” 长孙皇后立即拧住魏叔玉的耳朵,“哼!长乐马上就要生了,这时候搬什么家?” 还没等魏叔玉喊疼,小兕子用她的嫩手不停扒拉着长孙皇后。 “母后别揪锅锅,锅锅朵朵疼。” “母后你冤枉玉儿啦。之所以搬去长安学堂,还不是担心象儿的安危。” 听完魏叔玉的解释,长孙皇后抱歉的笑了笑,温柔帮魏叔玉揉了几下耳朵。 一旁的李承乾,朝魏叔玉投去感激的目光。 妹夫人不是一般的好啊,为了象儿居然真搬到长安学堂。 “是母后错怪玉儿啦。长安学堂虽说有四个坊的面积,但住宿的条件只怕很差吧。” 魏叔玉歪嘴一笑,“母后您也太小瞧玉儿,以公主府的财力,保证让长乐姐姐住得舒舒服服。” 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致,“哦孤想起来啦,立政坊一直在大兴土木,莫非是在修建宫殿?” 魏叔玉点点头,“没错,立政与升道两坊合二为一,叔玉给长乐又建了个行宫。” 听他这样说,长孙皇后顿时起了兴致。 “走吧,一同过去看看。”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爱女,长孙皇后自然格外用心。 魏叔玉朝郑丽婉吩咐两句,便带着长孙皇后与李承乾一同离开公主府。 “叔玉上来,陪母后聊聊天。” “啊这” 魏叔玉以前是小孩子,倒不必讲那么多。眼下他已经成家,自然不能与长孙皇后那么亲密。 “母后,这样不好吧?” 长孙皇后杏目圆睁:“怎么,长大后与母后还生分啦?” 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像做贼般钻进四轮马车。 “本宫最近浑身不得劲,玉儿帮忙揉揉。” 长孙皇后说完,直接趴在宽阔的软榻上。 “母后,会被人说闲话的。” 长孙皇后眼皮都没抬,“说啥闲话,你一岁半的时候,还吃过本宫的奶水呐!!” “啥??” 魏叔玉一脸的不相信,不过他还是俯下身子,帮她松弛着筋骨。 “嘶嘤” 长孙皇后舒爽的发出声音,吓得魏叔玉直接停下来。 “母后您忍住,叔玉可不想被人误会。” “说吧,长孙涣是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魏叔玉按摩的手微微一顿。 他旋即恢复如常,力道不轻不重地继续为皇后松弛着肩颈。 “母后都知道了?”魏叔玉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哼”轻哼一声,带着几分慵懒和了然 “长安城里,能有什么事真瞒得过本宫?更何况是当朝驸马,掌掴国舅之子这等‘佳话’。” 她稍稍侧过头,余光瞥见魏叔玉棱角分明的俊脸。 “说说吧,为何下那么重的手?涣儿再不成器,也是长孙家的人,更是本宫的亲侄儿。你这巴掌,打的可不只是他的脸。” 魏叔玉笑了笑,手指精准地按在皇后肩井穴上,微微用力引得她舒适的喟叹。 “母后若非他长孙涣欺人太甚,跑到叔玉的宴席上来嘲讽,叔玉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长孙家需要的是低调。二十年间两次谋反,不是陛下宠爱母后,只怕” 长孙皇后何等聪慧,自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车厢内顿时沉默起来,只传来锦衣布料与肌肤的摩擦声。 半晌。 “你们啊…一个个都不让本宫省心。无忌一心想着巩固权势,却忘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 涣儿那孩子,被立为嫡长子后就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去撩拨你这头睡虎。” 说完她侧躺在车厢软榻上,夸张的弧度让魏叔玉都暗暗咋舌。 他的夫人,小时候吃得可真好啊。 “玉儿实话告诉母后,你对御史台当真就毫无留恋了?对于陛下此举,你心中可有怨怼?” “母后多虑了。父皇雄才大略,每一步皆有深意。 御史台是父皇的御史台,非儿臣的御史台。 儿臣在其位时,自当恪尽职守;如今离任,便是闲云野鹤。至于长孙涣…” 他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不是我小瞧他,压根就坐不上哪个位子。只怕‘舅舅’那二十万贯,要打水漂啊。” 此言一出,长孙皇后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玉儿连具体数额都一清二楚,其消息之灵通,远超她的想象。 这也从侧面印证,即便离开御史台,玉儿的能量依旧深不可测。 “你……”长孙皇后一时无言以对。 二十万贯! 长孙家如今的日子,她并非全然不知,这笔钱几乎是伤筋动骨了。 要知道其中有五万贯,还是她借给长孙纳兰的。 “母后” 魏叔玉语气变得温和,“朝堂上的风风雨雨,自有父皇圣心独断。 您凤体欠安,正当静心修养。这些烦心事嘛,就不必过于挂怀。 儿臣如今只想陪着长乐,安安稳稳地等着肚子里的孩儿出世。 今日搬去学堂,也是图个清静,免得一些不相干的人总是上门聒噪。” 长孙皇后一时语塞。 长乐坊的公主府,简直成为勋二代们的聚集地。甚至连一些混不吝们,都时不时的上门打秋风。 说起来。 还是公主府的膳食太美味了。 长孙皇后听懂了。她心中百感交集,玉儿对长乐还真是体贴。 但她深知看似慵懒闲散的混小子,一旦触犯他的逆鳞,反击将会是何等的凌厉可怕。 长孙涣的挑衅,无疑是在玩火! “罢了罢了” 长孙皇后有些疲惫地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本宫是管不了啦。倘若可以的话,玉儿还是让着点涣儿,莫让本宫为难就好。” “母后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话音刚落。 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侍从的声音:“皇后娘娘,驸马爷,立政坊到了。” 魏叔玉率先下车,然后小心翼翼搀扶着长孙皇后下车。 李承乾有些吃醋的看着魏叔玉,“妹夫,孤有时候真羡慕你,母后对你还真是宠爱。” 长孙皇后拍下李承乾的脑袋,“说什么胡话,母后刚才与玉儿商议点事。” 等两人将目光放在新修的行宫上,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见惯大场面的长孙皇后和李承乾,都微微一惊。 立政坊和升道坊之间的坊墙早已拆除,两坊合二为一、规模宏大。 映入眼帘的并非传统宫殿式建筑,而是一片依山傍水、巧借地形的园林式建筑群。 黄墙琉璃瓦,飞檐翘角,掩映在苍翠的树木之间。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错落有致。既保留皇家气度,又融入江南园林的雅致和灵秀。 更令人暗暗咋舌的是,许多建筑采用大量的琉璃窗,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一条清澈的溪流被引入园中,蜿蜒流淌、鱼戏其中。 溪流上不仅架着小巧精致的拱桥,还架着庞大的水车,在水流带动下哗哗作响。 远处有一排整齐的玻璃暖房,显然是用于培育花草果蔬。 “这……” 李承乾张大嘴巴,“这哪里是学堂行宫,这简直是人间仙境! 妹夫,你…你这行宫不仅恢宏大气,更有江南园林的精致。” “玉儿的心思真是巧夺天工,长乐必定喜欢得紧。这里环境清幽,景致宜人,确实比公主府更适合安胎静养。” 魏叔玉微微一笑:“母后过誉了。儿臣只是想着,长乐喜欢清静又爱花草,那就在城南帮她建一个。 学堂就在旁边,孩儿们读书也方便。顺便还能就近照看象儿,一举多得。” 看着恢宏霸气、精致绝伦的行宫,长孙皇后忍不住开口问: “玉儿,建行宫花不少钱吧?” “没多少,也就五十万贯!” “什么!!” 长孙皇后与李承乾,这回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 建个小小的行宫,竟然花掉五十万贯。 花五十万贯就算啦,他竟然觉得没什么。那么魏叔玉这家伙,到底多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