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棋》 第1章 瘟疫 “诗诗,你要保护好自己啊...”床上的女人瘦骨嶙峋,整张脸凹陷下去,面色苍白如纸,单薄的好像轻轻一用力就碎了,她费力抬起一只瘦的皮包骨的手,想为女儿拭去眼角的泪,手指刚触及黎诗诗眼角,又因无力而落在床上。 她急忙抓住母亲的手,手心接触到的皮肉异常冰冷,连带着她的手也止不住发凉,她浑身颤抖,失控朝门外大喊:“大夫!去找大夫!” “不用了。”耳边传来低沉稳重的声音,她抬眸一看,竟是脸上泛着异样潮红的父亲!母亲病危,他竟还和妾室厮混在一起! 黎诗诗眼角通红,眼眶泛着泪光,手指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也浑然不觉,眼神死死盯着父亲,这时,鼻腔里忽的涌进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她转头,衣着鲜亮绯红,发饰叮铃相撞,步履妖艳的女人踏入房门。 “姐姐如今怎么病至如此啊?”柳姨娘面色红润,抬起白皙柔嫩的手,拿着手帕掩住口鼻,眼里是止不住的烦躁与讥讽。 父亲听见柳姨娘的话,这才注意到床上病入膏肓的母亲,快步上前,面色一沉,状似沉痛的握住母亲的手: “放心去吧,诗诗我会照顾好的。” 这话说的生硬一丝起伏也没有,父亲状似哽咽却连眼眶都未红过。 咚——! 母亲的头突然重重的砸在枕头上,黎诗诗被这声音撞飞了魂,呆呆的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柳姨娘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欣喜: “老爷,姐姐.这是去了?” 黎老爷表情沉闷,故做沉痛的点了点头:“通知下去,准备后事。” 他转过身拥住呆滞的黎诗诗,温柔宽大的胸膛挡住她的视线,母亲苍白的脸透过鲜亮的衣袍,烙印在她心里。 黎诗诗怔愣后又恢复正常,表情木讷,小巧的鼻子微微耸动,闻到父亲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汤药味儿,这味道,竟然和前几天柳姨娘送给母亲的汤药味儿如出一辙! 霎时间,她心里“咯噔”一声,似乎坚固挺立的墙忽的倒塌了。 梦中惊起,头上早已冒出豆大的汗珠,黎诗诗握紧手心,后悔当时没有阻止母亲喝柳姨娘送来的汤药。 她永远忘不掉那个时候,母亲刚去世小妾就抢了主母之位,黎诗诗多年以来一直在查柳姨娘送来的汤药到底是什么,但却什么也未能查到。 …… 牡丹城的春天一切生气盎然,自惊蛰以后,雨就基本没有停过,连续下了好几日都不停,今天才刚好一点。 黎诗诗早起出门,因为刚下完雨晨风中还带着一丝寒冷的气息,黎诗诗不禁打了个哆嗦说:“终于不下了,但是好冷啊。” 少女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本身就穿了一个薄纱一般的内衬下面是一个墨绿的齐胸襦裙,一双杏眼清澈透亮,肌肤雪白的如雪一般,墨发跟瀑布一般,头上只是些简单的发饰但也更显少女独有的素雅。 弯月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扭过头看着黎诗诗。 “小姐,是不是好久没见五皇子了?” 黎诗诗撇了弯月一眼:“怎么?你想他了?” “就是小姐身旁少了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宋闻璟和黎诗诗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宋闻璟一直不问世事的模样导致他的兄弟一起排挤他。 但是黎诗诗身旁少了他,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 来往的人大多都开始加快步伐,可能是清晨街上过于寒冷,黎诗诗耳边还会有人轻咳几声,弯月皱了皱眉拿出一个手帕递给黎诗诗:“小姐。”黎诗诗只是摇摇头没有接过。 这时节染上风寒的人越来越多,再因为传染人数过多,这病开始广泛且庞大,对此大家都紧闭家门争取不被传染。 黎诗诗还听到街上百姓说最近旁边的小国老百姓染上了罕见的瘟疫,旁边的小国皇上想不到对策只能威胁皇上不帮他们治好,本国老百姓也别想跑。 朝廷内大臣七嘴八舌的说着,皇上怀里还搂着一个娇羞的女子。 “皇上,这该怎么办?瘟疫可不是多好治的病。”旁边的二品官忍不住开口,他的语气也带上了焦急 皇上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 多大点事?传染便传染吧。” 旁边的一品官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 皇上,此事并不是什么小事,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 那便传下去,谁能去缘国治疗瘟疫重重有赏。”皇上脸上明显有些烦躁。 百官虽说有怨言,但看皇上这样子只好把怨言收回去。 街上风越来越大,雨也变成了绵绵细雨,弯月在斜风细雨中撑起一把油伞为黎诗诗打上。 街道上空空如也,她觉得无趣便不再逛了。 刚进去,黎老爷就贼眉鼠眼的凑上来,先是帮弯月收伞再是帮她拿件保暖斗篷。 最后又将她按在主厅的客人位上。 她不傻,一看就知道父亲没什么好事,她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吗?” 黎老爷听见后咯咯的笑着后又带着讨好的语气开口:“ 咱们真是父女连心,皇上下了一个命令,谁可以解决旁边国的瘟疫,大大的赏,你小时侯跟你娘学过医,虽然不久,但没关系,我给你请了一个名医,刚出关!相信你跟他学可以事半功倍。” 她一听就知道黎老爷话里有话,她似笑非笑的说:“ 父亲,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黎老爷很快就爽快的答应了,他想了想,不就是要钱,等皇上的赏赐下来,又何愁金库无银! 她看见父亲这样奸诈阴险的样子,内心已经感到恶心,但是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装的很“乖巧”。 也是因为黎诗诗平常装的乖巧懂事,从来不会让父亲不悦,黎老爷平常虽不经常给她一定的银两,但也从未真正的苛待过。 “老纳不小心听见两人对话,真是不好意思啊。”一阵低哑的声音响起。 黎诗诗循声看过去,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家穿着朴素长长的白胡子时不时还会用手捋两下,她只是微微行了个礼,但眼睛却在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师傅” 老师傅只是笑着摸了摸胡须:“ 老夫叫宏观,给你的时间不多,希望你可以一点就通。” 黎诗诗只是警惕的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父亲会真的请一位大师出关,她还以为黎老爷只是随意从街上拉了一个江湖骗子。 “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宏观摸着胡须说“ 走吧徒弟去我的店里。” 外面还是绵绵细雨,街上的人几乎没有,黎诗诗一路跟着宏观来到一个隐秘的街道进去走了一会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招牌,上面写着草药铺,简单四字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留意这种街道,这个街道虽然隐秘但却很是漂亮,一路上花草遍地,像是有人注重栽培的样子。 突然宏观停下扭过头看着黎诗诗:“ 到了到了,这里便是我的店。” 黎诗诗抬起头又看了看有些破旧的草药铺牌坊对着宏观笑了几下便提裙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忽然宏观仍过来一本书,黎诗诗看着书名—《草药录》 宏观笑着说,但那笑容深不见底:“ 一天背会所有草药名称作用,明天一个一个抽。” 黎诗诗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是还是答应了。这一天都是黎诗诗在辛辛苦苦的背草药,宏观在旁边闭目养神。 “ 鬼针草,可疏散肝热……”黎诗诗读了一会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此处采用本草纲目中的鬼针草” 黎诗诗读了三遍还是无法熟读,本来自己第一遍时还在声情并茂的读但读到第二遍第三遍时脸就垮下来了,少女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她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大师的真实性,只背但未曾让自己实践与认识,但面上依然保持着浅浅的笑,为彼此保存着体面。 宏观听见没有动静睁了一只眼斜着眼睛看黎诗诗,看她真的没有读才开口说:“ 学习不可半途而废,既然你已选择,那这件事你不做好就是对不起自己。” 黎诗诗叹了口气之后又开始读背。 学堂外雨声滴滴答答的响着,宋闻璟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似乎看见雨中若隐若现一个人,像是黎诗诗站在雨中向他招手,一不小心宋闻璟思绪就被带了出去。 上面的夫子斜着眼看着还在看窗外的宋闻璟,他先是咳嗽几下提醒一下结果根本没有叫回他的思绪,夫子有些生气便用戒尺拍打了一下桌面才将少年的思绪拉回。 夫子摸着胡子说:“五皇子,你来说刚刚老夫讲的是什么?” 宋闻璟沉默住了,后面的皇子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夫子再次用戒尺拍了一下桌面:“吵什么?你们想替他回答吗?” 戒尺拍打桌子的声音如老虎一般震慑住了其他人。 夫子再次看向宋闻璟,宋闻璟行了个礼说:“刚刚没有听夫子讲话是闻璟的错。〞 “坐下吧,以后好好听。”夫子收起情绪又重新开始讲了。 外面的雨声还在滴答滴答的响,黎诗诗终于不受控制的趴桌子上睡着了,宏观睁开眼睛看了眼少女,看见她睡着后叹了口气从里面拿了个毯子给黎诗诗盖上:“这小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贯串成丝,地面已经出现了小水坑,蒙蒙细雨沙沙的下,像一根根透明的银针戳及地面。 宏观已经早早睡醒开始收拾药铺的草药,远远的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桌子上黎诗诗还在睡觉,宏观拿出草药标上名字以防认错,草药收拾好后又开始擦自己带过来的剑,看起来仔细极了。 门外还有往家跑的小孩子,跑的飞快似乎是不想被淋到雨,宏观看着门外的小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黎诗诗这时才缓缓睁眼,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的毯子意识到了是宏观盖的后立刻寻找宏观的身影,此时宏观正在很小心的擦着手中的剑。 宏观感觉到一个目光,他抬起头看着黎诗诗正看着自己:“起床了就赶快背书,一会我要抽查。” 黎诗诗赶紧点了点头将毯子叠好拿起一旁的书开始读。 璟苑阁内— 细细的雨轻轻的打在宋闻璟的脸上,宋闻璟抿了抿嘴眼睛里也透露出深深的忧郁,好久不见黎诗诗了,说不想都是假的,可惜自己现在事务多了起来。 最近各位皇子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太子之位,要不是皇后一直未有子嗣,太子之位也不会顺成给他人,太子之争,向来如此,虽说他平常装作不问世事的模样,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把手伸向他这里。 宋闻璟想到这里下定决心:“等这段时间忙完一定去找诗诗。” 摇摇晃晃的过了两天。 黎诗诗终于将这书上的东西能铭记于心了。 宏观也欣慰的笑着:“不错,但不可以太骄傲,此行去缘国估计凶多吉少,你治不好就及时止损启程回国切莫让自己染上这个病。”后半句宏观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黎诗诗本来想点头但是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告诉师傅,自己学医是为了去缘国啊。 少女疑惑的问:“师傅,您怎么知道我要去缘国?” 宏观扭过头,继续擦着手里的剑:“你父亲找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丫头,你如果真要去记住我的那句话,即使治不好也不要染上。” “丫头你该走了。”宏观放下剑扭过头。 黎诗诗听见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2章 瘟疫(二) 外面的天气很好,结束了几天的雨季外面阳光明媚灿烂的令人心情愉悦,黎老爷一早就开心的站在门口迎接黎诗诗,一看到黎诗诗回来了,开心的赶紧跑过去接黎诗诗。 黎老爷接到后嘴就没停过,一直不停的说:“一会我会安排马车来送你,你一定要争气,不要辜负我给你请的名师……” 黎老爷还想再说一会就被黎诗诗沉声打断,“知道了父亲,你放心吧。” 黎诗诗早已习惯黎老爷这种对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只在意自己的权利地位,所以看见黎老爷这样并没有很失望,只是叹了口气。 弯月拿出一早就从屋里整好的行李递给黎诗诗:“小姐,缘国冷,包袱里给您带了一个斗篷您带上。” 黎诗诗看了眼包袱随后扭过头对弯月甜甜的笑。 弯月是一年前黎诗诗在街上救下的偷包子的少女,弯月因为家里有年迈的奶奶和兄弟姐妹,不得已去偷包子想带回去给家人吃,弯月这辈子都忘不掉黎诗诗当时伸出的手,温暖如春笑容也和蔼可亲,弯月也下定决心不管黎诗诗以后让自己做什么都答应,就算是要自己的命也给。 弯月看见黎诗诗的笑彻底崩不住了,她跪下来带着哭腔说:“小姐,您带着弯月一起吧,缘国实在太危险了,弯月不放心您自己去啊。” 黎诗诗先是一愣随后摇着头将弯月扶起来,带着一丝严厉的说:“弯月,你开始不听我的话了吗?” 弯月摇着头赶紧证明自己说:“弯月没有,弯月只是……”弯月瞬间开始慌张。 “好了,既然你听我的话那便不要去。”黎诗诗微笑着将弯月脸上的泪擦掉。 “小姐…”弯月直接一下子扑进黎诗诗怀里,黎诗诗先是一愣随后抬手拍了拍弯月的背。 “好了好了弯月,点到为止。” 弯月听见之后立马站好,眼里也都是对黎诗诗的不舍。 弯月自从被捡回来以后一直跟黎诗诗形影不离,黎诗诗也是第一次单独一个人面对危险,弯月即害怕有不舍。 不一会儿,马车便来了弯月将黎诗诗送上又抹了下泪说:“小姐,您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黎诗诗点了点头,她在马车上闭上眼,其实自己去治瘟疫已经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瘟疫不好控制并且传播快,到头来自己还是自己父亲的一颗棋子,他只是想通过自己往上爬,但黎诗诗才不是那种会将自己命运交给他人的人。 缘国自然要去,她也会去尽力治疗瘟疫,但她早已给自己做好了退路,就算弄不成也争取全身而退。 黎诗诗想起这种场面不由自主的开始头疼,导致一路上黎诗诗都在按摩自己的头,没有时间去思考计划。 朝廷上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质问下面的人:“这次只有两个人报名?” 下面的人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说:“皇上,瘟疫太危险了没人敢冒险。” 宋闻璟一大早就被皇上叫到朝廷上过问最近功课的事,宋闻璟一想便知,定是夫子将上课走神的事告与父皇这里,导致一大早宋闻璟就在这里抄了好几遍诗经。 宋闻璟还要装出一种乖乖听话的感觉,其实心思早已不在抄经书上,少年一边撑着头一边用毛笔在一遍一遍的戳着桌子上的砚台。 “参见皇上。”一阵温柔又稚嫩的女声异常清晰的传入宋闻璟的耳中。 宋闻璟听见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循声望来过去果然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黎诗诗。 皇上看着下面的黎诗诗有些疑惑,但还是恢复如常:“今天不见任何人除了治瘟疫的,丫头你回去吧。”皇上无奈的摆了摆手想赶黎诗诗走。 “我就是来治瘟疫的。”黎诗诗看着上面的皇上,临危不乱的说。 黎诗诗说话时眼睛也一直坚定的盯着皇上看,似乎是想通过眼神来让他看出自己的坚定。 宋闻璟彻底坐不住了,他抬起头再次向黎诗诗看过去,眼神里全是疑惑。 黎诗诗感受到一个炽热的目光,看过去是宋闻璟看着自己,黎诗诗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皇上看着黎诗诗皱了皱眉道:“小姑娘,此行可能凶多吉少如果你医术不好还是不要……” “老夫的徒弟皇上尽管放心好了,况且老夫也一起去。” 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咳嗽声,黎诗诗一惊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 黎诗诗扭过头看着正在摸胡子的宏观,黎诗诗震惊的叫了声:“师傅?” 黎诗诗是真的没想到宏观还有一个这种身份,她当时就已经怀疑宏观药铺只是他闲暇时间的一个娱乐,他的身份不易深究,没想到还关联到了这一层。 皇上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不禁笑出了声:“国师还真是悠闲,居然跑出去教徒弟了,既然是国师的徒弟那朕当然相信。”皇上看到这种场景也饶有兴趣的重新审视面前的黎诗诗。 面前的少女伶牙俐齿,明艳动人虽然黎诗诗也算是他半看着长大的,但也未能想到黎诗诗长大后会变得如此聪慧伶俐。 宋闻璟看着面前的场面也一怔,几天不见黎诗诗跟国师认识上了,并且还认了黎诗诗当徒弟。 并且宋闻璟这几天听他人说,也知道了缘国的瘟疫已经到了何等紧迫的时候,并且危险四伏,宋闻璟怎么也放心不下黎诗诗去。 少年再也忍不住,他赶紧从位子上起来走过去跪下说:“父皇,儿臣也想去历练一下。”宋闻璟紧张的掐着手心,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陪同他们一同前去。 皇上看着宋闻璟蹙了下眉,声音也带上了严厉:“你身为本国皇子,这种时候还在胡闹什么?” 宋闻璟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皇上看见他这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要气死朕啊!”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想去历练历练就去吧。” “谢父皇!” 宋闻璟起身的时候撇了一眼黎诗诗,黎诗诗假装看不见一样一直在低着头看着地面。 一直等上马车黎诗诗都没理一下宋闻璟,宋闻璟去求宏观让自己和黎诗诗坐一个马车。 宏观意味深长的笑着点了点头。 黎诗诗看见上车的是宋闻璟立刻扭过头看窗外风景,一个眼神都不给宋闻璟,宋闻璟看黎诗诗理都不理自己一下,只好上演苦肉计。 宋闻璟低下头弱弱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黎诗诗早已见惯宋闻璟这样,只是笑了两声又恢复正常:“真无聊!” 不一会,就到了缘国边境,边境的几个战士冲着车夫说:“让里面的人下车检查!” 宋闻璟先下车随后扶着黎诗诗下了车,黎诗诗上前给这些战士行了个礼:“我们是宋国来的治瘟疫的大夫。” 那些战士鄙夷的看着宋闻璟和黎诗诗再看看后面捋着胡子的宏观:“两个小孩和一个老人,宋国派来的是什么老弱病残。” 虽然战士们不相信但还是让他们进去了,马车一路开到了街道,街道上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各家大门紧闭没有一点烟火气息看着可怕极了。 马车一路开到了皇宫,到皇宫内居然也是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外面开城门的,三人来到了朝堂上,朝堂上终于有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看见三人漏出了久违的笑容。 黎诗诗来这之前特地学习了行礼,对着龙椅上的皇上行了个礼,皇上看着黎诗诗笑了:“好久没有人这么跟我行礼了,请问几位有什么方法可以抑制住瘟疫吗?”皇上问道瘟疫后脸上瞬间没有了笑,眼神里透出了满满的阴森像是要透过三人看见什么一样。 宏观先开口说道:“我们已想出办法,但我们不熟悉瘟疫,可能需要本国太医院帮助我们。” 皇上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宏观,随后笑了笑:“好,朕一会下旨。”随后又撑着头问:“请问需要多久可以帮朕控制这个病。” 宏观摸着胡子问:“治病前,先问皇上几个问题。” 皇上此时也撑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宏观:“问。” “请问这些人死后是入土为安还是?” 皇上皱了皱眉不解的说:“肯定是入土为安啊,火葬是犯人的死法。” 宏观点了点头说:“还请陛下可以下令可以让这些病人死后火化,切断传播源。” 皇上皱了皱眉略带为难的说:“我尽量去说一下,但是可能…” “陛下我懂,可能百姓们觉得火化会不尊重死者,但是还是要下令说一下,如果不切断传播源,我们就算治好了也还是会继续传染。” 黎诗诗在旁一直看着宏观和皇上的对话,火化切断传播源,但是到底什么是传播物体呢? 皇上给几人安排了卧房,说是让他们几个先歇息歇息,比较赶了那么久的路途。 黎诗诗走到宏观房间敲了敲门:“师傅,我想问问你。” “进来吧。” 不知什么时候跟在黎诗诗后面的宋闻璟也一起进去了,黎诗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师傅,我觉得我们需要出去调查一下,这样干分析,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宏观点了点头,同意了黎诗诗的说法:“确实需要调查一下。” 三人出皇宫来到了冷冷清清的街道,宋闻璟站在黎诗诗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往里走看见了一个开着门的店,三人走进去看见是一个医者,大夫抬眼看着三人:“要看病吗?” 了解过后,才知道了这个人是李武,本来他也要像其他人一样紧闭家门,但他还有一家老小,只能被迫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继续开门。 宋闻璟思考了一会薄唇轻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瘟疫。” “是从上个月起,突然一夜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前几天皇城的人也不敢管了让我们自生自灭,要不是有人去逼他们,估计就真的没人救我们了。”李武越说叹气的越厉害。 黎诗诗开口询问:“那您知道传染源是什么吗?” 李武思考了一会不确定的开口:“好像听人说是老鼠…” 宏观点了点头:“走吧,回宫跟皇上商议对策。” 黎诗诗此时脑中也大致明白了这个瘟疫是怎么形成和传播的。 几人来到皇上的寝宫,皇上正在批奏折,看见几人来了随口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宏观行了个礼说:“陛下,我们大概想到了怎么控制。” 皇上放下东西姿态端正的听宏观说话:“说来听听。” “可以让得瘟疫的人先在家,哪都不能去,其他未能得病的能不出来尽量也不出来,药我们还需要几日才可以研究出来。” 皇上点了点头说:“这个方法我们一直都在实行,药的研究制作我们会让我们这里的名医协助你们,此事做得好,赏赐一定少不了!” 三人来到太医院,果然几个名医已经到了,他们早已开始研究药,三人明显来晚了,几个名医开到三人只是撇了一眼便又开始了。 但是传令下去火化去世的病人那边却艰难重重,百姓们也什么都不管了聚在皇城门口,赶都赶不走。 百姓们聚成乌泱泱的一片,嘴里统一喊的都是。 “拒绝火葬!拒绝火葬!” 第3章 陷害 一早受到皇帝传令的公公着急忙慌的在黎诗诗他们卧房外面尖着嗓子喊:“出事了出事了!” 宋闻璟先听到随后赶紧过去捂住公公的嘴,公公只能惊恐的呜呜两下:“诗诗睡眠浅,有人吵着她会睡不着的,有什么事去我的卧房内说。”就连说个话宋闻璟都要压着声音说。 黎诗诗的卧房就在宋闻璟隔壁,宋闻璟说的话自然也是一句不差的全部传入黎诗诗耳朵里。 “居然还知道我睡眠浅啊…”黎诗诗本想推开门的手此时放在门上无处安放,但少女的眉眼却早已弯起。 公公刚进去就赶紧开始说:“公子,陛下刚下令下去将死者火化就受到了一堆百姓的反对,此时皇宫外面已经围满了人!”公公本身都嗓门尖,又因为要压着嗓子说话声音更让人听着不舒服。 逼的宋闻璟捂着耳朵才稍微好一点,过了一会见公公冷静下来才慢慢开口:“好的,等他们起床我会告诉他们的。” 公公听后点了点头,宋闻璟等了一会等下去了挑了下眉问:“公公还有其他事吗?” 公公这时才终于明白:“没事了没事了,公子我先告辞了。” “公公我送您!”宋闻璟假装起身。 “不用不用。”公公摆了摆手就赶紧跑走了。 宋闻璟说着送他却迟迟没有起身,见公公终于走远了宋闻璟才捏了捏发胀的眉头:“太恐怖了。” 黎诗诗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再也按耐不住自己起身去敲了宋闻璟的门,敲前还不忘把另一个屋子里看书的宏观拉出去一起去。 三人都知道后决定立刻快马加鞭去皇帝那里出谋划策。 皇上此时也烦躁的什么都看不进去焦急的手指敲击着桌子,他当时听到这个主意都已经想到会有什么反响但没想到各位百姓的反对声音这么大,当时传令下去时也解释了火化的目的但还是有很多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百姓对此反对颇深。 其实他们也只是想让死者来时是完整的走后也是完整的,所以这个事情是无解,此时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几个身上。 “陛下,宋公子他们到了。” 皇上一听到名字似乎是冬天收到的碳赶忙传令让他们进来,黎诗诗他们刚进去先是行了个礼后又开始说:“陛下,您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好百姓们,民乱则国家乱。” “朕肯定知道先安抚好百姓,但许多百姓还是反对颇深。”皇上叹了口气“你们现在有何对策?” 宋闻璟此时也想出对策,一双桃花眼也不动声色的弯了一下:“我有一记能解陛下的心患。” 皇上这时才抬头正式开始审视面前的少年,因为他一直站在最后未说过话要不是现在开口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面前的少年头发早已束起黑色的束冠上面还会闪着微弱的亮光,一双桃花眼此时也带着审视的看着面前的人。 少年身上穿着黑色锦衣,外披玄色的暗纹斗篷上面还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狼的图案似乎跟少年现在的脸渐渐重合。 这眼神让这个早已看遍世人的眼睛不禁也有些畏惧,但还是咳嗽了一声恢复威严点头示意他开口。 “首先我会去百姓那里先拖住百姓,我必定需要打保票说药已配好需最后这一药剂,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时百姓也就不会再反对了。” “什么药剂?”皇上略带疑惑的问。 “它。”宋闻璟指着一个地方,微微勾起嘴角。 大家随着看去发现正是太医院,他们制药的地方,此时也明白一切,皇上此时也开始拍手叫好。 “很好,我承认你确实足智多谋,我也希望事情预期会像你说的一般。” 三人兵分两路,宏观先去太医院继续制作药剂,黎诗诗与宋闻璟则去对付众怒的百姓。 两人刚走到城门便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黎诗诗眉毛皱了皱:“有点棘手啊。” 两人只好先让镇兵将城门打开让两人出去,刚开城门百姓们就抓住时机赶紧挤进去,幸好两人带了面巾并且提醒了两位镇兵也防御一下,不然看这架势… 两位镇兵将真家伙拿出来之后百姓们才稍微安静些,给了两人一个喘息的时间。 百姓们又开始反抗,嘴里喊着“拒绝火葬!” 黎诗诗看着越说越激烈的人群,唇角一勾:“既然大家不愿火葬,那便杀光瘟疫人群。” “这样永绝后患,大家觉得怎么样?”黎诗诗歪着头冲着他们笑了笑。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后面又开始有人站出来反抗。 “大家别听她一个黄毛丫头瞎说!” “对!对!一个黄毛丫头还敢真杀了我们不成!恐怕连剑都不敢拿!” 黎诗诗只是轻笑了下,随后快速抽出宋闻璟腰间别着的剑,随意指向一个人的胸膛。 “谁想先来试一试,你吗?”黎诗诗还挑衅的将剑往上勾了勾。 面前的人顿时被吓的毫无动作,黎诗诗将剑放下看着人群说:“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火葬前段时间因瘟疫而死的人,第二…” 后半句不说,其他人也都清楚了是什么。 宋闻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黎诗诗,也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几个名医和宏观没日没夜的研究,终于研究出来了药方,三钱荊芥、五钱石膏、一两玄参、三钱天花粉、一钱生甘草、二钱黄芩、一钱陈皮、两钱麦芽、三钱神曲、五钱茯苓。 喝下这个药方之后,一剂病轻,二剂病退,三剂痊愈。 几人和士兵一起让所有得病的老百姓都喝了下去,死者也顺利火化,瘟疫似乎也真的被消灭了。 朝廷内热热闹闹的,外面阳光明媚使人心情都大好了。 皇上端起酒杯对着三人笑着说:“这次多亏三位名医了。” 黎诗诗刚想端起酒杯就被宋闻璟放下,宋闻璟把杯子放在自己面前:“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哈哈哈哈。”黎诗诗杏眼眨了眨“你尝尝,这不是酒这是茶!” 宋闻璟尝了一口果然是茶才还给黎诗诗,黎诗诗刚拿过来直接就喝了下去,宋闻璟刚想阻止但已经被黎诗诗喝了。 黎诗诗喝完才发现宋闻璟欲言又止的样子,扭过头看着宋闻璟:“怎么了?” “没什么,喝吧。”宋闻璟虽然面上看着很冷静,但耳朵早已红透了。 宋闻璟此时心里和面上都不再平静,他没想到黎诗诗居然感觉什么也没发生!他这里早已像小鹿乱撞。 突然一个人神色紧张的来到宴会上。 皇上听完后立马站起来嗔怒的指着宋闻璟他们大喊:“士兵!把这几个骗子抓起来。” 刚说完,从门外进来了几个士兵迅速的控制住了三人。 宋闻璟挣脱开走过去开口问道:“请问陛下,为何要抓我们?又为何叫我们骗子?” 皇上生气的说:“你们竟敢骗朕,你们非但没有治好还更严重了!” 黎诗诗愣了一会然后疑惑的说:“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看着他们好的!怎么可能这样。” 皇上大发雷霆道:“把这几个人关到牢房!” “等一下!”黎诗诗大喊,少女的发丝也变得凌乱,黎诗诗一直在试图稳定局面。 黎诗诗甩开两个士兵行了个礼说:“陛下,你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而且我们这样做根本没有必要,请你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朕凭什么相信你们?” 黎诗诗过去跪在地上眼神坚定的说:“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皇上看了几眼黎诗诗见她如此坚定,皇上捏了捏发胀的眉心:“但朕现在也不敢完全相信你们。”皇上看了眼黎诗诗“这样吧,你们留一个人质,三天内找不出解决方案就…” 后面的话皇上没有点明,但都已知悉什么意思。 宋闻璟刚想上去就被黎诗诗抢先开口:“好,陛下我来。” 宋闻璟看着黎诗诗傻了:“黎诗诗…你是不是傻?”宋闻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黎诗诗深邃的眼眸渐渐浮现出坚定,少女只是冲宋闻璟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 下一秒,黎诗诗就被别人绑了下去,宋闻璟捏紧拳头看着被压下去的黎诗诗,现在只能去赶紧寻找真相。 宋闻璟和宏观走在路上一直在怀疑,明明都是看见别人喝下去的,不行!需要去调查病人。 两人来到了第一个病人家,刚开门一看是宋闻璟他们立刻摆手让他们赶紧走。:“要不是你们,我夫人根本不会越来越严重!我夫人万一死了,你们都要偿命。”说到这里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哭了起来。 第二家第三家也都是这样同样的结果,现在全城老百姓都觉得是他们才导致病情恶化,根本没人愿意理他们,不往他们身上丢菜丢鸡蛋就已经够好了,但是这么下去一个都调查不到也不是个办法。 牢房里的环境潮湿又昏暗,只有一个小口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黎诗诗的黄色裙子早已沾染了一点牢房里的土,发丝早已凌乱的打在脸上。 黎诗诗躺在草上,心里思绪万千。 明明已经看见他们喝下去并好了,为何会变严重了,根本不合理啊!难不成是我们的药方不对?那也不可能啊! 刺眼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昨晚两人是靠在一个角落里睡着的,现在这样连皇宫的卧房都睡不了,昨天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短暂的休憩之地。 宏观叹了口气:“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接受调查。” “我老人家都一把年龄了还要被这么折磨。”说完宏观还锤了几下自己的腰。 突然,宋闻璟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了几下,宋闻璟低头一看,是一个带着面巾的小姑娘。 小姑娘冲他们笑了笑:“大哥哥,我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我可以帮你们。” 第4章 婚书 宋闻璟一听有人愿意让他们调查,内心不自觉的开心起来。他蹲下摸了摸她的头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姑娘拉着宋闻璟和宏观的手往前走,“我家里有四个人得病,不知道能不能帮助你们得到有用的信息。” 小姑娘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前:“这里就是我的家,希望你们不要嫌弃。”说完,小姑娘推开了门。 两人也跟着进去,虽然觉得突然有人过来帮助自己很蹊跷,但是为了救黎诗诗,现在谁都相信。 进去后小姑娘递给两人面巾:“带上面巾吧。” 宏观带之前闻了闻没有异味才敢带了上去,小姑娘把床上的老人扶起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奶奶,” 小姑娘的奶奶睁开眼看着两人笑了笑。 面前的老人慈眉善目因为这个病使她的脸庞和身形略显消瘦,整个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但还是努力挤出来笑容。 宋闻璟带着一丝恭敬的问:“奶奶您好,请问您喝完药后做了什么事?” 小姑娘抢先开口:“这个我知道,我们家每两天需要去打井一次,那天正好需要去打井,回来之后就分给他们喝了,后来就不知道。” “后来我吃了点东西。”老奶奶声音带着些许嘶哑,“随后病就发作了,并且更严重了。” 宋闻璟思考了一下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好的,谢谢奶奶。” 又问了剩下几个人,除了喝水的动作一样其他干的事情都不一样,两人最后的锁定可能是喝水的井。 宏观带着几根银针,可以随时检测水中有无不好的物质。 两人来到井口,打捞上来一桶水后,宏观赶快拿针测了测水质。 两人盯着银针看了看:“果然是水质问题,这里的人喜欢喝生水,生水的水质不好。” “难不成水里有什么东西吗?”宋闻璟低着头向水下看,但这口井深不见底,跟深渊一样。 “算了,至少现在知道是什么问题导致的,剩下就交给他们来检查这口井到底有什么了。” 宏观点了点头,赞同了宋闻璟的话。 皇上寝宫内— 皇上拿着针仔细的看:“确实是水质问题,不好意思错怪你们了。”皇上大喊,“将地牢的黎姑娘放出来。” 一响后,就有人绑着黎诗诗过来,宋闻璟赶紧上前把黎诗诗手上的绳子解开,但黎诗诗此时已是发丝凌乱在耳后,手上也因捆绑太久留下的红痕。 皇上为了表达歉意,在这里也给他们一些赏赐,等同于有了两份赏赐。 宏观摸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两人说:“这赏赐你们分了吧。” “你们?”黎诗诗看着宏观疑惑的问:“师傅,这赏赐够我们三人分,您为何不要?” “老夫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而且老夫年龄也大了更看开了,你们比老夫更需要这些钱。” 黎诗诗顿了顿后说:“那便谢谢师傅了。” 宋闻璟把大部分都给了黎诗诗,自己只留了一小点:“黎诗诗,我是皇子并不缺钱你全拿去吧。” 黎诗诗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钱:“但是我拿这么多的钱怎么回府?” 最后的决定是先放宏观那里。 几人坐上马车后,宋闻璟从口袋内拿出来了一样东西,随后又牵起黎诗诗的手。 黎诗诗愣愣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治伤的。” 宋闻璟拉过黎诗诗的手便开始轻轻的涂抹被绳子勒红的地方。 “谢谢你啊宋闻璟。”少女眼眸如同水一般,一双杏眼眨巴的厉害。 宋闻璟看了几眼似乎快要被吸进去了一样,赶紧低下头,时则耳朵早已红透。 又是很久的路程,几人开到皇城而宏观半路下车了。 “好,你们做的很好!成功解决了瘟疫问题,缘国皇上早在你们回来之前就已托人送了书信,他还一直在我这里夸你们。”皇上豪爽的笑了笑,勾了勾手。 下一秒一堆金银财宝被送上来。 皇上看着黎诗诗说:“丫头,你那份早在你快回来之前你父亲就将其要走了。” 黎诗诗并没有很震惊,她早就猜到了,父亲早已开始盯着这边的消息,人回不回来不重要,但是金银财宝却是一个都不能少。 “好了,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两人走出皇上的寝宫,宋闻璟停下看着面前的少女。 少年似是不经意的问:“你喜欢梨花吗?” 黎诗诗想了想点了点头,眼眸流转唇角微微勾起:“我什么花都喜欢。” “太好了,跟我来。”宋闻璟拉着黎诗诗来到御花园,“这里面有我和母妃种的梨花前几天开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御花园种了梨花。”黎诗诗带着一丝惊喜的说,眉眼弯弯的笑着。 “你喜欢什么花都可告诉我,我来种来年花开满树一起赏可好?” 黎诗诗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宋闻璟捂住黎诗诗眼睛一直往前走:“不要睁眼!” 黎诗诗激动的笑着,声音里还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美:“好。” 梨树长的很细,宋闻璟推了几下梨花便掉下来了些许,少年将手拿开笑着说:“睁眼吧。” 黎诗诗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漫天的梨花:“哇!” 宋闻璟也抬头看着漫天的梨花。 黎诗诗趁宋闻璟不注意弄了一把桃花扔过去:“看!梨花雨!” 一晃眼,又是三年,黎诗诗终于及笄。 黎老爷眼看黎诗诗即将丧失价值,开始慌了起来,他眼珠子一转又想出来了一个还能发挥黎诗诗最后价值的办法。 黎老爷一大早将黎诗诗叫过来旁敲侧击,他搓了搓手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爹爹看闻璟对你有情啊。” 黎诗诗听见后不动声色的顿了一下后又恢复平时的乖巧懂事:“父亲直说便是,太过弯绕,诗诗不明是何意思。” 她当然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现在正是各皇子展现自己实力的时候,九子夺嫡,宋闻璟如今虽在隐藏实力但皇上也对他些许器重。 黎老爷只是在赌,筹码便是用黎诗诗来换取自己的权利。 男人看黎诗诗这样,瞬间紧张的心少了一半:“你和闻璟该修成正果了,他对你的情谊旁人早已看在眼里。” 黎诗诗只是淡定的喝了口茶,但却给黎老爷弄的有些着急,男人看着少女淡定的样子快急死了。 “诗诗,你看你和闻璟从小就有了娃娃亲并且你们的母亲也是闺中密友,这样更是亲上加亲,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立马让他提上聘礼来娶你。” 黎诗诗抬眼看了看父亲后又捏紧自己衣袖故作为难的说:“诗诗还想再陪着父亲几年。”说完还假装擦了一下泪。 黎老爷摸了摸她的头:“无事无事,只要你幸福爹爹怎样都没事。” 少女此时听见他说的这些话只觉得想笑,说的如同真的一般,任谁见了不说一句真是一个好父亲。 他见黎诗诗没有反对便觉得是同意的意思,此时已经开始准备进殿给皇上说起赐婚的事,黎诗诗觉得嫁给宋闻璟也并非坏事,或许他的权利能助自己查到当年的真相。 请求赐婚的事皇上知道后只是捏了捏眉心,略显为难的说:“黎爱卿,朕并非是那种逼迫人的性子,并且两位孩子年纪还小,过早考虑这个是不是不太妥。” 皇上这样也是在不动声色的拒绝黎老爷,如果黎诗诗真的嫁给了宋闻璟,丞相实力将会更大,他无法保证黎老爷会一直衷心。 黎老爷同时也猜到了皇上的想法,只是出了朝堂便往宋闻璟那里赶,先下手为强。 宋闻璟此时正在院中练剑,看见黎老爷站在院外后立马停下走过去。 “黎丞相,找我有什么事吗?” 黎老爷立马绽开笑容,殷勤的看着宋闻璟:“小女今年也已及笄,但并未合适婚配,我如今也在物色几个合适的公子哥,不知闻璟…” 宋闻璟听见后大脑宕机,脑子来不及反应身体却先反应过来后迅速跪下:“其实我一直心悦诗诗,如果暂无婚配,我可以明日就提着聘礼上门。” 黎老爷本是想试探一番,谁知宋闻璟直接全部都说了出来。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黎老爷赶紧把少年扶起:“不瞒你说啊,谁家的公子我都看不上,就心仪你,我还怕我家小女高攀了。” “应当是我高攀了诗诗。” 两人含蓄了几句将婚期定在十月初八的吉祥日子,皇上知道后拗不过宋闻璟也只好依他的想法来,但却给宋闻璟约定了几个要求。 婚期定了之后,聘礼也一天一天的往相府搬,黎诗诗觉着迟早有一天相府的门槛都要踏穿。 黎老爷倒是乐此不疲,每天盯着他的宝贝聘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嫁过去,每天都搓着手等聘礼上门。 整个相府也短暂的热闹了起来,府中上下张灯结彩,门口更是挂上了两个鲜艳的灯笼,夕阳通过窗户洒在每个角落,将本身有些古质气息的丞相府镶上了一些生气盎然的气息,红色绸带从房梁上落下,将整个丞相府都拢进喜庆的气氛内。 黎诗诗静静的看见媒人递来礼书,父亲一脸期待的凑上去听着他人念。 “上等玉如意一个,金凤冠一个,上等丝绸云锦五匹,另附良田百亩…” 黎老爷见黎诗诗心不在焉赶紧拍拍她:“诗诗,你看一下婚书吧。” 少女赶紧挤出笑容接过,打开一看黎诗诗瞬间愣住。 遇得佳期,觅得良配。 愿长相守,愿不分离。 愿永明媚,愿永相随。 海誓山盟,日月可鉴。 明媒正娶,十里红妆。 今生今世,携手相伴。 携三书六礼,携黄金百两。 宋朝五皇子宋闻璟求娶相府嫡女黎诗诗。 因为这个字体黎诗诗太熟悉了,这分明是宋闻璟自己写的,洒金宣纸上都是宋闻璟一笔一画写下来的。 宋闻璟昨天晚上早已消耗掉自己的所有精力,婚书本身无需他亲笔动手,但他不放心他人写的直接自己开始亲力亲为,婚书上的字写了好多遍才有自己满意的效果,才敢往丞相府送。 他平时抄几个字就开始嫌累,但那一晚上桌下全是散落一地的婚书,一遍又一遍,文字永远表达不出感情,也写不出他对黎诗诗的爱,他总觉得他给黎诗诗的东西不够好,黎诗诗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 只要她站在那里,宋闻璟就会坚定不移的走向黎诗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婚书 第5章 大婚 一晃眼,就到了十月初八,府中上下早已被喜庆的气氛包围,黎诗诗的屋内更是早已贴满了囍字,少女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怎样也开心不起来。 按理说,自己应该开心的,逃离压抑的家人,逃离刻薄的父亲,和一直不待见自己的姨娘。 柳姨娘自从坐上主母之位后就一直不想见到黎诗诗,并且每月都会克扣许多月例才送往黎诗诗那里。 黎诗诗前半生过的太苦了,经常会做母亲死前的噩梦,每月的月例也是少得可怜连带着弯月的月例也很少,别家小姐穿过一次的衣裳便不会穿第二次,但她穿好几次都不算稀奇。 弯月在旁边看着黎诗诗这样也有些着急:“小姐,您怎么了?您自从起床后便一直坐在镜前。” 少女扭过头对弯月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我嫁给宋闻璟是不是件好事。” “小姐,其实我也能看出来五皇子是真的心悦于你,但他也肯定不愿见你嫁与他之后是不开心的。” 黎诗诗看着镜中的弯月笑着摇了摇头:“将我刚刚同你说的话全当是我还未睡醒吧。”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给我梳妆吧。” 铜镜中,少女的脸上被涂上了厚厚的脂粉,眉心一点花钿,更是衬得少女肌肤白嫩似雪,少女轻轻一抿嘴,嘴上瞬间被胭脂包裹,头上戴上了宋闻璟赠予的凤冠散着金黄的光芒,将少女的脸镀上了一层艳丽与成熟。 一旁的弯月都不自觉愣神:“小姐,您今天可真好看啊。” 黎诗诗抿嘴微笑,紧张的心情也少许多:“又贫嘴。” 街道两侧站满了百姓,似乎是想蹭蹭皇子结婚时的喜气,宋闻璟身穿红色袍子上面还有还镶嵌着四团龙,少年身姿挺拔,一双桃花眼似是勾人心魄,坐在马上乌发如墨,但是手却在不自觉的抖动。 他太紧张了,一想到马上便可以和黎诗诗相伴一生,他便开始紧张起来。 黎诗诗这时早已梳妆完毕开始等着宋闻璟,少女略施粉黛都已够让人吸睛,桌上还摆着遮面的凤凰团扇,此时黎诗诗也紧张的攥着衣袖看着门外。 “请新妇!” 宋闻璟这时也下马开始在相府外等着,人们的一声声惊呼中,黎诗诗从里面出来凤冠上的珠子也因动作在随步摇曳,每走一步便使少年沉沦一分,虽用团扇遮掩一二但还是令人觉得美得不可方物。 “诗诗,如果这是梦,我真的不愿醒来了。”宋闻璟愣愣的看着黎诗诗说。 一直等到黎诗诗坐在轿子里,宋闻璟还是愣在原地,他真的沉沦其中了,就算是假的他也信了。 轿子起,人声鼎沸中,宋闻璟娶得此生挚爱之人。 …… 司仪高喊“一拜天地”,宋闻璟低头时偏头看了一眼黎诗诗,只那一眼便足够。 结束了一堆繁琐的流程后,各位高官贵族也纷纷送来礼物,黎诗诗站在宋闻璟身旁陪笑,等待途中少年还怕她无聊,伸手捏了捏她垂在腿旁的手。 少年的温度点进黎诗诗的手掌,流进她的心里。 “哟宋闻璟,抱得美人归了。”开口的少年还伸手拍了拍宋闻璟的肩,看起来认识了许久的样子。 “你也要加把劲啊谷云邈。”宋闻璟冲着他调侃了两句。 谷云邈扭头看向一旁的黎诗诗笑了下:“恭喜啊。” 黎诗诗认得他这个风云人物,宋朝数一数二的大将军,曾一人打退数名外来骚扰的贼人,被圣上奉为“镇北大将军”,她真没想到宋闻璟还能认识他。 谷云邈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的说:“你也要保佑一下兄弟啊。”说完让身旁的小厮将礼物送上。 宋闻璟一打开,两人愣在原地,北国的深海夜明珠,此珠极为珍贵并且仅此一珠,许多人都未曾见过长什么模样,更不知现在已经身在何处。 “怎么样,喜欢吧。”谷云邈挑了下眉,似是很满意自己的礼物。 “可以啊,这么大手笔,这可是你第一次打退数百名外来贼人,从我父皇那里讨来的,这可轻易转手了?”宋闻璟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将军。 他想了想语气吊儿郎当的说:“这礼物本来都是我讨来要去哄小柠的,但她不要我拿着也没用,拿过来给你们结婚冲冲喜好了。” 宋闻璟倒也没太惊讶,谷云邈为了讨自己心上人开心,一天送一个礼物,但那小姑娘却迟迟未给答复,但他越挫越勇,送的礼物也越来越珍贵。 后面的都是一些普通寻常的礼物,两人就站在那里一直跟别人陪笑。 黎诗诗坐在婚床上揉了揉自己略微发胀的脸:“累死了,我脸都僵了。” 宋闻璟偷偷摸摸的走过去,黎诗诗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偷偷摸摸的要干什么?” 少年定了一下赶紧把桌上的交杯酒拿过来:“冲喜冲喜。” 少女看着他这样子实属有些想笑,她站起来将盘子上其中一杯拿过来,见宋闻璟迟迟没有动作,黎诗诗觉得他一整天都在看着自己发愣。 “你怎么了?”黎诗诗看着他,歪了歪头。 “啊?没事没事。”宋闻璟看着面前的少女,虽然累了一天早已不像刚见到她时的精致,但却多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两人手臂相绕将酒一饮而尽,宋闻璟摸着黎诗诗的脸轻轻的说:“交杯一饮,缠绵一生。” 黎诗诗看着他也一直在笑,笑完也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因为黎诗诗还没有适应好,所以暂时分床睡,宋闻璟也搬到了床榻下睡。 宋闻璟睡前还探出头来看看黎诗诗,祈求她可怜一下自己:“诗诗…” “没门。”黎诗诗只是赶紧转了个身,将宋闻璟从源头斩断。 见这招没用,只好悻悻的躺在那里开始睡觉,但宋闻璟也没有就此作罢,等了许久见黎诗诗已经睡着,他小心翼翼的上床亲了一下黎诗诗的额头,如蜻蜓点水一般,亲完就立马下床。 第二天大清早,宋闻璟就赶紧起床去收拾黎诗诗带来的首饰,什么款式什么颜色都罗列清楚,但还是感觉不舒服。 少年撇了撇嘴,终于发现为什么不舒服了:“肯定是太少了!” 宋闻璟赶紧走出去,让一旁正在认真扫地的小厮过来,小厮赶紧走过去将耳朵贴近。 “殿下,要吩咐我干什么事情吗?”小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去帮我买几个女孩子的发饰,越贵的越好!” 小厮听见后愣住了,因为他之前的任务一般都是很重要的事,第一次听见这种任务,小厮愣了愣。 “殿下,你叫错人了吧,我一般都是你要干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吩咐我的。” 宋闻璟听见后,略显不满的看着小厮:“这就是重要的事情,让诗诗开心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 小厮是真觉得殿下变了,昨日大婚前早早的起床将自己打扮的跟个男狐狸一样,还一直问哪身婚服配自己好看,明明都差不多却问了许多遍。 但他也没敢问,只能听吩咐,将扫把放到一旁走了出去。 “等等!” 快走到门槛那里,宋闻璟突然叫住小厮,他还以为殿下会取消这个可笑的吩咐,一脸期待的回头。 宋闻璟只是指了指门外:“再买几件衣裳!什么颜色的都买回来。”说完后,宋闻璟还赞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行为。 …… 小厮愣住了,殿下绝对变了!直接脱胎换骨了! 再然后,就是黎诗诗起床后,看着院子里一排箱子陷入了沉思,宋闻璟站在箱子旁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这箱子里的都是什么?” 小厮赶紧过去打开第一个箱子,是一箱子的发簪,玲琅满目,黎诗诗这么些年的发饰加起来还没有这箱子的一半多。 后面的箱子越打开,黎诗诗越震惊,这些箱子几乎包含她从头到脚所有东西,她不禁有些好笑,笑宋闻璟买东西买这么多,又想笑自己这几年来在相府内的东西连一个箱子都装不满。 笑完黎诗诗眼眶早已被泪水占满,她快速走过去抱住宋闻璟,随后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谢谢你宋闻璟。” 宋闻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仗势吓到,后又反应过来拍了拍黎诗诗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动作轻柔,唇角微微勾起。 小厮这时也懂了自家殿下为什么这样了,他忍不住给两人郑重的点了点头,但就是苦了自己了,买衣裳不知道尺码只能大致形容身形,比划了许久才买了这一箱子的。 黎诗诗拉着宋闻璟走进屋,少女拿起桌上的梳子递给他:“你给我梳梳头吧。”宋闻璟愣了愣然后将梳子拿过来。 少女坐在铜镜前看着宋闻璟笑,少年正在笨拙的为面前的女子梳发,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将两人镀上柔和的光。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大婚 第6章 鬼市 阳光照耀大树,向下透过点点微光,梨花树在风中微微摇曳,时不时还有点点香味散开,黎诗诗做在石凳上手撑着头,看着面前的好几个包装精美的请帖,自从嫁与宋闻璟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开始向这里投递请帖。 各种各样的采花宴,赏花宴。这也是黎诗诗第一次收到外面人的邀请,她不想去但又觉得不去不太好,请帖都递到面前了。 黎诗诗随意抽取一个打开是一个吏部尚书家女儿的请帖,诚邀黎诗诗与宋闻璟来参加赏花宴,女生练就的是一副很是好看的楷书,一看就是书香门第。 宋闻璟这时也走到了黎诗诗附近,黎诗诗一扭头便看见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在笑,少女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请帖:“赏花宴!公子能否赏脸一去啊?” “乐意至极。”少年看着黎诗诗轻轻笑了下。 随后,黎诗诗回了一个请帖表示自己会去,也感谢宴请两人去赏花。 风吹大树,带动树叶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亭子里的少女正在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书,旁边的丫鬟快步走过来将手上的回帖拿过去放到桌上,少女撇了一眼将书放下拿起桌上的回帖。 荆淮柠看着回帖笑了笑:“到时候应该会很好玩呢,你说是吧春叶。”少女看向一旁的春叶。 春叶立马点头附和:“对!人一多立马便热闹起来了!”春叶想了想不懂的问。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邀请五皇子他们啊?” 少女瘪着嘴没好气的说:“烦人精谷云邈提议的!真是个交际花哪里都是他的朋友。” 春叶看着自家小姐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荆淮柠在一个宴会上和谷云邈一见如故,谷云邈便对她展开了猛烈追求,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个小将军闲着没事便随他去了,没想到这一追便是许久。 但荆淮柠却心如止水,一心只读圣贤书,谷云邈也越挫越勇。 璟苑阁内— 黎诗诗也开始认真了起来,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虽当时闻到了同样的药味,但是自己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时间也过于久远,早已快记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普通毒药的药性不强,顶多会卧床不起,那便只有鬼市的毒药了,鬼市开门时间不定并且这种毒药非高价不然绝无人敢轻易拿出,闹到天子那里便是杀头的大罪! 但如果是去鬼市开个医馆,运进来写货物便轻松起来,但鬼市却不是一个好进的地方,鬼市因买卖的货物等等早已被明令禁止,并且还是官家的人,进去就危险重重,不但不能被传到圣上那里,鬼市那里也要遮掩身份。 宋闻璟看见黎诗诗一直撑着头,脸上一脸愁容便过去问:“怎么了诗诗?” “没事……”黎诗诗突然想起来宋闻璟估计有办法能助自己进去,赶紧开口。 “就是…我的发簪丢了…” 黎诗诗说完后,宋闻璟顿时开始着急:“什么时候丢的?在这里吗。” 见他如此着急,少女赶紧乘胜追击拿起手帕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身体一抽一抽的:“对,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发簪。” 宋闻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瞬间开始手忙脚乱:“在哪里买的,我陪你再去买一个,你别着急。” 少女看目的达成赶紧开口:“鬼市…” 少年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不就是鬼市吗!只要黎诗诗能开心,哪里都可以去。 两人裹上了黑色斗篷,等待夜幕降临,鬼市也悄然开放,月色微微洒在地上照的影子越发深沉,云雾缭绕的街道上,几个篝火组成的灯光连脸都照不清。 黎诗诗觉得就这么弱的光,不戴斗篷都无法依稀辨认面前之人,纯属是多此一举,鬼市入口还有两大座威严的石狮子坐立在门口,为鬼市加了几分神秘与恐怖。 宋闻璟怕黎诗诗进去之后就跑丢赶紧牵起少女的手。 鬼市的人多半是一些年纪稍大点的百姓,但浑身散发着鬼邪的气息,他们声音低哑面容模糊,只有他们摆放的物品能大致看出来是什么。 两人刚进去就被一旁的小贩叫住。 “哎!公子,要不要买个药材啊。”开口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眼下乌黑笑容阴森声音嘶哑。 宋闻璟看见这样赶紧摇了摇头拉着黎诗诗便走了,嘴里还小声的说:“这里面到底是人是鬼啊!” 黎诗诗走着走着眼神却被一处隐秘的角落吸引,宋闻璟见她一直看向那个角落扭头看了看她:“去看看?” 少女点了点头,两人深入进去,卖东西的是一个稍显年轻一点的人,看见两人走过来赶紧了乐呵呵的站起来迎接。 “这是什么?”宋闻璟拿起来其中一瓶看了看瓶身。 年轻人顿时警惕地看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才凑过去小声的说:“一瓶必死,并且是慢性的怀疑都怀疑不到你的头上。” 黎诗诗听见后抬头看着年轻人:“我能否闻一闻?” 年轻人虽不懂但还是让黎诗诗闻了闻。 但闻了许久也没有闻到那时的味道,黎诗诗瞬间有些失落,年轻人眨着眼睛看着两人:“怎么样?要买吗?” 黎诗诗摇了摇头,年轻人瞬间暴怒甩着手驱赶两人:“去去去!不买闻什么。” 宋闻璟将黎诗诗护到身后刚想开口,少女便眼疾手快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宋闻璟瞬间明白什么意思。 年轻人见两人不敢反抗便更加的神气了:“没钱闻什么!真服了,挡我生意。” 少女赶紧拉着宋闻璟走,再不走宋闻璟估计就要拔剑冲上去了。 两人走到发簪摊上,黎诗诗随意指了一个琉璃样式的发簪,宋闻璟立马紧随其后付钱,但黎诗诗早已心不在焉。 虽然这趟只是来打探一下地形,但什么都没调查到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光毒药便就有上百种,就算找到了是什么毒药但又不能证明是柳姨娘他们下的毒。 难道就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吗?…… 宋闻璟见她一直心不在焉,也大概清楚是什么原因,他只是给她点时间,等她亲口给宋闻璟说,天渐渐有些灰灰亮的感觉,两人也赶紧打道回府。 去鬼市毫无收获也加重了黎诗诗想来鬼市开个医馆的决心,她只好再次向宋闻璟求助。 “我想去鬼市开个属于我的医馆。” 黎诗诗说完,差点把宋闻璟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呛出来。 少年愣愣的看着面前坚定的黎诗诗再次询问:“你真的要去鬼市开?” 黎诗诗赶紧点点头。 “街道上你随便挑,哪个我弄不过来,但鬼市……” “我就想去鬼市开。” 宋闻璟看根本劝不住只好叹了口气:“行,我们明日便去看看。” 少女赶紧开心的笑了笑,只要先名正言顺的进鬼市,其他的事可以慢慢来。 因昨夜去鬼市折腾了许久,黎诗诗招架不住只能上床睡觉。 — 黎诗诗眼前一黑… “母亲,你之前是什么模样啊?”小女孩眨着懵懂的双眼看向旁边正在绣东西的女人。 女人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母亲之前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京城贵女一共有两位一位是我…” 小女孩开心的笑着,两只手还不停的拍着:“母亲,你之前这么厉害啊,诗诗长大也要变成母亲这样。” 女人捂嘴笑了笑,觉得面前的女儿实在是童言无忌便笑笑没有说话。 母亲的脸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蓄满眼眶的泪,再一闭眼一睁眼,面前的母亲脸上却越发憔悴。 “母亲,您怎么了,不要吓诗诗啊。”黎诗诗抓住面前女人的手,女人只是笑了笑轻声让她不要哭。 “别急,母亲我去找父亲让他找个大夫给您看看病。”黎诗诗赶紧起身出去,苏颖儿抬手想拦却无力的垂下。 咚咚— 黎诗诗一直用力的拍打着门,希望里面的人会有所回应但拍了许久,迟迟没有答复。 “求父亲找个大夫看看母亲吧,母亲真的生了重病。”少女倔强的跪在地上双眼通红,面前的门却一刻都未曾打开。 等了许久,少女心早已彻底寒了,她不再等待起身将泪擦掉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后,她也明白了,这个家里只有母亲和自己才是彼此的靠山,其他人都信不过。 …… 黎诗诗猛地一睁眼,看着熟悉的地方心里顿时安了许多,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同样的梦了。 虽然最后父亲还是带来了大夫并检查只是染了风寒,但却让母亲的身体更加虚弱,甚至一天不如一天。 至此之后母亲就再也无法依靠自己下床了。 弯月从门外进来看见黎诗诗脸上出了许多汗也明白,她肯定又做噩梦了。 “小姐,还是那个梦吗?” 黎诗诗扶住头不情愿的点了点:“这件事必须要调查清楚,再不调查清楚恐怕做这个梦只会更频繁。” 弯月拿着手帕擦了擦黎诗诗额头渗出来的汗珠,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哎呀没事。”黎诗诗看见弯月这样摆了摆手,“不用擦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