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罪恶都市里当万人迷》 第1章 她是雪代 “姓名?” “雪代。” “性别?” “先生,我想应当很明显了吧。” “性别。” “……女。” “公民等级。” “二级。” 西尔夫翻开手中名册,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眼前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点上了名册里的照片。 那是一个柔弱、纯洁的美丽女孩,但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健康。 而面前的人。 他将视线移到雪代身上,即便是在长时间的问询和头顶打着白炽灯的情况下,她也依旧如此美丽。 不,应该说从前的她只能称得上是一朵清秀的花苞,而现在花苞已经绽开,成熟厚实的花瓣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她出落的越发娇艳了。 “先生,我好看吗?”她双手抵住下巴,脸凑上来问道。 西尔夫并没理会这浅薄的勾引,他将手中名册翻开。 “雪代,27岁,女,五等公民。” 说到这里时,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去,可雪代依旧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仿佛他口中说的并不是她一样。 西尔夫继续道:“于3084年与萨尔萨先生结婚,而萨尔萨先生为二等公民,你也因此有了二等公民的身份,我说的对吗?雪代夫人。” 雪代放下了一只手,她的皮肤在白炽灯的照射下,不光显得洁白,皮肤表层似乎还泛着淡淡的光泽。 而那如珍珠般的手指轻轻点在他手中的名册里“萨尔萨”的名字上。 “没错,我们十分相爱。”她说。 西尔夫不顾这只手还在书册里,便将书页狠狠夹上。 雪代发出一声痛呼,她将手拿出,放在嘴边轻轻吹气,仿佛是要缓解这种痛苦。 而西尔夫只能看见她嘴唇开合间隐约可见的粉色嫩舌。 他声音低了几分:“可你的丈夫却被人发现死于家中。” 雪代停止了动作,她抬起头看向西尔夫,一双眼睛如黑色琉璃珠般清透。 她就那么看着他,笑了:“那又如何呢?先生。” “雪代夫人,你没有合理的不在场证据,被人发现时,你甚至还在跟尸体共处一室。” 雪代终于褪下了一直以来的礼貌假面,她的眉头轻轻蹙起,似乎是对面前人的询问很是苦恼的样子。 “先生,您的上司有没有告诉您,我是二等公民。” 西尔夫没作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雪代站起来,她的个子并不高,即便站起来也不过与他坐下来时个子齐平。 这就是五等公民的基因弊端,又矮又瘦,可偏偏却生出了这样一副无瑕面容。 她双手撑到桌子上,表情严肃,语气也不算多好:“这位先生,我如此配合你们,是希望你们能早日调查出杀害我丈夫的凶手,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把矛头指向我的。” 西尔夫在观察雪代,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有点像一只断了腿的麻雀,明明飞不起来了,却还要继续蹦跶。 “雪代夫人,经我们调查,您的丈夫出轨了,是吗?” 雪代维持好的假面似乎消失了一瞬,她不清楚眼前人的调查进展到了哪里。 不过西尔夫也不需要得到雪代的证实,他从书册中掏出一叠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当然是她的丈夫,和一个…… “而且就我们所知,你的丈夫出轨对象,还是一个男人,对吗?” 雪代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只觉得胃里翻涌,看见那些照片就如同看见一个人在生啃一滩死肉一样。 幸好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倒也不至于太过于失态。 西尔夫看见面前的雪代眼眶一下红了,她弯腰捂住嘴巴干呕了几声,才直起身子。 就好像是一支雪白玫瑰的花芯处晕染了一丝红。西尔夫想。 “看来,夫人您清楚此事。” 雪代尽量将目光避开桌上那叠照片,她摇了摇头,又从眼眶处沁出一滴清泪,那泪水划过脸颊,恰好落在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脸上。 “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只是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她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如不堪忍受般将脸深埋在了掌心中。 西尔夫能看见她轻颤的,洁白的肩胛骨,他甚至在想,这骨头里会不会突然生出一双羽翅。 这么想着,他只觉得指尖痒痒的,就像想碾碎什么东西一样。 可在外面看来,不过是他的手指在面前那个悲伤女人痛哭时轻颤了一下。 “雪代夫人。”他这一声唤回了正在哭泣的雪代,也唤醒了自己。 “我们拥有您秘密调查您丈夫行程的证据。”西尔夫出示的是一张照片,和数十张聊天记录。 雪代的眼泪停下了,她支支吾吾道:“只是他最近太忙了,我实在是太爱他了,所以才想知道他的行程。” 见那雪白玫瑰上的红不再晕染了,西尔夫心中有些失望。 “您知道你丈夫的出轨对象是谁吗?”西尔夫话锋一转。 雪代声音低了下去:“我不知道。” 她似乎很抗拒这个话题。 “是比尔森家族的小儿子,据我所知,那位来者不拒,您的丈夫也不过是他的情人之一。” “够了!”雪代将手拍到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不想再听这些了。” 西尔夫看着那双手,它微微颤抖,仿佛将要碎去。 可那又如何?他从不曾有过怜悯之心。 “雪代夫人,不知道您清不清楚,如果证实了是您杀害你的丈夫,您将会被剥夺二级公民身份,且因为你原本五等公民的身份,您将会被判处死刑。” 雪代的身体一颤。 “但如果您被证实无罪,您将继承您丈夫的所有财产以及二等公民的身份。” 西尔夫没有错过雪代眼中闪过一瞬的精光。 “我都说了,不是我杀的我丈夫,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他,怎么会杀死他呢。” 雪代脸上透出了不耐烦,似乎对这没完没了的问询有些烦躁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丈夫足足有近两米高,80公斤重,而我只有一米六左右,体重不足百,我要怎么杀死一个体型比我大如此之多的成年男性呢?” “更遑论,是用如此残忍的手法。” 西尔夫沉默了,这正是本案唯一的疑点。 因为雪代的丈夫,本案的死者,萨尔萨先生,被利索的一刀杀死,且尸体又被分成数百块,被处理好塞进了饭盒里,摆满了整个冰箱。 一直到周围人长时间没有发现萨尔萨先生,才有人报警,当警察闯入萨尔萨的家中时,才发现了他的尸体。 而雪代在这段时间中,从未离家,且就她所说,因为萨尔萨先生经常长期离家,所以她并没注意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联络不上了。 至于家中的冰箱,更是长时间没有使用过。 即便她的证词漏洞百出,可他们依旧没有办法证明,这样一个娇小柔弱的女人,可以成功杀死并分解掉一个比她强壮如此之多的男人。 “也许你有一个同谋。”西尔夫思考片刻后,开口。 雪代觉得荒谬,而她也因为这句话笑了,就如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她拭掉眼角因为笑意而渗出的泪水。 “不得不说警官先生,您真的非常幽默,既然你们调查过我,就一定知道我的丈夫非常严格的将我束缚在家中,不允许我和外界有任何的交流,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认识一个凭空出现的同谋呢?” “雪代夫人,您比您的长相,要更聪明一些。” 雪代便将这当做夸奖收下了。 “多谢警官先生。” “既然如此,什么时候才能放我离开这里呢?我已经有些倦了。” 她以手掩嘴,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 西尔夫余光扫到了自己手腕上带着的表,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再带这种非电子款的手表了,功能太少,又娇贵易坏。 但他就是喜欢听指针哒哒转动的声音,如今在表盘上,它已走到了夜晚十一点。 对于一位作息正常的人来说,也是时候该困了。 至少在今天,问询该结束了。 西尔夫起身,伸出右手,雪代同他握了手。 “多谢雪代夫人的配合。” “哪里哪里。是你们更加辛苦。”也许是即将离开这个鬼地方,雪代笑的更加漂亮了。 “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找到杀害我丈夫的真凶。” 说完这句话,西尔夫突然向前几步,同她拉近了距离。 雪代只觉一股浓郁的烟草夹杂着古龙水味道的气息朝她扑来。 她讨厌这种突然的靠近,正要同他拉开距离时,西尔夫却一手箍住了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 他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掌是如此冰冷,贴在她温暖的肌肤上,贪婪地汲取着暖意。 雪代面色难看,正要挣扎,西尔夫却在她耳边低声耳语。 “雪代夫人,我的声音很小,所以没人能听见,监控也不行。” “请您告诉我,人,究竟是你杀的吗?” 雪代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不再动弹了,她侧脸过去,正好能看见西尔夫俊朗的轮廓和一只薄削的,隐藏在鬓发中的耳朵。 她凑上去,同他一般低喃。 “当然不是我,亲爱的警官先生。” 也许是为了报复,雪代轻轻吐出一缕气,吹散了他耳边鬓发。 腰间的手松了。 雪代抓住这个时机,转了一个圈,便从西尔夫的手下脱出。 “恕我先行离开,晚安,警官先生。” 西尔夫看向雪代,并没因为她刚刚的冒犯行径而生气,也不曾回应她的告别。 他只是那样说道: “我们还会再见的,雪代夫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她是雪代 第2章 直到明天来临 雪代并没有把西尔夫说的那句话当真,对她来说,这与“再见”没什么区别。 她离开警局后,绽开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这里是虹都,由霓虹灯海织就而成的不夜城。 即便已近凌晨,悬浮车依旧如碌碌无为的工蚁一样在楼宇间穿行,雪代掏出自己的通讯仪,拨通了快捷服务,不超过三分钟,一辆黑色悬浮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雪代歪头,她不记得自己选择了A级车。 这里连人都要分等级,车辆自然也是。 车窗摇下,是西尔夫,雪代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上车,这里停靠时间不能超过1分钟。” 雪代勉强扯起嘴角:“警官先生,我以为问询已经结束了。” “上车。”他这次只有两个字了。 雪代走向后门,“咔嚓”一声,车门上了锁。 “坐前面,我没兴趣给人当司机。”他说。 车内散发着和他主人一样的味道,闻得让人头晕,雪代厌恶这股味道,跟厌恶他的主人一样。 她按下车窗,城市上空未经污染的空气立马涌了进来,吹起了她的头发。 她的黑发很长,发尾在西尔夫的脸上轻轻扫过。 他被风吹的睁不开眼。 西尔夫按下身侧按钮,那些有生命力的发尾挣扎着在他的脸上最后扫了一下,继而无力落下。 “高空行驶不允许开窗。”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以为你作为二等公民,应当已经考过了驾驶证。” 即便他此刻正在说话,雪代也没有抬头看他,她将头轻轻歪斜,靠在车窗上。 但这沉默的抗拒对西尔夫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接着说道:“不知道雪代夫人有没有关注前段时间的统合议长换届选举。” 雪代没有说话。 西尔夫却很有耐心:“当然,我知道夫人你并不像会关心时政的样子。” 雪代突然开口了:“A级车很贵吧。” “什么?”西尔夫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丈夫也有一台,价格大约是他三年的收入,而他是一位二等公民。”雪代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 西尔夫感觉自己的手像被一片馨香的羽毛所包裹,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萨尔萨会娶一个五等公民了。 “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据我所知,警官先生应当只是四等公民的身份吧,这种等级的车应当与你的身份不相匹配才对。”她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恶意的笑容。 “如果不想我举报警官先生,就请保持安静,好吗?”她轻声说道。 她抓起西尔夫的手,他并没有反抗,而是顺着她牵引的力度,按上了车前的一个按钮,顿时,他们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透明屏障。 西尔夫侧头,他能看见雪代的嘴唇开合,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他读出了她的意思:“不好意思,警官先生,我的驾驶证考试,是满分。” 一路无言。 车停靠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区,这里并非是萨尔萨与雪代的居所,他们的住处已经因为调查被暂时封禁了,这个房子是独属于雪代一人的。 雪代想要下车,可是车门又锁上了,与此同时,横贯在二人中间的屏障也被关闭。 她有些没有耐心了,对这个穷追不舍的、如水蛭般缠人的警官。 但她依旧保持着微笑:“警官先生,可以让我下车吗?” “雪代夫人,我们刚刚的对话还没有结束。”西尔夫瞥了一眼手表,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11:50。 雪代敛起笑容:“警官先生,我保证我会投诉你,以一个二等公民的身份。” 西尔夫并不介意,甚至用手伸进大衣里侧,掏出了一沓证件扔进了雪代怀里。 里面包括公民证、居住证等等,雪代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西尔夫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统合议长换届选举。” “那又如何?”这点倒如西尔夫所说,她对时事政治并不感兴趣。 娇小的猎物却不知自己已经踏入了猎人的陷阱,还在自顾自的想着逃离。 雪代翻到公民证时,怔愣了一下,因为上面写的是:西尔夫,一等公民。 怎么可能?区区一个警官? 她快速翻阅了那沓证件,里面并没有警官证。 “雪代夫人。”西尔夫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他像她刚刚做的那般,牵引着她的手握住了其中一张,又将其抽出。 “请容我向你介绍,我是最高法庭搜查执行官,西尔夫。” 他体贴的将自己的工作证从她的指尖中抽出,摆到她的眼前。 “怎么可能?”雪代震惊地喃喃道。 西尔夫非常遗憾地看见面前这朵玫瑰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脆弱。 “为什么,我丈夫的死会......”雪代并不明白,为什么这起普通的案件会招来这种人物。 对于虹都来说,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差异,比人与动物还要大,她从五级公民一跃成二级公民已是传奇人物,可比起一级公民这种大人物来说,他们便如一粒沙一片瓦一样不值一提。 “所以,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些时事政治呢,亲爱的夫人。” 他终于褪下礼貌古板的人皮,顺从自己心意的用手指勾起雪代耳旁的碎发,将它们服贴地挂在了耳侧,他的手指顺着耳廓边缘处探索、游移,直至触碰到那柔软的耳垂才滑落。 雪代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被黏糊的虫子爬过一样,还留下了标记的粘液。 西尔夫能感受到自己指尖采撷花朵后留下的芬芳和......瘙痒。 他手指摩挲,碾碎了这种不存在的错觉。 西尔夫按下了车旁的按钮,头上亮起了车顶灯,他贴心的将颜色换成了不那么严肃的暖黄色。 雪代的身体在轻颤,问询时表现出的游刃有余和小小的反抗全都消失了。 雪白的玫瑰收起了她的尖刺,可是却一样的美丽。 他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痒了,他用舌头轻轻扫过牙齿和上颚,咽下了这突如其来的痒意。 “接下来,就让我们步入正题吧。”西尔夫掏出联络器,定了一个24:00的闹钟。 “我保证,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在明天到来的时候。”他加重了“明天”这个词。 雪代并不知道西尔夫的用意,但她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只能对着眼前人点点头。 “根据夫人的证词,你并不知道你丈夫的死亡,但同时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对吗?”这是一句废话,但作为问询的开场白来说,又很合适。 “我不可能杀的死他。”不知是她为了辩白,还是刻意回避,总之她略过了西尔夫的提问。 但这些都无所谓。 西尔夫继续问:“你主张自己并不知道你的丈夫出轨一事,但却买通了他的行程,对吗?” 雪代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她并不知道这些在问询时就已经重复过千百遍的回答有什么意义,可她依旧配合。 “你与他的尸体共处一室整整一周时间,甚至他的尸体切块就在冰箱里,但是你却毫不知情,且主张因自己丈夫过剩的控制欲,所以你并无认识他人的机会,也就是说你并无同谋,对吗?” 雪代觉得精疲力尽,她此刻由衷的希望,零点赶紧到来。 她声音中透出倦意,像从嗓子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沙哑而哽咽:“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警官......不,执行官先生。”她的眼圈一下红了,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她掀起眼帘望向他,她一定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好看,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最大程度地彰显自己的美貌。 因为她正是这么做的。 那双动人的眸子中充盈着水汽,却不曾落下清泪,只是聚在眼眶中越积越多,她就那么看着他,说:“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眼眶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水汽,溢了出来,她的脸侧氲出了两行濡湿的水迹。 时机恰到好处。 雪代仿佛不堪承受般,又将脸低低地埋下,她嗫嚅道:“放过我吧,执行官先生。” 她是如此柔弱、如此无害又如此美丽。 西尔夫将手放到她的脖颈后方,用了些力道,雪代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像被一只巨兽压在了脚下,抬不起头来,她的声音终于多了几分慌乱:“执行官先生?” 他没有理会她,那双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在她的脖颈处缓慢移动着,她能感觉到皮肤与手套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就像一条蛇在她的脖子上滑行着,行动间鳞片刮擦着她柔软的肌肤。 雪代被自己的这种猜测吓到了,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西尔夫一直以为如雪代这样冰晶透骨般的美人,应当有着如她外表一样的体温,可是不是的。 她的脖颈处有着比别的地方更加高的温度,高到即便隔着一层冰冷的皮革他也能感受一二,然后是因紧张而沁出的细汗,被他的指尖拭去,他绕过那些纠缠他的黑色秀发,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那条蛇终于盘踞到了她的下巴与脖颈的夹角处,朝着那颗它心仪的禁忌之果,张开了蛇口。 雪代的整个脖颈都被这只大手覆住了,他并没有使劲,只是食指和拇指用力,抵住了她的下巴,他在强迫她抬起头看他。 她觉得一切都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西尔夫的眼睛依旧是如此平静,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变成一种有些像野兽一样的琥珀黄。 那抹黄色锁住了她。 “雪代夫人,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 她能感觉到他的食指不安分地移动到了她的嘴角,抚摸着她紧抿的唇线。 “你爱他吗?你的丈夫,萨尔萨先生。”他说。 在他这句话落下时,铃声终于响起。 24:00,第二天的开始,终于到了。 可他依旧没有放开对她的桎梏,似乎执着于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凭心而论,雪代并不介意多一个一等公民身份的情人,更何况西尔夫先生外表俊朗,身体强壮,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 “我当然爱他。”她的唇齿开合间,唇瓣便不可避免地蹭上了他的食指。 就像,在与他的食指亲吻。西尔夫想。 雪代使了些力气推开他,好在西尔弗还算说话算数,并没有继续纠缠就放开了她。 “现在我要回家了,执行官先生,请你将车门打开。”她的语气难得冷硬。 只听得咔嚓一声,车门解锁了。 雪代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早已在一切结束时关上了车顶灯,面容隐藏在一片黑暗中看不分明。 随着车门的关闭声,他们二人终于被隔绝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雪代下了车,走在回家路上,平时见惯的夜景,在此刻都显得如此可人。 不过,他为何要执着于明天呢?还有他口中提到过一句的统合议长换届选举又是什么回事? 雪代决定等回去就查查新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过,眼下这段回家的路应当是她最后一次走了,因为—— 她看见自家楼下停着密密麻麻的警车,还有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官。 雪代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几乎是下一瞬,她便扭身,往来时路上跑。 可是,她看见了那个身影。 他的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如闲庭信步般走到她的面前,他一直在跟着她。 “西尔夫。”雪代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是一副手铐。 西尔弗近乎粗暴地拉过了她的手,将手铐拷在了她的手腕上。 “雪代夫人,你被捕了,罪名是......” 他就像玩弄猎物一样顿住了,直到看到面前这个柔弱却狡猾的女人,对他投来疑似憎恶的目光,他才终于满意地继续说道: “以五等公民的身份,越级杀害你的丈夫,二等公民萨尔萨。” 第3章 她被宣判有罪 新任的统合议长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任何因为婚姻关系而上升的公民等级。 他认为一个人的公民等级应当与他的社会地位、金钱和权利相匹配。 当然,他为这个说法找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对社会的贡献。 而雪代无疑是这场权力更迭的第一个牺牲品,卡在零点的那种。她被送上了押运车,换上了统一的条纹看守服。 雪代的审判日被定在了三天后,当然,作为第一个规则变动的“受害者”,为了避免舆论压力,审判庭为她额外增加了一道民众审判。倘若她能够在民众审判中拿到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那么她还尚有一丝生机。 雪代呆坐在看守所的地板上,五等公民作为虹都最低一级的公民等级,几乎没有人权这种东西。 她在这种等级上呆了二十四年,在二等公民上只呆了三年,可却几乎忘记如何作为一个五等公民生活了。 她没有亲友,更没有能在这个时候来帮她或者看望她的人。 等待审判的时间很长,长到足以让雪代有时间思考,倘若没有那层公民身份,她又能如何在接下来的审判中,活下来呢。 三日后,审判开始了。 对于一个五等公民来说,不需要调查、取证等等繁琐步骤,只要被确定有杀人嫌疑,就可以被带上法庭,更遑论是一场足足跨越了三个等级的谋杀。 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会被判处有罪。 雪代被关押了三天,几乎食水未进,直到将要上庭,看守人员才递给了她一瓶水。 “谢谢。”她接过水,对那人说道。 她并没有着急喝,而是将瓶口对准嘴巴,让自己的嘴唇在水中浸泡足够长的时间,才小口小口的将水咽下。 雪代原本干裂的嘴唇吸饱了水分,又复而变得饱满、红润。 她的美貌,确实很顽强,而这也是她作为五等公民,唯一能利用的武器了。 雪代垂下眼眸,安静地跟着看守人员,进入了审判庭的大门。 西尔夫作为搜查执行官,根据避嫌原则,并不能直接出现在审判庭上,因此他只能在家中看着电视直播。 不得不说,即便被关押了那么久,依旧无损她的美貌,倒不如说因为这种憔悴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了。 她真的很上镜,西尔夫想。 开场依旧是一堆无聊的重复过千百次的问询,一直到法官说完结束,雪代都没有抬头。 “雪代,你是否认罪。”法官问。 “我不明白。”她的声音很小,在空荡庞大的审判机构中,那么小的声音没人能听见,除了拥有收音的电视观众。 “请重复一遍你的发言。”法官皱起眉头,敲下了手中法槌。 这声响亮的锤击声,让雪代的身体一颤。 她抬起头,两行清泪恰好在此时落下,滴在了案桌上。 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中盛满了无辜、绝望和破碎,在灯光映衬下仿佛眼中有无数碎掉的星点。 即便西尔夫已经见过这个女人很多面了,也不得不因为她此刻展现出的美丽而心惊。 她真的很会动用自己的优势,西尔夫摇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红色的清液在高脚杯中打了个旋儿,在杯壁上洇出红痕。 他一仰头,含了一口红酒在嘴中,就着屏幕中的雪代咽下。 “我不明白为什么认为是我杀了我的丈夫。”雪代发出了一声很大的怒吼,她的脸因为生气充血而变得红润、娇艳,胸口也在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快速起伏着。 没人因为她这声怒吼而生气,除了法官。 “就你所言,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拥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你是无罪的。” 雪代摇摇头:“我没有证据。” 正当法官又要落槌时,她又继续道:“但是我怎么会杀人呢?我是那么的爱他。”她的眼眶和鼻尖因为悲伤而晕染上浅浅的红。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没有人会娶一个五等公民,可是他,我的丈夫,他做到了,他给了我最为盛大的婚礼,因为他我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童话里一样,我那样爱的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杀死他呢?” 电视里有不少人为她所讲述的爱情故事而动容,她的支持率提升了一截。 “可就我所知,你的丈夫并不像你口中说的那样完美,他出轨了。”法官抓住了雪代话语中的漏洞,并以此攻击她。 雪代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肩膀轻颤,她侧过脸,将自己的侧影面向取像机:“法官大人,这几天我已经无数次听到这个消息了,可是就算他出轨了,我也还是无法克制的爱他,毕竟,是他给了我一个家。” 她说完这句话,似乎不堪忍受地弯折了脊背,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样。 她的支持率又提高了,法官的脸色变得难看。 “但是,你的丈夫死亡时是被分解成了数块,被打包装到了食盒里,并塞进了冰箱,而且周围人都发现了不对,你作为他的妻子,他长时间消失你不闻不问不说,甚至连他的尸体在冰箱都不知情?” 可面对这番质问,雪代依旧没有露出除了悲伤以外的表情,她将放在案桌下的手举起,露出纤白瘦弱的手腕,那手腕上还拷着巨大的银质手铐,纤细的手腕被那副手铐压出了深深的红痕。 “法官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就是用着这样一双手,杀死并分解了我的丈夫吗?” 不少人开始同情这个美丽、柔弱的女孩子,支持率提高了一大截。 眼见离三分之二处不远,法官开口了。 “那你又要如何证明,你没有一个同谋的秘密情人呢?”他这句话几乎要摧毁雪代从一开始建立的纯洁无害又忠于爱情的形象。 这句话是个伪命题,根本无法证明。 她要如何去证明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不存在呢?除非他真的存在。 雪代沉默了,就在法官将要落槌裁定时,她才终于开口。 “我本来不想说出这一切的,因为我的丈夫,我希望他在众人眼中是个完美的绅士形象,可是,我真的......” 从开庭以来,尽量避免与取像机对视的雪代,终于将目光直直地看向镜头,就像与万千观众对视那样。 她展示出了他的罪证,她的丈夫萨尔萨,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的证据。 她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锁骨及肩胛处,那里有着大片大片的血痕和淤青。 “我的丈夫,他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在他的要求下,我不能同外界有任何接触,否则便会遭受打骂,因此我只能待在他所要求的地点,等待他的来临,我爱他,但是当我得知他出轨,并且长时间未归家时,我的第一感觉是庆幸。” “我爱他,但是我也害怕他。”雪代的手指颤巍巍地将扣子扣上。 “所以我才没有去厨房,也没有打开过冰箱,更不知道他就在那里,因为那里并不是我的活动区域。”她就如同一支被蹂躏的玫瑰,在众人齐齐地注视下,展示出自己柔软又脆弱的花芯。 她的支持率高高的涨了一大截,没有人会不可怜和同情这样一位无辜的女性。 只有西尔夫知道,她在说谎。 他将空的高脚杯放下,玻璃碰触桌面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起身,将电视关上,雪代的脸和声音便消失了。 他不需要再看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结局。 雪代侧过身子,她含泪的眼眸扫过取像机又转移到法官的身上:“法官先生,就在前一天,我还是一位二等公民,可如今我不仅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我的二等公民身份,我知道童话故事终究是要结束的,所以我并不会奢求更多,可是,唯独这件事......” 她因过于悲伤而哽咽,待调整好情绪后,又继续说道:“唯独请不要让我背负着杀害我丈夫的罪名死去。”她捂住嘴巴,豆大般的泪珠从眼眶里溢出来。 “那对我来说,简直太残忍了。”她收回投放在法官身上的视线,将其对准了取像机。 自此,支持率超过了三分之二。 法官见局势已定,叹了一口气,便要落槌宣布结果,正在这时,审判庭的门被打开了。 雪代看着门外站着一位穿着低调,但气质出众的中年男人,他身旁一位类似秘书的人竟然不顾审判正在进行,直接走了进来。 她面上表情不变,但手却紧紧地攥住,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那位秘书在法官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法官露出惊讶表情,似乎反复确认了一遍,直到确定了答案之后,他变得面色凝重。 雪代眼见那位秘书离开审判庭,又关上了大门,她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个时候,她只能让自己的视线看向代表支持率的黄条,才能勉强平静下来。 “我宣布,关于雪代杀害自己丈夫一案——” 雪代的心随着法官的法槌一样高高举起。 “她被判处的结果是,有罪。” 完了。 她的脸色瞬间灰败。 但法官仍然没有落槌,直到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不过,暂时缓刑,将犯人关押,待最高审再行判决。” 语毕,法槌落下。 里面有一些名词是我根据未来世界架空独创的,大家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她被宣判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