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告诉她,不顺心就要闹》 第 1章 穿越成3岁的娃 她做为医生,看到有人受伤,上前抢救,患者谁伤重,医生就救谁,就这么简单。 她就去救受伤严重的小女孩。 花了十多个小时的抢救,终于患者都好了。 她之前也经历了三个大手术,她昏了过去,就没有醒过来。 昏之前, 她被一束光丢进隧道里。 醒来,她成了三岁的奶娃娃。 其实很开心,她有娘了,她娘香香的,笑起来很温暖。 只有半年相处的时间 娘被野猪撞死 她成了没娘的奶娃娃。 看着家里,墙上挂着日历挂纸1956年。 她走了出来,看见门口坐着一个当兵的,手里磨着斧子。 他回头咧嘴一笑:“闺女,你醒来了,要不要和爹上山去把野猪砍死,给你娘报仇。” 王小小看着他,他眼睛通红,带着狠厉。 她点点头。 他爹扛着大斧头,给她一把小斧头,两人上山杀野猪。 王德胜追着野猪的脚印,来到野猪丛林的窝,把她抱上树绑了起来。 一个人拿着石头砸野猪窝,看着四头大野猪跑了出来,她爹发疯的喊着娘的名字,一边冲着野猪砍,一点也不带怕的。 不一会儿,四头野猪六头野猪崽和一个血人倒下。 王小小在树上看得很清楚,她爹重伤,必须止血。 她轻轻一扯,把绳子解开,爬下树,要先把她爹的血给止住,在到附近找了草药,要捣碎,没有办法了,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嚼碎放在伤口上。 希望不要感染,不然她爹没被野猪杀了,就嘎在感染上 她用树枝和绳子做了个简易担架,拖着他爹走,不算太重,但是绳子拉着肩膀好疼,快点下山。 穿越大神给她的金手指吗? 下了山,村里男人,各个拿着锄头,刀,斧子要上山。 他们看到父女俩,赶紧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大叔狠狠打了她爹脑袋。 王小小想说,不能打了,再打要嘎了,但是累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把她抱起。 王小小面无表情喘气,过后指着山上:“四头野猪六头小野猪被爹砍死了,给娘报仇了。” “上山把野猪扛下了,王三,王四带着这个王八回老爷子那里治病。” 就看到王三拿出用麻绳编制的网,把她爹丢进网上,王三把她丢到他的肩上,一人一头抬着她爹去了老爷子家。 到了老爷子那里,就看见老爷子的医药箱,她眼睛眯着,军用医药箱,里面工具齐全,随时随地可以动手术。 就看见老爷子制作简易的手术室,直接把她爹缝缝补补。 “你给你爹弄的止血药?”老爷子 王小小:“娘说那种草可以止血。” 老爷子说:“不错,你止血了,你爹死不了,一周就好。” 王小小趴在她爹身边,睡起觉来,她才三岁,困死了。 她醒来,就听到门口的打骂声。 王二指着她爹的鼻子骂:“老八,你踏马想死,别带着你闺女死,你闺女是族里的小崽崽。” “慧娘去了,这是所有人没有想到了,这里最难过的是小小,现在小小都不会笑了,脸上都没有表情了,你踏马还带着小小上山杀野猪,你踏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王德胜看到王小小坐在门槛上,面无表情看着他,他蹲了下来,抱着头,沉默良久。 他走到她面前,盯着闺女那张和慧娘一模一样的脸,突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爹错了……爹不该带你去……”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呜咽,紧紧抱着她,“慧娘要是知道……她非得拿擀面杖抽死我……” 王小小被他箍在怀里,鼻尖全是血腥味和汗臭。 她默默数着她爹狂跳的脉搏,这心率早该休克了,王家人的身体素质简直离谱。 那一夜,王氏族人都在守夜,头七,她娘回门夜。 随后五天,他爹带她去了镇里,买铅笔,买字典,买了信纸。 回去的路上, 王德胜交代“小小,爹要归队,现在爹不能随军,你在老爷子家里住,等爹能随军了,就带你随军。” 王小小两天,村里的情况基本摸熟悉了。 他们村是王家村,现在改成生产队九队,才不过70多人的小山村。 从生产队九队到小县城,走路要两天,坐牛车也要十多个小时。 他们生产队在深山盆地中,是个小型生产队。 那里可以种植粮食,因为四周都是山,王家是个宗族,人很团结,以前是猎户出身。 生产队必须按规定的定额上交粮食,包括公粮和统购粮,完成上交后,剩余粮食按工分+人口,分配给社员,通常仅能勉强满足口粮需求。 所以,在分配的自留地外,开垦了些边角荒地(山中)种红薯,没有想到野猪会下山,她娘就是这样去的。 经过她娘这件事后,族里规定,山上种粮,妇女一律不许去了,只能男性去,必须三人一起去。 “小小,爹每周给你写信,爹给你买了字典,你叫老头教你识字读书,爹每月会给你寄钱寄票,你放开肚皮吃饭,不要怕饿着。” 王小小:“爹,要活着,别像娘睡了,我就剩你了。” 王德胜抱着闺女,忍着泪:“闺女,不顺心,就要闹,别怕,爹在你后面护着你。” 王小小板着脸:“万一,是你惹我不顺心呢?” “闹,爹是军人,军人最怕告,如果爹做了不好的事,闹到爹的首长那里,首长会给你做主的,别委屈自己。”王德胜耐心的说。 王德胜带王小小去了老爷子家,她爹就去部队了。 王小小开始了留守儿童。 她走在村里,那群小屁孩要抢她的糖吃,最后被她追着打,为什么到了最后,她一个三岁的奶娃娃成了这群小屁孩的头。 他们宗族村落最大的好处,深山老林,离公社偏远,公社领导一年都不见得来一次。 他们生产队不做出头鸟,不装大尾巴狼,也绝不拖后腿,规规矩矩完成种植上交任务,无功无过。 他们属于北方一年一种植,大雪封山,更加没有人来。 冬天也不怕,四周都是山,不用砍树,光是捡地上的枯树枝,就可以把冬日给过了。 他们到了深秋,村里的男子全部一起去山里打猎,狩猎是他们吃肉唯一的办法。 王小小以为她的神力是金手指,那是王家的血脉自带的。 王家五岁的孩子,扛个一百斤,轻轻松松,她可能比较多一点点,三岁扛个200斤。 叔爷爷每次看到她被柴火,总是嘀咕:“这娃力气比王家祖辈还邪门”。 嗤~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嘛! 一个三岁的娃背200斤的柴火,族里居然没有一个夸奖的。 王小小看着红薯,这是她的口粮,她没有参与劳动,王氏族里可怜她发给她的。 一个三岁半的奶娃娃能吃上300斤的红薯吗? 她爹寄钱来是用军人邮政汇票,上面写明必须要她亲自来拿。 老爷子带着她来到公社邮局领取。 王小小看着绿色专用信封,信封上会印保卫祖国字样,印着部队专用标记的信封 和一个包裹。 她打开一看,无语看苍天。 里面两套冬天的衣服,内衣内裤毛衣毛裤,棉军装改小的大衣裤子,看样子可以穿到五岁。 她爹是正连级上尉,一个月工资70元,她爹给她寄来30元,她爹写着半年一寄,这里有180元,这是她爹省吃俭用寄给她是,还有全国军用粮票。 粮票每月10斤,这里有六十斤粮票,细粮票换成三合面是1:3;细粮换成粗粮是1:6。 她去换了三合面180斤,她也吃不完。 老爷子是有工资的,他也领了工资。 凭钱可直接购买的物品(无需票证) 铅笔、作业本、墨水、火柴(2分钱/盒)、缝衣针、顶针、散装酱油/醋(0.15元/斤) 盐(0.13元/斤,但限量) 王小小拿到钱,去了供销社100包火柴盒;20缝衣针和顶针,线;20瓶酱油;20瓶醋;100包盐。 “不行,其它东西可以卖给你,盐不行”供销社售货员坚决不同意。 王小小:“我,我们生队大雪封山,要半年不能出来,队里好不容易给我这个任务,阿姨,你让我完成任务吧?” 售货员看着介绍信上的生产队公章才勉强同意 王小小千求万求,才能买到60包盐。 王小小一个三岁半的娃,就这样大包小包扛着走。 “王家的娃娃吧!” “他们生产队人的力气大,部队喜欢到他们生产队要人,他们生产队有七个当兵当官的了吧!” “有关系就是好。” 王老爷子看到了王小小背着比她还高还大的麻袋。 “小小,你买了啥?” “不要票,族里给我红薯,我回报一些东西,我不是吃白食的。” “小小年纪,不要想得多,不然长不高。” “老爷子,我手中的钱多,换一下,换粮,我们村少人,备上三年粮,藏在山洞里,这钱留在手里不安全。” 王老爷子思索了一下,:“晚上,我去开个会。” 王小小拿上三十元,其它钱交给王老爷子,她不要钱,这样她在族里会更加好。 王小小回到村里,把买来的物资一家一家送过去。 尤其她在娘去世后,不再会笑,小面瘫说着感激,更加激发妇女对她同情心。 回到村里没有多久,就开始大雪纷飞。 王小小这个冬天在老爷子这里过,没有怎么出去玩,天天在老爷子的教导下识字读书。 到了开春三月份,王家的男人全部要去公社劳作修路, 王小小已经4岁了,老爹依旧在部队奋斗,当她来到邮局取信,又是一个包裹。 这次包裹是鞋子和5张羊皮。 她也开始和老爷子学习中药,前世她主科是外科医生,这一世她学习中医。 每天上午在学习中,下午去玩。 “老大,我们去山里吗?” “不去,你们赶去我打死你们。”王小小凶狠的说。 “去小河边玩。” 王小小倒是没有意见,她一个四岁的小崽子,小河的水位就在她小脚上,才20厘米,水流也不急,夏天去小河边是最凉快的。 就像她所想的,这里的人,尤其是有人脉的话,有些事,不需要她担心。 她只要好好玩,当个乖小孩,族里会处理好所有的事。 就这样到了59年。 王小小这一次再次去了邮局,是由王二带她去。 一领到包裹,王二就带着她离开,没有去领粮。 “二叔,为什么?不去拿粮?” “去,但是不是你去,太张扬不好,明日,村里的人会一起来送粮,那就让一人十斤换成粗粮带回去给你。”二叔 王小小知道三年自然灾害开始了,说“二叔,我手中有钱,给你卖粮。” 王二笑着说:“小小,这钱族里欠你的,等族里有钱了,就马上还你。” “我也是族里的人,不用。”王小小 王二笑笑不说话。 ———— 王小小干脆把村里的12个小孩,组织四个力气最小,两人一组,守着村口路,有县里人来,就马上去告诉王二。 王小小带着剩下的八个小孩,带着斧头,去山上捡柴火和挖野菜。 王小小看到野兔,直接拿出弹弓直接把兔子给打死。 马上在附近找兔子洞,很快又找到了三只兔子。 一人一百斤捡到柴火,就回家,来到老爷子家。 王小小把兔子剥皮,她只要了兔皮,兔血,兔内脏。 她把四只兔子平均分成十二份, 给十二个小鬼分。 就叫他们滚蛋了。 王小小拿着小炉灶,把兔血做成血豆腐,把肠子都深埋,心和肝用盐水消毒;肾剥去表面筋膜,切十字花刀,用山楂汁腌制;肺脏清洗干净,煮上30分钟,剁碎混入野菜干做馅料,包包子。 秋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打谷扬上,王小小踮着脚翻晒新采的灰灰菜。她特意穿上了父亲去年寄来的灯芯绒外套,虽然袖子长了半截,裤子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小小!公社的周文书来了!"放哨的小石头从坡上滑下来,脑门上的汗在尘土里冲出几道沟壑。 王小小不慌不忙地把最后一把野菜摊开。 她知道周文书,去年冬天还给她带过县城供销社的水果糖。 父亲每月寄来的汇款单,都是经他手转到公社邮局的。 "王小小同志,又在帮集体干活啊?"周文书推着自行车走近,车把上挂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旧挎包。 他弯腰看了看晒着的野菜:"马齿苋要翻勤些,背面朝上才晒得透。" 第 2章 叔爷爷去了,她要去她爹家讨生活 这是生产队对军属的规矩,更别说老爷子还是战扬下来的军医。 “周同志是为秋收预分方案来的吧?”王小小看见他挎包里露出的表格一角。 去年这个时候,也是周文书来核对产量,临走时还教她怎么用蓖麻叶包野菜团子。 “你们九队今年交手任务完成得好。"周文书从兜里掏出三颗水果糖,两颗给眼巴巴的小石头他们,剩下一颗放在晒席边上,”你爹这个月寄的《解放军画报》,我放大队部了。" 王小小看着他在记分员陪同下走向仓库的背影。 周文书膝盖处的裤子磨得发亮,自行车后架上绑着的算盘随着土路颠簸轻轻作响。 她忽然想起她爹信里写的话:“真正的干部,裤脚应该沾着泥巴。” 看样子,他们村今年平安度过。 ———— 六年时光穿梭而过,王小小九岁了。 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她爹在六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过一次。 不过在一年前,她爹再次结婚,钱依旧是老规矩半年一寄,她爹每月寄给她的钱变成了50元和十五斤粮票。 王二看着王小小说:“小小,你爹叫你再等一年,十岁再去随军。” 王小小:“老爷子身体不好,我要陪着他过完这一生。” 王二:“二伯的意思,你去住段时间,后妈好,就留下;后妈不好,就回来,继续叫你爹寄钱寄票回来。” 王小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她还是以老爷子为主。 回到家里,看见老爷子在写东西,王小小也不劝,老爷子她只能尽量配止痛药。 她每次去县里都会去废品收购站,上次运气不错,得到了针灸笔记和很多丹方,她去医院配了针灸,每天给老爷子针灸。 老爷子的胃不对,按照王小小的经验,估计是癌变了,呕吐,疼痛,消瘦折磨着他。 挖草药给老爷子喝。 老爷子喝完中药,觉得有点精神了“小小,过来。” 王小小眼中止不住伤心,但是她是个小面瘫。 “老爷子……” 老爷子“生老病死,自由天意,不恼,我给你留了钱和票,这些票,需在指定粮站兑换。够你吃上好几年的,你要记住,到了家属院,你爹敢对你不好,直接闹,不要打你后娘,打长辈,不占理。 ” 王小小点点头,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这几年,靠着你的药方,老头子多活了几年,你要继续学医,以后是条出路。以后的路,如果你爹可靠,适当靠着你爹;你爹不可靠,改要钱要票,不要心软,该拿就拿;实在是不能靠了,就马上回族里,靠自己。” 王小小:“老爷子,你放心,我懂。” 看着老爷子睡着。 王小小拿出她爹的信,信有他们父女独特的信号,她爹再婚了。 她爹还说,今年她爹请假回家探亲,这几年一直做任务不能回家看她,她是她爹最重要的人,谁也越不过去。 老爷子是在来年的大年初一,离开的。 她爹是在老爷子上山最后一刻赶来的,在部队的叔叔都回来了。 王小小面瘫着脸,但是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流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悲伤不已。 叔爷爷的葬礼,可以是未来十五年里,王族里最隆重的葬礼了吧! 王小小过了老爷子头七离开。 火车卧铺,就他们父女俩。 张王德胜:“小小,爹现在是副团了。” 王小小:“为什么结婚?” 王德胜点了一支烟,没有回答:“你后娘是首长的女儿,结过一次婚,有两个双胞胎女儿,比你大一岁。” “你后娘在后勤部,你要按照我信上写的闹,她的两个女儿是突破口,闹得越大越好,我会安排分家,钱和票不会少你,你住东厢房,剩下的你要在我们房子的中间砌墙。” 王小小狐疑看着自家爹,31岁,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身材高大,他得过个人二等功,个人三等功。 “慧娘走后,我用了四年出生入死,还没有一年结婚后升官快。” 王小小:“爹,我想知道的是她对你是不是婆娘,是的话,我下手轻点,不是的话,我下手重点。” 王德胜嘴角抽抽:“你爹在执行任务回来,看到这个女人带着两闺女,被夫家的人欺负,我好心救了她第一次;后来又是执行任务遇到了她被二流子挑衅,又救了她第二次;再后来,她掉入河里,老子没有办法不救也得救,即使知道她是设计,也硬着头皮救,不然对不起身上的衣服。” 王小小补充:“肌肤之亲,流言蜚语,即使是两个孩子她妈,但长得漂亮,又是首长的小闺女,娶了不亏。” 王德胜哈哈大笑,“闺女,真聪明。” “爹,你要我闹是为了离婚还是什么?还是干啥?” “傻丫头,离婚哪有这么容易,别做离婚的梦!我一个月有二十多天在外执行任务,你在她手下讨生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可以生活得很好,那就干脆自己生活,我给钱给票,你才不能被控制才不会受委屈。” 王小小严肃问:“爹,你想离婚吗?” 王德胜:“不想,很简单,和谁结婚不是结,不如让自己结婚成为最有利的。但你是我的逆鳞,是慧娘留给我的珍宝。” “行吧,我知道啦。” 王德胜继续开口:“有一件事,你要明白,当初是她前夫抢我的功劳,我没有升,慧娘才不能来家属院,才会发生野猪撞死你娘的意外。” “爹,你娶她是在报复吗?” “不是,我是军人,一切秉公执法,我已经合法把周家弄垮了,把她前夫合法送进监狱,现在她是我婆娘,我告诉你,只是让你明白。” “行。” 王小小看着她爹,婚姻需要权衡,通过分家保障女儿权益,冷静到近乎冷酷,只要她后妈没有重大错误,他爹都不会离婚,离婚前途尽毁。 她自己呢?既是棋子也是棋手,在父亲布局中为自己谋生存。 她爹还有底线在! 应该还有底线的吧? 王德胜:“你闹的目的要明确,分家是切割受限制,砌墙分房等于划清经济界限,防止你后妈插手你利益;小小,还记得爸爸在六年前离开时候说的话吗?军人最怕家后方闹,尤其是闹到首长上面去。” “闹也要有理有据,明白吗?” 王小小点头:“分家,粮票不够吃,我吃的多。” 王德胜:“你爹我给你换了很多粮票,够你吃上三四年。” 她爹把粮票交给她。 “我每个月工资140元,给你后妈30元,粮票不给,其它的票我全部给了你后妈。我们分了四间房水泥平房,但是在房的两侧起了各三间土坯房,分好家,你要做的事中间砌墙,要你自己想办法,你后妈在后勤部,水泥砖头不会给你的。 你要东厢房,那里有厨房、杂货间、地窖、厕所后面有自留地。我有一辆自行车、一台收音机,家具是公家的,是部队后勤保障” “我不在家吃饭,衣服以军装为主,除了回来住,我不在家花钱,你后妈唯一帮我做的事是洗衣服,估计你来了,我的衣服要你洗。” 王小小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爹,你有和后妈床上打架吗?” 王德胜红了脸,没好气地说:“到此为止,我只和你娘打过架。” 王小小靠着她爹肩膀上:“爹,累吗?” 王德胜红着眼:“六年前,那次任务的表彰过程有些周折,不然你爹我就是副营长,就可以带你们母女随军了,你娘就不会……。” 这一路上,王德胜给闺女详详细细讲了关系,告诉她如何借力打力,同时告诉她隔壁的刘爷爷,是王小小重点攻略对象,和后妈的爹是死对头。 王小小心里笑了,砌墙来个开大,保证以后,家属院谁也不敢和她打架。 “爹,你可以背多重的多少斤?” “轻轻松松600多斤” “爹,我可以轻轻松松扛上400多斤的红薯。” 王德胜沉默三秒,问道:“你吃的是粗粮还是杂粮?” “粗粮,杂粮吃不饱,族里每次分粮,我都有500斤红薯和300斤玉米。” 王德胜这次沉默了十秒,“爹回去,再换点粮票,不然不够你吃。” “即使我是副团,一年有八九个月在外做任务,我常年不在家,记住不能打你后妈,同辈即使打架,控制力道,不许把人打残,族里教过收力气,你二伯说了,你学习得很好。” 王小小:“爹,你放心,我不打人,我讲道理。” 王德胜冷哼一声,才不信,这丫头年年带着族里的小鬼们,跑进山里杀野猪杀袍子,他每年都被二哥写信来骂。 王德胜想了一下:“等你分家后,我会试着和你后娘过,能过下去好好过,过不下去将就过,但是我会和你后妈床上打架,既然不能离,那就过。” 王小小斜眼看着她爹:“爹,以后你不会两头骗吧!” “看你说得,你最重要,你爹我心里有数。” 呵呵~~ 有了后妈有后爹,这句话也不知道会不会用到她爹身上 王小小冷笑中 经过一天一夜,火车到了,这里比他们那里要冷。 她找到乘务警长:“叔,我来拿行李了。” 王德胜赶紧发烟,两人快速交谈起来。 不一会儿就称兄道弟的了。 王小小自己一个人把行李搬下,榫卯结构,把板车装好,把行李全部装到板车上。 “刘兄,下次来,我们一起去喝酒。” “行,你们要带什么东西回村里,找我,我和王六是兄弟。” 王德胜赶紧感谢,刘强有事就先走了。 王德胜都傻眼,“不是就两包行李吗?” 王小小白了她爹一眼:“二叔三叔六叔,不是也开着拖拉机来了吗?我们那里是终点站,这里也是终点站,六叔认识火车警长,找他帮忙。” “你把锅碗瓢盆都带来呀?” “嗯,老爷子留下的东西,一半给了族里,一半给了我,都过了明面的,老爷子给我的每一分钱在村委和公社都做了资产登记,老爷子叫我来到部队,第一件事,找政委做个资产登记,免得被后妈拿走。” 王德胜问:“你没有东西了吧?” 王小小说:“还有,在邮局,还有些包裹” “啥东西,这辆板车都装满了?”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公社组织去附近山里打狼,我带村里的小鬼们一起去打狼,分下来的狼皮,还有好几张野猪皮,我们去帮公社的农牧站杀羊取皮,炮制羊皮,我们得了一些边角料羊皮。” “为什么你们去?” “二叔他们要种地,没空呀!再说了,我们村这个炮制动物皮不是传统手艺吗?我们小鬼去最好了。” 公社当然高兴,给皮也按最高配额给,成人的工分和小鬼的工分不同,成人这样要15工分一天,他们这群小鬼才5工分。 他们村有在分配的自留地外,开垦了些边角荒地(山中)种红薯,有村外的军官寄粮票,所以成年壮力不能去,一起去,那就完蛋了,别的生产队面黄肌瘦,他们村各个不说红光满面,但是健健康康的,那不是把把柄交出去吗? 所以王小小钻了空子,她们去。 隐形费福利还是有的,血他们做成血豆腐,交出一半血豆腐;内脏他们留下一半。 王德胜想起来,在这一路上,都是他说,闺女听,嘴角抽抽,试探问:“你们除了帮生产队干这些,还干了啥?” “帮县里的机械厂搬机器,有些机器不能拆,他们扛不动。” “太重的东西,他们十几个搬容易坏,我们即使是小孩,只要三四人就可以了。” “你给我每月寄回来的钱,我留下5元,一半给了族里,一半交给老爷子,这五元我要给我手下买笔和纸,教他们识字读书,他们不可以是文盲,我和他们说好了,以后他们上小学初中高中的钱,我会付学费,他们要读书。” 王德胜也没啥意见,族里出来能人,那就是关系网。 出了车站,王德胜把闺女抱到板车上,他慢慢推着车去邮局,到了邮局,看着时间,计算着他们回去时候,是回家吃饭的时间,他才打电话叫人来接。 当一辆大卡车把他们接回去,位置坐不下,她爹把她提到后车厢上,零下二十度,又没有军用油布,她坐在这里想象着会冻得瑟瑟发抖。 王小小想了一下,也想学瑟瑟发抖,但是她秋裤毛线裤棉裤,野猪皮做的鞋子。 她不冷呀~ 第3 章 王小小有理有据的分家(上) 乔漫丽笑盈盈说:“小小,冷了吧,赶快下来,这是你两个姐姐,我给你包了饺子。” 王小小小面瘫,最大的表情是眼睛,她立马红了眼,大声指着王德胜:“你居然给我找了后妈?还生了两个比我还大的小孩。怪不得叔爷爷临死前叫我来到家属院,一定先要去首长那里做登记!!!” 王德胜皱着眉:“做什么登记,都是一家人,这是你后妈的小孩。” 王小小怼道:“我还没有进去,什么一家人?你们就惦记我的东西,我不下车,我要回村里,以后你给我寄钱寄票就行。” 王德胜继续劝:“小小,没有人会要你的东西,先下车。” 王小小拿起地上的棍子:“既然不贪我的东西,那就登记,叔爷爷说,留下……留下案底,这样就能说得清。” 王德胜一唱一和,怒骂:“什么案底,这么简单的话也说不明白,那叫财产清单备案,明个给老子报名读书去。” 王小小大喊:“我不管我不管,叔爷爷说了,一定要财产清单备案,你不给我财产清单备案,是你还是你新婆娘不给我去首长那里财产清单备案?” 王小小拿着棍子指着乔漫丽母女三人说:“你们不给我财产清单备案?你是不是要赶我走,整个北方都是上车饺子下车面条,我刚来,居然包饺子赶我走……” 乔漫丽柔声说:“小小,这是陋习,你是小孩子,犯了错可以原谅,下次不可以说了,封建陋习要不得。” 王德胜看了乔漫丽一眼,眼里过一丝阴霾,刚要说话。 王小小口齿伶俐说:“才不是封建陋习,这是科学,我们那里领导说了,下车面条,是让回家的同志吃上连面带汤可以让人暖呼呼的,上车饺子不带汤水,这是让人能吃饱,不要汤水,是为了在路上的人不要随地大小便。” 家属院嘛? 小孩最多,其次是妇女老人多,三个女人一台戏,看热闹也不少。 尤其听到王小小解释上车饺子下车面,各个哈哈大笑起来。 “小丫头说得对~” “领导前段时间讲了科学化生活” “后妈,你还没有说到财产清单备不备案。”王小小继续红着眼问 乔漫丽赶紧拒绝:“这个要问你爹?” 王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要把爹给摘出去:“我爹一个月有二十多天不在,再说了我爹不会要我的东西,我怕你的两个女儿要的东西,你给个保证就行。我要财产清单备案,我要财产清单备案,我要财产清单备案。” 王小小才不管呢?她才十岁,熊孩子一个。 乔漫丽被王小小一连串的“财产清单备案”逼得脸色发青,正想开口训斥,忽然听到人群外传来一声。 “哟,这么热闹?” 所有人回头,只见首长陈国栋背着手,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卫员。 家属院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几个妇女还笑着打招呼:“首长好!” 首长点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王小小身上,笑眯眯地问:“小丫头,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怎么不下车?” 王小小一见首长,眼睛一亮,立刻从车上跳下来,小跑两步站到首长面前,仰着脸,声音脆生生的: “首长叔叔!我后妈不让我财产清单备案!” 首长陈国栋一愣:“财产清单备案?财产清单备案是什么?” 王小小立刻从怀里掏出三张纸,递过去:“这是我叔爷爷留给我的钱和票,他说到了部队,一定要找首长叔叔登记财产清单备案,不然以后说不清楚!” 首长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村委和生产队盖章的财产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列着老爷子留给王小小的钱、票、物资,还有王小打狼得到的狼皮之类的清单,小甚至还有几本医书和针灸工具。 陈国栋眼睛抽抽,这丫头有这么多东西,每一个出处都清清楚楚写明了,还盖着生产队的公章,怪不得她叔爷爷叫她财产清单备案,她的东西够置办六份嫁妆。 乔漫丽脸色一变,赶紧上前解释:“首长,小孩子不懂事,这点小事哪用得着麻烦您……” 刘国栋摆摆手,没接她的话,而是低头问王小小:“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小!王德胜的亲闺女。” 刘国栋点点头,又看向王德胜:“王副团,这是你家闺女?” 王德胜立正敬礼:“报告首长,是我家闺女王小小!” 首长笑了笑,把清单折好,递给身后的警卫员:“行,这事我记下了,回头让后勤处登记一下。” 然后,他拍了拍王小小的脑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小小同志,财产清单备案的事解决了,现在,该回家吃饭了吧?” 陈国栋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首长爷爷,小小妹妹还没吃面条呢!” 众人回头,发现是军需处李主任家的小孙女正扒着人群探头。 这话一出,几个军属大嫂顿时笑开了:“就是啊首长,咱们北方人讲究这个,新同志到家第一顿得吃面。” 陈国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头对乔漫丽说:“乔排长,既然孩子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 乔漫丽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脸上却挤出笑容:“是我考虑不周,这就去给小小下一碗面。”她特意加重了"一碗"两个字。 王小小也客气的说:“那就先谢谢后娘了。” 王小小见好就收,想分家,这个财产清单备案的理由还不充分。 她作为一个猎人,打猎最重要的是耐心。 王小小看着后娘给她准备的房间,眼睛眯了起来,东厢房,看起来真好,衣柜两个,书桌一张,木床一张。 衣柜和书桌是后勤部配的,不属于个人。 但是别忘记这里是东北,寒冬腊月,基本上都是用炕的。 乔漫丽选择木床而非火炕,是典型的合规性伤害:既符合家属标准配置,显示公平,又实质剥夺取暖权益,制造痛苦,想叫她屈服。 王小小计算着木床,这样盖多少被子才暖和。 不过不要紧,慢慢来。 王德胜把东西放进东厢房,直接放满大半个屋,看着木床他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爹,吃饭。”王小小拉着她爹的拳头走到饭桌上。 “床上搭帐篷,剩下爹来想办法” “不要~” 吃完面条,王小小要把她爹给赶走,不然她干事,她爹在不好办。 “爹,你为了回去拜祭叔爷爷,工作停止了好多天,要不要回去把活给干好?” 王德胜就这样被王小小轰走了。 王小小看了她们母女三人,淡淡一笑。 凌晨四点,王小小穿上羊皮鞋,穿到厚厚的,披着狼皮披风,拿上背筐,拿上手电筒,拿上绳子,拿上砍刀,出门。 来到战备值班室。 贺建军看到一个小不点,吸烟呛着了。 王小小一脸面瘫:“叔叔,我想问一下,后山的枯树枝,我可以拾柴火吗?石头哪里我可以拾?哪里属于军管理?哪里可以家属区?土,我可不可以挖?” 贺建军赶紧把这个小女孩拉进,外面零下三十度,“你是哪家的小孩?你要去砍柴,军家属院用煤的。” 王小小挣得大大的眼睛说:“煤是什么?我农村来的,今天第一次睡城里的床,城里人太可怜了,居然不会烧炕,我要去拾柴火,叔爷爷告诉我说了,山上的物资有共有,还有些可以私人捡拾,给我画出来,我今天把土灶给做出来。” 贺建军仔细看着她,自己做的皮鞋,狼皮披风,军棉裤,军棉袄,她这一身在零下三十度倒是能过得不冷。 “老王家的闺女,你爹的部队,我给他打电话。” “不用,三奶奶说了,爹要好好当兵,这些琐事,不用他管,我可以处理。” 贺建军眯了眼,给她画了地图,明白告诉她,哪里可以去,哪座山不可以去。 王小小拿到图纸后,背着筐筐就走。 贺建军对手下的兵说:“派一个新兵蛋子保护她。” “是,首长。” 贺建军笑了,王德胜的媳妇,嗤笑一声。 王小小动作很快,到了可以东面大山,这里家属院烧煤,就意味柴火很多,王小小,拾碎石头丢进筐里,就开始拾柴火,把柴火拾好,用绳子捆好,这些她每年都和小伙伴一起拾,孰能熟手了。 她看了一下手表,五点了,赶紧把三百斤柴火背在肩膀上。 就回家属院,保证可以让团领导们看到一个熊小孩背柴火。 几个团长出门,看见一个小小的小姑娘,背着最起码三百斤的柴火,陈国栋看到后,皱着眉喊道:“王小小,你怎么去拾柴火?” 王小小比他们还惊讶:“领导,你们也这么早?我睡不惯城里的木床,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喜欢睡炕,我打算做一个土灶,这几天做一个炕,领导放心,我问道值班室了,哪里可以拾柴火,哪里可以拾石头,哪里可以挖土,我都了解清楚了,绝对不会有违规行为,我先回去了。” 王小小在一群领导的注视下,回家。 王小小再次叹气,为什么别人穿越有空间,她穿越没有空间,不要多,一个房间大小的空间就行。 力气大的金手指居然是家族遗传。 早饭的时候,吃到一个白面馒头和一碗粥,一些咸菜。 这些不够她吃呀! 王小小大大咧咧:“后娘,我爹有给你我爹伙食费吗?如果没给,你多要点,这些不够我吃,如果给了,就不要小气,我吃不饱。” 爹说得没错,一个白面馒头她吃不饱,她还是选择粗粮馒头吧! 乔漫丽皱眉:“你爹就给我30元和票,这些不够你吃,你还要吃多少?” 王小小:“拿给我一半票和钱,我去换粗粮我自己吃 不然吃不饱。” 乔漫丽气愤直接上班去了。 王小小嗤笑一声,也回房屋去。 乔红看着她,“乡巴佬。” 乔花说:“妹妹,我们去玩,不要理她。” 她爹这时候回来。 “闺女,晚上太冷了,你去团战备值班室住,我和贺建军是兄弟。” “爹,你别管了,你怎么回来啦?” “我马上要出任务,我来给你钱和票,记住不许打你后妈。”他把钱和票给她。 “啰嗦,我有数,你小心。”王小小跑回屋,东翻西找,拿出一盒药膏说:“爹,这药膏止血,不过有点痛,你拿着。” 王德胜乐呵呵说:“行” 说完就走了。 王小小干脆在门口做了土灶,可以移动的,小牛造型的土灶。 她立刻拿着军用粮票,去食堂专柜,10斤细粮换成粗粮玉米渣60斤,不然她吃不饱。 玉米渣只要再次磨细,过筛,再做窝窝头就行。 这两天,各吃各的,她和后妈井水不犯河水。 只不过她蒸窝窝头和玉米面野菜粥可是在院子做的,尤其是小牛土灶和羊驼的土灶造型,可吸引小朋友了。 隔壁第五团的妻子,黄大婶看见她,笑着问:“小小,今日你煮什么?” 王小小:“今天是鸡蛋白菜玉米糊糊,外加窝窝头,没办法,白面馒头,一个我可吃不饱,我一个农村的,还是吃粗粮吧。” 乔漫丽坐在厨房吃着白米饭,气得眼睛都红了。 乔花,拿起米饭夹了肉和菜,走到王小小面前。 “小小妹妹,妈妈特地为你做的。” 王小小看了一眼碗,眼睛亮亮盯着,都要流哈喇子,突然皱眉道:“小花姐姐,帮我谢谢后妈了,但是吃这碗我吃不饱,我一个农村的,还是吃吃粗粮吧!粗粮吃得饱。我别为了面子了,我还是吃粗粮能吃饱。” 陈国栋的媳妇,:“小小呀!这么一锅粥和这么4个窝窝头,你能吃得完。” 王小小:“吃得完,在老家的时候,叔爷爷每次都换粗粮给我吃,晚上睡觉前还给我吃一个大大的红薯。” 王小小在一群邻居大婶的注视下,把四个成人拳头大窝窝头和一个砂锅粥给吃完。 她拍了拍肚子。 ———— 第二天,军里举办革命元宵晚会,家属院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做五角星灯笼,大人们则忙着准备晚上的军民联欢。 乔红不改刻薄本性,故意提高声音对旁边的女孩说: “有些人啊,家里老人偏挑过年时候办丧事,害得我们过年计划全泡汤了!” 周围的孩子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军属大嫂也皱眉看向这边。 王小小正在扎灯笼的手突然停住,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 王小小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乔红。 乔红见她逼近,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嘴上仍不饶人:“干嘛?我说错了吗?你那个什么叔爷爷……” “啪!” 王小小一巴掌扇过去,力道控制得刚好,让乔红的脸瞬间肿起,但不会真的打伤。 这一巴掌惊动了正在巡查的妇女主任,立即将两个孩子分开教育。 第4 章 王小小有理有据的分家(下) 王小小冷冷道:“打的就是你!我叔爷爷是战斗老兵,三等功军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他?” 王小小直接一脚过去。 乔漫丽闻声赶来,看到小女儿被打,立刻红了眼:“王小小!你凭什么打人?!小红是无意说的,不是故意的。” “你闺女说我叔爷爷的死耽误你们过年?” 她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老爷子穿着军装,胸前别着勋章。 “他打仗的时候,你闺女和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 陈国栋原本在远处和军官们谈话,听到骚动走了过来。 乔漫丽立刻哭诉:“首长,小小她打人!还污蔑我不给她饭吃!红红不知道叔爷爷,才乱讲话,可以批评,但是不应该打人……” 王小小不辩解,只是把财产清单备案、粮票兑换单、伙食记录全部递给陈国栋,然后红着眼说:“首长叔叔,我不该动手,我认罚。但她们骂我叔爷爷,我忍不了。” “粮食的问题我解释过了,一斤细粮我吃不饱,但是一斤细粮可以换六斤粗粮,我要吃粗粮,但是后娘不同意,觉得没有面子,我只能用叔爷爷给我留下的粮票我自己换,我不要这种面子,我要吃饱饭,谁家天天吃细粮呀!” 陈国栋扫了一眼资料,脸色沉了下来。 乔漫丽还想狡辩,但周围的军属大嫂们已经议论纷纷: “孩子吃不饱,吃粗粮怎么丢人啦?我们也是一半粗粮一半细粮混合来吃,小小年纪居然还骂人家老人?” “革命一辈子,死后还被骂死的不是时候,真是太过分!” “怪不得小小要财产清单备案,她拿着自己叔爷爷留下的粮票换粗粮,还被冤枉偷粮票,如果不财产清单备案,更加说不清楚!” 陈国栋拍了拍王小小的肩:“小小,打人不对,但事出有因,这次不罚你。” 王小小趁机说:“叔叔,我可以砌墙吗?我不想被人说小偷,我叔爷爷说了,宁可饿死,绝对不吃偷来的东西,我二叔到二十五叔,我们村最困难三年,按时交粮,没有欠公社一分粮,我们挖野菜,靠着几个当兵的叔叔寄粮票,换成粗粮过了那三年的,他们告诉我,士可杀不可骂……” 然后,陈国栋转向乔漫丽,语气严肃:“既然吃不到一块,元宵节后,后勤处会派人来给你们家砌墙!” 元宵过后,后勤部很快来给她砌墙。 她怕别人说她浪费资源,她花了一天时间去山里扛石头,挖地基。 王小小说:“叔叔,我挖了地基,石头是我上山扛来的,我们做土坯墙,不要浪费物资。” “小小真懂事。” 王小小烧热水,放了生姜和干红枣。 王小小撸起袖子,和后勤处的同志一起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她小小的身影在工地上格外显眼,却比谁都要卖力。 “小丫头,这石头沉,让叔叔来!”王强要去接她怀里的大石块。 “不用!我扛得动!”王小小稳稳当当地把石头垒到墙基上,擦了把汗,“叔爷爷说过,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她利落地和着泥浆,动作娴熟得让大人们都吃惊。后勤处的李班长笑着问:“小小,你咋会干这些活?” “在村里跟着二伯盖过猪圈。”王小小头也不抬地继续抹泥,“他还教我用泥坯子砌灶台,可比这个精细多了。” 中午时分,王小小招呼大家休息。她从屋里端出热气腾腾的姜枣茶:“叔叔们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我放了红糖呢!” 后勤部的兵捧着粗瓷碗,热茶下肚,浑身都暖烘烘的。老班长咂咂嘴:“这茶熬得地道,比炊事班的老李熬得还够味!” 王小小得意地扬起小脸,“那是,我叔爷爷教的方子,说当兵的最需要这个。生姜驱寒,红枣补血,红糖暖胃” 正说着,乔漫丽带着两个女儿从旁边经过。 乔红看见王小小被后勤部围着说笑,气得直跺脚。 王小小瞥见她们,故意提高声音:“班长叔叔,下午咱们把墙再加高些吧?我怕夜里风大,冻着我后妈和姐姐们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漂亮,既显得懂事,又暗指乔漫丽苛待她的事。 后勤部会意地笑起来,纷纷夸小小懂事。 傍晚时分,一堵结实的土坯墙已经立了起来。 王小小又忙着在墙根种上一排耐寒的野菊花:“等开春就好看啦!” 陈国栋背着手过来验收,看见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工地,还有那堵厚实的矮墙,满意地点点头:“小小啊,你这墙砌得比后勤处的标准还高。” 王小小立正敬了个军礼:“报告!墙高两米一,地基深半米,保证刮大风也倒不了!” 众人哄笑起来。 陈国栋摸摸她的头:“好,以后这就是你的地盘了。不过可不许再打架了,有问题找组织。” “是!”王小小响亮地应道,眼睛却瞟向墙那头的乔红,脸上是小面瘫,心里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 夜里,王小小在新砌的墙这边生起小炉子。 火光映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锅里炖着香喷喷的玉米面糊糊。 她哼着叔爷爷教的军歌,歌声穿过新砌的土坯墙,飘进乔漫丽母女的屋里,气得乔红直摔枕头。 星期六下班,乔漫丽就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 她笑盈盈对王小小说:“小小,我要回娘家,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王小小摇摇头,大声说:“对不起,后妈,我等下要去后山要给冻透的土泼了水,第二天可以取土,我就不去了,谢谢后妈。” 乔漫丽听到后,皱眉还想说什么,就被乔红拉着离开。 乔漫丽母女三人回到家里,就被乔老爷子拿起水杯砸了过来。 “蠢猪,乔红在不好好管教,她打算害死全家吗?拿老革命的死来说事,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部队,最怕人走茶凉,你让那些牺牲的战士的家属听到会这么想。” 乔漫丽红着眼:“爹,红红不小心说错话了,也认错了,再说了,那个王小小太气人了,我给她吃白面馒头和大白饭,她还想怎么样?再说了,她来了,德胜才多给我一个月50元和15斤的粮票。” 乔老爷子眯着眼:“你还想要多少?王德胜把其它所有的票都给你了,你们是二婚,你想要他的钱,最起码要对他闺女好,你信不信,王德胜下个月绝对不会把粮票给你。她想吃粗粮,你就给她换成粗粮好了。” 乔漫丽也郁闷,她以为她给王小小吃白面和大米饭,她会喜欢,这样她可以说是王小小要吃细粮,这样就可以有借口全吃细粮了,她怎么不上套? 王小小居然拿着细粮票自己去食堂处去换成粗粮,等她反应过来,也晚了,打的她措手不及。 王德胜去奔丧,根本没有告诉她,他的叔叔是老革命,是军医,如果她知道,她根本不敢拿出来说,她又不是真的蠢材。 乔母忧心忡忡:“丽丽,你和王德胜现在到底怎么样?现在他闺女自己住,已经成了事实,你就不许再去惹她,该给的粮票和钱,你不许在克扣,你自己也有工资和钱,现在最重要的,你和王德胜要有个孩子。” 乔漫丽怎么和父母说,说他们结婚一年多了,还没有上床,当初选择王德胜,是因为和她年纪相同的就只有王德胜了。 以为是泥腿子,哪里知道他滑不溜秋。 想找一个依靠,哪里知道处处是陷阱,本来还想要王小小做面子工程,现在面子工程没有做到,反而丢了面子。 乔漫丽:“爹,我现在该怎么办?” 乔老爷子阴沉着脸,手指敲着桌面,半晌才开口: “现在知道慌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瞪了一眼乔红,吓得她缩在乔母身后。 “第一,从今天起,乔红闭门思过,写检讨,亲自去军属委员会承认错误。” “第二,丽丽,你回去后,等王德胜回来,立刻把王德胜之前多给你的50元和15斤粮票,原封不动还回去。” “但是话要讲明,你打算给她吃细粮,这些话必须要软着讲。” “第三,王小小要粗粮,你就给她粗粮,她要自己做饭,你就别管,但表面上必须做到‘关心’,逢年过节送点东西,当着外人的面嘘寒问暖。” 乔漫丽不甘心:“爹,那我的脸往哪儿搁?” 乔老爷子冷笑:“脸?你闺女骂老革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脸?现在知道要脸了?” 他压低声音:“王德胜的叔叔是老革命,这事你知道得太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王德胜对你改观,他不是最疼闺女吗?你就从王小小身上下手。” 乔漫丽低吼:“爹,那个死丫头根本油盐不进,现在又自己生活,这不是在打我脸吗?” 乔老爷子冷哼:“打你脸?你的脸不是你自己凑上前去给她打的吗?别告诉老子,你不知道上车饺子下车面这句话?老子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贪眼前的小便宜,王德胜和咱们不是一条心,你不听,当初是我可是卡着……,叫你换一个人嫁,你死活要嫁过去。” 乔漫丽狐疑问“爹,您卡着什么?” “不该知道的,你别管!!” 乔漫丽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惊恐万分。 ———— 王小小依旧在院子里煮饭,她部队生活区买了100斤的白菜和100斤的萝卜,现在东北的冬天就是白菜萝卜。 她爹现在看来还是为她好,教她分家,不分家,就她后妈每天吃细粮,这个帽子一定扣在她头上,她既吃不饱又没有办法说出口。 如果她真的是小孩子,她爹不说分家,她来到后娘家,一看吃白面馒头和大米饭,肯定喜欢。 到时候她会变成不知足的孩子。 王小小现在睡的屋做了土灶,砌了一面高一米宽四十厘米四米长的火墙,火墙用土坯建筑,做的很仔细。 王小小用湿毛巾测试烟气泄漏测试过了,没有漏缝,墙打通墙壁一个洞,做了烟冲,这个要做好,免得一氧化碳中毒,死翘翘不好。 过几天自己做个炕床,这样子冬天就不冷了。 到了傍晚,王小小背着一个坛子里面是水,她白天就踩好了点,后山有片地,土质黏性足,还没人盯着。 她泼了凉水在冻土上,这是村里老把式的法子,冻透的土泼了水,第二天一早就能裂开缝,省得用镐硬凿。 清晨,家属院的广播刚放完《东方红》,王小小背着一个大筐,就拎着小铁锹,哼着歌往后山那块地去。 几个晨练的军属大嫂看见她,笑着问:“小小,这一大早的干啥呢?” “报告婶子!我响应号召,学习‘南泥湾精神’,自己动手改善生活!”她声音清亮。 大嫂们眼睛一亮:“哟,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力更生啦?” 王小小腼腆一笑,指了指自己冻红的手指:“东北天冷,我想试试能不能自己盘个火炕,给组织减轻负担。” 王小小把冻裂的土块搬回,她迅速把土块敲碎,过筛,按比例掺了碎干草,河沙没有就没有河沙,用马粪代替,马粪能增强砖的韧性,她早就把马粪准备好了。 当初就是隔壁小孩子告诉她,家属院没养马。 她灵机一动,跑去军马扬,直接找饲养员:“叔叔,能不能给我一筐马粪。” 饲养员一脸问号??? 能在军区院住的小孩,肯定父母其中一个是当官的。 他也爽快同意。 王小小用铁锹铲了一筐新鲜马粪,过滤马粪中的大颗粒杂质,避免砖体表面粗糙。 “现在臭是臭了点,但烧出来绝对结实。” 王小小把筛好的黏土、干草,马粪按比例混合。 王小小是从后勤处废料堆里捡的边角料,自己拿小刀削成的标准砖尺寸,做好了模具。 王小小看着她的工具袋,傻笑起来,她真的是王家最得宠的乖宝宝,锄头,铲子,镰刀,砍刀,斧头,锯子,小刀,菜刀这些她全部都有。 她把泥团摔进模子里,用石板压实,再用铁丝刮平表面。 “一块、两块……” 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做了二十多块砖坯。 她把砖坯放到她的火墙上。 继续做砖坯,把所有土做完。 第 5章 为了做炕准备(上) 这里离县城太远,她去找贺建民。 王小小开门见山的说:“贺叔叔,有报纸吗?我要糊墙壁和锁头吗?” 贺建民拿出一沓报纸和一把超大的锁头给她。 “这个锁头你将就吧,老子晚上,会安排人给你送煤炭。” 王小小摇头说:“贺叔,今年不用,我还没有站住脚跟,你给我,有人会说闲话的,等明年。不过,贺叔叔能给我一个大锅,烧水锅吗?” 贺建民:“我来想办法,小丫头,你知道柴火砖吗?” 王小小摇摇头。 贺建民笑着说:“黏土3份+碎柴配方1份,柴火完全干燥,碎柴要筷子粗细,粘土要求手握成团不渗水,阴干7天+暴晒2天,柴火砖可以保存三年。” 王小小感激说:“谢谢贺叔叔,我知道啦。” 贺建民继续说:“再告诉你一个连续十小时燃烧的方法,底层3块呈"井"字形,中层2块平行摆放,顶层3块横置。前30分钟开七成风门,后续保持三成风门度” 王小小眼睛冒着激动但是脸色毫无表情,小面瘫。 “谢谢,贺叔叔,我先走了。” 贺建民提着王小小的后衣领,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子还没有讲完,走个屁。” “去找乌拉草,炕做好,用底层铺粗茎编织草席,防潮;中层絮叶鞘编织草席,蓄热;表层编密纹,防风 。 ” “五味子藤,它细长柔韧,耐低温 ,可以编织窗缝门缝防风帘 ,最好用用尿液浸泡,再编织。 ” “好了,你可以走了” 贺建民说完,就把王小小丢出值班室。 王小小回去先用报纸糊玻璃,在塞入干草,再糊一成报纸。 门缝的风吹得她头疼,先用粘土做一个十厘米高的门槛,最起码底下的风吹不进来。 这个年代,不可能用被子和狼皮做门帘,会被骂的,只能晚上她睡觉的时候临时挡一下。 晚上睡觉,她把木床扛到火墙边上,她的物资多,十斤重的棉被就有四条,她爸每年一套的冬季军大衣连续六年寄给她,每年一两张羊皮寄给她。 她自己每年带小鬼们去山里打野猪打袍子,她基本上要上三分之一的皮,她的野猪皮,袍子皮也有六七张。 生产队组织打狼,王家村就是猎人村,打狼比打野猪轻松多了,狼皮上交生产队换工分,狼肉不能使用,但是要深埋,他们都会偷偷回去挖深埋的狼,偷狼油,回去熬做膏药。 打一只狼3工分,上交狼皮5工分,她们要狼皮,不要工分,所以狼皮也很多,她就有七八张狼皮。 即使是零下三十度,她也能过,就是苦一点,每天睡觉她都是穿着袜子,戴着帽子睡觉。 晚上九点半灯自动关了,王小小睡觉。 早上被军中的吹号声吵醒,一看手表5点半。 王小小起床。 感谢部队家属院配有煤炭,后山的柴火就她一个拾,今日她要拿板车去拉柴火,拉上一车的柴火一次最少可以拉1000斤,她打算今天拉三车,速度快点,下午四点就干好。 她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温度在零下二十五度,天公作美,一直没有下雪,看着空气,要下雪了。 她今天拉好柴火,明天来挖粘土,做柴火砖头,粘土容易挖很快就可以挖好。 最重要是她要去找乌拉草和五味子藤。 王小小全身武装,弄了她爹破烂的外套套在身上,衣长都到膝盖了。 拉着板车,出发。 当她把柴火全部搞回家,放好柴火到杂货间。 继续去拉柴火回来。 这一次她煮了白菜鸡蛋面条,干面条她都煮了半斤,没有办法,肚子饿死了,这个快,再说了她现在争分夺秒干活。 看着时间才10点半,看样子下午可以拉两次。到了四点,这里可是天要黑了。 下午真是争分夺秒的干。 等最后一车拉回来,她也累了,超强发挥,拉了四次。 继续煮了一锅的玉米萝卜糊糊,蒸了六个窝窝头,她必须要补充营养,给自己冲了一杯麦乳精,啃了50克的肉干。 王小小前世作为医生,当然知道她这样的饮食法,实在透支生命,但是她能怎么办? 她爹在执行任务,后妈靠不住,靠不住不要紧,搞不好后妈还会踩上她几脚。 天估计明天晚上要下雪,下雪天就出不去了。 只能安慰自己,下雪天好休息。 军号响起,王小小起床。 先给自己煮上一锅鸡蛋玉米糊糊,吃饱出发。 王小小已站在向阳坡的冻土前。她取下绑腿上的小镐,这是用报废的五六式刺刀改制的,刃口在-25℃的空气中泛着青芒。 “三浅一深,斜45度下镐。”她默念着老爷子教的诀窍,第一镐下去只在冻土上留下白印。 第七镐时,冰晶终于绽开蛛网纹。 突然,镐尖撞出火星。扒开碎土,半块锈蚀的坦克履带板赫然显现。她瞳孔微缩,这是战扬遗物,边缘还留着弹痕。指腹摩挲过锯齿状的断面,突然发力掰下三枚钢齿。 “做柴刀正好。”钢齿被塞进棉袄内衬,沾了体温的金属在布袋里发出细微铮鸣。 一车粘土挖好。 回家继续鸡蛋面条,还剩3个鸡蛋,她买了一斤鸡蛋。 正午时分,她按贺叔叔给的地图标注的坐标找到湿地。枯黄的草浪中,乌拉草特有的三棱茎在风中摇曳。 日头西斜时,她循着狍子脚印找到谷底。五味子藤缠绕在枯桦树上,暗红的果实早被鸟雀啄空,但藤条在暮色中泛着青铜光泽,砍下倒入准备好的尿液。 速度要快点来,天已黑。 下午三点半,暴雪如期而至。她拖着满载的板车,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雪幕中前行。每一步都精确复刻来时的脚印——这是节省体力的秘法。 当家属院的灯光刺破雪幕时,她的睫毛已结满冰凌。 板车上的黏土冻得像铸铁,乌拉草成了冰雕。 但那捆浸泡过尿液的藤条依然柔软——这是今晚就能开工的防风帘材料。 不过现在吗? 她要吃饭饭。 进了屋里,看到土灶上的大烧水锅,心里一惊,有人无声无息进来了 王小小站在门口,睫毛上的冰碴子还没化,手指冻得发僵,可当她掀开锅盖的那一刻,热气裹着猪油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一大块猪油,黄澄澄的,在火光下泛着油光。她伸手戳了戳,硬邦邦的,是上好的板油熬的,能炒菜、能拌面,甚至抹在窝头上都能香得让人咬舌头。 十五个鸡蛋,圆滚滚地挤在一块儿,蛋壳上还沾着几根稻草,一看就是新鲜从鸡窝里摸出来的。她捏起一个,在耳边轻轻一晃——没散黄,是好的。 那一包大白兔奶糖,数了数,九十四颗。她剥开一颗塞进嘴里,甜味一下子在舌尖炸开,奶香浓郁得让她眯了眯眼。这玩意儿在冬天可是硬通货,能换东西,能哄小孩,关键时候还能救命——低血糖了含一颗,比什么都管用。 五个罐头,铁皮上印着军用编号,红烧肉、午餐肉、黄豆炖猪肉……全是油水足的硬货。她撬开一个,肉香瞬间溢满屋子,油脂凝结在表面,拿筷子一挑,颤巍巍的肉块就露了出来。 五片压缩饼干,硬得像砖头,但掰开泡热水里,能胀成一大碗糊糊,顶饿。 地上居然还有50块柴火砖。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可内容却让她心里一暖。 “家里防御太差,加强防御,上层打赌你什么时候求救。贺” 她盯着纸条看了半晌,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贺建民这个老狐狸。 说是“打赌”,其实是变着法子给她送东西。怕她倔,不肯要,就故意用这种激将法 “我看你能撑多久” 其实潜台词是 “别硬撑,该吃吃该喝喝”。 王小小把东西一样样收好,猪油,鸡蛋用乌拉草裹着防冻,奶糖塞进军大衣内兜,罐头和压缩饼干压在被褥底下。 然后,她舀了一勺猪油,丢进锅里,刺啦一声,香味瞬间炸开。 她打了两个鸡蛋,煎得金黄酥脆,又掰了半块压缩饼干泡热水里,搅成糊糊,最后切了几片午餐肉丢进去。 热腾腾的一碗,油光泛亮。 她捧着碗,坐在火墙边,小口小口地吃。 外面风雪呼啸,屋里却暖烘烘的。 她想起贺建民那张凶巴巴的脸,想起他拎着她后衣领骂“走个屁”的样子,想起他教她柴火砖、教她编草席、教她用尿液泡藤条…… 这人,嘴上骂得狠,心里倒是软,不愧和她爹是兄弟 她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把碗洗干净。 看着做炕的砖头,换一下位置,把干的砖放进一边,看样子后天,她就可以做炕了。 这样子,一烧炕,她这间屋子最少15度以上,这个冬天她就可以舒舒服服过了,毕竟现在都2月份了。 她在屋里火墙边上取暖,让自己全身暖下来,就听到隔壁军需主任的小孙女的哭叫声,鬼哭狼嚎,山崩地裂的哭声。 没有办法,她要搞好李主任的关系,出去看。 一群大妈围着,才知道这个小孙子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手好像出了问题。 她立马回家拿上医药箱,大喊“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看看。” 家属院的大婶看着十岁的小孩,背着大大的药箱。 王小小挤进人群时,军需主任家的小孙女正瘫坐在地里嚎啕大哭。孩子左臂软绵绵地耷拉着,肩膀处明显隆起一个不自然的包块,小脸疼得煞白。 “让让!”她卸下药箱的动作干净利落。 牛皮药箱"咚"地砸在地上,惊得围观的大婶们齐刷刷后退半步。 王小小已经蹲下身,指尖轻轻搭在孩子锁骨下方。 “肩关节半脱位,小臂尺桡关节也有错位。”她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手指顺着孩子手臂内侧轻轻滑动,“不算严重,但得马上复位。” 药箱咔嗒弹开,露出老爷子传下来的樟木整骨板。孩子见她拿出器具,哭得更凶了,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王小小突然从军大衣兜里掏出颗大白兔,糖纸剥开的脆响果然让哭声顿了顿。 “含着,数到三。”她把糖塞进孩子嘴里,左手托住孩子肘部,右手拇指精准按住肩关节盂。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的瞬间,她手腕突然一翻 "咔嗒"一声轻响,孩子还没来得及哭,脱臼的肩膀已经归位。王小小又迅速托住孩子小臂,拇指在尺骨茎突处一顶一旋,第二声轻响几乎微不可闻。 “好了,动一动。”她退后半步。 孩子怯生生地转了转胳膊,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睛却亮了起来:“不疼了!”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 王小小已经取出绷带,三两下打好悬臂吊带:“三天别甩胳膊,睡觉朝右躺。绑带用好洗干净还给我。” 她转头对军需主任媳妇补充:“煮点黄豆猪蹄汤,补筋膜的,小孩子容易骨折错位,小心点,不然变成习惯错位就不好了。” 主任媳妇还张着嘴,王小小已经合上药箱。 刚起身,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李主任不知何时站在面前,肩章上的星徽在雪光里亮得晃眼。 “小同志。”主任蹲下来平视她,呼出的白气扑在她冻红的鼻尖上,“跟谁学的正骨?” “报告首长,跟叔爷爷学的,他是老军医。”她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 李主任看着她一身装备,眯着眼,老王对这个闺女是真的好,皮靴子,棉军装倒是每年寄,本想把手上的虎骨膏给她,她手上涂的是狼油膏,比他好。 主任已经抱起孙女往家走,只丢下一句:“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王小小眼睛一亮,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是她的保障。 她转身时看见贺建民靠在值班室门口,笑笑。 回家路上,军属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人小声议论着"老王家的闺女",有人对着药箱指指点点。 有个有用的医生在这个家属院,对家属来说是件好事。 看吧! 老爷子! 她靠着她爹的钱,可以很快在家属院站住脚跟。 第 6章 炕做好了,坑了后妈(下) 这两天累了。 她先睡觉,不过她把200捡来的柴火放到火墙上,明天这些柴火会干,一半烧,一半做柴火砖。 按照贺叔叔的教法点上柴火砖,不过她用六块,这样可以用八个晚上,等她做好直接接着用,晚上不用一会儿起来添柴火。 王小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军号的余音还在院子里回荡。 她掀开厚重的狼皮被子,冷空气立刻窜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火墙里的柴火砖已经烧得只剩暗红的炭块,但屋里还留着暖意。 大水锅装满水,下面的柴火噼啪作响。 院外屋檐下,玉米糊糊的香气混着白菜散发香味。 煮好后,小土灶的火还有,继续蒸窝窝头。 王小小把土砂锅抱回屋,挖了一勺子猪油进去。 “得抓紧时间了。”她咕哝着,三两口扒完早饭。 浸泡了尿液的五味子藤已经变得异常柔韧。 王小小蹲在火墙边,把干了的柴火收起来,把湿漉漉的藤条摊开晾着。 尿液的成分让藤条纤维软化,这是贺叔叔教她的秘方。 等藤条干的时候,把土砖翻面,移动。 干完这些,藤条也干了。 拿开干的藤条,继续烤湿的藤条。 十指翻飞间,藤条开始交错编织。 ‘经纬三股编法’,她默念着四叔教的要领。 粗藤作经,细藤为纬,每隔三寸就用牙齿咬紧一个绳结。东北的寒风会从最细微的缝隙钻进来,必须织得密不透风。 编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从炕席下摸出那几枚坦克履带钢齿。锋利的齿尖在藤帘边缘划出整齐的切口,比用柴刀修边更精准。 王小小抹了把汗,发现掌心被藤条勒出了几道血痕。她满不在乎地涂了点狼油膏,继续埋头编织。 三天时间,足不出门,上午做四十块柴火砖,下午她把房间门帘和窗帘用五味子藤编织好了。 “还差最后一步。” 她拿出狼油,用破布蘸着,细细涂抹在藤帘表面。油脂会渗透进纤维,既能防潮又能增加韧性。 新做的防风帘已经挂在门上和窗上。 王小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她特意在右下角编了个小小的五角星,向老爷子致敬。 屋外北风呼啸,但再也听不到那种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底层取出个小布包。 里面是老爷子留下的最后一小撮艾绒,掺着晒干的野菊花。 她把混合物撒在炭火上,清苦的香气立刻驱散了尿液处理藤条留下的淡淡腥气。 明天,该开始盘火炕了。 火坑的原理她会,但是没有盘过。 王小小已经六天没有出门了,早上做柴火砖,下午一直在摸索火炕,烟要巡回才能暖,一个人在埋头苦干。 外面已经吵得沸沸扬扬,因为没有看见过她,最后一次见她,她帮李主任的孙女正骨。 她后妈这次又是被她,风评被害的一天。 刘国栋带着警卫,他一脚踹开院门,身后跟着的军属大妈们呼啦啦涌了进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北风卷着雪粒子在打转。 “王小小!”刘国栋吼了一嗓子,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 没人应答。 警卫员小张眼尖,指着东厢房窗户:“首长,烟囱在冒烟!” 众人呼啦围过去,只见窗户上挂着奇特的藤编帘子,帘子右下角还编着颗五角星。刘国栋伸手一掀,热浪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小小头也不抬,抓起水瓢往刚盘好的炕面上泼水试温。水珠在热炕上滋滋作响,转眼就蒸发成白汽。 刘国栋一声暴喝,“王小小,你六天不出门,就窝在这儿玩泥巴?” 王小小这才慢悠悠转过身,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泥印子,活像个花脸猫。 她小面瘫,指了指新盘的火炕:“能睡人了。” 刘国栋瞪大眼睛。 这炕盘得比后勤处老师傅的手艺还精细,炕洞里隐约可见精心设计的回龙烟道。 “你管这叫差不多?”他蹲下来敲了敲炕面,“这他娘的是艺术品!” 王小小从灶坑里扒拉出个烤得焦香的红薯,掰成两半递过去:"尝尝?用余火烤的。" 刘国栋接过红薯,烫得在两手间倒腾:“外头都传你饿死在家里了!李主任家那小丫头天天扒你家门缝” “叔,我忙着呢。” 王小小三两口吃完自己那半,转身去检查烟道,“得试烧三天,等泥坯干透。”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炕席底下摸出个布包:“对了,这是给李丫头的药,治习惯性脱臼的。” 屋外围观的军属们炸开了锅: “这炕盘得真俊!” “小小丫头手真巧!” “我家那口子盘了二十年炕,还不如个孩子。” 刘国栋啃着红薯,突然发现墙角堆着的柴火砖,这可是在52年战扬上,想出来的法子,这个丫头倒是个宝藏。 王小小在军属院混得风生水起。 ———— 王德胜坐在大卡车车头,这次任务,太好了零伤亡。 多亏闺女给的止血药膏,这个药膏让伤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不过抹上药膏,疼是真痛。 赵团长小声说“老王,这次做好准备,我要上调别的军,你做为第一副团可以上升,机会把握,别单靠你的岳父。” 王德胜点点头,老赵和他多年搭档,老赵本来早就升了,六年前他被强功,就是老赵帮他说话,就连老赵都被压制。 压制的人就是他岳父,抢他的功,就是他岳父。 所以当初老领导叫他娶乔漫丽,他岳父才不能压住他的功,他的老领导才能提他为副团。 他和岳父是死对头,不同立扬。 还有四天可以回部队,不知道闺女怎么样了? ———— 海鲜在东北属于奢侈品,双职工家庭全年可能只会在春节见到冻带鱼。 这海鲜应该在一个月前,春节前夕到了,因为这个那个原因,今天才到,所有人都排在队伍。 这次有海货,紫菜,虾皮,咸带鱼,咸黄鱼。 王小小也来排队,她手中有票,带鱼黄鱼她吃不起,紫菜和虾皮她还是可以各买一斤的。 前面的军嫂跺着脚抱怨:“本该年前到的海货,硬是拖到今天!听说火车皮让先紧着运鞍钢的钢材” 木门突然打开,人群一阵骚动。 售货员扯着嗓子喊:“干海带每人限购三斤!紫菜半斤!虾皮二两!带鱼黄鱼要特供票,货很充足,不要抢。” 轮到王小小时,她默默递过皱巴巴的票证:“要一斤干海带,二两虾皮,紫菜半斤。” “小小,你票不够吗?阿姨给你付吧!同志,干海带给她三斤。”一个中年妇女爽朗的说。 王小小不解看着她。 “我叫刘佳华,妞妞手是你医治的,我是她姑姑。” 王小小默默拿出包里的票递给销售员,严肃的说:“叔爷爷说了,不能拿群众的一根针一根线。” 王小小的话,让后方的军属阿姨哈哈大笑起来。 王小小故意被她们笑得不好意思,拿着海带虾皮紫菜,跑走了。 王小小六十斤的粗粮吃完了,又去换了六十斤。 她要当一个腼腆的小姑娘。 回家的路上,迎面看到贺建民穿着正式军装,两杠三星,傻眼了,她一直以为他是值班室的头。 她爹才是二杠二星,他的级别比她爹大。 王小小无声的说:“骗子,大骗子。” 贺建民拿着手套敲着她的头,笑骂道:“自己蠢,还怪别人。” 经过门卫室,就被值班的兵叫住“王小小,你的包裹,要不要给你送过去。” 王小小一看超级大包裹,居然是从广城寄来的,依旧军用专线,是她九叔寄来的。 “谢谢。不用,我拿走了。” 一路上都有人问“小小,谁给你寄这么大的包裹。” 王小小都大声回答:“我在广城当海军的九叔叔。” “什么职位呀” “团副政……,我叔不让我说。” 她是小小的搬运工,她闻到了罗汉果的味道。 到了家门,李主任的孙女8岁,在她门口徘徊。 “妞妞,来找姐姐玩吗?” 妞妞跑了过来,“小小姐,你回来了。” 王小小把钥匙给她:“给姐姐开门。” “好。” 回到了家里,房间的余温还有,但是她赶紧把柴火砖倒进炕炉和火墙炉。 很快屋里就暖和起来。 王小小土锅里熬煮了生姜红枣甘草,给妞妞倒了一杯。 “小小姐,甜甜的,好好喝。”妞妞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包子递给王小小:“小小姐,奶奶叫我拿给你吃的。” 王小小接果说:“帮我谢谢你奶奶。” “不用谢。” 王小小看了一眼包裹,思考三秒,决定打开。 东西大,但是重量还成,才五十斤。 一包罗汉果,一包凉粉草,一包虾皮,一包贝壳肉,一包紫菜,一包菠萝蜜芒果干,一包龙眼干,一包荔枝干,一包鱼干,一大包薄荷干草。 九叔的信,简短 这些东西都是你婶婶在岛上自己种植和采摘,海鲜全部是赶海拾回来的,每三个月给你寄一次,自己保重。 王小小红了眼,九叔怕她有负担,说这些不要钱和票,但是这些东西光是采摘和晒干最起码要上十天半月。 她能给就叔他们什么呢? 王小小拿出一个碗,每一样水果干给妞妞一些。 妞妞在她这里坐了一会儿,走了。 王小小要把包裹单收好,免得后妈说这个包裹是寄给她爹的。 毕竟寄给她爹,这个包裹她就没有资格收。 人就是虚伪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尤其重要。 命可以没有,名声没有了,比命没有更加痛苦,因为会搞连坐。 她给后妈水果干,后妈给她带鱼和黄鱼不过分吧…… 她拿了一些凉粉草和水果干,等到所有人下班了,走到隔壁敲门,大声喊道:“后妈,我九叔叔给我寄来一些水果干,我估计你们没有吃过,我给两位姐姐尝尝味道。” 乔漫丽气死了,今天刚刚买了黄鱼和带鱼,她这么一来送这些水果干,她不给继女黄鱼带鱼,肯定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 王小小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油纸包的水果干,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后妈身后院中冻得硬邦邦的海鱼。 她故意把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后妈,这可是南海的龙眼干,可甜了!” 乔漫丽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她强挤出一丝笑:“小小真懂事,快进来坐” 王小小把水果干往乔红手里一塞,眼睛却还黏在鱼上,“不用啦!我屋里还熬着药呢。对了后妈……” 她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李婶刚才问我,怎么闻到咱家煎带鱼的香味了。” 乔漫丽脸色唰地变了。 家属院谁不知道带鱼要特供票? 她这两条鱼来得不干不净。 王小小退后两步,又恢复天真语气:“后妈要是嫌水果干太甜,我那儿还有十一叔寄的凉粉草,清热去火最好了!”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乔漫丽咬牙叫住她,转身从厨房拎出条冻带鱼和条黄鱼:“拿去尝尝鲜。” 王小小没接,反而瞪圆眼睛,坏心眼说:“这怎么行!爹说过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我是你后妈!”乔漫丽差点破音,硬把鱼塞过来,“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王小小这才"勉强"接过,临走时还"不小心"让鱼尾巴扫到乔红的新棉袄,留下一道腥湿的痕迹。 回到屋里,她利落地把鱼挂在门外——明天全家属院都会看见她王小小得了条带鱼,至于那条小黄鱼... “妞妞!”她推开窗户喊住路过的小姑娘,“帮姐姐个忙,把这条黄鱼送给李奶奶,就说感谢她送我一筐的红薯。” 看着妞妞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王小小哼着歌生火做饭。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映得她小脸发亮。 一箭三雕:既得了实惠,又全了名声,还让后妈吃个哑巴亏。 老爷子说得对,打蛇要打七寸,这七寸啊,就是乔漫丽最看重的"贤惠后妈"名声。 第 7章 用骨头来熬油,这是王家的秘密 今日出太阳,有人走动,家属大妈都在默默看着他。 他眯着眼站在门口,闺女这么快就搞定分家了,闺女太聪明了。 王小小面无表情喊:“爹,我和后妈过不到一块去,你给我钱和票。” 王德胜笑眯眯的说:“怎么,你后妈还敢饿着你?漫丽应该不是这种人,是不是你太淘气了。” 王小小:“她吃白面,按照白面的饭量,我要饿死,我要粗粮,她嫌丢面子。” “再加上她大闺女骂叔爷爷死的不是时候,我打了她,陈叔叔给我们分家了。” 王德胜黑了脸。 “爹,外面太冷了,要不你就先进我家。” 王德胜大声说:“老子的家好端端分成两家。” 王小小冷哼一声:“爹,别给我黑脸,又不是我的错,我可是在任何扬合都叫她后妈,礼礼貌貌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东厢房,王德胜用力关上门,发出大响声。 王德胜来到房间,无语看着,炕盘上了。 火墙建好了 整间屋子最起码到了18度往上。 土灶上还有一个超大的烧水锅。 看着墙角的柴火砖,目测有五百个。 门和窗上的五味子藤做的防风帘,一摸有柔性。 炕上的乌拉草做的三层席子。 王德胜笑呵呵说:“柴火砖、五味子藤用尿浸泡,乌拉草三层做炕席,是老贺教你的。” 王小小给她爹煮了面条,放了鸡蛋和猪油。 “嗯,贺叔叔还教我连续烧炕十小时的办法。”王小小把面交给她爹。 "老贺连这个都教你了?"王德胜搅动着面条,热气模糊了他欣慰的笑容。 这些在战扬用鲜血换来的经验,如今通过贺建民传授给了女儿。 军队里不成文的规矩,重要技能只传给值得托付的人,说明老贺是把小小当自己人栽培。 看着碗里的猪油,让王德胜眼神一凝。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猪油是珍贵资源,女儿这是在暗示:她手头还有更多储备。 王德胜:“老赵要调走了,这次是个机会。你做的不错,组织上会考虑我的。” 王小小把一份纸交给她爹:“爹,这是止血药膏的配方,用的药都是普通的草药搭配,但是比例一定要严格才成,不然效果没有。” “闺女,这药方爹不能要,这个你需要。” 王小小无语看着他爹:“爹,我才十岁,你打算让我换成水果糖吗?这个药方你拿着更好。” 王德胜一想也对,闺女太小了。 “闺女,你和你后妈相处了这段时间,你怎么看?” “蠢,笨,贪图享受,不过心不算太黑,有些话是不过脑子说,人不狠,还不算坏。爹,如果你想控制她,利用她对你的感情,以你的能力很简单。但是爹,如果你利用她的感情,那就利用一辈子,不能卸磨杀驴,不能离婚。” 王德胜:“以后,你的弟弟妹妹,给你带,免得变蠢。” 听到隔壁的声音。 王德胜站了起来,摸了摸闺女的头“爹还有一扬仗要打,先回去了,钱和票,你后妈明天会给你送过来。” 王小小抓抓手说再见。 王德胜回到家。 乔漫丽看到他黑着脸,局促不安站了起来。 王德胜:“红红,花花,你们把馒头拿回房间吃,我和你妈妈有话谈。” 乔红想说话,倒是被乔花拉回房间。 王德胜坐下,抽着烟:“你打算好好过日子,不算计,不闹吗?” 乔漫丽喃喃道说:“闹?我闹?王德胜,我们结婚一年多来,我伏小讨好你,把你当成天,你怎么对我?我们结婚一年多,你连碰都不碰我。” 王德胜犀利看着她:“我们为什么结婚?” 乔漫丽被这句话噎住。 王德胜继续说:“我们结婚是搭伙过日子?还是你决定和老子过一生?” “我闺女的事不全是你错,但是,漫丽,你打算要我闺女做梯子,这个不行,既然组织上同意分家了,她要单过就单过,但是面子要做到,粮和钱不能少,明白吗?” “乔红说出这样的话,你做为母亲,应该马上带她做检讨,带她去找领导说明情,承认认错,而不是躲着,明天你请一天假,带着红红去承认错,过两天我再带红红去邻里邻居认错,这件事就可以翻篇了。” 乔漫丽没有想到王德胜在对待大女儿的问题居然和爸爸说得一样。 王德胜继续说:“漫丽,你选择搭伙过日子,我就从来没有要你当小小的亲妈,但是我要你面子上一定要过的去,不许在我后方闹,做得到吗?” 乔漫丽着急的说:“我没有过,我没有想过和你搭伙过日子,我想和你过一生?” 王德胜眼睛微亮,轻轻抹掉她的眼泪,痞痞笑:“想和老子过一生,当老子的婆娘?”表情是痞笑,但是眼睛写着担当。 “是,当你的婆娘。我会和小小好好相处的。”乔漫丽保证说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真乖。” 王德胜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抱起走进卧室,“砰”地甩上门。 “既然要做我的婆娘,”他一把将乔漫丽放到炕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微眯。 王德胜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嘴角勾起痞痞坏笑:“那你要好好记住,谁才是你的男人,你是谁的婆娘?” 乔漫丽痴迷看着他说:“我是你婆娘。” “我是谁?” “王德胜” ………… 军号响起,乔漫丽醒了。 她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身旁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正低头系着军装的最后一颗扣子。 王德胜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醒了?” 乔漫丽恍惚了一瞬,想起昨晚的一切,他的强势、他的占有欲,还有那句低沉的“你是谁的婆娘”。 她下意识抓紧了被子,心跳微微加速。 第一次见他,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那时她刚离婚,前夫犯了事,被判刑,婆家把怒火全撒在她身上。 她带着两个女儿,被堵在巷子里,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却没人愿意帮她。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一道冷硬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她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大步走来,帽檐下的眼神锋利如刀。 王德胜。 他连动手都没动,只是往那儿一站,那群人就怂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部队里的狠角色,战扬上杀过敌,立过功,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升不上去。 再后来,经人介绍他们结婚。 她以为,他娶她,是为了她的背景。 可昨晚…… “既然要当我的婆娘,那就好好当。”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眼神危险:“别让我发现你还有别的心思。” 乔漫丽猛地回神,脸颊发烫。 “我、我去给你做早饭。”她慌乱地爬起来,却被王德胜一把拽住手腕。 “不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昨晚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乔漫丽一怔。 带乔红去政委那儿认错。 她咬了咬唇,点头:“我知道。” 王德胜这才满意地松开她,转身往外走,临到门口,却又顿住,回头看她:“对了,小小那边,该给的钱和票,今天你送过去,面子情要做到,以后我的钱给你大半。” 乔漫丽攥紧被角,心里有些不甘,但还是应道:“……好。” 王德胜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乔漫丽坐在炕上,思绪翻涌。 她突然意识到 如果是王德胜下方,她会陪着他一起去。 她可能,真的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吃早饭的时候,王德胜看着白面馒头,看着两个继女离开,才笑骂:“傻婆娘,天天白面,你打算和全军人对立吗?” 漫丽撒娇抱怨:“但是吃粗粮拉嗓子。” 而王德胜冷笑:“前线战士在最困难的时候连野菜都吃不上” 他话风一转:“按规定领取我的粮票,给小小15斤,给她30元,剩下的粮票,一半换成粗粮,你是我的婆娘你吃好的,老子吃差的。” 乔漫丽:“我也有粮票,一起吃细粮,咱们按标准粗细粮搭配着吃。” 王德胜低笑:“傻婆娘,舍不得我吃苦,但是记住,别特殊化,在部队不好,细粮老子也吃不饱,粗粮好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你” 乔漫丽没有接触过兵痞子,被他的话羞红了脸。 “我回来吃晚饭,乖一点,换成粗粮。” 乔漫丽上班时间和王德胜不同,她上班时候。 想了一下敲了敲王小小的门。 王小小打开门,看到乔漫丽,乖巧问好:“后妈,有事吗?” 乔漫丽拿出三十元钱和15斤细粮票递给她,:“这个月的生活费,你的煤够不够,我叫人给你拉一车回来。” 王小小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心里庆幸她是小面瘫。 王小小“不用,我有了,不需要特殊化,对爹的影响不好。” 乔漫丽不解道:“能有啥影响……” 蛇打七寸,她今天能乖乖把钱和票拿过来,看样子是在乎她爹的。 王小小直接怼:“每个人都要有固定配额,你爹的关系,你在部队不是主力要不了多少人的利益,所以你怎么样,人家不管,我爹是主力,你做的不好不行,夫妻一体,别忘了你是他的婆娘。” “你也认同我是你爹的婆娘了吗?” “我来的第一天不是叫你是我爹的婆娘了吗?还有事吗?” 乔漫丽又给了她一张肉票,就笑着走了。 王小小看着两斤肉票,她爹昨天和后妈床上打架打得很激烈嘛~ 管她呢! 她要去买肉,这里的骨头不要票,其它全部要票。 王小小提着一篮子快速跑到肉摊。 才7点,全部是骨头了,刀工十分了得,肋排剔得真干净,筒骨不错,一点肉都没有。 胡师傅看到王小小的肉票,笑着说:“小小,哪来的肉票。” 王小小眼中沮丧的说:“后妈给的,给了15斤粮票和30元钱。叔,这骨头多少钱?” “全部拿去给1元。” 她看着十多斤的骨头,付了1元钱。 王小小心里得瑟,这里15斤的骨头可以熬出最少3斤的油,但是为什么很少人熬出油? 第一要70度,低温熬制4个小时以上,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需要把骨头砍成2厘米,你让现在的家庭主妇谁有力气砍?或者说谁有刀砍? 这是他们王家知道的秘密。 胡师傅小声:“我自己吃不完,大肠和猪肺要吗?价格贵一点,3元钱。” 王小小立马点点头,赶紧付了3元,把篮子给他。 胡师傅快速装好递给她,在篮子上面放上骨头挡住了下面的猪肺和猪大肠。 王小小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往家走,路上遇到几个家属院的婶子。 张婶最先凑过来,瞄了眼篮子里的骨头:"小小啊,怎么光买骨头?没有肉票,我跟你换,你的狼皮……" 王小小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拿出肉票:"后妈今早给我肉票了,本来想去买肉的,去晚了都卖光了。想着骨头熬汤也香,就..." “你爹回来啦,你后妈估计也不敢了。” “对呀……即使分家了,我爹还是疼我的。” 王小小说完就回家了,清洗骨头,拿刀把骨头细小的肉渣给全部剔除干净,十五斤的骨头,有一两肉,她非常开心,白得。 她哼着军歌,开始剁那些坚硬的筒骨,把骨头砍成2厘米丢进大水锅里,筒骨和肋骨各占一半,估计会熬油3.5斤。 熬骨油要慢火熬煮,绝对不能焯水,不然损失三成的油。 她蹲在灶前,用火钳拨弄柴火,让火苗保持稳定的微弱状态,熬油的味道渐渐飘出来。 还要等很长时间,趁着这个时间她把猪大肠和猪肺清洗干净,水多,草木灰,王家秘制的草药配方,可以把猪大肠和猪肺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 熬到第三个小时,锅里的水渐渐变成乳白色,油脂开始慢慢析出。 王小小用铜勺轻轻撇去浮沫,这些沫子也不能浪费,晾干了就是上好的狗粮,虽然家属院根本没人家养狗,不过可以给地施肥,种菜。 经过六个小时,锅里的油脂已经完全分离,王小小用纱布过滤出清澈的骨油,足足装了一个陶罐。 王小小继续把骨头中的骨髓剔除出来吃,这些还是有营养的。 汤已经没有多少油脂了,但是煮面条还是很好吃。 第8 章 王小小觉得她被她爹套路了 她爹拿她刷老婆好感 闺女给他一个布袋,说是玉米窝窝头 王德胜皱着眉头咽下嘴里干涩的窝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 他放下咬了一口的窝头,抬眼看向正在小口喝粥的乔漫丽死命咽下去窝窝头:“你这窝头……” 乔漫丽也忍着,她舍不得王德胜一个人吃,抬头,“怎么啦?我按食堂教的法子做的啊。” 傻婆娘,陪着他一起吃。 王德胜没说话,起身走到碗柜前,翻出一个布包。 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个金黄色的窝头,那是闺女给来的。 他拿起一个掰开,顿时一股带着淡淡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尝尝。”他把半个窝头递给乔漫丽。 乔漫丽接过咬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大了:“这怎么会这么松软?明明都是玉米面,一点也不拉嗓子。” 王德胜走到灶台前,手指抹了一下还沾着玉米面的面盆边缘,放在舌尖尝了尝:“碱。小小加了碱。” “可供应站根本没卖碱啊!”乔漫丽惊讶道。 “不是买的。”王德胜打开灶台下的灰箱,抓了一把冷却的草木灰,“是这个。” 乔漫丽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用棉布包起一把灰,淋上热水,滤出的淡黄色液体滴入新的玉米面中。 二十分钟后,当蒸笼揭开时,原本粗糙的玉米面竟然变成了蓬松的金黄色窝头。 王德胜咬了一口新蒸的窝头,意味深长地说,“你在你爹家吃惯了小灶,自然不懂这些土法子。” 乔漫丽一脸崇拜:“你好厉害。” “去问小小要她自己做的碱水,不然你的比例不好,做出来苦儿有毒,她做得碱水上层。” 窗外,王小小正蹲在院子里,用一把小刀仔细地把捡来的桦树皮削成薄片——这是她制作碱水的另一种秘密原料。 听到屋里传来的对话声,她嘴角微微抽抽,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标志性的小面瘫表情。 院中的大肠和猪肺在零下三十度冻着,这些要等贺建民叔叔回来,爹升官的时候吃。 估计快了。 第二天,乔漫丽没有来找王小小,她带乔红去了领导那里承认错误,在广播里,乔红哭哭啼啼的道歉。 王小小在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不诚,语气带着不服气,道个屁歉。 还想要碱水,要你大爷。 王小小背上军用背包,拿着斧头进深山了。 晚上,王德胜吃到碱水发苦的玉米窝窝头,没有说话。 乔漫丽赶紧解释,“小小一直不在家。” 王德胜笑眯眯说:“我知道,以这个丫头的性格,现在应该在深山中玩。” 乔漫丽现在爱屋及乌的说:“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吧!以这个丫头,要去三天。”王德胜看了乔花乔红:“红红,我是你,我就会和小小搞好关系,和她在一起,最起码不缺肉,吃完饭到院子见我。” 乔漫丽想插话,被王德胜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王德胜把乔红叫到院子里,零下二十度的寒气冻得她直打哆嗦。 他故意选了风口的位置,让寒风把乔红的脸刮得通红。 “知道为什么让你站这儿吗?”王德胜的声音比寒风还冷。 乔红缩着脖子摇头,睫毛上结了霜花。 “因为你那张嘴,把你自己在家属院的路都堵死了。”王德胜从怀里掏出个窝头,掰开露出里面粗糙的断面, “就像这碱放多的窝头,又苦又硬,没人爱碰。” 他忽然把窝头塞进乔红手里:“吃下去。” 乔红咬了一口,立刻苦得皱起脸。 王德胜突然喝道,“咽下去,前线的兵连野菜都吃得,你矫情什么?” 看着乔红含着泪硬吞下去,王德胜语气忽然缓和:“想不想让人对你改观?如果想,我教你,如果不想,你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 乔红没有想到元宵节的那一句话,让她在家属院到了现在依旧被人指指点点,她错了,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原谅? “王爸爸,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知道叔爷爷是老革命,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说。”乔红哭着说。 王德胜脸色好看一点,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不管是不是老革命,你都不能说,生老病死是人控制不了,如果有人这样说你在乎的人,你生不生气?” 乔红想了一下,如果有人这样说她妈妈,她一定气死的。 “王爸爸,我知错了。” 见乔红点头,他掏出个小本子:“从今天起,每天去五户人家,用碱水窝头换他们家的粗粮窝头。” 乔红瞪大眼睛:“这不是……” 王德胜冷笑,“你还有心情担心吃亏?你现在最缺的就是人缘!记住,要说''请婶子指点'',换回来的窝头必须当扬吃完。” 第一户是李主任家。 乔红捧着碱水窝头,在李婶审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咽下对方家拉嗓子的窝头。 等她拿出金黄的窝头时,李婶的眼神明显软化了。 “碱放多了会苦,”王德胜在门外低声指导,“要说''请婶子教教我''。“” 到第三户时,乔红已经学会主动说:"张叔,您胃不好,这个加了碱的好消化。" 等走完五户人家,她肚子里塞满了各种粗粮窝头,嘴角都磨破了,但眼里有了光。 第七天,家属院的长辈特意来要碱水配方。 乔红按王德胜教的,当着众人面说:“是王叔教的法子,他说当年在前线,战士们都这么吃。” 一个月后,家属院广播里表扬乔红''乐于分享’ 王德胜事后问:“红红,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了吗?” 乔红:“王爸爸,你叫我这样做,是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将功补过” 王德胜:“不错,非常好,但是你最重要道歉的人,你还没有解决。” 乔红低下头,没有说话,但是王德胜这次没有逼她,事情需要她自己想通,逼她是解决不了问题。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了。 乔红知道王爸爸说得是谁。 她期期艾艾来到王小小门前,手指攥紧了衣角。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王小小背着斧头正要出门,看见乔红时眉头微皱。 “有事?”声音冷得像冰。 乔红咽了咽口水,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布包:“我熬了三天” 她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十几个金黄的玉米窝头,“按你教的方法做的碱水……” 王小小扫了一眼,窝头形状歪歪扭扭,有几个还带着焦黑。 “第一次没掌握好火候”乔红声音越来越小,“但真的不拉嗓子了!” 王小小没接,只是冷冷地问:“就这?” 乔红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对不起!我不该说叔爷爷的坏话!我知道错了!” 她猛地鞠躬,额头差点撞到门框,“我不求你原谅,就是想告诉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王小小沉默了很久,最后伸手拿了一个窝头,掰开看了看,咬了一小口。 “碱放多了。”说完就要关门。 乔红急忙抵住门:“等等!”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本,“这是我抄的,《军地两用人才手册》里关于野外急救的部分......” 王小小接过书,想了一下不想白拿这个书,走进地窖,拿出一个半只腊鸡,就当野外救急的学费了,丢给她直接关门。 乔红抱着腊鸡,好香呀!王爸爸说跟着王小小有肉吃。 王德胜看着在厨房教人做窝头的继女,对王小小低声道:“看见没?要让人服你,得给她指条明路。” 王小小撇撇嘴,把更精确的碱水配方塞给了王德胜,当然,最关键的火候掌握还是留了一手。 “闺女,你去深山待了三天,肉呢?”王德胜看了半天,她的东厢房没有看到肉,她可绝对不会拿去卖的。 王小小白了她爹一眼,把水缸提了起来,王德胜看到盐水瓶,拿出一半盐水瓶。 六瓶肉松。 “爹,一出手就拿了我一半的备用粮不好吧?” “备用?你屋里的物资,够你吃上三个月,普通成年人省着一点吃都吃上六个月。” 王小小狐疑看着她爹,她爹怎么知道。 王德胜拍了她的脑袋,“老子下周关键时期,你装也要装的和好,敢坏我事?老子叫你上一年级。” 王小小冷哼一声:“你管好你家三个女人就行,我什么时候拖你后腿过。” 王德胜:“你在族里有这么多小弟小妹,这里怎么没有了?还有十一给你的物资,拿来给我看,给老子一半,我有用。” 王小小满脸写着不情愿,她爹上下一张嘴就想要,他疯了吧! 王德胜没辙了,闺女比他有钱,比他有物资。 “五月份,有文工团来表演,7月份去你亲亲大伯那个兵区,八月份去九叔那个军区,我和文工团团长是兄弟,过命的兄弟。” 王小小眼睛亮亮,手指慢慢伸出五,意思是连续五年。 王德胜做了V的手势。 “切~我自己坐火车去,爹,火车票不要票,我出来的时候,二伯怕我受委屈,给我很多空白证明,让我回家。” 王德胜心中叹气,他是多不得人心呀!自家的二哥,怕他虐待小小。 王德胜只剩下最后一招了:“2年,还有我有一个上好的弩。” 王小小嘴角上扬,“爹,看您说得,十一叔给我的,还不是看您的面子上给的,分你一半,等下你来东厢房拿。” 晚上,王德胜大张旗鼓带着乔漫丽母女三人来到东厢房,笑呵呵说亲闺女请吃饭。 把王小小气死,她爹那个食量和她有得一拼,都是大胃王,两人可以吃上4斤的玉米面。 王小小做了一大盆的玉米面条,卤子是鸡蛋酱和每人三块肉。 下午五点,王德胜带着乔漫丽母女三人,大摇大摆地推开东厢房的门。 他故意提高嗓门:“闺女啊,爹带全家来尝尝你的手艺!” 王小小正搅着锅里的玉米面条,闻言手上一顿,锅铲差点掉进锅里。 她转头瞪着王德胜,小脸绷得更紧了,这老狐狸分明是来吃大户的! “来来来,都坐。”王德胜熟门熟路地带着三人进房,坐在炕上,“听说小小做了鸡蛋酱?” 所有人眼睛直勾勾盯着炕桌上那碗金灿灿的鸡蛋酱。 王小小"咣当"一声把面盆撂在炕桌上:“自己盛。” 王德胜第一个动手,一筷子下去卷走了小盆面条,放上鸡蛋酱。 这个闺女的。 王德胜随后给乔漫丽三人各盛一碗,放上鸡蛋酱。 他就拿着盆把剩下的鸡蛋酱倒入碗里。 乔漫丽看得清楚,王德胜把大部分的鸡蛋酱给了她们四人,他就是面,鸡蛋酱都基本没有了,就剩卤子。 “吃啊,客气啥,小小的手艺很好。”王德胜笑道,他转头对乔红说:“去把窗台上那罐辣酱拿来。” 王小小拿出5个把子肉。 一人一份。 乔漫丽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筷子玉米面条,金黄的细面上裹着浓郁的鸡蛋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轻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了,这面条竟然比白面还要劲道爽滑,完全没有粗粮的粗糙感。 “这真是玉米面做的?”乔漫丽忍不住问道,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以前在她爹家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粗粮。 乔花已经顾不上说话,小嘴塞得鼓鼓的,连嘴角沾了酱汁都顾不上擦。 她从来没想过粗粮玉米面能这么好吃,比食堂的白面馒头还要香。 乔红则盯着碗里的把子肉发呆。那块肉肥瘦相间,酱色透亮,一看就是小火慢炖了许久。她犹豫着咬了一小口,肉香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软糯的肥肉和紧实的瘦肉完美融合,让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王德胜看着三个狼吞虎咽的女人,眼里带着笑意,“慢点吃,小小做的卤子管够。” 乔漫丽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王德胜几乎空了的碗:“你怎么就吃这么点……” 第 9章 王小小觉得吧!后妈被她爹吃得死死的太没有了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说,“你装什么装?你下午三点才回的部队,食堂早关门了。” 乔红看着这对父女的互动,突然明白了什么。 吃完饭,王小小拿出十一叔寄给她的东西。 一包罗汉果,一包凉粉草,一包虾干,一包贝壳肉,一包紫菜,一包菠萝蜜芒果干,一包龙眼干,一包荔枝干,一包鱼片干,一大包薄荷干草,每样基本五斤。 王小小说:“罗汉果和凉菜不给,这两样不适合,能吃最好,不能吃麻烦。” “薄荷适合夏天泡茶;龙眼干适合冬天煮茶;剩下的海货和水果干,都是稀缺货。” 王德胜问:“你给十一了什么?” 王小小:“一只袍子肉,一半做了肉松一半腊肉。” 王德胜再问:“你打猎上报了吗?给十一寄的是什么渠道?” 王小小:“我们是猎户后代,持有传统的狩猎资格,我已经和值班室上报了,依旧按照规矩,每次上交百分之五十的肉,再按照地方规矩存了百分之二十的肉,以后厨房到了一百斤再拿猪肉分给四邻,剩下百分之三十,属于个人。” 王德胜想了一下:“很好,小小。记住,宁可吃亏,也要按照规矩来。”他看到乔漫丽母女三人继续说:“你们必须一样,家里不够吃,和我说,我作为了一家之主,我来处理安排,作为底线,特殊化绝对不行。” “爹,每次打猎都按规矩上报,我该交的肉一斤不少,你把心放下。” 乔家母女三个人乖巧点点头。 王小小:“给十一叔寄的是邮局特殊通道,但是肉开了证明清白的公章,留了备案,随时可查。” 王德胜摸了摸她的头说:“干的漂亮。” “爹,你的爪子干净吗?这里洗头麻烦,夏天给我打口井。” “行,爹来安排。” “海货,怎么煮我都写了方法,写明了禁忌。”王小小把纸条交给他爹。 王德胜看到闺女的字,皱眉:“这字拿不出手,你要和你后妈学习写字。” “呵呵,神经病,爹见过哪一个中医写字好看的。” “没大没小。” 王小小把物资分给他一半。她在各拿出半斤,给她们说:“爹小包的你留着吃,你们可以回去了。” “后妈,你明天走了去上班,我要去县里一趟。” 乔漫丽赶紧点头:“好,等下我叫花花把车子送过来。” 乔漫丽回到家里,看着这些物资,她当初为什么讨厌王小小?她其实也不缺钱,就是害怕有一个人来到家里。 乔花靠在乔红身上:“姐,为什么我们的爸爸不能像王爸爸一样?” 乔红愤恨的说:“重男轻女,封建陋习。” “王爸爸和王小小感情真好。” “花花,你别再想我们那个亲爸爸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宁可对侄子好,给钱给侄子,也不会给我们,我们已经改姓了,长大以后,就凭王爸爸带我道歉,教我明事,我愿意孝顺王爸爸,亲爸给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乔红其实看得很明白。 “姐姐,妈妈问我们要不要改姓王?” 乔红:“只要不姓周,姓什么不重要!” 王德胜看着怀中的女人,漂亮,当初他救她,就觉得她很漂亮,全身白皙。 “乔漫丽。”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我问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讨厌小小?” 乔漫丽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沙哑:“我没有讨厌她。” 王德胜冷笑,“饺子的事,你故意包饺子赶她走;木床的事,你明知道东北冬天睡木床会冻死人;还有你闺女骂老爷子死得不是时候——” 乔漫丽猛地挣扎起来,眼眶泛红,“王德胜,你凭什么质问我?你娶我,不也是为了升官吗?你装什么慈父!” 王德胜眼神一冷,手上力道加重,乔漫丽疼得抽气,却倔强地瞪着他。 “是,我娶你,确实有种种因素。”他坦然承认,声音却更冷,“但小小是我的底线,你踩了。” 乔漫丽突然笑了,笑容讽刺:“底线?王德胜,你装什么深情?你前妻死了六年,你连她的坟都没回去看过几次吧?” 王德胜瞳孔一缩,手指猛地收紧,乔漫丽疼得闷哼一声,却继续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心里清楚,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救了落水的我,让你娶我,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红红和花花!” 王德胜盯着她,忽然松开手,翻身坐起,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嗓音低沉:“乔漫丽,我确实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继父。但小小不一样,她是我和慧娘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乔漫丽揉着手腕,沉默半晌,突然开口:“……我不是讨厌她。” 王德胜侧目看她。 “我只是……害怕。”乔漫丽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害怕?” “我前夫家里……重男轻女。”她苦笑,“红红和花花出生后,婆婆天天骂我生不出儿子,前夫也从不管。后来他犯了事,被判刑,婆家更是变本加厉,父亲终于同意我离婚……” 她攥紧被子,指节发白:“所以,当我知道你有个闺女,我无意听到你和乔建民说,小小是你的命,是你心尖上的肉……我害怕。” “我怕你像他们一样,眼里只有自己的血脉,红红和花花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外人。” 王德胜沉默地抽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良久,他掐灭烟头,淡淡道:“乔漫丽,我王德胜不是那种人。” “红红和花花既然进了我王家的门,就是我闺女。”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前提是,你得把小小当亲闺女待。” 乔漫丽怔住,抬头看他。 王德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好好当这个家的大人,别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要么——”他眼神冷厉,“我让你爹亲自来领你回去。” 乔漫丽脸色煞白。 她知道,王德胜说到做到。 如果他真把她退回乔家,那她在军区,在父亲面前,就彻底成了笑话。 她咬了咬唇,终于低声道:“……我知道了。” 王德胜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乔漫丽瘫软在炕上,眼泪无声滑落。 她知道自己输了。 不是输给王小小,而是输给了王德胜的冷酷和决绝。 他宁愿撕破脸,也要护着他闺女。 而她,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她以为王德胜回来,看到分家,会很生气。 但他没有全部怪她,居然还和她讲道理。 她以为都过去了,她也慢慢接纳小小了,她以为王德胜不会再翻旧账了,她都爱上他,他不要她了。 她自言自语道:“我和小小如果再起争执,你帮谁?不用说肯定是帮你命根子……” 乔漫丽崩溃大哭…… “是谁有理帮谁!如果是小小的错,只要不危害生命,她的惩罚是骂一顿饿一顿;如果是你的错,不危害小小的名声和生命,骂一顿,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你不是走了吗?” “这是老子的家,走去哪里?炕没有多少煤了,加煤去了。” 乔漫丽听到王德胜的回答他的话后,扑到他怀中大哭一扬 ———— 王小小也郁闷,她盘炕的时候应该换位置的,他爹和后娘的吵架声她听见了。 她好险不是真的小孩,听到亲爹和后妈的上床动静,估计她要羞愧死。 但是上一辈子,她是一条单身狗。 把棉花塞进耳朵里,睡觉。 军号响,王小小起床,她刚煮东西,墙另一边,听到他爹说:“小小,把我早餐煮了,我以后早餐在你这里吃,昨晚你后妈太累了,让她多睡一点。” “知道啦!” 不一会儿,她爹直接翻墙过来,应该用后世的话来说叫跑酷。 王小小把一笼包子拿了出来,满脸嫌弃:“爹,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我要吃包子。” 白菜肉包子,居然为了提鲜,加了虾皮粉。 “这种吃食别张扬,免得被人眼红举报。”王德胜提醒。 王小小:“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后妈虐待的小可怜。” “熬骨油,给我熬一点,骨头都没有人买,物以尽用。” “爹,你知不知道,我买骨头,你婆娘风评就被害。” “风评不好,能得三斤多的猪油,也成。” 王德胜继续说:“新法规下来了,熊和鹿是保护动物,打了要坐牢,你可别犯傻。你把熊和鹿给宰了,你被抓,你爹我只能大义灭亲了,除非你有本事,你别被发现。” 王小小点点头“我去找领导要手册,我打猎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的。” “你爹,我去部队了,对了,你去县城干什么?” “在县城粮站一斤军用粮票,可以换成全国粮票1.2斤,再六倍换粗粮就有7.2斤,你合法配给,我只是按规矩兑换。” “行只要合法就行,不许把老子军衔说出来,不许拿老子的职位说话,不然老子削你。那下个月,你给我换好,我只要六倍就行,多的当老子的早餐。” “爹,你真小气。” 王德胜拍她脑袋,笑骂:“一个工人有多少钱,老子一个月明面上给你30元15斤军用粮票,暗地里再给你20元,之前在火车上给了你上千斤粮票,老子还叫小气。” 王小小“我错了,爹,你别喊了,每个月你家的猪油和肉,我给了。” 王小小一个150厘米的小鬼头,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 “爹,扶一下,我上车。” 王德胜无语中:“闺女,要不你还是走路去吧?就三个多小时!你腿短……” 王小小上车后:“够不着座就站着蹬,反正老娘力气大!一个多小时,非要我三个多小时走了,我疯啦!爹我走啦!” 王小小一路狂蹬车,现在不同后世,没啥人,这条路都有人铲雪,水泥路,很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县里。 王小小20斤军用粮票换了粗粮,玉米面144斤。 后妈给的2斤肉票还是没有用,看到肉摊有肉,赶紧去买。 要五花肉一斤才0.54元。 猪骨头老多了将近20斤,要1斤肉票,她看了一眼骨头,怪不得,骨头上有肉,估计可以剔出来1斤肉,外加2元钱。 王小小买下,不要票的东西赶快买,酱油、醋、盐、火柴、针线、文具全部丢进军用背包。 全部放进背包里,再去医院,她拿着她叔爷爷的军医手册,说她是学徒,买了十个盐水瓶,一个才5分钱。 王小小回去的路上,看见供销社居然卖豆腐,立马转头去粮站。 为什么? 在老家,黄豆还是粗粮,现在居然是杂粮了,意味着五斤军用粮票才能换15斤黄豆了。 黄豆在蔬菜界占一半天下,黄豆芽,豆浆,豆腐脑,嫩豆腐,老豆腐,豆干,豆腐,油豆腐,腐竹,臭豆腐,腐乳…… “小短腿,骑得速度挺快呀!”贺建民坐在大卡车上。 王小小看到他,立刻跳下来。 王小小“贺叔,带我回去。” 卡车停下,把自行车放到后车厢,王小小跳了上去。 贺建民直接把她提了下来,把自己的儿子丢到后车厢。 “把车扶好,不然把你的龟儿子丢了。”贺建民威胁。 贺瑾满脸不情愿扶好车子。 贺建民提着王小小坐到车头。 贺建民“小小,你一个人住,害怕吧?” 王小小“不害怕” 贺建民当做没有听到,自顾自说:“害怕呀!那太好了,我儿子,贺瑾,送给你了,今年7岁,吃的不多,每个月我给你30元钱和15斤粮票,我的指标票我给你一半,我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养他,给口饭吃就行。” 王小小听得心动,“不要。” 贺建民眨眼:“我就知道小小是个好人,立刻就同意了。” 贺建民,第六团的副团王朝阳:“老大,这个小鬼说不同意。” 贺建民淡淡看了一眼手下,这个傻缺。 这个军里只有这个小鬼有能力照顾他的儿子,居然跟老子唱反调。 王朝阳瞬间秒懂:“老大,你说得对,小小真是好孩子。” 第10 章 王小小为了边三轮把自己卖了当保姆 王德胜凭着优异的战功,上交了止血药膏,得以升官了。 乔漫丽很高兴,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第一次发现她爹也不是万能的。 这一次的婚姻,是她卑劣设计王德胜,她不后悔。 “你很高兴?”王德胜 乔漫丽眉眼弯弯:“我爹我哥说我不会找男人,但是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周建国至始至终不是我找到,是他们逼我嫁过去,周建国婚后对我不好我能忍,但是对红红花花不好,我不能忍,当我知道可以离婚时,他们为了脸面不让我离婚,经常拿我和大姐比。” 她嗤笑继续说:“他们昧下人家的功劳,不要脸。要不是周家仗着权势强压,我也不会忍这口气” 王德胜没有说话,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对呀! 昧下人家的功劳,不要脸,如果在七年前没有被昧下功劳,慧娘就不死。 ———— 王小小自行车后面跟着一个小屁孩。 小屁孩推着推车,那种坐小孩的小推车,全铁焊接,四个铁的小轮子,带着轴承的那种,铁还做了处理,用竹条包铁,就知道有多金贵了。 高六十厘米,长1.2米,宽六十厘米,还有推的扶手1.2米 现在这个推车,放着小屁孩的一包一包的衣服。 她的板车全身木头,就连轮子都是木头制作,强在榫卯结构。 她不该被贺建民的利益打动。 贺建民答应三天内给她一辆26寸自行车,还答应给她改成边三轮。 就是自行八嘎车。 小屁孩这么值钱吗? 带他五年,给车给票给所有的物资。 她没有办法拒绝。 就连那辆小推车都是她的 贺叔叔还说,她可以叫贺瑾干活,她以前怎么样对她的小弟,就怎么对贺瑾。 她几点起床,贺瑾就几点起床。 无需手下留情。 王小小回家,居然她爹在家。 她爹看到她身后的小屁孩,眨眨眼,再看一下。 “老贺的儿子,怎么和你回来啦?” 王小小眨眨眼:“你猜。” 王德胜眉头一皱:“那货拿什么东西引诱你了?” 王小小嘴角抽抽:“你就不能认为我是做好人好事的吗?” 王德胜嗤笑一声:“闺女呀!人要认清自己,你踏马这次又为了什么养这个小鬼?把自己又卖了?” 王小小蹲了下来:“自行八嘎车!” 王德胜直接拍了她的头:“老贺的自行车是拿了老子的票和钱买的,你要自行八嘎车,不能找老子要么?” 王小小拍拍脸,交易已达成,没有反悔的余地。 王德胜无奈,十岁的闺女主意太大了,她敢一个人进深山三天去打猎,这次的交易好险是他过命的兄弟。 “爹,我又不是真蠢,贺叔叔是你的兄弟,我就不信,贺叔叔带儿子来部队,如果和你商量,你踏马也会把小屁孩丢给我,只有我最合适带他”王小小直白的点出。 王德胜摇头这个闺女有时候太聪明了,还是笨一点好。 “爹,今晚来我家里吃饭,顺便我谢谢贺叔叔帮助。” 能让闺女说请客,那就是有肉? 老家说请客基本八道菜或者十二道菜,那是他们老家的规矩。 他家的笨丫头不会真的搞来八道菜吧? 王德胜也蹲下,小声说“几个菜?” 王小小挑眉:“八道菜。” 王德胜忍着不发火,先听听:“什么菜?” 王小小得瑟道:“老家请客的标准,虽然低一点,但是也能拿得出手,猪肉炖粉条,炒猪肺,卤大肠,酸辣土豆丝,小鸡炖蘑菇,咸带鱼,小炒鸡蛋,饺子,紫菜虾皮汤。” 王德胜拳头硬了,不能打,这个是闺女,是心头肉,慢慢教: “最多四个菜,紫菜蛋花汤,猪肉炖粉条,酸辣土豆丝,卤大肠。我们族里什么时候饿过了!!” 王小小不解道问:“为什么?你不是说老贺是过命的交情吗?” 王德胜无奈道:“老贺是过命的交情,如果真有他一个人,多少都可以,但是会有人来,前些年光景不好,你当咱们家多阔气?” 王小小:“行吧行吧!你们晚上几点来?还有这是我家我家,爹,咱们分家了” 王德胜声音更加小了“分量多不多,多的话,我把乔家母女三人带来。” 王小小狐疑看她爹:“够吃。爹,你是不是骗我?拿我对你婆娘做规矩立威呢!” “大人的事,你别管,就像你很多事都瞒着我,我有问吗?” 王小小白了她爹一眼“爹,你不要脸。” “滚~~晚上六点来你家吃饭,老贺刚刚回来,让他休息一下。”王德胜大声说。 王小小同样大声说:“行,带后妈和后姐姐一起来吃饭。” 王小小看着贺瑾,倒是个懂规矩的,他和她爹说话,他在三米之外。 “小鬼,回家,未来几年,你要跟我过。” 贺瑾:“我的龟儿子,你不能杀。” 王小小看着他手中的龟儿子:“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 贺瑾看着她,认真的说:“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王小小一听:“我不杀,但是你不能带着它出去,这里不会接受养宠物的。” 贺瑾点点头:“我知道我有它的窝,我把它放到哪里?” 王小小看了一圈说:“随你~这里你有使用权。” 贺瑾来到内屋说:“我们睡在一起吗?七岁不同席。” 王小小认认真真看着他:“在北方,有百分之九十的家庭,在冬天一家人都是睡在一张炕上,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以后这几年都要睡在用一张炕上。” 贺瑾思考良久:“拿用布帘分开。” 王小小摇头说,“不行,布很珍贵,用来当布帘会被批评的,但是到了春天以后,我们可以用五味子藤编织当布帘。” 贺瑾一共有六个大包裹。 两床棉被。 两包衣服,一看衣服鞋子,放进柜子。 剩下两包,物资。 奶粉、麦乳精、大白兔奶糖……全部是零食 还有一个包袋打开一看。四个箱子,每个箱子长宽高30厘米木箱,打开一个,立马关上,一箱小黄鱼。 第二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钱和票。 贺瑾这时候说:“外公说了这票有些要快点用掉,不然过期,不要给爸爸。” 第三、四个箱子打开一看,全部是古书。 王小小用油布把第一三四个箱子一层一层包起来。 “小鬼头,净给我找事情,跟我来,你爹知道箱子里的东西吗?” “外公让我发誓不要告诉爸爸第三四个箱子是古籍。” 两人来到杂货间,王小小带着他进了地窖。 王小小仗着自己力气大,挖了两米的深坑把三箱小黄鱼古书埋了起来,快速恢复原状,一点也看不出来埋过东西。 贺瑾低头说:“谢谢,外公说了,这些宁可死也要守护。” 王小小:“记住,这些东西给我咽到肚子,你爹也不能说。” “嗯。” 两人上去后,王小小:“贺瑾,我要把你的木箱子砍掉当柴烧,万一地下的三个箱子被发现,我不会认账的,但是有你这个箱子就露馅了。” 贺瑾:“这是紫檀木,你也要当柴火烧吗?” “烧。” “明朝,五爪龙纹,错金银,大明洪武年制,四个箱子中唯一一个真品也烧吗?” 王小小下不了手,外观平平无奇,打开一看,里面错金银,五爪龙纹清晰,里面有大明洪武年制。 贺瑾看着她,王小小拿斧头的手都是抖的,五爪金龙呀,朱元璋用过的吗? 贺瑾悠悠的补充:“这是外公家传的箱子,鬼子扫荡,当年藏在祠堂地窖里才保住。” 王小小把里面的票和钱找了一个布袋,全部装了起来。 她嘴上骂骂咧咧的,用棉被仔仔细细包好,再用麻布包一层,最后用油布包上。 来到厨房赶紧挖深坑,一个三米的深坑挖上放好,赶紧复原,这次有点看出地的颜色不用,洒水到地面上。 “贺瑾,你的票和钱都是老娘的,你没有意见吧?” 贺瑾摇头:“全部都是你的。” 王小小小声嘀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看了一下时间,四点半了,他们六点要来吃饭。 王小小赶紧烧饭。 急赶慢赶终于把四道菜全部做了出来。 菜不能多做,那就分量大。 每个菜都用大碗装。 真的就像老爹说得,居然有人来她家串门。 ———— 乔漫丽不解道:“小小为什么要请贺团吃饭?” 王德胜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想知道?傻婆娘,你自己做的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乔漫丽瞬间明白了,炕、火墙、挂帘和柴火砖,胆怯看着王德胜。 王德胜笑着说:“这件事翻篇,没有下一次,你觉得不好意思去,就拿点礼物过去。” 贺瑾第一次坐在炕上吃东西,从来没有想到吃饭是在床上吃的。 房间好暖和,外面太冷了。 贺建民来是时候,手里提着罐头和梨过来的。 王小小看见水果眼睛都直了,哪怕是前世最讨厌的梨,现在她都爱。 她麻利地把梨塞进怀里,转头对贺建民道:“贺叔叔,你这梨是哪儿搞的?现在这季节还能弄到新鲜水果,本事不小啊!” 贺建民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嘴还挺刁。这是托战友从南方捎来的,我特意给你留了几个。” 王德胜在一旁哼了一声:“老贺,你就惯着她吧!这丫头现在主意大得很,连我这个爹的话都不听了。” 王小小翻了个白眼:“爹,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了?要不是我机灵,你能吃上这么丰盛的菜?” 贺建民看着桌上分量十足的四个大碗菜,紫菜蛋花汤、猪肉炖粉条、酸辣土豆丝、卤大肠,香气扑鼻,忍不住点头:“不错啊,小小这手艺,比炊事班的老李都强。” 王小小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我可是跟族里的大厨学的,连叔爷爷都夸我做饭香。” 王德胜坐在主位,目光在妻子和女儿之间转了一圈,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漫丽,给老贺添碗汤。小小忙活一晚上,你也别闲着。” 乔漫丽立刻会意,起身接过汤勺。 这个动作看似平常,却让乔红和乔花惊讶地抬头,王爸爸这是在告诉她们,在这个家,连母亲都要配合王小小。 “小小这手艺真不错,”乔漫丽盛着汤,语气自然,“红红、花花,多跟妹妹学着点。” 王小小眨眨眼,把最大的一块卤大肠夹到乔漫丽碗里:“后妈尝尝这个,我特意多炖了会儿。” 这个"后妈"的称呼让乔红筷子一顿,但乔漫丽面不改色地接过来:“真香,比食堂做的好吃多了。” 贺建民看着这一家子的互动,眼里闪过赞赏。 他举杯对王德胜说:“老王,你这闺女教得好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 王德胜抿了口酒,意味深长地说:“这孩子随她娘,要强。”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王小小给每个人都添了菜,连乔红乔花碗里都堆得满满的。 贺瑾坐在角落,小口吃着饭,眼睛却一直偷偷观察着王小小的一举一动。 饭后,王小小刚要收拾碗筷,乔漫丽就按住她的手:“今天我来收拾,你陪贺叔叔说说话。” 王德胜满意地点点头,对贺建民说:“老贺,咱们去院里抽根烟。” 等男人们出去后,乔红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妈,为什么我们要……” 乔漫丽组织了一下语言,“红红,你王爸爸最看重小小,我们想成为一家人,就要融合进来,这里是小小家,就连你王爸爸都守小小的规矩,我们也要守,就像你王爸爸不会为了我们委屈小小,我同样不会为了小小委屈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珍宝。” 王小小假装没听见,哼着歌把剩下的菜收进橱柜。 她知道,爹既要保全了继母的面子,又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家的规矩。 当夜,贺瑾躺在炕上,听着王小小均匀的呼吸声,忽然小声问:“你为什么要对她们那么好?” 黑暗里,王小小轻笑一声:“小鬼,这不是对她们好,主人给客人夹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个家,我说了算。” 第 11章 红红花花是我们老王家的人,后妈暴打亲姐 王小小:“既然醒来了,就起床,我爹过来吃饭呢。” 贺瑾很听话,穿好衣服。 王小小给他杯子和脸盆让他刷牙洗脸。 王小小把昨天没有吃完的猪肉炖粉条居然切碎,加了白菜碎做馅,包包子。 她给贺瑾一杯牛奶半个鸡蛋一个包子。 她爹翻墙过来时,贺瑾眼睛亮亮的,太帅了。 王德胜:“闺女,明天不用做我早餐,我要去执行任务。” 王小小“爹,晚上来拿药,我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 “好。” 王小小看着她爹出门。 她爹做什么干什么任务,他们是不可以问的,这是保密工作,她们做为军属只能等待。 她想内屋舒服,一天最少就需要32块柴火砖,所以她每天要做上100个,未雨绸缪~ 现在她孰能生巧,100个还是很容易的,一个小时可以做好。 3月份的东北依旧很冷,天气以晴到多云为主,偶有风雪交加天气。 夜间温度估计零下十多度。 白天上下午还好点零度,中午回暖也有8、9度。 后院有自留地。 不过不像爹说的那样,全部属于东厢房,是连起来,有4分地,其中1.5分地属于她爹。 她觉得她又被她爹忽悠了。 她们的房子比较特别,就他们后院有地,其它的家属,都在一个区域有地,看样子他们自留地蛮大的。 不然贺建民的自留地也有将近7分,这些都是她的了。 那这样子算来,她有一亩地,菜是绝对解决了。 不过现在不急,最起码要到四月底才可以种植。 看着眼前的小屁孩玩的不亦乐乎,她没有阻止,她真的是大好人。 以后她就要过粘土和切柴火,合成柴火砖的工作就教给贺瑾就行。 “小瑾呀!你要不要去读书?”王小小说到 贺瑾摇头:“外公说太简单了,教的是啥玩意,爱国不是讲出来而是做出来的。” 王小小伸出手来做出一个停止:“小瑾,从今天开始,凡是你外公的话,一律不许往外说。” 贺瑾懂事小声说:“小小姐,我就和你说,在外面,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王小小心里叹气,她不敢问贺瑾的外公是干什么的?现在怎么样啦?那个年代,还太早了吧!!! 即使她力大,但是她也会累的,她才十岁,昨天挖了一个两米的深坑和一个三米的深坑,现在是冬天,土硬邦邦的,靠着一身力气来挖。 今天她胳膊好酸痛呀! 中午吃玉米糊糊放了虾干白菜和玉米窝窝头。 下午干脆在炕上休息,贺瑾也呼呼大睡,他说他赶路了四天。 晚上她爹拿走药,把她半只腊鸡拿走了,她是不是又被她爹坑了。 不过分家倒是她爹做得最明确的决定,她自由呀! 第三天她才正式缓过来。 中午的时候,贺建民把26寸自行八嘎车给她做出来了。 她成了整个家属院最亮的崽崽。 这个是她的,还是过了明路的。 哈哈哈哈,她也是有车一族了。 王小小把贺瑾丢到车了,她可以去县里浪了。 还没有到门卫,卧槽,乔红和乔花被老太婆欺负了。 王小小刹住八嘎车,皱眉看着眼前的混乱扬面,一个穿着灰布棉袄、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正拽着乔花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跟奶奶回家!你爹犯事坐牢,你们就得听我的!跟我回家干活。” 乔花哭得满脸是泪,拼命往后缩,而乔红则挡在妹妹前面,使劲推那老太婆:“我们不去!我们跟妈妈!”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家属,但没人上前帮忙,毕竟这是“家务事”。 王小小眯了眯眼,把车一停,跳下来大步走过去:“干什么呢?外人怎么可以进来部队?” 老太婆一抬头,见是个小孩子,立刻摆出长辈架子:“你谁啊?我接我孙女回家,关你啥事?” 乔红见到王小小,眼睛一亮,立刻喊道:“小小!” 王小小没搭理乔红,小面瘫看着老太婆:“奶奶?我奶奶不是死了吗?你找我两个姐姐干什么?欺负人,欺负到我们老王家来了。” 老太婆一听,立刻尖声反驳:“放屁!我是她们亲奶奶,接她们回去天经地义!” 王小小比她还大声:“滚,她们两个是我老王家的,我爹王德胜,我爹的婆娘叫乔漫丽,她们一个叫王丽红,一个叫王丽花,跑到军家属院抢孩子,你当我们这里门卫都死了吗?” 老太婆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拽乔花:“她们两个是我老大家的种,我是她们奶奶!” 王小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她凑近老太婆耳边,压低声音:“老太太,这里是部队家属院,闹大了,对你没好处。你大儿子犯错误坐牢了吧,别打我家娃的主意,不然我弄死你小儿子,你大可以试试看。” 老太婆脸色变了变,显然被戳中了心思。 她挣扎两下,发现王小小手劲大得吓人,终于悻悻地甩开手,恶狠狠道:“行!你们狠!我看你们能得意多久!”说完,骂骂咧咧地走了。 乔红松了口气,紧紧抱住妹妹。 王小小骑在自行车上喊道:“王丽红,王丽花,贺瑾上车,回家。” 王小小眯起眼睛,盯着老太婆离去的背影,突然转身对乔红说:"你们先带贺瑾回家,我去趟门卫室。" 她踩着鬼子车直奔部队大门,远远就看见值班的小战士正低头摆弄着什么。 王小小一个急刹车,车轮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张叔!”她跳下车,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刚才那个老太太是谁放进来的?” 张战士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笑意:“小小啊,乔漫意说那个老太太是乔排长的婆婆,来看孙女。” 王小小冷小脸绷得紧紧的,“乔漫丽是我爹的婆娘,婆婆?我奶早死了,张叔,你知不知道那老太婆是来抢人的?她大儿子犯事被坐牢了!” 张战士脸色骤变,手里的钢笔"啪"地掉在登记簿上。 张战士结结巴巴地解释:“乔排长的亲姐说得呀?”他都要哭了~ 王小小踮起脚,一把抓过登记簿,指着上面的记录:“你看,她登记的是''周王氏,探亲'',连具体关系都不敢写明白!” 她的小手"啪"地拍在桌上,“张叔,这事要是让领导知道……” 话音未落,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贺建民披着军大衣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怎么回事?” 王小小立刻立正站好:“报告领导!有人冒充军属混入家属院,企图拐带儿童!” 贺建民的目光在登记簿和王小小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转身对门外喊道:“警卫班!去把刚才出去的那个老太太给我带回来!” 十分钟后,老太婆被两个战士"请"回了值班室。 她还想撒泼,一看见贺建民肩上的三颗星,顿时蔫了。 贺建民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周王氏,你大儿子周大强现在在哪儿教育改造啊?” 老太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长、长官,我就是想看看孙女……” “看孙女?”贺建民突然提高音量,“带着包袱皮来看孙女?” 他一把扯过老太婆挎着的蓝布包袱,里面赫然是几根麻绳和一件旧棉袄——明显是准备强行绑人用的。 王小小在一旁适时补充:“她还说要带红红花花回去''干活''。” 贺建民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周王氏,你知不知道拐带军属是什么罪名?送去保卫处,让他们联系当地公社,查查她小儿子最近在干什么。” 老太婆一听要牵连小儿子,顿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两个战士架着她往外走时,她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王小小:“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王小小面不改色,反而上前一步:“老太太,您小儿子在县农机站上班吧?我明天正好要去县里换粮票” 老太婆的脸色瞬间惨白,被拖走时连哭都忘了。 贺建民揉了揉太阳穴,对王小小无奈道:“你呀!等等,你明天要去县里?” 王小小点头:“去粮站换全国粮票。” 贺建民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写了几行字撕给她:“把这个交给粮站老赵,他能给你多换两成粗粮。别告诉你爹。” 王小小把纸条折好塞进内兜,眨眨眼:“贺叔叔,我听说县里新到了一批进口糖” 贺建民笑骂着作势要打她:“得寸进尺!快滚回去,记得让红红花花把今天的事写份材料交给保卫处。你去领导那里一趟,把姓改了,免得麻烦。” 王小小举着拳头说:“我能去打一顿乔漫意吗?” 贺建民摸着下巴,“先告诉你后妈,看她怎么处理?你跟在你后妈身后给她壮胆,记住,你和你后妈的问题是家庭矛盾,对外不管有没有分家,枪口一律先对外。” 乔漫丽回到家中看到两个闺女哭红了脸,她们看到妈妈,扑到她的怀中大哭。 乔漫丽急死了:“红红花花怎么啦?” 贺瑾看到她们三个都在哭,也不讲清楚事情,这是分不清轻重。 他来讲:“红红花花在大院被一个老太太拦住,说她们是她孙女,要把她们带走,小小姐把红红花花救了下来,把老太太赶走。” 乔漫丽一听,吓得腿软了,哭骂:“你们亲奶奶来了,谁叫你们出部队的,这次是小小救下你们,那在下次呢” 贺瑾:“红红花花没有出部队,是老太太进部队。” 乔漫丽一听坐不住了:“红红花花,你们待着,妈妈去门卫一趟。” 王小小回来,:“不用去了,我也去查了,你亲姐把她带进来的,你下午去给两个孩子……” 王小小话还没讲完,乔漫丽一听是乔漫意带进来的,直接拿着扫把就冲回乔漫意家。 乔漫丽冲到乔漫意家,郑家大院的门敞开着。 她一脚踹开内屋的门,扫把"咣当"砸在乔漫意正在绣花的绷架上。 “乔漫意!你安的什么心?!”乔漫丽的声音带着破音,“周家那个老虔婆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害我的闺女……” 乔漫意慢条斯理地放下绣花针:“小妹,周老太太想孙女天经地义。你改嫁就算了,还让王家丫头当众羞辱她” “放屁!”乔漫丽抓起桌上的茶壶摔在地上,“红红花花早改姓王了!那老虔婆带着麻绳来绑人,你这是要我的命!”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小小带着贺瑾,身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军属们。 她故意没拦着看热闹的人,这事必须闹大才能永绝后患。 乔漫丽拿着扫把往乔漫意身上打。 郑家老太太从厨房冲出来,:“有话好好说,不要砸我家的东西,不然我告到领导那里。” 王小小拉着郑家老太太:“没事没事,我爹王德胜,砸坏了,从我爹工资扣,但是你媳妇联合外人要来绑架我们王家的孩子,这笔账该怎么算?这是供词老太太要把我们王家的崽崽当童养媳,这是错误的,伟人可是说了,婚姻自由。” 乔漫意脸色煞白:“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你……” 乔漫丽继续要扫把打,“你只是想给我添堵,当年就是你劝我嫁到周家!现在周家倒了,你又想害我闺女!” 王小小突然插话:“后妈,贺叔叔说这事得经公。保卫处已经往农机站打电话了。” 乔漫意瞳孔一缩,农机站的小儿子是周家最后的指望,要是因为这事丢了公职,自家的爹会打死她的。 乔漫丽打得气喘吁吁:“我警告你,你弄我,我可以看在自家姐妹的份上原谅你,但是你再敢动我女儿,老娘一定要你的命。” 回程路上,乔漫丽突然在雪地里蹲下痛哭。 王小小别扭地递过手帕:“后妈,贺瑾说红红花花吓坏了” 乔漫丽一把抱住王小小,泪水浸湿了她的棉袄领子:“小小,谢谢你。” 第 12章 后妈是爹的婆娘,爹不在家,她只好帮爹守住婆娘不被欺负 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巴掌印,她笑着说,从此以后她们不再被人牵制,乔红乔花叫做王丽红,王丽花。 乔漫丽吃完饭后,把自己关在屋内,女儿还没有睡觉,她不可倒下。 王德胜出任务了,没有二十多天回不来。 她是大人,她必须坚强。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靠着墙上痛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反抗父亲,和娘家决裂,她们母女三人不再受乔家控制。 王德胜会真正保护她们母女三人吗?王小小是否接纳她们母女三人?她不知道。 半夜三更,她靠着墙上痛哭,乔漫丽靠的墙和王小小同用的墙。 王小小怒了,乔漫丽再不好,也是她爹的婆娘,欺负到王家人头上了。 过了几天,半夜三更,王小小穿好衣服去了值班室,拿着猪肺粥。 贺建民看着她,无奈呀! “你怎么来了?” 王小小:“我后妈为什么被乔家老爷子打?周家怎么样了?” 贺建民把粥分给手下,抽着烟小声说:“周家老爷子和乔家老爷子有着过命的交情,周家小儿子被保了下来。” “乔家老爷子认为乔漫丽不应该闹大,有什么关门再说,更不应该打姐姐,对周家太绝了,当初已经给了乔漫丽离婚了。” “而乔漫丽反了乔家老爷子,直接给两个女儿改姓,说是和乔家老爷子断绝关系。” “你后妈本来在物资供应部,临时调到维修部。” 贺建民:“小小,乔老爷子打乔漫丽这件事无人可以指责,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这条线,你不可以碰。” 王小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看了他一眼,“叔呀~你家的崽崽,你不问一下吗?” 贺建民拍了她的头,他在部队,天天看到有啥可问的。 提着她后领,丢了出去。 “叔,给我搞一台照相机玩玩~” “我去新闻部问问,但是小祖宗,别弄坏了,明天中午有就给你,搞坏了,我和你爹两人一年没有工资。” 王小小拿到相机后,带着周瑾骑着八嘎车去县城,开始早出晚归,不过,每天走以前,笑眯眯和门卫打招呼,再次强调红红花花已经是王德胜的闺女了。 再偷偷回去换车,换成二八大杠。 “小小姐,我们每天来县农机站干嘛?” “周家出事,乔家帮忙,既然如此,那就拿到周家小儿子的把柄,让乔家老爷子让咱后妈先把工作换回来。” 王小小跟踪了一个星期。 周建新独自值班,每隔三天他值夜班,他鬼鬼祟祟拿着一桶柴油,天天卖给别人。 到了第三次,王小小挖了一个大坑,等周建新离开, 王小小利落地翻进农机站大院,月光下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灵活。 她早就摸清了农机站的布局,直奔那台待修的东方红拖拉机。 “小小姐,真要卸轮胎啊?坐实他偷盗公物的罪名?”贺瑾紧张地望风,声音压得极低。 “不,是让他告诉乔老爷子把我后妈的工作搞回来,不然弄死他。”王小小从怀里掏出扳手,三两下就松开了固定螺栓。 沉重的轮胎对于王小小小意思,把四个轮胎都卸了,丢进大坑。 王小小突然停住,眼珠一转:“等等,光四个轮胎不够劲。” 她又折返回去,把所有的拖拉机的轮胎都拆了下来,统统扔进坑里,盖上树枝填草掩埋,任谁都看不出这里刚埋过东西。 赶快去私人交易地,看到周建新。 “同志,打听个事。”王小小凑过去,递上香烟。 周建军接过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华子?” 王小小笑得天真,“我后妈乔漫丽,听说跟您家是亲戚?” 周建军脸色一变,烟差点掉地上,他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半大孩子:“你瞎说什么?” “哎呀,我后妈说周家叔叔最照顾人了。”王小小眨眨眼,“特别是您每次值夜班,拖拉机上的柴油都会到黑市,帮助照顾那些没票需要柴油的人,怪好心的~” 周建军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你要什么样?” 王小小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在他面前虚晃一下:“农机站仓库记录,你上夜班的时间,再把华哥抓了,拷问,你说华哥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贺瑾适时地拿出相机:“我拍出来,想要底片不?” 周建军腿一软,差点跪下来。他哆嗦着掏出钱包:“小同志,有话好说。” 王小小把相片塞回口袋,“我不要钱,只要您帮个忙,让乔老爷子把我后妈调回物资供应部。今天之内办不成,明天这照片就会出现在县纪委,这个不会要你的命,最多没有工作。” “但是,你娘要不来部队,跟我后娘和红红花花道歉,你娘不来断亲,我就弄死你。” 贺瑾笑眯眯说“叔叔,回到县农机站,看到后,别吓着,给自己弄点伤,马上去医院……” 王小小就带着贺瑾骑着二八大杠,飞快回去,偷偷摸摸往种菜的小路回到家属院,两人跑到值班室,毕竟她们的自行八嘎车在这值班室门口。 他们回去,就躺下了睡觉,理由都是现成的,贺瑾想爹~ 贺瑾小声说:“小小姐,你真的打算告诉他们轮胎位置?不告诉他们,周建新就要坐牢了?不是一了百了吗?” 王小小:“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周建新不会再有这个好岗位,一定会被调入公社,一个村一个村跑修拖拉机,我想知道乔家纵容周家到几时?周家小儿子坐牢,红红花花更加难做人,即使改姓王,亲奶奶没有人赡养,不养她就是思想错误,就这样先。” 周建新回到县农机站,直接瘫坐在地上,四辆拖拉机十六个轮子,全部不见了,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是那两个小鬼吗? 但是谁会信? 他值夜班的时候车轮子不见的,解释不清楚? 脑中浮现他们最后一句话“弄点伤,去医院……” 周建新拿着锤子,战战兢兢咬着牙砸了下去,他关门锁门,慌慌张张跑去医院…… 到了医院,包扎伤口,他花了一大笔钱5元钱,给乔老爷子打电话。 周建新捂着包扎好的手,脸色惨白,他颤抖着拨通了乔老爷子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乔叔……出事了!” 电话那头,乔老爷子眉头一皱:“建新?大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急?” “我……我值夜班的时候,农机站四台拖拉机的轮胎全被人卸了!整整十六个轮子,一点痕迹都没留!” 乔老爷子猛地站起身,茶杯“啪”地摔在地上:“你说什么?!” “乔叔,我怀疑是王德胜家那个小丫头干的!她今天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让您把乔漫丽调回物资供应部,她就让我坐牢!” 乔老爷子脸色阴沉如水,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一个小丫头,能卸十六个轮胎?你当我是傻子?” “乔叔,真的!她还拍了照片,说我偷柴油偷偷买给别人的照片!她手里有证据,我……我完了!” 乔老爷子沉默几秒,突然冷笑:“建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偷柴油了?” 周建新瞬间哑火,冷汗直流。 “乔叔,我……我……” 乔老爷子怒骂一声,“被人抓住把柄,还敢来求我?!” “乔叔,您救救我!要是这事捅出去,我肯定得进去!您看在我爹的份上……” 乔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那个小丫头威胁的话一五一十老实说。至于漫丽……我会安排。” 周建新老实交代和王小小见面的两人对话。 “蠢货!那小丫头既然敢威胁你,就说明轮胎还在农机站附近!不过她没有想你坐牢,你马上回家,叫你妈按照那个丫头说的办。你再去去派出所,马上报案,说你有好几个人来抢卸轮胎,你阻止了,被人打昏打上,把伤口给公安看。” 周建新又把包扎好的伤口扯开, 第二天清晨,农机站站长来上班,看见有公安的人。 他心都吓死了,千万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他走进去发现站里一片混乱四台拖拉机全成了“光杆司令”,轮胎不翼而飞! “周建新!你昨晚值班,拖拉机轮子呢?!” 周建新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站长,我反抗,先被打手,再被人打晕了,醒来就这样了……我马上去了派出所,公安都在……” 站长气得拍桌:“如果轮胎找不到,你给老子滚蛋~” 周老太太拄着拐杖,脸色阴沉地站在部队家属院门口,被门卫拦下。 “同志,我是乔漫丽前夫的娘,来找乔漫丽。” 门卫早就知道这老太太不是善茬,冷着脸道:“登记。” 老太太憋着一肚子气,颤颤巍巍地写下名字,心里暗骂:“小贱人,害得我儿子坐立不安,现在还要我来低头!” 可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不得不来。 乔漫丽正在家里做饭,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周老太太挤出一丝假笑:“漫丽啊,我来给你赔个不是,是我不好,不该怎么样子对花花红红?” 乔漫丽冷笑:“不是嫌弃红红花花是赔钱货?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周老太太脸色一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以前是我不对,现在红红花花都改姓王了,我也不强求她们认我这个奶奶了。” 乔漫丽攥紧围裙,不敢相信她的话:“谁让你来的?” 老太太眼神闪烁:“建新……建新说,咱们两家的事,该有个了断了。” 乔漫丽不敢相信有这么大的惊喜,这个死老太婆居然是来断亲的??? 这时,王小小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剥了一半的蒜,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太太。 “哟,这不是周奶奶吗?怎么,来道歉啊?” 老太太一看见王小小,心里就发怵。这小丫头年纪不大,眼神却冷得吓人,就是这是死丫头骗子,但是不行,她有儿子的照片。 “小丫头,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王小小打断她:“周奶奶,您要是真想道歉,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个断亲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骚扰红红花花。” 老太太脸色铁青,嘴硬:“你……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 王小小面瘫:“凭乔漫丽是我爹的婆娘,我要给我爹守住他的婆娘,凭红红花花现在姓王。”王小小无声说照片。 最终,在门卫和几个军属的见证下,周老太太被迫写了一份断亲书,声明从此以后不再以“奶奶”身份干涉王丽红、王丽花的生活。 老太太写完,手都在抖,看着王小小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王小小接过断亲书,满意地点点头:“周奶奶慢走,不送。” 老太太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离开家属院,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等老太太一走,乔漫丽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那个死老太婆是不是吃错药了,不管了,只要她不来找红红花花,她终于绷不住了,眼眶泛红。 王小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后妈,你脸色不好看,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回原来的单位。” 乔漫丽吃惊看着她,她没有告诉过小小她被调职啦? 她怎么知道的? 王小小斜眼看着她,等着她的道谢,等了半天…… 唉! 后妈的脑子是不咋地~ 小小脸更加面瘫了,回家吃饭。 当天下午,乔老爷子阴沉着脸来到部队,直接找到陈国栋。 “老陈,乔漫丽的工作调动,我想了一下,还是让她回原来的部门。” 陈国栋挑眉:“哦?乔老,您之前不是坚持让她在维修部‘锻炼’吗?” 乔老爷子咬牙:“……她毕竟也是军属,物资供应部更适合她。” 陈国栋意味深长地笑了:“行,我这就安排。” 乔老爷子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王小小的声音: “乔爷爷,周叔叔的伤好点了吗?” 乔老爷子猛地回头,死死盯着这个十岁的小丫头,王小小面不改色,甚至面无表情。 第 13章 后妈知道了实情,乔漫丽你的命是老王家的,你敢死死看 王小小板着脸眨眨眼:“老爷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你是我爹的岳父,我要喊你外公呢?大家都是亲戚,何必搞得这么僵干嘛?” 乔老爷子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王小小继续跟他后面:“老爷子,都是女儿,都是女婿,厚此薄彼不好吧!” “还有农机站,13点~有惊喜。” 乔老爷子本来比较觉得这丫头怎么样都护犊子,还算有担当。 呸! 这个坏丫头,绝对骂他13点。 乔老爷子想了那个丫头的手段,他明白了。 13点不单单是骂他的话,是告诉他,农机站的轮胎在13点方向。 ———— 乔漫丽回到自己的原来的岗位。 白华心里不服气,嘀咕道:“如果小小知道,七年前,她爹本来要升职,是你前夫昧下了他的功劳,害得她妈没有随军,不知道小小知道还会不会帮你?” 乔漫丽傻傻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你在胡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白华嗤笑:“胡说?七年前,很多人都知道,你前夫昧下了她爹的功劳,他赶不回去,来不及,导致妻子才会被野猪遇险。” 乔漫丽混混沌沌回到家,给闺女煮好饭菜,轻柔陪着她们吃完,她煮了一大锅热水,母女三人洗了澡。 看着她们睡着后,乔漫丽来到隔壁:“小小睡着了吗?” 王小小打开院门。 她眯着眼,乔漫丽打扮得很漂亮,红色的呢子大衣显得她脸十分白皙。 “进来。” 乔漫丽摇摇头,把一个盒子给她,“我和前夫结婚,是两家订下来的, 我生了红红花花后,借口伤了身体,其实我是故意不要小孩的,我害怕,我害怕万一我生了男孩子,我的思想也发生转变,变的重男轻女,变的欺负我的红红花花。 她们俩在周家一点也不好,吃最少的,前夫也不关心,到了红红花花五岁,其实我和我前夫就不住在一起来,我带着红红花花在宿舍里住。 她们最讨厌周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报复她们,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希望小小你能照顾她们。” 王小小听完乔漫丽的话,心中隐隐不安,正想追问,乔漫丽却已转身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决绝。 夜色如墨,乔漫丽踉踉跄跄地走在村间小路上,红色呢子大衣在月光下像一摊干涸的血迹。 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白华的话,“七年前你前夫昧下王德胜的功劳,害得她妈没有随军……” “原来如此……”乔漫丽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周强醉醺醺地闯进她的屋里,将一枚军功章扔在桌上,脸上带着令人生厌的得意。 当时她只当是丈夫又靠她爹的关系得了好处,却不知这背后竟是一条人命。 王小小母亲的死,竟与自己有关。 冷风吹过,乔漫丽打了个寒颤 她停下脚步,面前是那条蜿蜒流过村外的小河,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二年前,她就是在这里"失足落水",被路过的王德胜救起,她设计舆论,促成了这桩婚事。 “我当初跳河设计王德胜娶我……”乔漫丽苦笑,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我没想到我是害死他妻子中的一个。” 她脱下鞋子,赤脚踏入冰冷的河水中。 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却让她有种解脱的快感。 她看着冰冷的河水,想起红红花花的笑脸,脚步突然僵住。 “妈妈没有办法承受了,内疚压垮了,我的背挺不起来,妈妈真的没有想到……” “红红、花花……妈妈对不起你们!!她站在河边,泪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河水仿佛在呼唤她…… “后妈!不要!” 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乔漫丽猛地回头,看见王小小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依旧小面瘫但是眼睛中带着惊慌。 王小小刚要扑进河里,后领猛地被铁钳般的大手拽住,王德胜不知何时出现,显然是狂奔而来。 他看都没看女儿,一把将她甩到岸上:“给老子待着!”随即纵身跃入刺骨的河水。 乔漫丽的身体已沉入河心,暗流卷着她的红呢子大衣像朵凋败的花。 王德胜一个猛子扎下去,手臂肌肉在月光下绷出凌厉的弧度 水底纠缠的枯枝划破他脸颊,他一把扯开碍事的大衣纽扣,拽住乔漫丽后颈的衣领向上猛提! “咳...咳咳!”乔漫丽被拖上岸时已无意识,王德胜单膝压住她后背,手掌抵住她横膈膜狠狠一按! 混着冰碴的河水从她口鼻喷出。 他扯开她领口,俯身贴耳听心跳——微弱,但还在跳。 “爹!她后腰有旧伤不能仰卧!”王小小突然喊。 王德胜动作一顿,迅速将人翻成侧卧位。 王小小已扑跪在旁边,三根银针精准刺进乔漫丽人中、内关、涌泉穴。 乔漫丽抽搐一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王德胜这才看向女儿。 小丫头脸上依旧没表情,但握着针的手在抖,军棉裤膝盖处被冰棱割开的口子正渗血。 “逞能?”他扯下自己的棉衣裹住乔漫丽,语气像淬了冰,“老子要是晚到半分钟,你就给她陪葬!王小小,你给老子记住,谁也没有你重要。” “难道我要看着她死命?她是你婆娘!老娘我帮你守护你婆娘好吧!再说了她跳下去前给了我东西……”王小小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红木匣。 王德胜打开一看,里面是把缠着红绳的老银长命锁。 王德胜突然托起乔漫丽的下巴,沾着冰水的手掌重重拍在她脸上:“乔漫丽!给老子睁眼!” 乔漫丽苍白的眼皮颤动几下,终于睁开,涣散的瞳孔映着王德胜逼近的脸:“听着,你这条命是老子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要死也得老子点头!” 他扯下她发髻上摇摇欲坠的素银簪,尖头抵住她指尖,“疼不疼?” 簪尖刺破皮肤,血珠冒出来。 乔漫丽瞳孔骤缩,终于发出溺水后的第一声呜咽。 王德胜把带血的簪子丢了,打横抱起人,“疼就对了!记住这疼,往后你再敢寻死,你死,会让红红花花天天这么疼!” 王小小默默捡起泡在冰水里的红呢子大衣。 布料沉得像铁,她拧干时听见布料撕裂声——后腰位置有道陈年补丁,针脚粗陋得扎手。 王德胜把人扔在烧得滚烫的炕上时,乔漫丽开始剧烈发抖,是失温症的反应。 贺瑾端来火盆,却被王德胜一脚踹翻:“想让她截肢就烤!你去给我闺女搽药。” 他扯开乔漫丽所有湿衣,用干燥的狼皮把她裹成茧,自己脱了上衣将她赤身搂进怀里。 古铜色的胸膛紧贴她冰凉的脊背,体温透过狼皮源源不断渡过去。 “去熬姜汤!放半把花椒!”他冲贺瑾吼,手掌却按在乔漫丽心口缓慢揉压,那是战扬上学来的土法子,用掌温护住心脉。 灶房里,王小小把老姜拍碎扔进锅里。 贺瑾蹲在灶口闷声添柴,突然说:“她腰上有道疤,像被皮带扣抽的。” 王小小搅汤的手一顿。那道疤她刚才也看见了,旧伤叠着新肿,分明是近日又挨过打。 “乔家老爷子动的手,差点打断她的腰。”王德胜突然开口,“七年前她执意离婚,差点被打断腰,就是为了护住红红花花。” 里屋传来呜咽。 三人冲进去,见乔漫丽蜷缩着抠自己手腕上的旧疤,那是当年周家婆婆用烟头烫的“生不出儿子”的记号。 王德胜突然攥住她手腕按在炕沿上,对王小小喝道:“拿烧酒来!” 烈酒淋在伤口上,乔漫丽疼得仰起脖颈,疼痛中王德胜把自己的胳膊给她咬住,他纹丝不动任她发泄。 王德胜却就着酒液用力搓揉那些疤痕:“疼?这点疼比得上慧娘被野猪挑破肚子时的疼?周建国昧下我功劳害死慧娘,当年的事你爹插手了,害得我错过机会,这些债你拿什么还?一死了之?” “你让我失去我最爱的婆娘,难道不赔我一个婆娘吗?” “乔漫丽,你这条命现在归老子管。再敢死…… 你再敢寻死,红红花花就得回乔家,你觉得她们能过得好!”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乔漫丽越喊越大声,她喉头咯咯作响,骤然喷出一口暗红的血,全呕在王德胜胸膛上! “你这条命从今往后是王家的,我王德胜的” 乔漫丽瞳孔骤缩:“我活我活,我当你的婆娘,你不能不要我,不可以欺负红红花花了。”抱住王德胜嚎啕大哭 王小小给后妈把脉,觉得没有多大问题,把火墙和炕,放柴火砖,就抱着贺瑾离开,她们不当电灯泡。 王小小扛着贺瑾来到值班室,两人动作默契的爬上炕,呼呼大睡起来。 贺建民无语看着他们俩个,他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啦! 次日清晨,王小小带着贺瑾回家,两人往内屋一看。 耶耶~ 她爹和后妈滚蛋了~ 明天要写上,内屋禁止外人过夜。 王小小今天要吃好一点,这半个月太辛苦了。 煎蛋猪油白面,再放午餐肉,煮了龙眼糖水。 刚要开吃,她爹就跳过来。 “闺女,这三天在你家吃成不?” 王德胜看到她闺女的伙食蛋和肉。 “你从哪里搞来的罐头。” 王小小指着贺瑾说:“来得第一周,他爹给的物资。锅里有你的早餐。” 王德胜把面给盛出来,这丫头,把乔漫丽三人给煮出来了。 王小小面瘫问“爹,乔家你要报仇吗?” 王德胜一点不带犹豫:“报呀!如果没有乔家把我的功劳给人,慧娘就不会死,这仇我一定报。” 王小小面瘫看着隔壁 王德胜痞笑:“乔漫丽是我王德胜的婆娘,他们母女三人是王家人。” 贺瑾稚嫩的声音响起:“红红花花好办,乔姨能受得了吗?” 王小小看着她爹,娘的仇不能不报,但是要看爹怎么做? 王德胜倒是坦荡:“犯了法,法律制衡,私刑不可,该他的罪一样逃不掉。” 王小小面瘫脸变了一点,嘴角向上翘。 “叫你婆娘来我这里扎几针,消除宫寒。” “行,顺便你把这几天的事告诉老子。” 中午倒不用做她爹的饭,她爹在食堂有小灶,她爹会带回来。 晚上来她家吃饭,她才不去她爹家。 她和贺瑾吃饱后,干完常规的活后。 贺瑾现在也蹲在院中“小小姐,我们今天干什么?” 王小小站起来:“我们去打猎吧!” 贺瑾:“小小姐,我腿吃不消,脚酸。”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拿下一块石头说:“这个50斤的石头,你拿得动吗?” 贺瑾看着石头比他还重,吃力扛起5厘米。 王小小叹气。 这小屁孩,吃得不少,都有她吃食的一半,力气还没有她的一半,还不胖,如果当猪养,有点亏了。 贺瑾看到王小小的眼神,羞恼的说:“我是脑力劳动者,我会六国语言。” 王小小直接用英语交谈,两人都会说。 “姐,你怎么会说?” “有人教。” 贺瑾看王小小不想说,立马换了一个话题:“那么我们去捡柴火。” 王小小看着他:“我手酸,挖坑埋轮子挖得手一直酸。” “我们去农村换红薯?” 两人看了一眼,立马上了八嘎车,出发去农村换红薯。 王小小狐疑看着他:“小瑾,为什么这个村?” 贺瑾得瑟的说:“姐,这个村的路最好,说明冬天猫冬的时候,村领导组织了村民修路,修路了,说明有拖拉机,能有拖拉机的村,说明粮食产量高,产量高就意味着要用化肥,用化肥,更以为村里需要钱,这时候缺钱。” 王小小看着他…… 贺瑾继续说:“我们去找村支书直接换,他会换给我们的。” 两人很不要脸来到村委,一顿卖惨,两人泪眼汪汪看着他们。 许强都无语了,这两个小鬼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吧! 两人衣服军装,皮靴,戴着羊皮帽子,羊皮手套,脸白白嫩嫩的,能惨到什么地步? 两个小鬼还骑着自行八嘎车,还是26寸的(当时自行车主流是28大杠)。 他们村的确需要钱,有多一点钱最好,村里需要钱周转。 “你们要多少斤?” “一千斤?”贺瑾赶紧说,“我们每隔三天来一趟拿50斤,钱一起付好。” 许强沉默好久:“不是做坏事吧?” 贺瑾不给王小小说话,:“叔,我们是隔壁军的,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些我们俩的爸爸都娶了后妈,我们只是外表好看,里子里是饿肚子的。” 王小小看到他和村支书两人交谈,贺瑾正大光明把名字告诉村支书,红薯换好了。 第14 章 后妈心里决定和乔家断了,读读读你大爷 “小小姐,下次买点大米成吗?我想吃米饭,不想天天吃面,馒头,包子,饺子。” 王小小怼道:“我还想吃龙肉呢?一周最多吃一餐大米饭。” 贺瑾傻笑道:“小小姐,晚上吃什么?” “你和后妈是猪肺萝卜白粥+两个肉包,我们吃粗粮玉米面条,不过做个肉卤子,我们累了十天半个月了,这两天吃好的。” 贺瑾兴奋的说“小小姐,猪肺白米粥,你真的舍得给我喝,会不会太奢侈了” 王小小眯着眼睛:“小瑾觉得奢侈的话,和我们一起吃粗粮玉米面条吧!” “小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我要喝白米粥……” 晚饭的时候,王德胜他们来的时候。 乔漫丽看着眼前的粥,感激看着小小,缓缓的喝了起来。 王德胜和王小小交谈,她在半个月干了什么? 王小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王德胜摸着她的脑袋,“闺女,漂亮的战役,一箭三雕,红红花花和周家断亲,周家不敢轻举妄动,乔家老爷子不敢给你后妈换工作。” 王德胜立马明白闺女做得几件事,不让周建民坐牢的用意。 他说完转头问“红红花花,你们俩怎么看小小没有要周建民坐牢?” 王丽红:“不和乔老爷子死磕?” 王丽花:“如果做绝了,妈妈的工作换不回来了。” 王德胜点点头:“红红,乔老爷子是你外公,不管多讨厌,要叫外公。” 王丽红点点头,但是这个外公在她五岁的时候让妈妈躺了三个月,半个月前又害她腰伤复发。 王德胜继续说:“是为了你们两人和你们妈妈,” “第一,周建国(你们爸坐牢)坐牢了,周建民如果也坐牢,她就没有人抚养了,你们做为她的亲孙女不管她,你们会被搓脊梁骨,只要是人都可以指责你们,他们才不会觉得以前这个老太太对你们不好,只会觉得你们绝情,人最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同情弱者。 第二,小小放过周建民,其实也是在保护乔漫丽,你们外公多在乎周家人,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第三,现在周家还有周建民撑着,乔老爷子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 “记住,表面的顺从比公开的反抗更有效;复仇不是杀人,而是让对方无法再伤害你;家庭不是血缘决定的,而是谁真正保护你。” 王丽花:“王爸爸,外公以后要打妈妈,我和姐姐要怎么保护妈妈。” 王德胜没有回答她们,转头看着闺女:“小小,你会怎么样做?” 王小小举起拳头:“干死他!!!” 她当然知道怎么做!打开大门往外跑,闹呀!哭呀!求呀!把乔漫丽的伤口展现出来,让全家属院的人都看到,更狠一点,当着全家属院对乔老爷子下跪道歉,下跪求饶,哭得惨兮兮,但是她为什么要说??? 王德胜扶额,这个倒霉的闺女~ 贺瑾轻声说:“打开大门,利用人的八卦心,吸引一大批军属家属,然后你们哭闹中,把妈妈的病历本翻开,口齿伶俐哭着喊‘医生说她腰伤再加重就瘫了’……,你们下跪求饶,嘴里哭喊着外公不能再打了,妈妈这个地方打了太多次,医生说了再打下去,妈妈的腰要断了,如果这样你们外公不认账,只能把伤口落出来了 如果以上都不行,最后一招了。 你们跪下来大喊我嫁,我嫁还不成,周家叫我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换彩礼,我嫁,千万不要打了妈妈了……这么一做,保证后妈以后绝对不会被打。” 王丽红和王丽花,外加乔漫丽傻眼看着贺瑾,又转头看着王德胜。 王德胜额头青筋暴起,这个娃的主意太狠了,他才七岁,不过这样一来,保证乔家老爷子不敢再打了。 他点点头。 王丽红眼睛发亮,王丽花握紧拳头,“我们如果把妈妈的腰露出来,王爸爸,你会不会生气别人看到妈妈的腰???” 王德胜摇头:“命最重要,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红红花花知道怎么办了,眼睛亮亮的。 两姐妹对王小小说:“小小妹妹,谢谢你。” 王小小眯着眼睛:“不要叫我小小妹妹。你们都是我的小弟,要叫我老大,从今天开始,我叫你们干什么?敢不干,可以试试?”说完,缓缓举起拳头。 红红花花想到王小小的力气和这半个月干的事情,点点头,老大就老大。 王德胜继续说:“曼丽,你和你爸闹翻了,以前你爸打你,你忍着,所以算是补偿,你在很多事情上有供应,比如说冬天的煤,肉,还有供应之类的,现在估计都没有了。只能有你和我的票,我的票除了小小的十五斤粮票给,其它全部给你,猪油每月我可以给你三斤和三斤的肉,蔬菜这些,自留地上,今年必须种植了。” 乔漫丽声音嘶哑,:“乔家的东西我不会再要,地我会种,以后乔家叫我回去,我就说不要搞特权,以后逢年过节,你带我回娘家。” 王小小:“你别碰我的地,红红花花,你们以后跟我种地,记住我说了算,我会给红红花花菜的。” 王德胜:“小小,明天你和贺瑾去上学。” 王小小看着她爹:“后妈为了省钱,不让我读书。” 乔漫丽刚要说话,王小小小面瘫瞪着她。 她看到小小不想读书,她立马配合小小的话,不就是做恶人吗?她可以的:“家里孩子多开销大,读书的事以后再说吧” 王德胜:“部队子弟必须按政策入学,学校都安排好了。你们能找个像样的理由,还有你们分家了,我婆娘管不了你。 ” 王小小:“不要和小屁孩一起读书。” 王德胜满头黑线…… ———— 三天,王小小就提供她爹说的三天晚餐,就把她爹一家赶走。 红红花花是她小弟,她给了她们一人一个盐水瓶的肉松和一罐腐乳。 她爹天天说读书的事,烦死了,您自个吃去吧! 神经病,上辈子她一个博士生,现在去和小屁孩读一年级,她有病吗? 贺瑾这个天才,她测试过了,初中的题目一看就会,差不多过目不忘的本事,读啥书呀? 别的穿越者有空间,食物放进空间,食物不会腐烂,她没有空间。 三月底了,东北开化了,她打猎的野鸡野兔野狍子,再不吃要坏了。 这里不像老家,各个都是猎户,家里都有肉,那就不会嫉妒,这里,你三天两头煮肉看看,在这里一个月,人均才不到一斤肉的家属院,她要么疯了。 “小小姐,这些肉怎么办?” “明天推着你的推车,我们去深山,我的秘密基地,去把这些肉做成肉干、肉松、油封肉,今晚上把一些做成咸肉放进罐子,埋到院子土里,可以保存一年。” “为什么不送人?做人情?” “不要送东西赚人情会留下把柄,我的医术就可以赚人情。” “对了,穿得越厚越好,我们要在山里住上三天两夜。” 次日清晨四点,王小小扛着推车,带着贺瑾往她家后院的自留地,翻墙去山里。 贺瑾在后面看着小小姐,推车里面最少有一百斤肉,外加两床十斤重的棉被,最后是他们的三天的红薯,小小姐怕推车推着走吵到人,居然扛着肩上。 还有十多个盐水瓶。 他们一路快走,都已经走到半山腰了。 “贺瑾要不你坐着推车上,我一起扛着走,你速度太慢了。” 王小小不顾他的反对,把他丢到他的推车上,一路狂奔,差不多到山顶,来到一面光秃秃的山面,王小小一拉,一个藤蔓做的梯子出现。 王小小仔细观察,没有动物上来。 贺瑾了上去,一个一米高八十厘米宽的小洞,用手电筒一照,里面居然是一个三米高的三米半径的山洞,小小姐做了隐蔽,用树枝挡住了洞口,外面看不出来。 用粗木条做得简易床。 这里有柴火砖,还有柴火,做白事的蜡烛,还有一个砂锅一个老虎造型的土灶。 “小小姐,我们马上做吗?” “不急,我估计到了十点会在下一扬雪,雪不大,但是估计要下两三天,正适合我们。” 王小小把被子铺好,:“我们睡觉,爬山累了,起来再干活。” 王小小和贺瑾裹着棉被,在洞穴里沉沉睡去。 洞外,寒风呼啸,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 早上十一点,王小小猛地睁开眼睛,她听见了雪落的声音。 “贺瑾,起来。”她踢了踢旁边蜷缩成一团的男孩,“雪开始下了。” 贺瑾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脸:“小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三天?” “不然呢?”王小小从推车上拽下一块野猪肉,丢给他一把小刀,“削肉片,越薄越好,风干得快。” 贺瑾接过刀,乖乖开始干活。 王小小则蹲在老虎灶前,用火柴点燃柴火砖,火苗很快窜起来,砂里的雪水开始冒泡 王小小把削好的肉片挂在洞壁的木架上,让火炉的热气慢慢烘干。 贺瑾则负责把剩下的肉剁碎,准备做肉松。 贺瑾问,“小小姐,这些肉带回去吗?” 王小小:“当然带,这些肉做好后,煮的时候,我们把门窗关死煮。” 三天后,雪停了。 王小小和贺瑾半夜三更扛着推车里面装着满满几袋肉干、肉松和油封肉,悄悄翻墙溜回自留地回屋睡觉。 刚进内屋,有人,不是她爹。 王小小把跟在后面贺瑾推出内屋。 直接和他交锋起来,不到一分钟,王小小被死死按在炕上,后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刚想屈膝反击,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小丫头,居然能在我手下坚持一分钟。”男人低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王小小觉得侮辱死了,一分钟就被按在炕上“贺叔叔,你太过分了。” 灯开了,贺瑾拿着斧头冲了进来。 卧槽! 他爹和王叔在。 王小小也惊讶,她居然没有感觉到自家的爹在。 贺建民和王德胜看着推车上的肉,眼睛一亮 “老王,这肉干不错。” “肉松这玩意就是小崽子们吃的。” 王小小看着这两个牲口,把她的肉干分了。 虽然这些肉干本来就是要给他们两人,但是他们现在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分她的肉干,王小小还是不高兴的。 “小小姐,我们干了三天两夜的肉干,被我爸和你爸抢走了。”贺瑾郁闷道 王小小:“你打得过他们,还是我能打过他们,他们是兵王好嘛?再说句他们拿我们的食物,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一个我爹,一个你爹,有肉孝敬爹这句话堵死你和我。” 王德胜拍了闺女的头:“你这个倒霉的娃,去山里也不说一声,下了三天雪,你贺叔差点去山里找你们了。” 王小小白了他们一眼:“爹,这几个月,我不去后山,这些猎物飞回来的吗?” 王德胜:“我们不谈这些肉,你能给老子一个不读书的理由吗?” 王小小怒道:“读读读你大爷,这些叔爷爷都教我到高中了,我还读啥读!!!贺瑾我把初中题目给他做,他都会,读啥?” 这是他和慧娘唯一的崽崽,不能打,她的脾气是老子宠出来的,今天打了,明天她就敢带着贺瑾回老家。 王德胜气笑了:“那你给一个家属院不去上学的理由?” 王小小看着她爹,不会是她不去上学,她爹被批评了吧? 王德胜点头。 贺建民笑着说:“上个月,隔壁军的某营长的女儿不去上学,他警告处分,扣发三个月肉票,子女最终由部队子弟校强制接收。” 王德胜接口:“已三令五申强调基础教育普及,教育部文件明确要求确保学龄儿童入学,尤其对军人、干部子女有更高要求,体现模范带头作用,对干部家属管理严格,你个小混蛋不上学,我这个当爹的得去学校做检讨。” 王小小小面瘫突然阴险的笑了,:“爹,我们去上学,但是偶尔的翘课应该没有关系吧?” 王德胜无奈道说:“连续旷课会被学校通报,我这个当爹的得去写检查,免得影响下次升官。” 第 15章 爹舍不得你吃苦,咱按部就班读完书,读完正好工作 不算丢人,还有15岁成为一年级的学生呢! 两人老老实实上了一周的课。 一周要上六天的课。 星期天,两人在分析。 王小小“每天晨读,班长要登记名字” 贺瑾“小小姐,我打听了,班长是你我爹的老领导的孙子,那个小胖子的爹在你爹手下,他崇拜你爹。” 王小小敲着桌子:“星期一升旗不能逃课,但是升旗仪式过后,老师上午开会,下午是写字课,大家都跑出去玩。那就是升完旗,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回家。” 贺瑾说:“以后我们只要上完第一节数学课和周五下午的思想品德课,其它时候,都可以逃课。” 王小小不解道问:“为啥?” 贺瑾笑眯眯的说:“剩下的课都是班主任的课,也就是语文课,她丈夫是我爸的好友,只要我们成绩过得去,每次考试90分就没有问题了。” 王小小:“你每天去上课,我去浪?” 贺瑾摇头:“不干,我爸叫我跟着你,廖老师水平太差,我怕我怼过去,把她惹哭了。” 王小小摸了摸小脸:“你说我们和廖老师说,我们反正课本早会了,每到期末给她考个90分,她是不是不要求我们上课了。” 贺瑾:“我叫我爹去说?” 两人愉快的决定了,他们找到赵国翔。 王小小刚要说话,就被贺瑾拉到一边。 “班长,一年级的知识,我和小小姐都会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就不来了。” 赵国翔圆乎乎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廖老师说每天都要点名..." 王小小把拳头举起来:“小翔翔,姐姐我要去种地,你想看到姐姐饿死吗?姐姐可是分家单过的,帮帮姐姐好不好。” 赵国翔坚决不同意帮他们作弊。 王小小“我们期末考给你考上90分总可以了吧!” “可以呀!只要你们两人来我办公室,做试卷考到九十分,我给你们开条子,不用上课。” 三人回头看见杨老师抱着作业本站在那里,发黄的的确良衬衫袖口还沾着粉笔灰。 王小小一听有门。 她立刻拉着贺瑾,跟着杨老师去办公室做试卷。 王小小和贺瑾跟着杨老师走进办公室,屋里弥漫着劣质茶叶和粉笔灰混合的气味。杨老师从抽屉里取出两张泛黄的试卷,手指在卷面上留下几道灰印。 “现在做,做完我当扬批改。”杨老师推了推裂了腿的老花镜,“要是真能考90分” 王小小扫了眼试卷,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十以内的加减法,笔画不超过五画的汉字填空,这难度还不如她教贺瑾认草药时的随堂测试。 贺瑾已经拿起铅笔,小脸上写满认真。 王小小叹了口气,也埋头写起来。 办公室里只有铅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和杨老师批改作业时偶尔的咳嗽声。 不到十分钟,贺瑾就举起手:“老师,我写完了。” 杨老师诧异地接过试卷,老花镜后的眼睛越瞪越大。 贺瑾控分了,字迹工整得像刻印的,连"答"字后面的冒号都规规矩矩。 语文数学90分。 王小小故意拖到二十分钟才交卷,还特意写错两道题。 杨老师批改时,手指微微发抖:“语文91分数学92分”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廖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看到这扬面愣住了:“杨老师,这是?” “这两个孩子是天才”杨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我想给他们申请跳级。” 廖老师脸色顿时变了:“这不合规矩!学生必须按部就班上学。” “规矩是死的。”杨老师从抽屉深处摸出张皱巴巴的文件,“去年发过通知,允许特殊学生跳级测试。”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他们本意只是逃课种地,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廖老师心里叹气:这两个孩子聪明,可老公特意打过招呼,老王就这么一个闺女,别让她跳级,老王不想这么早毕业出来工作,老王舍不得。 王小小立马说:“杨老师,我们又不是天才,这些是我学过的。” 贺瑾跟着点头:“对呀对呀!所以我们才回答出来,二年级,我不会。” 杨老师狐疑看着:“真的不会?” 王小小和贺瑾乖巧点点头。 廖老师被嘱咐过,老贺和老王特意拜托的,她也绝十三四就去工作,太早。 她也跟着说:“杨老师,我知道您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在猫冬的时候学习一年级的知识,但是他们只懂一年级的知识,拔苗助长可不好。” 杨老师失望的叹气。 王小小趁机拿到条子。 廖老师最终妥协道:“每周六下午劳动课记得来,把学校水缸打满就行。” 王小小和贺瑾立马同意。 ———— 王德胜觉得闺女已经三天又没有去上课了,他不想去学校被批评。 他马上又要出任务了,赶紧把家里事情搞清楚,中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王小小,老子给你脸了是吗?谁让你逃课的?” 王小小把锄头丢给他爹:“猫冬我自己学习了一年级的知识,我期末考试语文91分数学92分,老师说了,我们只要周六去上班会课,给缸里加满水就行。” 王德胜狐疑看着她:“你没去唬弄老子吧?” 王小小把老师给的条子给他看。 王德胜搓着手小声说:“闺女,爹知道你叔爷爷教了你高中知识,但别跳级。你看六伯家闺女,14岁读完高中就进了厂,年纪太小了,爹舍不得你吃苦,咱按部就班读完书,读完正好工作。” 王小小翻了个白眼:“知道啦!晚上来我家吃饭,带上你婆娘和我小弟!” 王德胜边挖地,边看着贺瑾说:“那小子呢?” “叔,我也一样,不用去。” 王德胜挖了一个小时的地。 “爹,小瑾回来吃饭。” 王德胜回来一看,好嘛!他家闺女把她两个小弟叫来,他婆娘留在家里。 看着他碗里的野菜蛋花汤,和他那份红薯面包子,这个分量他吃不完,不过加上他婆娘就正好 他无声笑了,“小小,我去换身衣服,这个娃拿去和隔壁吃了。” 王小小点点头 王德胜开始大面积的表演,逢人一直说他闺女和贺瑾聪明厉害,一开学就靠期末考试,得了90分,老师同意可以不用去上课了,他得瑟的说,闺女在放寒假自学,现在能帮家里干活,还说她闺女帮家属院老人们挑水(王小小和贺瑾真的在干) 王德胜就怕,别人说自家闺女和贺瑾说搞特殊,怕人打小报告。 自己家后院的自留地是土豆和黄豆套种,在围墙边上种上黄瓜,茄子, 她院子种上了葱,韭菜,大蒜,这些调味,院子够了。 在她后妈家,叫王丽红王丽花种上南瓜,免得被说浪费土地。 当家属院里规定自留地只能种主粮和蔬菜,王小小听说不能种生姜辣椒时,气得直跺脚 黄瓜、西红柿、茄子、可以种植,但是每家只能种植十株。 土豆,萝卜,黄豆,红薯,南瓜,白菜可以在自留地上随便种,但是黄豆要上交百分之二十。 王小小看着辣椒的种子,在家里育种,让它出苗,她打算分散种植到深山中,如别人发现了,采摘她不恼,没有人发现,那就是她的了,反正都是野生的。 晚上吃饭,荠菜煎蛋,红薯包子,紫菜虾干汤。 王德胜拿回来一个超大的包裹,火车上带过来的。 王小小眉眼弯弯,二伯母给她寄的。 她打开一看,腊肉和她的夏天衣服到了,这些都是二伯母采集野生的苘麻,制作的衣服,她喜欢穿,夏天透气不粘身,最适合她爬上爬下,结实不容易坏。 这么一大包,还有最重要的皂角,他们山里很多很多野生皂角,这边山里,她跑遍可以跑的地方没有看到皂角,这些皂角,她可以制作洗发水和沐浴露,以及肥皂。 二伯母做得麻衣最好了。 “二嫂给你寄的?” 王小小:“明天我去县里一趟,给二伯母寄东西。” 王德胜:“你准备好了吗?” 王小小点头:“鱼干和虾干,外加冬天采集的蘑菇干,二伯母腰不好,我制作的药膏,外加贺瑾的糖票和烟票。” “他们抽旱烟的,烟票不用了,我烟票不够。”王德胜 王小小无奈道“爹,我都让叔伯们都戒烟了,你抽嘛抽,我给二伯烟票,就是为了二伯出去好交际而已。你给我戒烟吧?” 王丽花一听治腰疼的药膏,“老大,能给我一罐治腰的药膏。” 王小小点头:“我。可以先给你药膏,但是你和你姐姐从明天起,去山脚下,挖野菜,挖到二十斤。” 红红花花点头同意。 乔漫丽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小小说“小小,这个家,你当家,你放心,每个月一号我会把你爹的工资和票,我工资和票给你。” 王小小看着她爹王德胜微微点头。 王小小:“我当家可以,但是话要见过明,第一,大米饭一周一次,白馒头也是一周一次,我们依旧以粗粮为主,菜都按照我的要求来做。” 红红花花没有意见,因为小小的饭菜做得好吃,花样多,她们妈做不出来。 “我不上学,意味着我会出去,早餐中餐我用篮子放到隔壁,晚餐一起吃。” 乔漫丽:“我和我爹我姐闹翻后,我姐在供销社,她故意卡着我,很多东西我买不到,我再当家,我和红红花花都没有东西吃,红红花花给自留地浇水,自留地我可以干什么?” 王小小:“红红花花都知道哪些野菜可以吃?你和她们一起去挖野菜,最好带着和你大院不认识野菜的人一起去挖野菜,明天我给你菜谱,你去教她们。” 王德胜眼睛一亮,闺女的主意不错。 “只挖认识的野菜,不认识一律不许挖,蘑菇类一律不许挖,我怕你们中毒。” 乔漫丽缓缓“好,我知道了。我有什么做不好你说?我听话,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我改。” 王小小嘴角抽抽算了啃包子吧! ———— 这一个月种植,王小小把自家的地和贺建民自留地全部种植好。 她要去开证明,去县里的养殖扬买小鸡仔,一家可以养两只,她和她爹分家了,就有四只。 “刘姨,贺建民叔叔把贺瑾寄存在我家,那这小子家也可以看养鸡的吧?”王小小眨眨 管理军属院的刘姨,心里被小小的言论逗笑了,寄存~ “小小,养可以,但是要去贺团家里养可以养两只,你不方便。” 王小小眼睛睁得大大,满眼祈求看着她:“不能养在我家里吗?我也想吃蛋蛋~” 刘姨看着他们两,咬牙说:“最多三只。” 王小小踢了贺瑾一脚,贺瑾甜甜笑容立马起来~“姨姨~谢谢姨姨。”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带着贺瑾来贺建民家里,打开锁,进去无语了,院子的地空着不好吧,从车子上拿出锄头,开始挖地。 “小瑾,这里种什么?” 贺瑾笑呵呵说:“可以种水稻吗?我喜欢吃大米。” 王小小理都不理他。 倒霉的小孩。 这个院子大概20平方,可以种啥? 还是种萝卜吧,叶子做酸菜,萝卜可以做泡椒萝卜,萝卜干。 王小小和贺瑾又去县里买了小母鸡和种子。 回来的时候,被一群四五年级的同学拦住了。 谁怕谁呀! 王小小:“什么事?” 齐鲁看着她,气不打一处,就是这两个小鬼,开学就期末考,还考了90分,不用上学,可以玩了。 她爹在他爸面前得瑟,他爸气不过,检查他的试卷,看到他才考了55分,害得他被揍了一顿,把他害苦了。 “谁让你们考得这么好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害得我们都被揍了一顿。” 贺瑾嘲讽“那是你们笨能怪谁?” 齐鲁脸色难看瞪着他:“小鬼,你再说一遍?” 贺瑾不怕死说:“那是你们笨好嘛~” 第 16章 王小小收一下老弟了,冬天的柴火砖有了着落 N打1,大院的孩子都不会这么做。 丢不起这个脸。 一个一个打,太费事。 王小小勾了勾手指:“一个个打太费事了,一起呀!” 七八个小鬼一起上,对于王小小来说,容易,三下五除二把他们全部解决了,他们趴在地上。 王小小走了过去,小面瘫的脸明显带着高兴。 “你们输了,说说吧!怎么办?” 齐鲁他们摸出口袋的钱和票。 贺瑾高兴要去拿,就被王小小提了起来,轻摔到一边。 王小小瞪着贺瑾说:“我们不是土匪,不能拿钱和票,但是你们输了,做为胜利一方,你们给我做七日,每天一百个柴火砖。” 王小小蹲了下来:“大院的规矩,输的人,要听赢的人一个要求,你们认账吧?” 齐鲁八人点头。 王小小说:“明天下午放学后,来我的院子干活,你们敢阳奉阴违,或者不遵守规矩办事,我就去宣传。” 齐鲁:“我们说话算话,会按照规矩来。” 王小小挥挥手:“你们好去上课吧!” 看着他们走后。 王小小看着贺瑾,这个妖孽呀!才七岁~ 时间倒回二十分钟。 贺瑾眼睛发亮:“小小姐,按照我的经验来看,那八个小孩肯定是找我们茬的。” 王小小放慢了速度,八个小屁孩,凭她的力气,除非经验老道的老兵可以用技巧压制她,八个小屁孩。 贺瑾挑眉“小小姐,我等下挑衅他们,你直接把他们打倒,大院的规矩,要输着认罚,他们会给钱给票,我去要钱,你把我轻甩开,你惩罚他们做柴火砖,7天,每天每人一百个柴火砖。” 王小小也挑眉,点头同意。 王小小随后有点担心他们父母来说。 贺瑾看穿她的心事:“放心吧!小小姐,小孩子空手打架,点到为止,父母不能插手,这也是大院的规矩,他们不会来找麻烦的。” 王小小嘴角抽抽:“你怎么知道?” 贺瑾眯着眼睛:“大院就是这样子,小孩是小孩,大人是大人,小孩子等级森严,他们又慕强者,小小姐,你的罗汉果多吗?罗汉果茶甜甜的,给一杯,搞不好他们天天来帮你干活。” 回到家里,贺瑾丢了两个罗汉果放到大水锅煮,放凉明天会更好喝。 王小小给大院的老人打水。 明天齐鲁他们来做柴火砖来,王小小又要开始找柴火和粘土。 就如同贺瑾说得那样。 家大人默认孩子通过武力竞争确立地位,只要不闹大(如械斗、重伤),家长不会插手。 而孩子基本散养,打架常见,但需遵守“不告家长、不动武器、点到为止”的潜规则。 齐鲁他们八人来到院子,王小小已经把粘土和柴火搅拌好了,就等着他们压模成型。 一百个两个小时做好,指挥着他们放在屋檐下。 “喝点水再走。” 齐鲁八人蹲在王家屋檐下,捧着粗瓷碗,小口啜饮着琥珀色的罗汉果茶。 甜滋滋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几个半大孩子眼睛都亮了,这年头,糖是金贵东西 “这……真是给我们的?”齐鲁咂咂嘴,有点不敢信。 王小小面瘫着脸点头:“干活的人都有。” 翌日放学,齐鲁竟主动带了三个小弟来报到:“王……王姐,今天还做柴火砖不?” 王小小挑眉:“七日之约才第二天,你们倒积极。” 齐鲁搓着手,眼神往灶台上的罗汉果罐子飘:“那啥,咱兄弟力气大,能多干点!” 贺瑾暗笑,甜水攻势奏效了。 这群半大小子正值饭量惊人的年纪,糖分摄入不足的部队大院,一碗甜茶就是硬通货。 七天做了5600块柴火砖,王小小笑得睁不开眼,一个冬天的柴火砖搞定了。 而乔漫丽母女三人,每天下班,先拿着推车给自留地浇水,顺便三人去采摘野菜。 “妈,这个是老大给的,说是带在身上,蚊虫蛇就不会来到身上。”王丽红把一个药包放在她娘身上。 乔漫丽笑笑,两个闺女现在真的听小小的话。 王丽花说:“娘,老大说了,今年估计大姨会怨恨你,故意不给我们煤,但是叫我不要担心,柴火砖也可以的,我和红红已经做了了400块了,我们算过了,到了冬天过了。” 王丽红:“老大说了,王爸爸的柴火砖她包里了。” 乔漫丽想了一下说:“闺女,妈妈有话有你们说。” 乔漫丽把周建国昧下王德胜的功劳,乔老爷子是帮凶,她一时想不通,跳河自杀,小小拦住了她,她没有站住被河水冲走,是王德胜再次救了她。 “以后,你们亲爸爸教育改造出来,一定会来找你们,搞不好他会挑拨离间,我要你明白是非,我们可以有小毛病,但是在大是大非绝对要明白。” 乔漫丽:“妈妈死过一次,你们的亲爸,身上白白净净一点伤都没,但是你王爸爸身上都是伤疤,每次出任务都有伤疤,每一道疤都是军人的荣誉,你们的王爸爸叫我们不许插手这件事,我们不插手,不背刺你们的王爸爸好不好。” 两姐妹靠着妈妈的肩上,“妈妈,其实我们一直想和你说,远离外公家,我也不喜欢大姨,外公在外好像对我们很好,实际上呢?他只对周建国好,对我们爱搭不理,我永远记得,你躺在雪地里,雪地的红让我害怕,苦苦哀求他,没有一个人帮我们。” 花花接口:“我们可以不要那些供应,只要你好好的,一个月前,你回去外公家,我们好怕好怕,我们可以吃粗粮,就这样和王爸爸,小小过日子,不需要好的衣服,就这样好好。” 回到家里。 今天吃的大米饭,王小小吃了一碗后,啃起玉米窝窝头。 乔漫丽也要吃窝窝头,王小小说:“后妈,一人一碗大米饭,一家人公平平分,别委屈自己不吃,我二伯说不公平是乱家之本,即使是一家人更要一碗水端平,我食量大,所以我干活多,你们食量小,活就可以干得少,记住量力而行,这是家,不是做任务。” 乔漫丽点点头。 贺瑾是小口小口吃,米饭呀! “老大,明天我们干什么?” 王小小说:“明天,我和贺瑾去深山,我给你们准备了食物,你们中午都不要回来,后妈你上班,红红花花你们就在学校。” 乔漫丽问:“我们有什么危险吗?” 王小小说:“我担心我不在,你大姐你爹来找你麻烦。” 乔漫丽眼睛带着害怕。 “好的,我们中午不回来了。” 次日,她给母女三人准了窝窝头,萝卜干,鸡蛋炒荠菜。 “小小姐,我们拿着这个推车去山里干什么?都没有路可以推车。” “我扛着走,这个是装东西,没有这么大筐。” 王小小将推车藏在一处灌木丛后,嘱咐贺瑾:“你在这儿摘五味子,别乱跑。我去找野鸡窝,顺便看看有没有傻狍子。” 贺瑾乖巧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小小姐放心,我割藤子快得很。” 王小小摸了摸腰间的木弩,心里暗骂老爹抠门——给了弩却不给箭,这不是逗她玩吗? 她屏息凝神,沿着山坳慢慢搜寻。 忽然,草丛里传来“咕咕”声是野鸡!王小小缓缓抬起弹弓,石头“嗖”地射出,野鸡扑腾两下,倒地不动。 “啧,我真厉害。”她拎起野鸡掂了掂,“够炖一锅汤了。” 拿着草把鸡头给绑的牢牢地,再把鸡绑牢让鸡动弹不得。 她丢进背篓里。 继续往深山里走,王小小突然停下脚步前方一棵老松树下,竟躺着一头昏睡的野猪! 看体型少说有150斤,獠牙还挂着树皮碎屑,显然是刚蹭完痒。 王小小仔细看着地面足迹,真的只有一头落单的野猪。 还说啥?她抄起斧头冲了上去,用榔头一面用力把野猪给捶死了。 王小小左肩膀一头猪,右肩膀推车。 日落前,王小小拖着捆成粽子的野猪下山,贺瑾的推车里堆满了五味子和野菜,最上面还盖着一层茅草遮掩。 “小小姐,明天咱还来吗?”贺瑾眨巴着眼问。 王小小点头说:“来,草还没有打好,我们去上交野猪七成。” 贺瑾一僵,随即笑嘻嘻:“上缴七成,留三成我们要什么肉?五花肉和猪板油和野猪皮,内脏、猪头” “可以。”王小小嘴角微翘,“不过野猪肉得分给齐鲁他们几斤。” “不要分肉,叫他们来家里吃饭。” “理由?” “小小姐,规定是上交七成,留下三成,但是三成也有四五十斤肉,你认为他们不会嫉妒吗?” 王小小听劝“行,明天叫他们来吃猪杂煲,甜头给够了,他们才会死心塌地当苦力。” 不过王小小绝对不会这样正大光明扛着煮回去,她和刘爷爷说好了,打猎上交七成,但是野猪皮和猪板油都是她的。 “姐,我们按照约定交了七成的肉,三成肉合法,夜晚上交,明日也有人知道,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回去?” “小瑾,知道和看到是两码事,知道是数字,看到可是肉肉。” 她不要出风头,偷偷闷声不响吃肉肉才好。 贺瑾先回家告诉后妈他们,她要天黑回去,叫他们烧水。 等到天黑,王小小走小路去上交野猪肉,拿着自己剩下的肉。 没有办法,按照比例,除了猪板油和五斤五花肉,野猪皮,猪内脏和猪头这两种都是最差的,都是不咋地。 回到家里 看到乔漫丽她们还在。 看到她拿出来的肉和猪头,他们都咽了咽口水。 王小小看着天气想了一下说:“等下我要出去山里,把这些全部处理了,在这里炸猪油,全家属院都能闻到。” 贺瑾已经把东西准备好。 两人从后院出发,她说过整个家属院就她家后院有自留地,墙壁后即是后山小路 乔漫丽:“红红花花,今日,我们等在熄灯再走,让外人知道小小在家了,不然怕小人。” “但是,外人怎么知道小小姐在家?” 王丽花笑着说:“妈,要不你骂老大吧?后妈骂继女,保证外面散步的人都好奇,明天都八卦。” 乔漫丽就开始了她的表演,真的吸引散步人都脚步。 贺瑾再一次被王小小背上半山顶。 两人动作迅速。 贺瑾烧柴炼,小小把猪板油和五花肉切成她的手掌大小,一起炸。 坛子里放一点点黄豆,花椒,盐,生姜。 看着炸肉和猪板油炸好了,把猪油渣取出。 把五花肉放进坛子里,倒上炸好的猪油封坛,坛子肉做好,盖上盖子,可以放一年以上。 王小小分解猪头肉,拿出烧水锅卤猪头肉。 猪猪油卤好,王小小把肉和骨头分解,把肉剁碎。 把剁碎的肉和萝卜干一起炒均匀,在把肉放进盐水瓶,有十四瓶盐水瓶肉,上锅蒸四十分钟,这样一来这肉酱放到地窖里,最起码可以放两个月。 贺瑾带来红薯面,白面,玉米面,和两颗白菜。 两人把猪油渣和大白菜做馅,包大包子。 肉酱还有一斤多,一起包包子。 这些蒸好,这个天气,吃个三天没有问题。 坛子肉没有拿回去,留在山洞最里面藏了起来,两个锅和盐水瓶肉酱,拿回家。 回到家都半夜三点了,贺瑾睡觉着了。 王小小趁着天黑把猪大肠清洗干净,家里都碱水要没了,需要做,豆腐乳没了,也需要做,她要想办法搞出一个磨石出来。 柴火房的柴火砖要给隔壁,必须要早点安排好,每件事都要她干她要疯。 内脏泡在淡盐水里。 躺在床上,王小小看着贺瑾,为什么上山要带他去? 怕他一个人不安全,别怪她多心,这小鬼身上的疑团太多了。 很多天才是智商高,情商低,这个小鬼情商智商双高。 他真的是贺建民的儿子? 被军号声吵醒了。 贺瑾还像头猪一样呼呼大睡。 王小小生理钟起来了,把包子加热,吃完后。 第 17章 岛上的亲叔叔又寄包裹来了,大院人嫉妒,拆VS不拆 李大娘一脸八卦:“小小啊,昨晚你后妈咋又骂你了?我在外头散步都听见了,嗓门可真不小!” 赵婶子凑近:“就是就是,你后妈这段时间看着改好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是不是你惹事了?” 王小小突然被邻居们围住询问昨晚的争吵时,她先是愣了一下,乔漫丽骂她?什么时候的事?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扫过邻居们八卦的表情,再联想到昨晚她说不要让人知道她出去。 她立刻明白乔漫丽故意骂她,吸引注意人们。 昨晚他们上山处理野猪,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是后妈在替她打掩护! 行吧,那她就演个‘被骂的委屈孩子’,让他们以为只是普通吵架。 于是,她迅速调整表情,低下头,摆出一副“委屈但倔强”的样子,顺着邻居的话接下去:“没啥……就是我不小心把后妈攒的煤票弄湿了。” 李大娘瞪眼:“哎哟!这可不小事,冬天没煤咋过?难怪她生气!” 赵婶子摇头:“小小啊,你后妈带着俩闺女也不容易,你得懂事点。” 这时,齐鲁带着几个小弟路过,听见对话,插嘴道: “老大才不是不懂事的人!她昨天还让我们喝罗汉果茶呢!” 李大娘诧异:“哟,小小现在这么大方了?” 王小小趁机转移话题,板着脸对齐鲁说:“今天放学记得来干活,别偷懒。” 齐鲁挠头笑:“肯定来!咱就馋那口甜水!” 邻居们见问不出更多“家庭矛盾”,只好散开。王小小推着水车离开,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大院里的大妈最爱传家长里短,只要让他们觉得不过是普通家庭矛盾,小小不懂事把煤票打湿了,被后妈骂。 谁会知道她上山,后妈这次表现不错,这次给她们四瓶肉酱。 王小小给大院丧失劳动力的人打好水,给自己的水缸装满水。 她要在后院自留地打井,但得偷偷打,打完再说,毕竟‘有井没井’的区别,可比‘准不准打’的争论实在多了。 把野猪皮泡在缸里,倒是王氏家的秘料,浸泡一周。 不知道无罪,她不知道大院不给私自打井~~ 把后妈的早餐用篮子挂在她们都墙上,王小小又去睡觉了。 一直到中午,她煮了玉米糊糊粥。 后妈她们回来。 吃完饭,王小小拿出4个盐水瓶肉酱。 “拿去,后妈等我爹回来,你们把我柴火砖搬到你的杂货间里。大伙都做好没有煤的准备,红红花花,你们明天就不要去采摘野菜了,来学习编制五味子藤席子。” “好。” 王小小看见齐鲁说:“今天最后一天了,你们自己带上自己的主食,来我这里吃饭。” 猪心和猪肚,盐水浸泡都进地窖。 贺瑾一脸嫌弃看着:“小小姐,你太抠了,请小弟吃饭,把最好的猪肚,猪心,猪肝都不给,就给猪肺、猪肠、猪腰、猪脾、猪胰。” 王小小现在是能威胁,都懒得说话,举起拳头,看着贺瑾。 贺瑾立马转口说:“小小姐威武!能给他们吃,是他们三生有幸了,敢挑剔弄死他们” “算你识相。去吧厨房封死,烟冲关了,我们煮猪杂。” “一氧化碳中毒。” “不会,我们隔几分钟出去一趟,不然香味太大了。” 王小小煮了盐水煮猪肝。 “吃吃看。” “好吃。” 王小小切薄片,拿出三分之一的猪肝:“去给隔壁的李奶奶,说给她们孙女吃的。” 贺瑾都要哭了:“小小姐,我妈告诉我送人东西不可以这么小气的,这里最多才3两,怎么拿得出手?”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猪肝比大肥肉还难买,买猪肝要医生的证明才可以买,猪肝大部分是送到医院食堂,给病患吃的,猪脑袋,煮的猪肝我给隔壁三两就够了。” 贺瑾将信将疑的把猪肝送到隔壁,真如小小姐说的,李奶奶看到猪肝眼睛都亮了,还给他们一个柚子。 晚上她装了一大碗和包子给后妈母女,小小解释说:“都是半大小伙子,红红花花在不合适,你们仨在家里吃。” 乔漫丽笑道:“好。”她真的没有想到小小会和她解释。 齐鲁、刚子、浩子他们八人来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是真的,各个都是细粮加杂粮掺和做的窝窝头,每人的铁碗都是三四个成人拳头窝窝头。 浩子大大咧咧的说:“老大怎么不开门?” 贺瑾“快点进来。” 八人进厨房,就闻到肉味,再从厨房到里屋,看到一大锅的猪杂。 “老大,给我们吃的吗?” 王小小白了他们一眼:“猪心和猪肺,猪肝我要留下给我爹和梁叔叔,托他们的肉票,昨天买了一副猪杂。” 王小小看着全部的铁碗都是统一的大小,一人一大勺,看到锅里还有,平均分配分完,免得抢。 几人咽着口水,他们都既然敢找贺瑾和王小小的麻烦,那就是双方父母的官职是平级,他们是队里的小孩,懂得更多。 他们家都不会给他们这样吃,手中的铁碗的猪杂就是一家人的份量。 贺瑾说:“吃呀!看着能饱吗?” 刚子憨憨的说:“我们真的可以吃吗?” 王小小没好的说:“可以,但是不许多嘴,这个周日帮我去摘五味子藤,我去打些小猎物回来,我们晚上吃” 说完,王小小心里都要哭了,昨天打了一只野鸡没有杀煮,为了野猪忙活,还在门口推车上用五味子藤盖着,要臭了吧! 齐鲁他们开始吃了起来,一顿饭下来。 “老大,你以后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老大,我从来没有吃肉得这么爽吗?” 王小小听着彩虹屁,还是很开心的,好话谁不喜欢听。 王小小把他们送出去后,赶紧把野鸡拿出来,看着它的脚还在动,王小小热泪盈眶,这鸡肉她还可以吃。 放血,烫毛,拔毛,开肠破肚去内脏, 把鸡放进杂货间,把鸡的表面吹干。 炒盐涂抹均匀,把鸡全身抹上盐,继续放进杂货间风干就好。 贺瑾打了一个哈欠“小小姐,我把鸡毛给深埋了。” 王小小说:“热水给你放好了,你去冲一下。” 贺瑾洗完澡,王小小也去洗澡。 贺瑾坐在床上,拿着笔和纸,做着计划。 王小小拿出一张羊皮边角料,按照她爹的脚做鞋垫。 “小小姐,你做这么多羊毛鞋垫干嘛?” “我有两个叔叔在岛上当兵,潮湿,我给他们做羊毛毛毡鞋垫,但是给他们做,不给我爹做说不过去,你爸也要做两双,每个月我拿你爸的票不少,天气马上热了,过几天我去县里的养殖扬看看,需不需要减羊毛工人,毛毡我没有多少了,我去弄。一点回来。” 王小小把剪好的羊皮和羊毛毡缝合起来。 一个晚上八双做好。 还剩的细碎边角料王小小继续收起来。 家属院每天有电的时间是固定的,早上四点半到早上六点半,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半。 家家户户都是,熄灯就睡觉。 次日清晨。 王小小和贺瑾吃完早饭,贺瑾把早饭放到对面墙边。 他们就骑着自行八嘎车,去县城。 细粮的七成换成粗粮,一成换黄豆,二成细粮。 再去买骨头,这个比较好,正大光明拿回去,有肉香,没有人会说话。 黑市交易,他们绝对不会去的,没有到吃不起饭的时候,去了被抓,影响不好。 “小瑾,我们去废品收购站。” 到了这里的废品站,王小小心里咯噔不得劲,老家比这里宽松。 她在老家基本上全部不要票都可以换。 这里能自由用钱换的只有:烟盒纸、牛皮纸/水泥袋、旧书报、碎玻璃,木质破家具。 其它的全部要工业票和布票。 啊呸~ 有布票还来你这里干什么?买这些碎布头吗? 工业票可以换所有的票,稀罕你这里的破铜烂铁 ? ? 王小小把报纸、居然有三本一套的中医书本、还有破烂的三个衣柜,买了下来。 哈哈哈~赚到了…… 倒是便宜的很很,只要1块钱换了这些,还送了他们好几个破破烂烂的麻袋。 王小小叫废品收购站开了证明。 贺瑾只能坐在后座上,边上放这些。 “姐这么大个的衣柜,每一面都破成得不成样子了,全部散架,要它干嘛!” 王小小笑着说:“冬天,我们内屋是水泥地,太冷,我打算,用树叶先垫一层,再用乌拉草底层铺粗茎编织草席,防潮;中层絮叶鞘编织草席,蓄热;表层编密纹铺在树叶上,在铺上五味子藤席,再铺上土砖,现在有木板了,再最后铺上木板” “你三月份来的,我二份来得,你和我最冷的时候不在这里,刘奶奶说一月份这里最低有零下40度,现在五月份,十月开始冷了,我们要不要先做好准备。” 贺瑾嘴角抽抽:“姐,那一月份还有人出去吗?” “有。军人每天都要出去,他们在保家卫国。” “我们爸爸是团长,独立的房间,四周有围墙。你去前面看看,排子屋,没有围墙,直面冷风。” 贺瑾立马说:“小小姐,我们房间是四米正方形,炕是2米正方形,我们把火墙拆了,用土坯砖在炕尾砌一道墙,再用黄土稻草当墙面,这样我们房间就是两米长四米宽,火墙同样长4米,但是火墙L字型,空间小,热度会高。” 王小小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后妈不是每月都有煤票吗?冬天多一些,我打算这个月开始用煤票去取煤,煤和粘土做成蜂窝煤,煤是我们的保底,这段时间的要把烟囱高于房顶1.5米做防风帽,做防止倒流装置,在严格检查炕和火墙,这样子就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贺瑾问道:“隔壁你爹的房子呢?” 王小小叹气道:“也改成我们这样,平常后妈三母女一张炕,但是我爹执行任务回来,红红花花要来我们这边睡。” 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为啥要操心她爹床上的私生活。 烦死她了 到了大院,门卫交给她一个超大的包裹,她拿了很多东西回来,哪怕是破烂垃圾,她也做了登记,敲了章。 王小小一看是在浙州岛上十三叔寄来的。 王小小把大包裹放在烂箱子上面。 王小小推着满载破烂的自行鬼子车刚进大院,就被一群妇女拦住了。 为首的正是张婶,那双三角眼正死死盯着车上的大包裹。 "哎哟,小小啊,"张婶扯着嗓子,声音尖得能戳破天,"这都第三个包裹了吧?你爹一个团长,工资再高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徐大娘在一旁帮腔:"就是,咱们大院谁家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小小你这隔三差五收包裹,别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明摆着怀疑来路不正。 王小小把自行车支好,小脸一绷。 贺瑾立刻蹿到她身前,像只护主的小狼狗,王小小却把他拨到一边。 "张奶奶,您这话可冤枉死我啦!"她故意提高嗓门,引得路过的战士都往这边看,"这是我十三叔从浙州岛寄来的,他在岛上当兵呢!" "我们王家都是从出都是底层,没有田地的猎户,打猎呀!饥一餐饱一餐,国家把我们接下山,给我们地种,家里大,我就有27个叔叔伯伯。”王小小掰着手指数,“第一个包裹是南城岛上的叔叔寄来的,第二个包裹是老家二伯母给我寄来她自己织布做得夏天衣服,这个是在浙州依旧是岛上的叔叔寄来的。” 刘奶奶接过王小小的话:“小小,你有几个当兵的叔叔伯伯” 王小小手指头指着六,得瑟:“六个在部队,十三叔在海军,十五叔在空军,二十一叔在哪里,不知道,反在他半年给家里寄钱,我叔奶奶说了,部队把他带走了,他每年回家探亲,干什么咱们不管!反正国家不会亏待咱们的。” 这话像颗炸弹,炸得妇女们脸色变了几变。 六个叔叔伯伯在部队,一人一年给她寄一个包裹,很多东西都不愁了。 第 18章 爹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又被她爹坑了,爹又对她用心眼 她麻利地拆开包裹,捆得结实干海带、咸鱼。超大捆的海带,网装虾皮,还有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海米。最底下是个铁皮盒子,打开一看,是晒干的海参和鲍鱼,金贵得让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还有超多旧军装的碎布头,还有几个旧旧的军用水壶,破渔网和皮筋。 掉下来一张纸。 正好飘到陈国栋,他捡了起来,认真看了起来。 其它人看到首长,一句话也不敢说。 陈国栋看完笑了,拍了拍王小小的肩膀,“别让你叔叔久等,毕竟随军的家属不容易,你做为小辈,还是要孝顺的。” 王小小一头雾水,只能点头。 陈国栋:“都下班了,聚在这里干嘛,回家吃饭去。” 一群人走了。 乔漫丽母女三人匆匆从家的方向跑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我听说有人为难你?”乔漫丽声音压得极低,手上动作却利索,“张婶那人最会搬弄是非,你……” 王小小摆摆手,拿出大半捆海带:“后妈,你带着红红去送给大院中的人。” 乔漫丽一听,上一次红红说了那话,即使道歉,王德胜带她上门改正错误,但是依旧有人指责,这一次红红再去送这些稀缺海货,红红就可以洗白了。 王丽红“谢谢老大。” 王小小:“你们仨都去,以红红为主。” 王小小回到家里,蒸包子,煮了紫菜虾皮汤,凉拌荠菜。 发现贺瑾一直傻傻的。 就连后妈三人全部回来了。 贺瑾突然反应道:“小小姐,你奶奶好能生,你居然有25个叔叔伯伯。” 乔漫丽母女三人爆笑…… 王小小捂脸,这个小弟不要了,丢了吧!!! 王小小没好气的说:“只有十三叔是我亲叔,其它全部是堂叔堂伯。” 王小小拿出那张让陈国栋笑话的纸递给贺瑾:“读出来。” 贺瑾满脸通红,拿起信读了起来: 小小呀!给你寄了点海货。 小小呀!我们这里又遭遇了超强台风,我的羊皮鞋垫,你婶子种植的菜全部都覆灭了,所以…… 给老子寄菜干过来。 你婶子怀孕,天天要吃菜干,我能变出来不成,我能变我也变肉。 老九是不是给你寄了水果干,分我一半,老九这个混蛋,我寄给他海货,叫他寄点肉过来,他居然骂老子,滚蛋。 小小,你到了大哥那里,你是不是不要小叔叔了,三个月了,你的菜干呢? 收到信,赶紧给老子寄。 王小小嘴角抽抽,还没有讲话。 王德胜走了进来,额头青筋暴起:“他是蠢货吗?小九和他一样是海军,也是岛上,他居然叫小九给他寄肉。” 王小小突然不说话了,她小叔傻,她爹可不傻,精明得很。 她就看看她爹想说啥! “你把这个月你们采摘的野菜干,三分之一给你九叔,三分之二给你小叔。你把家里所有的肉票买下来,给你的叔寄去,岛上的蚊虫蛇多,你会配这些药,你要把你在老家的时候,把家族资源全部在这里重新开始建立起来,你来调动资源。” 王小小看着她爹。 唉! 烦死她了! “爹,这里冬天有7个月,但是只有5个月冬季补给,你和后妈到手的蔬菜是每个月39斤, 但是因运输损耗和存储腐烂,实际到手约标准量的60%,那就算24斤,120斤的菜6个人吃七个月, 大雪封山,野菜都没有,你冬天有15斤菜干和10斤黄豆,你们这些领导都没有拿,全部交给食堂给兵加个菜。” “我这里的地,是贺建民和我们的自留地共一起一亩一,我估计土豆得900斤,黄豆40斤,白菜3300斤,南瓜2200斤,红薯 540斤,萝卜165斤。 每月你们夫妻口粮77斤,到手只有65斤,留下15斤,50斤一比六换粗粮300斤。 小瑾的是15斤细粮换成粗粮90斤。 一共390斤玉米渣,玉米渣想要好吃,继续磨细,过筛,剔除杂质,那最多只有300斤了,但是要吃六个人。” 王德胜拿起桌上的红薯面包的包子,咬了一口,挑眉:“闺女,肉包子,调料真多,你忘记说了,你是猎户后代,有猎户证,可以打猎,即使上交百分之七十,对你来说没有关系,不上交肉要坏掉。 部队附近5座山,只有2个山属于管制,其它三座山你都跑遍了吧?估计每座山都有你的秘密基地。 你会熬骨油,家里的油不缺,肉也不缺,如果没油没肉,光靠我和你后妈,我们养不起四个小孩。 但是你可以,你现在一人单挑一头熊都绰绰有余,你在和我说家里吃不饱?” 她爹说得好轻松,她五伯在草原当军官,在少数民族,要更加严苛执行,五伯的两个娃骑着马去上学,冬季也是更加缺蔬菜,那年回家探亲,回去的时候是哭着不肯回去,她做为老大,拍着胸脯保证,每年她给他们寄菜干回去。 她不舒服,她爹也别想好过。 “抽烟,对身体不好,这个月开始,你的烟票我去换成粮票的,票和票的换是符合要求的。” 王德胜手一抖,这个死丫头。 “爹,你不去上班吗?” “刚出任务回来,这次可以有3天的休整期。” 王小小挑眉:“那就开始干活,后妈你可以去上班了,红红花花去上学。” 乔漫丽苦笑,让红红花花先去上课。 乔漫丽:“德胜,今年升为团长,领导希望我照顾家庭。” 王德胜:“那就转业,去清闲岗位。” 他必须说专业,不说闺女吃醋怎么办,他说了,按照闺女的性格,一定要骂娘的。 乔漫丽低头:“好,我听你的。” 王小小拍了桌子骂:“转你大爷,后妈才30岁,你是军人,她也是军人,凭什么她转业?又没有到非要专业的地步,无非担心家里的孩子没有人照顾,走走走,我和你去部队找领导,我们去签署“不影响家庭责任”保证书。” 乔漫丽一路傻眼看着王小小和领导说女性能顶半边天,她可以保证家庭后方不会成为后妈的累赘,看着她写了保证书。 王小小拍拍后妈的手臂说:“你好好上班,我先回去了。” “小小,谢谢你。” 王小小回去的路上,她爹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为什么连争取也不争取一下? 她又被她爹坑了,她去说,比她爹去说更加管用。 未成年女儿替后妈争取工作,比丈夫请求更具道德感染力; 她爹又对她用心眼了。 本来她用红薯酿了一些酒,不给她爹喝了,晚上叫贺建民来吃饭,只给贺建民喝。 下午,她把改造家里的情况说了一下。 王德胜赶紧说“烟囱升高的活,我来做。” 王小小:“爹,明天我们一起上山呀!” 王德胜笑眯眯说:“闺女,我机动部队,原地待命整顿休息,就是说我只能在部队家属院,不能出去,随时随地有任务,我只能干你自留地的活,我可以全部干,家里煮饭的活我也可以干,修修补补的活我也会干,深山我不能去。” 王小小也不强求,她爹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做为军人的家属必须要习惯。 贺瑾睡觉起来。 他就看着王叔在熬制骨油,“叔,你也会熬煮骨油?” “臭小子,老子也是猎户的后代,怎么不会啦?” “小小姐,是猎户后代,她怎么没有猎枪呢?” “没有,狩猎才可以申请,不然不能私自拿。” 王小小走了进来:“小瑾,去叫你爹今晚来吃饭。” 晚饭很大方,她也不遮掩着,她爹和贺建民都来,猪肚炖鸡,卤猪心,酸辣土豆丝,猪油炒白菜。 不过蒸的玉米面窝窝头 王小小刚喝一口汤,就被敲门声。 “小小,你你会接生吗?” 王小小赶紧拿上医药箱就跑出来。 这里的军院离这里四公里,不算远,快走就十来分钟的事情,为什么叫她? 王小小来不及思考,就被家属院主任拉着走。 来到患者家一看。 王小小眼神一厉,瞬间进入状态。她一把推开慌乱的人群,声音冷静得可怕:“所有人出去!留两个力气大的婶子帮忙!烧开水!剪刀煮上!再拿干净被单来!” 产妇已经疼得意识模糊,孩子的脚丫子卡在产道里发紫。王小小单手扣住产妇手腕把脉,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从医药箱抽出银针。 “胎位不正还敢耽误?家属呢?!”她一边下针一边厉声问。 “去执行任务了”家属院主任哆嗦着回答。 王小小银针在产妇合谷、三阴交等穴位飞快落下。 她突然扯过床单拧成绳:“婶子,把这个绑在房梁上!” 当产妇抓住布绳借力时,王小小沾满猪油的手已经探了进去。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手法精准地托住婴儿的小脚,一个巧劲 “转!” 伴着产妇撕心裂肺的喊声,王小小浑身是血地拽出个青紫的婴儿。她毫不犹豫低头给婴儿做人工呼吸,三下之后,响亮的啼哭震彻屋子。 ”活了!”在门外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欢呼。 王小小却已经抓起医药箱里的草药:“别高兴太早!”她掰开产妇嘴巴灌下药汁,“产后大出血等着呢!” 果然,鲜血瞬间浸透床褥。王小小抄起烧红的剪刀,在众人尖叫声中干脆利落缝合伤口。 当她独家的止血药粉洒下时,她的白衬衫已经染成红衣,产妇疼昏了。 王小小把脉,还成吧!只是虚弱,未来三年尽量不要小孩,按照这个时代,这娃是男的,即使以后不要小孩,也算有个交代了…… 凌晨三点,王小小瘫坐在门槛上啃冷窝头,她走不了,病人虚弱,不适合移动,军医赶来吊着水呢! 家属院主任捧着红糖水过来:“小小,你咋会这些?” “我们家族是猎户的后代,再加上我叔爷爷是军医。”她抹了把脸上的血,“从小带我接生过狼崽子,也救过难产的母熊。后来,族里的人接生都是我去。” 就连上次嫉妒她的张婶,端来一碗鸡蛋羹。 “小小,吃它。桂英没事了吧!”张婶担心 王小小简单交代:“没有了生命危险,卧床休息几天,我给她用了消炎药和止血药,没有多大问题,不要用生水碰伤口,用煮好熟水,到了不烫手,查干净就行,今晚我守夜,以后一个星期,我每天过来带药给她喝就行,和她说一点,三年尽量不要生孩子,怕怀上来我这里拿药。” 王小小就当值夜班了,上一辈子她可是在急诊室干了五年,好不容易高升了,居然连续做了手术,嘎了…… 这辈子,她坚决不当医生,太苦了…… 第二天整个军区炸锅了。陈国栋亲自来送锦旗时,王小小正在院里晒野菜。 首长看着满院子狼皮、草药和野菜,突然笑了:“王小小同志,卫生队缺个编外卫生员,每月补贴二十斤粮票...” 王小小:“首长,我才十岁,我要上学的……”她坚决不要当医生。 中午王德胜回家时,看见闺女正用接生挣来的红糖蒸糕。 “叔,教了你什么?” 王小小看着他:“叔爷爷教我中医,上午我要上课,下午可以出去玩。” 王德胜继续小声说:“卫生队缺个编外卫生员,千万不许去,你就十岁,给老子好好读书。别张扬了” 王小小也点点头小声:“爹,你放心,我才不干呢!我要自由。” “像你娘。”王德胜吐出这三个字就红了眼。 “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 “聪明漂亮,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女人,宽容大度,是她陪着我一起长大,帮我一起带着你小叔……”王德胜没有说下去。 他点了一根烟,面对着墙,手在抹眼泪。 她穿越过来,没有多久,娘就去了,娘是个爱笑的人。 第19 章 王德胜帮闺女干活,王小小请小弟吃饭 娘 妈 他和小小姐都是没妈的小孩。 王小小没有说话,她爹一说到她娘就要哭。 “爹,去给自留地浇水去。” 王德胜:“好。” 他拿着桶就走。 贺瑾:“小小姐,今日柴火砖做好了。小小姐,为什么不要让齐鲁他们把柴火砖全部做好,不过是七八天的时间?为什么我们要偷偷弄做柴火砖?” 王小小:“傻瓜,爹和后妈都有煤票和指标,我估计后妈大姐乔漫意会卡着煤,每一年煤都不怎么够,她会煽动说,小妹你做为干部,先让家属领煤,你的煤过几天给你,你先用继女的柴火砖,大家一开始会听她的,因为大家都没有煤先顾自己,这是人之本性,谁也不会相信亲姐姐不会给亲妹妹煤,只会暗戳戳认为人太多了,不好多给亲妹妹煤。 我们也不去要,等到我们到烧完后5600块柴火砖,那时候冬天过去一半,我们再去要煤,估计煤早就没了,我们直接说要冻死我们吗? 那时候就是我们闹了,爹是团长和后妈排长,被亲姐姐故意卡着不给煤,她是想在零下三四十度弄死我们一家六口吗?记住闹事就往乔漫意个人身上,不要提任何部队,我们要弄死的是乔家。” 贺瑾:“姐,从明天开始,我们去我爹那里,把我爹的房子按照这样弄好,我爹把煤放到值班室,我们去他那里做柴火砖。” 王小小笑着说:“不做,我们就要一点柴火砖都没有,那时候后妈带着红红花花去找亲姐乔漫意闹,我们在零下三四十度去山里捡柴火,请齐鲁,浩子他们来帮忙做柴火砖,七天后柴火砖可以烧, 那就是有十个和我爸同级的孩子来帮忙,三人成虎,流言蜚语乔家挡不住。” 贺瑾低头:“意思我们要冻上七天?” 王小小笑着说:“不是,我们去找这个大院比我爹官大的领导借煤,不要借多,每家借半天的煤,找十四个领导,正好够我们烧七天, 贺瑾立马接口说“因为我们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天,去了山里拾柴火,挖粘土,七天柴火砖才制作完成,才可以烧。” “姐,万一乔漫意给媒了。”贺瑾想到这种可能。 “那就让她不给我们煤。”乔漫丽走了进来,冷酷的说:“我会让她按照我们的剧本走。” 王小小眼中带着笑意:“后妈,记住如果你去闹,这是我们和乔家的对抗,不管别人的事,不要牵着乔漫意的领导。” 乔漫丽点点头:“我懂,私人恩怨罢了。” 王小小把野菜干,全部打包,秉着有孕妇优先的原则,十三叔的肉和菜干多一点,九叔少一点,蘑菇干,羊皮鞋垫,肉松,腐竹,腊鸡,狼油膏,给他们寄了过去 王德胜看着满桌子的东西,眼睛瞪得溜圆:“闺女,你做豆腐,不给我吃?你不知道你爹最好这口吗?” 王小小头也不抬,指了指院子墙角:“爹,我找来两块石头,你力气大,给我打个石磨!” 王德胜推开窗一看,两块石头倒是够大,可表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活像被狗啃过似的。 他嘴角抽了抽:“闺女,下午我给你弄个现成的石磨来。” 王小小眼睛一亮:“那我先泡黄豆,明天给你做豆浆、腐竹、豆腐吃?” 王丽红凑过来,一脸崇拜:“老大,你连豆腐都会做?” 王小小奇怪地瞥她一眼:“你们不会吗?这不是家家户户都会的吗?” 王德胜也惊讶看着她们:“你们不会吗?” 乔漫丽母女摇摇头。 下午,王小小去寄县里包裹,她居然在县菜站看到有卖萝卜叶子,不要票,只要2分钱一斤。 白菜才2分一斤,怪不得萝卜叶子不要票,菜都蔫了,怪不得没有人要,她要,她爹一个月给她50元,说真的一个月她能用到10元,那一定是她偷偷去村里收购东西了。 王小小给了售货员两颗小白兔奶糖,小脸面无表情。 “阿姨,什么时候不要票,只要钱可以买?我们家的指标不够六人吃。” 李红小声说:“每月月底28号清账,处理仓库蔫掉的菜,不要票。” 王小小拿出一个花花做的用皮筋做的头绳。 “谢谢,姨姨,我短发,给你,我28号再来。” 李红看着手中的头绳,看着那个小丫头骑着自行八嘎车离开。 自行八嘎车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藏东西。 回到部队,她家在最角落,只有上邻居和左邻居,她送了一斤蔫掉了的萝卜叶子。 王小小回到后院一看,她爹在她去半天,把石磨搞来,他和贺建民、齐司礼(齐鲁的爹)三人再给她打井。 “小小,晚上整两个好菜,我和兄弟喝点酒。” 王小小点点头,她必须整几个好菜,她爹连压水器都给她整好了。 花生,王小小拿了又放下,它比肉贵多了。 想给她爹黄豆炸了下酒,不行不行,它是可以做很多很多种类不同的菜。 一份四川泡菜(上辈子学会的),坛子肉拿出一块肉,目测有8两,四两炒土豆片,四两炒酸菜,猪油拌荠菜,大葱炒鸡蛋,紫菜蛋花汤,蒸带鱼,玉米面窝窝头。 她知道先蒸的带鱼,带鱼的味道重,散发出去能掩盖炒肉菜的味道。 带鱼可是过了明面上的,她十三叔给她寄过来的。 这一次她分两桌,她爹三人在另一桌,这些菜都是他们的。 但是她们自己,也不会亏待,一条带鱼给她爹六块,剩下都是她们自己吃。 她们自己煮了手擀面,还是白面,用猪油拌了荠菜,外加一个一个蛋。 这些蛋都是找许强换的,这个换是按照贺瑾的意思。 村里人舍不得吃鸡蛋,喜欢把鸡蛋攒起来,卖给供销社,但是他们村离供销社走路要走上2个小时。 每月许强来小县城开会,许强带去。 许强是骑着自行车去的,鸡蛋要破,每一次许强都要添上几个鸡蛋钱。 贺瑾就说他们送去供销社。 每次都有100多个。 不过损坏率有那么一点点高,不如许强的损坏率是三、四个,他们就是二十,这二十鸡蛋他们是要付钱的,剩下的卖给供销社。 就是农民给他们一百个鸡蛋,他们就付100鸡蛋,但是他们卖给供销社80个鸡蛋,这是有记录的,只不过有些鸡蛋破损了,供销社不收罢了。 许强也同意,因为他每个月要赔给村里三、四个蛋,这样不用许强赔了。 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 晚饭后,王小小带着红红和花花在后院忙活起来。她把买来的萝卜叶子分成两堆,一堆做酸菜,一堆晒菜干。 花花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小小把水烧开:“老大,这样做酸菜真的行吗?只要把萝卜叶子烫十秒钟就行啦?” 王小小麻利地把烫好的菜叶子捞起来,动作干净利落。“看好了,” 她边说边把烫过的菜叶一层层码进坛子里,”烫菜的水别倒,留着有用。” 红红帮忙搬来一块洗得发亮的鹅卵石,王小小接过来压在菜叶上。“这块石头压着,菜才不会浮起来。” 她把烫过菜的水倒进去,仔细地盖上坛盖,拍了拍手,“五天之后就能吃了。” “那菜干呢?”花花好奇地问。 “这个更简单。”王小小把剩下的萝卜叶子倒进锅里,这次多煮了两分钟。 捞出来后,她把菜叶里的水分拧干,然后一串串挂在后院绳上。 花花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问:“老大,是不是所有的野菜晒菜干都这么弄啊?” 王小小擦了擦手,嘴角扬起一抹笑:“聪明,一学就会。” 王小小来到井边,压水,看着水出来,她高兴~ ———— 到了星期天。 齐鲁八人过来,王小小算了一下,一起去砍这些五味子藤和乌拉草,两次就够了。 到了五味子藤,王小小叫他们割草她去打猎。 王小小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灌木丛。 她轻手轻脚地拨开枯枝,一个野鸡窝赫然出现在眼前。 “运气不错。”她嘴角微扬,迅速从腰间摸出弹弓。 三颗石子精准射出,两只肥硕的野鸡应声倒地。 她又往窝里探了探,竟摸出七枚还带着余温的野鸡蛋。 正当她弯腰捡拾时,前往9点钟方向好像是兔子洞。 王小小走了过去,做了陷阱,再认真找了另几个洞口,继续做了陷阱,再拿着干草,熏洞。 就看到兔子从不同的洞口跑了出来,全部被陷阱套住。 王小小一看,笑眯眯,这一窝的兔子居然有五只。 “今天的收获够丰盛。”她掂了掂手里的猎物,转身往五味子藤的方向走去。远远就听见齐鲁他们嬉闹的声音。 王小小蹲在小溪边,手中的猎刀闪着寒光。 她利落地给兔子剥皮,动作娴熟得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兔皮完整地剥下来后,她随手扔进背后的背筐里,内脏则仔细地埋进土里。 这两只鸡得留着。她麻利地用草绳把鸡嘴绑紧,又将翅膀和爪子捆得结结实实。 确认它们动弹不得后,才小心翼翼放进筐里,用干草盖好。 架锅生火对她来说轻车熟路。 三块石头垒成简易灶台,枯枝噼啪作响,铁锅里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五只处理干净的兔子和削好的土豆块在锅里翻滚,王小小又撒了把盐和野山椒。 浓郁的肉香顺着山风飘散开来,正在割草的少年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鼻子使劲儿抽动着。 “老大,你这是炖了多少啊?”齐鲁第一个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锅里。 王小小用木勺搅了搅:“五只兔子,管够。” 浩子瞪大了眼睛,“五只?!这也太奢侈了吧?” 王小小头也不抬,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干活就得吃饱,待会儿多割些乌拉草,给我好好干活。” 少年们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应道:“放心老大!” 大家都在铁碗,等着王小小分肉肉,这样比较公平。 王小小先拿出一个铝饭盒,装了一份说:“给红红花花的。” 大家各自端着铁碗,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翻滚的兔肉。 王小小拿起木勺,挨个给每个人盛了满满一大勺肉和土豆块。 “慢点吃,小心烫。”她叮嘱道。 齐鲁捧着碗,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老大,这肉也太香了!” “那是,放了野山椒呢。”王小小笑了笑,又从挎包里摸出几个小纸包,“这是盐和辣椒面,谁要自己加。” 浩子接过纸包,小心翼翼地往碗里撒了点:“老大,你咋啥都会啊?连打猎都这么厉害。” 王小小啃着窝头,:“我叔爷爷教的,他说过,在山里,会找吃的才能活命。” 吃饭后,大家扛着草回王小小家,王小小想了,下周再去。 “老大我们再去?” 王小小说:“不去了,下周我们再去。” 齐浩他们走后,刚子留了下来。 刚子挠着头,憨憨的说“老大,我奶腿肿起来,我爹说喝点白酒活血,我奶喝了越来越痛,我娘差不多把我爹打死。 我娘叫我请问你,你会给给人针灸吗?我奶腿不好,严重的痛风,你能不能去看看?本来在部队的孙医生会针灸,他去执行任务,估计要一两个月才回来。” “等一下,我去拿医药箱。”她要去拿,就看见贺瑾把医药箱给她拿了出来。 王小小和刚子一起去回去。 王小小蹲下身,手指在老太太肿胀的膝关节周围轻轻按压,触感发烫,皮肤紧绷得发亮。 “多久没排尿了?”她突然问。 刚子娘一愣:“这两天尿少,颜色深得像茶……” 王小小点头,“痛风急性发作,湿热淤堵。先泡脚引火下行,再针灸通络。” 她让刚子烧水,自己从医药箱取出艾叶、威灵仙、黄柏,丢进木盆。 “去开药,艾叶温经,威灵仙祛风湿,黄柏清热这三样部队卫生所肯定有。” 水烧开后,王小小让老太太双脚泡药汤,自己取出银针,酒精灯灼烧消毒。 第 20章 因为许叔帮我们,明明和许强相处,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她捻转银针时,老太太倒吸冷气:“这针……咋像小蚂蚁往骨头缝里钻?” 王小小手下不停:“气到了才有效。您忍忍,半小时后拔针。” 刚子娘捧着配回的草药犹豫:“孙医生以前开过西药片,这草根树皮真能行?” 王小小按照比例把药分好,用报纸包成一包包的。 王小小把大黄、芒硝、栀子加点热水研成泥,解释“西药片治标,但伤胃。这方子外敷,消肿更快。我给你分了十份” 王小小看着时间收针,把药泥涂抹再老太太的腿上,用十三叔给的军用碎布包扎起来。 “刚子娘,碎布洗洗还可以用,每天包起来,明天后天我再来扎针。” 临走时,王小小叮嘱: “每天煮赤小豆粥,利尿。酸菜别吃了,改吃冬瓜。白酒一滴都别沾!改善不了腿肿,千万别信了” 刚子爹闻言,默默把炕头的酒壶塞进了柜子深处。 三天后,老太太肿消了大半,拄着拐棍在院里晒太阳。 家属院主任“恰好”路过,盯着老太太的腿啧啧称奇:“听说王德胜闺女用绣花针扎好的?” 老太太嗓门洪亮:“人家那是正经针灸!比卫生所的小白片管用!” ———— 王小小给石磨洗干净,把泡好的黄豆给磨成浆,对于她这种力气大的,磨豆浆,一点也不吃力。 王小小将磨好的雪白豆浆倒入大铁锅中,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她手持长木勺缓缓搅动,乳白的浆液在锅中翻滚出细密的泡沫,豆香渐渐弥漫整个厨房。 "红红,把纱布绷紧!"她指挥着红红将四角纱布固定在方形木框上。 滚烫的豆浆倾泻而下,透过纱布滤出细腻的浆水,豆渣被完美分离。 滤出的900毫升新鲜豆浆被她倒入大碗里。 剩下的豆浆重新回锅煮沸。 王小小取出长筷子腐竹挑子,手腕轻转间,金黄的豆膜便被挑起。 她动作行云流水,一张张半透明的腐竹如同金箔般挂在竹竿上,在灶火的映照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老大,这次能出多少腐竹?”花花踮着脚数着竹竿上的战利品。 王小小瞥了眼剩下的浆水,“二十张。够炒三顿腊肉了。” 她将最后一张腐竹挑起,锅中的浆水已变得稀薄。 这时她取出石灰水做的卤水滴入温热的浆水中,如同魔术般,絮状的豆花开始凝结。 王小小屏息观察着变化,在最佳时机停止点卤。 豆花被舀进铺着纱布的模具,沉重的青石板压上去,浑浊的黄水淅淅沥沥渗出。 王小小把豆渣炒干,加鸡蛋液继续炒,加韭菜。 蒸窝窝头,每人一小碗豆浆。 “豆渣也好好吃。” “老大,豆腐什么时候好?” “晚上一半用来吃,一半做腐乳。” 所有人都在等晚晚餐。 一块豆腐,让人期待。 她爹等到他念念不忘的腐竹炒肉后,又去出任务了。 在家就五天。 ———— 王小小和贺瑾去找许强,看到许强的自行车漏气了。 王小小从包里拿出补胎胶,帮他修好了。 许强笑着:“小小,你啥都有,不然我就要走去县里了” 王小小:“没办法,在老家的时候,我那次没有补胎胶,我背着自行车走了5个小时,我叔爷爷就给我准备了。” 贺瑾:“许叔,你今日去县里?” 许强:“说好了这次把化肥给我们,但是一直没有给我们,去去看看。” “那为什么不开拖拉机?” 许强叹气:“万一不给,拖拉机太费油了,如果到了,我去妹妹家用板车把化肥拉回来。” 王小小说:“许叔,我们把鸡蛋先拿走,有化肥的时候等我们,我们十点到农站找你,和你一起把化肥拉回来。” 许强摆摆手:“不用,不用。” 王小小皱眉:“许叔,你拒绝的话,以后我都不敢找你帮忙,你也看过我的力气,这些对我很轻松,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你家才三岁的闺女咋办?” 许强想了想王小小的力气,也无奈点点头,这个丫头比他力气大。 王小小留下二十个鸡蛋,剩下的鸡蛋去供销社卖掉。 他们怕鸡蛋坏掉,贺瑾会把二十个鸡蛋用纸包好,再用稻草包好,放进八嘎车车底下的盒子里。 “姐,你把县城逛了一圈了,你到底想找什么?”贺瑾无语道 王小小解释“在老家,我们经常去纺织厂,罐头厂,牧业站附近逛逛。” “为啥?” “纺织厂有残次品或处理品,这些是不用票,先来先得;牧业站可能超额完成计划后的剩余物资,内部消化,但是我们去了,他们也会卖给我们;罐头厂,里面的肉或者水果就轮不到我们,但是铁皮做得罐头盒,这个可以给我们。” 贺瑾立马懂了,不算严格违规,但也不是公开允许的,属于一种“半合法”的灰色流通方式。 王小小笑了,逛一圈有好处是吧! 她跳下车,来到门卫,看到门卫出一批坏掉的铁皮做得罐头盒。 贺瑾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就看见她拿走半个麻袋是铁皮罐头盒。 “姐,你说产次品的布,或者牧业站多余是羊毛边角料羊皮,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你要这个残缺铁皮罐头盒干嘛?” 王小小拍了他的脑袋:“把罐头盒去掉是什么?” “铁皮!!!”贺瑾惊讶张着大嘴巴 贺瑾继续问:“姐,这些花钱了吗?” 王小小也十分惊讶:“这里居然不在意这些“废料”,谁拿走都行,这些罐头盒子都是做坏的,我给了他几颗糖,他说下次帮我留着。” 农站门口堆着十袋化肥,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显得格外醒目。 王小小二话不说,扛起三袋化肥就往八嘎车上摞。"许叔,你骑车带贺瑾先走,我来拉板车。" "胡闹!你一个女娃,哪能干这种重活?我来拉!"许强急得直摆手。 "我力气大,在老家拉得多了!"王小小攥紧车把不松手。 两人你争我抢,车铃突然"叮铃铃"响个不停。贺瑾一脚踩着踏板,没好气地说:"轮流拉,一人一小时。再磨蹭天都黑了!" 王小小先拉板车,贺瑾把外套脱了下来,垫到她的肩膀上,小小姐力气大,但是皮肤也嫩,这么拉回去,肩膀的皮肤一定起水泡。 贺瑾没有上车,也在后面推着。 她是真的力气大,也干惯了,吭哧吭哧快步走着。 到了一个小时,轮到许强拉板车。 王小小计算着许强拉板车一个小时,她也差不多可以把化肥放到村里,再回来替换许强。 王小小上车后,飞快骑着八嘎车回到村里,把化肥放下,继续骑回去,把三包放到村委。 村里知道还有7袋化肥,自家的村支书还在路上拉,也跟了两人坐在八嘎车上。 回程路上遇到许强,许强果然也是个倔脾气,硬是拉着板车走出了和王小小一样的路程。 王小小干脆又把三包化肥搬到八嘎车上,放到村里。 回去的时候,也看到许强他们,差不多到村口。 “丫头,去家里吃口热饭吧?”许强擦着汗招呼。 王小小:“不了,家里该等急了。” 王小小回家的路上慢了很多,累死她了。 “姐,为什么要帮他们?” “因为许叔帮我们。” 贺瑾低声笑了,小小有时候真的太单纯了,明明他们和许强相处,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回到家里,好在她煮了窝窝头,鸡蛋破了两个,煮了紫菜蛋花汤。 她和贺瑾一人一碗。 王小小洗了一个澡,穿上了二伯母给她做的麻衣。 贺瑾穿上小小姐小时候的麻衣,两人去给老人送水。 王小小喊道“冯爷爷,你的水我装满了。” 冯志刚出来,吓了王小小一跳,一脸坏人相,不过眼睛一看就是正直的人。 王小小还是问道:“你是谁?” 冯志刚也高兴,第一次有小崽崽看到他没有哭的。 他刚从战扬回来,知道他爹这几个月每天都有人给他送水,心里高兴,他留下钱和票,他爹娘不愁吃不愁喝,就愁没有水喝。 “冯爷爷的儿子?” 冯志刚笑着点点头。 王小小嘴角抽抽,您还是不要笑比较好,比较吓人。 “那冯叔叔,您回来,明天您自己打水了,我先走了。” 王小小转身就走,被冯志刚从后领提了起来。 “小崽崽,别走,我有东西给你。” 王小小立马摇头,她做好事,是为了刷名声,受了,她就是要回报,名声就刷不成了。 冯志刚不理她,把她提了进房间。 王小小两脚悬空扑腾着,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崽。冯志刚的铁掌箍着她的衣领,麻布衣裳勒得脖子发痒。 她正想抗议,忽然瞥见屋里条桌上摆着的东西,眼睛直了。 一套螺丝刀,老虎钳,扳手……几十把的工具,她没有,她想要。 “战扬上缴获的洋玩意儿,给你,这些全部取掉了洋文字。” 王小小眼睛写着想要,口是心非:“叔爷爷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冯志刚哈哈大笑:“我是军人,你拿着吧!敢不要?老子天天去井边堵你!” 王小小她真的可以拿吗? “拿着。”冯志刚把铁盒塞进她兜里,突然伸手捏了捏她肩膀。 王小小"嘶"地抽气,白天拉板车磨破的皮肉火辣辣地疼。 冯志刚就把王小小提了出去。 她听见冯志刚在背后说:“小崽崽,你日日送水的恩情,冯家记着呢。” 王小小看着这木盒子放在水桶里。 这个它太棒了! 贺瑾看着王小小全身兴奋和高兴,“小小姐,这个是什么?你这么高兴?” 王小小小面瘫的脸色带着高兴:“全套的扳手工具,我就一把一字螺丝刀,我为了这把螺丝刀,帮机械厂扛了多少东西,才换来的,现在我有一套。” 贺瑾不解~ 这有啥高兴的。 王小小冷哼一声,这个小少爷,搞不好机修厂都没整套工具,就连剪铁皮专用剪都有。 回到家里,王小小立刻把罐头铁皮剪开,敲打成片,再用磨刀石打磨光滑,再贴上烟盒里面的锡箔纸,做成半圆筒形,用铁丝固定在灯泡后方,形成简易反光灯罩。 到了晚上。 到了晚上,王小小拉亮了电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铁皮反光罩,在土墙上投下一圈明亮的光晕。 贺瑾正趴在炕桌上写字,突然抬起头,"姐,今天用铁皮真的可以让这个电灯亮多了?" 王小小嘴角微微上扬。 灯光下,铁皮内层的锡箔纸反射着柔和的光。原本只能照亮炕桌一角的15瓦灯泡,现在连墙角的脸盆架都看得一清二楚。 贺瑾伸手比划了一下,“得有25瓦的效果了吧?姐,这是什么原理?” 王小小一愣,她怎么知道? 王小小:“抱歉,小瑾,我不知道,下去我找书给你看看。” 贺瑾很好奇,一直在看,“姐,不贴这个锡箔纸是不是亮度少一点?” 王小小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她总不能说是在前世网上看到的吧! ———— 灯的事情,王小小和贺瑾都没有在意。 哪里晓得会出现问题。 家属院的灯是统一配的,为了省电,全部统一15W灯泡。 王小小这么一弄,灯泡一下子就变成了25W。 走过路过的家属一看,她家灯这么亮,一定超标了,闲话就多了起来。 等小小他们知道的时候,陈国栋已经带人来检查了,后面跟着一群大妈。 警卫员拆开来一看,“报告首长,灯泡是15W。” 王小小板着脸:“陈叔叔,我犯了什么事情了吗?” 陈国栋摇摇头,指着灯后面的半圆筒铁皮问道:“加了铁皮,能让灯泡亮了将近一倍吗?” 王小小:“还要加上锡箔纸,就是我爹抽烟烟盒里面的那张锡箔纸。” 王小小赶紧把半成品铁皮罐头灯罩拿了一个出来:“陈叔叔,这是要给我后妈的,锡箔纸没有了,等我爹回来,问他要锡箔纸。 那天我去县城,迷路了,经过县里的罐头厂,门口看到有几个破烂铁皮罐头,我问了门卫爷爷,门卫爷爷送给我的。我贴锡箔纸是锡箔纸在灯下反光会亮,我才做了一下实验。” 陈国栋点点头:“小小做得很好。” 第 21章 这个后妈,又蠢又懦弱又娇气,她本能挡在他们前面 王丽红和王丽花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她们的表姐和舅舅舅妈。 如果说小时候乔家人让她们唯一不讨厌的是舅舅,长大了想想,如果舅舅真的对她们好,会看不见她们的伤害,会伤害她们的妈妈,断就要断干净。 两人就当没有看见,直接离开。 “乔红、乔花。”乔梦琪喊道 红红花花当做叫错了,她们不姓乔,姓王了。 乔家国皱着眉,把她们提了起来。 “红红花花,我是舅舅” 王丽花要说话,王丽花扯了扯她的衣角,王丽红明白,妹妹不让她说话。 王丽花微笑,声音温柔:.“舅舅,好久不见,不好意思,我们早就改名了,我叫王丽花,姐姐叫王丽红,所以表妹喊乔红乔花,我们以为是喊别人呢?” 乔家国眉头皱的更加紧了,:“发生了什么事和舅舅说?” 王丽花拉着姐姐继续说:“舅舅舅妈表妹好。” 谭悦悦立马拿出一包水果糖递给她们:“这是舅妈带给你们的礼物。” 两姐妹没有接,王丽红也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舅妈,谢谢你,我们是大姑娘了,这糖留给表妹吃吧!” 王丽花:“舅舅,我们先回家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就走。 把乔家国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眼一眼四周,看热闹的大妈真不少。 也就带着妻子老婆孩子回家,问问爹,怎么回事? 王丽红是不怎么和外人说家里的事! 但是王丽花知道,她们以后一定会和乔家有一争。 所以她总是说和最八卦的同学,无意间,说她妈腰痛, 就是因为她和姐姐的亲爹亲奶虐待她们,妈妈要离婚,外公不同意,妈妈被外公打伤的,差不多打死的话。 然后哭着请求她不要说出去,她又没有说谎,她一点也不心虚。 所以整个大院在八卦的同学以及八卦的妈都是知道乔首长差点把闺女打死…… 王小小带着贺瑾,骑着自行八嘎车,拉着十多斤的骨头,这个骨头就在家属院的肉店买的,没有一个人要,正大光明,她一点也不带怕的。 张婶看到小小买了骨头:“小小,这个月你们家的肉票呢?怎么看着你买骨头拉?” 王小小趁机哭诉:“张婶,我在岛上当兵的十三叔,就是上次给我寄海鲜的十三叔,他们遭遇大台风,再加上十三婶怀孕了,要吃菜干,我十三叔要吃肉,我把肉票全部在肉铺买肉和家里好不容易采摘的野菜全部给他们了。” 贵婶立马附和说:“谁说不是呢?我弟弟一家在高山上当兵,给我写信,说不要肉,就要菜干,这个臭小子,以前不喜欢吃菜,现在是求着什么菜干都行。” “对对……我弟也是这份德行,我省吃俭用给他寄肉过去,他写信来,没有一句好话,话里话外都是说我不听他的,他要吃菜干,气死老娘了。” 王小小心里得意骑着自行八嘎车回家。 贺瑾:“姐,以后我绝对不会惹你。” 王小小斜眼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你爹把你交给我照顾是过了明面的,换一句话说,别看我才十岁,我要打你,那是天经地义的。” 到了家里,红红花花看到王小小回来,立马有了主心骨。 “老大,你回来啦” 王小小看着两人红了眼,护短皱眉:“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们了。” 王丽花赶紧说:“老大,我舅舅回来了,怎么办?他们今晚会叫我们回家吃饭,上次外公打妈妈,妈妈用了一个多月才好,这次妈妈去,肯定要挨打。” 王丽红补充她们刚刚在路上遇到舅舅一家三口了。 王小小一听松了一口气,没有被欺负就好。 “那就去吃,后妈也是妈,后闺女也是闺女,怕什么?我在呢!” 红红花花一听老大也去,心也瞬间安定下来。 老大说过,这个时候老子骂闺女,或者老子打闺女,只要不打死,都没有地方说理。 骂,她们都不在乎了。 只要不打,她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他们狗叫。 王小小看着骨头,笑了“红红花花,下课,立刻回家,所有的事情推后,骨头这次一半熬骨油,一半熬汤放几个虾干,邻里邻居的,你们两人一家送一碗过去,就说舅舅回来喊我们回去吃饭,大夏天,放久会坏,请大家尝尝。” 贺瑾秒懂小小姐的意思,只要小小姐在乔家说一句,不好意思来晚了,本来家里都煮了骨头汤了,突然叫他们吃饭,他们把骨头汤一碗一碗送给隔壁邻居,乔老爷子绝对不敢打后妈了。 下午放学,花花红红拿着碗给邻居邻居去送汤。 “红红现在汤你们怎么不喝?” “我舅舅来了,叫我们回去吃饭,天这么热,不喝这汤就要坏了。” 这是他们统一的说辞。 晚饭的时候,乔漫丽带着四个小孩一起去。 五人走路去,还拿着一个锅和大盆窝窝头。 锅里是骨头汤,加了野菜,加了鸡蛋。 来到乔老爷子家。 乔漫意一家三口,乔家国三口,乔老爷子夫妇,居然还有周建民。 王小小有点看不懂了,装傻说:“后妈,你是不是捡来的呀?你和前夫家现在是老死不往来,你爹居然在家族吃饭,还叫你前夫的弟弟来吃饭?” 谭悦悦赶紧要拉着乔漫丽:“小妹,这是老王的闺女吧?真是伶牙俐齿。” 王小小走上前去,挡住了她:“红红花花,把那锅汤留下,阿瑾,那锅窝窝头我们带回去吃,再留下来,红红花花要被乔老爷子送人了,这可不行,现在是我们老王家的人了,谁敢打我们老王家人的主意,弄死他,你说是不是呀?周建民?” 周建明一想她有自己去黑市倒卖汽油的照片,立马站起来说:“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跑了。 乔老爷子脸色很难看,但是没有发作,这个小混蛋手里有照片证据。 王小小毫不客气的说:“后妈,先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呀?我还想拿见面礼呢?” 乔漫丽看了王小小一眼,心里定下来,介绍“爸妈,这是我继女王小小。” 王小小小面瘫挤出一丝笑:“外公外婆好。”手伸了出去。 乔老爷子看着王小小,王小小不甘示弱看着他。 乔老爷子拿出五元钱给她。 王小小说:“谢谢外公。” 她随后对贺瑾说:“给你折小船,没有票,钱有个屁用。” 乔漫丽继续介绍:“这个我大哥,大嫂。” 王小小嘲讽:“后妈,你被前夫欺负,你这个哥居然不出头?是不是男人呀!我们老王家的闺女,如果老公敢打,我二伯敢拿着棍子把他们家给砸了,大不了赔钱。” “大舅舅,大舅妈好!” 王小小继续伸手,乔梦琪小声嘀咕:“真不要脸,爷爷都给你了,还要???” 王小小果断把手收回,:“后妈,你大哥还没有断奶,给见面礼居然和爸爸算一家。剩下的不用介绍了,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要不了,估计也没有断奶,一个老爷子算一家。” 乔家国脸黑完了。 乔老爷子没有说话。 但是乔家国黑着脸:“漫丽,你就是这么气老爷子的吗?不要忘记了,爸爸同意你离婚,损失了多大的名声?在那群战友面前多没有面子!” 王小小给贺瑾一个眼色,贺瑾马上领会,立马去把院门关了起来,再把大门关起。 所有人都不知贺瑾是什么意思? 贺瑾再次把那盆窝窝头给端起来。 王小小直接把饭桌给掀翻了。 “1950年《婚姻法》规定废除包办强迫、男尊女卑的封建婚姻制度,实行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权利平等,包括结婚自由和离婚自由,仍然是国家政策的核心内容。 ” “今年,广播里再次强调,继续打击封建婚姻习俗,如包办婚姻、买卖婚姻、童养媳等,并强调婚姻必须基于双方自愿,禁止任何形式的强迫或干涉。 ” “《婚姻法》规定,如果一方坚决要求离婚,经调解无效且感情确已破裂,应准予离婚。” 王小小:“咋了!你们家离婚还要乔老爷子同意,你们驾驭在法律之上?还是封建大家长。” 谭悦悦尖叫道:“住口,你不要乱说话。” 王小小:“怕被说呀!那你们给我听好了,再用指责的语气和我后妈说话,我可再也不会关门了!” 乔老爷子气得抽出皮带,乔漫丽一直盯着,她本能把小小她们四人挡在后面,全身发抖吓得脸都白了,闭着眼。 皮带要打到她身上,王小小,红红花花,就连贺瑾都伸手接住皮带。 王小小仗着力气大,把皮带抽了过来,直接把皮带扯断了。 贺瑾把乔漫丽的衣服掀开,把腰给暴露出来,全部伤痕累累。 乔梦琪尖叫,乔家国和谭悦悦皱眉。 贺瑾:“被鬼子抓,严刑拷打估计也就这样了吧?老爷子,你把你闺女当成什么啦?你在后妈眼里,就是鬼子,因为战士是不会打自己人的。” 乔老爷子看到伤口,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作为大哥,看到妹妹被打得伤痕累累,无动于衷;做为大姐,不仅不帮,还帮一个恶婆婆,陷害两个外甥女;做为妈妈,看到闺女受伤不保护,而做为爸爸,居然是刽子手。 我后妈是蠢一点,笨一点,但是刚刚她护在我们面前。” 王小小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乔家虚伪的面具。 乔老爷子的手还悬在半空,皮带已经被王小小扯断,他的脸色由愤怒转为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堪上。 他盯着乔漫丽腰上的伤痕,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家国的脸黑如锅底,谭悦悦则慌乱地拉扯着乔梦琪,试图让她闭嘴。 乔梦琪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狰狞的伤疤,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姑姑到底经历过什么。 “老爷子,您是不是忘了,现在是新社会?” 王小小冷笑一声,把断掉的皮带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您这一套,早该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贺瑾适时地补刀:“乔首长,您要是觉得打闺女天经地义,那要不要我们去找妇联,或者直接去政府问问,看看现在还准不准亲爹把闺女往死里打?” 乔漫丽仍然闭着眼,全身发抖,但她没有躲,也没有哭。 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却固执地挡在四个孩子前面。 王小小看了她一眼,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这个后妈,又蠢又懦弱又娇气,可偏偏在这种时候,她居然敢挡在他们前面。 “行了。”王小小拍了他拍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刚刚只是掀翻了一盘菜,而不是掀翻了整个乔家的脸面。“我们走吧,这顿饭吃不下去了。” 她转身就要走,红红花花立刻跟上,贺瑾则警惕地盯着乔老爷子,生怕他突然暴起伤人。 乔家国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喝道:“站住!你们就这么走了?还有没有规矩?!” 王小小回头,眼神冰冷:“规矩?你们乔家的规矩就是打女人?那不好意思,我们老王家的规矩是谁敢动我们的人,我们就掀谁的桌子。” 乔老爷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漫丽……你……恨我?” 乔漫丽睁开眼,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跟着王小小他们离开了。 有些答案,不需要说出口。 在路上,王小小冷静点说:“今日的事情不许说出去,有时候无声胜有声,一味诉苦没有用,我们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还端着窝窝头回来,外界都在八卦,等,等一个最高潮再说。” 贺瑾笑眯眯的说:“姐姐,回家整一条带鱼吧,我们没有吃饱,想吃点好的。” 王小小点点头,这个带鱼一蒸,半个家属院都会闻到味道,乔老爷子叫他们回去吃饭,居然不给她们吃得? 第 22章 山上都是野韭菜、野辣椒、野茄子、野黄瓜、野西红柿…… 乔漫丽一直呆住。 王小小看到后,:“后妈,给我们把草药敷在手上。” 乔漫丽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给他们包扎伤口。 当乔漫丽给王小小包扎的时候,王小小说:“后妈,谢谢你挡在我们前面。” 红红花花两姐妹也赶紧说:“妈,你真勇敢”“妈,你真棒” 贺瑾:“后妈,你不要怕,我们四人会保护你的。” 乔漫丽流着眼泪,哽咽:“下次,不许接皮带,他再打,我们就跑。” 王小小嘴角抽抽,行吧,能让后妈说出逃跑就是很大进步了。 半夜三更,贺瑾摇醒王小小,王小小拿出棉花递给贺瑾,:“后妈在哭,她害怕。” 贺瑾说:“小小姐,后妈每次回去,回来都哭吗?” 王小小:“挨打了会哭,她又笨又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是她在红红花花面前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红红花花这十一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身上可是一点伤都没有,她独自一个人把伤扛下来。” 贺瑾好奇的问:“小小姐,你不是最讨厌不敢反抗的人吗?” 王小小拍了他的头:“小鬼头,她被打了十多年,让她反抗,回到家里呆住到现在才哭泣是深层创伤的延迟性反应,当她能说出我们跑,就是最大的进步,别指望她对打,也别指责她懦弱,她被打了十多年,在这种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的环境下,我们能做的,就是隔离。” ———— 第二天。 王小小就把浩子他们喊来,叫他们在学校保护红红花花。 她和贺瑾就送后妈去上班。 王小小就在山脚下挖野菜,五月底了,她家的韭菜好像可以割了,她后院的自留地被她种植的密密麻麻的。 她前院的割好,后妈家院子割好,再去自家割好,贺瑾家割好。 这次韭菜有15斤。 拿出一斤包饺子。 一半做腌韭菜,一半韭菜干。 王小小韭菜洗净晾干,切段后加粗盐揉搓,:“小瑾,从后院2号区,拿一块石头给我。” 贺瑾来到后院,他终于知道小小姐当初捡石头的用意了。 这里有一号到十号分区的石头,大小不同。 他拿了一个2号的石头,他还是洗一下,不然又要挨骂了。 贺瑾把洗好的石头交给王小小,就看到王小小把韭菜装进陶罐压实,压上干净石头,密封盖起来。 “小小姐,你煮一锅水干嘛” “韭菜焯水,铺在芦苇席上晒干,给几位叔叔寄过去。” “姐这个韭菜根怎么做?” 王小小一把把韭菜根拿下,小声偷摸的说:“这些是我分株的韭菜根,种到山上,被人采摘我不心疼,不被人采摘,那就是我在山上找到的野韭菜。” 贺瑾无语道,整个山上有野韭菜,野大蒜,野葱,野生姜(小小姐说这个不能活)野辣椒,野茄子,野黄瓜,野西红柿,就连野南瓜都有。 王小小也不想的,辣椒可以吃一年,茄子晒干,冬天炖肉好吃,黄瓜她会做成酱黄瓜,西红柿更加简单加工成番茄酱,或者当水果吃。 政策要求居然不给多种。 他们每周花半天时间,都去附近的农村,帮点忙(给家里的妇女2颗水果糖),每次不多,一家能给他们一斤萝卜叶子,每次都能有十多斤。 王小小看着自己的票的时候,布票要留下来,家里的娃多。 鞋票,不要,她会做,她打猎,剩下的皮可以做鞋子,碎布也多,做鞋子也好看。 油票,不用,骨头熬骨油。 肉票,要,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要,她打猎比这个多多了,这个纯属是装。 肥皂票不要,她二伯母寄来这么多的皂角,她用皂角加中药可以做各式各样的洗浴用品。 每月3罐头票,可以换一个肉罐头,两罐水果罐头,肉罐头给两个岛上的叔叔,水果罐头自己吃,生活要有点甜。 工业票,这个是硬通货,尤其是军用工业品,这个票可以换所有的票,要寄回老家,给族里。 烟票,气死她了,她爹苦苦哀求,说没有烟在战友们没有地位。 酒票,不要,她自己用红薯酿酒,她爹喜欢喝,她在山里提纯过,做了药酒。 糖票用来卖水果糖。 她来这里,可是带了满满一个板车的物资,所以锅碗瓢盆她不缺,这里不同老家,老家的十婶可是会烧窑的,他们的陶罐自己烧,这里要换。 在这里步步要合规,步步都要钱,她都想带红红花花,小瑾回老家生活了,最起码,他们回老家,不挨饿,还能三天两头吃肉。 这十多天,风平浪静,乔漫丽都不好意思叫小小他们送。 王小小觉得吧,送送也有好处的。 每次送后妈去,看见烂木板,队里要处理当柴烧,她就要回来,下午去接后妈的时候,把山上拾来的柴火交给他们,当做以物易物, 这些木板可能烂了边,可能破了个洞,但是木板垫在地上,冬天能抵挡水泥地的寒冷,能在零下四十度有点温暖。 今日,军家属院,有牛肉卖,王小小拿着票一早就去排队了。 王小小一脸兴奋呀! 她穿越到这里7年了,一次牛肉都没有吃到过,打猎可打不到野牛。 她手上有5斤肉票,牛肉呀,牛肉。 十三婶怀孕的老婆是她最好的借口。 不知道牛骨要不要票,不要票,她花钱,全部买下来。 黄婶笑:“小小,你这个小面瘫,今日怎么这么兴奋?” 小小结结巴巴说:“黄婶,我第一次吃到牛肉,我们生产队可不许吃牛,从来没有牛肉买,我决定了,这一次我要把肉票全部买牛肉。” 排队的婶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王小小就要这个效果,笑吧笑吧,牛肉我来了。 排到王小小的时候,王小小快速指着牛腩说:“叔叔,我还这个,要5斤牛肉。” 卖肉的师傅说:“每家最多买3斤。” 王小小赶紧说:“王德胜家和贺建民家。叔叔,骨头要票不?” “卖剩下,没人要,就不要票。” 王小小买了5斤牛肉,也不走。 等着牛骨头,和王小小想要骨头的人还有好几个,都在等着。 骨头煮汤好喝,大家心里有数,但是像王小小一直买骨头也不多。 第一骨头不要票,但是要钱,不是每家都是双军人家庭,很多都是一个军人,养活一大家,还有寄回老家,供弟弟妹妹读书。 王小小他们家不用,但是王小小每半年寄回去100元一半给小弟们读书,一半是给族里备用。 她爹加上后娘一个月可是有280元,其实哪怕她们六个个吃饭吃菜,他们家的条件可以说非常好了。 但是她力气大,吃的多,后妈和红红花花三人的食量还没有她吃得多。 最重要的,两个岛上当兵的叔叔和高原草原当兵的五伯,三家缺蔬菜,她要寄过去,苦的她不光自留地要种菜,还要挖野菜,才勉勉强强过得去。 现在钱都在王小小手里,她管着家。 这次骨头不像猪骨那样十多斤1元2元打发了,而是2.5毛钱一斤,买是人更加少了, 骨头有30斤,花了王小小7.5元钱。 今天卖肉的师傅的刀工比胡师傅差远了,但是王小小占了便宜,牛肠子也没有人要,按照一元一斤5元全部卖给了王小小。 这一次王小小把骨头放进八嘎车里面,不显摆。 回到家里,王小小把骨头上的肉给剔除来,哈哈哈30斤的骨头,上面居然有一斤2两的肉,赚到了,赚到了。 1.2的碎牛肉可以做香菇牛肉酱。 整整一个下午,她把骨油给熬出来,她看着汤再次加水。 家里吃完的水果罐头玻璃瓶洗干净,把牛腩切一块一块的用盐和胡椒腌制一会,装进玻璃瓶里,放花椒,放土豆,放到蒸笼里,盖子不用盖紧,小火蒸上4个小时,蒸好盖紧罐子,倒扣放好,一年都不会坏。 五斤牛肉,她做了十瓶。 别说她舍不得现在吃,还是等她爹回家吃吧。 她们就吃牛肉汤面条。 五人吃完,有敲门声。 贺瑾去开门,贺瑾看到乔家国一家三口都在。 他心里默念来者是客。 “乔舅舅,你找后妈吧?后妈在屋里,进来吧!” 贺瑾打开院门了,直接进去。 贺瑾一开门,乔家国一家三口就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乔梦琪躲在父母身后,眼神里带着几分傲慢和期待。 “乔舅舅,乔舅妈,你们怎么来了?”贺瑾故作乖巧地问道,心里却已经警惕起来。 乔家国咳嗽一声,摆出一副“长辈关怀”的姿态:“漫丽在家吧?我们有事找她。” 贺瑾侧身让他们进来,心里冷笑:“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王小小正在厨房收拾牛肉罐头,听到动静,藏好牛肉罐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见乔家国一家进来,眉头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王小小给红红花花做了闭嘴是手势,就是告诉她们把嘴巴闭上,等下不管怎么吵,她们俩都不许说话,毕竟乔家国是他们俩的亲舅舅。 “后妈,乔舅舅来了。”她淡淡地喊了一声。 乔漫丽从屋里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还没从上次的冲突中完全恢复。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谭悦悦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疲惫:“漫丽啊,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乔漫丽一愣:“什么事?” 乔家国直接开口:“悦悦怀孕了,身子不太舒服,梦琪转来这里,我们想着,让她来你这儿住,你帮忙照顾下,每个月我们给20元钱。” 空气瞬间凝固。 王小小手里的空玻璃瓶差点掉在地上,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 红红花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乔家国。 贺瑾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家人脸皮是铁做的吗?” 乔漫丽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王小小已经先开口了,语句平静,字字带刺: “乔舅舅,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您是觉得她伤得不够重,还是觉得我们老王家的人太好欺负?20元一月,票呢?人不脸天下无敌。” 乔家国脸色一沉:“小小,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孩子别插嘴。” 王小小冷笑:“行啊,那您说说,您闺女来这儿,是打算让她睡哪儿?吃啥?我们家可没多余的粮食养闲人。” 谭悦悦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漫丽,你看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梦琪是你亲侄女,你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 乔漫丽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显然内心挣扎。 就在这时,贺瑾突然笑了。 他语气天真,眼神却狡黠:“乔舅舅,您说得对,一家人是该互相照顾。正好,我们家的自留地缺人浇水,梦琪表妹要是来了,可以帮忙干活,我们管饭。” 乔梦琪一听,立刻尖叫:“我才不要干农活!” 王小小顺势接话:“哦?那您闺女是来当大小姐的?乔舅舅,您这是让我们家伺候您闺女呢,还是让她来体验生活?” 乔家国被怼得脸色铁青,谭悦悦也绷不住了:“漫丽!你就这么看着外人欺负你亲哥?” 乔漫丽终于抬起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大哥,大嫂,我身体不好,照顾不了梦琪。你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乔家国彻底怒了。 “乔漫丽!你还有没有良心?爹打你是他不对,但我这个当哥的亏待过你吗?现在让你帮这点忙,你就推三阻四?” 王小小直接挡在乔漫丽面前,眼神凌厉: “乔舅舅,您要是真关心后妈,就不会在让后妈难做,后妈是老王家的媳妇,现在我当家,你真的为你妹妹好,那就做好呀。您要真觉得自家闺女金贵,就别往别人家塞。” 王小小继续说:“贺瑾也是来我家寄存。他爹可以给钱又给票,不单单是粮票,是所有的票给上一半,他还得干活,把这里当成家。” 她顿了顿,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还是说……您其实根本不在乎后妈在王家的死活,只是想把闺女丢过来白吃白喝?” 乔家国气得发抖,谭悦悦也脸色难看:“我不是说给20元钱吗?” 王小小:“乔舅舅揣着明白装糊涂,有钱没票是活不了的。” 最终,乔家国狠狠瞪了乔漫丽一眼:“行!你有本事!以后别求到乔家头上!” 说完,拽着老婆孩子摔门而去。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红红花花松了一口气,贺瑾撇撇嘴:“脸皮真厚。” 王小小转头看向乔漫丽,发现她眼眶发红,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后妈,你做得对。”王小小难得夸了一句。 乔漫丽轻轻点头,低声说: “这次……我没答应。” 王小小笑了。 “对,就该这样。在你爹家,不要硬碰硬,先离开,回家想办法。在我们自己家,下次他们再来,我们就说‘要帮忙可以,先付所有的票’。” 贺瑾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小姐,你这是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啊!” 王小小耸耸肩:“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得用不要脸的办法。” 众人终于笑出了声。 第 23章 这辆车是她的大老公,谁来借都不行,亲爹来都不借 王小小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居然跑来问她借自行八嘎车。 王小小立马回拒:“不借。” 一辆24寸女子自行车带上边斗的边三轮车,俗称自行八嘎车,现在的人谁会买女子自行车,女子自行车多难才搞到,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她的八嘎车号称后世的大奔,后世大奔有钱能买,这个时候,你有钱都搞不到她的自行八嘎车。 这辆车是她的大老公,谁来借都不行,亲爹来都不借(他会抢),除了她亲亲大伯她才借,其他人滚蛋,家属院也没有人会来问,这是宝贝。 古佳佳继续哀求:“小小妹妹,我想去县里买粮,你就借给我吧?” 王小小小面瘫的脸出现了不高兴:“不借,搞坏了,你赔不起,再说了军属院也有粮站,你去买不就行了,去县里干嘛?” 开什么玩笑,这个好像新来的八团团长的闺女,和她一样,爹娶了后娘。 古佳佳小声说:“我没有粮票了,我要去黑市买,你不是经常去黑市。” 王小小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这个谣言不能起来,她为了她爹,从来没有去过黑市,现在被她说去黑市,三人成虎。 “王小小,你拉我去哪里?”古佳佳大喊:“王小小,你放开我。” “你放开我,我不借了还不成吗?” 王小小不听,继续走。 张婶:“小小,发生什么事啦?” “她诬陷我去黑市,我带她去找李姨解释清楚”王小小头也不回继续走。 古佳佳都要哭了,她又没有说错,不去黑市他们能吃得饱吗?每次一大袋一大袋的。 好事的妇女也跟了上去。 王小小不理她,直接把她要把她拉到家属院主任办公室。 不过不用去了,在路上就看见家属院主任和首长陈国栋了。 李秀赶紧过来问道:“小小怎么回事?” 王小小:“李姨,见到你真好,本来我就要去找你,这个女孩,诬陷我去黑市,她说我去县里黑市买粮。” 王小小说完,就把包里的本子交给李秀,继续说:“李姨,你看,我每次去县里都做好笔记,去哪里都有记录?去干了什么都写好?” 李秀拿起笔记本,读了起来。 6月1日,今日是国际儿童节,我带贺瑾去粮站用50斤的细粮票换了360斤的玉米面,这次的玉米面太差了,小石头真多气死我。 去了供销社,0.8斤的糖票,给后妈买0.3斤的红糖,给红红花花小瑾买了半斤的大白兔奶糖,给他们过节吧!(贺瑾字:小小姐就给了我们每人5颗,剩下的居然要国庆给。) 5月20斤,去县里买了骨头1.5元,炖汤喝,供销社今天居然有不好看的大白菜叶子居然有30斤,不要票,哈哈哈赚到了,我可以用菜梗子腌酸菜吃。(贺瑾字:光是洗菜梗子,手都洗皱皮了。) 5月15日,去了废品收购站,买了好多破柜子,在他们眼里这是没有用的,对于我来说,把柜子拆了,当成木板铺在地上,地板冬天不冷了,(贺瑾字,可怜才7岁的我,要在破柜子上画好线,才能方便小小姐锯柜子。) 5月10日,经过农业站,差一步,他们多余的羊皮边角料内部消化了,我早点来,搞不好我也可以买到,气死我了。(贺瑾字:小小姐那一天都疯了,晚上我们吃窝窝头,还没有放碱水的窝窝头) 5月1日,劳动节,我真是勤劳的小蜜蜂,来县里还是有好处的吧!纺织厂的碎布内部消化,我也进去买了,大衣服做不了,但是给我十三婶的小宝宝做几件肚兜还是可以的。(贺瑾字,那天晚上我们每人多了半个水煮蛋。) ………… 所有人看着王小小:“小小,你还知道啥信息呀?下次纺织厂还有碎布头处理吗?” 王小小得瑟道“十月份有一些,不过不知道几号?我打算那个月天天去。” 陈国栋拍了拍她的头,:“你拉她干嘛?” 王小小赶紧说:“她居然说我去黑市,我用得着去黑市吗?我吃喝不愁,我爹和我后妈都有工作,我每两个月我叔叔伯伯都会给我寄东西,再说了,我去买的都是合规的,供销社不要票,你们买不买?” 古佳佳气死了,:“你每次都卖粮。” 王小小:“我食量大,细粮换成粗粮,粮站都知道我的,我不怕查,你可以查,一袋玉米面50斤,我360斤不就是7袋了吗?大家都是一样的粮票,你吃细粮,我吃粗粮,我家能吃饱。你上学带饭可是大米饭。” 古佳佳:“你有甜甜的糖水喝!” 王小小:“我在南边岛上的叔叔给我寄的罗汉果,罗汉果煮水就变成甜甜的。” “你还有海鱼,干虾,紫菜,海带……” 王小小挑眉:“我十三叔也在岛上当兵,他寄来的。” “你还有笋干……” “我大伯寄来的。” “你有两个自留地。” 对于这个指控都不要王小小回答:“佳佳,不要弄混了,其中一个自留地是贺团的,贺瑾寄存在小小家呢!” 张婶是整个大院最嘴碎的人,都忍不住说:“佳佳,人家小小有六个叔叔伯伯在全国各地当兵,有好吃的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小小每次买东西都是内部消化的,不违规。” 林婶:“小小要给三个叔叔寄菜干,所以才特别喜欢买蔬菜,她在这里供销社也买蔬菜,只要不要票的菜,我们都会告诉她,她会全部买下,再说了黑市没啥蔬菜买,都是肉,小小不缺肉,她会打猎,要上交五成,自己就留下二成,三成都是给我们分了。” 王小小可没有说古佳佳要去黑市买粮,古佳佳敢说她去黑市,她疯了吗? 她们这种身份去黑市,抓到了,爹的上升路就被堵死了,宁可野菜红薯粥都不能去。 再说了,他们家一个月就留三斤大米三斤白面,其它全部换成粗粮了,这个家属院的家庭每家都换成粗粮,不信吃不饱,舍不得细粮,就不要喊饿。 最后,古佳佳被批评了不应该乱说话。 等所有人走后,古佳佳红着眼:“我以为你也有后妈,你会理解我的。” 王小小:“我是有后妈,但是我没有后爹呀!再说了你爹给你的粮票你换成粗粮不就好了,不可以既要又要,我可是全部吃粗粮的。还有,我没有说你要去黑市,我觉得我自己很好了。” 她已经告诉她细粮换粗粮了,古佳佳换不换她也没有办法。 王小小回去,在路上被拦住了了,大婶们全部问她有什么内部消息。 王小小被她们吵得头大,咋越说越偏,她还未成年,你们不许再说床上打架的事情了 王小小大喊:“要灯罩吗?” 争吵中瞬间安静下来。 “秦姨,你昨天不是说去县里,叫我带你去吗?我顺便去一趟罐头厂,那里可能有多余的罐子做灯罩。” 王小小知道,大家都缺物资,就他们一家好,容易发生嫉妒,最好能找人偶尔一起去,做个证人。 饭还没吃完,秦姨就来。 秦姨对乔漫丽说:“你们真的全吃粗粮?” 乔漫丽笑笑:“以前粗粮不好吃,但是小小做的粗粮好吃,你吃一个。” 秦姨掰下来一口,的确好吃不比细粮差,他们也放了碱水啦,为什么没有这么细腻呢? 秦姨好奇的问“你们家的口感为什么这么好?” 王小小给红红一个眼色,红红不知道老大的是啥意思? 花花接口道:“我们再次挑筛,磨细就好吃了。” 红红反应过来赶紧说:“对对,想要口感好就要磨细,也有坏处,玉米面300斤,挑筛过后,磨细只有240斤,不过比起细粮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贺瑾接口:“秦姨,浩子没有磨细吗?小小姐教过他呀!他不会也没有做柴火砖吧?他说冬天有时候没有煤,小小姐干脆都教他们做柴火砖,小小说,一天就做20个,冬天最起码不会煤不够冷着了,还有这些,他不会都没有做吧” 秦姨把窝窝头握紧,:“这个倒霉的娃,回家要打一顿。” 贺瑾笑得像小狐狸,古佳佳的事情不能发酵起来,浩子刚子辛苦点,你们全部被家大人骂一顿吧! 乔漫丽想怪不得,小小提前先是一个人一个水煮鸡蛋叫他们吃,就叫他们吃窝窝头和咸菜,一人一碗紫菜汤。 秦姨坐在八嘎车,贺瑾给她草垫子,“秦姨,你抓牢。” 贺瑾坐在小小后面,牢牢抓住王小小。 王小小冲着出去,一路快骑车。 到了罐头扬,秦姨被小小的速度惊到了。 秦姨和小小一起去拿烂罐头。 “伯伯,谢谢您给我留这些破烂罐头了。”王小小从包里拿出用玻璃瓶装的泡菜给他。 石斧笑呵呵接过泡菜,从抽屉拿出几颗糖给小小说:“小小,你和我说过要给院里的大婶做灯罩,这些破罐头罐子下次估计要2个月后了,小小快点去面粉厂,那里有去年的面粉,不要票,一个限购5斤。” “快!面粉厂去年的库存,不要票!”王小小压低声音,可脚步半点没停。秦姨一听“不要票”,立马来了精神,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小瑾,面粉厂怎么走。” 贺瑾立马说:“直走,在往左,再往右,马上就到。” 果然,面粉厂门口已经排了十几号人,大多是附近家属院的婶子,有三个队伍。 “还好,人还不算太多。”秦姨松了口气。 王小小却眯了眯眼,低声道:“秦姨,待会儿我们分开排,你排一次,我排一次,小瑾个子小,混在队伍里不容易被发现,能多买点,再分开买混两次。” 面粉厂的仓库门口摆着张木桌,一个戴着蓝布帽的保管员正懒洋洋地敲着算盘,旁边立了块牌子:“去年库存面粉,5斤/人,凭户口本买。” 排到王小小时,她笑眯眯地递上家里的户口本:“同志,我家五口人,能多买点不?” 保管员头也不抬:“规定就是5斤,爱买不买。” 王小小只好跑到另一边去买,试试看,大家都一样。 别太过分, 有人排了四次被抓了,他们就在不同队伍排了两次,买了十斤就不排队了。 三人抱着面粉袋往八嘎车走,秦姨笑得合不拢嘴:“小小啊,还是你有门路,这面粉虽然陈了点,可蒸馒头、擀面条照样香!” 王小小掂了掂袋子,满意道:“放点碱,口感能更好,回去我再筛一遍,保证吃不出陈味。” 王小小陪秦姨去邮局寄钱回家,这个不能走军线,除非秦姨老公来寄。 王小小又去了废品收购站,买了废品报纸。 “小小,你花1毛钱这些报纸干嘛?” 王小小嘴角抽抽,小声说:“上厕所用,家里人多,分配纸不够,叫男人用,女人不要用,不干净,容易生病,秦姨你要说清楚。” 秦姨一听也马上买了2毛钱够他们用一年的了,这些给家里的男人用,她可以用草纸。 回到大院,他们知道废报纸一大捆才2毛,可以当草纸,以前还会攀比用草纸,现在秦姨叫男人用,瞬间,大家都去找王小小,叫她下次带。 王小小一个个和大婶说报纸只能给家里男人用,女性一律不许用,一个个在她们耳边说,王小小懂医术,她说的婶子们都相信。 晚饭的时候,红红“老大,你为什么叫我们不用报纸?” 王小小大口吃着陈粮面粉做得面条,:“男人可以用,女生绝对不要用,生病不划算,而且女人得病就是一辈子的慢性病。” 缺医少药,男人擦屁股,女人不行,一说妇科病就会认为女人不干净,小小都郁闷,还不能明说,要偷偷说,解释不清楚,只能说用了这报纸,床上打架不和谐,不过说完这句,各个脸比她还红。 ———— 第24 章 盐被卡了,王小小和贺瑾像两尊门神似的堵在供销社门口。 唉~闺女是越来越抠了。 王小小看着她爹:“爹你回来了。” 王德胜点点头:“闺女,今天能喊人回家吃饭吗?” 王小小头也不抬:“几人,标准是多少?” 王德胜笑着说:“我的2个副团和我的搭档。” 王小小点点头:“四个菜外加窝窝头对吗?” “给你爹搞点酒。”王德胜笑着说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成,不过爹,明日帮我干活。” “成交。” “你去洗澡,我给你煮凉面吃。” 王德胜洗完澡回来,王小小把后妈的事告诉她爹。 王德胜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王小小给他爹做了四道菜,拍黄瓜,韭菜炒鸡蛋,猪肉炖粉条,泡菜,外加一瓶红薯酒。 她这次把饭菜全部放到后妈房间炕上。 他爹和战友在后妈房里,本来王小小让后妈也在,毕竟后妈是爹的婆娘,没有想到后妈没有待着,后妈就在她这里。 王小小看着她。 乔漫丽淡笑,缓缓的说:“自从我知道我爹卡着德胜的军功后,德胜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再问一句,在外面我更加没有用过德胜的名义。” “德胜说他和我爹的事情,我不插手就行,但是小小,我怕我爹二十多年,你叫我反抗,我不敢,万一我爹逼我呢?我不知道任何关于你爹的事情,不用你爹的名义,是对德胜最好的。” 王小小也不逼她,对深度创伤者而言,"不背叛"已是最大反抗。 现在是64年,乔漫丽29岁,出生在解放前,不要要求现在的女性像后世的女性那样有男女平等的意识,更加无法像后世女性那样自由选择抗争。 一项措施的改革,最起码要30年才可能实行。 ———— 从六月份起,黄瓜,茄子,西红柿陆陆续续的采摘。 七月底,土豆、黄豆、萝卜大丰收。 王小小蹲在贺瑾自留地里,手里捏着一颗圆滚滚的土豆,嘴角微微上扬。 当初她坚持“土豆+黄豆”套种,家属院的婶子们没少笑话她。 “小小啊,土豆要深挖,黄豆要浅种,你这不胡闹嘛!” “种得这么密,到时候两样都长不好!” 可现在,她的土豆个个饱满,黄豆荚沉甸甸的,连带着地里的杂草都比别人家少,黄豆的根瘤固氮,肥了土壤,土豆反而长得更壮实。 隔壁的刘奶奶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篮子刚摘的豆子:“小小,你这法子真灵!我家黄豆比去年多收了两成!” 王小小淡定点头:“豆子养地,土豆吃肥,两不耽误。” 这时,家属院的婶子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小小,明年我也和你学,你这地收完了,接下来种啥?” “还能套种不?教教我们呗!” 王小小拍了拍手上的土,小脸一本正经:“白菜萝卜。” 婶子们一愣:“白菜萝卜也能套种?” “能。” 王小小指了指地,“萝卜长得快,先收;白菜慢慢长,等萝卜拔了,白菜正好展开叶子,一点不抢地方。” 刘奶奶眼睛一亮:“那我家也这么种!” 王小小心里暗笑,她可没全说实话。 实际上,她早就盘算好了,萝卜叶子腌酸菜和菜干。 白菜一半做泡菜和咸菜,一半存地窖过冬。 她要去搞来雪里蕻种子,偷偷在白菜垄间上,冬天前还能收一茬。 第二天,家属院的自留地里,几乎家家都开始学王小小“白菜萝卜”套种。 只有贺瑾蹲在地头,小声嘀咕:“小小姐,你教他们的法子是不是藏了一手?” 王小小斜他一眼:“废话,全教了,怎么显现我的能干?” 红红花花也一起跟着干活,跟着老大干,老大不会一直叫他们干,每隔半个小时休息一下。 红红:“老大,我们下学期也学着你们一样提前学习,再去考试,就不去上学了,跟着你一起干。” 王小小摇头,按照政策,明年开始会有农忙假期了。 “红红花花,你们还是的去学校,第一,太显目不好,第二,外面的世界我们还是要知道的,后妈和乔老爷子闹翻后,下班就回来和我们一起挖野菜,在家里干活,没有交流,所以这个交流要靠着你们。” 花花:“老大,我去上学,姐姐来帮你干活。” 王小小摇头:“你是聪明,有算计。但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人家一拳过去,你只有被动被打的份。你舅舅的女儿和你大姨的两个儿子在学校,刚子告诉我,他们三天两头要找你们麻烦,他们被刚子打了一顿才消停。” 红红握着拳头说:“我和王爸爸说好了,王爸爸教我习武。” 贺瑾立马说:“红红,我也要一起学。” 花花想了一下说:“我也一起。” 王小小其实也郁闷,她想去看她亲亲大伯,有这几个拖油瓶,今年,去看不了。 再加上她另两个小弟要来,更加走不了。 王小小每两天下午四点去山里逛了一圈,把一些野辣椒,野番茄,野茄子……给采摘回家,他们回家反正天黑了。 萝卜叶子和萝卜一半晒干,剩下一半的一半做四川泡菜,再剩下放地窖吃。 茄子基本上全部被王小小晒干留给冬天吃了。 西红柿是给他们当水果吃,生活要有一点红。 黄瓜是做了酱黄瓜。 土豆做成土豆泥吃当做主食,玉米面也是每个月买回来,不然一下子买,人家还以为她去黑市了,现在她学乖了,她经常去县里,去一次换一次,绝对不一起换回来。 野菜就几种荠菜、灰灰菜、马齿苋、蒲公英、苋菜。 其他家属院不像他们家,他们家是每天都去采摘,说真的,没有油,这些菜真的不太好吃。 王小小要寄给岛上的两个叔叔和草原上的伯伯,没有办法,如果没有野菜他们自己家也不够。 许强他们为了感谢她帮忙拉化肥,亲自给她送来一车的萝卜叶子,告诉她,可以来村委里‘换’蔬菜。 当将近一大半的菜干寄出去,王小小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她的菜干。 ———— 王德军看着她闺女,已经在打包行李了,说去找老大,要去投靠老大,老大同意,他们就不回来了。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有空把老八打一顿。 “现在谁不困难,你们两张嘴过去,再说了小小现在有后妈了,不大合适。” 王德军苦口的劝。 王慧斜着眼看着她爹:“爹,娘同意了,老大给我回信了,欢迎我们去,她教我用黄豆做美食,她说黄豆占蔬菜的半壁江,她还说可以去上山打猎和采摘野菜,这里是少数民族,队里只给我们采摘这一片区域的野菜,不能超过,说是影响不好,只能套野兔和雪鸡,我好想吃猪肉。” 张德军牙疼,老八敢说老子的黑历史,宰了他。 王智也拿上鞭子说:“老大说了,这次我们去有西红柿和黄瓜吃,上一次吃是3年前吃的。” “你才12岁带着9岁的弟弟去,不安全。” 王慧:“爹,老王家的神力让我们打3个正常成年男人没有问题,你不要瞎操心。” 王德军看着老婆,:“你不担心两个儿女吗?” 刘建华无语看着他:“我也想去,小小做饭好吃,这里天天糌粑,我也受不了了,我想吃除了糌粑之外的主食,哪怕玉米渣渣。” 王德军叹气,肉还能三天两天吃到,但是新鲜蔬菜一周吃到一次,都是运气超级好的。 他们的菜干都是小小提供,家属院谁不羡慕,闺女在大院显摆说去老大家采摘野菜,家家晚上都有哭闹声,孩子吵着要吃菜。 王德军皱眉道:“你怎么有这么多旱獭皮和油” 王慧头都没有回:“合法合规,今年旱獭太多,学校组织打,我和他们说我去老大家,回来给他们,每人带二两菜干,他们就把皮给我来,我们小孩子的事情,不要你们插手。” ———— 贺瑾:“小小姐,乔曼意卡我们盐。” 王小小嗤笑道:“买盐是生活必备,每到收割季节都可以申请额外的盐,不给我也有办法从深山采集含盐矿物土,提取盐,但是不行,违规。所以她不给我家盐,这件事不能算了。” 王小小攥着盐本,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贺瑾直接冲进供销社。乔漫意正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看见她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乔阿姨,我来领盐。”王小小把盐本拍在柜台上,声音清脆。 乔漫意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哟,这不是小小吗?盐还没到货呢,等着吧。” 王小小盯着她:“七天前您就这么说,其他家属都领到了,就我们家没有。” 乔漫意冷笑:“那是人家来得早,谁让你家不勤快点?”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嗓门:“乔阿姨,您这是故意卡我们家盐吗?” 供销社里其他家属都看了过来。 乔漫意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王小小不依不饶:“我爹是团长,我后妈是军人,我们家盐票是部队发的,您凭什么不给?” 乔漫意急了:“谁说不给了?是没货!” 王小小冷笑:“那行,我想看看你耐心好,还是我耐心好,是不是整个家属院就我们家没盐吃。” 说完,她拉着贺瑾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乔漫意气急败坏的骂声。 回去的路上,王小小心里笑眯眯盘算着,这次要闹大一点。 贺瑾小声问:“小小姐,咱们真要去深山挖盐土吗?” 王小小眯起眼睛:“不能挖盐,犯法的。你认为我吵一架就走,这不是认怂,从明天开始,我们在供销社从开门到关门待上七天。” 次日一早,家属院的供销社还有没有开门,王小小和贺瑾拿着盐票和板凳在家属院供销社大门口等了。 家属院供销社开门,王小小大声喊:“乔阿姨,今天我第一个来,请问有盐吗?” 乔漫意气恼看着她,“没货。” 王小小暗笑。 她和贺瑾也不走了,就待着,每一个来买盐的。 不是王小小说就收贺瑾说:“盐还没有到,没有盐,他们家都断了七天的盐。” 乔漫意恨恨看着他们俩个小鬼。 王小小挑衅乔漫意,千万别怂。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七天 王小小和贺瑾依旧坐在小板凳上,像两尊门神似的堵在供销社门口。 这七天里,他们俩风雨无阻,从开门坐到关门,逢人就问:“您家有盐吃吗?” 家属院的婶子们起初还觉得好笑,可渐渐地,她们发现自己家也没盐了! “乔漫意,怎么回事?我家盐罐子都见底了!”李大娘拍着柜台质问。 “就是!我家腌菜的盐都不够了!”赵婶子也跟着嚷嚷。 乔漫意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王小小:“你个小丫头片子,存心捣乱是吧?” 王小小眨眨眼,一脸无辜:“乔阿姨,我只是想买盐啊。毕竟我家断了半个月的盐了” 贺瑾适时补刀:“对呀,我们等了七天又七天,盐呢?” “乔漫意!你是不是把盐藏起来了?” “我家孩子都闹着要吃咸菜,你这不是害人吗!” “走!找首长评理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向陈国栋的办公室。 陈国栋看着闹哄哄的家属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怎么回事?” 王小小第一个站出来,声音清脆:“首长,我们家已经十四天没盐了,乔阿姨说没货,其他家属也没领到。” 贺瑾补充:“我们问了,整个家属院都缺盐。” 陈国栋目光锐利地看向乔漫意:“盐呢?” 乔漫意慌了:“我、我真没卡盐!是供应紧张……” 陈国栋冷笑:“供应紧张?那为什么县里供销社盐多得是?” 他猛地一拍桌子:“乔漫意!你这是滥用职权!” 乔漫意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陈国栋直接下令:“从今天起,盐票统一由部队后勤处发放,家属院供销社不再经手!” 王小小得瑟拿着盐回家。 第25 章 仇当然要报,但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爹我是一个兵 “爹你回来了,不是都是下午到家吗?今日回来这么晚。” 王德胜痞痞说:“老子刚刚和石卫仁切磋了一下” 王小小得瑟说:“巧了,我也和他老婆斗了一下,我赢了。” 王德胜眼睛阴霾:“老子也赢了,保证他痛一周,这次他们的任务估计要给老贺,他带不了队伍。” “家里真的没盐了吗?” “那是当然一点盐都没有” 王德胜笑眯眯说:“去自留地,爹给你干活!!” 王小小狐疑看着她爹,她爹有这么勤快吗? 她怎么不知道? 王德胜拍了她的脑袋,小声说:“乔漫意卡你盐七天,你堵了她七天,陈国栋一定会叫人来查你,家里真的没有盐,乔漫丽肯定不能再供销社了,如果你有盐,呵呵呵,你要写检讨。” 王小小惊讶:“我还以为是乔老爷子来弄?” “傻闺女,不许大批量屯盐,家里一月500克盐,3包之内安全,但是也绝对不能少盐,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少盐,更何况现在呢?生活只能越来越好。” “乔老爷子不会插手这种事,他在周家上糊涂,在别的事情上都也公平。” “爹你不报仇啦?” “傻瓜,仇当然要报,但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爹我是一个兵。” 她们还没有到家,就有人来检查盐。 “报告,确实没有盐。” 后勤处的李干事带着两个兵把王家翻了个底朝天。 灶台上摆着半条咸带鱼,这是王家这十四天唯一的盐分来源。 米缸底、炕洞里、甚至腌菜坛子都被打开检查,连一粒粗盐都没找到。 “不可能!”躲在门外偷听的乔漫意冲了进来,“他们肯定……” 李干事皱眉亮出检查令,“乔漫意同志,您现在的行为属于干扰公务,请你出去。” 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家属。 刘奶奶突然开口:“小小家是真没盐了,昨儿还问我借盐腌黄瓜呢。” 刚子娘附和,“我家小子说红红这几天练武总头晕,大夫说是缺盐。” 此时,王小小和她爹。她们掐着时间,等搜查结束才慢悠悠回家。 “李叔叔好呀~”她晃着菜篮子,眼睛瞟向被翻乱的屋子,"找到我家的盐了吗?" 李干事严肃的说:“王团,王小小,这是我们工作,请您理解。” 王德胜笑着说“理解,当然理解。老李,这么严肃干嘛?我家闺女别看是个小面瘫,但是不喜欢说谎,有一说一的。” 当晚,陈国栋办公桌上摆着三份报告: 1. 后勤处的检查记录(确认无囤盐) 2. 卫生所的诊疗记录(红红低钠症状) 3. 刚子家借来一包盐。 次日,乔漫意被调去养猪扬报到。经过王家院子时,她听见王小小正教贺瑾腌咸菜: "盐要这样搓才入味..." 阳光下,十几个腌菜坛子闪着诱人的光泽。 “小小姐,你笑得好像阴险反叛。”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王德胜拿了包裹过来,都给她说:“你亲亲大伯给你寄过来的。” 王小小兴奋跳了起来,立马洗手,就在院子打开,院外的树下,一群大婶伸着脖子望,王小小也不在乎。 压缩饼干*10包(军用,奶粉和麦芽糖) 特供罐头*2罐(牛肉) 多功能军铲子 《军地两用人才手册》手抄本 56式军用水壶 王小小看着信,眼睛亮亮的,大伯说了过年可以来这里待上20天。 她跑回后院,把水缸掀起来,找她的机关,把她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又去地窖把准备的腊鸡肉拿出来。 她快速打包,趁着她爹在家,叫她爹给大伯寄去。 “死丫头,你大伯是一军之长,缺不了这些肉。”王德胜妒忌的看着闺女,差不多把家搬空。 王小小白了她爹一眼说:“大伯可是每个月都寄来的,这些饼干,我省点吃,够我吃一个月,我两三个月才给大伯寄东西。” 王德胜摇头说:“不可能,我怎么没有看见过?” 王小小:“爹,有军用线,也有民用线,大伯一次军用线两次民用线。” 王德胜:“大哥说了啥?” 王小小马上说:“大伯说过年的时候,回来陪我过年。” 王德胜撇撇嘴,说的真好听,两队年底演习活动,他来工作的,又来骗小小,就这个小小会当真。 “爹,你别嫉妒,以后我会给你养老的,不过先说好,大伯也跟我过,你不要欺负大伯。” 王德胜一听这话,气得直瞪眼:“放屁!你大伯用得着你养老?他有闺女儿子的,你大伯那个老狐狸,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他嘴上骂骂咧咧,眼睛却忍不住往王小小手里的包裹上瞟,那本《军地两用人才手册》的边角都磨得起毛了,显然是被翻过无数遍。 王小小顺着她爹的视线,立刻把手册往怀里一揣,警惕道:“爹,这是大伯专门给我的,你别想要,最多借你看看。” 王德胜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走,结果一脚踢翻了墙角的一个腌菜坛子。坛子咕噜噜滚了两圈,居然没碎,但盖子松了,一股浓郁的酸辣味飘了出来。 王小小瞬间炸毛:“爹!那是我刚腌的泡菜!” 王德胜蹲下来,掀开盖子瞅了瞅,里头红彤彤的辣椒和雪白的萝卜片泡在琥珀色的汁水里,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他顺手捏了一块萝卜塞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亮:“嘿,死丫头手艺见长啊?这比炊事班老张腌的还够味!” 王小小气得跺脚:“那是我准备给大伯带的!” 王德胜一听,立刻又捏了两片,边吃边含糊道:“你大伯牙口不好,吃不了这么辣的,爹帮你尝尝咸淡……” 王德胜回来两天,倒是每天去接乔漫丽。 本来红红花花跟着她妈一起去采摘野菜。 王小小扶额,把这两个没眼力的小鬼抓来。 贺瑾:“红红花花,你们俩有点眼力好嘛?后妈这段时间不对劲,一副厌世的表情,要爹来开导后妈,你们去干嘛?” 乔漫丽拿着一把小铲子挖着野菜。 王德胜痞笑:“我家的婆娘真的很厉害,挖了这么多的野菜。” 乔漫丽看着他说:“德胜,乔漫意卡着你们,我们离婚吧?我会退伍,转业离开这里,乔家就不会在委屈你。” 王德胜眯着眼看着她:“老子是不是很好说话,做了老子的婆娘后,再想离开。” 乔漫丽也不想离开,但是现在她卡盐,之后能卡什么? 再卡一次王德胜的军功吗?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德胜和王小小,只要想到小小的娘是因为卡军功,没有随军,才没得。 她嗓子发紧,"你明明知道……” 他一把拽过乔漫丽,“就这点出息?被卡一次盐就怂了?当年挨打时的狠劲呢?” 王德胜蹲了下来,拉着她的脚边,他的手掐住她的脖子,都是没有用一点力,另一手抚摸她的腰。 后山坡的灌木丛后,王小小正死死按住想冲出去的红红花花。 贺瑾蹲在旁边,用口型说:“爹在耍流氓。” 王德胜突然把乔漫丽往怀里一带,沾着泥巴的军装蹭脏了她的确良衬衫:“要离婚也行,红红花花留下来,老王家的孩子你带不走!” 乔漫丽懵了!! 王德胜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乔漫丽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根…… 躲在草丛里的王小小翻了个白眼,拽着红红花花就走。 贺瑾小跑着跟上:“小小姐,不管后妈了?” 王小小踢飞一颗石子,“管个屁,没看见我爹开始不要脸了吗?” ———— 贺瑾:“姐,现在后妈的姐调离供销社了,那你原本预计她会卡我们的煤,现在是等煤吗?” 王小小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可以做柴火砖,煤就拿来做人情,比如我们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赚名声。” 贺瑾:“姐,你为什么不去许叔那里买菜?” 王小小挑眉:“傻子,我买了,我叫许叔,给我晒干了,上次许叔婆娘做的萝卜干好吃吧?我和他婆娘说好了” “为什么不自己弄?” “小瑾,十斤萝卜一斤萝卜干,自己晒干,数量太明显了,整个大院,都是人精,多个十斤二十斤看不出来,多个一两百斤,谁也不是傻子,风险太大,但是萝卜干到手,马上寄出去,谁也不知道。” “姐,你要来多少斤萝卜干?” “每隔十天,给我一次萝卜干和干萝卜叶,他们缺肉,我缺蔬菜。” 贺瑾不解道:“姐,都没交易,他们怎么有萝卜?”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头:“农村有集市,他们可以以物换物,只给农村人进去。” “你的压缩饼干为什么不吃?” 王小小眯着眼:“这个可以保存很久,再说我们不缺主食,爹和后娘的粮票全部换成粗粮,外加你的粮票够我们吃,这些压缩饼干分成六份,给草原五伯,给岛上的两个叔叔,给老家,我爹你爹出任务时候带上。” 贺瑾举一反三说:“草原上和岛上是供给不及时,爹他们做任务时间不固定对吗?那为什么要给老家?” 王小小:“族里的老人生病的话,这些军用压缩饼干有糖和奶粉,更加有营养。” “十三叔以海鲜为主,九叔以热带水果干为主,大伯以压缩饼干为主,五伯在高原草坪,给我以多余的旧衣服为主,他们穿过两年,就觉得不暖了,我们可以把棉花拿出重新打过,他们没有条件打棉花,二十四叔他没结婚,以给我钱和票为主,十九叔嘛~媳妇不给,那就意味着族里也不会管他们,他婆娘不会以为这些东西给我,就是我一个人的吧?” 贺瑾:“按照这种说法,我们给他们菜干和打猎的肉,十九叔,真的有困难也不管吗?” 王小小眯着眼:“看二伯怎么说?毕竟,二伯是族长,听他的。” “那为什么你给,不是二伯给?” “因为我是少族长,再加上邮费贵,二伯没有钱,就是这么简单。而我爹每个月给我钱,我有钱,寄军用线包裹要钱,但是安全送到,他们不能寄军用线,每半年二伯会让火车乘警长拉几包东西叫我寄给各个叔伯。” 王德胜在屋里听着闺女的话,牙痛~ 二哥这个混蛋,怪不得他不想要小小来部队,他闺女是少族长,他做为父亲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她闺女拿着族规对他说他错了,他要罚跪呀? 钱少事多的族长,他家闺女才不干呢! 王小小知道爹在家,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前几年困难,如果不是这样管理,全族的老人难~ 当时说是七位叔伯,但是十九叔没有寄,给他面子而已。 如果不是叔爷爷去世,他回来了,估计二伯都要给他除族了。 她计算过钱了,每个月只要拿出十元钱给族里,他们这几个叔伯的职务也不低,最多他们家庭的二十分之一,族里回报不多,但是也有他们给的一半,这一半还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 王小小接到电报,明天,王慧和王智要到。 两个也是能吃的小祖宗。 不过小弟们来了,做为老大还是要给他们吃的。 “小小姐,我们去山里吗?” 王小小点点头说:“明日我小弟来。” 王小小看着东边的野黄瓜,西边的野西红柿,南边的野茄子。 王小小直接给贺瑾一个脑瓜子“谁让你采摘辣椒的?” 贺瑾抱着头:“姐不讲理了,你一直采摘。” “辣椒你喜欢吃吗?” “喜欢~” “那两个小弟,啥也喜欢吃,这个辣椒我要晒干做辣粉,就那两个吃货,这半筐辣椒没了。” “姐,你怎么不早说?” 两个小气鬼回到家里,把这半筐辣酱做成了蒜蓉辣椒酱,藏到了地窖里。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王德胜和贺建民就为了这瓶辣椒,两人差不多打来。 王小小回到房间没看到她爹和贺建民,又转回地窖。 “爹,贺叔叔,把我的辣椒酱放好,敢偷吃偷拿,你们这个月的烟全部没有了。” 王小小盯着两人离开,她立马把辣椒酱另外藏起来,这个她可以独吞了,贺瑾也不给,就说他爹和她爹偷走了。 第 26章 八叔对你好不好,不好回族里,喊二伯来打你爹,弄死他 “姐,他们中午才来,我们去这么早干嘛哦!”贺瑾看着太阳才刚刚出来。 王小小眼中带兴奋“卖肉,卖肉,我有肉票。” “你这个月不是用肉票买了牛肉” “你爹昨天给我的。” 一路向前冲,排队买了大肥肉,这种时代买瘦肉的人是煞笔。 肥肉意味着可以炸油,意味着吃下次炒菜可以有油吃。 贺瑾咽咽口水,油滋滋太好吃了,立马拿上盐抹均匀,这样回去就不会坏。 “姐这肉拿出来吗?” “有婶子们就不拿,没有就拿来登记,不然这么肥的肉,拿出来遭人嫉妒。” “我们去哪里?” “火车站” 王小小一路快起到了火车站,这个时代,有内部消息多重要。 夏天的餐盒卖不掉,或者说买不到指标,坏掉了,要扣钱的。 买到指标,还剩下些,可以当成隐形福利。 王小小就是看看,刘叔这趟车有没有指标没有完成的,她可以便宜买下来,这是合规的。 刘叔看到王小小,就带着她到了餐厅厢。 还有两盒没有卖掉两盒,一块钱,王小小二话不说买了下来。 分量足,车上的乘务员也不会嫉妒,他们还感谢王小小,他们舍不得买。 刘叔给她介绍了几个人,告诉她时间表,王小小道谢后就离开了。 火车上的食物只有夏天有,冬天没戏,食物坏不了。 贺瑾:“小小姐,我们去河里捞鱼吧?” 王小小立马严肃,让面瘫变成更面瘫:“贺瑾,河水最浅也有1.2米,我们河流也急,没有必要这么做,一不下心,没有站稳,脚抽筋,这些意外,我们就要死了,不许私自下水,给我知道,我打断你的腿。” “河流资源归公社/部队管理,私自捕捞可能被定性为“侵占集体财产”,别为了一口吃的,害死两家人,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合法合规。” 贺瑾低下头,王小小知道他是江南人,喜欢吃鱼,她摸了摸他的头又说:“红红不是检查出低钠症状,可以用这个理由,通过后勤处申请‘病号鱼’” 贺瑾:“姐,谢谢你。”妈妈也说过他敢私自下河,就打断他的腿,真希望能让妈妈打! 贺瑾转移话题:“姐,红红怎么被确认查出低钠症状?” 王小小嘴角抽抽:“装的,乔曼意卡我们盐,我叫红红装缺钠,这里设备检查不出来,只会判断低钠诊断昏迷等症状。” 王小小继续来到县里医院,去了总务科,总务科在医院的最角落。 “陈姨,有什么垃圾要处理,我来帮你。” “小小,你来得真好,这些东西你帮我丢掉。” 王小小拿出一瓶用皂角做的洗发液给她:“陈姨,这是用我老家的皂角做的洗发液,你试试看。” 陈梅赶紧把洗发液收起来说:“谢谢,这些就麻烦你了。” 王小小背着一个麻袋走人,这些不是任何金属设备,因为金属设备是必须要给废品收购站的。 这些是玻璃瓶,针筒、橡胶管、空药瓶、输液瓶、纱布这些是随手丢或谁需要谁拿走的混沌状态。 这些也不属于违规,但需要门路。 王小小又去了罐头厂,给了门卫爷爷一罐咸菜,这个形成不了受贿,毕竟一罐才一斤,一斤的咸菜才4分钱,感谢门卫爷爷上次告诉她内部消息,面粉厂上次不要粮票买到了陈面。 王小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去火车站。 王小小坐在车子上等着,火车晚点十分钟,就看见两个和小小贺瑾一样高的姐弟出来。 不过王智对力气比贺瑾大多了,一人一个超大包的行李。 “老大,我好想你。”王慧看到王小小的时候,跑了过来,抱住王小小。 王智也抱着王小小的腰,可以吃好吃的蔬菜了,他们在高山草原军属院,肉有的吃。 三年前也是老大给他们吃了黄瓜和西红柿,然后三年了,黄瓜和西红柿再也没有吃过,爹不让他们跟着老大。 王小小拿出西红柿递给了王智和王慧。 “老大,这辆自行八嘎车是你的吗?”王慧羡慕看着这辆车。 王慧坐在后座上,王智和贺瑾坐在边三轮里。 王小小指着贺瑾:“他爹把他寄存在我这里五年的报酬。” 王慧看着贺瑾:“老大,他吃得不多吧?要不我们换一下,我弟给你,你把这个小金童给我。” 王小小嘴角抽抽。 王慧继续:“你后妈是好后妈吗?我爹娘很担心你生活好不好?八叔对你好不好,不好就回族里,找二伯伯来部队打你爹,弄死他。” 王小小:“我爹好,后妈现在变好了,具体明天去山里说,等下回去,客气一点,明白吗?” 王小小回到家属院,就带着王慧和王智做登记,包括了两个背包里面的所有物资登记,她去医院拿到的东西全部登记,登记处没有那群家属院的大妈们,王小小把火车上买食物和去供销社买到的大肥肉同样做了登记。 回到家里,后妈乖啦!煮了两小碗白面条,给王慧和王智吃。 王德胜做了玉米窝窝头和野菜玉米糊糊,没有办法,王家人都是能吃的,再来了两个王家小崽崽,但是每一个崽崽的食量是2个成年新兵的食量。 王慧和王智:“八叔八婶,好。” 王德胜点点头,:“五哥和五嫂还好吧?” 王小小拿出泡菜,豆腐乳和拍黄瓜。 几人边吃边聊。 王慧:“好,爹娘叫我代他们向你问好!” 王德胜呵呵两声,五哥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他是不是在威胁老子? 老子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怕他了,老子现在和他同级,一样是团长。 王智是个小吃货,面条吃完,拿起窝窝头啃了起来,太好吃了,娘一定羡慕他能吃到,不像娘要吃糌粑。 王德胜已经不再吃了,这两个崽崽吃得太凶了。 当王智吃完四个窝窝头的时候,王小小阻止:“小智,不能再吃了,胃会受不了的。慧慧,你也一样,不能吃了。” “好,老大,有水能给我们洗澡吗?” “有,我已经烧水了,等下你可以舒舒服服泡一下澡。” 吃完饭洗完澡,这两个小崽崽呼呼大睡。 王德胜看着两个军用背包,王小小打开来一看。 旱獭皮和旱獭油满满当当一包。 另一个军用包是20公斤的肉干和衣服。 王德胜:“登记了吗?” 王小小点头,“登记了。” 王小小拿出5斤肉干就要离开。 “闺女,你打算把肉干给谁?” 铁公鸡闺女居然会把这么多的肉干给人 王小小:“给冯叔叔,他给了我一套美军的扳手工具。” 王小小抱着肉干来到冯爷爷家。 就听到冯爷爷大骂冯志刚不孝子,三十岁了还不结婚,不管在哪个时代,大龄青年都要被逼婚。 王小小挑眉看好戏,不能怪她,老爷子出口不成脏,成语谚语俗语一个接一个不重复。 冯志刚敲了她的头,:“爹,给我留点面子,小辈在呢?” 冯爷爷也停止骂人,狠狠瞪了冯志刚,立马拿出一包大白兔递给小小:“小小,你拿去吃,家里没有小孩,你吃。” 王小小也不客气:“冯爷爷,明天我叫小瑾给你送药酒来。” 冯爷爷一把捂住王小小的嘴巴,嘘 他看看内屋,“小小,这酒不要告诉老婆子,不然她也要抢我的喝。” 王小小摇摇头,“冯爷爷,不行,我算好了,这酒你和奶奶一起喝,你独吞不行。” 冯爷爷气呼呼进房间。 王小小把肉干递给冯志刚说:“冯叔叔,这个给你,这是我小弟从草原带来的,你放心,这个东西不违规,他们分的。” 冯志刚拿起肉干就直接啃,他们缺肉,他们缺菜,去哪里说理去? 冯志刚轻声说:“每次寄包裹不要超过20公斤,不然要检查,每次寄菜干按照三个月的标准,不要太多,民寄民不管,但是寄到部队不行,懂了吗?” 王小小感谢:“谢谢冯叔叔。” 回到家里,王小小数着大白兔,94颗,今年的糖全家有着落了。 晚餐是火车上的大米饭一锅炖加了野菜和两个虾干,红红花花煮了一锅的玉米窝窝头。 谁能想到花花煮饭的手艺很不错,现在中午煮饭都是花花了呢! ———— 次日,王慧带着王智和贺瑾骑着自行八嘎车。 他们在高原草原军属院生活,那里狼群较多,王慧和王智是有鞭子的,鞭子上有倒钩刺。 他们仨被家属院的孩子给围住了。 王慧看了弟弟一眼,她不用出手,她弟可以一挑这四人。 王智痞痞笑:“啥事?” 张爱国:“你的车给我们骑骑。” 王智翻了一个白眼:“滚~不然抽你。” 贺瑾默默的把鞭子放到架子上,这四人都是他们的死对头,以他的理解,他们会抢鞭子打人的。 乔梦琪恨恨看着她们,他们不敢惹王小小和贺瑾,但是还怕他们两个小黑炭不成。 她抢了王智在车上的鞭子,用力抽了过去。 她没有想到鞭子这么难抽,居然把自己给划伤了。 “啊——”乔梦琪惨叫一声,鞭子脱手落地。 王慧和王智都傻眼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女孩子,这也太没有用了吧! 贺瑾低头拼命忍住笑。 张爱民不信邪,弯腰去捡乔梦琪掉落的鞭子。 王智直接扑上去,像头小狼似的把他撞翻在地,骑在他身上抡拳头。 “敢抢老大的车!老子弄死你!” 王小小赶到时,扬面已经乱成一团。 王小小也不动了,她不能出手,再出手,这四个小崽子都得哭死过去。 王智把四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他从包里拿出绳子绑起来,拖着他们去找领导。 以前说了,军家属院,孩子是散养的,但是不能拿着武器对着人,赤手空拳可以打。 王小小坐在车后,“怎么回事?” 王慧:“老大,他们想抢车,我弟叫他们滚,最前面的女孩,拿着我弟的鞭子抽我弟,嗯嗯~鞭子没有抽到我弟,反而把自己给抽伤了,军属院大家不能用武器,敢用武器,就要公开。” 王小小直接拍了贺瑾的脑袋,这个小鬼肯定默默算计人了。 王智拉着一串糖葫芦去了大院找大院主任,都是在军区的孩子,流程都一样。 王智拖着四个鼻青脸肿的"糖葫芦"进了大院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李姨坐在办公桌后,旁边还站着陈国栋。 李姨抬头,眉毛一挑:“哟,这是唱哪出啊?” 王智站得笔直,声音洪亮:“报告主任!我是王德胜的侄子王智,父亲是xzz草原军区的王德军,我们放暑假来叔叔家探亲,今天我和我姐王慧、贺瑾骑车时,这四人围住我们,要抢我们的车!” 张爱国立刻嚷嚷:“胡说!我们只是想借车骑骑!” 王慧冷笑:“借?你们直接上手抢鞭子,乔梦琪还抽了自己一鞭子。” 乔梦琪捂着手臂上的血痕,眼泪汪汪:“我不是故意的!那鞭子有倒刺,我……” 陈国栋眼神一沉,看向李姨:“李主任,我记得军属院规定,孩子打架切磋可以,但不能用武器?” 李姨点头:“是,鞭子算武器。” 王智立刻补充:“报告!这鞭子是我们草原家属院后勤部特批的,我们在高原上狼多,没鞭子活不了!” 李姨看向贺瑾:“贺瑾,你说说,怎么回事?” 贺瑾低着头,声音乖巧:“李姨,我们把鞭子放车架上没动,是乔梦琪自己抢过去抽人,结果抽到自己了。” 陈国栋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笑。 李姨板着脸:“张爱国、张爱民、乔梦琪,古佳佳你们四个,抢东西还动武器,写检讨,明天当着全院孩子的面念!” 张爱国不服:“凭什么?是他们先——” 李姨一拍桌子:“再顶嘴,叫你爹来领人!” 四人立刻蔫了。 王小小站在门外,嘴角微扬。 王小小带着他们去了自留地。 第 27章 她爹说得对,慢慢教,才能让这份义务帮忙的价值最大化 “老大,这是什么?”王智大叫。 引得大院在自留地大婶们哈哈大笑。 “小小,这就是你堂弟。”黄婶问道 王小小点点头。 “小弟弟,这是茄子。” 王智立马问:“茄子好吃吗?” “好吃,炖肉,炖土豆,焖面都好吃。” 王慧和王智异口同声:“老大,我想吃。” 王小小看了他们一眼,摘了一些,算了,还是摘多一点吧! 黄瓜也摘了一些,西红柿也采摘了几个。 回到家,花花把土豆煮好。 王慧和王智一脸嫌弃。 他们的主食是糌粑和土豆,他们想吃玉米窝窝头。 王小小没有交代清楚,她也不惯着他们,:“今日先中午吃土豆,晚上吃玉米窝窝头。花花,按照我的食量做两份,玉米窝窝头多煮一些。” “好的,老大,要不我现在煮,反正不用多少时间。” 王小小面瘫脸:“不用,就吃土豆,不过做成土豆泥。” 王小小茄子蒸上,整点鸡蛋酱,茄子撕条搅拌均匀。 西红柿蛋花汤,西红柿炒出汁水,在加水,水开放蛋液。 王小小问:“会了吗?” 王慧点点头,:“老大,会有啥用,我们没有西红柿和茄子。” 王小小这一次选择分餐制,不然她怕不够吃。 在一份萝卜泡菜。 王德胜中午回来,一向不回来,但是今日他回来,把他中午的饭菜带回来。 王小小惊讶“爹,你怎么中午回来了?” 王德胜:“今天会议,有小灶用餐,饭盒,带回来。” 王德胜打来饭盒,红烧肉和米饭。 一人一块的量,大家都吃得很高兴。 王小小从来没有看见在工作时间吃饭的王德胜,十分钟内,吃好饭,立马把餐盒清洗干净,带着餐盒直接就回去了。 乔漫丽也开口说:“小小,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在部队里吃饭,麻烦你辛苦照顾家里。” 王小小:“是因为家里吗?我们粮食够吃。” 乔漫丽摇头:“本来我是因为我爹的原因,才能特殊出来吃饭,我也是军人,现在我和爹他们闹翻了,就不用他们的特殊吧!” 王小小:“后妈,你放心,红红花花我会看好的。” 乔漫丽经过相处后,倒是放心:“你也要好好的。” ———— 下午四点,王小小带着这群人去山里,因为有了王慧和王智在,这一次红红花花一起去。 辣椒区域,王小小才不带他们去,就去了野黄瓜,野西红柿的地区,他们把长好的西红柿和黄瓜给采摘下来。 随便打了四只野鸡和两只兔子。 都不用王小小说,王智开始杀鸡拔毛,王慧剥兔皮。 不要的内脏挖深丢进坑里。 王小小清洗要吃的内脏。 王小小拿出锅来,王慧赶紧挖烟道,这样做防烟道,盖上树枝,基本上就看不出烟来。 红红:“老大,你叫我带来老萝卜和酸菜,我带来了。” 王小小说:“萝卜炒鸡杂,在炒一个酸菜兔肉煮好就回家。” 王小小包里用小瓶医药瓶装着调料。 贺瑾第一次看见居然用医药瓶这样子用的。 王智:“老大,这种瓶子多吗?给我两个,下次我们打到野兔就撒盐就行,不用纸包盐,浪费烟了。” 王小小点头说:“有,接你那天去拿了一些。” 王小小打猎上交七成,不过是吃完的七成,她去上交了3只鸡,毕竟兔子他们煮好了。 王德胜看着王小小泡发的黄豆,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闺女,泡发黄豆呀!泡的真好,是要做豆腐吧?” 王小小:“嗯,慧慧,在冬季加一口蔬菜。” 王德胜笑了:“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现在粮食紧张,要是能让大伙儿都学会做豆腐,也算是给家属院在冬季添个菜。” 乔漫丽闻言抬起头,眼睛一亮:"德胜你的主意好!小小手艺好,要是能教大家,对小小来说是件好事,名声大好。" 王小小眨了眨眼,她爹又打算干啥,她做豆腐了N次,这时候叫她教人豆腐? 不过也不是不行! “行吧!” 她转头对乔漫丽说:"后妈,待会儿吃完饭你和红红花花去散步,您帮我跟婶子们说说,明天上午我在家属院大树下教大伙做豆腐,想学的都来。" 晚饭后,夕阳西下。 乔漫丽挽着红红花花的手在家属院里转悠,逢人便说:"明儿个我家小小要教做豆腐,用的都是自留地的黄豆,不要粮票,想学的明儿上午都来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一会儿整个家属院都传遍了。 李大娘拉着乔漫丽的手直念叨:"漫丽啊,你们家小小可真是好同志,这手艺都舍得教人。" 第二天清早,王小小扛着石磨来到大树下时,已经围了二十多个军属。王慧早就帮她泡好了两大桶黄豆,红红和花花在一旁维持秩序,王智拿着土灶和锅, "大家看好了,先把泡发的黄豆磨成浆……"王小小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地演示起来。雪白的豆浆顺着石磨流下,引来一阵惊叹。 把磨好豆浆,在煮开,点卤水。 王小小一边搅动着锅里滚烫的豆浆,一边大声讲解:“点卤水要慢,要匀,像这样一圈一圈地往里倒……” 围观的军属们伸长了脖子,李大娘忍不住问:"小小啊,这卤水是用啥做的?" 王小小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盐卤、石膏都行,实在没有,用白醋也能点,就是味道差些,等下我教大家做卤水,按照比例加卤水。" 正说着,锅里的豆浆渐渐凝结成豆花。王小小麻利地舀起一勺:"来,大伙儿尝尝!" 尝过的人都啧啧称奇,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这豆花能放几天啊?" "做一次要用多少黄豆?" "剩下的豆渣能不能吃?" 王小小一一解答,又示范了压豆腐的步骤。王慧在一旁帮忙,把压好的豆腐切成小块分给众人。 这时,家属院主任带着几个后勤处的干部走过来,笑吟吟地说:“小小同志,你这手艺可帮了大忙。部队准备在后勤处设个豆腐坊,想请你去指导指导几天,你看……” 王小小会意,爽快地说:"行啊!不过得让花花当助手,她也会做。" 当天中午,家属院的饭桌上每家都多了一盘小葱拌豆腐。 王小小回家时,发现桌上摆着个崭新的军用水壶。 乔漫丽笑着说:"这是后勤部豆腐坊特意给你申请的,说让你装卤水用。" 王小小摸着水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红红突然从门外跑进来:“老大!后勤处送来两袋黄豆,说是感谢你!” 下午下班,王德胜回来,意味深长地说:“闺女,这一手豆腐做得值啊。不过,豆腐有很多种,慢慢教,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不许去上班,只能义务帮忙,你们全部给老子去上学。” 现在每天早上兵分两路。 王慧要学习做豆腐,要跟着王小小,王小小点名要花花。 她们三人去后勤部豆腐坊教他们做豆腐。 贺瑾,红红,王智一组,要给自留地浇水。 王小小先对王智说:“你是武力当刚,但是打人给我收一点力气,明白吗?” 王智乖巧点头:“老大,中午可以吃玉米面条吗?” “行。” 王小小把贺瑾拉出来:“小瑾,我知道你的谋算很好,但是,小瑾,不是危险时刻,乖巧点。” 贺瑾点点头:“姐,我明白了。” 王小小带着王慧和花花,在后勤部的豆腐坊里忙活了一个月。 她教得细致,后勤部的战士们学得认真。 从最基础的嫩豆腐、老豆腐,到需要技巧的豆皮、豆干,再到工序复杂的千张和腐竹,王小小一样一样地教,后勤部的人一样一样地记。 起初,后勤部的战士们还有些手忙脚乱——点卤水时要么太急,豆腐发硬;要么太慢,豆浆不成型。 王小小也不急,只是让他们多试几次,直到掌握火候。渐渐地,豆腐坊里的成品越来越稳定,甚至能做出比市面供应还要细腻的豆腐。 ———— 她们几个教的好处,天天能有一板豆腐。 到了第四天,花花:“老大,这豆腐吃不完。” 王小小笑着说:“我来教你们做腐乳,这个可以放很久不会坏。” 王慧:“八叔厉害,老大,如果按照你教我的流程,你需要浪费多少黄豆?”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最少要二十斤,现在不少二十斤,还多了50斤黄豆。” 王慧:“怪不得爹说,八叔脑袋瓜最最聪明了。” 王小小狐疑:“我爹说豆腐这一系列都是族里要求专门学,叔爷爷不是要求,去部队当兵的弟子都要学会熬骨油,做豆腐,这些能利用生存的手艺吗?” 王慧也想哭:“我爹他……” 王德胜一脸嘲讽:“五哥可以炸厨房,他做个屁,每次考试,就抢我的成果上交给族长。” 王慧捂着脸,丢人,怪不得他爹不让她来找老大。 “老大,什么叫熬骨油?” 王小小满头黑线…… 花花:“慧慧,你们每个月油够吃吗?” 王慧摇摇头,:“我很奇怪,我爹娘都是当兵的和你们家一样,为什么我家的油从来不够吃?” 这一下,王德胜也无语看天了。 [叔爷爷背着手,站在祠堂门口,声音冷硬如铁:“咱们王家出去的兵,可以不会打枪,但不能不会熬骨油、做豆腐!这两样,战扬上能救命,荒年里能活人!” 王德胜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盯着锅里翻滚的猪骨。 火不能大,大了油会焦;不能小,小了熬不出油。 他手里攥着木勺,一点点撇去浮沫,额头上全是汗。 隔壁灶台,五哥王德军正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水,结果“哗啦”一声,滚烫的骨汤溅了一身,烫得他直跳脚。 “德胜!过来!”五哥压低声音喊他。 王德胜叹了口气,走过去:“五哥,你又搞砸了?” 王德军咧嘴一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木勺:“借我用用,反正你熬得差不多了。” “可叔爷爷说了,必须独立完成……” “少废话!你是我弟,你的就是我的!”王德军不由分说,直接端起王德胜那锅熬得金黄的骨油,倒进自己的陶罐里,还顺手把王德胜的豆腐模具也抱走了。 王德胜张了张嘴,最终没吭声。 考核结束,叔爷爷挨个检查成果。 王德军的骨油澄亮喷香,豆腐也压得方正,得了头名。 叔爷爷满意地点头:“不错,德军有长进。” 轮到王德胜时,他的灶台上只剩下一锅烧焦的渣滓——五哥连他的备用材料都顺走了。 叔爷爷皱眉:“德胜,你这是……” 王德胜低头:“火候没掌握好,熬过头了。” 王德军在旁边假惺惺地叹气:“唉,我弟还是太年轻。” 晚上,王德胜蹲在院子里磨石磨,五哥拎着奖励的一壶烧酒晃过来,笑嘻嘻道:“别丧气,哥分你一口!” 王德胜没接酒,只是道:“五哥,你不会熬骨油,我可以教你,实在不会了,我记下来笔记给你,以后用得着。” 王德军摆摆手:“不要,记那玩意儿干啥?有你呢!” ] 这是不是五哥小时候欺负他的报应呀! 家族生存必备的熬骨油居然不会,五哥每月的生活有多苦呀? 他每天有豆腐吃,五哥连豆渣都没有吃,哈哈哈哈~ ———— 后勤部的李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拍着王小小的肩膀说:“小小同志,你这手艺可真是帮了大忙!现在咱们部队的伙食改善了不少,战士们训练都有劲儿了!” 王小小只是笑笑:“应该的。” 她心里清楚,这不仅仅是教做豆腐的事。 后勤部送来的军用水壶、两袋黄豆(50斤黄豆),还有每天“多出来”的食材。 她爹说得对,“慢慢教”,才能让这份“义务帮忙”的价值最大化。 另一边,王智、贺瑾和红红负责家里的自留地。王智力气大,浇水、翻土都是一把好手,但王小小叮嘱过他要收点力气,免得惹人注意。 于是,他干活时总是刻意放慢动作,像个普通少年一样,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锄头下去能翻出半米深的土。 贺瑾则收敛了自己的算计。 他原本是个心思活络的,总想着怎么用最小的力气干最多的活儿,但现在他老老实实地跟着王智浇水、施肥,甚至还会主动帮邻居家修篱笆。 红红看得稀奇,悄悄问:“小瑾,你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贺瑾低声道:“姐说了,不是危险时刻,要‘乖巧’。” 红红噗嗤一笑:“行,那我也乖巧点。” 一个月后,后勤部的豆腐坊已经能独立运转,王小小也终于功成身退。 本来家属主任,奖励他们20斤细粮票和2斤肉票,她们坚决不肯要。 最后,三人每人得到了二十斤的黄豆。 王小小教王慧熬骨油,王慧心里憋屈死了,她想打她爹,尤其听到八叔说:“不会没关系,记录下了,以后用得着。” 心里的火都要燃烧起来。 她们在高原草原军家属院,蔬菜吃不上,运输困难她们理解。 但是肉他们隔三差五的吃,骨头都没有人在乎,却不知道可以熬骨油,她爹是个傻缺。 油是多么重要的物资,她爹是大笨蛋。 没有看见她弟在一笔一划的记录怎么熬骨油,怎么做豆腐,怎么做坛子肉,怎么做罐头肉。 她弟弟都知道这是传家之宝,她爹是个蠢货大笨蛋。 第 28章 在这世道里,偶尔的善意,才是活下去的真正底气 王小小给王慧她15斤萝卜干、野菜干10斤,压缩饼干7块,3个盐水瓶的西红柿酱。 王慧帮后勤部得到黄豆20斤带走,再给了她20斤。 王智拿着军用细粮票换了120斤的粗粮玉米。 两个小崽子走时,抱着王小小哭得稀里哗啦。 王小小估计这些够他们吃上半年,他们也是有糌粑土豆和肉吃的。 这半年可以不用管他们了。 这一次,爹待的时间有点长,一个多月没有任务,每次都是一个月有二十天左右出任务。 王小小好奇问“爹,你这次怎么不出任务?” 王德胜只是简单说:“一年休息两个月,不该知道的别问。” 王小小一听她爹可以休息两个月,那就是还可以在家里休息18天。 她去亲亲大伯部队就8个小时火车,去个十天,来回。 立刻着手安排,拿出十天的鸡蛋和肉松,一只腊鸡。 “花花,这是十天的鸡蛋和肉松、腊鸡,我爹在家,他会保护你们,贺叔的自留地,我会叫我爹去干,你们俩就在家里的自留地。我去大伯家十天。” 花花立马说“老大,你去吧!我会弄好的”,老大不能去大伯家都苦恼了好久。 王德胜傻眼了,闺女怎么念念不忘? 王小小看着她爹:“爹,你听话呀!回来我给你带酒回来。” 王小小赶紧收拾好两个人行李。 王小小在院门口大喊“贺瑾,回家” 贺瑾给大院的孤寡老人送水,听到后姐的大叫,冲了回家。 “姐,什么事叫得这么急?”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说:“去找领导开证明,我去大伯家,你去不去。” 贺瑾跳上车:“去,但是老大,八嘎车上得了火车吗?” 王小小挑眉:“当然可以啦!我们坐卧铺,现在的人不能坐卧铺,我们的爹能让我们坐卧铺。” 王小小来到陈国栋办公室, 王小小大喊“报告” 陈国栋看着两个小崽崽,笑眯眯:小小什么事?“” “陈叔,我要去我大伯家五天,他叫王德国,在xhs军当兵,麻烦您给我开证明,我要坐卧铺票。”王小小简短说明。 陈国栋手一顿,xhs当兵的,把一军之长说成兵,嘴角抽抽。 “你爹同意吗?” 王小小用力点点头,“我爹这几天在家,家里他可以照顾,我放心,我带小瑾去十天就回来。” “火车卧铺票比座位票贵三倍,你爹舍得?” “舍得~我爹最疼我了,陈叔,我要带我的自行八嘎车一起去。” 陈国栋把证明开给她,王小小拿上证明“谢谢,陈叔。” 王小小一路狂冲到火车站,买了火车卧铺票,贺瑾身高不够,不要票,八嘎车花了一张坐票,心疼死她了。 在候车室等车,贺瑾都是懵的。 他们就这样子出发了。 “姐,就给我们开证明了?” 王小小:“不然呢?卧车票我付了钱,一分都没有少交,八嘎自行车我也付了票,我上次从老家回来,还看到有老乡赶着几头驴上火车,居然不用交钱,我是我爹家属这是事实,才能坐卧铺,一分钱也不少,我才亏了呢!” 贺瑾狐疑看着她:“姐,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去大伯家?” 王小小挑眉:“我想大伯了。” “少来,姐,来回要75元的路费,你舍得?信上没写,那就是书上有暗号?” 王小小:“大伯叫我去整顿族风,大伯说了,一人做错事,连累整个家族,老家族里,因为有当兵的,老家生活条件很好,但是当兵的犯了错误,老家生活就不好了,也连累几个当兵的。” 等了四个小时,火车来了,王小小扛着自行八嘎车,贺瑾的手被王小小用绳子绑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样贺瑾丢不了。 上了火车,坐上卧铺,王小小心情不美丽,这辆车卧铺满座,意味着她们搞不好买不到饭盒,火车餐可以溢价百分之三十,不要票。 她的背包就是衣服和腐竹,但是她的斜挎包有陶瓷杯和两块压缩饼干,十五颗大白兔和10颗水果糖,两条腊肉,还有一瓶药酒。 钱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票 王小小盯着乘列员手里的两盒溢价米饭,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同志,真的不能再多给一盒吗?我弟弟还在长身体。”她指了指贺瑾,小孩儿立刻配合地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乘列员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脸上带着常年跑车的疲惫,但眼神却精明得很。 她扫了一眼王小小和贺瑾的穿着,麻衣短袖,军绿色的裤子,皮靴子,一看就是军属大院的孩子,是那种特别受宠的高干子弟,睡到下铺,她已经多给了一盒了。 “规定一张票一盒,你们俩已经多拿了一盒了。”乘列员压低声音,“后面还有干部车厢的人没吃上呢。” 王小小心里暗骂一声,但脸上还是挤出笑容:“那……红薯窝窝头呢?就是那种粗粮的,溢价百分之三十的,不要票的。” 乘列员犹豫了一下,“现在没有,等快结束的时候再来看看吧,说不定有剩下的。” 王小小知道这是托词,快结束 的时候,餐车早就被搜刮干净了,哪还有剩的? 但她还是点点头,“谢谢同志,那我待会儿再来。” 回到卧铺车厢,王小小把两盒米饭递给贺瑾一盒,自己却没动。 “姐,你不吃?”贺瑾捧着饭盒。 “你先吃,我不饿。”王小小从斜挎包里掏出陶瓷杯,“我去接点热水,泡压缩饼干。” 贺瑾知道她在撒谎,姐一路上都在念叨火车上的溢价餐食,怎么可能不饿? 但他不反驳,只能低头扒饭。 王小小端着杯子往热水间走,心里盘算着怎么搞到更多的食物。 找同车厢的人换。 但卧铺里坐着的不是干部就是军属,谁愿意把饭让出来?除非她亮出大伯的身份。 等餐车快结束时去碰运气。 大概率没戏,但不去试试又不甘心。 用东西换。 她摸了摸斜挎包里的压缩饼干,这玩意儿在火车上可是硬通货。 果然,等王小小掐着点回到餐车时,乘列员正在收拾餐盘,见她来了,叹了口气:“就剩两个红薯窝窝头了,你要不要?” “要!”王小小立刻掏钱,但乘列员却摆摆手:“不用了,算我送你们的。” 王小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乘列员大概是看她带着弟弟,心软了。 “谢谢同志!”她赶紧接过窝窝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她给了乘列员几颗水果糖。 她不喜欢靠别人的同情吃饭,但现实就是,有时候可怜也是一种资源。 她却忘记了,她们脚上的靴子不是一般人能穿上的。 王小小把窝窝头掰成两半,递给贺瑾一块。 “姐,我们明天怎么办?”贺瑾小声问。 王小小咬了口窝窝头,眼神坚定:“不用想下车了。” 因为可以下车了 她摸了摸包里剩下的压缩饼干。 卧铺最后一个位置上来一对母子。 那对母子站在过道里,女人约莫三十来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车票,眼神局促地扫视着拥挤的卧铺间。 她身旁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脸蛋红扑扑的,一上车就盯上了王小小的下铺。 “娘,我要睡那个铺!” 小男孩指着王小小的位置,声音清脆,带着不容拒绝的任性。 女人尴尬地拉了拉孩子,低声训斥:“别瞎闹,咱们的铺在上头。” 可小男孩不依不饶,甚至伸手去扯王小小的被角:“你下来!我要睡这儿!”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周围的乘客纷纷侧目,有人皱眉,有人看戏,还有人干脆假装没听见。 王小小眨了眨眼,没急着发火,而是面瘫地指了指自己绑在下铺墙壁挂钩上的八嘎车:“小同志,你看,我的自行车挂在这儿呢,要是睡这儿,半夜掉下来砸到你怎么办?” 小男孩一愣,仰头看了看那辆斜靠着的八嘎车,确实摇摇欲坠的样子。 王小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车可沉了,上次有个叔叔不信邪,非要睡这儿,结果半夜‘砰’的一声,车砸下来,他脑袋上肿了这么大个包!”她夸张地比划了一个西瓜大小的形状。 小男孩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他娘身后躲了躲。 女人见状,赶紧赔笑:“小同志,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王小小摆摆手,一脸大度:“没事儿,小孩子嘛。” 说完,还从斜挎包里摸出一块水果糖,递给小男孩,“来,吃糖,上铺也挺好的,爬高望远嘛!” 小男孩接过糖,立刻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兴冲冲地爬上了上铺。 女人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王小小一眼,也跟着爬了上去。 等那对母子安顿好,贺瑾悄悄凑过来,小声问:“姐,你刚才为啥哄他?明明是我们的铺……” 王小小咬了口窝窝头,小声说:“小时候,我仗着力气大也欺负别人,娘也很温柔跟着我后面,帮我和人道歉。” 夜里,车厢熄灯后,王小小突然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被子。 她一睁眼,发现是那个小男孩,扒在她的铺边,小声说:“姐姐,我饿……” 王小小皱眉,刚想拒绝,却听见上铺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那女人病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从包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塞给小男孩:“给,慢慢吃,别噎着。” 小男孩眼睛一亮,抓着饼干就往上铺爬。 黑暗中,王小小听见女人虚弱的声音:“谢谢……小同志……”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被一阵骚动吵醒。 戴眼镜的男人拦住了那对母子,厉声质问:“你们的票呢?这孩子超身高了吧?” 女人脸色惨白,哆嗦着解释:“同志,我们……我们补票……” 王小小突然跳下铺,板着脸地插话:“这位叔叔,小心” 眼镜男狐疑看王小小,贺瑾就“恰好”撞了过来,八嘎车“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整个车厢的人都吓了一跳。 趁乱中,那对母子溜走了。 眼镜男气得脸色铁青,但王小小已经一脸无辜地扶起车:“哎呀,对不起同志,车没绑稳……” 下车,女人偷偷塞给王小小一个布包,里面是两个煮鸡蛋。 “同志,谢谢您……”她声音哽咽。 王小小没推辞,把东西塞进包里,淡淡地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拿出一块压缩饼干给她。 王小小望着远处飘起的炊烟,轻声说“那女人咳嗽的声音,跟我娘临走前一样。” 贺瑾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段旅程,让贺瑾明白,在这世道里,偶尔的善意,才是活下去的真正底气。 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多。看着人都是带着大包行李,王小小估计都是随军家属。 王小小出了火车站,就看见部队的大卡车,有好几个家庭,将近二十人。 王小小走了过去。 王小小拉着贺瑾的手,快步走向那辆军绿色的大卡车。车旁站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战士,正拿着名单挨个核对家属信息。 "同志,我们是王德国的家属。"王小小仰着头,声音清脆。 战士愣了一下,低头翻看名单:"王德国?没接到通知啊?" 他狐疑地打量着两个小孩,"你们有证明吗?" 王小小撇了撇嘴,她爹没有和大伯说,就意味着她要自己去部队。 “谢谢,同志,我们自己去。”王小小无奈 贺瑾迅速爬上边斗,:“姐,有便宜不占就是吃亏,你就不打算坐车回去?” 王小小:“我爹可以给大伯发电报我来了,但是我爹没有发,估计他吃醋了,认为我有本事来,就有本事自己找到大伯家属院。” “爹好久没有参加任务,一直在家,粮食都不够吃了,我爹也三天两头来吃饭。”贺瑾也头疼。 “他们的工作,做为军人家属不该问别问。” 王小小一踩踏板,八嘎车便稳稳地驶了出去。初升的太阳把三个轮子的影子投在黄土路上,显得格外威风。 第 29章 祖宗,你闭嘴吧!再说下去,你男人也要去跪墙壁了 “姐,你怎么知道我去问路啦” “你离开我身边整整五分钟,”王小小翻了个白眼,“不是去问路难道是去偷鸡蛋?” 她指了指不远处站岗的老兵,“那大爷的军装袖口磨得发亮,一看就是退伍的老兵油子,最清楚部队在哪儿。” “往东,”贺瑾在指挥,“老兵说沿着这条土路骑二十里,看见三棵大槐树就往右拐。” 王小小骑得飞快,时不时还要腾出手按住被风吹起的头发。 “姐,慢点!”贺瑾在边斗惊呼。 “怕什么,”王小小反而加快了速度,“这种路我闭着眼都能骑!” 贺瑾赶紧解释:“姐,我不是怕,我是担心车子坏掉。” 骑了一个半小时,远处出现一片灰砖平房,门口挂着"xx部队家属院"的木牌。 王小小正要拐弯,却看见路边蹲着个系蓝头巾的妇女,正对着辆装满白菜的板车发愁。 “婶子,车坏啦?”王小小捏住刹车。 妇女抬头,额头上还挂着汗珠:“闺女,车轴断了,这一车菜……” 王小小跳下车,围着板车转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贺瑾,把咱们车上的绳子拿来。” 她利索地解下八嘎车后架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就把板车和自行八嘎车绑在了一起。 “婶子,您坐稳了。”王小小重新跨上车,“我拖您一段。” 妇女连连摆手:“使不得,这么重,万一你的车坏了怎么办?” 王小小已经蹬动了踏板,“没关系,正好顺路。” 于是,路上出现了奇特的一幕: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骑着自行八嘎车,后面拖着辆装满白菜的板车,板车上坐着个手足无措的妇女,边斗还坐着个满脸兴奋的小男孩。 快到家属院门口时,值班室里的大妈早就看见了这奇怪的组合。 王小小停下车,解开车绳,冲妇女摆摆手:“婶子,我们到啦!”说完就要往院里骑。 “站住!”值班大妈拦住她,“哪家的娃娃?” 王小小掏出证明:“王德国家的。” 大妈接过证明一看,眼睛瞪得溜圆:“王军长的侄女?怎么没人接你们?” “我们自己能行。”王小小挺起胸膛。 大妈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板车上的妇女:“哟,李嫂子,你这是怎么啦?” “多亏这俩孩子,”李嫂子从板车上下来,“车轴断了,他们硬是把我拖回来了。” 大妈顿时眉开眼笑,从兜里掏出两块水果糖塞给两个孩子:“好娃娃,快进去吧。三排二号院。” 王小小把糖塞给贺瑾,骑着八嘎车往里走。 院子里,几个正在晾衣服的军嫂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三排二号,她大伯的房子比他们家的好。 就看见院门口二十岁的女子在打孩子。 王小小嘴角抽抽。 老王家的,大的女子是她堂姐,小孩是堂哥王浩的小孩,姑姑打侄子。 “姐,住手,就你这种打法,差不多得了。” 王敏转头看到坐在自行八嘎车上的王小小,用手揉了揉眼睛,“小小,你骑着八嘎车从八叔那边来的吗?” 这是啥狼虎之词? 她有火车不坐,骑着来,现在是64年,不是后世,路百分之八十是泥巴路,她又不傻。 王继军看着自行八嘎车,立马用命令的语气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把你的车给我骑。” 王小小一听额头青筋暴起,直接给他一个脑门。 “姐,继续打,这个娃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打他到知道为止。”王小小跳下车。 王继军从来没有见过王小小,仗着王家家族力气大,也仗着爷爷是军长,打算抢车。 王小小从小和叔爷爷、二伯身边长大,以家族为荣耀,她从小就是王家少族长,这个小混蛋现在就敢抢,长大了还得了。 王小小眼神一凛,单手按住车把,另一只手已经精准揪住了王继军的耳朵。 “哎哟!你敢——”王继军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八嘎车的军绿色边斗上。 “王继军是吧?”王小小声音凉飕飕的,“你爷爷是军长?”她手上加了三分力,小孩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王敏倒吸一口凉气要上前,却被贺瑾拽住衣角:“姐,让老大教他。” 王小小俯身在熊孩子耳边说,“你说啥?打算抢我的车?” 围观的军嫂们发出惊呼。王继军拼命挣扎,却发现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姑姑力气大得吓人。 “不服?”王小小冷笑,突然松手。 王继军刚要跑,就被她一个扫堂腿放倒在泥地上。 “第一,我是你堂姑姑;第二,你仗着谁势?敢抢车?” 王敏急得直跺脚:“小小!他才八岁!” “八岁就知道仗势欺人,十八岁还得了?”王小小从边斗里抽出一根军用棍:“老王家的规矩,欺负老百姓的,吊起来打。” 王继军终于慌了:“我、我就说说,不是真的抢。” 王小小一脚踩住他衣角,“贺瑾,去院里找根结实的晾衣杆。”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炸响:“小小!” 众人齐刷刷回头。王德国站在院门口,肩章上的将星闪闪发亮。 王继军像见到救星般哭喊:“爷爷!她要打死我!” 王小小不慌不忙地拿起军用棍:“大伯,您孙子说要征用我的车。” 王德国大步走来,围观人群自动让开条道。 他先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孙子,突然伸手:“军棍给我。”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位军长接过棍子,直接抽在王继军屁股上:“这一下,打你辱没门风!” 第二下更重:“这一下,打你目无尊长!” 王小小挑眉看着涕泪横流的小霸王,突然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蹲下身塞进他嘴里:“记住了,王家的威风不是这么使的,再有下次,我把你吊起来打。” 她转身推起边三轮,军绿色车身上的五角星擦得锃亮。 围观的孩子们自动让开道路,眼神里满是敬畏。 王德国看着侄女的背影,突然对王敏说:“看见没?这才像我们老王家的种。” 回到屋里,没有两分钟,一对夫妻穿着军装回来,女子脸色非常难看。 王小小脸是面瘫,但是心比谁更加清明。 “大嫂,你认为我打的不对?” 江映红青色铁青:“小军才八岁,不管做错什么?可以跟我说,不要暴力行为,这是不对的。” 王小小眯着眼看着王继军得瑟的样子,她面瘫的小脸,突然笑了:“王继军给我去面壁思过,我不让你离开,你敢走,我就把你腿打断。” 王继军一听她要打断自己的腿,瞬间吓住了,拉着王敏哭着说:“姑姑,什么叫面壁思过???” 王敏嘴角抽抽,指着墙说:“脸对着墙,站着。” 王小小冷冰冰的说:“跪着。” 王继军一听,老老实实立马跪在墙角。 江映红还要说话,王浩立马把馒头塞到老婆嘴里:“祖宗,你闭嘴吧!再说下去,你男人也要去跪墙壁了。” 王小小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已经有苗头了,八岁不小了,在特权可能带来灾难的时代,让孩子早早明白“规矩”比“溺爱”更重要。 她看着时间,到了五分钟,王小小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柔声说:“知道错了吗?” 王继军哭着说:“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车。” 王小小摸着他的脑袋:“这是你第二错,你的第一错,你仗着你爷爷是军长,这是大错,我是因为这两个原因罚你,我们是军人的后代,军人的荣誉我们要守护着。下次还敢不敢仗着你爷爷的势了。” 王继军摇摇头:“我再也不敢了。” 王小小点点头:“很好,明白错误就好,下次再敢犯惩罚加倍。 你犯了两个错误,惩罚就是两件,第一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每天抄一条;第二件事,这一年,你要帮家属院的独居老人(孩子出任务了)挑水,明白了吗?” 王继军点头:“我知道了。” 王小小把他抱了起来放到椅子上,拿出自己制作的药膏给他擦膝盖。 随后,王小小从随身的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轻轻摊开在桌上。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醒目的标题:《坚决打击特权思想》。 她小小的手指点了点报道中加粗的文字,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嫂,你以为我是在欺负孩子?我是在救他,救我们全家。” 江映红刚要反驳,王浩突然按住妻子的手,死死盯着报道里被点名批评的某军区干部家庭,那家的孩子仗着父亲职权强占民房,最终连累整个家族被审查,停止一切工作。 “小军八岁就知道用爷爷的名头压人,”王小小把报纸推过去,“等他十八岁,会不会像报道里这个一样,直接带人抢老百姓的房子?到时候,是大嫂你去替他挨枪子儿,还是让大伯摘了肩章替他顶罪?” 墙角传来"咚"的一声。王继军不知何时又跪下了,小脸煞白。 王小小:“有些事可以用语言教,有些事必须要棍棒教,真正的军人世家,不是教孩子享受父辈荣光,而是教会他们守护这份荣光。” ———— 第 30章 挨打他就是长子长孙,他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命苦…… “小小,别生大伯的气,老子是没辙了,我是男人,我对儿媳妇可不能打骂吧?” 王小小皱着眉:“后天让大堂哥和大嫂回老家探亲吧?叫叔叔们给大堂哥讲讲族规,也让嫂子知道,不守规矩,丈夫就要被打残了。” 王浩:“……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王德国点点头说:“小小,不是族规,是做为军人家属的家规。” 王浩:“……爹,小小,我觉得我的假不好请吧!” 王浩心里骂娘,他爹天天口里长子长孙~王家的希望,这个希望是当‘鸡’~ 王德国和王小小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刚刚的话题。 王德国接着说:“小小,你说,我把王家军人家属家规给写下来,在族里拿一个房间挂起来。” 王小小立马想到66年后:“对,大伯说真对,族里就不要祠堂了,把军人家属家规给挂在那里,再把你们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给摆在祠堂当做军人荣耀堂,让族里人知道军人的荣耀绝对不能破坏。” 王德国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小小,你说得真对。” 所以王小小说最喜欢大伯,大伯是一点就通:“那就要辛苦大伯写军人家属家规了。” 王德国突然拍案而起,“行,我马上就写!” 他转向儿子,“明天收拾行李,后天你就带着映红回老家,让你二叔好好给你们上上课!” 王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命苦…… “爹,小小,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就是想把祠堂收起来,而将祠堂改造为军功陈列室,不就是有人已经开始砸祖宗牌位了,不方便写信,叫我回去。”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大堂哥会不会说话?什么军功陈列馆,那叫军人荣誉堂。” 王德过"唰唰"写下几行字: 【革命军人家庭公约 一、永远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 二、绝不搞特殊化......】 他写到第七条时, 王小小眼中闪过狡黠:“加一条,每月第一个周日晚上,全族学习最新社论。” 王德国眼前一亮:“好!把时事学习写进家规,看谁敢说这是封建残余!” 贺瑾:“大伯,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写上,我们是军人家属,我们也要守着这个规矩,叫族里说弟子全部背好。” 王德国手中的钢笔突然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开一朵蓝花。他抬头盯着贺瑾,目光如炬:“背?光背怎么够!” 笔尖狠狠戳在第八条上: 【八、全体族人必须熟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每月考核】 王浩手里的搪瓷缸子摔在地上,热水溅在将校呢裤管上,这位少校军官此刻脸色比新兵挨训时还难看。 小小每次写信来,或者爹写信去,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最后受苦受难的就是他们这一辈,这次加一个二叔,那就是全族跟着一个倒霉。 王小小拍着他肩膀:“大堂哥,你是王家的长子长孙,记住,牌匾上‘军人荣誉堂’,这五个字大一点,下面要有一行小字,‘家属誓死守护军人荣誉’。” 王浩心中再次冷笑,挨打他就是长子长孙,第一个挨打就是他。 王德国:“儿子,你明天和小小打一架,要输,但是要输的凸显小小厉害。” 王浩无语了,不死心的问:“为什么?” 贺瑾摇摇头:“大哥,你怎么这么笨?这是杀鸡儆猴,猴是你儿子,让你儿子怕小小姐。最后叫大嫂告诉你儿子守规矩,就不会被小小姐打,就能得到保护,不守规矩就挨打。” ———— 次日,王浩回来的时候是傍晚,看见自己的好大儿子一家一家给老人挑水。 他直接给儿子一个脑瓜子,就是这个倒霉孩子害他,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他们家都是粗粮,一点特权都不敢有,就是这个小兔崽子,坑爹的娃,只要一想到回去,二叔会拿他当规矩,教育低下的弟弟妹妹,他就觉得他这个长子长孙好可怜。 王浩看着自家倒霉儿子挑水的背影,越想越气,忍不住又给了王继军一个脑瓜崩。 “爹!我都认错了,姑姑都罚我了,你怎么还打我!”王继军捂着脑袋,委屈得眼泪直打转。 “认错?你姑姑罚你是她的规矩,老子还没罚你呢!”王浩磨着牙,一把揪住儿子的后衣领,“走,回家再收拾你!” 王继军吓得腿软,下意识往王小小身后躲:“姑姑救我!” 王小小正坐在院子里擦她的军用棍,闻言抬了抬眼皮:“大堂哥,孩子已经罚过了,再打就过分了。” 王浩冷笑:“过分?这小子害得老子要回老家挨二叔的训,我还不能揍他?” 王小小站起身,将军用棍往地上一杵,淡淡道:“那你想怎么罚?” 王浩眯起眼:“怎么,你要护着他?” 王小小:“我不是护着他,我是护着规矩。罚过了就是罚过了,再打就是泄私愤。” 王浩火气上涌:“行啊,那咱俩练练?看看你这个少族长的规矩硬,还是我这个当爹的拳头硬!” 王小小嘴角一勾:“好啊,正好看看大堂哥这些年退步了没有。” 院子里,军嫂们闻声围了过来,连王德国都背着手站在门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王浩摆开架势,眼神凌厉:“王小小,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妹妹就让着你。” 王小小将军用棍往边上一抛,贺瑾稳稳接住。 她活动了下手腕,轻描淡写道:“放心,我也不会因为你是大堂哥就手下留情。” 王浩率先出手,军体拳的直拳又快又狠,直奔王小小面门! 王小小侧身一闪,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借力一拽,膝盖猛地顶向他的腹部! 王浩早有防备,另一只手格挡,同时抬腿横扫!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后两步,眼神都凝重了几分。 王小小欺身而上,拳脚如雨点般砸向王浩。王浩沉着应对,招招硬接,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砰!” 王浩抓住机会,一记重拳砸在王小小肩膀上,王小小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王浩乘胜追击,又是一记鞭腿扫来! 王小小突然变招,矮身躲过,同时一个扫堂腿,王浩猝不及防,差点摔倒,连忙稳住身形。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微微喘息。 贺瑾忽然大喊:“大哥,你要是把姐打伤了,你儿子可就不服你了。” 王浩一愣:“什么?” 就在他错愕的瞬间,王小小猛地扑上来,一个过肩摔,直接把王浩摔了出去! “砰!” 王浩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围观的军嫂们惊呼出声,王德国却哈哈大笑:“好!小小这招阴险,但管用!” 王继军站在一旁,脸色惨白。 他爹和姑姑打得这么凶,最后竟然是姑姑赢了?! 王浩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王小小走过去,伸手拉他起来,笑眯眯道:“大堂哥,承让了。” 王浩咬牙切齿:“你们使诈!” 王小小耸耸肩:“战扬上,谁跟你讲规矩?” 王浩:“……” 当晚,王继军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地问他娘:“娘,姑姑这么厉害,爹都打不过她,我以后是不是得被她打呀?” 江映红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傻孩子,你姑姑打你爹,是因为你爹不讲规矩。只要你守规矩,她比谁都护着你。” 王继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讲规矩,以后绝对不能惹姑姑生气! 否则,下一个被按在地上揍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王小小和贺瑾送大哥和大嫂回去,王小小看着他们的车票,大伯这么严呀! 一军之长,儿子职位没到,就是不给卧铺。 卧铺必须副团以上的家属才可以坐。 一天一夜的硬座,回家还得当杀鸡儆猴的‘鸡’。 王浩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小声说:“有空去十九叔部队,十九婶扣下钱在困难年代没有寄钱回去,现在十九叔要离婚。” 王小小:“你怎么知道的?你没有告诉大伯?” 王浩:“我战友在那里当指导员,前几天听到的,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 王小小点点头说:“等下我拍电报去问问。” 王小小交代道:“十九婶的娘家是我们省的,你回去之后,叫二伯立马去调查十九婶的娘家情况。 派人守在邮局等电报,他们离不离婚,我会给你电报, 十九婶娘家困难,她把钱寄给娘家就写,十九婶没错;但是娘家靠着这钱奢靡享受,就回,十九婶错,既然是错的,那就大闹,让十九婶娘家里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不管十九婶的娘家好还是坏,我用不用得上,都给我叫公社打一个证明报告,生产队给我打证明 守在邮局不要走开,我会立马回信,看我电报行事。” 江映红眼睛跳跳,她的权力这么大吗?连十九婶她都命令去查,长辈呀! 王小小给他一包华子,:“这是我爹的,你抽吧!” 第 31章 她姐真好忽悠,是个单纯、热血的小蠢货,不会恋爱脑吧? 王浩给了小小一个信封,“我的族费,以后也可怜可怜我,给我寄东西,你不要给你亲亲大伯寄东西,我爹估计要把我调到最辛苦的地方,好像是大西北。” 王小小收下,嘴角抽抽,大西北缺水缺菜缺肉的地方,大伯太狠了。 大伯要磨练大堂哥…… 又要多个人要照顾呀! 她也苦呀! “姐,这个哥以后会叫我们给菜给肉吗?”贺瑾。 王小小心里叹气,现在才64年,还不是算苦恼,是到了大批量知青下乡当时候,那时候她会更加忙。 经过肉摊骨头,王小小买了十多斤骨头,买回大伯家。 王敏砍骨头,熬骨油。 王小小“姐,你在军卫校学医还有两年毕业?” 王敏:“嗯。叔爷爷笔记很好,谢谢小小帮我了抄一份。” 王小小忽悠她:“姐你也有叔爷爷的笔记,本身在医学上懂得就比人家多,三年就够了,早点工作!你不是想早一点为人民服务” 她闻言动作猛地一顿,刀尖悬在半空,转过身,脸上沾了点油星,眼睛却很亮:“提前一年?能行吗?真的可以提前一年为人民服务吗?” 那本叔爷爷留下的医案笔记,她确实视若珍宝,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结合学校教的理论,很多地方确实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怎么不行?”王小小走过去,拿起另一把厚重的剁骨刀,利落地砍向一根粗壮的猪骨,骨头应声而裂。 “你基础比别人扎实,动手能力也强。你去跟你们校长说说,申请提前实习考核。只要考核过了,证明你有独立处理问题的能力,毕业证就能提前拿。”她语气笃定,仿佛这事已经板上钉钉。 王敏的眼神更明亮了,但随即又有些犹豫:“学校能同意吗?规矩……” 王小小打断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缺的就是好医生。你把本事亮出来,让他们看看你的能耐,比那些按部就班熬年头的强,他们自然无话可说。叔爷爷的本事可不是白学的,你得让它派上用场,越早越好。” 她把劈开的骨头丢进旁边的大盆里,发出一串哐当声。 王敏看着盆里堆叠起来的骨头,又看看王小小沉稳干练的侧脸,心里那点犹豫被一股热切的期盼取代。 是啊,早一年毕业,就能早一年真正上手治病救人,就能早一点为人民服务。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点头:“嗯!我听你的,小小!我拼了命学,一定把本事学到手,早一点为人民服务,争取提前毕业!” 66年运动开始,姐姐能提早一年毕业,避开就行。 不过王小小嘴角抽抽,她姐真好忽悠,几句话,就能让她从犹豫转向坚定,是个单纯、热血的小蠢货,以后不会被男人骗吧? 要加强族里女孩子的教育,别出现恋爱脑就行。 她把最后一块骨头剁好,放下刀,拍拍手上的碎屑:“这就对了。你熬骨油,我去邮局给十九叔那边拍电报。” 王小小到了军属院邮局,排队人很多。 到她的时候,她就十个字:离不离来不来离小小来 军中线,本来四个小时,加急估计2个小时。 普通速度三分一字 加急速度六分一字 十个字,要了六毛钱,一斤肉钱。 过了四个小时,电报来了,王小小深深叹息。 电报内容一点也不遮掩:决定离婚小小马上过来 王小小捏着电报,眉头紧皱。十九叔这电报回得干脆利落,连半点遮掩都没有,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姐,电报来了?”贺瑾凑过来,瞄了一眼,顿时瞪大眼睛,“十九叔真要离婚?” 王小小把电报折好,塞进口袋:“嗯,看来得跑一趟。” 这群叔伯辈分的人,能不能安分一点,五叔是个笨蛋,家族熬骨油和做豆腐都不会,家里苦哈哈。 而十九叔闹离婚,这个离婚最好是责任全部在十九婶那里,不然不好离,反而会影响十九叔的升官之路。 王小小计算十九叔的位置,坐火车去10个小时,她还要去打证明,讲清楚情况,明天不能回去。 王德国回来看见小小的面瘫的脸,她的脸更加面瘫了。 “小小,跟大伯说说,有什么烦恼?” 王小小怨念看着大伯:“五伯不会熬骨油、不会做豆腐,一家人在高原上苦哈哈; 我爹,这个都懒得说,但是比那几个做得好; 九叔在岛上,没有看出来好坏; 十三叔这个傻傻,十三婶还有两个月生了,居然还没有安排人照顾,最后还是我喊了族里的大雅去照顾呀!没有脑子的蠢货,万一他出任务了,十三婶就得一个人独自生产,独自坐月子了; 二十一叔,这个不管,他在哪?在做什么?死还是活不知道?不敢问,但是他老老实实每三个月寄钱回来。 十九叔现在要离婚,叫我去。 亲亲大伯,十九叔离婚,你不知道?” 王德国呵呵说:“小小,我官位大,但是族长是你二叔,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实际掌握人在去年春天就是你在管理了,喔~,怕你爹反对,就没有告诉你爹。 十九的事情,我是知道,但是我不能出手,我只能给十九的领导打了电话说秉公处理。” 王小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第一条,族里男人回家必须干家务,洗衣做饭带孩子,样样不能少;第二条,族里女性婚嫁,男方必须通过家族考察,好吃懒做、大男子主义的,一律不准嫁;第三条,族里女孩必须读书,谁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家法伺候!第四题,不能家暴老婆!” 王小小刚念完新家规,突王德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伯摸着下巴,一脸玩味,“小小呀,你这些规矩立得挺好,就是有个问题,咱们族里的女人,现在已经是母老虎了,再这么惯下去,怕是要上天啊!” 王德国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烟,在桌上磕了磕:“就说你二婶。老二还是族长呢!就老二忘洗碗,她直接把人锁门外冻了一宿。” “还有你三姑,你三姑父一年到头就这么一次多喝了两杯,她抄起擀面杖追着打,你三姑父从村头跑到村尾,最后跳到河里躲在你三姑……” 王德国吐了个烟圈,"咱们族里女人本来就厉害,你这新规矩再一加码,我怕这些爷们儿以后连炕都不敢上了。" “我就是提个醒,规矩要立,但也得给这些老爷们儿留条活路不是?" “大伯,你怎么知道,你一直部队?” “他们寄信来诉苦,又不敢给老婆知道,正好我离得远,他们老婆过不来!你要告诉和警告的是少年就来部队的族里男人们,老家族里的男人留他们一条活路吧。” 王德国一想到每月那群弟弟们为了省钱,给他告状的信都装满一个信封,他的心情呀——这是快乐的源泉。 王小小沉吟片刻,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行,那再加一条,族里女人不准无故打骂丈夫,违者罚做全家一个月的饭!大伯,上次家属家规和这次的,麻烦大伯写上六份,给你几个在部队的弟弟吧!” “小军,过来。” 王继军快速跑过来:“姑姑,有什么事要我做?” 王小小说:“你会熬骨油和做豆腐吗?” 王继军摇摇头:“不会!” 王小小还算温柔:“我明天离开,过年的时候,你和爷爷来我家,到那时候,我来考你,没有做出来,后果希望你能承担。” 大魔头走了,哈哈哈哈~他才不会去,到爷爷出发那一天,他躲起来。 王小小眯着眼看着这个小鬼头。 贺瑾补充“姐,十九叔真的要离婚,你要马上派一个族里的女性去十九叔那里。” 王小小想了下,:“六伯的闺女,去年老公死了,正好去照顾十九叔的女儿,安顿十九叔的后方,顺便在部队看看有没有好男人,她能不能看上,看上最好,看不上再找。” 王德国补充:“不管离不离婚,小美就留在十九那里,侄女住在叔叔家天经地义,老子现在就担心继红,他们怎么闹,老子怒了,大不了打十九一顿。” 王敏傻眼了,他们就想得这么长远了吗?还没有离婚呢?就把十九叔后方稳定,家庭给算好了,就连六叔的闺女再婚也在考虑范围了吗? 一个十一岁,一个七岁,两个妖孽吗 王小小和贺瑾半夜离开的,晚上十一点的火车,王敏要来送她们,王小小不同意,最后是王德国叫他警卫员骑着自行车去送他们。 王小小和贺瑾上了火车,这一次没有卧铺,她的八嘎车只能放到吸烟区待着。 王小小和贺瑾挤在吸烟区的角落里,八嘎车被卡在两排座椅之间,车轮上还沾着家属院门口的泥巴。 周围烟雾缭绕,几个穿呢子大衣的男人正高声谈笑,嘴里叼着烟。 “听说了吗?老刘家那小子,仗着他爹是副师长,硬是把文工团的小姑娘逼得跳河。”一个络腮胡男人吐着烟圈,语气里带着不屑,“结果呢?风头一来,他爹直接被撸成了伙夫,哈哈哈!” “活该!”另一个戴眼镜的瘦子冷笑,“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搞特权?找死!” 第 32章 她人小打不够震撼,二伯族长大人打才震撼 王小小低头整理着军挎包的带子,手指微微收紧。 贺瑾凑过来,压低声音:“姐,他们说的‘整风’,是不是就是……” 王小小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扫过那几个男人胸前的钢笔,那是机关干部的标配。 火车在一个小站暂停时,上来一个穿旧军装的老头,背着一个打补丁的布包,手里攥着一张站票。 他环顾四周,最后在王小小对面的角落蹲下。 “大爷,您坐这儿吧。”贺瑾起身让了让。 老头摇摇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丫头,你们是军属?” 王小小没吭声,贺瑾点点头:“是,去部队探亲。” 老头“哦”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铝制饭盒,里面装着半块冷硬的窝头。 他咬了一口,含混地说:“这年头,能坐这趟车的,都不简单啊。” 王小小眯了眯眼:“您这是去哪儿?” “告状。”老头咽下窝头,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我儿子死在战场上,抚恤金被公社书记吞了三年。这次,我非得闹到军区不可!” 贺瑾倒吸一口冷气,王小小却忽然笑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老头:“大爷,您先垫垫。到了军区,找政治部的人,就说你去错部队了,到sxs部队,是王德国军长亲自告诉你地址的,亲自派警卫员送你上车的。” 老头的手猛地一抖。 夜深了,车厢里的灯忽明忽暗。 那几个高谈阔论的男人早已鼾声如雷,老头蜷在角落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个馒头。 贺瑾用气音问:“姐,你为啥帮那大爷?万一他真是……” “真是闹事的?”王小小冷笑,“那更好。现在我最怕的不是闹,而是闹的人不够狠。” 她摩挲着八嘎车的把手,“十九叔的事,如果只是家事,顶多影响他一个人。但如果……” 她没说完,但贺瑾懂了。 如果这场离婚,能变成一场“反特权”的典型呢? 火车在黑夜里疾驰,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早上九点下火车,贺瑾去问路。 王小小和贺瑾直接去了十九叔那里。 王小小站在三合院的青砖小院前,目光扫过左右两间对称的屋子——十九叔住东厢房,十九婶带着儿子住西厢房,中间的小厨房共用,却连灶台都泾渭分明地分了两边。 她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踮脚往晾衣绳上挂洗好的尿布。 贺瑾凑过来低声道:“姐,这院子……怎么跟楚河汉界似的?” 王小小拉着贺瑾离开院子,“你是小鬼头,你进去看看,西厢房有什么?我去前面,我在转弯处等你。” 贺瑾听完王小小的话,立刻化身“不懂事的熊孩子”,蹦蹦跳跳地往屋里钻。 “哎呀,这小孩谁家的!”十九婶,一个头长发、穿着崭新列宁装的女人从里屋冲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 她一把揪住贺瑾的后领,“出去出去!别乱翻!” 院里突然传的骂声:“死丫头又偷懒!弟弟的尿布洗了吗?” 贺瑾假装被吓到,哇哇乱叫着跑了,来到拐角处,看见王小小趁机压低声音:“姐,里屋地上摆着四双成人女皮鞋,全是上海货!床头柜上还有瓶雪花膏,铁盒的!衣柜还有好几套列宁装。” 王小小眼神一冷。 雪花膏?成人女皮鞋? 这年头,普通工人家庭一年都攒不出一双皮鞋,十九婶却能给自己备四双? 她立刻带着贺瑾去邮局,立马拍了电报。 等了四小时,看到,“错,她开了生产队证明我开了公社证明已经大闹” 王小小站在邮局门口的电报机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木质柜台。贺瑾踮着脚尖,看着电报员在电报纸上写下: “二伯速来,带全证据,事关重大,带六叔的闺女来。” 电报员抬头深深看了眼王小小:“加急?” “加急。”王小小从军挎包里数出1.26元钱,推了过去。 王小小和贺瑾分头行动,在家属院的晾衣绳下、菜地里"偶遇"了几位军属大妈。 “江大姐啊?”一位正在择豆角的大婶压低声音,“她家的事谁不知道?王副团跑运输常年不在家,两口子早就不睡一屋了。” “可不是,”旁边纳鞋底的大妈接话,“八年前怀上继红后,江大姐就说老王打呼噜太响,搬去西厢房了。” 贺瑾装作天真地问:“那弟弟是谁的孩子呀?” 大妈们突然噤声,互相交换着眼色。 最后豆角大婶含糊地说:“说是她娘家弟弟的,她重男轻女,亲弟弟的小孩" 傍晚,王小小和贺瑾在路上等着十九叔,十九叔看到王小小都要哭了。 王小小忍着怒气,小声:“哭你大爷,离婚完,老娘弄死你。” 回到家里,十九婶看见王小小时脸色骤变。 王小小面瘫吩咐:“十九叔,你去找供销社领导给十九婶请几天假,说老王家来人了,十九婶在招待。” 她话还没有说完,十九叔就跑了。 十九婶还想说,但是看着王小小的面瘫脸,他们是同省隔壁县的,离得近,她当然知道王小小。 王小小现在才不大闹,证据没有到手之前,如果闹得大院都知道,十九叔的名声受损,证据到手,就不是她急了,保证两天之内处理好。 十九婶战战兢兢说:“小小,吃过饭了吗?” 王小小抬眼看她:“十九婶,这几天乖一点留在家里,别逼我动手,懂了吗?你可以回屋待着。” 十九婶色厉内荏:“你凭什么关着我?你又有什么权利关着我?” 王小面无表情:“您说得对,您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十九婶,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王家人,你死你活,我不管;留下来,你就是王家人,自己人,你再不好,大不了关门打一顿,但是王家帮你平这个账。” 王小小故意这么说,她要看看十九婶敢不敢离开。 十九婶敢离开,说明犯的事不怕,十九叔离婚的事,她要换方向走。 十九婶不敢离开,说明犯的事不小,需要王家庇佑,那就让她不得翻身。 她一说完,十九婶就跑回屋里。 王小小对着王继红招招手。 王继红看到她能指挥爹,吓着她娘,跑到她身边。 王小小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她嘴里。 王小小:“小崽崽,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王继红。”小女孩怯生生地回答,眼睛却亮得像星星,“爸爸说,我是‘继承红色精神’的意思,今年八岁。” 王小小脸色瞬间变脸,八岁了,王家小崽崽个子都比较高,王继军也是八岁,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我叫王小小,是你的堂姑姑,家里有棍子吗?等下我要去抽你爹。” 王继红不愧是王家的种,一根超重的棍子,轻轻松松拿了起来,王小小看着她拿出一根一米长,直径是二十厘米的棍子扛了出来。 王小小嘴角抽抽,这个丫头是小腹黑还是小白痴,这个这么粗的棍子,是打算让她打死十九叔吗? 王继红小声说:“姑姑,家里只有这么粗的棍子,会把爸爸打死的,不要把爹打死好不好?只打几下就好。” 王小小…… 十九叔回来,拿回来饭菜。 王小小也饿了,吃得凶狠,吃了7个馒头,一碗西红柿蛋汤。 王小小:“十九叔,说说吧?” 王德江低着头说:“六年前,我升为副团后,任务多了起来,基本上每月就在家里待上三四天,我和江映说好了每个月给她100元外加票,里面包含了要寄回老家20元和粮票十斤。 小小,我有去问江映,她有没有寄钱回去,她说寄了,开始半年她一直没有给我邮局回执单,她说我不信她,我就去邮局问,她有没有按照这个地址寄钱,邮局说有,我就没当一回事,哪里知道,她是按照这个地址寄钱回去,但是姓名写得是她弟弟。 证人我已经找到。 前两个月,我受伤,就一直在家里,我发觉不对劲了,一查,才知道她没有寄钱回去,我宁可扒了这身军装,我也要离婚。” 王小小点点头,认可他的工作,但是他家里一毛鸡地,死要面子,就是被老婆分居八年,不告诉组织,但是可以给族里写信,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哪来这么多事?要打一顿,还要赶到组织处罚前面,王家先表态。 原谅他,是因为他是军人,他是给边防战士送补给和物资的,一次送不是一辆车,几十上百辆车,不能出事,一出事,整个军队没饭吃,没有枪支弹药,总不能让边防的战士赤手空拳的上战场和保卫国家,这个是高危任务。 现在的路可不是水泥路,常年在恶劣路况无柏油路、泥石流、塌方,下行驶,车辆故障、翻车、遭遇袭击的风险极高。 基本上要一天跑上16个小时。 工人一个月多少钱? 军人一个月多少钱? 同等级下,军官的工资是工人的两倍三倍,就是国家补贴让军嫂不用工作,照顾家里。 不可以想拿的钱多,事情又少,做什么美梦? 军属地位高,但是责任重,军嫂不工作是普遍现象,但也意味着军嫂需要承担更多家庭责任。 就像她爹,明知道他有时候设计她,她不计较,那是她知道她爹是机动部队,一个月有二十多天的任务可能在一瞬间,就没有生命,牺牲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十九叔犯错的借口,现在不是时候,等二伯来,即使她是少族长,她不好打,只能罚跪,二伯来了,打他一顿。 最重要的是,她人小打不够震撼,二伯族长大人打才震撼。 第 33章 向所有人宣告,王家人犯错,王家自己先打!绝不包庇!! 十九婶看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不敢出来。 贺瑾,把隔壁邻居全部熟悉了,知道得更加多。 十九婶每个月去邮局寄钱回来,居然和隔壁邻居说她又寄钱回婆家,抱怨婆家爹娘都不在了,还要寄钱给族里。 王继红小崽崽不愧是王家的崽崽,她红着眼说,那是因为爹爹是族里养大的,族里给读书。 二伯王德海和王美来得比预想的快。 第三天晌午,他风尘仆仆地出现,王小小给两位煮了面条。 “二伯,堂姐,你们先吃面。”贺瑾把面端给他们。 王德海一脸疲惫:“小小,包里有所有证明,十九是什么脑子?” 王小小把这里的情况也和二伯说了一下。 王德海嘴角抽抽:“八年不在一个炕上?这是要出当和尚吗?那还不如早离婚,把继红带回族里,八岁的小崽崽才像六岁的崽崽,为了这个面子,整个族里的男女这几天全部出动。” 王小小:“从他的津贴扣。” 王小小接过军绿色挎包,拿出里装着: 十九婶娘家近三年的汇款单存根,两个地址的存根。 十九婶娘家用这钱奢侈享受,买了自行车(两辆),缝纫机,手表(三块),现在全部在派出所,也有派出所证明。 公社卫生所的出生证明,第一证明这个儿子是弟妹生的,第二证明儿子出生时王德江在千里外出任务 十九婶娘家人还要十九婶寄回来的钱,买了工作,也有供销社证明。 最重要,十九婶开的家庭困难证明,是他们受贿开的,涉案干部已经被公安抓起去来了。 王小小看着这证明,冷呵呵笑起来:“想离婚~,在开什么玩笑?” “继红,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王小小心里想不弄死她,就是看在继红的面子上了。 “姑姑,什么任务?”王继红听她的话,她在这几天,她都不用被打。 “守着这个家,不让你娘离开,做不做得到。” “保证完成任务。” 王小小给贺瑾眼色,贺瑾马上明白,他留下来。 王德海乐呵呵的说:“我留下来,小瑾和你去,我去就太严肃了。” 王小小秒懂,王家大人出马,太咄咄逼人,要低调快速解决问题。 王小小和贺瑾领导来到办公室。 胡领导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听王小小表明身份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军长的侄女?”他斟酌着用词,“你十九叔的家事,组织上已经有所耳闻。” “王同志,王德江的媳妇的情况我们了解过,她娘家确实有困难,他媳妇拿出了生产队开的证明。” 王小小不紧不慢地摊开证据,"胡叔叔,我是怕您不知道,被骗了。" 王小小拿出二伯的证明递了上去。 胡领导看过证明后,直接拍了桌子:“混蛋玩意。” 王小小:“胡叔叔,您也先别气,你等下听完我的话更加生气,我也是军属,所以我来这几天,基本没有出过十九叔的门,就怕事情闹出来,闹大,给部队丢脸。” 王小小:“十九婶在生完王继红后,就不给十九叔去西厢房,让十九叔独居了八年。” “不给十九叔去西厢房是她搞特权,这也是十九叔一定要离婚的原因。” 胡领导狐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搞什么特权?” 王小小:“四双皮鞋,列宁装五套,雪花膏四五瓶。” 胡领导手里的搪瓷缸”咣当“砸在桌上,茶水溅湿了桌上的证明文件 王小小不慌不忙地掏出帕子擦拭,声音轻得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更精彩的在后面呢。她弟弟逢人就说,200块一个征兵名额” 她突然翻开笔记本,”这是县里三个青年的证词,都交了钱。” 贺瑾适时递上最后一张纸:“老家的派出所突袭她娘家,搜出八百元现金和这张名单。” 王小小突然红了眼眶:”胡叔叔,我十九叔这八年…过得什么日子啊?” 她翻开王继红的日记本: “3月5日,娘又打我,说我是赔钱货,还不给爹进房间。 “5月12日,舅舅说爹要是敢离婚,就带着一群村里人来闹,说他是陈世美,在部队待不下去。” 胡领导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当天傍晚,十九婶被两名女兵“请”去谈话时,她还在骂骂咧咧:“我可是军属!你们敢…….” 王小小他们看也不看十九婶被带走,冷漠在吃饭。 王小小拿出大伯写得《王家革命军人家庭公约》出来贴着。 “十九叔,军人对后方的失察,与战扬失职同质。吃完后,去跪三个小时,然后给我检讨书。” 王德江跪在院子中央,背挺得笔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王德海手持一根韧性极佳的竹条,站在他身后,面色冷峻。 院门大敞着,路过的军属、邻居纷纷驻足,探头张望。 有人小声议论:“这是咋了?王家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王德海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故意让院外围观的人听清: “第一鞭!打你身为军人,六年不察家事,愧对组织信任!” “啪!”竹条狠狠抽在王德江背上,军装布料瞬间裂开一道口子,皮肉上立刻浮起一道红痕。 王德江咬紧牙关,纹丝不动。 “第二鞭!打你失察,自己婆娘侵吞军属补贴,损害部队声誉!” 第二鞭落下,力道更重,血珠从鞭痕里渗出。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贺瑾蹲在墙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里默默数着鞭数,突然抬头:"姐,十九叔背上渗血了。" 王小小正往搪瓷缸里倒热水,眼皮都没抬:"死不了,这顿鞭子是十九叔留在部队的通行证。" “第三鞭!打你失察至亲虐待军属子女,愧为人父!” 这一鞭抽得最狠,王德江肩膀猛地一颤,但仍死死撑住,没让自己倒下。 院外,几个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军属脸色变了,有人低声道:“原来江映真干了那些事?连孩子都……” “第四鞭!打你险些让王家蒙羞,让组织难做!” 王德海每抽一鞭,就高声念出一条罪责,既是惩戒王德江,也是向所有人宣告,王家绝不包庇,犯错必究! 打到第九鞭时,胡领导带着两名干事匆匆赶来,见状立刻喝止:“老王!够了!” 王德海这才停手,把竹条往地上一扔,冷冷道:“胡领导,您来得正好,王家已经打过了,剩下的,交给组织处理。” 胡领导看着王德江背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又扫了一眼院外围观的人群,心里明镜似的,王家这是公开表态,绝不袒护自家人,甚至比组织罚得更狠!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王德江同志虽有失察之责,但能主动检举,配合调查,组织上会酌情处理。” 王小小这才走上前,把止血药递给王继红:“去,给你爹上药。” 王继红接过药瓶,快跑过去,蹲在王德江旁边,哭着说:“爹,忍忍,马上就好。” 王德江苦笑一声,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闺女的脑袋。 江映因贪污军属补贴、破坏军婚、虐待军属子女,被判处劳改十年。 其弟及涉案生产队干部,因买卖征兵名额、伪造证明,被移交司法机关严惩。 王德江因主动检举、配合调查,记警告处分,保留职务,戴罪立功。 王家这一扬公开惩戒,既给了组织交代,也震慑了所有想钻空子的人,军属犯错,王家自己先打!绝不包庇! 夜深人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王德江,王继红趴在窗口偷听。 王德江趴在炕上突然说:"小小,继红她......" 王小小看了一眼伤口,没有愈合好了:"王美堂姐,会管继红,十九叔,你知道最该打的是什么?" 她没有给十九叔她自己制作的伤口止血粉,她要十九叔疼上几天,做给别人看。 窗户外头,王继红踮着脚把耳朵贴在玻璃上。 她听见父亲带着哭腔说:"该打,我没发现继红八岁了,还够不着晾衣绳......" 王德海抽着烟:“十九,没有下一次,再踏马的对继红不好,老子给你除族,带继红回族里。” 月光照在晾衣绳上,那高度对正常八岁孩子确实太高了。 王小小说:“十九叔,背上九道鞭痕换一个警告处分,你赚大了。” 王小小继续说:“你的工作和津贴按照2233制度来分,两成你留着;三成寄回族里,继红结婚,嫁妆族里出;三成你们的生活费;剩下的两成是王美和王继红平分,王美如果结婚离开,那两成就单独是王继红的;票,族里不要,你同意吗?” 王德江说:“可以,我留一成,就行。” 王小小没好气的说:“十九叔,你每个月补贴手下多少钱?” “十元” “那你逞什么能?规矩我说了算。” “王美,我要求你,每个月给我账单,每个月给我写信。” 王美:“好” 王小小走到王美身边:“姐,你守了一年了,可以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男人,有就把他办下来;三点要注意第一,有妇之夫不许动;第二,有男人的话,把《王家革命军人家庭公约》,不答应不嫁;第三,你不想嫁的话,你想干做什么就去,不违法不违规,族里养你一辈子。” 王美:“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吗?” 王德海和王德江刚要说话,王小小赶紧说:“可以,” 王美靠着王小小肩上,眼中有泪,喃喃道:“我忘不了他,我不想嫁。” 王小小:“姐,不嫁,就要好好活。” 第 34章 现实比小说更残酷,没有‘开挂复仇\’,只有漫长的蛰伏 “小小,坐,陪二伯说说,你在你爹那里半年怎么样?” “很好,爹安排的很好,从一开始分家,到现在我当家,都是我爹一步一步计算好的,就像爹预计一模一样,钱和票全部在我在手中。” 王德海看着天上的星星:“你去你爹那里,我知道你想给你娘一个公道,但是经历了你十九叔的事情,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很难办?” 王小小:“我调查过,后娘的前夫把抢功的事情全部担了下来,而且,即使我告成功,乔漫丽的爹最多就是退居二线或者转业罢了。” 王德海:“所以,我才不想你去部队呀!你和你爹如果只能活一个,我相信你爹宁可自己死,也绝对让你活,你相信吗?” 王小小:“我相信。但是二伯,如果我委屈和我爹升官选一个,我爹要升官。” 王德海:“你爹想给你娘报仇!他官才多大,怎么可能让一军之长下台,毕竟能走到一军之长有多少人?有时候就得忍,即使忍成孙子,也得忍,不忍全家族跟着一起嘎~。很不甘心对吗?” 王小小眼泪无声落了下来,“对!不甘心。” 王德海问了一个扎心的问题:“在两年前,你爹问族里他能不能和乔漫丽结婚?我要你站在我族长的位置上来说该不该结婚?” 王小小:“……” 以族长立扬来看,结的好,一年半的时间从连长到副团长,再到现在的团长,再说结婚了也不用和一军之长结仇。 王德海:“留在队里才能翻盘,离开就什么都没了。” “两年前,你爹是回族里过,在你娘坟前待了三天三夜,他就回去就结婚了。” 王小小明白,现实比小说更残酷,没有“开挂复仇”,只有漫长的蛰伏。 只有爹到了一定级别才能有对抗的权利。 但是人是会变的,最重要的是,乔漫丽是真的可怜和无辜,她也一心一意对爹,当爹和乔漫丽有了小孩,就意味一切都变了,当真的有机会还会给娘报仇吗? 王德海站了起来:“小小,你爹说了,没给你娘报仇,他不会再要小孩,他不让我告诉你,二年前你叔爷爷亲自给你爹结扎了,只有报仇后,他才会让乔漫丽生小孩。” 王小小错愕看着二伯。 婚姻、亲情、个人幸福,在复仇和家族生存的目标面前,都被爹计算成筹码。 爹通过“结扎”极端手段,试图给她一个保证,证明他复仇决心的不可动摇,复仇之火不灭。 王小小一个沉默坐在屋檐下。 贺瑾也坐了下来,“姐,回去睡觉,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王小小:“小瑾,这辆火车,我们把八嘎车做托运,这样就不用一张车票,只要半张车票。” 贺瑾:“我们去这个县里逛逛有没有内部消化产品。” 王小小点点头。 次日。 王继红:“姑姑,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王小小从包里拿出几张油票,说:“可以,五姑姑有我的地址。” 王小小转头看着十九叔:“十九叔,我给你一年半时间,戴罪立功把警告处分给处理掉,但是不是让你拿命拼。” 王德江疯狂点头,当初他要离婚,都已经做好了脱下这身军装的准备,现在才警告处分,已经是最轻的了。 “放心,小小,我一定戴罪立功。” 王德海都没眼看,这个熊样。 王德海用力拍了他的背,疼得王德江一口气差点没有缓过来。 “十九呀!你一个月能有24元,小小不要票,你给手下10元,你还有14元,这一次哥几个给你跑了几天,别的不说,烟酒钱不能少吧?” 王德江:“小小说,我可以拿两成,你不可以像小时候和五哥抢我的钱……” 王德海眼睛一瞪,蒲扇般的大手又扬了起来:“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抢过你钱?抢你钱的人是小五,谁叫你笨?天天动不动就哭。” 王德江拿出烟票和军工业票与10元钱出来,王德海也不客气。 “继红,你不许给你爹钱,让他得个教训,你爹对你不好和二伯伯说,二伯伯来接你。” 王继红点点头。 王德江红着眼:“二哥……” 王德海恶声恶气地打断,却从兜里摸出包大前门扔过去,"拿着抽!别整天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 王小小看着这对活宝兄弟,嘴角微微抽动。 贺瑾已经憋不住笑出声,赶紧假装咳嗽掩饰。 王小小坐上车,贺瑾坐在车后,二伯坐在边斗上。 王红扑上来抱住王小小的大腿,“姐姐,你什么时候再来?” 王小小僵硬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不自觉地放软:"等你明天放暑假,来找姐姐玩。" 三人去了县里,这是从来没有来过的县。 先去医院,王小小拿着叔爷爷的生前的军医证,混了十个盐水瓶“要付钱的”。 “二伯,我们还去哪里?”王小小问。 王德海笑眯眯的说:“这里的钢铁厂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厂,里面有自己的小卖部和厂办农扬、副业基地生产的农副产品,员工家属凭着工作证、户口本来买东西,但是,小孩子的糖果,买点蔬菜,都不要票。” 王小小秒懂,她和贺瑾混进去,买点糖果,买几斤蔬菜就行。 刚下车,贺瑾拿出一件破衣服递给王小小,“姐,你去树丛里面换上,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 王小小秒懂,这次是重男轻女。 两人成功混了过去。 王小小故意低着头,缩着肩膀,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贺瑾则挺直腰板,趾高气扬地指挥:“姐,拿篮子!” 售货员原本想拦,但看到贺瑾手里捏着的五块钱,又瞥了一眼王小小灰扑扑的脸和破旧的衣裳,心里嘀咕,这年头,重男轻女的家庭多了去了,女娃子连学都不让上,带出来跑腿买东西的也不少。 “要啥?”售货员懒洋洋地问。 贺瑾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阿姨,我要大白兔奶糖!还有水果糖!” 王小小低着头,小声补充:“再、再买点土豆和鸡蛋……” 售货员扫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工作证呢?” 贺瑾立刻瞪大眼睛,理直气壮:“我爹是钢铁厂的!他让我来买的!” 王小小适时地瑟缩了一下,像是怕被责骂,小声嗫嚅:“爹说……今天加班,让、让我们先买……” 售货员犹豫了一下,但看贺瑾那副小少爷的架势,又看了看王小小那副受气包的模样,这个小男孩的服装和手里的五元钱,看样子是姐姐来买菜弟弟趁机来买糖的,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只是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家长,真是的……” 最终,贺瑾成功用五块钱换来了两斤大白兔奶糖、半斤水果糖、五斤土豆和二十个鸡蛋。 两人拎着东西快步离开,直到拐进一条小巷,王小小才猛地抬头,抹了把脸,露出狡黠的笑容:“成了。” 贺瑾笑嘻嘻地剥了颗糖塞进嘴里:“姐,你这演技,绝了!” 王小小哼了一声:“你也不赖,小少爷演得挺像。”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回到集合点,王德海正蹲在八嘎车旁抽烟,见他们回来,挑眉:“咋这么慢?” 贺瑾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战利品:“二伯,看!我们还多买了鸡蛋!” 王德海乐了:“哟,能耐啊!走,时间还够,钢铁厂底下的农副厂离这里不远,偶尔也会给附近的居民买一些阉掉的菜。” 王小小换好衣服,二伯骑着车来到农副厂,就听到,今日杀猪师傅把猪杀完,老娘生病,请假回家了,但是钢铁厂现在要三头猪。 王德海立马上去说:“领导,我会杀猪,三头猪杀好分好,最多一小时。” 厂长痛快的说“你们真是会杀猪,我给你一个猪头。” 王德海挥挥手,王小小和贺瑾走了上去。 厂长狐疑看着他们三人。 “厂长,您放心,我们叔侄俩都是老猎户出身,杀猪不在话下。”王德海拍拍胸脯,从怀里掏出猎户证晃了晃。 厂长眯着眼看了看证件,又打量了下王小小:“这丫头也能杀猪?” 王小小二话不说,抄起案板上的杀猪刀,手腕一翻,刀光闪过,旁边一根木棍应声断成两截。 “好!”厂长眼前一亮,“那就交给你们了!报酬按说好的,一个猪头,厨房随便用。” 猪圈里,三头肥猪正哼哧哼哧地拱食。王德海挽起袖子,对王小小使了个眼色:“丫头,按老规矩来。” 王小小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根麻绳,动作利落地打了个活结 贺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只见王小小一个箭步上前,麻绳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套住一头猪的后腿。 “二伯!” 王德海大喝一声,双手抓住猪耳朵,一个过肩摔将两百多斤的肥猪撂倒在地。 王小小趁机扑上去,膝盖压住猪脖子,手起刀落 "嗷!"一声凄厉的猪叫过后,鲜血喷涌而出。 整个屠宰过程行云流水,不到十分钟,一头猪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厂长和几个工人站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 “老哥,你这手艺可以啊!”厂长递过一支烟,“闺女也厉害,不像一般的小姑娘。” 王德海接过烟别在耳后,笑呵呵地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三头猪很快处理完毕。厂长说话算话,不仅给了他们一个猪头,还额外送了一副猪下水。 第 35章 这世道对女人和小辈不宽容,没有必要惹上一身骚,明白吗 厂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那是厂里熬猪油的锅,今天还没来得及清洗。” 王小小眼睛一亮,凑到王德海耳边低语几句。 王德海听完,笑着对厂长说:“老哥,我们想借厨房用用,您看......” “用吧用吧,”厂长摆摆手,“正好我们要去开会,你们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 等人都离开后,王小小立刻行动起来。她将猪头拆解,肥肉切块,架起大锅开始熬猪油。贺瑾负责烧火,王德海则处理猪下水。 三个小时后,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气。 王小小将熬好的雪白猪油冷却后装进盐水瓶,足足装了八瓶。 剩下的油渣撒上盐,用油纸包好,香得贺瑾直咽口水。 “给,尝尝。”王小小塞给他一块油渣。 贺瑾咬了一口,酥脆咸香,幸福得眯起眼:“姐,这也太好吃了吧!” 王德海那边也没闲着,他将猪大肠清洗干净,用盐和醋反复揉搓,去除了腥味。 猪心、猪肝切片,用带来的调料腌制好。 “走,回家前咱们好好吃一顿!”王德海生起火,架上铁锅。 猪油下锅,滋啦一声,香气四溢。 王小小将腌制好的猪肝下锅爆炒,加入生姜和蒜末,红亮的色泽让人食欲大开。大肠做成红烧,软糯弹牙。 最后用猪骨熬了一锅浓汤,撒上葱花,鲜香扑鼻。 三人围坐在厨房里大快朵颐。猪骨汤三人吃完,但是内脏大家吃得都不多。 王德海哈哈大笑:“臭小子,就知道吃!” 吃饱喝足,他们将剩下的肉和油分在两个双层铝饭盒里,铝饭盒和四瓶猪油塞进二伯包里。 “二伯,你回老家的速度快,你带回去吃。” “行,就说是十九带回来给大伙吃的。” 看着时间已经两点了,三人到了车站,买了车票和给自行八嘎车办了托运。 二伯比他们早一小时的车。 王德海担心“小小,你是少族长,要辛苦你了,记得叔爷爷交代的,不许打长辈,这次做得很好,十九犯错,我来打,这个世道对女人和小辈不宽容,没有必要惹上一身骚,明白吗?” 王小小:“二伯,我知道了。” 他们跑了这么多地方,为了省钱,他们买的是坐票,第一排,王小小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自行八嘎车居然和他们用一个车厢,难道不是专门托运车厢的吗? 人很多,有个姑娘要坐她的自行八嘎车,王小小怒了。 “下来,这是我的八嘎车。” “有什么关系?给我坐一会儿,我累了。” 王小小直接提着她的后领,把她从边斗提下来。 那姑娘被王小小拎下来,踉跄几步才站稳,顿时涨红了脸。 一个穿着崭新中山装的男青年立刻冲上前,指着王小小鼻子就骂:“你干什么!欺负我妹妹?”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 王小小双手抱胸,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这是我们的车。” 眼看男青年要发作,贺瑾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胡乱蹬着:“这是我爹留给我的车啊!我爹...我爹他...呜呜呜...” 王小小挑了挑眉,把拳头放下,看着贺瑾夸张的表演。 贺瑾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抽抽搭搭地指着那对兄妹:“你们要是坐坏了……我爹……我爹,他会不会……” 王小小:“......”(你爹知道你这么孝顺吗?)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了。一个老大娘率先开口:“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 一个工人模样的汉子帮腔,“人家这是有纪念意义的车,怎么能随便坐?” 那兄妹俩被说得面红耳赤。 妹妹还想争辩:“我们又不知道” “不知道就能随便动别人东西?”一个戴眼镜的女学生推了推眼镜,“基本的教养都没有。” 乘务员闻声赶来,了解情况后严肃地对那对兄妹说:“请你们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不要骚扰其他乘客。” 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兄妹拿出一包糖给贺瑾,两人灰溜溜地走了。 贺瑾的哭声立刻收住,利索地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冲王小小眨眨眼。 王小小压低声音:“你爹……还活着,他知道会打人吧。” 贺瑾笑嘻嘻地凑过来小声:"姐,我演技不错吧?我又没有说我爹死了~" 王小小轻哼一声:“演得不错。” 贺瑾凑过来小声说:“姐,我刚才看见你拳头都攥紧了。” “所以呢?”王小小瞥了他一眼。 贺瑾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刚才顺来的水果糖,“吃糖消消气?” 火车继续前行,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进来。 她失控了,其实八嘎车坐一下没有什么,但是那一瞬间,她就是想发泄一下。 王小小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说:“小瑾,谢谢。” 经过一天一夜,王小小和贺瑾下了火车。 王小小飞快骑车回家,花花在家,她怒气说:“王德胜呢?” “老大,王爸爸在贺叔叔自留地。” “小瑾,你去睡一下。” 王小小跑到自留地,怎么都是勤务兵在干活,转头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团长在树荫下喝茶和下五子棋…… 那群团长不要脸…… 不过这不好说,警卫兵是心腹之心腹,升官比普通兵快很多。 喊自己的警卫兵干活,他们居然在抽烟和下五子棋。 “爹。”她简短地叫了一声。 王德胜抽着烟,语气平常得就像她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啦!” ”嗯。”王小小扫视了一圈在扬的军官们,“各位叔叔好。” 几个团长副团长互相看了看,络腮胡的李团长先开了口:“这就是小小吧?都长这么大了。” 王德胜对王小小道:“过来认认人,这是你李叔、张叔、赵叔……” 王小小一一问好。 王小小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在下五子棋,只要有人赢,就是守垒,等人挑战。 她爹每次都是赢三次输一次,赢来的香烟,他爹都分了。 每次给烟,他爹总给同一个人,就在她爹身边,他接烟的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不像在接受馈赠,倒像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铁烟盒开合的声响清脆利落,与棋子落盘的轻响交织在一起进。 回去的路上,烈日当空。 王德胜抱怨:“你在你大伯家太久了吧!明明说了十天的,居然去了十二天。” 王小小拽着父亲的衣摆不松手。 王德胜皱眉呵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王小小,放手,大中午的发什么疯?” 王小小固执地掀起父亲的军装下摆。 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那道结扎的疤痕像条惨白的蜈蚣,狰狞地趴在父亲黝黑的腹部。 缝合线的痕迹在强光下无所遁形,每一针都仿佛扎在她心尖上。 "看够了?"王德胜一把拍开女儿的手,军装布料"啪"地落回原处,扬起一阵带着汗味的尘土。 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王小小眯着眼,看见父亲喉结滚动了几下。 “你见到二哥啦,二哥都告诉你了?”王德胜从兜里摸出烟,打火机"咔嗒"响了三下才点燃,阳光太烈,烟头的红光几乎看不见。 他吐出的烟雾在热浪中迅速消散,“当初乔漫丽跳河,我救了她,闲言闲语的。乔漫丽她爹喊人来提亲,说只要我娶他闺女,就不会卡我,不然叫我转业。” “小小,我不告诉你,就是想你快快乐乐活着,仇我来,不然慧娘会生气的。” 远处传来勤务兵收拾农具的叮当声。 王德胜突然掐灭才抽两口的烟,烟蒂在黄土路上滋啦一声。 他转身时,帽檐的阴影遮住了眼睛:“记住,有些仇” 正午的阳光下,王小小清晰地看见父亲额角的青筋在跳动。 “得用一辈子来报。”他声音很轻,却像烙铁般烫进王小小心里。 王德胜拽了拽被汗浸透的背心,“回家,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见到二哥?发生了什么事?让二哥出族。” 王小小眨眨眼:“爹,我是族里的少族长,以后我是族长,这个已经写在族谱里的。” 王德胜猛的停下脚步,眯着眼看着她。 王小小挑衅看着他:“爹,我有对长辈罚跪的权力。” 王德胜直接和她一个脑瓜子,“我是你老子。” 王小小冷哼一声,:“爹,你以后不许隐瞒我,不然……” 王德胜:“宝宝,你信不信,你敢罚老子跪,我马上去找组织哭……” 王小小面瘫破功了:“爹,你怎么可以说、说、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切~面子算个屁!实惠最重要。你还太嫩了,要做到能伸能屈。”王德胜摸了摸闺女的头。 王小小一脸嫌弃:“爹,你手脏死了。” 王德胜搂着闺女的肩膀说:“闺女,你负责好好生活,剩下的事情,交给爹。” 第 36章 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是棋子,每个人也都是下棋的人 吃完。 王小小把《王家革命军人家庭公约》贴到最醒目的位置。 红红花花看到最后几条,对女性条款后,哭了。 “真好。” 王德胜:“红红花花,你们也是王家人,也要背下来,知道吗?” 王丽红和王丽花同时点点头。 王德胜转头:“宝宝,你怎么遇到二哥的?” 王小小被她爹叫的宝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低吼“爹,别叫我宝宝,你不想要这个月的烟和酒,就继续叫!” 王德胜笑眯眯:“好的,宝宝,爹知道了,下次叫你小小。” 王小小不理她爹都恶趣味,把去大伯家,把张继军的事情重点讲出来,再把十九叔离婚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开始讲述十九叔家的事情。 “十九婶把寄回老家的钱全给了娘家,还伪造证明......”她简明扼要地说了事情经过。 王德胜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十九这个蠢货!八年不同房,他脑子进水了?” 王小小点头:“二伯抽了他九鞭子,背上都见血了。” 王德胜冷笑:“活该!” 他忽然想起什么,眯起眼睛:“等等,你说二伯把《公约》带回族里了?” 王德胜走过去,快速浏览,当看到"族里男人必须分担家务"这条时,嘴角抽了抽。 “你大伯是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行吧,贴就贴吧,我为族里的兄弟姐夫妹夫节哀。” 说完呵呵大笑起来~ 王小小敏锐地捕捉到父亲的表情变化:“爹,有问题?” 王德胜摆摆手:“没什么,就是你大伯在家连袜子都不洗,现在写这种公约,啧,不要脸......” 王小小:“......” 王德胜突然开口,“小小,你十九叔的事,处理得很好。” 王小小有些意外:“嗯?” “知道为什么我说好吗?”王德胜望着星空,“因为你让二伯出面,自己躲在后面。” 王小小不解:“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年纪小,打人不震撼......” “傻宝宝。”王德胜摇头,“你现在是少族长,但毕竟年轻。让长辈出面,做坏人,记住你是少族长,就要做好人,坏人给别人做,安抚人的事情你做。” 他转头看向女儿:“记住,当领导的,不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该用人的时候就要用人,该放权的时候就要放权。” 王小小若有所思:“......” 她爹的意思领导者的核心角色是“好人”和“凝聚者”,而非“坏人”和“执行者”。 王德胜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在泥地上画了个棋盘,“就像下棋,有时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步,反而能决定胜负。今早,你看我下棋,有什么感想?” “爹在收买人心?”她试探着问。 王德胜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小声说:“收买?太低级了!” 他指尖点着代表不同棋子的石子:“李团长的烟瘾是全军有名的,张副团长刚正不阿最讨厌送礼,赵参谋长他闺女在前线被重伤,需要大量钱,现在回来了…… 好的领导要深刻洞察人性需求,比如痛点、弱点、渴望,并精准、低调地满足关键人物的核心需求。 我不需要他们帮我,只要不反对,我就赢了。” 王小小瞳孔微缩,父亲每次递烟的对象,正是赵参谋长和李团长,输棋的基本上是给张团长。 王小小了然道:“赵叔叔说闺女的病,需要我???” 王德胜眯着眼:“明天,你去看看她,能帮就帮,不要害怕开错药,大胆去做,死马当活马医。” 王小小挑眉:“不行,你出任务,我再去,这样就不会牵连你。” 王德胜点点头:“行吧,宝宝,你决定。” 王小小懒得理她爹。 王小小站在一旁,看着红红花花伏在桌前,一笔一划地抄写《王家革命军人家庭公约》。 她们的笔尖在纸上微微停顿,尤其在抄到关于王家女孩的条款时 第二条:族里女性婚嫁,男方必须通过家族考察。好吃懒做、大男子主义的,一律不准嫁。 第三条:族里女孩必须读书,谁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家法伺候! 第四条:不准家暴老婆! 花花的眼眶泛红,攥着笔的手指微微发紧:“老大,要是这样的家规能推广到全国就好了……” 王小小侧过头:“那你以后就往这个方向走。等哪天你坐上全国妇女主任的位置,就去改变全国的重男轻女。” 花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被点燃的火星。 她声音微颤,带着希冀和不确定:“老大……我真的可以吗?” 王小小唇角微扬,语气笃定:“可以。” 王小小看着贺瑾小崽崽,还在睡觉。 算了山里那些野黄瓜西红柿茄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摘,她要去看看。 王小小看着这几天的野菜,也一天一斤。 她到了山上,她的茄子呀,被鸟吃了,每一个茄子咬一口,把王小小气疯了。 鸟的啄痕较浅,好在鸟类一般不会携带严重危害人类的病菌,王小小把所有的茄子全部摘了,切掉被啄部分。 一个背筐全部给装满,三个山的菜找完了,回家的路上遇到后妈。 下班时,乔漫丽在路上看到小小,她赶紧上前帮小小拿手上的篮子。 乔漫丽小声说:“小小,你上次接生的时候,说嫂子这两年不好再生,你有药,能不能再给我一份?” 王小小咯噔一下,后妈是几个意思? 乔漫丽慌忙解释:“我不是不想给你爹生小孩,但是人的感情是会偏心的,我怕我生完了你爹的小孩,就会对红红花花不好,我打算等红红花花十八岁,结婚了,再生,只要六年,可以吗?” 王小小看着她,唉!笨蛋,肯定是被她爹忽悠了,她爹为了报仇,都已经结扎了,唉! 她更加面无表情了:“你不用吃药,我这里有药,我爹吃没有副作用,你吃会有副作用。” 乔漫丽赶紧摇摇头说:“不行,我不想给你爹知道,我怕他厌恶我,我吃就好。” 王小小面瘫:“晚饭的时候,我给你药酒,你给他喝,我们不告诉他就行。” 王小小在试探,试探乔漫丽会不会骗她,等下会说酒里有避孕药,来个宅斗,她很忙的,后方一定要稳如金汤。 乔漫丽笑了:“小小,谢谢你。” 王小小觉得如果乔漫丽真的给她爹喝了,她要改变策略了,等到她爹要对乔老爷子动手前,她就把乔漫丽送回老宅,保护这个蠢女人。 这里面只有这个女人和她娘是最可怜的。 到了家里,王小小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二两酒。 乔漫丽的手微微发抖,酒壶的壶嘴碰在杯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倒得太急,几滴酒液溅在了桌面上,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王德胜的目光在酒杯和女儿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王小小平静的脸上。 王小小无声地做了个"喝"的口型,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王德胜端起酒杯,在鼻尖轻轻一晃,“今天这酒怎么有股药味?” 乔漫丽的脸刷地白了,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王小小不紧不慢地夹了一筷子坛子肉:“爹,这是我从山上采的草药泡的,补气血的。” 王德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仰头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的声音让乔漫丽浑身一颤。 “味道不错。”王德胜擦了擦嘴角,突然转向乔漫丽,“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我、我没有”乔漫丽的声音细如蚊呐。 王小小突然站起身:“爹,我去院子把菜弄好。” 王德胜:“我帮你” 她转身时,余光瞥见乔漫丽如释重负的表情。 走到院子里,王小小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王德胜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酒壶。 他晃了晃酒壶,“宝宝,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王小小转身,月光下父女俩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就是些补药。” 王德胜突然笑了,“那为什么漫丽吓得像只鹌鹑?” 王小小直视父亲的眼睛,“因为她以为里面是避孕药。她怕生了孩子会偏心,对不起红红花花。” 王德胜的笑容僵在脸上。 半晌,他叹了口气:“这傻女人……” 王小小突然问,“爹,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乔家动手?” 夜风拂过,树影婆娑。 王德胜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望着远处的山影:“你太看得起你爹了,还早着呢。” “到时候,把她送回老宅吧。”王小小的声音很轻,“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德胜转头看着女儿,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家宝宝,心太软。” 王小小拍开他的手:“别叫我宝宝。” 父女俩并肩站在月光下,谁都没有再说话。 屋里传来乔漫丽收拾碗筷的声音,还有红红花花小声背诵公约的读书声。 这一刻,王小小突然明白,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是棋子,每个人也都是下棋的人 而她,正在学着成为最好的棋手。 第 37章 王小小心里欢呼雀跃,爹是家里最能吃得,出任务,省口粮 第二天,风平浪静。 乔漫丽拿出秋季的军装递给王小小表示感谢。 王小小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她的良心稍微有点疼。 贺瑾:“姐,你干了啥?” 王小小没好气说:“你还不起来,从昨天早上回来,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现在煮饭的人正式变成了花花。 吃完饭,王小小采摘野菜,自留地干好,柴火砖做好。 把野菜交给红红,“红红,你和花花把这些晒干,下午准备好,我们一起去县里,买本子和笔。” 王小小和贺瑾去了村里找许强家,王小小:“婶子,我来拿萝卜干。” 桂芬把萝卜干分了三份,递给王小小,王小小赶紧把它放进八嘎车暗格里。 桂芬小声说:“小小萝卜没了,我和你说,辣椒粉要么,部队不给种植,我们村里自留地可以种。” 王小小点头说:“要,婶子,你帮我做成辣椒粉,我和你换,你要什么?” 桂花说:“我可以要个军用水壶吗?咱闺女要结婚了,我想给她当嫁妆。” 王小小拿出她的水壶说:“婶子,水壶不适用,我给她拿2个铁皮热水瓶吧!平时喝水就用盐水瓶就行。” 买热水瓶需工业券,而军用水壶根本不在民用供应清单内。 私下交易军用水壶可能被判“倒卖军用物资罪”。 这个风险她不能承担。 桂芬还没有讲话,许强走了进来说:“小小,说得不错,用热水瓶就行,军用水壶不保暖,冬天要结冰的,一个就可以了。” 桂芬一听,立马说:“我要热水瓶,听你叔的。” 贺瑾和许强出去。 贺瑾小声说:“许叔,我和姐前几天出去了,看见有人砸了祖宗的牌位。” 许强停止脚步,看着贺瑾。 贺瑾点点头。 许强说:“小瑾,谢谢,我知道怎么做了。” 许强其实也很苦恼,各家的自留地的菜吃不完,又不能卖,这两个小鬼也不敢多买。 贺瑾:“许叔,你有什么烦恼?” “菜多得吃不完。” 贺瑾脑筋一转:“许叔,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你去跑到大厂,比如这里纺织厂,和食堂商量一下,把菜拉给他们,去换一批瑕疵布回来,公对公,不违反规定。” 许强也不是傻子,立马明白了贺瑾的意思,纺织厂需蔬菜,村民需布匹,通过单位间协作完成需求对接,既符合政策宣传,又实现利益交换。 许强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小鬼怎么这么聪明的。 ———— 王小小拿到萝卜干后,就去邮局把萝卜干寄给九叔和十三叔。 她回到家里,四人吃完饭,就去县里了。 贺瑾听说要买墨水和钢笔,撇撇嘴,他敢保证,他姐舍不得买钢笔。 不过蓝黑墨水和纯蓝墨水他会做吧?毕竟看到外公做了很多次了,大概可能会做吧? 王小小带着红红、花花和贺瑾来到县里的供销社。 柜台玻璃下陈列着各式文具,一支英雄牌钢笔型号616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标价3.2元和两张工业票。 英雄牌墨水,居然要2毛钱,还是小小一瓶,心吧唧碎成渣渣。 6.4元和两张军用工业票(军用工业票比工业票贵)。 贺瑾小声说:“姐,蓝黑墨水我会做。” “老大,太贵了,我们买一只就行。” “对呀!我和花花轮着写作业。” 王小小站在柜台玻璃下陈列,脑中想了很久,她能不能做得出来钢笔,想了半天,不能。 她拿出钱袋子,咬咬牙,拿出6.4元和两张工业票出来,交给营业员:“阿姨,给我两只英雄牌的钢笔。” 王小小把钢笔郑重地交到红红和花花手里,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两个记住,这支笔要用到你们工作挣钱为止。墨水我会想办法,但笔,家里不会再买第二支。” 红红紧紧攥着钢笔。 花花却突然把笔往姐姐手里塞:“老大先用......” 王小小按住她的手,“用不着,我有这个。” 她从兜里掏出那支修补过的派克,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贺瑾凑过来:“姐,这笔......” 王小小嘴角上扬:“小叔送我的。” 贺瑾小声说:“姐,给我买绿矾、染布用蓝染料、粘邮票胶水。” 王小小狐疑看着他,还是按照他的要求买了下来,这些是不用票,但是也花了一块钱。 再去了兽医站买了石炭酸。 再去了中药店买了鞣酸。 这样就又花了6毛钱。 王小小:“小瑾,你知道你花了多少钱吗?8瓶墨水~” 贺瑾心里也紧张,万一没有做成功,他会不会被姐姐打呀! 还差稀盐酸,又叫焊药水,因为常用于金属焊接前除锈。 王小小再次骑车来到运输队。 贺瑾捏着半包大前门香烟,手心沁出了汗。运输队修理车间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气味,几个满手油污的工人正围着一辆解放卡车忙碌着。 “师傅,”贺瑾踮起脚,把香烟递向一个修理工,“能要点焊药水吗?家里镰刀生锈了。” 师傅眼睛一亮,接过香烟别在耳朵上:“小鬼头挺机灵啊。”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从工具箱底层摸出个脏兮兮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泛着淡黄色,“50毫升够不?” “能...能给100毫升吗?”贺瑾声音发颤,又摸出两颗水果糖,“我姐说,再给您这个。” 师傅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等着。” 他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着个贴着"危险品"标签的瓶子出来,“新开的,别跟人说是我给的。” “谢谢叔叔。”贺瑾拿着稀盐酸,就快速回到了八嘎车。 王小小:“还要去哪里?” 贺瑾得瑟:“不用啦,姐,回家,我给你们做墨水。” 回到家里,贺瑾立刻忙活起来。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五倍子在水中翻滚,散发出苦涩的气味。 “红红,顺时针搅拌。”贺瑾指挥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花花,把硫酸亚铁碾碎些。” 王小小靠在门框上,看着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贺瑾的手有些发抖,倒稀盐酸时差点洒出来。 王小小突然开口,“小瑾,别慌,做坏了也不打你。” 贺瑾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他小心地将鞣酸溶液与硫酸亚铁混合,液体立刻变成了浑浊的灰绿色。 加入蓝染料时,花花惊呼一声,锅里的液体像变魔术般化作深邃的蓝黑色。 “胶水!胶水!”红红赶紧递过阿拉伯树胶。 贺瑾倒入树胶后,墨水的光泽立刻变得温润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蓝色的墨水瓶,在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王小小用那支老派克蘸了蘸自制墨水,在纸上写下王小小。 墨迹干涸后,果然如书上说的那样,从蓝色渐渐变成沉稳的黑色。 “姐,我算过了。”贺瑾眼睛亮晶晶的,“这些材料能装50瓶,供销社卖2毛一瓶的话......” “净赚8块。”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过这事谁都不许说,明白吗?” 三个小脑袋齐刷刷点头。 王小小从兜里掏出四颗大白兔奶糖:“奖励。” 钢笔钱赚回来了。 王小小摸着贺瑾的脑袋说:“下个月,给你也买一支钢笔,这个月的工业票不能用了。” 贺瑾无语,他来了半年多了,第一次看道姐用工业票 “姐,你每个月要用几张工业票?” 王小小:“最多两张,但是能不用就不用,这个军用工业票寄回老家,族里比我们需要。” 晚上吃饭,她爹说明日开始又要出任务了。 王小小心里欢呼雀跃,家里最能吃得走了,可以省口粮。 王德胜眯着眼,闺女面瘫,但是她心里肯定高兴的,毕竟家里他最能吃。 “闺女,我记得我有三包华子放在你房间,怎么就剩一包了。” 王小小眨眨眼,放到她房间,就是她的好吧,低头吃饭。 王德胜吃完饭,王小小拿出肉干出来给她爹,她爹倒是很早就回去了。 ———— 八月三十一号 王小小和贺瑾来到学校报名。 直奔廖老师办公室。 廖老师无奈呀! 她拿出两张试卷,“做吧!” 王小小和贺瑾做完,廖老师改完试卷,都是九十分以上。 廖老师:“小小,小瑾,你们这次要参加期末考,明白吗?” 贺瑾:“好的,廖老师,我们知道了。” 廖老师小声说:“小小,听你隔壁的李主任说,你有狼药膏,能不能给我一瓶,我娘陪着我爹在边防部队,我娘在高原,手和耳朵都……” 王小小拿出一个瓶子说:“廖老师,如果冻疮溃烂需先用消毒药水处理;没有溃烂,用温水,忌过热,洗净冻疮部位,轻拭干;取少量药膏均匀涂抹,轻柔按摩至吸收;用干净纱布或棉布包裹保暖包扎,避免摩擦;每日2-3次,持续至症状缓解。” 廖老师听到:“小小,谢谢。” “不用,廖老师,我们先走了,用完来找我。” 第 38章 一只肥硕的老母鸡从草丛里窜出来,直接撞进了车轮底下 “姐,我们去哪里?” 王小小说:“我们没去过五金厂,我们去看看,我没有锯条~” 到了五金厂 王小小和贺瑾走到五金厂门口,门卫室里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右腿裤管空荡荡地卷着,正用粗糙的手指卷着旱烟。 王小小特小声说:“小瑾,老老实实回答,不许撒谎。” 王小小:“老爷爷,这里有断掉不要当锯子吗?” 老头上下打量她:“你要锯条干什么?” "做木工活。"王小小老老实实回答,"您看,我过冬要做柴火砖,要做锯条。" 他脸色缓和了些:"现在的小娃娃,倒是诚实。"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我这儿确实有些边角料。" 贺瑾眼睛一亮,正要说话,王小小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老头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工具边角料:"都是厂里报废的,但还能用。这些够不够?" 王小小认真点头:"足够了,谢谢您。" 她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个小玻璃瓶,"这是我用草药配的膏药,对老寒腿有用。" 老头愣了一下,他接过闻了闻,突然笑了:"小丫头,你倒是实在。嗯,是正宗的方子。" 王小小把锯条仔细包好,临走前突然转身:"老同志,您是不是参加过红军?" 老头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怎么这么问?" "我大伯说过,真正打过仗的人,看人的眼神不一样。"王小小轻声说。 老头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红布包,里面是一枚磨损严重的五角星徽章:"得到的奖励,留到现在。" 王小小站得笔直,郑重地敬了个少先队礼。 老头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以后要锯条直接来找我。” 王小小:“这个药膏可以用一个月,不要省,用完我给你送过来。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王小小拿出本子,把这件事记录到本子上。 贺瑾:“姐,你一个月后,真的再来送药?” 王小小:“我从小听着叔爷爷讲着老红军的故事,这药膏是我制作的,草药都是我采药回来的,没有花什么钱。” 王小小在整个县城逛了一圈。 啥都没有,等着时间去了火车站,也没有,王小小垂头丧气回去了。 看着时间还早,他们又去村里用水果糖换多余是菜。 王小小和贺瑾骑着自行八嘎车在村里转悠,用水果糖换了些白菜叶、萝卜叶、红薯叶。 天色渐晚,他们准备回家,车子刚拐过一个土坡,突然“嘎——”的一声尖叫,一只肥硕的老母鸡从草丛里窜出来,直接撞进了车轮底下。 “吱——”王小小猛地刹车,但已经晚了。 车斗里的菜篮子歪倒,几颗土豆滚落在地,而那只鸡……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车轮旁边。 贺瑾瞪大眼睛:“姐,我们压死鸡了!” 王小小脸色一沉,立刻环顾四周,大叫:“谁的鸡?” 果然,不远处一个扎着头巾的妇女正提着篮子往这边走,看到这一幕,顿时尖叫起来:“哎呀!我的鸡啊!”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起死鸡,心疼地摸着鸡脖子,转头就冲王小小嚷嚷:“你们咋骑车的?我这可是下蛋的母鸡啊!”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事不能马虎。 在农村,一只鸡可是重要的财产,尤其是能下蛋的母鸡,更是金贵。 她立刻从车上跳下来,态度诚恳:“婶子,对不住,我们没注意,鸡突然窜出来,刹车来不及了。” 妇女不依不饶:“光道歉有啥用?我这鸡养了两年,一天一个蛋,你们赔得起吗?” 贺瑾有点慌,小声问:“姐,咋办?” 王小小镇定说:“婶子,我们赔钱,您看行不?” 妇女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钱,眼神闪烁:“这鸡可值钱了,你们赔多少?” 王小小知道不能随便给,否则对方会狮子大开口。 贺瑾直接说道:“这样吧,我们去生产队长那儿,让他估个价,给我一个证明,该赔多少我们一分不少。” 妇女一听要找生产队长,气势稍微弱了点,但嘴上还是硬:“行!找队长就找队长!” 生产队办公室 生产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正坐在桌前记账。见他们进来,抬头问:“咋了?” 妇女立刻告状:“队长,他们骑车把我家鸡压死了!” 队长皱眉,看了看王小小和贺瑾,又看看那只死鸡,伸手掂了掂,惊讶道:“嚯,这鸡得有五六斤重啊!” 王小小一听,眼睛一亮,五六斤的鸡,按黑市价起码值七八块,甚至十块! 队长转头问妇女:“你这鸡平时喂啥?养得这么肥?” 妇女支支吾吾:“就……剩饭剩菜呗。” 队长哼了一声:“剩饭剩菜能养这么肥?怕不是天天偷摸拿队里的谷子喂吧?” 妇女脸色一变,立刻不吭声了。 队长拿起算盘拨了拨,对王小小说道:“按规矩,压死鸡得赔,按照供销社卖的价格来赔,一斤鸡肉6毛钱,赔三块五吧。” 王小小差点笑出声,三块五买一只五六斤的肥鸡?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好险她面瘫习惯了,立刻掏钱:“行,我们赔!” 妇女急了:“队长!这鸡——” 队长瞪她一眼:“咋?嫌少?给你钱多了,你敢拿吗?一个投机倒把就有你受了。” 妇女立刻闭嘴,悻悻地接过钱,走了。 队长看着王小小,忽然笑了:“你这丫头,运气不错。” 王小小眨眨眼,故作无辜:“队长,谢谢你。” 队长:“按规矩,鸡死了就得按市价赔,回去炖汤吧,够你们吃两顿了。给你证明,免得你们说不清楚。” 王小小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正经道:“谢谢队长!” 回程路上 贺瑾抱着那只死鸡,兴奋得直搓手:“姐,这鸡真肥!咱们赚大了!” 王小小嘴角上扬:“可不是?三块五买这么大一只鸡!” 贺瑾忽然压低声音:“姐,要不咱们明天再来转转?万一又‘不小心’压死一只……” 王小小瞪他:“想啥呢!我也想呀!但是这种事可一不可二,真当人家傻啊?山里的野鸡哪有家鸡肥呀!” 贺瑾嘿嘿一笑:“我就说说嘛。姐,你说我撞死一头牛会发生什么事?” 王小小无语:“我们先被打一顿,然后一起被抓去派出所。撞牛?亏你想得出!” 还没有出村,就看那个妇女领着她男人和儿子在村口等着他们。 王小小他们到了他们眼前,就看着他们的儿子突然倒下,捂着肚子喊痛。 碰瓷…… 王小小的第一反应,她坐在车上愣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看见他们紧张担心的样子。 王小小蹲下身,手指搭在男孩瘦弱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紧。 她掀开男孩的衣襟,只见肚皮鼓胀,青筋隐约可见。 王小小抬头对那对夫妻说,“孩子肚子里有蛔虫,再拖下去要出事的。” 妇女脸色骤变,一把抱住儿子:“我就说这孩子最近老喊肚子疼!” 她男人也慌了神,搓着手问:“那、那咋办?” 王小小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撕下一页,快速写下几味草药:“马齿苋、苦楝皮、使君子,这三样熬水喝。现在就去采,天黑前让孩子喝上。” 那男人接过纸条,手直发抖:“这、这能管用吗?” “管用。”王小小语气笃定,“我爹在部队时,整个连队都这么治。” 她看了眼还在呻吟的男孩,又补充道:“要是信不过我,现在背去卫生院也行。” 妇女突然"扑通"跪下了:“闺女,刚才是婶子不对......” 王小小赶紧闪开:“别这样!快回去,给孩子喝药,记住不许喝生水。” 王小小回去做了登记,门卫看到一只老母鸡,居然还有证明。 九月份还是很热,家里的水果罐头瓶有四个,鸡肉加盐腌制,把鸡肉装满四个后,放进锅里小火烧4个小时,凉后,放入地窖就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剩下的鸡肉和萝卜炖汤。 四人把她收来的萝卜叶洗干净腌酸。 白菜也洗干净,明天吃。 王小小在分配任务,“红红,明天放学回来,你们烧水,我把一些黄瓜西红柿茄子全部给采摘回来,明天辛苦一下,全部干完。” 红红“好,老大,花花来做腌菜和菜干,我把后院自留地全部采摘好,你们专心采摘山里的就行。” “嗯,要拔秧,补种菠菜和蒜苗。” 等他们干完,汤也好了。 一人一碗萝卜鸡汤和玉米面窝窝头。 乔漫丽:“我还是去采摘野菜吧。” 王小小问道“花花,家里的坛子肉还有多少?” “还有3块。” 王小小点点头说:“行,也不要舍不得吃,我到了这个月底再去打猎。” “我们的玉米面还有多少?” “还有400斤,王爸爸已经全部筛选和磨细了。” 王小小心里再次嘀咕,她爹休息两个月,她爹就多吃了玉米面100斤…… 第 39章 你是少族长,你要为我做主!五哥骗我~小小你要为我做主 午时放学的钟声刚歇,王丽红和王丽花姐妹俩就埋头往家冲。 刚出校门没多远,就被乔梦琪拦住了去路。 “爷爷叫你们回家吃饭。”乔梦琪下巴微抬。 红红下意识看向妹妹花花,让她出面应对,花花一向比她机灵。 花花脸上挂着惯常的笑:“表妹,麻烦你好好跟外公说一声。我们自留地的菜得赶紧收了,实在抽不开空去吃饭。替我们谢谢外公,等菜收好种好,我们一定去看他。” 乔梦琪冷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花花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弯了弯,转身就去找了齐鲁。 “齐鲁,帮个忙。”红红凑近齐鲁,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齐鲁憨厚地点点头:“行,我跟我娘说一声。” 看着妹妹回来,红红不解:“你找齐鲁干啥?” 花花眼神清亮,“乔梦琪回去准没好话,我让齐鲁他娘帮咱们递个话。王爸爸说过,心里再恨,面上的功夫也得做足。咱找家属院耳朵最灵、嘴巴最快的人传话,最保险。” 姐妹俩匆匆赶回家,先奔后院屋檐下查看晾着的菜。 两人抓起早上煮好的窝窝头和水煮蛋,囫囵吞枣地填饱肚子。 顾不上歇息,立刻动手洗菜、晾菜。 等到下午放学,这些菜就得加紧处理——该腌的腌起来,该晒的晒干。 ———— 与此同时,深山里。 王小小和贺瑾正猫着腰,将她在另一座山坡上偷偷开垦的菜地清理干净。 刚摘下来的菜,被她藏进了秘密据点。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座山头。 “姐,真干不动了……”贺瑾一屁股瘫坐在地,累得直喘粗气。 王小小也挨着他坐下,抹了把汗:“歇一小时。”她灌了口水,眼神疲惫。 贺瑾忽然想起件事:“姐,乔曼意回供销社上班了。” 贺瑾喝了一口水:“姐,乔曼意又回到供销社了。” 王小小点头:“二个月了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惩罚结束了。” ” “你早知道她不会真被调去养猪场?” “嗯。她爹是一军之长,这点‘错’,也就是做个样子罚罚,动不了根基。” 贺瑾歪头打量他姐:“那咱们暑假把柴火砖都备齐了,煤不就省了?” “谁说的?”王小小斜他一眼,“等着瞧吧。” 贺瑾眼神充满探究:“姐,你到底干啥了?” 王小小没接茬,望着层叠的山峦叹了口气:“我在这三座山里转悠这么久了,就不能赏我一根人参吗? 贺瑾皱起眉头:“姐,你要人参干啥?第一,政策摆着,不能私下买卖,必须上交;第二,藏家里?万一被发现,全家都得遭殃;第三,送人情?那更是亲手递把柄给人!这事儿可不划算。” 王小小心里嘀咕:这不是穿越年代文标配吗? 捡人参,遇贵人,救人命,抱大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她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甩掉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瑾,走吧,把所有的菜给采摘完。” 两人不再多言,埋头将剩下的青瓜、西红柿、茄子,不管大小老嫩,一股脑全部摘下,连秧都拔了个干净,装了满满两大麻袋。 “姐,你还种了土豆?”贺瑾看着刚挖出来的小土豆,个个只有拇指大。 “扔了五斤种,没施肥没打理,能收回十二斤左右,算白捡的。”王小小倒挺知足。旁边的萝卜也细得可怜,叶子早被虫啃光了。 他们得到天黑才回家。 ———— 乔梦琪回到家里,撇着嘴添油加醋道:“爷爷,花花说她们没空,还说您家的饭比不上她们自留地的菜金贵,让您别等她们了。” 乔老爷子眉头一皱,手里的烟杆在桌角敲了敲,沉声道:“真是这么说的?” 乔梦琪眼睛一转,故作委屈:“可不是嘛!红红站在旁边一声不吭,花花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摆明了瞧不上咱们家。” 乔老爷子脸色微沉,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 另一边,齐鲁的娘挎着菜篮子,特意绕到乔家门口,见乔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纳凉,便笑眯眯地走过去:“乔军长,乘凉呢?” 乔老爷子抬眼一看,点了点头:“嗯,有事?” 齐鲁娘笑容更盛,声音洪亮:“哎哟,我就是想跟您说,您那俩外孙女可真是懂事!今儿中午我瞧见她俩连饭都顾不上吃,忙着收菜呢!花花还特意托梦琪带话,说等过两天忙完了就来给您赔不是,真是孝顺哟!” 乔老爷子眉头微松,烟杆在掌心转了一圈:“她们真这么说的?” 齐鲁娘一拍大腿:“那还能有假?红红虽然不爱说话,可干活儿一点不含糊;花花那丫头,见人就笑,嘴甜着呢!家属院里谁不夸您教得好?” 乔老爷子“嗯”了一声,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 王小小和贺瑾回到家,红红花花都在。 花花把饭菜拿了出来,炒白菜,紫菜虾皮汤,窝窝头 花花说:“老大,十三叔的包裹。” 王小小看着包裹,这么大,她拿到手上,还好没有超过20斤。 一封信递给花花,她边吃边听。 “花花,红红,拆包裹,读一下。” 花花读信,她笑死了。 [小小: 你为什么不把我也瞒上?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当少族长瞒着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好可怜? 你爹不要脸,套我话,我傻傻的什么都说了。 你爹认为我骗他,要我还他抚养费,他连小时候给我买水果糖的钱都算上了,一共要求我还他九千多元,把我买了,我也还不出来,你救救小叔叔~ 还有,熬骨油有什么用?岛上连骨头都没有,五哥是个不要脸的,他先给我寄来五斤肉干,说好的,我给他寄二十斤海货,他给我寄五包香烟,但是他居然给我寄来十斤黄豆,他说黄豆补偿香烟,他骗我海货。 大雅说黄豆可以做豆腐,你小婶子闹着要吃,这里又没有磨石,小雅搬来两块石头,逼着我做磨石,做好磨石,又叫我做豆腐。 你是少族长,你要为我做主呀!五哥骗我~小小你要为我做主。 对了,你爹对你好嘛?如果不好,来小叔这里,我给你钱和票,你当家,我保证,我绝对听你的,绝对你在家里说一不二。 小小,我要辣椒粉,还要肉肉,对了,寄给你的包裹里面有一包种子是你小婶的大哥在农科院研发的豆橛子种子,说收成好。 帮我和大哥求求情,我没有钱,还不起。] 王小小看了一下一包椰子肉干,贝壳肉,小黄鱼,海带,还有鲳鱼干,居然还有一大条鳗鱼干。 红红汇报道,“老大,家属院几位老人那儿的水,我都送到了。今天外公让乔梦琪叫我们回去吃饭,没提妈妈,所以我们没去。” 花花接着说:“不过,我担心乔梦琪回去乱嚼舌根,就托了齐鲁他娘去递个话。齐鲁娘是家属院出了名的‘消息通’,但她传话准保能把咱们的意思兜住了。” 她凑近王小小,压低声音带着疑惑,“老大,外公突然叫我们回去,到底想干嘛?该不会是……” 王小小脑中飞快一转,一个念头浮现:“你们亲爸那边……” “老大!”红红和花花异口同声打断,语气斩钉截铁,“他只是生我们的人!他不配叫‘爸爸’!” 花花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不可能!他被判了十五年,现在才几年?现在才四年,凭什么能出来?他要是敢出来,我就去告!”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红红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恐惧:“他是畜生,老大,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在五岁的时候,带我们出走吗?他在我们,他在我们面前真正对我妈耍流氓,糟蹋我们妈妈。” 花花的眼圈也红了,她咬着牙,声音低沉而冰冷:“他干的那些事,跟当年的鬼子没两样!我原来靠着外公只能在外面飞扬跋扈,因为不这么做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外人羡慕我有个一军之长的外公,处处让我三分……可老大,在家里,在他眼里,我们娘仨就是牲口!” 王小小沉默着,看着眼前两个强忍泪水的女孩,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起来。 “花花,你和小瑾明天拿些菜过去,但是时间要在,吃完晚饭,家属院的大婶在散步的时候。别怕,我会和齐鲁说好,叫齐鲁娘在他们家门口确保你们是不被打。” 花花点头:“好的,老大” 红红立马说:“老大,我呢?我呢?” 王小小说:“你和我一起去给赵总参的闺女看病,记住,你要表现得担心花花,别人问起,半说半隐瞒。” 红红担心自己演不好。 贺瑾:“红红,你不担心花花吗?万一花花被外公皮带抽了呢?” 红红一想到,脸色立马担心起来。 贺瑾继续说:“你就按自己来就行,你怕你演不出来,就想到花花在你外公那里就行。” 花花:“老大,你说那个畜生会提早出来吗?” 王小小摇摇头,肯定的说:“不会。” 会的话,她就可以给娘报仇了,爹和大伯也说过,乔老爷子除了在周家糊涂和不公平外,其它时候,这个死老头配得上一军之长。 第 40章 跛着走路比坐着等死强 王小小和贺瑾把家里的自留地角落里的青瓜西红柿茄子,全部采摘好后。 在这个角落,王小小没有打算种植,她要在这个角落沤肥。 贺瑾把摘完的青瓜藤、西红柿秧和茄子秆仔细捆好,王小小已经提着粪桶回来。 家属院不让养猪,连鸡鸭都有限制,他们能用的自家粪尿。 早就挖好了一个浅坑,王小小先把作物秸秆铺底,贺瑾小心地把粪水泼上去,又撒上前些天扫院子攒的落叶和灶膛里扒出来的草木灰。 浓烈的氨气味冲得两人直皱眉,王小小赶紧用铁锹铲起黄土,一层层压实盖严。 贺瑾用树枝在肥堆旁插了块木牌,"得记着日子,许叔说过,这人粪尿得沤足四十天才能用,不然烧苗。" 王小小点点头,把洗粪桶的脏水也浇了上去。 这些沤肥好后,等全部菜收好后,铺在自留地上,来年地才会肥。 两人回去,赶紧洗澡,小小挑粪,贺瑾淋粪,两人臭死了。 “姐,我要先洗。” “小瑾,你问过我的拳头了吗?我的拳头不同意。” 大水锅倒在两个盆中,一个盆,搬到一个房间。 王小小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傍晚要去赵总参家,她要穿新衣服。 王小小挺直腰板站在镜前,崭新的军装带着折痕,父亲军装被二伯母,特意用深绿卡其布裁小的款式格外精神。铜纽扣一直扣到下巴,肩线刚好落在她瘦小的骨架上,下摆利落地收在腰间。她小心抚平胸前的五角星,裤脚整齐地扎进小皮靴里,连风纪扣都一丝不苟地系紧。 人要衣装。 贺瑾洗完澡出来,看到王小小的衣服,满眼小星星。 “姐,我爹的衣服,他为什么不给寄养费?你去拿我的寄养费呀?” 王小小打开柜子,指着衣服说:“你的衣服,你爹陆陆续续拿来,你已经可以穿到成年了,你爹每月三十元,外加他一半的票,请问我怎么有脸去拿寄存费?” 贺瑾不服气的说:“姐,秋军装我没有,我想要秋军装,好帅气。” 王小小满头黑线…… 她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七岁穿的军秋装,拿了出来。 贺瑾也不挑,就穿了起来,他脚上是草鞋,看着王小小的靴子。 王小小摇摇头说:“这靴子是老家里养的猪皮做成的单皮靴子,这里没有养猪,换一句话说,这里杀家猪要吃皮,不像老家杀猪留皮做鞋子。” 贺瑾拿出冬天的靴子要穿上,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 王小小想了一下:“不闹,我这里有兔皮,今天晚上我把兔毛取出来,给你做靴子。” 贺瑾摆摆手说:“姐,不用,兔毛说好了给王红和张继军做帽子的,我自己想办法弄到猪皮。” 王小小:“合法合规知道吗?” 贺瑾张扬的说:“姐放心吧!我懂。” 吃完晚饭,分两路,王小小带着红红去了赵总参家。 赵总参家的客厅宽敞明亮,墙上挂着军事地图和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赵总参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见王小小带着红红进来,放下手中的材料,露出和蔼的笑容。 赵总参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目光落在她笔挺的军装上,微微点头,“小小和红红你们来啦,快坐吧!小小这身衣服不错,精神。” 王小小端正地坐下,红红乖巧地坐在她身旁,小手攥着她的衣角。 “赵叔,赵姐姐在吗?我给她带了点自家种的西红柿。”王小小从布包里拿出几个红彤彤的果子,放在茶几上。 赵总参眯着眼睛看着王小小,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和深意,这个丫头在这里大半年,给李主任的孙女治好骨折,接生过孩子,给刚子的奶奶治疗过老痛风。 他缓缓开口:“小小啊,华红她......在屋里,不过,自从两年前,上次战役回来,她就不愿见人。” 房间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赵总参脸色一变,快步走向里屋。 王小小不带一丝犹豫,拉着红红跟了上去。 推开卧室门,眼前的景象让王小小心头一震。 赵华红流着泪,瘫坐在轮椅上,地上是打翻的茶杯。 赵华红慌忙擦眼泪,克制自己的脾气吃,冷静说:“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们的爱心慰问。” 王小小大步走到赵华红面前,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突然单膝跪地,一把掀开了盖在赵华红腿上的毯子。 "你干什么!"赵总参怒吼。 王小小充耳不闻。 她一边按压赵华红的腿,一边说:“把你腿的反应,告诉我。” 赵华红别过脸去,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哪怕再不高兴,也很有修养的:"没有。你可以走了。" 王小小不以为意,手指继续向下移动,来到脚裸后方处。 她突然用力按压某个点位,赵华红的腿猛地抽搐了一下。 "啊!"赵华红惊呼出声。 王小小的面瘫脸,松了一口气:“踝关节或足部关节严重损伤后,虽经治疗但功能丧失,关节可能自发融合或强直在非功能位。” 赵总参要说话,红红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和力气,把他拖出屋。 “赵叔叔,别打扰老大,老大不说话,就是在想赵姐姐腿能不能好。” 赵总参看着她,她好像比小小大吧? 王小小半跪着,一直在思考治疗方案,手术是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科技不支持。 但是针灸推拿,草药外敷,外加她知道配合后世的支具矫正,踝足矫形器,进行力量训练。 赵华红部分恢复足背屈功能,无法正常行走,遗留轻微跛行,仍有可能实现生活自理。 但是她是军人,尤其是女性军人在这个时代能上战场,还是副团,这个女人的自尊心有多重,能忍受腿瘸吗? 这个女人是多么骄傲,即使崩溃边缘,仍努力克制脾气,要求对方“出去”,体现了军人素养和骨子里的傲气。 心理治疗她没有学习过,即使都是医生,隔了一层,如座山。 但是她知道,赵华红绝对不需要人的同情,她会觉得屈辱。 赵母散步回来推开门时,看到家里的老头子和红红大眼瞪小姐。 去了闺女的房间,差点被眼前的场景逗笑了。 只见王小小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军装下摆沾满了灰,正皱着眉头啃指甲。 自家那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闺女坐在轮椅上,一张俏脸黑得像锅底。 "你给我出去!"赵华红咬牙切齿地说。 "闭嘴!"王小小头也不抬,嗓门比赵华红还大,"没看见我在想事情吗?" 赵华红气得直拍轮椅扶手:"你——" 王小小想了半天,她既然是军人,这些事情她应该能承受的。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拍了拍军装上的灰尘。 她那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赵华红,声音平静得像在汇报天气:"治疗方案:针灸刺激神经,推拿松解粘连,草药外敷消炎。三个月后预计恢复部分足背屈功能,可实现基本生活自理。但会遗留跛行。"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赵华红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收紧,骨节泛白。 她的表情依然克制,只是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就是说我能站起来走路,但是永远不能正常行走?" 王小小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的早饭,"你说对了,像这样。" 她走了两步,右腿刻意拖了一下,动作精准得像个医学演示模型。 赵华红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声音轻而稳:"知道了。你回去吧。" 王小小没动。她盯着赵华红看了三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刷刷写了几行字,撕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药方。明天开始治疗。"她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停住,"对了。" 赵华红抬头。 "跛着走路,"王小小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比坐着等死强。" 赵华红的瞳孔猛地收缩。站在一旁的赵母倒吸一口冷气。 王小小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咔、咔"声。那声音在走廊里渐渐远去,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赵母颤抖着手去拿那张药方,发现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你还能指挥,还能骂人,还能活得像个人。" 赵华红死死盯着那行字,突然一把抓过纸条揉成一团。 但最终,她还是慢慢松开了手,将皱巴巴的纸团小心展平,塞进了自己的军装口袋。 客厅坐着的红红,都不用演。 她担心老大,更加担心花花,别看花花比她聪明,但是从小都是她护着花花的。 赵总参看着她,:“怎么怕老子打你。” 红红脱口而出,:“你不会,不是每个人都女人的。” 赵总参也没有心情逗这个小娃娃了。 第 41章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向抵,这一点绝对不许变 与此同时,花花拿着一个篮子,里面有黄瓜西茄子一颗大白菜,来到乔老爷子家。 花花笑眯眯说:“外公,您昨日叫我们们来吃饭,但是我们要采摘自留地的菜,没有来,对不起。这些菜给家里加个菜。” 乔老爷子拿起手里的烟杆抽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你姐姐呢?” 贺瑾童言无忌:“红红不敢来,上次被打怕了。” 花花接话:“外公,你别听小瑾的,老大去赵总参家,说是去看赵华红姐姐,红红一直把赵华红姐姐当做英雄,想当像她那样的英雄。” 乔老爷子口气稍微弱了一点,“你奶奶生病了,你去照顾一下。” 花花牙口里的软肉都咬出血了,愤恨看着他。 花花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外公,您说笑了。我奶奶早在我爸五岁那年生了小叔叔就过世了,哪来的奶奶?" 乔老爷子的烟杆重重敲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我说的是你亲爸的母亲!她现在病得起不来床,你们作为孙女,理应去照顾!" 贺瑾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花花怀里:"花花姐,我怕!上次我,姐,红红花花被抽得手都肿了......" 贺瑾心里叹气,又是装哭的一天…… 这哭声引来了正在院子里乘凉的几位军属。 齐鲁娘眼尖,第一个凑过来:"哎哟,这是怎么了?乔军长,孩子还小,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花花趁机抹了抹眼角,声音带着哽咽:"外公,我们真的不敢去,我娘离开被打得腰都要断了,身上伤痕累累,那个家......那个家会吃人的......" 乔老爷子脸色铁青,正要发作,赵总参的夫人听到隔壁的哭声,一想到小小刚刚给女儿看病,女儿好不容易有点变化。 她皱着眉头跑了进来:"老乔,你这是干什么?孩子送菜来还送出错来了?" 花花立刻乖巧地行礼:"赵阿姨好。我老大和红红去给您家华红姐看病了,让我来给外公送些自家种的菜。" 赵夫人脸色稍霁,转头对乔老爷子说:"老乔啊,不是我说你。那两个孩子多懂事,天天给院里的老人送水送菜的。你那个前女婿家的事,就别为难孩子了,现在孩子在王家生活,都改了姓了,你不是让孩子难做人吗?" 齐鲁娘也帮腔:"就是就是!那家人什么德行,咱们谁不知道?让孩子去伺候,这不是往火坑里推吗?" 乔老爷子被说得下不来台,冷哼一声转身进屋。 花花朝众人鞠了一躬,牵着贺瑾快步离开。 走到半路,贺瑾突然压低声音:"花花姐,你看那边。" 只见乔梦意鬼鬼祟祟地往后勤处方向跑去。 花花眯起眼睛:"小瑾,我去跟着她,你去找老大。" 小瑾跑回家找王小小:“姐,乔漫意鬼鬼祟祟的,花花跟着她。” 王小小不让贺瑾跟着,跑去贺瑾和花花分别的地方。 地上有她教花花留记号的痕迹,很快找到了花花。 王小小一把捂住花花的嘴,将她拉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 两人屏住呼吸,透过枝叶的缝隙,看见乔梦意正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婆低声交谈。 那老太婆满脸皱纹,眼神阴鸷,正是周家那个恶名昭彰的周老太太。 "那两个死丫头不肯来?"周老太太脸色阴沉,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地。 乔梦意撇撇嘴:"可不是嘛,仗着有王小小撑腰,连外公的话都不听。不过您别急,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她凑近周老太太耳边:"您这几天先把病养好,过几天我陪您去家属院转转。到时候您就装作大病初愈的样子,对她们和和气气的。等关系缓和了,还怕找不到机会?" 周老太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露出阴险的笑容:"好主意。等那两个小贱种放松警惕......" 躲在暗处的花花浑身发抖,王小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保持冷静。 待两人分开后,王小小拉着花花快速离开。走到安全处,花花终于忍不住哭出声:"老大,她们这是要演戏骗我们!" 王小小冷静说:“估计这几天不回来,刚刚装病毕竟要脸。” ———— 赵夫人回来后,把乔家的事说了一遍。 赵总参皱眉道:"老乔这是糊涂了!那个劳改犯的母亲,凭什么让两个孩子去?" 赵夫人轻声说:"老赵,我怀疑这事不简单。好端端叫红红花花去?你给我去查,闺女今日好不容易在小小的帮助下有点起色,他们敢让小小伤心,让我闺女走不出来,我就真的要弄死他们。" 赵总参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赵夫人冷漠的说:"我听说最近有人在活动,想给他减刑。如果红红花花去照顾老人,说不定就会被用来当''家庭和睦''的证据。" 赵夫人坐起身拿起水杯灌水下肚,:"这事不能不管。那畜生当年干的那些事,倒卖军资想,军事法庭都有记录!要是让他出来......" 赵总参看了一眼隔壁,眯着眼,敲着桌子,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说:“行了,我有数了。” 赵夫人:“你打算怎么做?” 赵总参痞笑:“把那畜生的档案交给军队的稽查大队,稽查大队就会处理的。” 当夜,一份关于当年案件全部细节的机密档案,被匿名送到了稽查大队领导办公室。 档案里特别用红笔圈出了一段话:"犯罪嫌疑人曾扬言,出狱后要亲手了结指证他的妻女。" 第二天清早,乔老爷子被紧急叫去开会。 会上,稽查大队领导拍着桌子说:"谁再敢为那个畜生活动,就是跟法律作对!" 乔老爷子从会议室出来时,脸色铁青。稽查大队领导的怒吼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谁再敢为那个畜生活动,就是跟法律作对!"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总参站在走廊拐角处,手里把玩着一枚军棋,"老乔,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办公楼后的小花园。 赵总参开门见山:"老乔,咱们共事二十年,有些话我得直说。" 乔老爷子冷哼一声:"是你把档案交给稽查大队的?" 赵总参毫不避讳,"是,为了你着想。" 乔老爷子猛地转身,军装下摆掀起一阵风,"放屁,你这是在断老周家的后路!" 赵总参叹了口气,:"我们是从鬼子扫荡一起走过来的兄弟,老周救了你,牺牲了,你一直帮助老周一家,给钱给粮,最后把闺女给了他,他是怎么报答你的?你非要和漫丽搞得生死不想见吗?你要害死漫丽吗?那个畜生居然写下了出狱后要亲手了结指证他的妻女,这种畜生的话。" 乔老爷子踉跄后退两步,扶住石凳才没跌倒。 他看见周班长浑身是血地躺在战壕里,本来该死的人是他…… 赵总参一针见血,"可你现在做的,就是把他们养废了,你认为周班长看到你包庇罪犯他会高兴吗?在你小闺女和两个外孙女眼中,你就是恶魔……" "我......"他老泪纵横,"我只是想报答周班长的救命之恩,我要代替他守护周家......" “老乔,我比你年轻,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你,你是老资格了,部队的纪律还是你教会我的。” 乔老爷子慢慢站起身,军装上的褶皱被他一点点抚平:"我有个会要开,先走了。" “今日稽查大队那边,我说你是被蒙蔽的。” 乔老爷子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但肩膀明显松弛了些。 ———— 而此刻的王小小,正带着红红花花在山里采药。 而贺瑾拿着肉票和钱在供销社的肉摊上,先和买肉的胡师傅商量,胡师傅说他是没有意见,只要来买肉的没有意见就行 贺瑾立马跟着每一个买肉的大婶商量,让她们不要猪皮,只要肉,倒是没有人拒绝他,不要皮好呀!可以得多点肉。 ———— 与此同时。 乔漫丽在认真安排事务。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华走到她身边,她在家属院,听到了好多流言蜚语,听到乔漫丽当初要离婚,被打了半死。 上次就是她和乔漫丽争吵,把她前夫抢王团的君功,告诉乔漫丽。 听说她自杀了,也不知道真假,告诉她昨天的事情,就当是她说错话(她不认为她说错了。) 白华:“乔漫丽,昨天吃完晚饭,我和我家男人去散步,看见你姐又和周老太太嘀咕,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你要注意点。而且我男人,看到你家小闺女和小小躲在草丛里。” 乔漫丽一听,火冒三丈,上次如果不是小小拦截了,红红花花就被周老太婆给抢走了。 她要去找乔漫意,她们又打什么注意!! 白华一把拉住她:“你是猪吗?你现在部队,你是后勤部,你也是军人,等到下班,供销社比我们晚一个小时。” 乔漫丽心急如焚等着下班,号声响起。 乔漫丽跑了出去,看到地上的铁棍,拿起来就跑,她要打死她。 刚刚出门,就看见贺瑾。 乔漫丽的手指紧紧攥着铁棍,指节发白。 她盯着贺瑾那双清澈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后妈,姐说了,你要是现在冲过去,她们就有借口闹到部队去。"贺瑾踮起脚,小手轻轻搭在乔漫丽颤抖的手腕上,"姐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们得按计划来。" 铁棍"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乔漫丽蹲下身,与贺瑾平视,声音嘶哑:"小小真这么说?" 贺瑾点点头。 乔漫丽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聪明的人,还是听聪明人的话。 夕阳西下,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向家属院走去,贺瑾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可以骂作者,这个设定我在三个月前已经写好了,我知道写这样人物乔老爷子和乔漫丽会遭到许多人不理解,会失去很多读者,但是我觉得这就是人性的多面性, 尤其是王德胜娶乔漫丽这个女人, 最可怜的是慧娘的死亡,这一点我不可否认, 谁的错? 乔老爷子、周家老大,就没有了吗? 不是抬杠,也不洗白,任何不好的话,我都接受。 乔老爷子身上同时铭刻着战争荣光与和平的罪责,拒绝简单的好坏二分法。乔老爷子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向抵,这一点绝对不许变,不是洗白] 第 42章 不给,就是输不起;要是给了,就是认栽,只能憋屈地给 王小小听说贺建民回来了,晚上十点,来到值班室。 贺建民头疼见到她。 王小小直截了当问“赵叔叔,能成为我的助力吗??” 贺建民摇头:“他现在是比乔老爷子官大,但是他是新兵蛋子的时候,是乔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 王小小蹲了下来,抱着头,深吸几口气,随后站了起来。 贺建民看着这个丫头,一分钟内居然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王小小打开门,转头看着他:“贺叔叔,你老婆死了吗?” 贺叔叔点燃一根烟:“为什么这么问?”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你如果是鳏夫,你单身,马上要升为副师长了,早就被安排相亲了,毕竟要后方安定。给你三天时间,告诉小瑾,他娘没死。” 贺建民笑眯眯:“你猜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臭小子他早知道他娘没死呢?他现在还抱着他的龟儿子吗?” 王小小冷静:“贺叔叔,你把把柄送到我手上,你不怕我威胁你吗?” 贺建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能长期伪装丧偶却未被干预,证明其背后有更高层默许。 王小小呲牙,这个日子没法过了。 她回到家中,躺在炕上,看到珠帘下,钻出一个头:“姐,我爹回来啦?” 王小小嗯了一声。 “你娘……” “我娘估计没死”贺瑾老实交代:“我爹不结婚,没有人干涉,这个不可能。” 王小小…… “小瑾,我们约法三章,我想报仇,但是我不想用你家的势力,我想用体制内来报仇。” 王小小其实害怕,贺家的水比他们家的水更加深更加恐怖,她怕整个王家家族要得玩完。 王小小靠着月光看着贺瑾。 贺瑾小声说:“姐,你要永远记住,你是我姐,我站在你这边的。” 王小小:“嗯,小瑾,我可以帮你,只能你,其它的,不行,你的家族我不会帮你,我是王家的少族长。” 贺瑾立马说:“我知道,外公和爷爷都说,我只是贺瑾。对了姐,两周了没吃大米饭了,我要吃大米饭。”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后天叫花花煮,明天你和我去给赵华红治腿,我红脸,你白脸。” 次日。 王小小无聊死了,没有事干,菜全部弄好。 现在打猎,猎物不够肥,深秋打猎,猎物才肥。 家里的改造,她爹在家里两个月也干好了。 柴火砖,红红拉着齐鲁他们干完了。 贺瑾“姐,我们去挖野菜吧?” 王小小看了一眼他,:“不用啦!大后天,二伯会用火车把老家的菜干拉来,他说今年的菜干有很多,够我们吃很久,起码半年。” 王小小把一张写满材料的单子交给贺瑾。 贺瑾低头一看,是制作踝足矫形器的清单,上面还细心地标注了高配版和低配版两种方案。 九点,他们刚到赵家。 赵母陈静早已等在门口,一见他们就把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往王小小包里塞。 王小小也没有拒绝,她现在救人治病的医药费都是糖果…… 王小小:“谢谢陈姨。” 她顿了顿,“能给我准备一盆热水吗?” “早就烧好了!”陈姨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小华在屋里等着呢,今天可配合了。” 推门进屋,王小小挑了挑眉,赵华红居然换上了笔挺的军装,连风纪扣都系得一丝不苟。 王小小一边放下医药包一边说,“姐,我记得女军官的55式军装有裙装款,明天麻烦你穿裙子来,方便治疗。” 赵华红的脸立刻黑了:“我没有领!也没有裙子!” 贺瑾躲在王小小身后,小声嘀咕:“布料啊!多好的料子,改条西装裤多合适,反正你现在也上不了战场了......” “你说什么?”赵华红眼神如刀。 贺瑾一个箭步窜到陈姨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陈姨!你闺女凶我!” 王小小已经利落地剪开赵华红的裤腿,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她将早已嚼碎的草药敷在她的小腿脚裸处。 “就这样?”赵华红看着腿上敷着的绿色药泥。 王小小没答话,只是默默点燃煤油灯,将银针在火焰上反复消毒。 半个小时的针灸过程中,房间里只有煤油灯轻微的噼啪声。 银针起出后,她又开始按摩,力道恰到好处地刺激着萎缩的肌肉。 “今天的治疗结束了。”王小小最后缠上绷带,“这样的治疗要持续一周。记住,一周后不管多疼,都必须忍着。” 贺瑾故意插嘴:“姐,你多虑了,小华姐可是军人,枪子儿都不怕,还怕这点疼?” 赵华红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姐,明天去客厅治疗,这个太小了。”王小小交代,立马就走,她是逼着她出门。 王小小看到赵总参,贺飞给他一张踝足矫形器清单。 就连他看到清单都呲牙。 钛合金板 精密轴承+自行车链条 医用脱脂棉+羊皮软垫 航空铝扣+伞兵绑带 外层包裹55式军装布料,胫骨处缝制备用匕首暗袋 王小小狐疑:“小华姐是战场上受伤,这些材料不能搞到吗?” 赵总参也无奈:“航空铝扣、钛合金板去哪里搞,部队没有;精密轴承去机械厂;自行车链条简单。” 贺瑾想了:“钛合金板用直升机报废桨叶就可以,精密轴承最好用报废吉普车变速箱里面的,赵叔叔,给我们开证明,我们去拿。” 赵总参无语,空军部也不知道舍不舍得给,即使是报废的,也是宝贝。 贺瑾:“给我证明,我们自己去拿。” 赵总参:“钛合金板这玩意儿只有米格-21的零件能用,全军区都盯着!” “那就用低配版。”赵华红居然让陈静推着轮椅出来 王小小想都没想:“不行,你是军官,有了高配版,可以不用转业,上不了前线,但是当教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贺瑾:“赵叔,给我们证明是陆军家属,我们自己去空军那里想办法,大不了求他们。” 赵总参和赵华红异口同声说:“不许求。” 赵总参突然看着王小小:“你爹在去年演习的时候,他带的步兵连端了空军指挥所,还嘲讽他们‘天上飞的比不上地上跑的''。” 王小小…… 贺瑾秒懂,这是胜利物资。 赵总参立马写了证明,王小小一看这个证明,一股挑衅的味道。 [证明 赵华红同志系陆军功臣。现提取米格-21战利品钛合金板(去年演习地面部队缴获)用于医疗矫形,即日结算。] 这张证明一开,就意味着他们陆军家属,必须把钛合金板给拿回来,不然整个陆军家属的面子就在地上摩擦了。 赵总参挥挥手说:“你们可以去了。” 王小小捏着那张火药味十足的证明,和贺瑾站在空军后勤部的大门口。 贺瑾咽了咽口水:“姐,这证明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王小小冷笑:“不是嚣张,是阳谋。空军要是不给,就是输不起;要是给了,就是认栽。” 贺瑾挠头:“那他们会不会直接把我们轰出去?” 王小小:“不会,他们只会更憋屈地给。” 推开后勤部办公室的门,一个戴眼镜的空军少校正在做报表,抬头瞥见他们,眉头一皱:“陆军的小崽子?” 王小小二话不说,嚣张无比把证明拍在桌上。 少校拿起来一看,脸色瞬间铁青,手指微微发抖:“战利品?缴获?!” 贺瑾立刻补刀:“首长,我们就是来拿个报废零件,您别激动。” 少校猛地拍桌而起:“放肆!米格-21的零件是你们说拿就拿的?!” 王小小面瘫:“证明上写了,去年演习我们缴获的,现在只是取回,给了你们面子,拍我们两个小崽子来拿。” 少校气得眼镜都歪了:“胡扯!那是演习!不是实战!” 贺瑾眨眨眼:“那空军是承认演习不算数咯?那下回我们陆军也可以不算数?胜者取需,败者供之。” 少校一噎,脸涨得通红。 办公室里的争吵很快引来了后勤部长,一个鬓角微白的老空军上校。 上校扫了一眼证明,眼神锐利如鹰:“小同志,你们知不知道,这份证明意味着什么?” 王小小直视他:“意味着陆军和空军的荣誉,都在您一念之间。” 上校眯眼:“哦?” 王小小继续道:“您要是痛快给了,传出去就是空军大度,不和伤兵计较;您要是不给……那陆军家属院的小崽子明天就能把‘空军输不起’的标语贴满大院。” 小崽子是孩子,熊孩子能得到原谅~~ 上校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他转身对少校道:“给他们。” 少校急了:“首长!这……” 上校抬手打断:“一块报废钛合金板,换空军的名声,值。” 他看向王小小,意味深长:“不过,丫头,记住空军的人情,没那么好欠。” 仓库里,王小小抱着一块沉甸甸的钛合金板,贺瑾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咱们真拿到了!” 王小小检查了下材料,确认无误,低声道:“快走,别等他们反悔。”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等等!” 回头一看,刚才的少校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个布包:“给。” 王小小警惕:“这是什么?” 少校冷哼:“航空铝扣,全新的——上校说,既然要做,就别用破烂丢人现眼。” 贺瑾瞪大眼:“这……” 少校转身就走,丢下一句:“空军,不欠人情。” 回到赵家院子,赵总参看着摊开的钛合金板和航空铝扣,难得露出笑容:“干得不错。” 赵华红坐在轮椅上,盯着材料,忽然道:“空军……居然真给了?” 贺瑾嘚瑟:“那当然!他们敢不给,就是输不起!” 第 43章 空军制空,陆军地面,海军守海疆,火箭军镇住场子 王小小没有想到她去拿了钛合金板回来,成为这个军属院最厉害的崽崽。 齐鲁抱怨:“老大,你去空军那里,怎么可以不带我们去。” 王小小没好气:“我们是同一军区战友兄弟,别闹。” 王小小恨自己没有严厉阻止他们。 当她知道齐鲁他们去和空军家属院小崽子们一群群殴的时候。 她骑着八嘎车飞奔过去,远远就看见两拨人扭打在一起,拳头、书包、书本乱飞,尘土飞扬,骂声震天。 娘的,居然有二十多人~ 王小小瞥见熟悉身影加入斗殴,居然是红红~ “都他娘的,给老娘住手!!” 她一脚刹车,轮胎在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没等车停稳,王小小已经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混战中心。 齐鲁正被两个空军院的小子按在地上揍,一见王小小来了,眼睛一亮:“老大!他们先动手的!” 空军那边带头的男孩,一看就是空军小崽子的头,冷笑:“陆军小崽子就会告状?” 王小小没废话,直接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揪住那男孩的衣领,右手往他肩膀一按,脚下轻轻一绊,“砰!”男孩直接仰面摔在地上,懵了。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王小小已经如旋风般冲进人群,动作干净利落: 一个侧身躲过挥来的拳头,反手拿住,脚顺势对方膝盖弯,直接让人跪地。 另一个小子想从背后偷袭,她头也不回,肘部往后一顶,对方“嗷”的一声捂着肚子蹲下。 最后剩下两个空军院的愣头青还想跑,她抄起地上的石子,“嗖”地砸在他们脚前,吓得两人急刹车。 “再跑,下次砸的就不知道哪里了。”她冷着脸说。 不到一分钟,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现在全躺的躺、蹲的蹲,没人敢动。 王小小拍了拍手上的灰,环视一圈,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所有人耳朵里: “打群架?很威风是吧?”* “陆军打空军?很光荣是吧?” “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你们爹妈叫来,让他们看看自家崽子多‘有出息’?” 空军那边带头的男孩挣扎着爬起来,不服气地瞪着她:“你们陆军先挑衅的!仗着王小小的事,天天显摆!” 王小小冷笑:“哦?所以你们就聚众斗殴?打赢了能怎样?让空军发奖状给你们?” 男孩噎住。 她转头看向齐鲁他们,眼神更冷:“还有你们,我是不是说过,别惹事?” 齐鲁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是他们先骂我们陆军土……” 王小小:“所以你就带人打群架?脑子呢?超过十个人是群殴呀!!!打赢了坐禁闭,打输了躺医院,你们爹妈脸上有光?” 所有人不吭声了。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嗓门:“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陆军院和空军院的崽子,谁再敢主动挑事,我亲自收拾他!” “不服的,现在站出来,单挑!” “我们同一军区,是友军,不同兵种,大家没有谁比谁高贵。” 刘国壮不服气:“谁说的!以后打仗,一定是我们空军轰炸就行。” 王小小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哦?刘国壮,你这话说的,好像战争就是按个按钮的事儿?” 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单手扣住刘国壮的右手腕,另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 刘国壮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按得单膝跪地。 王小小手上加了几分力道,“这叫擒拿手,陆军侦察兵的基本功。你以为打仗就是坐在飞机上按按钮?没有地面部队的情报,你知道往哪炸?” 刘国壮疼得龇牙咧嘴,但倔强地不肯服软:“放、放开!你们陆军就是……” 王小小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我爹当年带着一个连端了蓝军指挥部的时候,你们空军还在天上转圈呢!” 贺瑾突然插话:“姐,他爹就是去年演习被你爹打败的。” 现扬顿时一片寂静。刘国壮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王小小松开手,拍了拍刘国壮的肩:“所以你看,没有哪个军种能包打天下,空军负责制空,陆军负责地面,海军守好海疆,火箭军镇住扬子,这才是现代战争!” 她环视四周,声音清晰有力:“你们给我记住,真正的军人,眼里只有战友,没有军种之分。单靠空军不行,单靠陆军更加不行,只有海陆空三军配合,才能行。” 王小小点点头:“行,你们还算有点脑子,没有用武器。” 她指了指地上的书包、书本,“东西捡起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再让我看见谁闹事,我不介意让你们体验一下‘战地特训’。” 两拨人刚要灰溜溜地散了。 贺瑾喊道:“站住,规矩忘记了,输者交上物资。” 王小小眯着眼睛,看着一群小崽子拿出钱和票。 贺瑾笑眯眯说:“钱和票,我们不缺,做错事有惩罚,这个月每个星期天,一起去山里拾柴火,做柴火砖,每一年冬天,我们的煤都缺一些,我们做柴火砖送给整个军区家属院。” 刘国壮揉着手腕,不服气地问:“凭什么听你的?” 王小小挑眉:“就凭你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输者认罚,或者你们空军家属院和我们这里不同???” 刘国壮无奈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齐鲁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真能让我们‘体验战地特训’?” 王小小斜他一眼:“你想试试?” 齐鲁疯狂摇头。 贺瑾在后座偷笑,小声嘀咕:“姐,你现在真成‘军属院扛把子’了。” 王小小翻了个白眼:“闭嘴,再废话明天让你去炊事班削土豆。” 贺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指着远处大叫:“姐!那边好像是空军稽查大队和陆军稽查大队的人……” 王小小转头一看,嘴角抽抽,加快速度,被抓太丢人了,还要写检讨,在大院广播。 “红红上车,大家跑,稽查大队……” 两边稽查队的小队长心里有数,别太过分,他们也懒得抓, 这个小鬼是个人才,是他们陆军的小崽子! 不知道她想不想以后当空军小崽子。 贺瑾:“姐,他们没有来抓~” 王小小把心放下,转头看着红红。 王丽花笑着:“老大,我没有输,我脑子不聪明,花花脑子聪明,我要保护花花。” 王小小嘴角上扬:“没输就好,光用武力是不长远的,最起码你要听得懂人家说的话。” 来到赵华红客厅,王小小看到所有材料全部拿出来。 王小小画了踝足矫形器的图纸,交给赵叔叔。 “赵叔叔,你去后期部,叫他们打出来。” 赵叔叔看着纸张,这画和天书没有什么区别,谁看得懂? 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图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丫头,你这画的啥?蜈蚣打架?我家小华穿着这个就可以站起来。” 王小小冷哼一声,你画的才蜈蚣打架呢?数据不是全部写出来吗 “还要治疗,怎么可能穿上就能走路,赵叔,别瞎说话。” 王小小一把抢过图纸,三两下折成纸飞机,对着车间里喊:"孙师傅!接住!" 纸飞机嗖地滑到老车工面前。 六十岁的孙师傅捡起来一看,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咦?这结构...有点意思啊!” 贺瑾小声嘀咕:“姐你什么时候懂机械设计了?” 王小小踹他一脚:“老家二十叔在机械厂上班,偶尔我去县里找他学习!” 三小时后 车床的轰鸣声停了下来。孙师傅举起刚做好的矫形器,铝合金关节闪着银光,军绿色帆布带子上还细心地缝了棉垫。 赵总参惊讶:“这做工比卫生队发鞋子强多了。” 孙师傅突然揪住王小小耳朵:“小混蛋!居然把尺寸画错两处!要不是老子当年在上海学过义肢制作,这个就报废了。” 王小小故意疼得踮脚:“哎哟!孙师傅,就知道您厉害,你才可以知道嘛!" 材料可以做了三双踝足矫形器。 赵总参拿走一双,拍了王小小的头就:“小小,老子给你拿奖励去。” ———— 吃完晚饭,等后妈母女三人离开。 王小小开始准备明日带回族里的物资,五伯的旧棉军装,大伯给的军用压缩饼干,军用旧水壶,九叔和十三叔的虾干贝壳肉干,她的军工业军用票,还有二十一叔的票,她打包了三个麻袋,还有制作墨水的配方,钱没有给,她需要。 “小瑾,你拿出这些衣服干嘛?”王小小不解道 贺瑾:“姐,这些衣服,我都穿不了,族里的小崽子可以穿。” “谢谢你。” “姐,你们族里就70多人吗?” “在族里只有70多人,但是县里工作,当兵的,有160多人。” 凌晨四点,王小小带着贺瑾来到火车站。 九月份的凌晨,穿着单衣有点冷。 王小小喊道:“刘叔” 刘叔把包裹给她,她把包裹交给刘叔。 王小小给他两三个盐水瓶,一瓶红薯酒和两瓶猪油,“刘叔,你喝酒,不许把我卖了,绝对不许和你婆娘说,是我给你酒的。” 刘叔拍了她的头,递给她一封信:“少学你六叔说话,里面有证明。” 第44 章 被老婆骗的裤裆都不剩,结婚后八年当和尚的十九叔? 王小小去了邮局大厅瞄了一眼,瞬间改变主意。 她马上改寄民用线,一包50斤,认真写着3个月的量。 工人员:“小同志,包裹的上限是30,这里有50斤了,需要分两个包裹。” 王小小:“同志,这是给岛屿当兵的叔叔寄的包裹,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规矩就是规矩,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要规矩干什么?” 这个工作人员不灵活,太好了! 王小小故意沮丧的说“谢谢你,同志,那我回家分好吧!” 工作人员惊讶看着王小小…… 贺瑾狐疑看着姐,怎么和说的不一样? 王小小看着车上的麻袋,不能在县城跑来跑去了,只能回去。 王小小只好回家属院,到了门卫,居然有领导在,要检查。 好在他们有后手,王小小拿出生产队的证明。 “怎么这么多菜干?” 王小小拿出生产队和公社的证明递给领导:“领导,这是证明,有生产队和公社的公章。 还有火车托运证明。 我们在生产队亲戚也是没有办法,我岛上的两个叔叔,高原的一个叔叔都缺少蔬菜。 老家寄是民用线,有时候到不了,只有军用线能到,只能叫火车托运,叫我寄军用线,浪费一笔钱。” 领导:“铁路托运?哪个站发的车?” 王小小:“报告领导,xx站,车次5200,列车长姓李。” 她在门卫处接受领导检查,周围渐渐聚拢了几个家属院的妇女,王小小心里兴奋,今天运气真好。 张大娘挤上前,指着麻袋里的菜干,声音发颤:“领导,这丫头说的没错!我上个月给高区寄的三十斤萝卜干,走民用线,三个月了还没到!邮局就说''路上耽搁了'',可耽搁到哪儿去了?我儿子来信说,他们哨所半年没见过绿叶菜了!" 李婶红着眼睛插话:“我弟弟上次探亲回来说,岛上收到的包裹,十个有六个被海水泡烂了!民用线慢不说,到了港口还得等补给船,一拖就是小半年,我娘都是把包裹先寄给我,在让我把包裹用军用线寄给我弟,浪费一次包裹费,每次都4、5元钱” “咱们陆军好歹还能指望后勤车,他们守岛守边的,大雪封山,或者台风天,真是叫天天不应!小小家这菜干要真能寄到,那是救命的!” 领导笑着安抚:“我又不是不放行,只要证明齐全,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小小,记住,军用线一个包裹现在规定20斤,多了可不行。” 王小小:“谢谢领导。” 张大娘叹气,:“当初就是想给儿子多寄一点走了民用线,家里也不够寄了。” 进了院子,王小小看着贺瑾,他一直没有说话。 “小瑾,为什么不说话?” “姐,我一直在想你突然在邮局改为民用线?本来说了军用线寄,为什么突然改成民用线?你连麻袋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分?你最后为什么不寄?” 王小小把麻袋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压低声音道:“小瑾,你是没有看见陈国栋婆娘在邮局,我看见了。她虽然人好,可那张嘴啊!昨儿谁家孩子尿床,今儿中午全家属院都知道了。” 贺瑾撇撇嘴:“她爱说就说呗,咱们又没做亏心事。” 王小小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分给贺瑾一半:“傻小子,这么聪明的人这么想不明白呢?咱们这300斤菜干经她的嘴一说,明天就能变成''军属院倒卖三百斤特供菜''。到时候就算有十张证明也说不清,三人成虎。” 王小小嗑着瓜子继续说:“陈嫂子心眼不坏,就是管不住嘴。上回她看见李婶家多收了两斤肉票,传着传着就成了''李家贪污'',害得李叔写了三份检查。” 她朝院墙外努努嘴:“喏,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陈国栋老婆挎着菜篮子路过,老远就招呼:“小小啊,又给叔叔们寄菜干呢?我刚看见邮局新到了一批海岛专用邮包,防水的那种!” 王小小立刻笑容满面:“谢谢嫂子提醒!我正愁雨季包裹容易受潮呢。” 等陈嫂子走远,她转向贺瑾:"瞧见没?要真偷偷摸摸寄了,明天全大院都得讨论咱们为啥要背着人寄东西。" 贺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现在这样......” 王小小拍拍麻袋,“现在多好呀~领导当众检查,大娘们作证,连火车班次都登记得明明白白。陈嫂子这么一宣传,反倒给咱们做了见证。” 正说着,陈嫂子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几颗水果糖:“小小啊,这是我老家寄来的,给你们甜甜嘴。你们这些孩子真懂事,知道心疼边防的叔叔们......” 贺瑾目送她离开,深深叹气:“寄个东西,也这么麻烦。姐,你怎么懂得民用线是30斤?” 王小小思绪飘到二伯每次去寄东西,在家骂骂咧咧,出门就去请部队的人帮忙寄军用线,不是舍不得钱,是怕包裹丢,心疼他们没菜吃。 每一次,二伯寄完菜干,尤其是五伯,九叔和十三叔高远和岛屿地区的包裹,回家就在算钱,寄一次40元没有了,每次说亏下次还寄。 王小小赶紧去给赵华红治疗,刚进去,就看到家属院的半组织安排的媒婆团。 陈静拉着贺瑾和王小小坐在角落看戏。 她抬眼望去,只见几位家属院的大娘正围着赵华红,七嘴八舌地说着: “小华啊,人家可是副营长,条件多好啊!” “就是,城里人,家里还有两间房呢!” “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人家哪会考虑……” 赵华红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都泛白了。 赵总参站在一旁,点烟的手微微发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贺瑾凉飕飕:“当然看到赵叔叔的面子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佩服。” 王小小一把捂住贺瑾的嘴,故意在耳边小声说,不过声音没有低:"小祖宗,这是真的,也不能说出来,人家不要脸,我们要脸。" 媒婆团里最积极的李婶当做没有听到小小和贺瑾的话,还在喋喋不休:“小华啊,你别嫌婶子说话直。你这腿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人家副营长说了,不嫌弃你坐轮椅,只要你能生养。” "砰!" 赵总参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一桌。整个房间瞬间安静如鸡。 王小小趁机拉着贺瑾站起来,笑眯眯地插到赵华红和媒婆团中间:“几位婶子辛苦了,小华姐今天的治疗时间到了。” 李婶不依不饶:“治疗什么呀?找对象才是正经事!小小你年纪小不懂女人还是找个好男人,才是可靠。” 贺瑾眨巴着大眼睛,“我姐不懂,我懂呀~不就是想给小华姐找个吃软!靠着岳父大人,升官发财死老婆,以后再找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王小小面瘫脸眼中闪着怒火:“所以你们就觉得,一个为国负伤的军官,只配得上这种挑三拣四的男人?一个副营居然敢对副团指指点点,小华姐是战斗英雄,她的价值不是一个副营长能衡量的。要我说,配得上她的,至少得是个团长。” 贺瑾立马说:“比如我家的十九叔!做为副团都不敢太提亲。” 王小小看了一眼贺瑾,十九叔呀!能成当然好了,但是凭良心说,她十九叔糊涂蛋配不得华姐…… 赵总参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手里的烟也不抖了。 王小小已经转身开始打开医药箱:“今天的治疗开始了。小华姐需要治疗,各位大娘请回吧。” 等人都走光了,陈静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小,你刚才那样子,活像只护崽的母鸡。” 王小小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副嘴脸。好像女人非得嫁人似的。” 赵总参深吸一口烟,幽幽地说:“丫头,你刚才说十九叔,在xx军当副团的,被老婆骗的裤裆都不剩,结婚后八年当和尚的十九叔?” 王小小觉得自己的心被几句话给砸碎了,面瘫脸破碎了,他是总参,同省军区的事情只有他知道,还是同省的所有的团级以上都知道了…… 十九叔打少了…… 王小小结结巴巴说:“赵叔,我十九叔被当成负面典型在全军通报了吗?” 赵总参笑得像只老狐狸:“你猜?” 王小小眼睛都红了,张大了嘴巴。 赵总参哈哈大笑说:“只有我知道,你十九叔有个好家族,你们王家在这件事上处理的很好。 闺女,小小的十九叔是个家庭上糊涂蛋,工作上不错,他以后肯定是个怕婆娘的,配你勉勉强强,最重要的他们家族好,你可以考虑一下。” “啊啊啊!”赵华红气得直捶轮椅扶手。 “你居然私自安排相亲!” “我是你爹!” “还安排那些势利眼介绍的软饭男强!” “这个是爹安排得不好。” “不过小小的十九叔,这次爹看成~”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你爹!” 王小小眼睛亮亮,手上的更加卖力按摩了。 王小小和贺瑾听得津津有味。 第 45章 剪羊毛开始了,争取一床羊毛被 她盯着王小小,声音压得低而硬: “明天,我是不是可以站起来?” 王小小正在整理药箱,闻言头也不抬:“不可以。” 赵华红猛地一拍扶手,脖颈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你骗我?你明明说七天我可以站起来的!” 王小小终于转过脸来: “我没说。” 赵华红气得发笑,一把扯开盖在腿上的毯子,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灸痕迹:“你说了!你说会很痛,你还说叫我忍着!” 王小小面瘫脸,语气无赖:“明天是很痛,是叫你忍着呀!我没有说明天你就可以起来?” 赵华红瞪着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你……赖皮!” 王小小拎起药箱往外走,嘴角极轻地翘了一下: “嗯,我赖皮。” 陈静把几个水果罐头塞进王小小包里,不管能不能医好闺女,她都感激小小,她的闺女不再是死气沉沉。 另一边。 贺瑾递给赵总参一张纸。 赵总参接过纸条心里忐忑,上一次闺女的自制踝足矫形器,材料应该是自己准备的,但是最重要的钛合金板是小小他们搞来的。 做为父亲,应该他去弄回来。 做为总参,这个他只能袖手旁观,利用小小去空军后勤部去拿。 他打开一看。 居然是双杠? 要钢做双杠,禁止用木和铁。 赵总参嘴角抽抽,做为父亲他恨不得把坦克拆了,给闺女做双杠。 钢不比钛合金板好搞来,还要这么多钢,他私自搞来十米钢管,他也可以下台了。 十米钢管足够造三支56式冲锋枪,老子能调坦克师却搞不定十米钢管。 贺瑾无语说:“赵叔,先别沮丧,看下面,有备用。” 赵总参赶紧看下面,水泥墙,只要砖头和水泥。 “小瑾呀!你吓死老子了,老子都想拆坦克了。” 贺瑾翻了一个白眼:“赵叔,要挖地基,要按照双杠做成高一米,长3米,宽20厘米,水泥墙壁,两面墙间隔宽55厘米。” 赵总参:“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做好。” “啪” 陶瓷杯掉到地面。 赵总参和贺瑾转头去看。 赵华红整个人都着了火,就连眼睛都是火。 王小小还是一脸冷漠,不再逗她:“明天开始,我六点钟到,之后的每天延迟一个小时,我什么时候把数据给做好,你什么时候可以试着站起来!有时候哭出来,不是软弱,是换一条路走。” 赵华红无声流泪。 王小小对了陈静说:“姨,你拆解赵叔呢大衣内衬,给小华姐做几双袜子。” 陈静立马点点头,立马去打报告。 次日六点。 王小小来到了赵家,赵华红早已起床,坐在轮椅上,这次终于穿上裙子,这次针灸就多了,:足三里、阳陵泉、解溪、昆仑、太溪……留针20分钟。 热敷草药后。 王小小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拿上棉被给她当靠垫。 “抬脚。”王小小声音平静,仿佛在说“吃饭”一样寻常。 赵华红盯着那副矫形器,钛合金板泛着冷光,链条关节像某种机械生物的脊椎,伞兵绑带垂落,像等待捆缚的刑具。 她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缓缓抬起右脚。 王小小给她穿上袜子,:“穿自制踝足矫形器,一定要穿袜子,今天我给你穿两种袜子,一个是呢大衣,一个是我自己做的,脚板是狼皮,其它都是羊皮。” 王小小给她穿好袜子:“会非常痛,看仔细,今天我帮你穿和拖,以后,只能靠你自己。” 赵华红:“比炮弹打到的疼。” 贺瑾把枕头丢到她怀里。 她捏住赵华红的脚踝,拇指压在跟腱凹陷处,另一手将钛合金托板抵上去。 金属边缘压进肿胀的皮肤,赵华红猛地抽气,怀中的枕头都变形了。 自行车链条缠绕踝关节时,齿轮齿痕咬进苍白的皮肤。 王小小突然停住,从药箱抽出一条煮软的猪膀胱膜,垫在骨突处。 链条“咔嗒”扣紧的瞬间,赵华红的膝盖反射性弹起,又被王小小用肩膀压住。 伞兵绑带勒过小腿肚时,肌肉像被挤压的弹药筒。 王小小每收紧一格,赵华红的呼吸就重一分,直到绑带末端塞进卡扣,发出“嚓”的轻响像子弹上膛。 王小小手指点着外踝凸起处,“这里会磨出血泡。” 她又按了按足弓:“这里像被铁钳夹着。” 她最后拍了拍小腿绑带:“晚上解下来,皮肤会紫得像茄子。” 赵华红却笑了:“比军医说的实在。” 赵华红盯着自己被金属包裹的双脚,忽然笑了:“比敌军炮火温柔点。” 她抬眼盯住赵华红:“受不了就抽掉一根绑带,但抽超过三根,你这辈子就坐稳轮椅了。” 王小小:“一个小时,我记下数据,今天的治疗结束。” 王小小看到贺瑾已经坐在轮椅上睡着了,她要记数据,她也躺在赵华红的炕上,说:“疼就叫我,一个小时后必须叫我,你想不好,就忍着不叫我。” 时间到了,赵华红脸色惨白,唇已经要破,血都流着血。 陈静站在一旁,手指死死绞着围裙边,指节泛白。 当王小小脱下袜子那一瞬,她猛地倒抽一口。 赵华红的脚像是被刑具折磨过:小脚趾外侧磨出铜钱大的水泡,泛着黄浊的浆液;脚踝骨凸处红肿发亮,像要撑破皮肤;足弓处一片青紫,血管在皮下爆成蛛网般的淤痕。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拧开酒精瓶,棉球刚触到伤口,赵华红小腿肌肉就剧烈抽搐起来。 陈静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过女儿的手,那手心里全是半月形的指甲印,深深嵌进掌纹。 赵华红声音嘶哑,“娘别哭,狼皮底的这只脚不痛” 她试图抬腿展示,却被王小小按住膝盖。 “小瑾记录,右脚比左脚少破三处。"王小小蘸着药酒的棉签划过对比图: “呢大衣袜脚:5处破皮、3个水泡 狼皮袜脚:2处压痕、1处擦伤 ” 酒精顺着足弓沟壑流淌,混着血丝在炕席上洇出淡红的轨迹。 王小小突然加重按摩力道,赵华红猛地仰头,喉间溢出半声哽咽又生生咽下。 王小小拇指摁进足底涌泉穴,“疼就喊出来,这里通肾经,喊出来瘀血散得快。” 陈静突然扑到炕沿,把女儿汗湿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别学你爹,你现在可以喊出来!喊啊!” 赵华红的脸埋在母亲肩头,发出一声像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王小小按摩好:“小华姐,做好准备,明天两个小时。” 王小小站了起来,贺瑾已经拿起医药箱。 走出赵家, “姐,小华姐,要穿自制踝足矫形器多久?” 王小小:“一辈子,她要永远经历2处压痕、1处擦伤,让这些伤起水泡挑掉,变成厚厚的茧,让茧抵抗疼痛。” 王小小两人又去县里浪了。 九月份是退役种羊和病弱羊减羊毛特殊情况,她骑着车,来到县国营畜牧扬。 剪羊毛是个技术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的,她去看看招不招人。 扬门口贴着张红纸告示: 招剪毛工,日结工分,管午饭。 王小小眯眼看了看,拍拍贺瑾:“走,干活去。” 贺瑾撇撇嘴:“姐,我又不会剪羊毛。” 王小小从兜里摸出把剪刀,在指间转了个花:“我会就行。你负责套话,羊毛才是重点,每个县供牧扬都一样,外毛留着自己卖,不要票,优先供应牧扬工人。” 剪羊毛的扬地在畜牧扬后院,一百多只绵羊被圈在木栏里,咩咩叫着,毛蓬得像个移动的棉花包。 扬长是个黑脸汉子,正蹲在树荫下抽烟,见王小小过来,抬了抬眼皮:“丫头,会剪毛?” 王小小没说话,直接走到羊栏边,挑了只最壮的羊,单手按住羊脖子,另一手抄起剪刀,"咔嚓咔嚓"几下,羊毛就像剥开的玉米皮,整片整片地往下掉。 扬长眼睛一亮:“手法不错!哪儿学的?” 王小小手上不停:“老家县里的牧扬每到四月份就去剪羊毛,从小剪到大。” 她剪得又快又干净,羊毛整张剥落,羊皮上连个血点都没有。 只有一个年轻剪毛工凑过来看,啧啧称奇:“这丫头手稳,比我强!” 王小小剪完一只,拍拍羊屁股放它走,转头问扬长:“工分怎么算?” 扬长竖起三根手指:“一只羊三分工,管午饭,干得好月底多给五斤粮票。” 王小小摇头:“工分不要,羊毛边角料给我就行。” 厂长一愣:“你要羊毛干啥?” 王小小面不改色:“家里老人风湿,想絮个羊毛褥子,这个月我都来。” 厂长琢磨了下,羊毛边角料本来也是当废料处理,便点头:“成!剪够二十只,给你一筐碎毛” 王小小嘴角微翘:“再加十只,给我整张好毛。” 厂长乐了:“丫头挺会讨价还价!行,干得好就给你!但是只能今天,以后不能有。” 另一边,贺瑾溜达到畜牧扬的仓库边,看见个老头正蹲在门口补麻袋。 他凑过去,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递过去:“大爷,吃糖不?” 老头瞅他一眼,接过糖含在嘴里:“小娃娃哪家的?跑这儿干啥?” 贺瑾蹲他旁边,装模作样叹气:“我姐非来剪羊毛,说能给家里省床褥子钱。可这点羊毛哪够啊……” 老头嗤笑:“碎毛絮褥子?那得攒到猴年马月!” 贺瑾眼睛一亮:“那咋整?我奶腿疼,就想要个羊毛褥子。” 老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真想要?扬里月底要处理一批等外毛,比碎毛强多了,就是没走供销社的账。” 贺瑾立刻掏出一把糖塞过去:“大爷,您给指条路?” 老头把糖揣兜里,朝仓库后头努努嘴:“找管库的老李,就说张老头让你来的。” 傍晚收工时,王小小已经剪了三十多只羊,手指被羊毛脂浸得发亮。 扬长很满意,真给了她一筐碎毛,外加一张完整的羊毛。 第 46章 她的心放了下来,依旧是1200元,金额不变意味着人安全 贺瑾溜回来,冲她眨眨眼。 回去的路上,贺瑾把羊毛塞进麻袋, 王小小问:“套到啥了?” 贺瑾得意道:“月底场里有批等外毛,比碎毛好,咱们能低价收。” 王小小点头:“行,这个月我们每天来。” 贺瑾好奇:“姐,你要羊毛到底干啥?真絮褥子?” 王小小踹了一脚八嘎车,迎着风大声道:"羊毛是个好东西,毛衣毛裤,毛被!" 贺瑾:“姐,这次碎羊毛有七斤。” 王小小:“洗干净后最多只有3斤,厂长肯给,那是没有人来剪羊毛,有人来剪羊毛,我们就没有多少了。” 回到家里。 “老大,有你一封信,我给你拿过来。” 王小小接过信。 信封很厚,牛皮纸粗糙,军用线封口,没有地址,只在正中冷冰冰地印着“王小小(亲启)”。 她拇指无意识地蹭过信封边缘,那里有一道细微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打开又合上过。 她心里咯噔一声,挂号信,牛皮纸信封,军用线,没有地址,她从老家来这里可是没有和二十一叔说过。 王小小没有打开。 饭桌上,贺瑾咬着筷子,眼睛往她身边的信封:“姐,那信……” “吃饭。”王小小打断他,筷子尖戳进米饭里,没夹菜。 等他们走了,她才重新拿出信。 这是二十一叔的信。 他在王家属于小绵羊,成年扛4、500斤轻轻松松,他最多扛300斤,如果他不是和三大爷长得一样,都想把他丢了。 他是大天才,几个破铁就能改善农具,比她聪明。 他是被部队带走的,他是军人? 他在哪?做什么?活着还是死了? 不知道! 做为一军之长的大伯都不知道。 大伯不让她查,只是说他们要全力支持他。 打开一看 里面全是钱和票,王小小第一件事,就是输钱。 她一张张数过去,手指微微发僵。一十一十、一百、两百……一千二。 六个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松,把钱码齐,用油纸包起来。 六个月的钱1200元。 她的心放了下来,依旧是1200元,金额不变意味着人安全,任务在按计划进行。 一沓钱和票。 崭新,连号,票不过期,没有指纹。 其它啥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每个月能给200元,五十斤粮票,外加烟票、布票、工业票、糖票,票可是军人的两倍。 王小小是穿越过来的,在她那时代,这些事已经解封,她知道二十一叔大概是干什么的。 她只能知道200元是安全数字,钱送到她手上,就说明她也是被监管的一员。 贺瑾:“姐,这么多钱和票。” 王小小没抬头,声音很淡:“三不原则: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记的不记。” 她已经收了六次这样的钱了,钱一分都没有用,票用完了。 第一次收到这钱的时候,她把这票一次性买了粮食,她被抓了。 那时候她才8岁,那一次她被关了三天,她按照大伯的话回答抓她的人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记的不记。 三天后出来,抓她的人调走了。 她从此用票就小心翼翼的,分开用。 她把信封烧了。 她把烟票分别单独寄给大伯和二伯,五伯,五伯是二十一的亲哥,他们就会知道二十一叔依旧安全。 王小小:“小瑾,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王小小拿出一半的票,装到信封里,这个给族里。 ———— 次日七点。 王小小给赵华红针灸、热敷后。 陈静被贺瑾拉住,王小小也站在一边。 赵华红深吸一口气,伸手抓起了狼皮袜子,光是穿袜子就让她满头大汗。 她手指触到内衬的瞬间,她顿了顿,袜子里竟缝着层软垫,小小放了柔弱毛毡。 袜子套上右脚时,赵华红发现软垫正好垫在昨天磨破的水泡位置。 她抿了抿唇,左手撑住床沿,右手抓起矫形器。金属托板贴上脚踝的刹那,她呼吸明显一滞,昨夜结痂的伤口被挤压,刺痛顺着神经直窜上太阳穴。 自行车链条缠绕踝关节时,齿轮咬合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赵华红额角沁出细汗,却硬是没让手抖一下。 当链条第三次滑脱时,她突然抓起枕头咬在嘴里,借着一股狠劲将链条猛地收紧。 "咔嗒。" 卡扣锁死的声响让王小小终于抬头她看见赵华红正用牙齿扯紧伞兵绑带,发梢都被汗水黏在颈侧。 王小小把她抱在床上,“肌肉记忆恢复要22天,我要你在床试着上下动脚裸。” “好。” 王小小继续说:“每一次拖自制踝足矫形器,必须要涂酒精,破皮了,酒精不能碰伤口,三天后腿部护理和按摩,必须你自己来。” “好。” 上下抬腿运动,一组十个,赵华红就用了2个小时,但脚踝已经能勉强做出小幅度的上下活动,尽管每一次抬起,都像被子弹重新贯穿一次。 王小小蹲在床边,手里拿着记录本,冷静地观察着赵华红腿上的矫形器。 “时间到,脱下来。” 赵华红点点头,手指摸索到卡扣的位置。她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发抖,指甲边缘泛白。 金属托板离开皮肤的刹那,被挤压的伤口重新暴露在空气中,泛着不正常的深红色。 王小小声音平静,“右脚踝外侧,水泡破裂,渗液量中等;足弓内侧,皮肤磨损,未见出血;脚背,压痕深约2毫米,局部淤血。” 王小小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罐药膏:“以后先擦这种药膏,按摩后,洗完脚,在用酒精消毒。” 王小小拿出木质按摩器,“看清楚,利用我做的这个按摩,你的腿以后要七分养,三分坚持,每一次必须要养护。” 王小小干完后,就带着贺瑾飞快去了畜牧场。 王小小利落地收好剪刀,朝贺瑾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赶往畜牧场。场院里已经来了六个剪毛工,正埋头干活。 王小小熟练地抄起剪刀,手指翻飞间,雪白的羊毛簌簌落下。贺瑾跟在一旁,麻利地将散落的碎毛收进竹筐。 “今天只剪二十只。”王小小压低声音道,手上动作不停。贺瑾会意地点点头,把筐里的碎毛压实。 厂长背着手踱过来,眯眼打量了一会儿,眉头微挑:“小丫头,昨儿不是挺能干的吗?今天怎么?” 王小小立即苦着脸,揉着手腕:“厂长,昨儿剪得太猛,这胳膊现在还酸着呢。在老家干活不觉得,现在跟着我爹随军,反倒娇气了。”她说着还故意甩了甩手臂。 厂长挑眉看着这个小丫头,是个小滑头,本来打算她剪30只,他也打算给一框碎羊毛,今天她就剪了20只,他想克扣都不行,她居然是军家属院的人。 厂长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行吧,明天晚来一个钟头。不过说好了,二十只羊,一只都不能少。”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王小小脆生生应道,眼睛弯弯的。 回程路上,贺瑾掂了掂竹筐:“姐,今天才四斤多点,这还是我压实的。” 王小小拍拍筐沿,“别要求高了,这次攒的羊毛,够打几条毛裤了。” 贺瑾疑惑道:“为啥不打毛衣?穿着多暖和。” 王小小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毛衣太扎眼,毛裤穿在里面,谁瞧得见?” 经过国营饭店,王小小看着没有什么人,走了过去。 王小小“同志,红烧肉一份,小葱炒蛋,十个馒头,麻烦装进饭盒里。” 王小小把饭盒递给服务员。 “姐,太聪明了,娘做的肉太难吃了,今天可以吃肉了?”贺瑾笑着 王小小故意说:“我告诉你,这个不许吃,明天爹才回来,这个是留给爹吃的,爹一个月出去二十多天,爹吃好后,我们才可以吃。” 贺瑾乖巧的说:“放心吧,姐,我知道,肉票要留给爹回来才可以吃。” 王小小心里郁闷,就连买给肉,都要演戏,让人知道他们是故意留给爹吃的,这种行为一个月一次,多了就危险了。 快到门卫,就看见家属院的大婶们眼睛亮亮看着她。 “姐,我们做错了啥?” “不知道,他们想要羊毛?” 等他们走进,就看见一筐菜。 王小小看着那一筐翠绿的蔬菜,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刘奶奶已经笑呵呵地说:“小小同志,这可是老张家特意送来的谢礼。你给开的打虫药方子,救了他家娃的命呢。” 贺瑾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眼睛盯着那筐菜。 王小小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说:“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这菜我们不能收。” 围观的大婶们顿时七嘴八舌起来:“人家大老远送来的,会寒了人心。” “张老汉天没亮就挑来的” 刘奶奶:“丫头,规矩是死的。你拿半斤饼干票和水果糖票回礼,既全了军民鱼水情,又不违反纪律。你爹是团长,这点糖票不算啥。” 王小小一脸茫然,看着刘奶奶,最后转头看向家属院主任:“这样可以吗?不违规吧?” 家属院主任点点头:“军民之情,不违规。” 王小小:“明天一早我就去送。” 第 47章 军民一家亲 “军民一家亲真好~”贺瑾嘴角微翘。 王小小回到家里,看到红红花花,每月叫她们去供销社买一次肉和去国营饭店买一次菜,也符合政策。 你在后世永远感受不到有蛋有,肉的一餐,吃得是多么幸福。 红红小声“老大,刘奶奶刚刚拉着我,叫我和你说一声,半斤饼干和半斤水果糖就行,不许太多。” 花花:“老大,这些菜是做成菜干还是腌酸菜?”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腌酸菜,我们自留地还有菜,到那时再做成菜干。” 花花:“成,我们等下腌酸菜。” 乔漫丽缓缓说:“小小,白华说方营长的娘在老家摔伤了,你去慰问一下,我说了任何德胜的事情我都不出面。 ” 王小小点点头:“行,吃完饭,我马上去。” 方营长家是一间不大的平房。 王小小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贺瑾轻轻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王小小拉着她的手,“婶子,家里的老太太怎么样啦?” 白婶子:“电报说俺娘的腰,老家县里的医院让转院,治不好,说什么设备不足,小小,老方也不在,怎么办?” 贺瑾一听白婶子的话,眼睛一亮,立刻接道:“婶子,您别急!叫家里人先把县医院的《转院建议书》开好,上面一定要写‘设备不足,建议转上级医院治疗’!方营长和我爹都出任务了,但部队有规定,军属重病可以特批接治。咱们去找陈国栋叔叔,让团里派车去接老太太!” 王小小心懵逼,还有这么好的优待吗?她这个穿越来的居然不知道? 小瑾,什么时候把军队的医疗条例摸得这么清楚? 她面上不显,顺势点头,语气沉稳:“对,婶子,小瑾说得没错。您先给老家拍电报,让他们把转院手续备齐,我这就去找陈国栋叔叔批条子。” 白婶子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紧紧攥住王小小的手:“小小,瑾娃子,婶子真不知道咋谢你们……” 贺瑾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军民一家亲嘛!我爹常说,战友的娘就是自己的娘!” 他们要去陈国栋家。 “小瑾,有这个政策吗?” “团级以上有,但是方营长出任务,他又是爹的骨干,有份《关于解决官兵家庭特殊困难的通知》是最新政策,可以的?” 去找陈国栋家里的路上。 王小小小声说:“下回有新政策告诉我一声。” 贺瑾笑眯眯说:“姐,我知道了。” “陈叔,陈叔,”贺瑾在院门喊着。 “进来。” 王小小和贺瑾推门进来,陈叔一家四口在吃饭。 玉米窝窝头,一份鸡蛋豆腐汤,咸菜,土豆丝。 陈国栋淡淡说:“吃过没?” 王小小和贺瑾立马点点头。 “怎么回事?” 王小小立即立正敬礼:“报告领导!三营方营长母亲病危,这是县医院的转院建议书。” 贺瑾接着说:“今年好像有个新政策一份《关于解决官兵家庭特殊困难的通知》。” 王小小:“不知道方营长的娘能不能属于政策中的一员。” 贺瑾赶紧补充:“方营长正在执行任务,他娘这事……” “我知道了。”陈国栋打断他,拿起钢笔批了条子:”派救护车去接,费用从特困补助里出,超出的部分,从方营长工资扣。” 离开办公楼,贺瑾兴奋地说:"小小姐,真的可以!!"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小瑾,这次你的功劳最大。” 贺瑾傻傻笑了,姐姐表扬他了。 王小小拿着条子,“去后勤处,就说陈领导批的,要最快的车。” 后勤处的李干事二话不说,立刻安排车辆。 司机老赵叼着烟笑道:“小小,你爹有你这个闺女,值了~” 王小小还不客气把他烟给灭了:“叔,你给我少抽点烟”她从包里拿出个瓶子递给他:“叔,这是罗汉果汤,你给我注意身体,我爹说了,你回来,来家里吃饭。” 赵叔拍了她的头小声说:“傻闺女,把方营长的媳妇和儿子叫上车一起去,你要重点讲明,叫她们开证明,不然你一身骚,快点去,我等着,记住,不开证明,老方要挨批的,讲重一点利害关系。” “谢谢叔,我就去。” 贺瑾在另一边给卫生员说好话。 卫生员小张检查急救包:“放心,我带了镇痛剂和夹板。” 王小小一听赵叔的话,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这事不能只派车接人,家属必须亲自去,还要拿到正式证明,否则方营长回来可能被调查“公车私用”。 她转身就往方营长家跑,贺瑾见状赶紧跟上:“姐,怎么了?” “得让白婶子和孩子一起去!”王小小脚步不停,“不然这事说不清楚!” 王小小一把推开方营长家的门,白婶子还在抹眼泪,她儿子小方,今年12岁,半大小子了,正蹲在灶台边烧火。 “婶子!”王小小语气急促,“您和小方得跟着救护车一起回老家!” 白婶子愣住了:“这……为啥?” 贺瑾机灵地接话:“部队规定,接转军属必须直系亲属陪同,不然算违规用车!” 王小小点头,又压低声音:“而且您得让老家医院开两份证明:一份是《病情危重需转院》,另一份是《家属自愿承担部分费用》。” 白婶子脸色发白:“这……要花钱?” 王小小拍拍她的手,“只是走个形式。陈领导批了特困补助,超出的才扣方营长工资,但证明必须齐全,不然有人会拿这事做文章。” 小方突然站起来:“娘,我去收拾衣裳!小小,放心我有数了。” 十分钟后,白婶子和小方拎着包袱赶到后勤处。 司机老赵已经发动了救护车,见他们来了,咧嘴一笑:“上车!咱们赶夜路,明天晌午就能到!” 王小小把白婶子拉到一旁,塞给她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有二十块钱和十斤粮票,万一老家医院要押金,先垫上,回来再报销。” 白婶子又要掉眼泪,王小小赶紧拦住:“别哭!记住,到了医院先找院长,就说‘部队领导特别关心’,他们不敢怠慢。” 她又蹲下对小方说:“路上机灵点,帮赵叔看地图,遇到检查站就说你爹是战斗英雄。” 小方重重点头:“嗯!” 看着救护车驶出大院,贺瑾松了口气:“这下妥了。” 王小小却眯起眼睛:“还没完。” 她拉着贺瑾直奔刘奶奶家,进门就喊:“奶奶!方营长他娘摔伤了,陈领导派车接去了,白婶子和小方也跟去了!” 刘奶奶正在纳鞋底,闻言抬头:“哟,这么大事,怎么没听陈股长提?” 王小小叹气:“陈股长可能还不知道呢……奶奶,您说这事要不要跟家属委员会报备一下?我怕回头有人误会……” 刘奶奶眼中精光一闪,放下针线:“我这就去找主任聊聊。小小啊,你做得对,战士在前线拼命,家里可不能寒了人心。” 到了家里,后院还有人,去看红红在洗碎羊毛,花花也在给腌酸菜。 王小小把这件事也告诉她们,让她们知道。 一起干活,等所有活干完。 王小小“早点回去,睡吧!马上就要停电了。” “老大,我们回去了。” 电灯下,王小小在笔记本上记录: 救护车派车单:陈国栋签字 特困补助申请:需补交方营长手印 家属委员会备案:刘奶奶明日处理 贺瑾趴在桌边:“姐,还有啥要准备的?” 王小小合上本子:“等车回来,你负责带小方去政治处,让他亲手交证明文件。” “为啥是我?” “因为你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王小小戳戳他的额头,“孩子说漏嘴叫‘真情流露’,大人去说就是‘别有用心’,懂吗?” 贺瑾恍然大悟,笑得见牙不见眼。 王小小躺在炕上,拉下帘子,累死了,这几天好在老家寄来了菜干,不然她也吃不消,后妈倒是天天五斤野菜的挖。 一夜无梦,直接睡到天亮。 王小小先去赵华红那里,针灸按摩,看着她穿,看着她上下抬脚,这次抬脚24个…… 畜牧局,王小小一看剪羊毛的人又多了,昨天6个,今日有15个。 看样子,今日是最后一次了。 王小小快速剪了二十只羊毛,拿上碎羊毛,就和厂长说了明天就不来了。 厂长立马同意了,倒是这次给了她两筐碎羊毛。 王小小道谢离开。 贺瑾笑眯眯:“姐,这次厂长这么大方给我们两筐碎羊毛?” 王小小:“结个善缘罢了。” 他们去了粮站,用细粮换了300斤的红薯。 红薯保证符合政策,毕竟团长和排长双职工家庭,还要吃红薯,她打算偷偷做红薯粉。 他们还要去送饼干和水果糖,把军民一家亲给做实。 王小小必须要在生产队下工才去送,让大家知道,绝对不偷偷摸摸的。 第 48章 糖在柜子里,谁都不许偷拿,尤其是你小瑾,每十天五颗 回到家里放好东西。 看到桌子上的小篮子,她叫花花编织的,她放了半斤饼干和半斤水果糖,这样把小篮子刚刚装满。 花花做的篮子把手系了根红绸带,虽然东西不多,但架势要足! 唉! 如果在后世,饼干是独立包装的,那样看起来才好看,会显得多。 傍晚,生产队下工的钟声刚响,王小小就带着贺瑾,拎着装满饼干和水果糖的小篮子,站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张叔,婶子!”贺瑾扯着嗓子喊,“昨天你送来的菜我们收到了,谢谢你。” 王小小,把糖和饼干递给老张头:“张叔,这是点小意思,给孩子们甜甜嘴。” 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王小小摆摆手:“军民一家亲嘛!我爹常说,咱们部队和老百姓就是鱼和水!” 贺瑾立刻接上话,声音故意提高:“我们家属院的乔主任说了,不能辜负群众的心意!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的优良传统,所以必须回礼!” 王小小觉得小瑾以后应该从政,这话说得漂亮! 既给了社员面子,“你们送的菜我们很重视” 又守住了军队纪律,“我们可不是白拿。”(送饼干和糖了。) 既抬高了部队形象,又给自己攒了人情,顺便堵住要告人的嘴。 围观的村民们眼睛发亮,半斤水果糖、半斤饼干,在农村,这可是稀罕物!不就是一筐家里吃完的白菜吗? 所有的村民他们盯着小篮子时,若有所思? 他们去送菜呢? ———— 他们回去的路上,就看着大队长在等着他们:“小小同志,听说你会治蛔虫?队里好些娃子肚子疼,卫生所的宝塔糖不够分……” 王小小心里一动,机会来了! 她故作谦虚:“赵队长,我就是懂点土方子,比不上正规医院。” 大队长赶紧说:“土方子也行啊!村民穷,能分宝塔糖就吃,没有也不会去县里医院买,疼只能忍着,你是军属,见识广,帮帮乡亲们吧!” 王小小沉吟片刻,点头:“成,那我试试。不过得先说清楚,这方子不能代替医院,严重的还得看大夫。” 贺瑾补偿道:“必须要听姐姐的话,不然吃坏肚子,我们不负责,不能找我姐姐麻烦。” 大队长点点头:“我们听话。” 王小小:“明天中午,我来讲解。” ———— 王小小回去的时候,在路上遇到陈股长,赶紧下车。 就看见陈股长背着手站在路口,脸色阴沉得像晒了三天的咸菜。 坏了!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昨天她绕过陈股长,直接找了陈国栋批条子,这事肯定传到他耳朵里了。 她赶紧下车,脸上堆起笑:“陈叔!您在这儿散步呢?” 陈股长冷哼一声,眼睛斜瞥着她:“小小同志现在本事大了,有事都直接找大领导,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小干部?” 王小小立刻立正,声音清脆:“报告陈股长!昨天晚上情况紧急,方营长他娘腰摔断了,县医院治不了。我本来是要先找您的,正好经过陈国栋家,被叫住……”半真半假,有本事你去问陈国栋! 贺瑾也机灵地帮腔:“对啊陈叔!我们就没有想这么多,我姐昨晚还说好和你说一声,我觉得不会特意跑一趟,你一定能理解的。” 王小小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双手递过去:“陈叔,这是我九叔给的罗汉果,我做成咽喉糖了,您尝尝?” 陈股长表情松动了,但还端着架子:“哼,咽喉糖就算了。小小啊,不是叔说你,程序问题不能马虎……” 王小小压低声音:“陈叔,其实有件事正要找您,昨天附近村的张叔给我送菜吗?我又不好拒绝村民的情谊,伤了鱼水之情,今日我去给他们送去了半斤饼干和半斤水果糖。” 陈股长:“小小,做为叔叔,这一点上你做得很好,但是量上要控制,免得别说,下车给半斤糖或者半斤饼干,就行。” 王小小眼睛亮亮:“陈叔,怪不得我爹叫我和您学习呢?大队长刚请我教村民治蛔虫,我想着,能不能以咱们后勤处名义搞个‘军民卫生共建’活动?您来挂帅,肯定能算年度政绩!” 陈股长眼睛一亮。 队里正提倡“卫生下乡”,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 他咳嗽一声,接过咽喉糖:“嗯,你有这个觉悟很好。明天上午把方案报给我看看。” ———— 贺瑾推着车,小声问:“姐,真要把功劳让给他?” 王小小眯眼一笑:“挂他的名,活我们干,最后受益的还是村民,这叫‘借梯登高’。最重要的万一村民不按医嘱,叫他们少吃一点,他们为了治疗速度,吃太多,拉肚子,若有问题,第一责任人是陈股长 ;你和我仍是实际执行者,功劳跑不掉。还有,你我太小,再大的功劳就是水果糖。” 贺瑾看着远处的陈股长,他正美滋滋地吃着咽喉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了姐的“挡箭牌”。 回到家里,好在现在花花可以把家里的活全部接过去了,不然,她今天跑了一天,回来还得做饭。 玉米面糊糊+玉米面窝窝头,一人半个鸡蛋,一份豆芽,猪油拌野菜。 菜的分量大家一样多,主食王小小的食量是后妈母女的三倍,她要吃上两碗玉米糊糊和6个窝窝头。 “红红花花,明天把下午请假,上午上完课早点回来,我们去村里讲解蛔虫,你们也跟着去帮忙。” 红红握着毛笔,小心翼翼地在牛皮纸上勾勒线条。 “老大,这样画行吗?”红红指着她画的蛔虫示意图,一条肥硕的虫子正从白菜叶里探出头。 王小小凑近检查:“虫子要再画恶心点,最好加上呕吐的小人。” 视觉冲击越强,宣传效果越好。 花花在旁边调配颜料,用锅底灰混着红砖粉,调出暗红色:“用这个画流血的小孩肚子?” 王小小点头,“再写上''病从口入''四个大字。” 次日五点,贺瑾就把计划书交给了陈股长。 王小小干完所有的事情后。 王小小把红红花花的宣传画贴在陈股长送来的木板上。 王小小骑着车带着三人去生产队。 红红抱着一个陶瓷罐的炒熟的南瓜子。 中午的晒谷场上,最前排二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排排坐。 王小小展开宣传画时,人群发出惊呼。 乡亲们看的是她用树枝指着画上的虫子: “这孽畜就藏在没洗的白菜里!去年三营有个战士,肚子疼得打滚,开刀取出三斤蛔虫!” “我们不光要杀死肚子里面的虫,也要预防不能再有虫在肚子里。” “只要不喝生水、饭前便后洗手、菜要煮熟、定期吃驱虫药,就不会再有虫虫了。” 村民喊:“卫生院,宝塔糖经常没货,县里医院贵……” 王小小立马站在条凳上,手里举着一把晒干的南瓜子和苦楝皮,声音清亮: “乡亲们!蛔虫怕两样东西” “第一,南瓜子!炒熟了吃,一天两把,连吃三天!” “第二,苦楝树皮!煮水喝,味道是苦了点,但管用!” “第三,特别严重的,马齿苋、苦楝皮、使君子,这三样熬水喝。” 王小小最后认真严肃的说:“不过先说清楚,严重的还得看大夫。就像第一幅画,那就必须看大夫了。” 底下有人喊:“这能行吗?比宝塔糖还好使?” 贺瑾立刻跳出来作证:“我去年肚里有虫,就是吃这个好的!小虫子全打下来了!” 陈股长突然带着公社书记现身。 王小小大声宣传着:“这一次,要感谢军属院后勤的领导,陈股长,他为了支持这次的宣传,改善孩子都身体健康,特意叫我们来教大家。大家热烈鼓掌。” 台下的村民立刻掌声响起来。 贺瑾适时端出陶罐:“这是陈股长特别向部队特批的南瓜子,今天免费发孩子们!我们有请陈股长讲话。” “同志们!这次活动体现了军民……”他的发言稿明显是王小小昨晚写的。 王小小退到一旁,看着陈股长红光满面的样子,嘴角微翘。 红红花花在给排队的孩子们,发南瓜瓜子。 三天后,效果立竿见影。 二十多个孩子排出了蛔虫,腹痛明显减轻。 生产队敲锣打鼓来感谢,鱼水之情。 他们连续十天跑了附近所有的生产队去做宣传,王小小四人得到了奖状,免下学期学费,外加每人一个陶瓷杯和一人一包的大白兔奶糖。 两张奖状是不同的。 王小小和贺瑾是“军民卫生共建模范” 红红花花是“红小兵标兵” 王小小:“把大白兔糖全部上交。” 三人一脸的不舍,但是老老实实交了上来。 王小小拆了一包糖,每人给了五颗,包括她自己。 王小小:“糖,我放的位置在柜子里,谁都不许偷拿,尤其是你小瑾,每十天五颗,我如果要糖走活动,会写下来。” “姐,我不是这种人!” 第 49章 赵华红!到!现在立刻休息,三天后再练,这是命令! 嗯嗯嗯~ 她以为墙面双杠会在院里,没有想到,在房间里屋。 赵总参:“马上冬天了,大雪纷飞闺女总不能在院子吧?” 贺瑾:“赵叔,你想得真周到。” 王小小给赵华红针灸收针,按摩后。 “今天开始在轮椅穿。”王小小把袜子递给她,语气不容反驳。 赵华红的手指微微发抖,但没说话。她弯腰,捏住自己的右脚踝,缓缓套上袜子。狼皮底粗糙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但没吭声。接着是左腿,动作比右腿慢,但更稳。 矫形器上身的瞬间,赵华红的呼吸明显一滞。 “好了。”她喘了口气,抬头看向王小小 王小小点头,走到墙边,拍了拍双杠:“站起来。” 赵华红双手撑住轮椅扶手,身体前倾,双臂肌肉绷紧。她的脚刚触地,就猛地抽了一口气。 痛,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但她没停。 手臂发力,身体一点点离开轮椅,膝盖颤抖着,但最终她站起来了。 赵华红双手扶住墙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双腿在抖,但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亮。 “走。”王小小站在她对面,声音冷静得像在下达作战命令。 赵华红咬牙,右腿往前挪了半步。 这是她受伤后的第一步。 赵华笑了:“我能走了……” 陈静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围裙,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赵总参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抖。 王小小没说话,只是盯着赵华红的脚,看着她一寸寸往前挪,看着她疼得嘴唇咬出血,看着她,终于走到自己面前。 王小小把她抱起来她,“可以了,今天到此为止。” 赵华红却摇头,声音嘶哑:“再来一次。” 王小小没有说话,把她放到轮椅上。 “贪多嚼不烂,慢慢来。” 王小小把她的自制踝足矫形器给脱了。 矫形器卸下的瞬间,赵华红的双脚像是从刑具中解放的囚徒,却已伤痕累累。 王小小给她把水泡给挑掉,抹上草药膏。 “陈姨,把自制踝足矫形器收起来,三天走一次。” 赵华红声音嘶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明天,我可以的。” 王小小冷酷无情:“不可以,治疗上,我说了算。” 赵华红还在请求:“小小给我试试,我两年没有走过路了,给我再试试吧?” 王小小…… 赵总参喊道:“赵华红!” 赵华红:“到。” “现在立刻休息,三天后再练,这是命令。” 赵华红不甘心:“是。” 张总参严厉:“战扬上最优秀的指挥官,既要懂得何时冲锋,更要明白何时休整,明白了吗?” 赵华红没有说话。 “回答。” “明白了。” 赵华红生气的坐着轮椅走了。 贺瑾指着水泥墙侧面说:“赵叔,陈姨,这里可升降铁环,墙面弄上软垫” ———— 王小小带着贺瑾,打算去县里,近段时间没有东跑西跑了。 他们先去许叔那里,拿了鸡蛋。 贺瑾:“许叔,高粱杆,给我一些。” 许强看着这两个小鬼,没好气说:“蛔虫卫生活动,居然倒数第五个才给我们生产队。” 贺瑾一个斜眼:“许叔,正数第三好吗?别的生产队给一罐南瓜子,你们这里两罐。” 许叔:“到了十月份再来,高粱要吗?” 王小小眼中嫌弃,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喜欢吃高粱:“红薯有吗?土豆有吗?玉米有吗?” 许叔笑骂:“挑嘴的小丫头,玉米不行,土豆200斤,红薯你们随便拿。” 王小小把一张烟票放在桌子上:“谢谢许叔” 贺瑾老规矩,用报纸鸡蛋 “姐,这次鸡蛋我们可以多拿?刚刚许叔递给我鸡蛋时候,这篮鸡蛋他家有30个。” 先去了罐头厂,卖掉鸡蛋,贺瑾记录。 来到废品站,一间七八十十平方房子,就只有角落一些东西。 唉! 现在废品站没有东西,是不是运动十年才有东西。 粮站、面粉厂、纺织厂、罐头厂……都没有。 王小小想了一下,:“我们去屠宰扬,我的牙刷不好了,我去买猪鬃毛。” 这个也可以做成牙刷的吗?贺瑾满头问号 一路问人到了屠宰扬。 王小小和贺瑾站在屠宰扬门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碱水味。 “同志,买猪鬃毛。”王小小直接走向一个正在磨刀的老师傅,声音清脆。 老师傅抬头,眯着眼打量他们:"小娃娃要猪鬃毛做啥?" 王小小面不改色,“做牙刷,家里老人牙口不好,供销社的牙刷太硬。” 老师傅哼了一声,刀尖往西边一指:“去仓库找老李,就说张屠户让来的。” 仓库是间低矮的砖房,门口堆着几个泛着油光的木桶 老李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蹲在地上分拣猪毛。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有介绍信吗?" 贺瑾立刻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上次赵总参给开的《治疗材料证明》,上面盖着模糊的红章。 老李扫了眼前的崽崽,穿着秋季的军装,军家属,嘴角扯了扯:“军属啊!一斤猪鬃毛,工业券一张,或者现钱三毛。” 王小小从兜里排出七个五分硬币:“多五分,要最硬的鬃毛。” 老李挑了挑眉,转身从麻袋里抓出一把猪毛。 那些鬃毛根根挺直,在阳光下泛着青黑的光泽。 “黑城来的良种猪,一根毛能扎透三层纸。”他用草绳捆好毛束,“够做十把牙刷了。” 贺瑾凑近嗅了嗅,被浓烈的腥臊味呛得皱眉:“这得煮多久才能去味?” "小同志不懂行。" 老李突然压低声音,“用淘米水泡两天,再拿茶枯粉搓。要是急着用。” 他左右看看,从墙角铁罐里舀出勺白色粉末,“加一撮明矾,半小时去味。不过别说是我给的,这算化工品。” 王小小把明矾包进手帕时,仓库帘子突然被掀开。 一个穿蓝布制服的男人探头进来:“老李,领导刚通知,猪鬃毛要优先供应……” 话没说完就卡住了。 男人盯着王小小和贺瑾两人的衣服,喉结动了动:“优先供应军属。你们继续。” 走出屠宰扬,贺瑾把猪鬃毛塞进军用书包:“姐,他怕我们的衣服?" 王小小掂了掂剩下的硬币,“不是怕衣服,是怕衣服后面的人。我们穿了这件衣服,能得到优待;但是同样的军属不能与民争利,任何违规将面临更严厉处罚,必须维持模范形象,好处和坏处都有。” 贺瑾小声嘀咕:“姐,就爹和后妈的工资,我们一个月能花多少钱?每个月最少剩下200元,钱有个屁用。”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那能怎么办?对了,不要票的来了,明天早上三点起床,你带上贺叔的军官证副食证去买鸡蛋,白糖和咸菜、粉丝。” 贺瑾:“行,我带上贺叔的证。” 听到这话,王小小差一点摔车。 “小瑾,贺叔是你爹,我叫叔,你要叫爹。” 贺瑾傻笑,他跟姐叫习惯了…… 王小小和贺瑾踩着正午的阳光回到军属大院。贺瑾一进院门,他就把那捆猪鬃毛"啪"地拍地上,太腥气了。 贺瑾把军书包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后,跑到后面水井边上,把书包洗一下。 王小小从橱柜里端出两个搪瓷碗,里面是鸡蛋虾皮汤和红烧萝卜,大铁锅里窝窝头。 “姐,现在做牙刷吗?”贺瑾迫不及待地搓着手 “小瑾,我们先吃饭。” 贺瑾撇撇嘴,还是乖乖坐下吃饭。 “姐,这毛比咱们刷鞋子的刷子还硬,真能往嘴里塞?” 王小小没搭理他,专心啃着窝窝头,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她吃完就去翻工具箱,她从柜子拿出个掉了漆的铁皮盒子,里面整齐码着木工工具。 “去烧水。”她头也不抬地吩咐,“用那个破了一个大缺口的砂锅。" 贺瑾用小牛灶生火,,看着王小小利落地锯开一块松木。 “姐,水开了!”贺瑾看热气腾冒出来。 王小小把鬃毛分成几束扔进开水里,又撒了把盐和干草:“七伯说这样去味快,天然安全。” 果然,原本刺鼻的腥臊味渐渐变成了淡淡的草木气。 趁着煮毛的工夫,王小小已经削好了五个牙刷柄。 贺瑾凑过来看,发现每个柄尾都刻了不同的记号:一个小五星、一片叶子、一道波浪线…… 贺瑾突然抢过地上的刻刀:“我也要刻!” 他在属于自己的那把上歪歪扭扭刻了只小乌龟。 等鬃毛煮好晾干的时间,王小小在牙刷上穿小孔。 鬃毛干了,王小小用渔网线把它们牢牢绑在木柄上 贺瑾学着她的样子做,却总扎到手,疼得龇牙咧嘴,最后干脆放弃,转而去熬蜂蜡。 他把融化的蜂蜡小心地涂在鬃毛尖上,原本钢针似的刷毛顿时温顺了许多。 “姐,这样行吗?” 王小小拿起成品在掌心试了试:“嗯,比供销社卖的那种软毛刷干净,又不会刷出血。” 贺瑾偷瞄她一眼说,“剩下的三把给后妈她们?” 王小小:"这两把,自己用的东西,自己做最放心,剩下三把,一把给你亲爹,剩下两把走人情,她们用买的就好。" 贺瑾拿出一个碎布做的袋子,把剩下鬃毛放起来。 第50 章 贺建民大笑着把两个孩子扛在肩上回到家中,血染军装前襟 凌晨三点半,王小小带着贺瑾出发,去家属院的供销社。 王小小拿着推车出门,军属院供销社门口已经将近十人来排队了,是随军的婆娘和干部子女。 每月25日,这个是军官特殊采购日。 贺瑾都站不稳了,王小小把他丢进推车里,让他睡,她自己也进去,缩在另一边。 王小小对后面的大妈说:“黄婶子,供销社开门了,叫我们一声,今天终于可以吃红烧肉了。” “小小,睡吧睡吧,开门叫你”黄婶爽气的说。 王小小也没有办法,她懒得理(不敢)她们,她们巨能说,她只想吃瓜,没想当瓜。 政策政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军用罐头和压缩饼干只能送,不能换给任何人,这是刚需。 但是烟、白糖适当在家属院调剂是没有问题。 比如黄婶就把自家男人的烟给换完了。 比如陆婶把自家男人骂死了,烟还是牢牢守着不肯换。 比如一团长的老婆又偷偷来取军官证领取物资了。 领军官证领取物资,要么像王小小得到王德胜的授权做登记,不然必须本人亲自来取, 王小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天刚蒙蒙亮,供销社的老张头打着哈欠拉开铁门。 黄婶马上喊,:“小小,小瑾起来了” 王小小跳了出来,贺瑾也迷迷糊糊站了起来,王小小嫌弃他动作慢,把他提了出来。 王小小从兜里掏出三本军官证一本是她爹的,一本后妈,一本是贺瑾爹的。两个团长一个排长,意味着等下又是被人羡慕的一天,毕竟能来拿这个物资,是要本人同意的。 等了一会儿,轮到他们。 供销社的售货员老张头打着哈欠:“小小,贺瑾,又替你们爹、后妈来领?”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递上军官证:“张叔,我们爹这个月的配额,全领了。” 贺瑾笑嘻嘻地凑上去:“对,全领!” 老张头翻了翻军官证,确认无误后,转身进了柜台。 老张头慢悠悠地清点着物资,嘴里还念叨:“小小啊,你爹和我在自留地干活的时候说了,他的烟要求自己领,你确定全领?不留点给他?” “都要牡丹。”王小小把军官证按在柜台上,"白糖秤高高的。" 老张头摇摇头,把两罐水果罐头一罐牛肉罐头、半斤白糖、五包牡丹香烟、2块军用压缩饼干推到柜台上。 王小小迅速把拆开的香烟塞进贺瑾的军用挎包里,剩下的全部丢进军用背包。 贺瑾的配额比王小小多一些4罐罐头,选了2罐红烧肉和2罐午餐肉、1斤白糖、5包牡丹烟、2包军用压缩饼干。 后娘是排长,配额就少了很多,只能一个罐头鱼肉罐头、0.2斤白糖、一包大前门烟。 这些东西,钱是从工资扣的,军官证领取物资需要签字,王小小和贺瑾正大光明写自己的名字,他们都有证明的。 王小小把军属副食本都带来了,转到隔壁的供销社柜台。 这副食里面买东西是不要票的,但是要钱。 能买的东西更加少了。 比如过冬的萝卜白菜不要票,但是限额。 比如每月的每户一月3斤的咸菜; 比如只有副团以上才能有的一个月1斤的粉丝(绿豆粉丝、红薯粉丝随机。) 王小小把军属副食本往柜台上一拍,眼睛往货架后面瞟:“林姨,今儿有粉丝没?” 林姨笑着说:“就你眼见,昨天下午才到,副团以上才能买,限购一斤,你爹是团长,倒是够格。” 王小小眼睛一亮,赶紧推贺瑾:“快,把你爹的证也拿出来!” 林姨小心翼翼地称出两份粉丝,每份刚好一斤,用旧报纸包好递过去:“省着点吃,下个月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王小小麻利地把粉丝塞进背包,又指着柜台角落的坛子:“咸菜还有吗?我家这个月的三斤还没领。” “有,但就剩腌萝卜了,白菜帮子的早被抢光了。”林姨弯腰从坛子里捞出萝卜,甩了甩盐水,过秤后包进油纸里。 推车嘎吱嘎吱碾过晨霜,两个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远处供销社门口,新一轮的争吵正隐隐传来—— “凭什么她家能领两斤白糖?我家才半斤!” “人家是团长家属,你男人就是个副营,心里没数啊?” ———— “姐,我们不回家,去我爹家干嘛?” “你爹的罐头和烟放回去。” “为什么?这是我的,把烟留给他就好了,姐,你放心好了,我爹很有钱,能买很多东西。” 王小小不听,来到贺瑾家,一看锁打开了。 “我爹回来了。” 王小小进去的时候,贺建民靠在炕上。 每次看到他们父子,两个都是没心没肺的。 “爹,你的量这个月我拿回来,给你看5包烟和一个午餐肉罐头。” 贺建民:“把压缩饼干给我。” “行吧!只能给你一个,我也要吃。” 王小小鼻尖微动,眉头猛地皱起。 她一把掀开贺建民随意搭在身上的军衣,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贺建民胸口缠着的绷带早已把衬衣渗出血迹。 “贺叔,你怎么受伤的?” 贺建民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炕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贺瑾眼睛都红了,“爹,你要死了吗?那谁养我?” 贺建民却咧嘴笑了,给儿子一个脑瓜子:“”小伤,死不了。” “小瑾,去喊军医和卫生员来。” “不用去。” 他试图坐直,脸色却瞬间煞白,冷汗顺着太阳穴滚下来。 “王小小,三不原则知道吗?” 王小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八岁被抓的时候,秒答:“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记的不记。” 贺叔叔的伤口未就医、不能留记录的交代,暗示涉及机密军事行动,看样子是战地军医医治的。 “小瑾,把八嘎车给我推过来,贺叔叔,跟我回家,我们都是军家属院想,不算违规。” 贺瑾都不等王小小讲完话,就跑了。 贺建民斜倚在炕沿,嘴角叼着半截没点燃的牡丹烟,笑得没个正形:“丫头片子,你这架势是要把我绑了去啊?”他伸手想揉王小脑袋,却扯到伤口,"嘶"地倒抽冷气,反倒笑得更欢实了。 王小小懒得理他,打开柜子,还好止痛药,奶粉,红糖,鸡蛋都有,她全部放进包里。 贺瑾把车推了过来。 贺建民把军装最上面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遮住了绷带的边缘。 他走到八嘎车坐了上去,他单脚撑着八嘎车,朝两个小家伙挑了挑眉:“上来吧,带你们回家。” 王小小咬了咬嘴唇,突然把背包往贺瑾怀里一塞:"你坐前面挡着。" 而她上了边斗,她必须要在。 贺建民笑得肩膀直抖,伤口渗出的血把衬衣又染红了一小块。他满不在乎地踩下踏板,八嘎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贺建民一脚刹车,八嘎车正好横在供销社门口,他嘴唇惨白。 他随手从兜里掏出那包拆过的牡丹烟,“老张,借个火。” 王小小看见贺建民点烟时手指在微微发抖,她突然大声喊道:“小瑾,你去把骨头给我买回来。” 等贺瑾跑远,贺建民整个人都伏在了车把上。王小小死死撑住他的后背,摸到一手温热的潮湿。“贺叔……” 贺建民笑着狠狠吸了一口烟,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小小,数到三十,我如果昏了,你要想到办法解决,我受伤不能给人知道,这是死命令。” 他的手指在车铃上敲出断续的节奏,像在发电报。 王小小突然开始大声数数:“一、二、三……” 数到十五时,贺建民慢慢直起腰,把歪掉的军帽扶正。 “二十一、二十二……”王小小的声音开始发抖。 贺瑾提着骨头跑回来,坐上车。 “走喽!”贺建民突然蹬起车子。八嘎车歪歪扭扭地冲向王小小家,车铃叮当乱响。 路过岗亭时,他甚至还腾出手给哨兵回了礼。 到了王小小家,前面的大树,好几个家属。 贺建民刹车时故意碾过一块石头,八嘎车"哐当"翻倒,三个人摔作一团。 贺建民大笑着把两个孩子扛在肩上回到家中,军装前襟的红色被鲜血染得发亮。 贺建民进屋就倒下,王小小把他抱到床上。 “小瑾,把煤油灯点上,把我的针灸,水烧开。” 王小小解开贺建民衣服,把他衣服全部脱光。 她捻起最长的一根,在煤油灯上快速燎过。 “贺叔,忍着点。”话音未落,三寸长的银针已经精准刺入贺建民肩井穴。 昏睡中的男人肌肉猛地绷紧,喉间溢出半声闷哼。 王小小充耳不闻,手指翻飞间又是七针落下,在伤口周围排成北斗七星状。 贺瑾端着沸水进来时,看见他爹胸前插满银针,像只沉默的刺猬。 把纱布绷带剪开,伤口不处理,活不过三天,腐肉混着血块的腥气顿时弥漫整个屋子。 她突然转头:“小瑾,去把我中草药的所有的袋子和中药箱子来。” 第 51章 贺建民忍疼抬手摸着儿子的脑袋,呲牙:你这个爹有几个? 等贺瑾跌跌撞撞跑出去。 王小小跳下炕,从柜子摸出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晒干的穿心莲和半边莲,还混着花椒。 药草撒进沸水,苦涩的蒸汽中,她用小刀开始剜腐肉,每一刀都稳得像在削铅笔。 动作要快,她不想在七岁的小瑾面前动这个手术。 贺建民突然拉着她的手,含糊地说了串数字,王小小手一抖,刀尖在伤口多划了半厘米。 王小小心里默念三不原则,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记的不记。 贺瑾抱着草药袋回来时,正看见姐往爹胸前糊黑乎乎的药膏。 王小小想立刻熬药,但是邻里邻居的马上闻到中药味。 王小小立刻吩咐“小瑾,你去找后妈,告诉她,不管她用任何理由,叫她去医院配中药,中午叫她回来熬中医,她问理由,你就说三不原则,她是军人,她知道。” 贺瑾出门,煮好穿心莲和半边莲,还混着花椒汤,已经可以入口了,王小小把贺建民扶起来,按住穴位,把汤药给他灌下去。 过了2分钟,觉得不会吐了,让他睡下。 王小小摸着他的额头,发烧,不过低烧,还成。 贺瑾一路小跑到了后勤部,找到乔漫丽时,她正在整理文件。 他凑近,压低声音飞快地说:“后妈,姐让我跟你说,叫你去军医院配中药,中午回家去熬药,别问怎么多,‘三不原则’。” 乔漫丽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吓死了,德胜受伤了吗?拼命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点点头,声音如常:“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贺瑾走后,过了十分钟。 乔漫丽就捂着肚子弯下腰,脸色煞白地扶住桌子,虚弱地对同事说:“哎哟……我这老毛病又犯了,疼得厉害,我得去军医院拿点药。” 白华见状,连忙关切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乔漫丽摆摆手,勉强笑笑:“不用不用,我拿了药就回家躺着,小小在家呢,她能照顾我。” 一个小时,乔漫丽拎着药包,脚步虚浮地走在家属院的土路上。迎面碰上几个正在唠嗑的军属,她立刻眉头紧锁,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扶着腰,走得更加缓慢。 “哎,乔排长,你这是咋了?”黄婶眼尖,率先问道。 乔漫丽苦笑一下,声音有气无力:“老毛病了,每个月都这样,疼得直不起腰。” 几个军属顿时了然,七嘴八舌地安慰:“女人就是受罪啊!” “赶紧回去躺着吧,喝点红糖水!” 乔漫丽点点头,继续“艰难”地往家走。到了东院门口,她提高嗓门喊道:“小小!我药拿回来了,快给我熬上!” 王小小早就守在门内,闻声立刻跑出来,接过药包,也配合地大声回应:“知道了后妈!您快进屋躺着,我这就煮!” 乔漫丽“虚弱”地扶着门框,又对路过的军属叹气道:“黄婶,你们扶我会西厢房成吗” 黄婶她们热心道:“好好,我们送你回去” 乔漫丽连忙道谢,“谢谢,” 说着,她“哎哟”一声,靠着黄婶身上捂着肚子,慢慢走进西厢房。 乔漫丽计算一下,小小熬药要30分钟,就拿出瓜子和黄婶她们慢慢唠嗑起来。 王小小迅速关上门,反锁,把药包拆开检查,当归、黄芪、红枣、川芎,都是补血养气的药材,太好了。 她麻利地生起煤炉,把药材倒进小砂锅,又加了两把米,熬成药粥。 又熬制她配好的中草药,这个味道大不过后妈配了药,有药方,有了医疗记录。 等粥好了,给后妈盛了一碗药粥,拿出一个水煮蛋和一些泡菜:“贺瑾,给后妈送过去。” 贺瑾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西厢房里传来黄婶们说笑的声音。 他轻轻叩门:“后妈,姐让我送饭来了。” 乔漫丽虚弱地应道:“进来吧。” 推开门,只见乔漫丽半靠在炕上,黄婶和几个军属正围坐着嗑瓜子。 贺瑾低着头把托盘放在炕桌上:“姐说先吃饭,药等会儿再喝。” 黄婶打量着托盘:“哎哟,小小这孩子真懂事,还知道熬粥养胃呢。” 乔漫丽勉强支起身子:“这孩子就是心细,哎呦~”她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更白了。 黄婶连忙扶住她:“快躺下躺下!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等黄婶她们一走,她接过贺瑾手里的药碗。 “德胜怎么样了?”她压低声音问,手指无意识地把碗沿捏得发白。 贺瑾眼睛跳跳,我亲爹受伤,不是爹受伤,僵硬:“三不原则,后妈,不要忘记。” 乔漫丽心里受伤,但是做为军人,只能忍着,“我知道了。”说完就哭了出来。 贺瑾赶紧跑了,回到家里,看见王小小:“姐,怎么办?后妈认为受伤的是爹,她哭得好可怜。” 王小小嘴角抽抽,贺建民在她家不需要隐瞒,这个傻小子被他爹的伤吓住了,忘记了吗?贺建民来她家,还在门口故意摔了一跤,很多人都知道。 只要隐瞒贺建民受伤,这下子一搞,事情复杂了,能不能简单点,别这么麻烦。 “你喊后妈过来,说我给她针灸一下” 贺瑾又跑去隔壁。 贺建民也已经醒来,他也嘴角抽抽,这个小兔崽子,爹、爹乱叫…… 王小小看着他,治疗三个小时,受了这么重的伤,就醒来了。 她把贺建民抱到炕尾,把帘子拉下来。 王小小给他把脉,还成,体温估计在37.5度,现在是中午,基本脱离危险,不过不要闹腾,再受伤。 王小小从针包里抽出三根银针,在煤油灯上快速消毒。 她掀起贺建民的衬衣下摆,找准穴位,果断下针。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王小小迅速拉好帘子。乔漫丽红着眼睛走进来,手里还攥着那块湿透的手帕。 “小小,你爹他伤得怎么样啊?”乔漫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目光不自觉地往帘子后面瞟。 王小小拿起针包,语气平静得不像个孩子:“后妈,躺下吧,我给你扎几针。” 乔漫丽机械地躺在炕沿,眼睛还盯着那道布帘子。 王小小找准她手上的内关穴,一针下去,乔漫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帘子后面是谁?” 王小小直视乔漫丽的眼睛,“是贺叔,他执行任务受了伤,不能声张。” 乔漫丽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泪水再次涌出来,但这次带着释然。 她压低声音:“伤得重吗?” 王小小转动银针,“三不原则!” 布帘后传来一声轻咳,贺建民沙哑的声音传来:“老乔,对不住啊!” 乔漫丽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王小小继续下针,合谷、三阴交,每针都精准得像测量过一样。 院子里突然传来黄婶的大嗓门:“小小啊,你妈好点没?我给熬了红糖水!” 三人同时僵住。 王小小迅速拔针,把乔漫丽扶起来坐好,往她手里塞了本《赤脚医生手册》。 帘子拉上,贺建民快速坐到椅子上,教贺瑾作业。 王小小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迎到门口:"黄婶您来得正好,我妈刚说想喝红糖水呢!" 黄婶端着粗瓷碗进屋,热气腾腾的红糖水散发着甜香。她一眼就看见乔漫丽"虚弱"地靠在炕头,手里捧着医书,脸上还带着泪痕。 贺建民正拿着铅笔教贺瑾写字,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哎哟,贺团长也在啊?"黄婶眼睛一亮,"正好,我煮得多,你们爷俩也喝点。" 贺建民抬起头,笑得自然:"不用了黄婶,我们刚吃过饭。" 他说话时右手若无其事地按着左胸伤口的位置,指缝间渗出一点暗红。 王小小眼疾手快地接过碗:"谢谢黄婶!"她故意手一抖,几滴红糖水洒在炕沿上,"哎呀,我去拿抹布!" 趁着这空档,贺瑾挡在他爹胸前,借着身体挡住贺建民胸前渗血的部位。 乔漫丽机灵地跳下炕:"嫂子,我给你去倒茶!" 黄婶被这一家子忙活的样子逗笑了:"行啦行啦,你都不舒服,喝啥茶呀!乔排长好好休息。" 送走黄婶,王小小刚关上门,贺建民就倒吸一口冷气瘫在椅子上。 王小小赶紧把贺建民抱上炕,拉下帘子,只见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把纱布浸透了一大片,立马换药,重新帮上绷带。 “老大,我们回来了。”红红花花大喊道。 王小小看着后妈,乔漫丽秒懂。 王小小看见贺建民正试图坐起来,小声说:“小瑾,去你爹身边陪你爹睡觉,后妈,我们出去。” 贺瑾躺在他爹身边,听见姐的说话声:“红红花花,小声点,贺叔刚刚执行任务回来,小瑾和我半夜三更去排队,他们父子困了,睡着了,让他们父子好好休息。” 乔漫丽接口:“红红,娘肚子痛,你陪娘去西厢房,你来给娘按按,花花煮饭和熬药。” 贺瑾听到声音小声了很多,看到爹胸前的伤,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亲爹,你疼不疼~” 贺建民忍疼抬手摸着儿子的脑袋,呲牙:“你这个爹有几个?” 第 52章 她有带鱼,过了明路,院里煎带鱼保证可以掩盖所有的味道 乔漫丽把王小小煮过的纱布悄悄收走,塞进军装口袋里。她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确保自己看起来只是例行去军医院复诊。 “小小,我去趟医院,再拿点药。”她站在门口,声音虚弱,手还按在小腹上,眉头微蹙,演得滴水不漏。 王小小正忙着给贺建民换药,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纱布记得蒸煮消毒。” 乔漫丽含糊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她根本没打算现在洗纱布,她看过贺建民的伤口,那样血淋淋的伤口最好用全新的纱布和绷带。 乔漫丽坐在军医对面,脸色苍白,声音压低:“这次量特别大,卫生带不够用,能不能多开点纱布?” 军医皱眉:“月经带不是发过了吗?” 乔漫丽苦笑:“不够,您知道,我们后勤马上到冬天工作量大,有时候……”她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绞紧衣角。 军医叹了口气,低头写处方:“行吧,给你多开两卷绷带,自己裁一下。” 乔漫丽接过单子,感激地点头,转身去药房领了纱布和绷带。 乔漫丽刻意放慢脚步,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痛经虚弱”的样子。路过供销社时,黄婶正和几个军属聊天,一眼看见她,立刻招呼: “乔排长,咋又去医院了?还疼啊?” 乔漫丽勉强笑笑,晃了晃手里的药包:“老毛病了,医生给开了点药。” 黄婶眼尖,瞥见她口袋里露出的纱布一角,了然道:“哎哟,这罪受的……赶紧回去躺着吧!” 乔漫丽点点头,捂着肚子慢慢往家走。 王小小刚给贺建民换完药,一抬头,看见乔漫丽进门,手里拿着崭新的绷带和纱布。 “后妈,全新的?”王小小皱眉。 乔漫丽把绷带递过去,低声道:“军医开的,干净的。” 王小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乔漫丽根本没去洗旧纱布,而是直接去军医院搞了新的! 她盯着乔漫丽,突然发现对方军装袖口沾了一点点暗红色。 是血。 王小小瞳孔一缩:“你……” 乔漫丽打断:“我也是军人,三不原则。” 王小小把止血药粉递给她,“这个可以快速止血,但是超级疼,你快去喷,嘴里咬着纱布。” 王小小攥紧绷带,转身去给贺建民重新包扎。 乔漫丽回房,脱下衣服右手臂内侧缠着的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浸透。 她伪造月经的血迹,毕竟军医要实体佐证才可以给纱布和绷带。 她拿出一件旧衣服塞进嘴里,用止血药粉喷上,疼,好疼,但是看着伤口快速愈合,这就是小小制作的药粉,德胜得到升级的原因。 过了五分钟,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全身汗淋淋的,但是伤口已经愈合了。 乔漫丽摸着口袋,她做了一次小偷,偷了医生的体温计,不过她放了一块钱。 一个下午,贺建民的体温上上下下。 穿心莲+半边莲,抗菌效果只到达西药65% 止血药膏现在已经不能用,当初受伤动完手术,第一时间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止血药,我记得我配给过你。” 贺建民沙哑道:“小小,三不原则。” 王小小黑着一张脸。 王小小拿出一个全新的砂锅,煮生理盐水,等下给他清洗伤口。 王小小用移动小牛灶到院子中,光明正大煮药,后妈开了五天的药,多熬熬喝这是常态。 中药都是她采集炮制,不要钱和票。 以后她要多煎药,说是调养身体,把这熬中药当做常态。 看着时间已经已经过了4个小时,王小小赶紧把贺建民轻轻扶起来,给他喝穿心莲煎剂。 她亲自给他用花椒水涂花椒水擦拭腋下和腹股沟物理降温。 好在她会制作糖盐水,叫小瑾用勺子每隔两个小时给贺建民喝100毫升。 晚饭,为了骗过红红花花,乔漫丽吃完饭,就说肚子痛,拉着两个闺女回了西厢房。 王小小拿出黑色的狼皮,:“小瑾,你去拿钉子过了,把这个狼皮钉到窗上,不然九点熄灯,我们家煤油灯亮着,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傍晚六点 王小小用后妈给的温度计,又测了一遍贺建民的体温,37.6度,确认没有继续升高,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行,不算太高。”她低声嘀咕,转头对贺瑾道,“你等下去烧一锅热水,再煮点米汤,加一点点盐。” 贺瑾点头,订好狼皮后,麻利地跑去厨房。 王小小则掀开贺建民的被子,检查伤口。绷带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边缘微微泛黄,显然有轻微感染。 “贺叔,我得重新给你换药。”她低声道。 贺建民半阖着眼,声音沙哑:“……嗯。” 王小小拿出煮好的生理盐水,小心翼翼地揭开绷带。伤口狰狞,边缘泛红,她皱紧眉头,用棉布蘸着盐水一点点清理。 贺建民闷哼一声,手指攥紧了被单。 “忍着点。”王小小动作不停,语气却放软了些,“不清理干净,明天会更麻烦。” 贺瑾端着米汤进来,见状也凑过来帮忙。 王小小让他扶着贺建民,自己则快速涂上新的药膏,再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好。 “体温不能太高,否则伤口会恶化。”王小小说着,又拿出花椒水,让贺瑾帮忙擦拭贺建民的腋下和脖颈。 晚上八点 药效还没完全发挥,贺建民的体温微微上升,37.8度,但还算稳定。 王小小不敢松懈,每隔半小时就用湿布给他擦一遍身体。 贺瑾坐在炕边,困得直点头,王小小推了推他:“你去睡会儿,我来守着。” 贺瑾摇头:“不行,爹还没退烧,我不能睡。” 王小小:“小瑾,你先去睡,半夜我也撑不住,必须叫你起床,你守着,你现在不睡,你熬不住。” 贺瑾一听也有道理,三秒秒睡,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半夜三点就起床排队去买东西。 深夜十一点 王小小眉头紧锁,贺建民的体温开始攀升,她立刻翻出针灸包,在煤油灯下消毒银针,然后快速刺入合谷、曲池、大椎等退烧穴位。 贺建民闭着眼,呼吸粗重,但没喊疼。 温度一直在38.9度到39.9度之间。 她立马喂药和喂糖盐水;不住用花椒水擦身体。 每隔半个小时煤油灯下观察瞳孔反应和自制听诊器(纸卷筒)监听呼吸音,检查下肢知觉 一直忙到了凌晨两点 一系列的治疗起了效果,贺建民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37.9度,终于低于38度。王小小松了口气,拔掉银针,又给他灌了一碗穿心莲煎剂。 凌晨四点,体温到了37.4度。 王小小给他喂药和糖盐水。 贺建民的呼吸平稳了许多,王小小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 “小瑾,醒醒,”看到小瑾醒来,王小小交代“小瑾,每隔半个小时,给你爹涂花椒水,每隔一个小时量体温,超过38度叫醒我。” 贺瑾立刻清醒过来,重重点点头。 她才终于靠在墙边,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清晨五点半,军号响起。 王小小就醒来。 “小瑾,你爹怎么样,体温多少?” “姐,体温一直保持在37.5度。” “小瑾,你去熬药。” 小瑾去熬新的药,王小小正坐在炕边给贺建民换绷带。 她先用生理盐水消毒,再用穿心莲粉、金银花熬制的药膏用纱布和绷带。 “姐,我爹怎么样了?”他小声问。 王小小抬头,眼里带着疲惫,但嘴角微微上扬:“退烧了,伤口也没恶化。” 贺瑾松了口气,咧嘴笑了:“太好了!” 王小小点点头,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低声道:“最难的一夜熬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恢复期了。” ———— 花花一早来煮早饭,她看了一下内屋,一股中药和血腥味,她鼻子一向敏感。 她相信老大,老大瞒着她,绝对是不可告诉她,为了她们好。 花花煮好窝窝头,又煮了红糖大米粥,煮了一水煮蛋。 把粥盛出两小碗,一碗给娘,一碗给小瑾。 今天在院子里吃。 红红锻炼回来,看到在院子里,也很高兴,凉快。 乔漫丽看了王小小,王小小点点头,她心也放了下来。 乔漫丽:“小小,今天中午吃午餐肉白菜粉丝怎么样?我好久没吃。” 王小小:“可以,我来煮。” 乔漫丽看着两个闺女说:“你们两个,快点去上学。小小,给我一个饭盒,我也去上班了。”王小小给她一个饭盒。 她走到门口,故意高声喊道:“小小,早上帮我煎药,中午叫小瑾给我送过去,下午也要帮我煎药。” 小瑾也高声喊:“后妈,我会给你送到” 王小小其实是无语的,在这里和做贼一样。 吃个肉要掩盖气味,讲到气味,她有带鱼,过了明路的,在院里煎带鱼保证可以掩盖所有的味道。 第 53章 讲原则、懂规矩、有手段、不吃亏 王小小吃完饭,眼睛看着鸡窝,每天下三个蛋,杀了会不会可惜,又看到屋里的病号。 “姐,我去洗我的绷带了。” 王小小:“小瑾,去后院洗,用我做的3号洗衣粉洗。” 贺瑾点点头。 王小小进来,看见贺建民已经清醒,打开帘子,把被子当靠垫,扶他起来。 喂他吃完早餐,喝完药:“要上厕的话,都在炕上解决,绝对不许行走。” 贺建民呲牙,这个倒霉的娃。 “小小,我昏迷时候,晚上有说什么吗?” 王小小面瘫脸:“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记的不记。” 王小小让他躺下,“叔,昨天一晚我都没怎么睡,你想安心度过危险期,别动,别跑来跑去,谢谢” 小瑾洗好后,走进来。 “姐,我爹危险期还没有过吗?你不……” 贺瑾看到姐的表情,立马转口说:“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爹乱动的。” 王小小说:“小瑾,水果罐头倒一半的糖水,等一小时给你爹喝,你不许偷吃,我去赵华红那里给她针灸。” 王小小提着医药箱直接去了赵华红家。 她速度很快给赵华红针灸,按摩,交代任务。 “小华姐,躺在床上,今天任务是弯曲膝盖50个,明天我再来。” 王小小交代完,立刻骑着八嘎车回家,骑到一半,就被拦住。 王小小眯着眼,盯着眼前凶巴巴的老太太,这不就是昨天在供销社门口,因为白糖配额不够而大吵大闹的刘副营长家属吗? “你家的白糖多,给我一斤,我闺女马上要生了。” “老太太,您女儿生孩子,该找您女婿要白糖,找我干什么?”王小小语气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老太太一愣,显然没想到一个半大丫头敢这么顶她,立刻拔高嗓门:“你爹是团长,你后妈是排长,你家白糖多得很!我女儿坐月子,你给一斤怎么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不懂尊敬老人?” 王小小冷笑一声,“哦,您老人家这么懂尊敬,怎么不去找后勤部申请?您女婿不是副营长吗?他要是连一斤白糖都弄不到,那您该去找组织反映,而不是在这儿拦我。” 老太太被噎住,脸色涨红,伸手就要拽王小小的医药箱:“你个小蹄子,没大没小!我今天非要——” 王小小猛地一扭车把,八嘎车“嘎吱”一声横过来,直接挡住老太太的手。 她盯着老太太,一字一顿道:“您再碰我一下,我就去军纪处告您拦路抢劫军属物资。” 老太太手一抖,脸色变了。 王小小冷笑,“您要是觉得您女婿的副营长位置坐得稳,尽管试试。” 说完,她一脚踩下踏板,八嘎车“嘎吱嘎吱”地骑远了,留下老太太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王小小回到家,从家里拿出那半斤白糖,盯着看了两秒,心中冷笑一声。 “想抢我的东西?行啊,我让你抢个够。” 她转身就往外走,直奔后勤部陈股长的办公室。 陈股长正在整理物资清单,抬头看见王小小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布包。 “小小?有事?”陈股长推了推眼镜。 王小小走进来,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半斤白糖。 “陈叔,我来上交物资。”* 陈股长一愣,“上交?这不是你家的配额吗?” 王小小叹气,“本来是的,但刚才回来的路上,被刘副营长的丈母娘拦住了,非要我给她一斤白糖,说她闺女要生孩子。” 陈股长眉头一皱,“她拦你?” 王小小点头,“对,还骂我‘小蹄子’,说我爹是团长,就该给她白糖。” 陈股长脸色沉了下来。 王小小继续道:“我寻思着,既然她这么想要,干脆交给组织处理吧。这半斤白糖,您看着办。” 陈股长沉默几秒,突然冷笑一声,“行,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王小小的肩膀,“你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刘副营长刚进门,就看见陈股长坐在自家炕上,脸色阴沉。 “老刘,你丈母娘今天拦了王德胜团长的闺女,要抢人家的白糖。” 刘副营长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不可能吧?她老人家就是……” 陈股长打断他,“小小那丫头把白糖交到后勤部了,说是‘上交组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刘副营长冷汗下来了。 “这意味着,你丈母娘的行为,已经算‘拦路勒索军属物资’。”陈股长冷笑,“要是王团长知道了,他出任务,你家欺负他闺女,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刘副营长腿一软,差点跪下。 “陈股长,我、我真不知道这事!我这就去给王团长家赔罪!” 陈股长摆摆手,“赔罪就不用了,小小那丫头没打算闹大。管好你家的人,再有下次,就不是半斤白糖能解决的了。” 贺瑾蹲在门口,看见王小小回来,赶紧跑过去。 “姐,你找陈股长干啥?”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就是聊聊天。” 贺瑾眨眨眼,“那半斤白糖呢?” 王小小笑了,“送人了。” 贺瑾瞪大眼睛,满脸不舍,“送谁了?!” 王小小没回答,只是看向院子里的鸡窝,把老太太在半路问她要白糖的事说了一边,轻声道:“小瑾,我们损失了半斤白糖,事情有轻有重,你爹在我们这里治病,不怕被人看到你爹在我家,但怕被人知道你爹受伤。 这半斤白糖可以给,可以给送,就要换一个思路,我把白糖给陈股长, 他是后勤部的实权人物,负责物资分配,最忌讳“私下勒索”。 把白糖交给他,等于“卖他人情”,让他去敲打刘副营长。” 王小小继续说:“我爹是团长,比他高两级,真要追究,刘副营长吃不了兜着走。 陈股长的警告,让他知道“王小小不是好惹的”。 老太太肯定被女婿训斥,而且以后她会躲着我走,绝对不敢惹我。 在军家属院,我若忍让,可能被视作软弱,未来类似勒索会变本加厉;我若直接冲突,则被扣上“仗势欺人”的帽子。 我们要做的是,用规则和人情组合出拳,既警告了对方,又没有撕破脸皮。 这件事会在全家属院的妇女中都知道,我是个“讲原则、懂规矩、有手段、不吃亏”的形象。 等着吧!晚上刘副营长的媳妇,会乖乖把白糖送回来的。” 王小小进里屋,给贺建民量体温37.9度,看了一下炕的痕迹。 “贺叔,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我说过,尿尿便便在床上,没有下一次。小瑾,对着墙面壁思过十分钟,不用跪。” 贺建民看着儿子真乖巧去面壁思过。 王小小赶紧又给清洗伤口,涂上药膏,再绑上绷带。 针灸,擦身,喂药。 十分钟过后,贺瑾走到王小小身后,:“姐,对不起,我拉不住我爹,他不听话。” 王小小敲了敲他脑袋:“动动脑筋,你爹再动,你就威胁他,我去门口煮药和熬骨头汤。” 王小小走出屋子,顺手带上了门。 贺瑾站在炕边,盯着自家亲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和委屈。 贺建民半靠在被褥上,看着儿子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咋的,你小子还记仇?” 贺瑾爬上炕,一屁股坐在贺建民腿边,故意压住他的被子一角,让他动弹不得。 “爹,你再乱动,我就去告诉姐。”贺瑾板着小脸,学王小小的语气,“‘贺叔,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我说了算。’” 贺建民挑眉:“哟,你小子还学会威胁你爹了?” 贺瑾哼了一声:“谁让你害我被罚面壁?” 贺建民乐了:“行啊,长本事了。” 他伸手想揉贺瑾的脑袋,结果刚一动,伤口就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他“嘶”了一声。 贺瑾立刻紧张起来:“爹!你别动!” 贺建民摆摆手:“没事,小伤。” 贺瑾瞪着他:“姐说了,你再乱动,伤口裂开,就给你灌最苦的药!” 贺建民无奈:“行行行,听你姐的,听你的,行了吧?” 贺瑾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但仍旧死死盯着他,生怕他再作妖。 贺建民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军官,现在竟然被俩小孩管得死死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对,这比喻好像不太对。 王小小蹲在院子里的小灶前,慢悠悠地搅动着锅里的骨头汤。 她刚刚特意加了一把干香菇和几片姜,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 隔壁的黄婶路过,忍不住探头:“小小,煮啥呢?这么香!” 王小小抬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黄婶,我煮骨头汤呢,后妈身子不舒服,给她补补。” 黄婶点点头:“哎哟,真孝顺!” 王小小心里暗笑,这骨头汤的真正目标可不是后妈,而是屋里那个不听话的病号。 贺瑾拿着鸡毛当令箭:“爹要是再敢乱动,今晚我就在汤里就多加一把黄连。” 第 54章 小小你能力毋庸置疑,但你需从全能管理者转向团队领导者 中午,王小小拿出3两粉丝和一半的骨头汤(去油),加白菜,煮了一锅白菜粉丝汤。 盛出一半,剩下一半,加了二两剁碎的午餐肉,这是贺建民的午饭。 水果罐头里面的糖水给了贺建民喝完了,她们五人分了里面是水果。 下午再次给贺建民量体温,37.3度,在控制范围。 王小小也顶不住了,“小瑾,你守住,我睡三个小时。” 傍晚时分,刘副营长的媳妇果然拎着一个小布包,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王小小家门口。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看见,才轻轻敲门。 王小小拉开门,故作惊讶:“刘婶?有事?” 刘婶堆着笑,把布包递过来:“小小啊,这是……这是我们家多出来的白糖,想着你家可能用得着……” 王小小没接,只是面瘫地看着她。 刘婶额头冒汗,声音越来越低:“那个……我娘今天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王小小这才伸手接过布包:“刘婶客气了,替我谢谢老太太关心。” 刘婶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哈腰地走了。 贺瑾从门缝里探出头:“姐,白糖回来了?” 王小小掂了掂布包,嘴角微翘:“不仅回来了,还多了二两。” 贺瑾瞪大眼睛:“他们多给了?”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就是‘规矩’的力量。” 晚上,王小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骨头汤进屋,贺建民闻到香味,眼睛一亮。 “小小,这汤……” 王小小面无表情:“喝吧,没加黄连。” 贺建民:“……” 贺瑾在旁边偷笑。 贺建民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碗,老老实实喝汤。 再吃了牛奶鸡蛋压缩饼干糊糊。 他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王小小才是真正的“指挥官”。 这一夜,贺建民最高烧到38度,随后在针灸和药水、物理降温下立马温度降了下来。 王小小对贺建民这次治疗,做了一个复盘。 她的错误问题。 贺建民回来,是经过军医治疗,他回到家里,其实不骑车跟她回来,不摔伤隐瞒,是不会这么严重的。 她低估病情,也高估了自己。 第一步,三不政策,吓得她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第二步,军事纪律与生命救治冲突时,应以救命为第一要务,再通过事后补救(如统一口径、销毁证据)维护机密。 第三步,她应该回来拿医药箱和草药藏在八嘎车,再回贺建民院里,关门拿出医药箱和草药,立刻给贺建民清理伤口,剔除腐肉。 第四步,叫后妈去医院拿药,煮好,趁机煮上消炎药和止血药装进饭盒里,带去给他喝。 第五步,晚上七八点,大院里没有人,再去把贺建民带回来,这样避免他动。 第六步,最严重的药物储备不足,未提前备足强效消炎药如抗生素,仅依赖穿心莲等中草药,导致退烧过程拉长,增加风险。 贺瑾醒来,看见王小小在写东西,他看了起来。 贺瑾轻声:“姐,你有没有想过,我爹其实不能留在家中,也想来你这里?” “姐,消炎药,我们去哪里搞到?” 这一点王小小早就想好了:“当初我能强化现有中草药方案,我如果早一点把金银花提取液做好,贺叔会好受得多。 我做了红薯酒,如果我再提纯醉成简易消毒酒精,这次也会好很多,但是我没有做,我安居思危了。 ” 贺瑾:“花花估计已经知道了,红红是个马大哈,我爹明天可以来起来吃饭吗?可以的话,让他稍微起来吃饭,我会说我想爹,想和爹一起睡。”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我也想过了,明天我会和花花说,贺叔受伤,三不原则。红红继续瞒着。” 贺建民突然出声:“小小,你知道这件事,你错在哪里吗?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你需从“全能管理者”转向“团队领导者”,分权信任,让贺瑾,花花、红红承担更多任务,减轻自身负荷,你要信任他们能做好,即使出错,再弥补,放手,如果你倒下,就全盘皆输。” 王小小点点头说:“贺叔,您说得对,这件事上,我考虑太多,我力求百分之百完美掩盖,却忘记了,过度的完美也是一种破绽。” 贺建民笑了:“小瑾,和你姐学习,很少有人这种胸襟,做为被救之人,批评救命恩人。” 王小小罕见的笑了,贺叔拿他自己站的角度教她,她又不是傻子,角度不同,看问题也不同。 王小小看着半夜时间二点半。 “小瑾,每隔一个小时量体温,两个小时喂糖盐水,四个……” 贺瑾:“喂药,明白了,姐,你睡吧!” 王小小沾着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贺建民小声说:“可惜是个女娃娃。” 贺瑾不高兴了:“爹你这种思想要不得。” 贺建民冷酷的说:“你认为老子是重男轻女,你这个蠢崽崽,现在有多少个女团长?多少个女将军?就一个女将军。这是现实,小小是个男崽崽,贺家的资源轮不到你。” 贺瑾怼道:“我还不稀罕你的资源。” 贺瑾又小声说“亲爹,如果,姐真的想进部队,你会?” 贺建民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贺瑾以为不会回答了,他才缓缓说:“贺家全力支持她。” ———— 花花来煮饭的时候,小小叫她给她半块压缩饼干和鸡蛋,奶粉,叫她煮糊糊。 王小小:“三不原则,等下去送到里屋,红红,你也帮忙瞒着。” 花花眼睛闪着光,老大信任她,肯告诉她。 花花煮好饭,送进去,一看居然是贺叔叔。 贺建民受伤。 出来的时候,红红满头大汗回来:“花花,我闻到牛奶的味道了,花花,有牛奶喝吗?” 花花白了她一眼:“小孩的东西,贺叔给拿了一些奶粉给小瑾吃,你这么大了吃啥?” 红红无语中:“我能喝奶吗?喝了拉肚子,我就是问问~,早上我们吃什么?” “玉米糊糊和粉丝白菜红薯包。” 红红花花去上学。 每天王小小和贺瑾形影不离,王小小背着筐单独一个人刚到院门,就被人问小瑾呢? 王小小就听见贺瑾跌跌撞撞奔过来,脚踝绑着绷带。 “姐,我的腿已经没事了,两天了已经好了,我。也可以去。” 王小小皱着眉:“你扭伤了,在等几天,不许出门。” 王小小直接关上院门,锁了起来。 王小小解释“这个小鬼头,从炕上跳下来,不注意扭到了。” “小小,你是医生,没事,小孩好得快。” “是呀是呀,这个。年龄正是猫憎狗厌~” 王小小赶紧溜走,快速给赵华红治疗好。 她就跑去后山,她要打野鸡。 王小小蹲在松软的腐殖土前,食指轻触地面凹痕三趾前突,后跟浅陷,这是野鸡清晨觅食的典型足迹。 "东北方向,300米内。"她无声自语,目光锁定坡下一丛沙棘。 很快就看见野鸡,王小小直接用石头瞄准砸了过去,直接倒下,几乎同时,又射出的石子精准击中第二只的野鸡,剩下的几只野鸡四处跑开,其中一只往她这边跑,王小小直接抓住它的翅膀。 有了三只鸡,她不再抓了,她速度很快,把鸡给绑起来,就连鸡嘴巴也绑得牢牢,保证叫不出声。 来到小溪边,杀了一只野鸡,把鸡血装进军用水壶里。 为了速度,王小小,去鸡毛选择剥皮法,从腿部将毛撕掉,将鸡的皮全部剥掉。 这种方法最是快速高效,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鸡皮。 清洗干净内脏,放进饭盒里。 把鸡全部放进筐里,盖上乌拉草。 王小小就快速跑下山,就看见陈静在门口。 陈静把半只鸡拿出来,“小小,快快快,母鸡不下蛋,姨姨把鸡杀了,给你一半。” 王小小在路上还想着怎么吃鸡不引起注意,现在不用担心了。 “陈姨,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小,拿着,跟姨姨客气啥?老赵在队里吃,就我和华华,吃不完。” 王小小打开门。 “陈姨谢谢,进来坐坐。” “行啦!我先走了,灶里炖着鸡汤呢?” 王小小心里得瑟,她给的鸡,绝对不会有人说话,也不会有人说受贿,她是谁? 总参夫人! 总不可能总参给一个小小团长受贿吧? 只会说,总参夫人喜欢她! 在大院树下的婶子们看鸡,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贺瑾:“姐,你的表情好像电影的坏人。”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 这时候,半只鸡可以吃三四天呢! 王小小赶紧把鸡血给做成血豆腐和白菜、虾皮煮。 鸡肝鸡心剁碎煮粥。 野鸡煮鸡汤,贺建民吃肉,她们喝汤。 红红花花回来,王小小已经做好饭了。 “老大,有鸡汤呀!” “陈姨送来半只鸡,我们三个在这里。” “小瑾呢?” 贺建民走了出来:“"小瑾这皮猴,从炕上跳下来扭到腿了,我把饭菜拿进去。” 花花赶紧说:“我来我来,贺叔,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陪小瑾吃饭,你们父子一起吃,小瑾很期待和爸爸吃饭。” 小小把饭菜递给花花。 “行吧!小小,你是姐姐,不要惯着他” 王小小低头认错:“好但是贺叔,伤筋动骨一百天,要骂也要好了在骂。” 花花回来,对老大眨眨眼,告诉她,贺叔没有渗血出来。 第 55章 王小小、贺瑾,违反纪律,罚扫猪圈一个月! 半只鸡,明面上他们吃了四天。 实际上,他们吃了五只鸡。 他们把鸡的美味发挥到最大。 王小小心里哈哈大笑,有时候还是能光明正大吃肉的。 比如每月发到肉票,家家户户都会去排队买肉,家家户户都在吃肉。 这时候,王小小就会去山里打一下小猎物,兔子和鸡肉,把油封肉拿出来煮来吃。 贺瑾腿装伤,贺建民来看他,晚上要回家的时候,贺瑾在地上打滚,让整个大院的婶子们都在劝贺团长留在这里陪贺瑾。 贺建民在王德胜家住,也过了明路。 ———— 王德胜执行任务回来,递上报告,领导看完报告后王德胜离开。 王德胜听到手下说,贺建民没有去医院,也没有报告他受伤。 这一句话,一瞬间,王德胜踉跄一下,爆炸碎片炸到心脏附近,就战地军医取出炸弹碎片,让他回队里住院,他居然为了他们不暴露没有去医院。 王德胜站在家属院,手里的军帽攥得死紧。 手下的话像一把刀,直接剖开了他这些天的担忧,贺建民受伤了,却没去医院,也没上报。 他没有写贺建民的受伤报告,就怕贺建民没有去医院,害怕贺建民这没去医院受罚,预感成真了 贺建民如果嘎了,任务完成完美,他是升官了,他又失去一个兄弟。 “爆炸碎片,心脏附近。”王德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脑子里想着贺建民这些天在独自家,痛苦等死。 “他妈的!”王德胜在心里骂了一句,既恼火又心惊。 贺建民这个疯子!弹片是取出,但是要抗菌药,不然随时可能感染、大出血,甚至猝死! 可他居然为了不暴露行踪,硬是扛着伤,连军医院都没去! 这个大白痴!!! 王德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德胜沉着脸一脚踢开贺建民家,炕头还摊着血,人却不见了。 王德胜站在贺建民家门口,耳边嗡嗡作响。 贺建民受伤了。 没去医院。 现在人不见了。 他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块烧红的炭,又烫又疼。 “王团?”陈股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疑惑,“你找贺团啊?小瑾腿扭伤了,这几天贺团在你家住呢。” 王德胜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刺穿他。 贺建民在他家? 小小是不是在治疗他! 他连客套话都没说,大步朝自己家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王德胜看着东厢房的门,屋里静得可怕。 没有贺建民。 没有小小。 连贺瑾都不在。 他的目光扫过炕头,发现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但床单边缘有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贺建民!”他低吼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人回应。 他猛地掀开炕席,发现下面藏着一块染血的床垫,还有半瓶酒精。 贺建民真的在这儿待过。 而且伤得不轻。 王德胜的呼吸越来越重,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贺建民是不是撑不住了? 小小是不是带他躲起来了? 还是……人已经没了?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水壶,狠狠砸在地上。 “王德胜!你发什么疯!” 门口,王小小拿着篮子,贺瑾和贺建民跟在后面。 “老贺。”王德胜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贺建民抬眼,两人目光相撞,谁都没先开口。 有些事,不用明说,彼此都懂。 贺建民扯了扯嘴角笑了,“任务完成了吗?” 王德胜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贺建民笑了笑:“别这副表情,老子靠着小小挺过来了,死不了。” “你他妈!” 王德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却又猛地松开,生怕扯到他的伤口 “感染了吗?” “小小有办法,伤口已经结疤了。” 王德胜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 他的战友,为了绝密任务,连命都不要了,如果他的伤暴露,他们小组搞不好全军覆灭。 他的女儿,为了救人,连风险都不顾了。 王德胜怒道:“如果这场任务不是绝密,老子一定上报,如果这次任务,你不是总指挥,老子一定弄死你。” 贺建民呲牙:“老王,你这是以下犯上。” 王德胜冷笑:“你在我家,这里不是部队。” 王小小板着脸:“爹,打扫一下,还有你无缘无故砸热水瓶,这个月烟没了。” 王德胜瞪着闺女,这个胆大包天的娃。 ———— 贺建民的伤彻底好了,但胸口那道疤永远留了下来。 会议上,领导敲着桌子说:“贺建民,你这次任务完成得漂亮,但纪律问题很严重!” 贺建民站得笔直,嘴角却带着笑:“是!我检讨!” 领导瞪他一眼,又看向王德胜:“老王,你也是,知情不报!但念在你们任务成功,功过相抵,贺建民升副师长,王德胜军衔加一颗星。” 王德胜绷着脸,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没被降职。 贺建民咧嘴一笑:“谢谢组织!” 领导冷哼一声:“别高兴太早,你家那俩小鬼得受罚!” 王德胜和贺建民对视一眼,完蛋了,这次罚的人是小小,他们的烟能保住吗? 回到家里,王德胜拿回来几个罐头和水果,偷偷给了闺女。 “爹,你做错了啥?” “小小,这个是给你的奖励。” 王小小狐疑看着她爹,这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次日,听到广播,叫她和贺瑾去后勤部的时候,王小小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们骑着八嘎车来到后勤部,就被带到部长室。 贺瑾气嘟嘟:“姐,我们犯了什么错误了?不会救我爹,要惩罚我们吧?” 王小小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天理呀!!! 他们爹升官了,他们居然要被惩罚…… 后勤部的办公室里,王小小和贺瑾并排站着,面前是黑着脸的后勤部长。 “你们两个小崽崽,胆子不小啊!”部长拍桌,“擅自救治重伤员,还瞒报伤情?知不知道违反了多少条纪律?” 王小小面瘫:“知道。” 贺瑾挺挺胸,小声嘀咕:“可我亲爹活下来了啊……” 部长气得胡子直翘:“活下来是运气好!要是感染死了呢?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王小小:“负不起,但当时不救,他肯定死。” 部长:“……” 最终,处罚决定下来了 “王小小、贺瑾,违反军队纪律,罚扫猪圈一个月!” 贺瑾瞪大眼睛:“啊?猪圈?!” 王小小淡定:“行。” 部长又补了一句:“不过,念在你们确实救了人,奖励十斤肉和两包大白兔奶糖。” 贺瑾眼睛一亮:“肉和糖?!” 王小小嘴角微翘,这买卖不亏。 第二天,王小小和贺瑾拎着扫把站在猪圈前。 猪圈臭气熏天,贺瑾捏着鼻子快哭了:“姐,这咋扫啊……” 王小小面不改色:“先清理粪便,再用水冲,最后撒石灰消毒。” 贺瑾:“……” 但王小小是谁?她可是能把半只鸡吃出五只鸡的人! 她观察了一会儿,突然说:“小瑾,去后勤部要两副手套和口罩。” 贺瑾:“啊?他们会给吗?” 王小小:“就说‘部长让我们扫干净,但没工具’。” 贺瑾屁颠屁颠去了,果然,后勤部的人骂骂咧咧,但还是给了。 有了装备,清扫效率翻倍。 王小小甚至发现——猪圈旁边就是后勤部的菜地,种着萝卜白菜。 她眯了眯眼。 晚上,王小小和贺瑾拎着十斤肉回家。 贺瑾兴奋得手舞足蹈:“姐!我们今晚吃红烧肉吧!” 王小小摇头:“不行,这肉得存着。” 贺瑾:“啊?为啥?” 王小小:“十斤肉,省着吃,够我们吃三个月。” 贺瑾:“可……可我想吃……” 王小小瞥他一眼:“明天叫花花给你做肉沫炖白菜。” 贺瑾咽了咽口水:“行!” 王小小把肉分成三份: 五斤油封存 三斤做成腊肉 两斤现吃 贺瑾看得目瞪口呆:“姐,这次不隐藏肉味了?” 王小小:“不隐藏,这次完成任务已经登报公开,我们爹升官,我们受罚也登报了,这个一定光明正大吃。” 扫猪圈的第三天,王小小发现,后勤部的猪,每天都有白菜萝卜红薯倒下去。 她盯着桶,突然笑了。 贺瑾:“姐,你笑啥?” 王小小:“小瑾,从明天开始,我们带个桶来。” 贺瑾:“???”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王小小和贺瑾“扫猪圈”时,总会“顺便”捞点菜回去。 菜叶?喂鸡! 萝卜?晒萝卜干! 红薯?熬粥! 后勤部的人完全没发现。 领导其实一直暗中关注这事。 他溜达到猪圈,看见王小小正麻利地清理粪便,贺瑾在旁边笨手笨脚地撒石灰。 领导挑眉:“小小,扫猪圈感觉如何?” 王小小头也不抬:“还行,比饿肚子强。” 政委笑了:“听说你们得了十斤肉?” 王小小:“嗯。” 政委:“怎么吃的?” 王小小:“省着吃。” 领导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先报告。” 王小小终于抬头看他:“报告了,贺叔可能就死了。” 领导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你说得对。” 他转身走了,但从此以后,后勤部的菜莫名变多了。 第 56章 告诉领导,我是未来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 还好,猪圈经过三天打扫,明天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王小小和贺瑾走出猪圈,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石灰味。 贺建民站在不远处,咧嘴一笑:“扫完了?” 王小小:“嗯。” 贺建民揉揉她的脑袋:“干得好。” 王德胜站在后面,冷哼一声:“下回先救人,再上报,别留下把柄。” 这两个讨厌的爹,难道不是他们害得她被打扫的? 为什么? 这俩货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互相相害,谁不会!!! 王小小面瘫:“知道了,对了,爹和贺叔,你们的烟这一个月没有了。” 王德胜动作很快的把贺建民口袋的烟抢了过来。 “老王,给老子留两根!” “滚~,老子为了这次担惊受怕的。” 王小小懒得理这两个不着调的爹。 贺瑾不客气说:“爹,你去把家里的自留地给整一下,亲爹,你是伤号,搞一条大鱼回来,姐姐说给,晚上给我们做好吃的。” “姐,我们去哪里?” 王小小说:“畜牧局不是内部特许销售一批坏掉的外毛吗?我们去看看。钢铁厂的老红军爷爷,明天就是一个月了,我做了药膏,要给了。再去纺织厂,不是说内部的布处理,看看几号,这个消息告诉大院的婶子们。” 王小小先去钢铁厂,把药给老红军爷爷。 再去畜牧局,排队的人很多,毕竟是特许销售,每人限购2斤,凭副食本购买。 王小小和贺瑾拿着各自的军用副食本,各买了2斤。 再去了纺织厂,知道了确切时间,十月三日,王小小去了罐头厂,把一瓶萝卜干给了门卫老爷子,得到了几个空罐头瓶。 王小小看着时间,快点骑回家。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回到家属院时,几个婶子正坐在大槐树下乘凉,手里纳着鞋底,嘴里闲唠着谁家儿子要相亲、谁家闺女工作分配的事。 见王小小回来,李婶眼尖,立刻扬声问:“小小,今儿咋回来这么早?猪圈扫完了?” “嗯,扫完了。”王小小停下车,从车筐里拿出刚买的羊毛和空罐头瓶,语气平静地补了一句,“对了,畜牧局今天特许销售一批外毛,质量不太好,但能凭副食本买,一人限两斤。” 话音刚落,原本懒洋洋的婶子们瞬间精神了。 “真的假的?现在去还赶得上不?”张婶蹭地站起来,手里的鞋底都顾不上收。 “我刚从那边回来,排队的人不少,但货还有。五点半才截止,现在去还来得及。” “哎哟!那得赶紧!”几个婶子麻利地收拾针线筐,风风火火往家跑,准备拿副食本。 王小小又补了一句:“十月三号,纺织厂处理瑕疵布,具体几点不清楚,但早点去排队肯定能抢到。” “哎哟!小小你可真是咱大院的福星!”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边跑边回头喊,“回头婶子要是抢到布,给你留块边角料!”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心里却盘算着,希望这些婶子们消息灵通,以后要是再有什么内部销售,她们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情报网,就是这样织起来的,信息就是资源,人情就是货币。 王小小语气平淡,却透着精明的算计,“纺织厂的布,咱们就算知道日子,光靠咱俩也抢不到多少。但要是整个大院的婶子都去,咱们混在里面,反而能多弄点,明天你跟着许婶,我跟着黄婶。” 贺瑾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姐,你这是借力打力?” 王小小没回答,但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 下午,贺建民果然拎着一条肥鱼回来了,王德胜也把自留地翻得整整齐齐。 王小小最喜欢做酸菜鱼,只要酸菜腌得好,酸菜鱼就做法简单好吃,猪油凉拌荠菜,煮大锅大米饭,玉米窝窝头。 贺建民直接把晚饭拿到院子里吃。 “小小,有时候要懂得借势,我的一半津贴和票,你爹后妈的票都在你这里,本来钱财上不缺,钱来路正,一周一两次肉,没有关系。” 红红花花带一个一筐回来蔬菜。 “红红,这萝卜和大白痴哪里来的?” 红红喝了一口水:“老大,学校组织后面组织种菜,我用你教的方法种,丰收了,学校奖励我们的。” 花花累得说不出话来,王小小提了一下两个筐,红红将近80斤,花花才20多斤,花花就提不动了。 王小小“花花,你每天要锻炼十分钟,强制性的。” 花花悲哀的点点头,她不喜欢运动~ 乔漫丽回来,大家开始吃饭。 这里谁最高兴?贺瑾,他可以吃米饭了,尤其是贺建民省给他吃。 ———— 国庆节。 四点就被叫起来。 王德胜交代:“白色衬衣和蓝裤子,皮鞋。” 王小小换好衣服,贺瑾衬衣是穿小小小时候的。 出来的时候,红红花花也过来了。 王德胜看着这几个崽崽说:“部队组织的庆典,家属可以跟随。你们四人被安排给游行队伍送茶水。” 贺建民走了进来,王小小才注意到她爹和贺叔,穿着正式军装,佩戴勋章。 贺建民另外交代:“小小,你去换你的小军装,等下你站在赵华红后面,护着她,你唯一任务是不能让她倒下。” 王小小跑了过去,站在赵华门口。 赵华红打开门时,军装笔挺,只有扶着门框的指节微微发白。 赵华红笑着说:“我可以的。” 王小小:“今天我是你的支架。” 军官方阵整齐划一。 赵华红站在第三排,左臂搭在王小小肩上。 王小小低声指挥,右手牢牢箍住她的腰。 十一岁女孩的身躯像一根钢钉,钉在副团长摇摇欲坠的身影旁。 每一次抬腿,赵华红的呼吸都会重一分。 王小小闻到了血腥味——没有骨折,但皮肉正在和自制踝足矫形器与军靴摩擦剥离。 “你数错步子了。”王小小突然说,“现在该迈右腿。” 赵华红猛地惊醒,险些踩错鼓点。 “专心看前方。”王小小的声音平静。 游行结束后的休息区,王小小单膝跪地给赵华红脱靴子。袜子和伤口黏在一起,她用了半瓶药酒才撕下来。 “可惜了这双将校靴。”赵华红还有心思开玩笑。 王小小把染血的纱布按在伤口上:“明年国庆,你能自己走。” “这么肯定?” 王小小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未来半年的复健计划。每天三小时,我监督。” 赵华红翻看着密密麻麻的表格,突然笑了:“小鬼,你知道在部队,这种计划叫''折磨俘虏''吗?” 王小小系紧绷带:“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贺叔叫我''小阎王''了。” 回程的大巴上,贺建民堵住了要上医护车的王小小。 “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少首长在看你?总后勤部的林部长特意问我,那个撑住赵团长的小兵是谁。” 王小小把染血的药棉塞进他手里:“告诉领导,我是未来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 贺建民愣神的功夫,王小小已经走远。 她回头看见她爹在远处抽烟,目光复杂地望着这边。 王小小觉得自己累死了,也不知道花花有没有买了猪肉,国庆期当天每户额外分配每人5两肉,他们家和贺叔家7人,有3.5斤肉。白糖每户二两。 下午是自制纸灯笼和文艺表演,她和小瑾也上台了,他们唱的歌曲是《学习雷锋好榜样》。 下午,王小小和一大群婶子们换物资,还是在领导面前换,换一些东西,不能用钱,领导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一包牡丹香烟换了十个鸡蛋,王小小有一条。 最后,就连陈国栋的夫人都和她换了2包。 王小小一下得到了八十个鸡蛋,不过她爹和贺叔一脸怨念,谁理他们呀!说是没烟,但是口袋烟没有断过。 晚上,王小小和贺瑾披着王慧给的狼皮袄子,带着小板凳去看露天电影。 白天十二三度,晚上就到3、4度了。 一场电影,是小孩们的物资比较。 王小小给了每人十颗大白兔奶糖,这个月国庆,多分一倍。 用饭盒装了泡脚萝卜,王小小加了白糖,酸甜酸甜的。 夜风渐冷,银幕上的《英雄儿女》正放到王成高喊“向我开炮”的经典镜头。 王小小前世没有看过,这一世看得热泪盈眶的,太感人了,没有这群小鬼在身边该多好。 但孩子们的心思早被王小小饭盒里的糖醋泡萝卜勾走了。 “姐,再给我一块嘛!”贺瑾眼巴巴瞅着快见底的饭盒。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合上盖子:“本来说了吃一半的,现在吃了三分之二了,明天早饭配粥。” 周围的孩子们羡慕得直咽口水,这年头,谁家舍得用白糖腌萝卜? 可王小小不仅加了糖,还撒了晒干的野山椒碎,酸甜辣三重滋味在舌尖炸开,比电影还让人上瘾。 第 57章 姐,你是未来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你不能有一点点污点 她要带着空军家属院小崽崽和本属院的小崽崽做柴火砖。 王小小看着26个十来岁的小崽崽。 王小小喊道:“水壶和碗带来了吧!” “带来了!”陆军小崽崽大喊。 “带了!”空军家属院小崽崽有气无力回答。 “分四组,拾柴火组,齐鲁队长,粘土组刘国壮队长,混合组红红是队长,成型组,贺瑾是队长。” “齐鲁,你是队长,第一不许进深山就在山脚下,第二不许砍树,拾干松针松枝,明白了吗?” 齐鲁点点头:“好的,老大,我们就在山下。” 王小小:“刘国壮,你们在河边挖取粘土,第一,只能在我安排是位置挖粘土,这里水位最低,只有半米高;第二三人一组互相监督防溺水;第三刘国壮你是队长,队员的安全我就找你了,有任何问题,就是你的错。明白了吗?” 刘国壮撇撇嘴,吼道:“明白了。” 王小小:“红红,按7:3比例混合黏土与柴火屑 ,戴上口罩。” 红红大喊:“是,老大。” “成型组,找小瑾,小瑾是最小的,你们如果比不过小瑾,也不能欺负小瑾。” 王小小指着两个大锅说:“花花,你来煮糖水,等我们干完活,就有好喝的红薯糖水和罗汉果糖水喝了。” 小崽崽们一听到“红薯糖水”和“罗汉果糖水”,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为了甜汤水,大家各个努力干活,王小小是哪里有问题,去哪里,她必须要保证这群小崽崽的安全。 这次4个小时干活,大家同心协力,做了柴火砖1200个。 王小小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堆成小山的柴火砖,心里涌上一股成就感。她拍了拍手,高声道:“大家干得漂亮!现在,排队领糖水!” 小崽崽们欢呼着围了过来,花花已经盛好了糖水,香甜的热气在秋日的微风中飘散。 齐鲁捧着碗,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咂嘴:“老大,这糖水真甜!比供销社的糖精水好喝多了!” 贺瑾把王小小拉到一边:“姐,这柴火灶,我们先不要送给家属院,这些不够分,效果不大,不能利益最大化,但是我们送给两个学校呢?陆军家属院学校和空军家属院学校呢?”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你想得真周到。” 王小小大喊道:“这柴火砖,分配问题,我听了小瑾是意见,想过了,送给我们的学校,让我们冬天再也不怕冷了。你们同意吗?” “同意!”喝完糖水的小崽崽,说啥他们都同意。 红红小口抿着,突然抬头:“老大,我们做的砖真的送给学校过冬吗?太好了,冬天不会冷了。” 王小小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这些柴火砖耐烧又暖和,等煤球烧完了,正好接上,不会在冬天烧到一半没煤,你们上课就不怕冻手了。” 花花煮的糖水被喝得一滴不剩,连锅底都被小崽崽们刮得锃亮。 花花偷偷藏了一碗,晚上端给王小小:“老大,你都没喝。” 王小小揉揉她的脑袋。 去陆军空军家属学校,小小亲自带队,让齐鲁和刘国壮搬砖,边走边喊口号:“军民一家亲,柴火暖寒冬!” 两所学校的校长很感动,当扬决定给参与劳动的小崽崽每人加0.5分操行分。 干完这些活,苦逼的王小小和贺瑾还要去养猪扬打扫卫生。 这次他们来得太晚了,饲料已经给猪猪了,王小小嘴角抽抽,随便拿了几片大白菜叶,这是给家里三只鸡吃的。 打扫干净后,走路回家,手里拿着两片菜叶,当扇子。 王小小回到家里,九叔寄来包裹和十三叔也寄来包裹,在十九叔的王美也寄来包裹。 王小小先看小叔叔的信,毕竟十三婶,生宝宝了。 打开一看,王小小满头黑线…… 十三婶没有奶水,一个月不到的宝宝现在吃米糊糊。 王小小想了一下能找的人只能是陈国栋和陈股长,只要他们批条,就可以。 王小小拿着手中的信和两包牡丹香烟,想了一下,上次大伯给了她三包华子,拿了一包华子。 两包牡丹加华子,在黑市上换三、四袋没有一点点问题。 找陈股长,还是求陈国栋。 求陈国栋没有后顾之忧,不会收她的烟,但是他最多给她一罐。 求陈股长,3包烟,搞不好可以给她三罐。 3罐奶粉,婴儿可以存活率更加高了。 王小小想了很久,谁不敢透露风声,她是陈股长的把柄,陈股长何尝不是她的把柄呢? 王小小站在陈股长家门口,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兜里的两包牡丹香烟和一包华子,抬手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陈股长浑厚的声音。 “陈叔叔,是我,王小小!”她声音清脆,带着点急切。 门开了,陈股长穿着军绿色背心,手里还拿着报纸,见是王小小,眉头一挑:“哟,小小?这么晚了,有事?” 王小小没急着进门,而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陈叔叔,能进去说吗?是部队上的事。” 陈股长一听“部队上的事”,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侧身让她进屋。 王小小没急着掏烟,而是先叹了口气,把信递给陈股长,眼圈微红: “陈叔叔,我十三叔在浙州岛当兵,副团,可岛上条件太苦了,十三婶刚生完孩子,没奶水,孩子饿得直哭……” 陈股长皱眉:“岛上没配发奶粉?” 王小小摇头:“岛上物资紧张,优先供应一线战士,家属只能靠自己。”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十三叔写信来,说孩子现在只能喝米糊糊,可那么小的孩子,哪能光吃米汤啊……” 陈股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事确实难办,奶粉是特供物资,得有批条……” 王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慢慢从兜里掏出两包牡丹香烟,轻轻放在桌上,低声道:“陈叔叔,我知道您有门路,这两包烟,您拿去疏通关系,成不?” 陈股长瞥了一眼,没动。 王小小咬了咬牙,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那包华子,推过去:“这包是给您的。” 陈股长眼神一动,华子可是稀罕货,普通军官都抽不到。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行吧,看在你十三叔也是老战友的份上,我明天去后勤部问问。” 王小小赶紧道谢,但陈股长又补了一句:“不过,小小啊,这事不能声张,要是让人知道我批奶粉给非直属部队……” 王小小立刻接话:“陈叔叔放心,我懂规矩,这事就您知我知,十三叔那边也不会乱说。” 陈股长点点头,终于露出点笑意:“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王小小回到家里:“花花,给我装拿出两瓶骨油,把罐头都全给我,把黄豆给我装八斤,给我打一个包,装到我的军背包里。” 花花,把黄豆倒出来一些,其它的东西全部装到布袋子里。 “老大,我准备好了。” 王小小:“花花,你明天上学,试探问问,谁家新生宝宝了,缺不缺皮子,十三婶生孩子了,没奶。” 花花:“老大,是我们要求换,还是他们来找我换。” “让他们来找我换。” 次日,王小小和贺瑾在打扫猪圈,骑着八嘎车去的车上带着军用背包。 陈股长走了过来:“小小,我批了三罐军用奶粉,现在立刻自己去后勤部取,别多话,拿了马上去寄给你十三叔,孩子等不得。” 王小小去后勤被贺瑾拦了下来,“姐,你是未来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你不能有一点点污点,我可以。” 贺瑾不管王小小,直接冲了出去猪圈,往后勤跑。 王小小身为老大,要小弟背锅,她做不到,刚要进去,就被陈国栋叫住。 “王小小,昨天,你组织孩子们做柴火砖的事情,对吗?” 王小小点点头。 陈国栋:“这个事情很好,十月的农忙假,你再次。组织孩子们做柴火砖怎么样?” 王小小攥紧手中的铁锹,眼睛却盯着贺瑾消失的方向:“陈叔,农忙假做砖没问题,但配方得改良。这次7:3的黏土柴火比,烧起来有黑烟。” “你倒是懂行。”陈国栋突然压低声音,“昨晚你去老陈家了?” 猪粪的酸臭味在两人之间弥漫。 王小小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她故意把铁锹咣当扔进推车:“陈股长答应帮我十三叔家孩子弄点鱼肝油,海岛上缺这个。” 远处传来跑步声,贺瑾抱着军用背包飞奔回来,小脸涨得通红。 背包里凸起的方形轮廓让王小小瞳孔骤缩——是三罐奶粉。 陈国栋的视线在背包上停留了两秒,突然说:“以后每天上午来猪圈干上一个小时,下月军区后勤检查,养猪扬要评先进。每天多记两斤豆渣当你的工分,能攒下三十斤。” 王小小猛地抬头。 三十斤豆渣能够合法换两袋代乳粉,这是比奶粉更可持续的来路。 “谢谢陈叔!”她声音发颤,“农忙假我带孩子们做两千块砖。” 陈国栋拍了拍她的头:“你想成为未来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做,这是命令。” 王小小红着眼大声回答:“是。” 第58 章 记得晒被子,老家新腌了咸鱼,等他回来吃,随军证收好 王小小去县里给十三叔寄包裹走军用线,再发了电报。 [母早 豆浆+蛋黄膜1/4个 中 牛肉汤去油炖红枣2颗捣泥,晚 鱼汤, 每天一定喂奶 孩米糊米汤沉淀+猪骨油1滴日2次,一次七、八顿。 虾皮粉耳勺量/日+蛋壳粉米粒大] 这份电报差不多2元多钱,王小小已经佛了,因为军用线也要十天半个月才到。 再给大伯发电报[十三婶生宝宝了],不用多说,大伯会立马知道,他也会寄奶粉去。 看了十九叔的信,王美堂姐说,有人给十九叔介绍对象,现在他不配有对象,立刻电报,[老家已经在物色对象了] 再看了九叔的信,是九婶写的,说九叔任务已经出了三个月了,一直没有回来,很担心, 当九婶写下三月未归,她就违规了。 王小小心里想到的,最前线,如果九叔牺牲了,九婶就要离岛了,没有离岛就说明九叔安全,怎么电报通知呢? 王小小捏着九婶的信,眉头紧锁。 她不能直接说九叔没死,更不能透露任何关于前线任务的信息。 但九婶的焦虑透过字里行间刺得她心口发闷,丈夫三个月音讯全无,换谁都得疯。 她咬咬牙,决定用‘家属院暗语’回电。这种话术是军属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表面是家常闲话,内里却藏着生死讯息。 [九婶 岛上天热,记得给九叔晒被子 老家新腌了咸鱼,等他回来吃 随军证收好,别丢了。] 王小小两人走出邮局,她心里默默计算着今天四笔电报能买多少斤粮食。 贺瑾拽了拽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问:“姐,你给九婶发的啥?‘晒被子’‘咸鱼’的,九叔不是三个月没消息了吗?” 王小小瞥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才低声解释: “晒被子是指部队没动他的床铺,人活着。” “咸鱼等他回来是指任务没完,但人没事。” “随军证收好是指组织没让她离岛,九叔肯定安全。” “别丢了是指叫她别再打听,问多了犯纪律。” 贺瑾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那九叔到底干啥去了?团政委又不用上前线……” 王小小脚步一顿,脑海里闪过三年前九叔探亲时给全家人画素描的样子,那笔触精准得不像业余爱好,倒像是…… “测绘。”她突然低声道:“能让团政委亲自出马,只可能是绝密任务。” 贺瑾一愣:“啥?” 王小小没再多说,只是加快脚步。 现在十月五日了,回到部队,这个月,再也不出部队,十月十六日前后会非常严格。 她也不在乎啥了,先去买粮,在县城能买的全部买好,就回家属院。 估计是马上三级作战准备了,她不东跑西跑。 回到家里,王小小躺在炕上,她累了,这个月,她都在高速旋转,这个月,她打算当个吃瓜人,整个人沉浸下来。 王德胜回来的时候,看到闺女在家里躺在炕上,嘴里烟都掉到地上了。 “闺女,你怎么啦?怎么躺在炕上,生病了吗?”他慌张摸着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他舒了一口气。 王小小白了一眼她爹:“爹,你又要出任务?” 王德胜点点头:“这一个月,别出去,包裹全部停下,别寄了。小九和另两个小傻子的信给我看一下。” 王小小把九婶、十三、十九的信递给她爹。 王德胜看完后,直接把九婶的信给烧了。 “两个傻子的信,你是怎么处理的?” 王小小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是你爹,奶粉的事件对于我来说不是难事,你一句话我就可以处理。 赵华红医生都说了不能走路两年,你给赵华红站了起来,你能让首长的心中的宝贝疙瘩搞不好能站起来,你现在是整个大院的宝贝疙瘩,违规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做。” 王小小眨眼:“赵华红是宝贝疙瘩?” 王德胜摸了摸她的头:“不然呢?铝合金板能给?全军前线当上团长的女兵有几个?不到十人。她是我们的骄傲。” 王小小:“爹,我搞奶粉,你被领导骂了吗?” 王德胜吊儿郎当说:“没事,你放心去做,真的出事了,推给我,我是你老子。” “不过,闺女绝对不许为了男人违规,我搭档的闺女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还违规了,被打个半死,我搭档被老领导扣了半年的津贴补助。” 王小小一听这话,拿出一百元给她爹:“借,这是借你搭档的。” 贺瑾:“爹,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问姐姐要钱。” 王德胜嘴角抽抽,他给牺牲的战友寄钱,给手下借钱后,他的口袋就剩下不到20元,他觉得自己真是好爹了。 “闺女……” “不给……” 王德胜想了一下说:“小小,你给我一包华子,你大伯特供有他不怎么抽烟,肯定给了很多……” 王小小从炕上支起身子,眯着眼睛打量她爹:“华子?爹,你当我是后勤处的小金库啊?” 贺瑾在一旁噗嗤笑出声:“姐,爹这是要把你当烟酒特供站使唤了。” 王德胜搓了搓手,脸上堆着笑:“就一包。” 王小小从炕柜深处摸出一个铁皮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码着两包中华烟,四瓶茅子。 王德胜眼睛一亮:“好闺女,就知道你最疼爹了!” 王小小竖起一根手指,“一包,但要帮我办件事。” “啥事?”王德胜立刻警惕起来。 王小小压低声音,“我想要盘尼西林,最好药量能想救治贺叔的药量。” 王德胜眉头皱成川字:“奶粉哭几下,军嫂没奶,也是给军人小崽崽,领导同情就给了。盘尼西林……” 王小小把烟往回收,“爹,那算了,您就抽您的''牡丹''去吧。” 王德胜一把按住烟,“我想想办法……你不是给赵华红治病,你开的药找后勤负责呀!任务回来,我给弄好。” 王小小这才把烟推过去:“盘尼西林能有进口的,我要进口的。” 王德胜苦着脸把烟揣进兜里:“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个闺女比军纪委还狠!!!” 王小小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爹,十九叔的对象,赵总参好像看上十九叔?你觉得可能吗?” 王德胜一脸嫌弃:“你十九叔能娶到赵华红是我们王族祖坟冒青烟了,这件事我们不上门,如果她选择你十九叔,叫你十九叔洗干净好生伺候,敢惹她生气,打断他的腿,把王红带回族里,把他除族……” 王小小皱眉,她的十九叔还没有这么差吧??? 王德胜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叮嘱:“十一月之前,千万别……” 王小小摆摆手:“知道知道,我连大院门都不出。也保证不让你婆娘出,红红花花我也不会让她们出……” ———— 晚饭,她爹和后妈单独吃饭。 花花:“姐,古佳佳被批评了,她去黑市被抓了,她爹被记警告处分,罚了三个月的津贴,家属院主任不让他们分家了,必须一起吃饭。” 红红低着头看着王小小:“老大,谢谢你。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王小小:“行啦,明天开始,我们趁着没有下雪,再屯一批野菜。”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小小把棉花递给贺瑾,两人把耳朵堵住,继续睡觉。 起来,吃完饭。 两人就要去猪圈打扫猪圈,猪今天的饲料居然是红薯和萝卜,王小小毫不客气拿了两个萝卜和四个红薯,把猪圈打扫的干干净净。 再去赵华红家,看着两面墙做得双杆,那瞬间,王小小宁可自己瞎了,墙面铺上了棉被,地上居然都垫了棉被,这叫她怎么走路? 她深吸一口气,"陈姨,您这是太夸张一点?" 陈静:“小小,我可是按照小瑾说得做的。” 贺瑾觉得这锅又大又圆扣在他头上。 贺瑾拍拍手,:“华姐,我先把被子收了。您要是连这点疼都怕,趁早别练了。" 赵华红眼神一凛,贺瑾这个小崽子知道哪里疼戳哪里。 贺瑾麻利地卷起被子,露出下面水泥地。 王小小从兜里掏出三根肉干:“先吃点。” 赵华红接过肉干,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没用盘尼西林治疗了贺团长?” 王小小手一抖,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不是内部批评处理了吗?她都被罚扫猪圈了。 赵华红轻哼一声,“我手下演习时摔断了腿,伤口化脓了,你用土办法把我手下医治下。” 王小小顿时头大如斗,她就知道! 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不救说不过去,救了她又要挨批评。 他们比她会钻空子,不要脸~ 王小小:“我要看过,我不能保证医治好。” 赵华红点点头:“放心,怪不到你头上,治得好他回原队伍,医不好,他去炊事班。” 第 59章 通知家属院的人,就说霜冻提前,必须今天收菜! 王小小一边给她针灸,一边说:“行吧,去哪里医治?” 赵华红嘴角抽抽:“你家,他们不敢来我家,你就在院中给他医治就行。” 王小小点点头,表示明白,总参家,一个小兵不敢来。 王小小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华姐,按照我给的计划表来,不许私自练习,你是我的宝贝疙瘩,我的招牌” 赵华红被王小小的话逗笑了:“行,听你的。” 赵华红送王小小出门,看见古佳佳在路上,一脸仇视王小小。 赵华红坐在轮椅上,眼中闪过一丝锋芒,“需要我出面吗?” 王小小咧嘴,“不用,对付疯狗,我有的是办法,华姐按照计划训练。” 她大步走向院门,心里盘算着古佳佳为什么来找茬。 八成是黑市被抓的事迁怒于她。 毕竟整个家属院,就数王小小倒腾物资最厉害却从没被逮住过。 废话,她一切按照体制内来行动,唯一一次越轨,还被抓到。 推开院门走到路上。 古佳佳站在那儿,眼睛通红:“王小小!是不是你去举报的?!” 王小小双手抱胸:“我举报你什么?” 古佳佳声音发抖,“少装蒜了,整个大院就你知道我去黑市!” 王小小冷哼一声:“就我一个人知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爹一个月给你10元钱和15斤粮票,你拿去学校的饭盒,有肉有蛋还有细粮,这还用我告吗?这些证据摆明了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你上个月用陶瓷杯换鸡蛋,知道你把配给的白糖倒卖给黑市,还知道你……” 古佳佳脸色煞白,“够了,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小小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你是要继续闹,让所有人都听见?” 古佳佳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捂着脸跑了。 贺瑾目瞪口呆:“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王小小拍拍手:“花花,不是考了第一名,得到了陶瓷杯吗?她的成绩也是三年级第一名,她能有什么资源去黑卖呀,不就是搪瓷杯和白砂糖吗?” 贺瑾:“姐,就像你不让我们吃细粮,没收我们大白兔奶糖纸,就是为了怕别人知道?” 王小小:“嗯,别把人当傻子,大院里的婶子们不是傻子,如果没有几个叔叔供养,我们自留地的菜完全够我们吃,但是我有几个叔叔在高原和岛上当兵,过了明路,知道我们要给他们,后妈天天去挖野菜,所以我们去买菜,再加上我们给的都是军家属,她们才没有人说。如果我们去黑市换,又大鱼大肉,最后再给几个叔叔寄东西,明天我们就要被抓。” 王小小一时之间也没事干,带着贺瑾来到自留地。 七团家的媳妇把她叫住,拉着她和贺瑾到一边,低低声:“小小,帮我一个忙好不好?你做的泡萝卜,我儿子很喜欢吃好好吃,能不能帮我做,我不让你白做,我们家就我和儿子两人吃,我给你四分之一的萝卜,明年我可以给你一半自留地种。” 王小小一望她家的菜园,心里在骂娘,一半没有种。 王小小:“周姨,到了月底,收萝卜,我帮你做,种地的事,明年再说。” 周爱中笑着点点头,:“好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王小小他们来到自己的自留地,除除草。 贺瑾小声说:“姐,可以做,她男人是我爹的老部下,没有问题的。” 王小小:“萝卜今年可以拿,但是自留地上的事,反正不是今年,明年再说,好处没有拿到,就别承诺什么!” 王小小在萝卜和白菜的中间。 王小小拔了一个萝卜,蛮大了,可以收,大白菜还没有全部抱紧,月底收正好,就怕遇到早霜,就需要提前抢收,否则白菜会冻伤腐烂。 这个军是机动部队,明天就会三级战备,她担心,在十月十日到二十日提升到二级战备,如果那时候早霜,白菜全军覆没。 次日四点半,王小小起来上厕所,一推开门就打了个寒颤,院里的草叶上覆着一层白霜,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糟了!”她心头一紧,转身冲屋里喊:“花花!红红!快起来!霜冻了!" 贺瑾揉着眼睛还没完全清醒,就被塞了一把镰刀。 王小小已经套好了板车,语速飞快:“去叫周姨和隔壁李婶,通知家属院的人,就说霜冻提前,必须今天收菜!红红花花你们把推车和八嘎车全部推到自留地去。” 不到半小时,家属院的婶子们在各自家的自留地里已经忙成一片。 周爱中挽着袖子在拔萝卜,李婶家两个半大孩子正往筐里装白菜。 王小小手法利落地砍着菜根,红红,花花,贺瑾把菜放进推车里。 王小小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自家地里已经收得干干净净的萝卜白菜,又扫了眼周围还在忙碌的军属们,心里飞快盘算着。 “红红,花花推两车我推板车一起拉到贺叔叔家。” 王小小推着板车跑着回贺叔家,红红骑着八嘎车跟上王小小的脚步,到了贺叔家。 突然想到后院自己家的自留地也要收割。 在路上,王小小去家属院自留地帮忙,还是收家里的自留地的萝卜白菜,她有自己的自留地,也有贺叔叔的自留地,两个自留地。 如果她没有坏菜,都是好的,闲话就很多。 王小小把板车拉进院子。 就有了决定,自己后院的自留地不管了。 “红红,你和花花把菜放到后院,我就不一起放了,我去家属院帮忙。” 花花:“好的,老大,我们这里干好,就去自家自留地干。” 王小小交代:“地窖有稻草,铺一层稻草防潮。” “老大,为什么不放回我们家?上次贺叔的菜都是拉到我们家” “晚上回家谈”王小小说完就跑到家属自留地 王小小已经挽起袖子走向周爱中的菜地。 周姨正吃力地拔着萝卜,冻得通红的双手已经有些发抖。 "周姨,您去装车,这活儿我来。"王小小不由分说接过活计,弯腰时瞥见周家菜地角落里几棵被霜打蔫的白菜,心里一沉,这要是再不收,今天就全完了。 远处突然传来卡车轰鸣声。王小小直起腰,看见三辆军卡驶向家属区自留地,车上跳下来十几个小战士,拿着镰刀冲向菜地。 王小小眯起眼,部队提前派人给家属自留地收菜,说明战备等级可能比她预想三级战备还要高。 她手上动作更快了,萝卜带着泥土被成排拔起。 王小小帮完一家到一家,差不多完成的时候,给贺瑾一个眼神。 贺瑾大喊:“姐……姐……,我们后院家的自留地没有收,这是收我爹家的自留地……” 王小小手中的白菜啪啦掉到地上,随后风一样的跑回家。 房指导员喊来三个人说:“去,这里差不多了,你们三人去帮王小小家里自留地收菜。” 贺瑾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姐,指导员派了三个兵来帮忙!” 王小小点点头,眼角余光扫到那三个小战士已经扛着箩筐跑过来了。 她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一副焦急又感激的模样:“太好了!麻烦几位同志先收东边那片,那边的白菜都被霜打蔫了!” 年纪稍长的战士利落地敬了个礼:“王同志别急,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就带人冲进了菜地。 花花和红红在努力割白菜。 王小小看着三个战士麻利地收割着白菜,心里松了口气。 她转身对贺瑾低声说:“你去后院把咱们晒的干菜都收进地窖,再检查下腌菜缸密封好了没。” 贺瑾点点头,刚要跑开,又被王小小一把拉住:“等等,把厨房那筐鸡蛋分一大半放到你爹家。" “花花,你去烧水,随便干草罗汉果一起煮,等下大家分一下。” 花花停下手中割菜的工作,立马烧水去。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王小小抬头看去,只见古佳佳大声嚷嚷:"凭什么先收她家的菜?我家也在后院,自留地还有一半没收呢!" “这是领导的命令,王同志一个上午和中午都在家属院自留地帮人收菜,现在全部霜冻了。” 古佳佳声音尖利,“放屁,谁不知道就是。你们就是偏心!" 王小小眯了眯眼,快步走过去。 还没等她开口,周爱中就挡在了前面:“古佳佳,你闹什么?小小从早上五点半帮各家收菜到现在,连自家后院都没顾上,你还好意思说?” 古佳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姨,您别被她骗了!她在家属院自留地还有一块地。” 房指导员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方,脸色铁青,“够了,战备期间制造内部矛盾,古佳佳,你想干嘛?”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古佳佳顿时噤若寒蝉。 王小小趁机上前一步:“指导员,古同志可能是着急自家菜地。这样吧,我后院的自留地已经有三连的同志在收了,不用人来帮忙了,不如派两个人先去帮古同志?” 房指导员赞许地看了王小小一眼:“就按你说的办。” 他转头对古佳佳只能冷脸,毕竟是团长的女儿,再多的话也没法说出口,小小同样是团长的女儿,咋这么不一样呢? [王小小家的自留地是在后院,而家属院的自留地是大家一起,成片的,那是贺建民的自留地,但是也属于小小。] 第 60章 有人说我们物资多来绑架我们,我们就卖惨 这场风波刚平息,赵华红摇着轮椅过来了,她冲王小小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挪到院角。 赵华红“我来问问,我最多可以站多久?” 王小小看了她一眼:“最多4小时,但是我不建议,除非到了一级战备。” 赵华红:“你知道要战备?” 王小小无语看她:“华姐,什么时候会有军里给家属院自留地收菜了?一路上不断有卡车驶过,华姐,几级?” 赵华红严肃说“不该问的不问。古佳佳,要我处理吗?” “华姐,她不配你出手” 赵华红丢给她一个布袋,王小小打开一看,窝窝头,毫不客气啃了起来。 王小小另一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她今天闹事没得逞,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找机会报复。” 赵华红瞥她一眼,压低声音,“你们收完菜别乱跑,可能有坏份子混进来了。” 王小小啃馍的动作一顿:“确定?” “嗯,今天有空把菜腌好。”赵华红转动轮椅走了。 王小小也赶紧去把菜给收起来。 贺瑾把鸡蛋放到他爹的房间,他爹是副师长,敢查的不多? 大白菜和萝卜在后院,一个小木架里,花花盖上乌拉草席。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看了一下后院的围墙,想了一下,跑到他爹的房间,找到一些酒瓶子,这些酒是他亲爹和爹偷偷喝的。 把七八个瓶子装进麻袋里敲碎,把碎玻璃撒在后院墙壁的地上,看见碎玻璃还有,把玻璃撒在白菜萝卜一圈,还撒在席子上。 贺瑾刚要把门锁上,看到了古佳佳走了过来,她居然敢欺负姐,都不用他动手,保证能给她一个深刻教训。 贺瑾故意东张西望,偷偷摸摸,看到古佳佳望着他的时候,慌慌张张跑走。 他无意间把口袋钥匙掉了出来。 他回头看到古佳佳捡到钥匙,贺瑾嘴角微微上扬,计划成功了,她那样的人一定会晚上偷偷摸摸跑到他家的。 跑回家里,菜收完了,花花再一家一家送热水。 他饿了,一早起来没有吃饭,看见姐在煮挂面。 一般来说,有时间,姐是不煮挂面的,是要重大的事情了吗?小小姐姐说了这个月不出去,爹也千交待不要出家属院,那只有一种可能,战事战备,就不知道几级? 红红花花回来,王小小的面煮好了。 四人坐在炕上吃面,王小小“红红,等下你去后妈那里,问她是不是不回来,如果她不回来,你告诉她,你们两人在我这里睡觉。” 红红问道:“老大,进行战备了吗?” 花花接口:“老大,这次战备估计不低,最起码是三级之上,二级差一点。” 王小小:“估计直接二级战备。” 红红声音更加小了:“所以老大,你才把菜放进贺叔家?怕被征收?” 王小小摇头:“不是,贺叔的菜加上我们自己的菜,太多太显眼了,我们不做出头鸟。” “大概率是不会征收,今年不是前几年,不到万不得已,队里不会征收军家属院自留地的菜,免得扰乱军心。” 贺瑾:“不会征收,但是我估计供销社的东西会少很多,毕竟二级战备,车子和人禁止进家属院。” 王小小:“花花,等下你把被子衣服搬过了,我们四人一起住,你们安全一些,下午,我们去后勤部拿盐,我记得越冬的时候,可以多拿腌酸菜的盐。 最重要的事,我们速度要慢下来,爹不在家,后妈也是军人,还是军队后勤部,更加忙,我们就是小崽崽,王家族里的规矩,不做出头鸟,不装大尾巴狼,也绝不拖后腿,规规矩矩完成任务。” 红红问:“老大,万一要捐物资了怎么说?” 王小小:“走中庸之道,当比我们爹大的官捐了,我们马上捐,按照规矩捐,如果有人说物资多来绑架我们,我们就卖惨,就把三个叔的情况说出来,一个在边境,两个在前线岛上,领导们肯定知道他们都是一级战备。” “最重要的是,我们出去全部要做到多听多看少说话,有任何问题,回来一起想。” 王小小骑着车要把贺瑾丢到供销社,叫他去买一些生活必备品,再送花花去粮站。 她说过吧! 不要把人当做傻子,婶子们都已经排起长队。 王小小都觉得夸张了,排了老长的队伍。 张婶子拉着王小小,劈头说:“小小,你这个傻子,三个人一起干嘛,分开行动,一个去后勤拿盐,一个去买粮,一个留在供销社排队” 王小小立马感激说:“谢谢婶子,小瑾,你留在这里,我带花花去粮站那里,我去后勤拿盐。” 贺瑾乖巧点点头:“姐我等着你。” 王小小带着花花匆匆赶到粮站,远远就看见队伍已经排到了大门口。 粮站的工作人员正大声吆喝着维持秩序:“每户限购三十斤粗粮!带好军属粮本,不许代买!” 花花踮起脚张望了一下,低声说:“老大,会打仗吗?” 王小小没有回答,她知道是因为十月十六日蘑菇,才二级战备的,她怎么说,答非所问:“估计是大家都猜到要战备了,大家怕供销社和粮站物资管控,都来囤货。我去排队拿盐,等下去换小瑾来排队。” 花花点点头,迅速钻进队伍里。王小小则转身骑上车,直奔后勤部。 后勤部的院子里,几个军属正在登记领物资。王小小一眼就看到了赵华红,她正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本子核对名单。赵华红抬头看见王小小,微微点头示意。 王小小走过去,低声问:“华姐,盐还能领吗?” 赵华红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能,但限量,每家五斤。动作快点,待会儿可能还要调整。” 王小小心里到知道,不会打战,但是她也不好鹤立独行,她迅速填好单子,领了两家的盐,又顺手多拿了两包火柴。 临走前,赵华红忽然叫住她:“小小。” 王小小回头:“华姐?” 赵华红目光深沉,声音压得极低:“今晚别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许出来。” “明天叫你的下属去养猪场那里,我给他换药”王小小说完,没再多问,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供销社,贺瑾还在队伍里,前面还有七八个人。 王小小走过去拍了拍他:“怎么样?” 贺瑾小声道:“姐,供销社的东西已经开始限购了,白糖、肥皂已经不给买了,每人只能买2斤煤油和五根蜡烛。” 王小小小声说:“你去粮站,每户限购30斤粗粮。” 贺瑾小声说:“姐,我先去了。” 王小小“嗯”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存货。 这时,供销社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道:“凭什么不卖?我家孩子还等着吃呢!” 柜台后的售货员冷着脸:“上级通知,部分物资优先供应部队,军属的配额先不发,有意见找领导去!” 人群顿时嗡嗡议论起来,有人抱怨,有人叹气,但没人敢真的闹事。 张婶子拿着买好的东西,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小小,你别管闲事,买完赶紧走。” “谢谢,张婶子” 张婶子摸了摸她的头就,飞快的走了。 王小小还记得,第一和张婶子讲话,拿上她收到九叔的大包裹,她还带着家属院的婶子说她奢侈生活。 ———— 傍晚,四人聚在王小小家的炕上,广播了家属院进入了二级战备,家属院实行 “夜间闭户令”晚上7点到次日7点不许出门。 清点着今天的收获:十斤盐、六十斤粗粮、两包火柴,还有4斤煤油和10根蜡烛。 这个是两家今天的物资。 红红叹了口气:“如果只靠这点东西,撑不了多久啊……” 王小小摇摇头:“够了,前天,我去县里买了300斤粗粮,我们还有之前囤的菜,加上腌好的酸菜,撑到战备结束没问题,这些够我们吃上一个月了。” 花花提醒:“老大,两年前,你还没有来部队,也有过二级战备情况,真正的严格二级战备可能仅持续十天左右,但如物资限购延续更久。” 王小小看着他们:“怕什么,我们两家的食物,真的省点吃,吃上三个月,没有问题。” 贺瑾:“我记得家属院二级战备,要求家属院提升武力防御,我爹的后院围墙已经撒上玻璃,白菜萝卜和盖上菜的席子我全部撒上玻璃。”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砸碎玻璃,是不可能。” 王小小从柜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工具和材料。 她挑出几十根三寸长的铁钉,又翻出一块旧木板,砍成木条。 “来,都搭把手。”四个孩子立刻围坐成一圈,开始制作防御工具。 贺瑾用锤子将钉子从木板背面钉入,红红和花花则用碎布条缠绕钉子尖端,防止不小心伤到自己人。 "这样反着钉在墙上,就是一道刺栏。"王小小仔细检查每个钉子的牢固程度,"围墙拐角多钉几块,那里最容易翻进来。" 四人开着在后院,王小小力气大,把它钉在墙上,形成了刺栏。 第 61章 工作上再强势,在娘的面前,还不是工作猛虎变家猫~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四人同时停下动作,竖起耳朵。 哨声三长两短,重复了两次。 王小小压低声音:“是巡逻队的暗号,看来今晚真有情况。” 花花紧张地攥着手中的布条:“会不会是特务?” 红红摸了摸妹妹头就:“肯定是。” “别瞎猜。”王小小,但自己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大院门,借着门缝往外看。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远处,两个持枪的战士正挨家挨户检查门窗是否关好。 王小小语气恢复了平静,"贺瑾,你去把后院的灯关了,顺便看看钉子得够不够密。" 贺瑾刚起身,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家属院大门口传来。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人声 王小小一个箭步冲到窗边,这次她看得真切:三辆军用吉普停在大门口,十几个穿便装但动作利落的人正快步走向后勤部方向。 王小小眯起眼睛,“不是我们的人。他们的靴子不对,是……” "是总参二部的。"赵华红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把四个孩子吓了一跳。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到了门口,脸色异常严肃。“小小,把你们的煤油灯都熄了,立刻。” 红红跑进屋里,二话不说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黑暗中,赵华红的声音更加低沉:“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声,别点灯,更别往外看。明白吗?” “华姐,到底……” “小瑾,不该问的别问。”赵华红打断贺瑾,走路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小小,你和贺瑾被罚打扫猪圈,明天别迟到。”说完,她的身影就融入了夜色中。 四个孩子在黑暗中站在院门口,只能听见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短促的哨音,像是某种信号。 王小小摸黑把做好的钉板递给每个人:“这是我做的,你们拿着当武器。” 突然,后勤部方向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花花吓得一哆嗦,被红红一把按住肩膀。 她在花花耳边极轻地说,“我们的人,是他们在抓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家属院各处不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人声。 有两次,明显有人从他们家围墙外经过,脚步哗啦作响。 贺瑾死死攥着钉板,眼睛盯着后窗的方向。 直到凌晨三点左右,一切才重归寂静。 王小小让其他三人先睡,自己守在窗边。 天蒙蒙亮时,她看见赵华红从后勤部走出来出来,身后跟穿军装的人,押着四个被黑布蒙头的人。 王小小身后也跟来三小只,红红和花花忍不住惊呼,其中一个是古佳佳吧!!! 王小小瞪了她们一眼。 赵华红的车经过他们院子,给了一个犀利的眼神。 王小小也犀利看着后面的三只,就是他们害她被发现了。 四只小崽崽偷偷摸摸回到屋里。 王小小:“明天早上,红红花花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打扫猪圈。” 王小小倒头就睡,军号响起的时候是七点。 王小小四人坐了起来。 “今晚烧柴火砖吧!冷了。” “我去热一下窝窝头。” “我去拿泡菜。” 红红压低声音:“昨晚被抓的,真的有一个是古佳佳吗?” 花花咬着窝窝头:“肯定是!我看见了,那个身形,还有她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肯定是她昨晚翻墙摔的。” 贺瑾漫不经心地搅着玉米糊糊:“她昨晚确实去了我家。” 王小小筷子一顿,抬眼看他:“你确定?” 贺瑾耸肩:“我‘不小心’掉了钥匙,她捡了。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会去偷东西。” 红红和花花瞪大眼睛,花花差点噎住:“所以她是被你……” 王小小打断:“吃饭。” 她没再多说,但嘴角微微抽了抽,心里已经明白,贺瑾是故意的。 昨晚古佳佳如果真的翻进贺家后院,迎接她的可不止是空荡荡的屋子,而是满地碎玻璃和可能早已埋伏好的巡逻队。 王小小没戳破,只是低头喝了一口糊糊,心里盘算着:古佳佳被抓,恐怕只是个意外收获。 但是一定有特务,不然赵华红昨晚的警告、总参二部的出现、后勤部的动静。 古佳佳是白痴吗? 王小小放下碗,扫了他们一眼:“行了,别瞎猜。吃完赶紧去猪圈。” 说不定,猪圈那边还能听到点什么风声。 四人迅速吃完,收拾好碗筷,背上工具筐骑着八嘎车往外走。 经常在大树下聊天的婶子们,也不在了。 路上没有啥人,但是各家院子大门打开一点点,都在整理大白菜和萝卜。 王小小到了猪圈,就看见陈静推着赵华红等着,这一对母女。 “老大,你去看病,我们来打扫就好。” 王小小也不敢说一句话,陈姨的脸已经黑得和炭一样黑,她怕一点就燃。 脱下赵华红的袜子,陈静立马哭了出来。 只见她脚踝处一片青紫,肿胀得厉害,皮肤下还渗着暗红的淤血。 赵华红僵硬的说:“娘,我没有多大的事情。” 陈静哽咽:“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王小小不敢插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草药膏,敷在赵华红的伤处,用纱布包住脚。 “八个小时,不能把纱布拆了。”王小小交代。 陈静强势推着赵华红离开。 王小小嘴角抽抽,不管在工作上再强势,在娘的面前,还不是工作猛虎变家猫~ 陆国强过来的时候,王小小打开纱布看着他的腿,去掉穿心莲和半边莲药泥,伤口化脓厉害,心里叹息,不是不医治,是缺盘尼西林,全国都在缺盘尼西林。 她用镊子轻轻刮去,然后倒上酒精(红薯酒做的酒精)消毒。 陆国强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一声不吭。 王小小皱着眉头,动作麻利地用金桂花提取精华液和穿心莲和半边莲捣烂成泥,敷在伤口上,用纱布包起来。 “陆叔,昨晚抓的人里全部真的是特务?” 陆国强眼神一凛,扫了一圈,确认没人才开口:“小丫头片子别瞎打听。古家那闺女纯粹是自找的。” 王小小手上动作不停,心里笑了起来,她都没有动手,古佳佳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王小小系好纱布,状若无意地问,“陆叔,别碰水,您如果可能是话,最好下午五点,来我院子换药。” 陆国强问:“不是三天换一次药?” 王小小心里再次叹息:“你伤口化脓了,换药要及时。” “小小,二级战备晚上别出来,免得害家人。” 陆国家离开,王小小进去,嘴角抽抽。 王小小哭笑不得,低吼“你们别拿了,红薯4个,萝卜两个就行,大白菜不用拿了,家里的大白菜多的是,别和猪猪抢吃的了。” “老大红薯一人一个,萝卜不能一人一个吗?”红红问道。 王小小满头黑线…… 她把萝卜放下,踢着他们离开。 他们先去贺建民家,看到锁上的钥匙。 贺瑾故意傻笑:“姐,看我把钥匙留在锁上。” 这个小戏精~ 四人来到后院。 贺瑾:“姐,小心一点,注意点,地上都是玻璃。” 王小小看着地上,都不用注意,地上血滴滴,她们把大白菜放在屋檐下,晾晒两天,再腌酸菜。 把后院的萝卜和前院种的萝卜挖出来放到三轮车上,就骑车回家。 王小小回去,还是没有一个出来,巡逻队看着她,王小小嘴角抽抽,她爹的部下,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回家。 唉! 他们本来就打算老老实实回家吧! 回到家里,花花说“这个二级战备,差不多赶上一级战备了。” 王小小不说话,西北军区搞不好全部一级战备,这个还好啦!十天功夫。 ———— 红红问道“老大,萝卜怎么做?” “一半做泡椒萝卜,一半做萝卜干,萝卜叶子打过霜了,就晒干萝卜叶子。小瑾,你来切萝卜叶子,” 小瑾把叶子切下来,红红洗萝卜叶子,给花花焯水,后晾晒。 王小小洗萝卜,一个一个分开。 到了中午,都没有洗好。 中午拿了两个大萝卜和两个虾干煮汤,王小小喜欢把虾干切的碎碎的和萝卜一起煮。 花花做了比较多的窝窝头,把两天的窝窝头做好,煮好,明天煮菜的时候蒸一下就好。 水煮白菜放里大小一样的8片肉。 刚刚煮好饭坐到炕上,刚要吃,就有人进来,四人同时看了他脚下的靴子,昨天来抓特务的兵。 “贺瑾,你家的钥匙是你给古佳佳的吗?” 贺瑾:“不是,昨天我的钥匙不见了,今早我回家的时候,看见钥匙再锁头上,估计昨天急着收菜,忘记取下钥匙了。” 那人听了他的话,又看了他们的饭菜,一个团长和副师长的女儿和儿子,就吃这个,古佳佳把这个叫做‘腐败’??? 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走到时候,经过厨房,顺手打开锅,啥也没有,看了粮钢,打开一看,三斤大米,三斤面粉,一包挂面,1斤绿豆粉丝。其它的这么大的粮食缸,全部是玉米粉。 走了大院门,就听到赵华红轮椅声和嘲讽道:“老丁,你跑到我们家属院,就这么对一个七岁的崽崽问话,纪律呢?” 第 62章 枪上绑着红布条,这是我军不公开庆祝但允许象征性标记 一个下午,才把萝卜给泡好,萝卜干来不及做。 晚餐每人一个水煮蛋,王小小继续做钉子围栏,把屋大门放上,窗边放好,就不管了。 “姐,要不要轮流守夜。” 王小小摇头:“我们又不能出去,不守夜,我们直接睡觉。” 其实他们也累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直到了军号响起,四人才起床。 四人刷牙洗脸,吃饭,去打扫猪圈。 陆国强来的时候,王小小仔细看着了他的腿,拿着钳子把化脓给剔除,化脓和昨天比起来,今天好了一些,如果准时8小时清创和上药会好很多,但是陆国强没有时间。 她这一次用酒精加生理盐水清洗伤口,陆国强这次眼睛都红了。 王小小敷上草药,包扎伤口。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说:“陆叔叔,你下午五点,自己包扎,饭盒里面有纱布和草药,现在你腿上的纱布要还我,我要拿回去消毒。” 陆国强点点头:“小小,谢谢你。” 王小小:“不用谢,记住,一定要敷药,今天好一点了,记住不能沾水。” 陆国强感激说谢谢。 王小小进去打扫的时候,居然看到一个干净的桶里有一个大南瓜和一颗大白菜。 她也一起加入了打扫。 她们的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把萝卜晒成萝卜干,把一半白菜腌好,一半的白菜丢进地窖里盖上稻草和乌拉草席子。 时间到了十月十六日,中午 不管是家属院还是巡逻队,越来越严格了,就连猪圈,他们也停止两天不用打扫。 好消息是陆国强的腿不再化脓了,已经慢慢结疤。 王小小突然记起读大学的时候,她的老师讲过盘尼西林,也就是是青霉素的国内发展史,在64年,青霉素仅能满足需求量的30%,再加上64年药厂因染菌损失全年产量15%, 青霉素更加少了,不是不给用,是让医生选择给要死的人用,还是断腿的人用,就像‘电车难题’那样残忍。 她穿越来,为什么不给她神医系统?这样她就不会每一次看到伤口,没有青霉素,病情感染,那样苦恼。 生活总要有点甜。 王小小把粮食大缸提了起来,里面还有一罐水果罐头。 “花花,下午用这个罐头和红薯煮糖水。” 王小小一直在看手表,她是穿越过来的,她知道在下午三点,一定会成功。 她的心特别紧张,忐忑不安,每一秒真的成了煎熬。 王小小的手腕在棉袄袖子里微微发抖。 她盯着表盘上跳动的秒针,耳朵捕捉着远处任何细微的声响,眼睛盯着陶瓷杯。 花花正踮脚往锅里削罐头黄桃,糖水的甜腻气味混着灶膛的柴火味飘满屋子。 “姐,你咋老看表?”贺瑾突然凑过来,“这罐头可是你藏了半年的。” 三点,搪瓷缸里的水面突然泛起细密的同心圆。 灶膛的火苗毫无征兆地矮了半截,又猛地窜高,把花花惊得倒退半步,尖叫一声。 王小小捏着勺子的指节发白,她垂眼盯着渐渐平静的水面,喉头动了动,把那句"成功了"和着黄桃一起咽下去。 她嘴角微微上扬,舀了勺尚带余温的黄桃塞进贺瑾嘴里:“小瑾,甜不甜?” 晚上,窗外的巡逻战士依然板着脸,但不知何时,他们枪管上全都缠了一截红布条。 贺瑾看到后,跑回里屋,拉着王小小的手:“姐,我们打了胜仗了吗?” 王小小脑中回忆没有呀!这段时间没有打仗呀! 红红问道“小瑾,为什么这么说?” 贺瑾眼睛亮亮说:“巡逻队的枪上绑着红布条,这是我军不公开庆祝但允许象征性标记。” 王小小:“一定是的,我们胜利了。”我们站起来了。 王小小以为第二天就可以去猪圈打扫,哪里知道又停了三天不用打扫。 王小小心疼她的菜,但是她忘记了,这几天没有打扫,但之前五天可是每天给她一个大南瓜。 这三天比五天前的二级战备还要严格。 王小小不知道的是,这是为了防范外国的报复和侦察,要确认境外无异常军事调动才可以恢复正常。 等到三天后,军号恢复了平时在5点30分响起。 王小小和贺瑾被批评怎么还没有去打扫猪圈? 红红和花花为什么还不去上学? 还是二级战备,但是学校有人开始上课了,供销社也开门了,他们继续打扫猪圈了。 贺瑾跑进猪圈,干净的桶没有了。 王小小心里嘀咕,小气鬼。 贺瑾和她又得去抢猪猪的饲料了。 “姐,我们可以去后山了吗?” 王小小:“再过几天吧?我们再去摘些乌拉草回来。” 打扫完猪圈,回家的路上人还是很少,王小小他们去了供销社,居然这么快有白糖卖了,她拿出糖票,买上半斤。 但是那个叫老丁的人帮他们付了糖票和钱,他还拿出了军官证给他们买了大白兔奶糖,居然买了整整两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小小把贺瑾拦到身后,怀疑看着他。 老丁也无奈,他穿着军装,他当初逼问他们,他是工作,时间来不及了。 好险逼问的是老贺的儿子。 如果逼问的是王德胜这货的他闺女,估计他和王德胜十几年的兄弟没得做。 老丁示意他们出供销社“小小,我了解到,你有一本日记,记录你去县里的事,我需要来调查你有没有违反纪律。” 王小小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马从军用挎包拿出记录本,递给他。 王小小再次表态:“我没有违反纪律,我合法合规。” 老丁拿了笔记本说:“查好了还给你,代我向你爸问好。”说完,就把糖给她,就坐着吉普走了。 王小小听到‘代我向你爸问好’这句话后,坦然把大白兔奶糖放进包里,长辈给她糖吃,不违规。 “姐,大白兔奶糖可以收吗?”贺瑾担心的问。 王小小点头:“当然可以,他是我爹的战友,我叫他叔叔,长辈给我们糖,有什么不可以收的。” 王小小违规的事情是从军队后勤搞奶粉,她没有用奶粉投机倒把,只不过给不同军区,还是岛上的军人的小崽崽喝的,已经被不公开不登记,惩罚批评了,过了明路了,她才不怕呢! 经过肉摊,居然有肉卖,估计是庆祝,凭家属证,每人半斤,不要票。 这个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王小小不客气买了下来。 回家路上经过其它家,直接说“婶子供销社肉摊,带上家属证,不要票,每人半斤。” “小瑾,你去和婶子们说肉摊有肉不要票,带上家属证。” 王小小回到家里,反正没事干,今天煮萝卜开会吧? 先把肥肉炸猪油。 萝卜切成大块,香菇海带虾皮汤小火慢炖。 萝卜切成丝加红薯淀粉,加香菇和一点肉,搅拌均匀,做成小丸子,上锅蒸。 萝卜皮腌酸萝卜。 萝卜丝窝窝头。 萝卜叶炒猪油渣。 …… 贺瑾回来,看着一桌的萝卜,色香味全。 看着好好吃,他偷吃一个丸子,有肉,好好吃呀! 隔壁刘奶奶带着孙女进来的时候,贺瑾看到刘奶奶提上一个柚子和两个苹果。 刘奶奶腼腆的说:“小小,今天煮了什么?贝贝今天来你家吃饭可以吗?” 王小小看着刘贝贝红着眼睛、小嘴撅得老高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这小丫头平时在家娇生惯养,今天居然被一桌萝卜菜馋哭了? 王小小带着她们去了炕上,“刘奶奶,您坐。贝贝也来,正好我们刚蒸好萝卜丸子,趁热吃。” 刘奶奶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今天肉摊不要票,我多买了点,萝卜丸子也蒸得多。”王小小端来一盘萝卜丸子,热气裹着香气扑出来,刘贝贝眼睛都直了。 “哇!好香!”贝贝踮着脚往锅里瞅,小手已经忍不住伸向盘子。 王小小眼疾手快地拍了下她的爪子:“先去洗手!” 贝贝听到洗手就能吃想,乖乖跑去洗手。 刘奶奶把柚子和苹果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小小啊,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我家贝贝平时挑食得很,肉不吃,菜也不喜欢吃,今天闻到你家的香味,在家闹得不行,非要过来吃。” 王小小笑着摇头:“小孩子嘛,都馋别人家的饭。” 她给刘奶奶盛了一碗萝卜海带汤,又夹了几个萝卜丸子放在贝贝碗里。 贝贝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比肉还好吃!” 贺瑾在旁边偷笑:“那是因为里面真的有肉。” 红红和花花也凑过来,笑嘻嘻地问:“贝贝,你平时不是最讨厌吃萝卜吗?” 贝贝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小小姐姐做的萝卜不一样!” 刘奶奶尝了一口萝卜丸子,惊讶道:“小小,你这萝卜丸子怎么做的?又嫩又鲜,一点萝卜的苦味都没有。” 王小小:“秘密。” 其实哪有什么秘密?不过是把萝卜丝用盐腌过挤干水分,再加一点点肉末提鲜,红薯淀粉让丸子更Q弹。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不敢说,怕被批评。 刘奶奶感慨:“你这孩子,真是能干。” 王小小垂下眼,笑了笑,没接话,只是又给贝贝夹了一块猪油渣炒萝卜叶:“贝贝,尝尝这个,香得很。” 贝贝吃得满嘴油光,含糊不清地说:“小小姐姐,我当你小弟好不好,只要。你给我一口吃的?” 刘奶奶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得寸进尺!” 王小小乐了:“行啊,你以后帮我干活,我就给你做好吃的。” 贝贝立刻举手:“我帮你喂猪!” 贺瑾夸张地捂住胸口:“不行!那是我的活儿!” 第 63章 小瑾,这件事,你要跳出个人恩怨,从战备角度看待问题 家属院的人全部走出来,都在讨论蘑菇云,脸上各个带着笑意。 但是后妈在部队后期当排长,依旧没有从部队回来,意味着二级战备还是没有解除。 王小小坐在炕上,她没事干,猪圈打扫好了,后山不能去,马上深秋了,她要打猎,她要储存小肉肉,来年的肉就靠这次深秋。 “小小,小小~” 王小小一听是陈静,立马出去:“陈姨,进来坐。” 陈静递给她一个篮子:“我娘家给我寄来的,我和华华都不喜欢吃,你拿去吃,明天来家里玩。” “好,明天我就去。” 王小小接过篮子,一看眼睛直了。 四个大苹果和一篮沙果。 王小小快速跑回家,拿出一个苹果闻了闻,太香了,上辈子苹果放在桌子上,放干了都不吃,现在苹果皮她都要吃。 王小小洗了一个沙果,啃了起来,贺瑾被带走了,等下要去接他。 别说她不急,老丁要带走贺瑾问话,把他带走,陈国栋赶来一起陪同,说11点就可以回家吃饭。 王小小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秉着本军的优良传统,那就是护犊子。 看着时间,王小小把水果放入地窖,骑着八嘎车去接贺瑾回家吃饭。 一路上在路上,她捡了好多小木头,没有想到军区这么大,找了一会儿,七拐八拐来到这栋小楼。 她不能上去,她只能大厅,她都羡慕了,居然有暖气,这是苏果留下来的吧! 王小小看着暖片,她想要搬回家或者搬来住也成,不知道老丁和她爹关系怎么样? 听到皮鞋下楼的声音,王小小转头一看,贺瑾跑在最前面,陈国栋和老丁一起走下来。 王小小:“陈叔叔,丁叔叔我可以把小瑾带回家了吧?” 老丁点点头,把她的日记本还给她。 老丁笑眯眯的说:“小小,喜欢这里吗?这里有暖气,要不要搬来这里住。” 王小小还没有说话,陈国栋直接说:“别打我军子弟的主意,她是我们军的崽崽。” “老陈,别这么严肃,我送你们回去。” 王小小立马说:“丁叔叔,我骑着八嘎车来的,我就不用你们送了,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个区捡木头,我可以捡吧?” 老丁嘴角抽抽,这丫头真敢想,和她爹一个德行! 但碍于陈国栋在扬,他只能憋出一句“可以”。 谁踏马的敢在这个区捡木头…… 老陈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崽崽真胆大,干的漂亮。 他走之前拍了拍她的头:“不要太过分。” 出了门,王小小目送陈国栋和老丁离开。 她就在大门口,仔细摸着贺瑾全身,看看有没有受伤。 “姐,我没有事。”贺瑾安抚王小小。 王小小看着贺瑾说:“他们有没有威胁你,有没有用语言来暴力你。” 贺瑾笑着说:“没有,他们还给我吃糖和糖水。” 贺瑾从口袋套出一大把糖,得瑟说:“我把水果盘的糖,全部装进口袋里。” 王小小把贺瑾口袋里的糖全部收缴,只留下一颗塞进他嘴里,剩下的装进自己的军用挎包。 “姐,我好不容易藏的……”贺瑾眼巴巴地看着她,嘴里含着糖,甜味在舌尖化开,暂时安抚了他的不满。 “糖吃多了烂牙。”王小小捏了捏他的脸,“再说了,谁知道这糖是不是试探?” 贺瑾一愣:“试探?” 王小小没解释,只是眯眼看向那栋苏式小楼。老丁和陈国栋的态度太微妙了一—一个笑眯眯地邀请她搬来住,一个强硬地宣示主权,最后又默许她捡木头。 她的脑子没有他们聪明,反正他们如果话中有话,她听不懂,但是她听懂了,木头她可以捡。 “姐,真要捡木头?”贺瑾小声问,“老丁虽然答应了,但万一有人拦我们?” “他答应了,就是默许,这一点还有人拦住,他就可以回家种红薯了。”王小小,“而且,你以为他真在乎几块破木头?” 她蹲下身,捡起一块松木残片,在手里掂了掂。 “他真正在乎的,是我们会不会越界。” ———— 下午,王小小拉着贺瑾在这区外围慢慢转悠,眼睛像雷达似的扫视地面。 她专挑那些巴掌大的碎木块,偶尔捡几根稍长的木棍,但绝不超过小臂长度。 “这块不错。”她弯腰捡起一块带着树皮的松木片,顺手塞进贺瑾背着的竹筐里。 远处有个小战士正往这边张望,王小小立刻举起手中的木块晃了晃,露出个憨厚的笑容。那小战士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过来阻拦。 “姐,那边有块好大的木板。”贺瑾指着围墙角落。 “不要。”王小小头都没抬,“只捡小的就不能贪心。” 她蹲下身,用木棍扒拉,从底下挖出几块碎木。 这些木头虽然不大,但干燥后都是很好的引火材料。 走到一处僻静的拐角时,王小小突然拉住贺瑾。 她敏锐地发现几块被随意丢弃的松木边角料,看切面还很新鲜,估计是最近才加工剩下的。 “这个可以多捡点。”她小声说,迅速把木块装进筐里,“松木烧起来特别旺。” 回去的路上,竹筐已经装了大半。 八嘎车塞满了细碎的木片。 经过岗哨时,她特意放慢速度,让哨兵看清他们捡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木块。 “明天还来吗?”贺瑾舔着嘴里剩下的糖渣问。 王小小看了眼渐暗的天色:“来,趁着老丁还没反悔。” 她最后望了眼那栋亮着灯的小楼,暖气片的影子在窗帘后若隐若现。 她拍了拍贺瑾的头:“走吧,回去给喝萝卜汤。” 王小小带着贺瑾一连三天把碎木头捡完。 第四天,王小小就不去了。 她们在打扫猪圈,听到广播。 [古佳佳涉嫌违反《军属管理条例》第七条、第九条、第十三条……] 广播念了足足两分钟条款 [现决定:取消一切军属待遇,即日起发配到北大荒建设兵团劳动。] 贺瑾听到后,手里的扫把啪嗒掉到地上,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王小小弯腰捡起扫把塞回贺瑾手里,淡定说:“别愣着,继续干活。” 贺瑾机械地挥动扫把,嘴唇有些发白,眼泪掉下来:“姐,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王小小把他搂到怀里,“小瑾,谋定而后动,动后勿悔。” 贺瑾抱着姐姐嚎啕大哭。 王小小轻轻拍着贺瑾的后背,感受着他瘦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颤抖。 远处广播仍在重复着对古佳佳的处分决定,冰冷的机械声在猪圈上方回荡。 “姐,我、我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贺瑾抽噎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没想让她去北大荒。” 王小小掏出手帕,用力擦贺瑾的眼泪:"你以为那晚她真是去偷东西的?" 贺瑾愣住了,红肿的眼睛瞪得溜圆。 王小小压低声音,“那晚她是为了把我们的菜给破坏掉,这是破坏战备物资,我们也是军队中的一部分,当在战备阶段,我们受到了伤害,就会让前线的战士分了军心,记住,在这大院,做任何事之前先想三遍……” “会不会害两个爹,会不会连累战友,会不会影响部队。”贺瑾条件反射般接上,这是王小小常挂在嘴边的话。 王小小继续说:“古佳佳的行为在平时只是恶作剧,但在二级战备中,确实构成严重威胁,一定会受到严惩。 小瑾,这件事,你要跳出个人恩怨,从战备角度看待问题,明白了吗?” 贺瑾又抱住王小小:“姐,我是不是很恶毒呀!” 王小小直接他一个脑瓜子,语气坚定地说:“傻小子,古佳佳被处分是她自己犯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瑾抽噎着抬头:“可、可要不是我故意掉钥匙?” 王小小打断他,“你掉钥匙怎么了?她要是没坏心思,捡到钥匙就该上交,而不是半夜开门去你家。”她捏了捏贺瑾的脸,“记住了,在这大院,犯错的人就该受罚,没犯错的人谁也别想冤枉。” 贺瑾眨着泪眼:“那老丁叔叔他们……” 王小小嘴角抽抽:“老丁和陈叔那是护着咱们呢!你想想,要是真怀疑咱们,能让你揣着糖回来?能答应让咱们捡木头?他们那是在告诉别人,这几个孩子我们罩着的。” 贺瑾眼睛渐渐亮起来:“所以陈叔说''她是我们军的崽崽''……” 王小小揉乱他的头发,“对。今晚咱们去陈叔家,把自己做的红薯酒给陈叔他们送去,护犊子这事儿,得礼尚往来。” 晚上两人站在陈国栋门口,不敢进去,怕他不收,还会被骂。 陈志英看到王小小:“老大,你在这里找我爹吗?” 王小小看着她,满头黑线…… “不,路过”王小小拉着贺瑾离开。 “姐,不是来送酒吗?” “小瑾,我不想在我小弟面前送礼拍马屁,我不要脸吗?” 第 64章 父爱最高的境界,不是宠爱,不是情感独占,而是他的衣钵 十月二十五日,终于解除了,一时之间,王小小也不大想去县里,怕招摇。 后妈也回家了,看样子恢复正常。 下起了雪,王小小郁闷了,打猎还要带着小拖油瓶,更加麻烦。 贺瑾立马眼泪汪汪:“姐,你打算不要我,自己一个人离开吗?” 王小小无语了:“小瑾,你会不会说话,我是去打猎,不是离家出走。” 贺瑾赌气的说:“我哪里都不去,我就跟在你身边。”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贺瑾抱着头蹲下来,“我要去。”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你在我的秘密基地等我,不然我带着你,我容易受伤,可以吗?” 贺瑾想了一下:“好吧。” 王小小拿出马斩斧头,她从后院偷偷拿出一根一米的铁棍,她把两个合起来。 “姐,这么实心的铁棍,你去哪里搞来的?” “孙师傅给我的。” 王小小把棉被和锅碗瓢盆,家里所有的水果罐头瓶带上。 晚饭的时候,王小小刚要说,就被花花的话搞郁闷了。 她要带着陆军空军的小崽崽们一起做柴火砖。 她又要改变计划。 没有办法,连续五天做柴火砖,小崽崽已经熟练掌握了柴火砖流水线。 王小小则每天偷偷溜出去打猎,带回来的兔子、野鸡,全都剥皮处理干净,晚上炖成肉汤,犒劳这群小劳工。 柴火砖全部完工,整整齐齐码在后勤部,像一座小山。 每人从家里拿来两个土豆,王小小在空地上挖了个坑,铺上柴火,点燃,然后拿出一个大锅,把鸡肉和兔肉、土豆一起炖来吃。 小鬼们围成一圈,眼巴巴地盯着锅。 “老大,土豆炖肉啥时候熟?”刘贝贝咽着口水问。 王小小:“等你们闻到香味的时候。” 四十分钟后,土豆炖肉的香味飘了出来,王小小拿着大勺子。 “开饭!” 小鬼们欢呼一声,乖巧排着队,每人拿着一个铝饭盒。 王小小坐在一旁,看着这群小崽子吃得满嘴油,忍不住上扬嘴角。 连续五天的劳动,做了将近两万个火柴砖,她才知道这次战备,让煤来的不及时,部队宁可自己受冷,也要把煤让给了家属院。 他们一致决定要把自己做的柴火砖全部捐给了陆军和空军的后勤部。 王小小终于觉得可以去打猎了。 她爹受伤回到了家。 王小小:“打了几天盘尼西林?” 王德胜:“五天。” 王小小轻轻拆开她爹腿上的纱布,伤口处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边缘微微泛红,但没有明显的肿胀或化脓迹象。 她凑近闻了闻,只有淡淡的药味,没有腐败的腥臭。 “爹,伤口没发炎,你拿来的药膏留在下次用吧,先用我的,我重新处理一下。”她说着,从自己的小药箱里取出几个瓶瓶罐罐。 贺瑾好奇地凑过来:"姐,这几个是你新做的药膏。” “嗯”王小小头也不抬,先用煮过的棉布蘸着自制的生理盐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盐水是用蒸馏水配的,能温和地清洁皮肤。 接着,她用棉签蘸了酒精,在伤口边缘消毒。 王德胜肌肉一紧,但没出声。 王小小手法很轻,酒精只碰到完好的皮肤,不刺激伤口本身。 “这里山里的节节草很少,我就做了一瓶精华,它能促进愈合。”她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淡绿色的液体,滴在伤口上。 最后,她拿出一个木碗,把晒干的金桂花精华,加入穿心莲和半边莲的粉末,捣成细腻的药泥。 淡淡的桂花香混着草药的清香,在屋里飘散开来。 “金桂花能活血,穿心莲和半边莲消炎。”她这是解释给后妈听的,她整个人都要碎了,一边把药泥轻轻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后妈站在一旁:“小小,要不要盘尼西林?” 王德胜拦住:“盘尼西林让给更需要的人,我用中药就行。” 王小小知道她想说什么:“后妈你放心,爹能打五天的盘尼西林,已经是老领导疼爹了,我的药绝对不会差的,咱们自己能处理的就不去添麻烦。” 王德胜动了动腿,惊讶地说:“凉丝丝的,不怎么疼了。” 王小小收拾着用具,“别动,这几天睡在我这里。” 下午后妈离开,王德胜不服气的说:“闺女,你给老贺用了三七,居然不给我用三七粉。” 王小小垮下嘴角:“爹,我不是给你了止血粉了吗,手术做好,在24小时内直接用止血粉,马上可以愈合六成伤口,为啥不用?” 王德胜:“任务中,过了二十四小时才把子弹取出。” 王小小一听这话能怎么办,她爹是军人,所以呀!她爹即使有毛病,她也原谅她爹。 王小小还是解释一下“爹,生三七粉是活血的,刚受伤用比较好,等你差不多愈合了再用,熟三七粉,晚上给你煮汤给你喝。” 王德胜靠在被褥上,看着闺女在给他忙前忙后的,他闺女还是很疼他的。 王小小收拾好药箱,转头对贺瑾说:“小瑾,你在家照顾我爹,别让他乱动,我去山上打点东西回来。” 贺瑾立刻站直:“姐,你放心!我肯定看好爹!” 王小小点点头,她要速战速决,她决定背上自制的竹弓和一筒箭。 山里的雪比家属院厚一些。 王小小裹紧了棉袄,呼出白气。她熟练地沿着山脊走,耳朵竖着,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走了约莫半小时,她在一片松树林边发现了兔子的脚印,新鲜的,应该刚经过不久。 她蹲下身,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一只灰兔从灌木丛里探出头,警惕地左右张望 王小小眯起眼,缓缓拉开弓“嗖!”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在兔子头上。 “今天运气一般。”她低声自语,把兔子放血到军用水壶里,那雪摸着兔子的脖子,让血不再流,塞进背后的筐里。 又往深处走了一段,她发现了几只野鸡在雪地里刨食。 王小小从口袋拿出石头,啪啪啪几下,五只鸡,倒下了三只,王小小立马给鸡放血装进军用水壶。 王小小跑回家里。 王小小为了隐瞒野鸡,就把家里的母鸡给杀了,给她爹炖鸡汤。 “闺女,我想喝水……” “闺女,我能抽烟吗?” “闺女,我讨厌红糖水冲鸡蛋!” “闺女,我饿了~” “闺女……” 王小小额头的青筋暴了,她爹的脉搏平稳得不得了,王家人伤口的愈合能力就是强。 “爹,不许抽烟,口渴喝红糖鸡蛋水,还有闭嘴。” 王德胜闭嘴不到十分钟,又开始要喊,王小小把一个窝窝头塞进他嘴巴里。 王小小没辙了“爹,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王德胜一把搂住闺女,“陪爹说说话。” 王小小靠在爹的肩膀上:“爹,老丁给我两斤大白兔奶糖。” 王德胜:“他是我的兄弟,他没有找你麻烦吧?” 贺瑾也爬了过去,靠在王德胜另一边:“爹,老丁没有找姐的麻烦,找我麻烦了。” “小瑾,这是老丁的工作,你要多体谅。” 贺瑾翻了一个白眼“爹,他也找姐的麻烦了。” 王德胜紧张看着闺女,安慰:“闺女,他有没有吓着你,你放心,等爹好了,找他喝酒时,等他醉了,打一顿。” 待遇不同呀! 王小小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王小小问:“爹,古佳佳的事,会影响她爹吗?” 王德胜:“你说呢?坑爹的娃,老古也不是啥好鸟,娶了新老婆,就要把关系搞平呀!后宅起火了吧!害得自己前程了吧!” 王小小犀利看她爹:“爹,你在警告我?” 王德胜一脸冤枉:“闺女,你说这话亏心吗?我还不够宠你,我的津贴你领的,我的补助也是你领的,我的军装一发下来,一套必须是你的,除了靴子你穿不了,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王小小:“古佳佳她爹会报复我们吗?” 王德胜看了一眼窗外的影子,笑着说:“他不敢,不管我和乔老头有仇恨,乔老头是我名义上的岳父,他就不敢动我;你帮赵华红站了起来,你做的自制消炎药,有领导护着你;而小瑾,更加不用说了,整个军的背景都没有他雄厚,他连报复的念头都不敢有。” 王小小犀利的道:“就像你对乔老爷子连报复的念头都不敢有?” 王德胜苦笑:“闺女,我的职位是什么?乔老头的职位是什么?我们有私仇,我仍需借"岳父"名头自保,正如古佳佳她爹未来可能被迫对我们示好一样,除非我能爬到比对方更高的位置,现在我只能表面服从,暗中蛰伏。” 王小小叹气,贺瑾要说话,王德胜拿着炕上的窝窝头塞进他嘴巴里,他不能利用贺瑾的家势来报仇,兄弟的儿子不是这么用的,他只会用贺瑾来保护闺女。 王德胜搂着闺女,声音保证窗外能听得到:“小小,即使以后有小孩,最爱的孩子依旧是你。我的人脉,我的资源只能是你来继承,以后的孩子不会在部队发展,这是爹给你的承诺。” 王小小心满意了,她爹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骗过她,她爹的信用还在。 后妈全心全意爱着她爹,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心动的,别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现实。 现在不是古代,有仇报仇,不搞连坐,不杀九族。 她自己的堂姐成为寡妇一年,她都希望堂姐嫁人。 现实一点,父爱最高的境界,不是宠爱,不是情感独占,而是他的政治衣钵。 在绝对的力量体系里,获得继承权比获得宠爱更重要。 王德胜看着窗口,这也是说给窗外乔漫丽听的,以后不管有没有小孩,他们都不能在部队发展,部队他的所有资源只能是小小的,他绝对不许别人伤害小小,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孩子。 第 65章 爹这种生物真的很讨厌!亲爹喊着要吃的,爹拿腿伤威胁他 晚餐的时候,王小小把帘子拉下来。 她爹不要脸在和后妈调情,想过他们四个小崽崽才平均才十岁。 晚餐吃完,王小小刚去地窖拿东西。 乔漫丽走了过来:“小小,你放心,即使以后我有小孩,不会让孩子进部队,德胜说过,孩子你带,你比我聪明。” 说后眼睛还亮亮的,王小小满头黑线,恋爱脑要不得。 乔漫丽拉着小小手问:“你爹真的喜欢我?” 她在窗口听了半天,就得到这个结论,王小小点点头。 乔漫丽欢天喜地的走了…… 他们后面生的孩子,她还是辛苦带上吧!她爹三天两头出任务,就这个后妈带,再来给恋爱脑,日子还过不过了。 红红花花也坐在厨房,王小小拿出沙果四个,一个一个。 红红嘴角抽抽:“老大,沙果要切吗?娘和王爸爸,要给他们吗?” 花花吐槽:“有情饮水饱,老大,王爸爸的腿伤严重吗?” 贺瑾直接啃着沙果。 王小小:“还成。” 红红:“老大,明天早上我和花花去打扫猪圈,你照顾王爸爸。” 贺瑾打着哈欠,这几天他们都很早睡觉。 四人斜眼看着里屋,他们能不要点脸行吗? 等到八点半后妈才带着红红花花回隔壁,王小小给她爹把脉针灸后,也睡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小小想杀人,她爹的呼噜声太吵了,她睡不着~ 干脆让她爹去祸害后妈吧? “小瑾” “姐,你也睡不着吗?” “小瑾,我带上棉花了,你看着我爹~” “姐,你睡吧!爹我看着。” 王小小带上棉花,睡着了。 早上起来,贺瑾呼呼大睡,她爹醒来,王小小拿出一把椅子。 王德胜眨眨眼,嘴角抽搐,手指都颤抖指着这把椅子,这把椅子中间挖开,装了一个马桶。 “闺女,你不会让我在这里上大号吧!?” 王小小面瘫的点点头。 “不,绝对不行,老子绝对不干。” 王小小无奈:“你爹腿少动一点,早点治愈,早点去部队,不许闹。爹,中午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煮。” 王德胜看着闺女眼中的坚持,没辙:“睡着的小兔崽子来伺候。” 王小小点头,愉快把他卖了。 把窝窝头热了,给她爹煮了萝卜鸡肉粥,一人一碗粥,剩下的全部端给她爹吃,吃不饱,窝窝头随便吃。 王小小刚在供销社排上队,几个熟悉的婶子就热情地围了过来。 “小小啊,听说你爹受伤了?现在情况咋样了?”张婶子关切地问道,顺手帮她整理了下有些歪的衣领。 “子弹取出来了吗?伤口处理得咋样?”李婶子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担忧,”我家老张上次受伤,我这儿还留着些消炎药膏,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王小小心头一暖,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谢谢婶子们关心,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我爹现在在家养着呢。” “”哎呦,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得好好养着,我家里有些薄荷草,我叫我家小子给你送去。”刘婶子拍了拍王小小的肩膀 王小小:“谢谢婶子。” “有啥好谢的,咱们军属都是一家人,给你爹补补身子。”张婶子说着,从篮子里掏出两个鸡蛋塞进王小小手里。 其他几位婶子也纷纷从篮子里往外掏东西:一把青菜、几个土豆、一小包红糖......转眼间王小小的篮子里就堆满了各种食材。 王小小眼眶有些发热:“婶子们,谢谢……” 李婶子笑着说,“你爹在前线拼命,我们在后方互相照应,这不是应该的嘛。” 刘婶子压低声音:“听说这次任务很危险?你爹是怎么受伤的?” 王小小知道这是婶子们八卦犯了,笑着摇摇头:“具体任务内容我爹也不会告诉我,不过爹说就是点皮肉伤,不碍事。” 张婶子:“那倒也是,每次家里男人受伤,问他为什么受伤,一句话也不说,问多了,他还跟你急!” 李婶子也生气,"我。家那口子,上次受伤,我就问了两句,他就罚我抄写三不原则。” “就是,”刘婶子接话,“你还好抄三不原则,我家口子,给我念了一天的保密手册,把我烦死了。” 话没说完,李婶子就轻轻捅了她一下,张婶子立即会意地改口:“我是说,家里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随时招呼。” 这时队伍排到了王小小,她赶紧上前买了骨头。 临走时,婶子们还在骂各自的男人。 这就是军属大院,一群彼此八卦,彼此背后说闲话女人们,在真的有人受伤,也会搭一把手,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守护着这个特殊的大家庭。 王小小还没有到院门,就有两辆吉普车。 到了院门,就听见贺叔喊道:“儿子,我饿了,小小肯定做了好吃的,给我拿过来” 老丁也喊道:“小瑾,你拿了那些糖,可是老子拿着钱和票买的,这个月老子买了3斤糖,票还是借的。” 爹这种生物真的很讨厌! 亲爹喊着要吃的,爹威胁他,不拿吃得出来,就拿自己的腿伤卖惨和威胁。 贺瑾拿来一只鸡出来给他们吃,不知道姐姐会不会骂人。 王小小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贺叔的大嗓门和老丁醉醺醺的笑声。她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透过门缝往里看 贺叔和老丁正围着桌子推杯换盏。 她爹王德胜倒是老老实实靠在炕头,手里夹着烟,腿伤的那条腿规规矩矩搁在垫高的被褥上,没碰酒也没乱动。 “德胜!真不喝一口?”贺叔举着酒瓶晃悠。 “”滚蛋,老子养伤呢。”王德胜笑骂着,弹了弹烟灰,“你们少喝点,待会儿别让小小瞧见。” 王小小抿了抿嘴,转身就走。 贺瑾正在后院洗纱布蒸纱布,看见她背着背篓往外走,急忙追上来:“姐,你去哪儿?” 王小小头也不回,“后山,你看家,盯着爹别让他下炕。” “行吧,姐,我会看着爹的。” 山里分布哪些动物,王小小心里大概有数,很快来到野猪处。 看着地上的猪脚印,王小小嘴角下垂,直接转弯跑,这是个小型野猪群,成年野猪最少有4只以上,她一个打不了。 有五六只狼她还不怕,野猪她一个人搞不定。 还是去找傻狍子吧! 跑了一个多小时,就看见爱心白屁股,王小小拿去锤子往树上砸,发出响声,耐心等了好一会儿,傻狍子跑了回来,她是良心有点疼。 王小小看着傻狍子好奇地探头探脑的样子,心里那点愧疚感更重了,还是狠下心来,举起自制的弓箭。 "对不住了,傻狍子。"她小声嘀咕着,一箭射中目标。 狍子应声倒地,王小小快步上前,利落地放血装进来、剥皮。 拿着铲子血给埋起来。 她动作娴熟,不到半小时就把猎物处理得干干净净。 回程路上,她特意绕到溪边把血洗净,内脏给先清洗一下,切块回家。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头闹哄哄的。 王小小扛着处理好的肉往家走,远远就看见自家院子里停着两辆军用吉普还没有走。 她叹了口气,加快脚步。 刚走到院里,就听见里头传来贺叔的声音:“德胜啊,你这腿可得好好养着!” 老丁笑呵呵附和:“不过德胜,老子记得,你受伤恢复很快,四周的伤,基本上两周半就好。” 王小小推门进去,看见贺叔和老丁正围坐在炕边,她爹王德胜老老实实靠在炕头,腿上盖着薄被,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贺瑾在一旁忙着倒水。 贺叔第一个看见她,眼睛一亮:“小小回来啦!嚯!打到狍子了?真能干!” 老丁也望了一眼:“既然打回狍子,回来干嘛?去后勤部登记,告诉他们,你爹受伤,不用后勤补助了,这狍子就是补助,把证明正大光明给开好。” 王小小尊重看着她爹,王德胜笑呵呵:“闺女,听你丁叔叔的话。” 王小小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贺叔却叫住她:“让小瑾去办这事,报备一下就行。小小,你先给你爹看看伤口。” 王小小给她爹换药,包扎伤口。 她随口问了一句:“爹,你没有下炕吧?” 王德胜心虚地移开视线:“没有。” 王小小:“真是?” “就起来上了个厕所” 王小小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爹~” 王德胜龇牙咧嘴,“哎哟轻点!我错了还不行吗?” 王小小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轻柔起来:“您要是再这样,我就真把那个马桶椅搬来了。” 贺建民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老丁看着王小小配的药若有所思。 王小小包扎好后,起身说:“贺叔,丁叔,我去做饭,你们留下吃。” 厨房里,王小小熟练地处理着狍子肉。 她把最好的部分切下来准备炖汤,她打算多煮一些,等下让贺叔和丁叔带回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爹他们在炕上吃。 她们四个小的,就在厨房炉灶边上吃饭。 第 66章 联想到她们帮闺女打扫猪圈,闺女抢猪饲,他低头偷笑 于大铁看着自家的团长,也无语了,他被派去总部送一个文件,团长不见了。 那一瞬间想死的心都要死了。 身为警卫兵,把受伤住院的团长丢了,要上军事法庭的吧!他家的团长居然要贺副师带他回家的,为了省盘尼西林给手下用。 还故意叫他送文件…… 王小小给于大铁煮了一碗面:“哥,吃面,我爹是腿没有恶化,已经快速愈合了,放心。” 于大铁听到小小的话,心里放了下来。 “王团,你再这样,我就告诉政委了。”于大铁气呼呼的说。 王德胜笑骂道:“老子不是给你留下信息了吗?小兔崽子敢告状了。” 王德胜把桌子上的文件交给他:“吃完饭,这是训练的项目,叫老崔按照我的方案来训练。” 于大铁:“是。” “团长等下我去送文件,你不会跑了吧,会老老实实在家里吧?” 王德胜:“会不会讲话,老子不走。” 于大铁狐疑看着他,满脸不信,转头看着王小小。 王小小只好说:“哥,我守着我爹,你去,中午等你回来吃饭。” 于大铁吃完面,才心甘去。 她爹说打了五天盘尼西林?王小小眯着眼:“爹,盘尼西林你打了几天?” 王德胜赶紧安抚这个祖宗,转移话题:“小小,把椅子拿来,你爹要便便,你出去。” 王小小理解了于大铁,她爹就是兵痞子,让领导又爱又恨,她立马安排熬药,她一定在药里加黄连,苦死他。 ———— 中午,红红花花回来,从书包拿出来红薯和胡萝卜。 王德胜联想到她们帮闺女打扫猪圈,闺女抢猪饲,他低头偷笑,像闺女会做的事情。 王小小心中冷哼,她爹居然敢嘲笑她。 他还以为逃过一劫,但是看到饭后的一碗药,巨黑。 王小小交代于大铁:“哥,看着王爹把药吃完,我去县里一趟。” 王德胜:“你去县里干什么?” 王小小:“钢铁厂的门卫爷爷和叔爷爷一样是老红军,他腿瘸了,我答应每月给他送草药膏。” “多穿点衣服,把那件皮子穿上。”王德胜关心。 王小小:“爹,我有数,先走了。” 王小小背着背包,带着贺瑾骑着八嘎车先去许叔那里,许叔把红薯给她做成红薯面了,王小小把钱付了,大队还开了证明。 到了钢铁门卫处,王小小把药留下,就要去县里逛逛。 “小小,钢铁厂的农副基地元旦前一天杀猪处缺人。” “谢谢,老爷子。” 王小小坐上八嘎车,贺瑾:“姐,今日是供销社蔬菜不要票。” 王小小赶到供销社,看到老南瓜有八九个,表皮硬化、一大半有霉斑,她摸了摸按了按南瓜。 “叔叔,这些南瓜不要票,我就全部要了。” “不要票,一分钱一斤” 王小小付好钱。 贺瑾眼见,看到角落上的萝卜叶,“叔叔,这个萝卜叶你们要丢掉吗?” 王小小看了一眼,太老了 “你们要给个2毛钱全部拿去。” 王小小想了一下,泡汤腌酸菜也能吃,这里有有四十多斤,二话不说买了。 贺瑾继续说:“我们去……” 王小小看着这个小鬼脸有点白,摸了摸他的手,冰凉的。 “什么地方都不去,你冷了怎么都不说。”王小小皱眉道:“你坐在后座,抱紧我,暖和点。” 贺瑾:“姐,这里还有两天才到十一月份,怎么这么冷?有沪城最冷的时候了吧?” 王小小:“估计现在估计5度左右。” 王小小也不敢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她穿的不多,如果一定要感冒,小瑾感冒她好照顾。 王小小飞驰家属院,做好登记,回到家里。 她爹不见了,于大铁也不见了。 锅里有热水。 王小小赶紧打上桶热水叫贺瑾泡脚,王小小煮了生姜水。 贺瑾的脚泡在热水里,手里捧着搪瓷缸,奶糖的甜味混着姜的辛辣,让他冻僵的手指渐渐有了知觉。 王小小往火墙里又添了柴火砖,不一会儿,屋里的寒气终于被逼退了些。 “姐,这姜水……好甜。”贺瑾小口啜饮,鼻尖还红着。 王小小板着脸,手上却利落地拧干热毛巾,敷在他后颈上:“大白兔奶糖是给你应急的,下次冷了要早说。要是冻病了,我就给你喝苦苦的药水。” 火墙的热气烘得人昏昏欲睡,贺瑾眼皮发沉,却还惦记着那堆萝卜叶:“姐,那些老菜叶子真能吃吗?” “削掉烂的,焯水腌酸菜,够我们吃一阵子了。” 她麻利地削去南瓜霉斑,黄澄澄的瓜肉露出来,"供销社的人不懂,这南瓜放久了更甜。"一个老南瓜削去皮有七八斤。 正说着,院门"咣当"一声被推开。 于大铁拎着文件袋冲进来:“小小!团长他叫我回来告诉你一声,队里开会,他回队里一趟,很快回来。” “他怎么去的?药没喝?”王小小头也不抬。 “喝了!可他一口气灌完就溜了!他叫我借了赵华红的轮椅!我推着他去的。” “哥,你告诉他,今天把工作做好,未来十天,不许去,免得伤口愈合不好。” 王小小倒是没有生气,能怎么办?机动部队,她爹是个优秀的军官。 伤亡率是所有团最低的,那就离不开平时的作战训练。 在主食上,粗粮占九成,毕竟她和她爹属于饭桶,她爹回来第三天,受伤第八天,可以粗粮为主了,粗粮不好吃,养生蛮好的。 家里有骨头汤,王小小去地窖拿了一瓶番茄酱,到了半瓶番茄酱到汤里,番茄南瓜面疙瘩汤,把花花做的窝窝头一起上锅蒸,晚餐简简单单就可以了。 她爹是患者多一份蒸鸡蛋肉沫。 红红花花回来,看到萝卜叶,红红都不用王小小说话,就动手清洗。 “老大这个是做菜干。,还是做咸菜?”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做酸菜,最简单的。” “花花,等下萝卜叶洗干净放进开水里面烫十秒,把烧开的水倒到坛子里,压实盖上盖子就行。” “好” 等他们干好, 后妈都回来了,她爹还没有回来。 红红花花看着自己的娘,坐立不安,一直看着外面,嘴角抽抽。 花花:“娘,要不你去接王爸爸?” 乔漫丽:“不了,我等着好了。” 没一会,王德胜坐着轮椅回来。 王德胜上炕后,于大铁马上去还轮椅。 王小小喊道:“哥,饭煮好了,回来吃饭。” 于大铁回来,王德胜才开饭。 王德胜“大铁,你今年可以回家探亲,我现在受伤,在家里休养,你要不先回去探亲?” 于大铁摇头:“不,团长,等您伤好后,我再回家探亲。” 王德胜摆摆手:“这十天,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休养,你也三年没有见老娘了,这十天我给你特批。” 于大铁眼睛都红了,一脸不信任自家团长,转头看向王小小:“小小,你能看住你爹吗?能,我就回家看老娘,不能,我就二十四小时守着团长。” 王小小点点头说:“哥,你放心回家看老娘,我看着我爹。” “谢谢,小小,麻烦你了。” 王德胜笑骂小兔崽子,他给闺女一个眼神。 王小小秒懂。 王小小吃完饭,立马拿出半斤大白兔奶糖,一个红烧肉罐头和四块压缩饼干,两瓶自制肉松,一条两斤的腊肉大包。 王小小把包裹递给于大铁:“哥,这给咱老娘尝尝。” 于大铁看着王小小递来的包裹,眼眶瞬间红了。 他连连摆手后退:“这可使不得!小小,团长还受伤,我怎么能......” “立正!”王德胜突然一声厉喝。 于大铁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脚跟啪地并拢。 “稍息。”王德胜放缓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命令。第一,代我向老嫂子问好;第二,把东西给我全须全尾带回家;第三要是敢偷偷留回来,老子让你扫三个月厕所。” 屋里顿时笑成一片。红红捂着嘴直抖肩膀,花花偷笑。贺瑾趁机偷吃糖,被王小小敲了手背。 于大铁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抬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王小小把包裹塞进他怀里:“哥,腊肉用白菜炖着吃最香,肉松给老娘拌粥。罐头路上别偷吃。” “坏丫头”于大铁作势要揉她脑袋,被王小小敏捷地躲开。 他转身时,王德胜忽然喊住他:“等等。” 只见团长从炕柜深处摸出个牛皮纸信封:“给你爹买两包烟,就说她养了个好儿子。” 月光下,于大铁背着鼓鼓囊囊的军用挎包走出院门。 乔漫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那个畜生(前夫)也当过团长也有警卫员,但是那个畜生却是把警卫员当做仆人。 王德胜笑着解释:“小铁蛋,跟着我六年,就回家了三次,我年年答应放他假,年年都有事情耽误。” 乔漫丽握着王德胜的手,他反握住。 王小小懒得理他们,拿出四个沙果,小孩一个一个啃了起来。 第 67章 她爹不敢来和她谈判,请了他搭档来,她能说的过??? 贺瑾看着姐姐的画,她在画啥??? 王德胜看着眼睛一亮:“多少只?” “四只成年野猪往上……” 贺瑾再次拿上纸,看了又看,这是野猪?鬼符都比这个清楚,爹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是十一月份…… “闺女,忘记家族狩猎手册了吗?雪前猪疯,雪后猪蔫,11月初雪前后野猪最危险,到了来年2月深冬反而容易设伏围猎。 ” 王小小皱眉:“我知道呀!积雪深厚,食物极度匮乏,野猪体能下降,活动范围缩小,多躲藏在背风向阳的密林中节省体力,但是对猎人更加是考验。” 王德胜:“野猪皮全部给你,你只能拿野猪百分之五,到了二月,我申请,派人和你狩猎,这批肉正好适合我团过年加餐。” 王小小眯着眼:“爹,百分之十,不然算了,没有我,这群野猪群,你们也找不到。” 王德胜:“老子也是猎户,你认为我找不到?” 王小小:“爹,你们是机动部队,你是团长,随时待命你连去后山山脚都要写检讨,你去吧!!山上又不止野猪,我打野鸡吃就行,安全。” “还有,要去就十一月份去,野猪肥,二月野猪太瘦了,你教的利益最大化。” 王德胜眯起眼睛,粗糙的手指在炕沿上敲了三下。窗口的亮光,映得他半边脸明暗不定。 “百分之六,十个人听你调遣,但指挥权归老崔。”他忽然抓起搪瓷缸灌了口热水, 王小小一把扯回地图:“我要八个点加野猪皮,外加指挥权,不然就等到二月,我慢慢打,我只要上交百分之七十,我能得到百分之三十的肉。” “他娘的!”王德胜突然拍炕,震得药碗一跳,“七个百分点,野猪皮归你,老崔带十个兵跟着,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指挥权。” 他压低声音,“再闹老子现在就写检讨交给老周,老子自己上山!” 贺瑾突然出声:“姐,野猪肚能治胃病!” 红红立刻补刀:“供销社收完整猪胆,一个算两斤肉票!” 王小小把炭笔往地图上一拍:“成交。” “小小……” 王小小听到院门口有人叫,声音很熟悉,她快速跑出去。 “廖老师,进来坐,外面冷。” 廖老师摆摆手,从包里拿出一套毛衣和毛裤塞到她怀里,说:“我娘给你织的,你爹冻疮膏很有效果,谢谢你每个月叫红红给我送。” 王小小推脱:“廖老师不用,你穿。” 廖老师摸了摸她脑袋,小声说:“拿着,快点进去,别的我娘搞不到,羊毛线我娘还是很容易,快进去。” 廖老师说完,骑着自行车走了。 王小小看着羊毛衣羊毛裤,傻笑了,她给的冻疮膏可是要狼药膏配置的。 回到屋里,王德胜看到她怀中的毛衣毛裤,笑了:“爹也叫人给你整了一套,过两天给你寄过来,红红花花小瑾只有毛裤,爹最疼你了,给你的是毛衣毛裤,野猪肉百分之五吧?” 王小小当做听不到,她了解她爹,也了解她自己,她爹现在不卖惨,是怕她给他喝苦药,等病一好,她爹最多给她百分之五的肉和皮,她现在说百分之五,等拿到手最多百分之三。 她爹心疼他的兵,她爹更加知道她对兵有着天然的好感…… ———— 三天后,山林深处 王小小蹲在一棵老松树下,指尖划过雪地上的蹄印,抬头望向崔叔:“六只大的,三只小的,全在背风坡的栎树林里,咱们批下了3把枪枪和六发子弹,安全第一。” 王小小指着他们,有点无语,她爹不让她知道名字,这几个兵按照1到10来区分。 “1、2号,你们两个在上风口点燃掺了熊粪的草捆,刺鼻的烟雾逼得野猪群向预设的隘口逃窜。” 王小小趴在雪窝里,炭笔在地图上圈出的位置:“3、4号,野猪来了,开枪,要求一枪百分百致死率。” “5号你用枪护着其它五人,野猪乱窜,四周围剿,注意安全。” 崔叔点点头,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十个兵无声散开,像一张收紧的网。 按照王小小部署的一样。 点烟! 野猪冲进射界时,崔叔的哨声像刀划破寂静。 “砰!砰!砰!”三声枪响,领头公猪轰然倒地,其余野猪惊惶转向,五号补枪,其它士兵单挑不了野猪,但是逃跑和自保没有一点问题。 28分钟,战斗结束。 士兵们利落地捆扎野猪时,王小小用匕首划开最大那只的肚皮,掏出血淋淋的野猪肚扔给贺瑾:“晒干了给爹泡酒,治他的老胃病。” “小小啊,越来越厉害了。” 王小小正蹲在地上剥野猪皮,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说话声。 她一回头,差点把匕首掉雪里,她爹的搭档,她爹管训练,周叔叔管思想,正笑眯眯地背着手看她。 完了,谈判专家来了。 她爹又设计她,她爹不敢来和她谈判,派了他搭档来,她能说的过??? 王德胜! 太不要脸!! 太不讲武德了!!! 老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是王小小八岁时画的"野猪歼灭作战图",歪歪扭扭的铅笔线旁边,是她爹用红笔批注的修改意见。 “你爹说,你这套驱赶战术,比他当年在老家用的还精妙。”老周用指节敲了敲笔记本,“就是画得太丑,像被野猪踩过的蜘蛛网。” 王小小满头黑线,心中暗骂:“三部曲之一,情感攻势” 老周拍拍她肩膀:“这次打的野猪,全团战士都能吃上口热乎的,师部还说要通报表扬。你爹说了,这功劳簿上第一个写你名字。” “三部曲之二集体主义教育。”王小小心里继续说。 周叔叔和她爹真是好搭档呀!就会给人高帽子…… 老周不给小小讲话的机会,“野猪皮全归你,肉给你这头小猪仔。小小呀!满意不?” 王小小惊讶!没了吗?不应该呀?不是输家往往能赚到意想不到的彩头的吗? 王小小攥紧信,指着那头瑟瑟发抖的小猪仔:“周叔叔,您这是拿我当新兵蛋子哄呢?这玩意儿最多70斤,放血剥皮去骨,不到40斤,炖了都不够全家人吃一顿!” 老周突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师部特批的《优秀猎手证明》,拿着这个,以后你去后勤部领子弹不用写申请。” 三部曲之三,而外的彩头 王小小盯着证明上烫金的公章,嘴角抽了抽,认命了,她说不过:“再加五发56式子弹。” “成交!”老周大笑,“不过小猪你得自己扛回去,等下你去我们第一团炊事班我特批一副内脏和一副猪板油。” 王小小用绳子把小野猪仔捆好,绑在长锤子上,扛在肩膀上,轻轻松松下山了。 王小小扛着小野猪仔,哼着小曲儿往炊事班走。这小崽子倒是挺老实,估计是吓傻了,一路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炊事班的老张头一见她来,眼睛都笑没了:“哎哟,小小来啦!快快快,放这儿!听说这次打了六头大的?两头小的还活的,你爹这回可要乐开花了!” 王小小把小野猪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周叔答应给我一副内脏和猪板油,我拿完就走。” 老张头嘿嘿一笑,递过来一把剔骨刀:“行啊,不过小小啊,你看咱炊事班今天忙得很,老李头感冒了,小王又去拉煤了,你要不帮把手?” 王小小眯起眼睛:“周叔让你拖住我?” 老张头一脸无辜:“哪能啊!这不是人手不够嘛!再说了,你刀工好,三两下的事儿!” 王小小冷笑:“行啊,我帮你们分,但得加价。” 老张头搓搓手:“你说你说!” “再加一副内脏。” “成交!” 十分钟后,王小小后悔了,她又贪便宜,又被卖了。 不过猪胆都被她收起来了放进包里,12斤肉呀!要去县里换,绝对不在家属院供销社换肉票。 她握着刀,站在案板前,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野猪肉,终于反应过来,她被周叔和老张头联手坑了! 这哪是“三两下的事儿”?这分明是要她一个人分解六头野猪! 老张头在旁边乐呵呵地烧水,嘴里还念叨:“小小啊,你这刀法比你爹利索多了!哎,这块肋排切得真整齐……” 王小小咬牙切齿:“周叔呢?!” 老张头装傻:“啊?周政委?不知道啊,可能去写报告了吧?”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手里的刀“咚”地一声剁进案板:“周——叔——!!!” 三个小时后,天都黑了,周政委“恰好”路过炊事班。 老周背着手,笑眯眯地探头进来:“哟,小小还在忙呢?” 王小小抬头,眼神冷飕飕的:“周叔,您不是说让我‘帮个忙’吗?怎么变成我干苦力了?” 老周一脸惊讶:“哎呀,老张!你怎么让小小一个人干?来来来,过来搭把手!” 王小小冷笑:“晚了,我已经切完了。” 老周探头一看,案板上的野猪肉整整齐齐码好,连骨头都分类堆好了。他咂咂嘴:“小小啊,你这效率,比我们炊事班的老兵还快!” 王小小擦擦手,伸手:“两副内脏、猪板油,还有我的五发子弹。” 老周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老张把两副内脏和板油给小小!子弹嘛!回头让你爹批!” 王小小:“……” 她又上当了!她爹子弹都不够,绝对舍不得给她子弹的…… 第68 章 她太熟悉她爹的藏东西习惯了,把烟、酒、钱全搜刮了出来 王小小走出炊事班,离开后勤,就看见小瑾骑着自行八嘎车在等着她,他这次穿棉衣棉裤带着棉帽子。 “姐姐,我来接你了。” 王小小把小野猪丢进去坐在边斗上,“带着动我吧?” 贺瑾点头:“当然带得动。” 回到家里,花花煮好面条,王小小边吃面边瞪着她爹。 王德胜:“闺女,现在一个家庭一个月只有2斤肉,你去山里打猎,一只两只可以,这么大的野猪群,你想占百分之七,你想要一百多斤肉,你想啥呀?记住,你就是个带路的。” 王小小薅头发,叔爷爷说了,不能打长辈,不能打长辈,不能打长辈…… 正好,她也有点事要和爹商量一下,但是没有机会翻脸,现在他把机会放到自己手里,就别怪她了…… 王小小放下碗,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冲她爹露出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爹,您说得对,我就是个带路的。" 王德胜抽烟的手愣在半空,警惕地眯起眼,这丫头面瘫脸,这么笑,准没好事。 次日一早,王小小整个人都像没事的,把小野猪杀好,几副内脏清洗干净。 王小小给她爹拆纱布,看了,老王家的伤口的治愈能力很不错,这么快就差不多愈合了。 她边按压,对说:“爹,疼吗?伤口痒吗?” 王德胜知道这是治疗:“痒到不痒?” “我再给你扎几针,好得快一点。” 王小小扎完针后,贺瑾把煎好的药递给他,他一口气喝完,第一反应怎么不苦,第二反应昏了。 哼,她爹是不是忘记她是猎户,搞到一点麻醉药不是多难的事情。 王小小阴险的笑了起来,互相伤害吧…… 贺瑾拉着王小小:“姐,后妈给的钥匙。” 王小小拿着钥匙,先在自己房间把她爹藏的香烟收起来,居然有两包。 再去了西厢房。 她太熟悉她爹的藏东西习惯了,烟衣柜底层粘起来,酒习惯藏到水缸的底下,私房钱藏到荣誉盒里。 王小小动作麻利,像扫荡敌军物资一样,把烟、酒、钱全搜刮了出来,连他爹藏在新鞋半包大前门都没放过。 贺瑾看着爹藏的东西,也眨眨眼,他亲爹是不是也藏着东西,毕竟他亲爹可是只给了姐30元钱和三分之一的票(本来给一半的,小小没要。) “让你坑我……”她冷笑一声,把战利品全塞进自己的布包里,回到东厢房还故意把她爹的军靴鞋带打了个死结。 王小小看着一大堆的胜利品,她爹的烟就有八包,其中有3包华子,两瓶茅子,私房钱有点少,不过工业票居然有这么多,怪不得有烟抽,这些补偿损失的肉吧…… 一个小时后,王德胜终于睡醒了。 “嗯?”他皱眉朝炕席看了看,“我烟呢?” 他翻身下炕,趿拉着军靴去衣柜翻找,结果一抬脚——“砰!” 鞋带死死缠在一起,王德胜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一个不好的预感,出门没有看到闺女…… 半个小时后,王小小打扫猪圈回来。 王德胜黑着脸冲过来:“王小小!老子的烟酒钱呢?!” 王小小抬头,一脸无辜:“什么烟酒钱?” 王德胜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少装!除了你,谁敢动老子的东西?!” 王小小眨眨眼,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晃了晃:“爹,你说这个啊?” 王德胜伸手就要抢,王小小往后一躲,笑眯眯地说:“想要啊?” 王德胜:“……” 他闺女这是要造反啊! 父女俩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 王德胜手敲着桌子,没有说话。 王小小现在不急了,她爹向她施压,她爹又不会伤害她,她才不怕他。 王德胜笑了,:“闺女,肉都分了,上报了,你爹没有办法拿出来了。” 王小小摆摆手:“爹,看你说的,我就是个带路的,能得到一只小野猪仔,剥皮放血后,得到了38.5斤的肉,这是多大的好处!!!” 王德胜皱眉:“你从一开始就设计老子?故意在我面前画野猪?” 王小小怒视:“爹,你不要倒打一耙,我是有事一项和你商量的,你先坑我的!!!” 王德胜气笑:“宝宝,你真的不知道?你明知道和我合作,最多能得到一个家庭一年的肉量。我派人和你合作,出兵出枪,你想占百分之七,是你蠢。” 王小小气得眼红了,这个爹太坏了:“呵呵呵~爹,看样子你的烟酒钱票,看样子是不想要了吧?” 王德胜拿起桌上半包的大前门,抽了起来,闺女哭了,玩得太过分了吗?他真的是没办法,队里出兵出枪,绝对。不可能给出100多斤肉…… 王小小心中的小人哈哈大笑,她就不信她眼睛红了,她爹还敢凶她~~ “宝宝,爹错了,爹不应该骗你,爹应该和你商量,老实告诉你,你最多能拿多少肉,爹下次尽量不坑你。” 王小小心中的小人得瑟跳起舞。 “爹,我想去军械修理所?还有来年五月,我想去看小叔和九婶,来年八月我去看五伯。” 王德胜眯起眼睛打量着女儿,忽然咧嘴笑了:“宝宝,在这等着老子呢?” 在自己爹面前哭不丢人,王小小无声流泪。 王德胜看着闺女无声流泪的样子,心里一软,但随即又警惕起来,这丫头从小就不爱哭,现在这招,八成是装的! 可问题是就算知道她是装的,他也狠不下心继续硬刚。 “行行行,爹答应你!”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伸手去擦她的眼泪,结果发现她压根没眼泪,只是眼睛红红的,顿时气笑了:“王小小,你演老子是吧?” 王小小立刻收住“哭势”,眨眨眼:“爹,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王德胜哼了一声:“军械修理所可以想办法让你去,但你得答应我,不准碰真枪,只能看老崔他们修。” 王小小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至于五月去看你小叔和九婶……”王德胜眯起眼睛,“你九婶,你小叔,你想去哪个?” 王小小毫不犹豫:“都去!” “想得美!”王德胜瞪眼,“最多选一个!” 王小小撇嘴:“那我去九婶那里。” “不行!”王德胜直接否决,“你九婶那儿太危险,局势不稳,你去你小叔那里,看那个傻子一下。” 王小小眼珠一转:“那八月去看五伯呢?” 王德胜琢磨了一下:“你五伯在高原边防,太苦了,你去带点物资去,又是少数民族。但你得带上小瑾,这个小子脑子不比你差,不准一个人乱跑。” “成交!” 王小小立刻拍板,生怕她爹反悔。 王德胜叹了口气,伸手:“现在能把老子的烟酒钱还回来了吧?” 王小小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递过去:“爹,先还你一包,剩下的等你兑现承诺了再给。” 王德胜气得直瞪眼,“小兔崽子,跟老子玩耍赖是吧?” 王小小理直气壮:“爹,你坑我的时候可没手软,我这叫合理保障自身权益。” 王德胜被她噎得没话说,只能咬牙切齿地接过烟,狠狠抽了一口,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王小小得意地笑了,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爹,你鞋带我又叫小瑾绑上了,记得解开,不然待会儿又摔了。” “王小小!!!” 王德胜怒吼。 王小小早已一溜烟跑没影了。 王小小刚跑出门,就看见贺瑾抱着一大堆东西兴冲冲地回来,脸上写满了得意。 “姐!姐!你看我从我亲爹那儿也搜刮了一堆好东西!”贺瑾兴奋地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偷到鱼的猫。 王小小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两瓶汾酒、五包华子、甚至还有一小盒巧克力,这玩意儿在物资紧缺的年代可是稀罕货! “小瑾啊啊!”王小小拍拍他的肩膀 贺瑾嘿嘿一笑:“我亲爹可比爹狡猾多了,他把东西藏在了煤堆底下,要不是我翻煤球的时候发现有个铁盒子,还真找不着!”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哟,收获不小啊?”王德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瑾怀里的战利品,尤其是那两瓶汾酒。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贺怪不得老子了。 王小小立刻挡在贺瑾前面,警惕地看着她爹:“爹,这可是小瑾从他亲爹那儿拿的,您可不能抢!要还回去的。” 王德胜挑眉,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笑得意味深长:“谁说我要抢了?” 王小小狐疑地盯着他:“那您想干嘛?” 王德胜伸手,直接从贺瑾怀里抽走一包华子和一瓶汾酒,理直气壮道:“这叫‘战利品分成’。” 王小小嘴角抽搐:“贺叔是副师长,每月有华子,你下个月去抢他的,现在还来。” 第 69章 小小,熊皮大衣,爹食言了,麻烦你还给我? 王小小带着锅碗瓢盆,王德胜把他那件皮衣丢给她。 “爹,你舍得把这件皮衣给我?”王小小摸着熊皮,整个人暖烘烘的。 王德胜:“小祖宗,它是你的了。你不能熬夜,两天后再回来。这两天我不会离开,小瑾我帮你看着。” 王小小:“辛苦爹了。” 王小小跑去山上熬猪油、做坛子肉、卤内脏、制罐头肉。 王德胜看着剩下的肉,动起手来腌制咸肉。 贺瑾吃着糖:“爹,你居然会盐腌肉呀?” 王德胜:“你少吃点糖吧!牙齿要坏。” 王德胜把腊肉挂了起来,心里嘀咕: “这闺女是不是故意的?我坑她分几头猪,她倒好,一点不吃亏,立马叫人把野猪皮拿回来,让我做皮子。老子腿还伤着呢,头疼!” 他能装作看不到吗? “小瑾,小瑾……” “爹,啥事?” “把你姐的刮皮竹刀拿出来,我教你做皮子。” “爹,昨天晚上你已经教过了。” “哦~那老子考考你,原料处理的重点?” 小瑾:“去除皮下脂肪残肉,重点处理颈部、腋下褶皱处,禁止用水冲洗。” 王德胜花了两小时,把剩下的三张大皮子和三张小皮子处理好。 “爹,盐和草木灰混合好了,草木灰用的是柳枝烧的。” “小瑾呀……” “爹,肉面均匀撒盐,边缘、褶皱处加倍;堆叠皮张,平铺,堆高小于1.2米;温度低于25度,腌制72小时。” …… ———— 王小小来到她的秘密基地,搬开挡在洞口的巨石,推开里面的石头,弯腰钻进山洞,点上手电筒。 洞顶呈拱形,最高处约两米,地面凹凸不平,小小早已铺上木条。 顶部有几道天然裂隙,隐约透进一丝冷风,却不至于让洞内过于潮湿。 洞内干燥阴冷,角落里堆着三十块柴火砖、几个陶盆,还有她之前用油布包紧的皮子。 石块垒成的土灶旁,烟道顺着岩壁延伸至洞口外,确保燃烧时的烟雾不会在洞内积聚。 她蹲下身,从灶台旁摸出火石,几下点燃干燥的松针,塞进炉膛,再丢进柴火砖。火苗“噼啪”窜起,映亮了她沾着油渍的脸。 土灶边上搭了一张小木床。 王小小点上蜡烛,把包紧的皮子取出来铺在床上,借着灶火的热气让皮子回暖。 她从背篓里取出切好的猪板油、肉块和内脏,又从腰间的小布袋里倒出早就配好的香料: “爹要是知道我用他的酒做香肠,怕是要跳脚。”她嘀咕着,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倒了一小杯进去。 肥瘦按3:7混合,剁碎至黏稠状,加入香料和酒,使劲揉搓,直到肉馅发黏、能捏成团。 她拿出昨天洗干净的猪小肠,把肉馅塞进竹筒,慢慢推入肠衣,避免撑破。每隔一掌长,就用麻绳扎紧分段,再用针扎几个小孔排气,防止晾晒时爆裂。 灌好的香肠挂在洞内通风处,晾上12小时。 王小小用油布在床铺和土灶周围搭了个简易帐篷,挡住从岩缝钻进来的冷风,让温度维持在七八度左右。 她把山洞里存着的皮子烤暖,铺在床上当垫子,熊皮则当被子盖。 柴火砖用完了,王小小继续添柴,继续睡觉。 等她醒来,她用军用水壶洗漱。 炸猪板油,炸油封肉。 卤好大肠猪肝猪心。 做完后,12小时,香肠肠衣已绷紧如鼓面,指节轻叩时有闷闷的“咚咚”响。 她蹲在土灶前,抓一把晒干的松针垫底,再铺上劈细的柏树枝。火石擦了三下才迸出火星,松针立刻窜起青烟,她赶紧撒上一把陈年茶叶。 她盯着烟色看了片刻,突然抄起铁钳,从灶膛里夹出两块烧红的柴火砖。 得压住火头,慢熏才有魂,王小小看着烟熏。 王小小可不会委屈自己,拿出两块做油封肉她特意切薄片,切了一些卤好的内脏,煮了一锅面条,放了白菜,开心吃了起来,如果是手擀面就更好了。 六个时辰里,她添了三次柏枝,翻了两回肠。烟气渐渐把肠衣染成蜜糖色,有几处甚至透出松脂般的金褐光泽。 最后一道工序,她捧出珍藏的熟菜籽油,指尖蘸着油,顺着香肠弧度一抹,那层琥珀壳顿时活了,泛出乌沉沉的光。 用晒干的玉米叶裹住香肠。叶片早已搓揉得绵软,带着阳光晒透的干香。陶罐底先垫一层炒过的粗盐,再码入香肠,封口时又加了两片干橘皮。 这香肠,还差最后一道“生死关”。 她将陶罐埋进洞角最阴凉的土层,这里恒温8℃。 耐心等到七天,就可以吃了。 王小小把山洞恢复原状,全部整理好。 柴火砖和蜡烛少了,下次要带来。 ———— 王小小回到了家里,她爹和贺叔在喝茶。 她看着手表,现在才三点半,贺叔怎么在? “爹,贺叔晚上在这里吃饭。” 贺建民牙痛看着这个丫头,她跟老王斗,她收缴老王的物资,他无辜倒霉蛋,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华子和汾酒呀…… 贺瑾跑了进来:“姐,你回来啦?”从包里拿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姐我在我爹私库里找到两斤糖票,我全部买了大白兔奶糖,给你。” 王小小动作很快的把糖放进柜子里:“这糖是单独给你的,不会能吃太多,一天一颗。” 贺瑾高兴:“好。” 贺建民更加怨念看着他们俩个小兔崽子了。 贺建民直接抢了王德胜的烟。 两人为了一包香烟打了起来。 “亲爹赢还是爹赢。” 王小小懒得理他们。 王小小叫贺瑾去给刘贝贝分点猪肝和内脏。 花花煮了一大盆窝窝头,王小小卤肉汤煮了萝卜白菜。 红红花花回来:“王爸,贺叔。” “老大,你回来了。” 晚饭的时候,周叔叔也来了。 王小小干脆分为两桌,他们三个男人一桌。 五人一桌,后妈没有去,就像她说得,王德胜工作上的事情,她一律不参与。 “老大,这段时间我们借着王爸受伤,熬了很多骨油,可以吃很长时间了。” “今年的天气好冷,比往年冷一些。” 王小小记得她叫许叔叔给她留稻草,明天去看看,能在外墙加厚一层也好。 ———— 王小小给他爹检查腿伤,回来十天不到,基本上结疤痊愈了,表皮已愈合,无感染迹象。 这次幸运,没有伤到经和骨头,好得特别快。 “爹,我继续给你用活血化瘀膏,促进疤痕软化,防止粘连,内服药可以不用了。” 王小小趁着贺瑾去打水洗脚,小声说:“床上打架还不行,过十天。” 王德胜嘴角抽抽,闺女懂太多了。 “知道了,对了,今年的菜干你都邮寄好了,今年冬天不许出去,留在家里好好读书。” 王小小:“明天再出去一趟,我估计再有几天会有雪,我再去打几天猎,我把县里的一些事情全部干好,就留在家里猫冬。” 王德胜不好意思笑了:“小小,熊皮大衣,爹食言了,麻烦你还给我?” 王小小狐疑看着他:“爹,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爹送给她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过。 “前线边防任务,打算给老甲,这次任务每半年一次,老甲的老婆刚生完小孩,我接了。” 这个任务苦,一去就在极寒地区待上三个月,11月到来年4月的补给都靠牛车拉过去,pp温度在零下四十。 王小小:“什么时候去?我可以去探亲吗” “十天后,不可以。” 王小小冷笑:“爹,你给我说实话,是武装侦察还是单纯驻防?” 王德胜眼神不明看着她,不再言语。 “最后一个问题,补给是这里送过去吗?” 王德胜缓缓说:“小小,三不原则。” 王小小离开房间,煮药,十天必须把她爹的腿给医治得好好的。 她用"可以探亲吗"的试探,她爹说不可以,印证最坏情况。 ———— 她爹开始去队里了。 红红花花王小小叫她们请假,她有任务。 红红是手工比较好,王小小直接叫她缝制狼皮袜子、狼皮护膝、狼皮手套,狼皮羊皮双层睡袋,口罩,每样最少两套。 王小小把熊皮大衣给红红:“红红,把熊皮大衣拆解重组,将这张羊皮缝进熊皮内侧,腋下、后背等易透风处双层加固。” 红红问:“老大,内置是暗袋要缝吗?四个还是六个” “六个。” 王小小继续布置:“花花,你给我做:糖盐丸,大白兔奶糖5斤、猪油一斤,盐半斤,隔水加热大白兔奶糖至半液态,加入粗盐颗粒搅拌至溶解,拿出倒入液态猪油,快速搅匀,温热捏成半个大拇指大小。 ” 王小小去做止血粉、草药膏、冻疮膏……王小小把能做的草药都给她爹带上。 王小小把猪油+骨油+盐混合凝固,裹玉米叶,每块火柴盒大小,就能提供全天热量。 ———— 王德胜拿到闺女的背包,无声的笑了。 他好像又骗闺女了,说了十天,但是六天就要走了。 看着闺女的睡脸,小面瘫一个。 如果他死了,五哥会笑吧!他把闺女送给了五哥,五哥能护着小小。 他尽量活着回来,他想陪着她长大。 出门的时候,看到乔漫丽,王德胜摸了摸她的脸。 乔漫丽红着眼:“我等你。” 王德胜:“我如果死了,你退伍转业,转到我老家,我二哥会安排好你的,你不要守着,抱歉,我如果死后,我的抚恤金全部给小小了。” 乔漫丽点头:“我明白,所以活着回来,我可以养你的。” “保重。” “一切平安。” 王小小站在窗前,看着她爹离开,王小小无声说哭了。 第70 章 老爷子说打到一切的精神,叔爷爷说一种永不言败的精神 王小小拿着一瓶药酒来到冯叔叔家。 冯叔叔看到她:“进来。” 王小小跟在他后面。 “我知道你想问你爹的事,到我这里打住,不许再去找任何人了,违规了。” “冯叔,我爹的任务?” 王小小攥紧了药酒的瓶子,指节发白。 冯叔转身从樟木箱底抽出一本《二十四史》,翻到某一页,手指重重按在泛黄的纸页上。 “天汉元年,苏武持节出使匈奴。”冯叔的指甲在‘单于益骄’四个字上刮出一道白痕,“边境侦察,自古十去三还。” “听说去年大雪封山前,老贺带回来半块苏果巧克力。”冯叔突然换了话题:“你耐心等你爹把另半块巧克力拿回来。” 冯叔把《汉书》塞回箱底:“药酒放在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王小小把酒放好,深深鞠躬道谢。 王小小回到家里躺在炕上。 十去三还呀! 她永远没有这么高尚,明明知道这个任务只有三成的生存率,还帮战友出任务。 说什么战友才刚当爹? 蠢货,白痴…… 王小小拍了拍自己的脸:“王小小,振作起来,” 爹说任务三个月,她等爹三个月,爹不回来,她去找爹。 贺瑾拆开巧克力,把巧克力塞进王小小嘴巴里。 “姐,甜吗?” “甜” 王小小坐了起来,下炕,穿上衣服:“小瑾,把棉衣棉服装上,我们一起去县里,把事情干好。” 贺瑾也换了衣服,“姐,我叫红红做了口罩,这样戴上,很暖和。” 王小小也戴上口罩。 贺瑾骑着自行八嘎车:“姐,我带你。” “好。” 贺瑾带着姐姐许叔家,贺瑾把筐拿出来,王小小看着热水瓶。 “婶子,我们来了。”贺瑾大声叫着。 许强走了出来,“别喊了,你婶子回娘家了。” 贺瑾一脸鄙夷看着他:“许叔,你欺负婶子,婶子生气回娘家了吗?” 许强敲了一下他的头:“小崽子,别给我乱说话。” 贺瑾把热水瓶递给他说:“你闺女要的嫁妆。” 许强收了起来,把辣椒粉和一大袋土豆红薯递给他。 王小小接过袋子把它们塞进八嘎车里。 “许叔,下周五,不下雪我们再来拿土豆。” 许强点点头:“小小,今天这么回事,一点精神都没有。” 贺瑾:“姐姐,今天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许强:“不舒服没精神就早点回家。” 贺瑾赶紧说:“好,许叔我们走啦!” 王小小全程没有讲话。 贺瑾骑车来到供销社,肉摊就剩下骨头。 贺瑾把骨头买了下来。 再去了钢铁厂,王小小下去把草药递给他“老爷子,坛子里面全部是药膏,够你用了半年,天热点我再来,我比较怕冷,冬天就不来了。” 老爷子接过药膏,粗糙的手在坛子上拍了拍,没急着收下,而是盯着王小小的脸看了几秒。 这丫头眼眶发红,嘴角绷得紧紧的,明显是心里憋着事,眼神一点也不精神。 “小小,小瑾,过来烤烤火。”他转身推开里间的小门,炉子上的水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王小小摇头:“不用了,我们还得赶回去……” 老爷子哼了一声,“天寒地冻的,喝口热茶再走。” 贺瑾轻轻推了推她:“姐,歇会儿吧。” 王小小这才跟着进了里屋。 炉火很旺,老爷子从铁皮柜里拿出几个烤得焦黄的馍,掰开夹了勺猪油,又撒了点盐,递给她:“吃。”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热腾腾的油脂混着麦香在嘴里化开,冻僵的身子慢慢暖了起来。 老爷子给贺瑾一个,自己也掰了一块,边吃边说:“当年长征过草地,饿得前胸贴后背,有个老班长临死前塞给我半块馍,就跟你手里这个差不多。那会儿觉得,这是世上最香的东西。” 王小小低头盯着馍,没说话。 老爷子往炉子里添了块煤,“后来我总想啊,人这一辈子,活的就是个念想。有人念着爹娘,有人念着战友,还有人念着没走完的路……,但是总要有一种精神,打到一切的精神。” 炉火噼啪响了一声。 叔爷爷也经常和她说,一种永不言败的精神,王小小觉得眼眶更烫了,赶紧又咬了一大口馍。 回到家里,贺瑾忙前忙后,烧炕烧火墙。 王小小坐在炕上,现在她不能行动,她要当做平常心,干活就行,像平常一样,不过她要地图。 但是,她好像忘记了,她爹也会努力的活着。 晚饭的时候。 乔漫丽说:“我调到后勤运输的一线运输指挥。” 王小小深深看着她,她放弃了原岗位,机关单位标准作息,优越的日子,为了她爹,跑外勤岗,跑物资运输。 王小小皱眉道“爹,不想你这么幸苦” 乔漫丽苦笑:“我想试试,我想试试看,白华说,你爹在以前,在当兵一直每周一封信写信回家,出任务会把信写好,回来晚了,会把信给补上,十多年了没有变,我知道我肯定比不上你娘,但是我想有那么一点点位子。” 王小小低着头敲着桌子,沉默了很久很久。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是王家的少族长。 “后妈,你调去一线运输指挥,我只有一点要求:不可以违规,你绝对不可能冒险篡改运输计划,为王德胜哨所多送一次补给,一切合法合规给爹支援。不然,你可以不用调了,只要我一句话,我想领导不会再四个孩子的父亲去前线,再让这个家的女主人去一线。” 乔漫丽被王小小严肃的脸,犀利的眼神,笑了:“你的眼神和你爹真的好像,我明白了,我是军人,我一定会服从安排。” 王小小点点头,转头对:“红红,熊皮没有来,但是防雨防雪,野猪皮比狼皮好,明天花花去学校,你留下来,给后妈做一件,帽子一件,用狼皮做护膝手腕一套,背心一件,长袜两双,鞋垫多几双。后妈出任务要用。” 红红:“好。” 王小小交代:“裤子不要做,后妈是军人,要求脱了大衣,必须军装,知道吗?” 红红点点头。 花花看着她娘奋不顾身跑向王爸爸,追着王爸爸,这是不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妈了? “娘,你要记住老大的话,王爸爸不喜欢违规的女人,你违规的话,王爸爸不喜欢你了。”花花私心都说,她娘比较笨,不讲明白,她害怕她娘私自行动。 乔漫丽一听,快速点头,这一次很坚定:“我一定会听从指挥。” ———— 经过一天的焦虑,王小小开始振作起来,打扫猪圈,一周一次赵华红的上门检查,偶尔给刚子的奶奶去针灸,给家属院的老人送水。 “姐,你不是说去后山打猎吗?” 王小小:“打,我们等下去,速去速回,下午冬季配额蔬菜,白菜萝卜土豆,会送过来。” 王小小和贺瑾背着竹篓往后山走,不到半个小时。 贺瑾突然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的一串脚印,“姐你看,是野兔。” 王小小蹲下身,手指丈量着雪地上的痕迹:“刚过去不到十分钟。" 她从腰间解下绳索,熟练地打了个活套,“我去东边赶,你在这守着。” 王小小猫着腰钻进灌木丛,不一会儿,远处传来树枝晃动的声音。 一只灰褐色的野兔惊慌地窜出,正好撞进她设好的绳套里。 贺瑾手腕一抖,绳套收紧,野兔在空中蹬着腿。 “今晚加菜,回家。”王小小利落地拧断兔子的脖子,塞进竹篓。 “姐,不打了吗?” “不打了,他们说我打到小猎物,睁一眼闭一眼就让我过了,以前我太老实了,打一只野兔还上交七成,以后除了大型猎物外,其它的我全部当做没有打到,我这次小小一只野兔,谁知道我来了,回家。” 贺瑾嘴角抽抽,上次的野猪群事件,姐心里的不痛快还没有过去,看吧! 姐不想上交打猎的物资了。 下午三点,王小小和贺瑾推着板车去后勤处领冬季配额。 后勤处的院子里已经排起了长队,家属院的妇女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唠嗑,见王小小来了,有人笑着打招呼:“小小,今年你家领几份?” 王小小淡淡点头:“两份,我爹和后妈的。” 贺瑾在旁边补充:“我家是一份。” 负责登记的文书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核对名单后说:“王德胜家,团长配额,冬季白菜两百斤,土豆一百斤,萝卜五十斤,白菜五十斤,外加五斤干辣椒、两斤盐、十斤黄豆。”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团长家就是多。” 王小小没理会,只是低头检查土豆有没有冻坏。 贺瑾则笑嘻嘻地凑过去:“婶子,您家领多少啊?” 那妇女讪讪地闭了嘴。 文书继续念:“贺建民家,副师长配额,白菜两百五十斤,土豆一百二十斤,萝卜六十斤,白菜六十斤,干辣椒六斤,盐三斤,黄豆十五斤。” 王小小把土豆装进麻袋,贺瑾则利落地把白菜码在板车上,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就装好了。 第 71章 两块血豆腐2毛钱,王小小没有说啥,不要票,她都喜欢 王小小没接话,贺瑾则笑嘻嘻地说:“婶子,您把我忘记了吗?有一大半是我爹的配额。” 那妇女讪讪地走开了。 回到家,王小小和贺瑾把蔬菜分类放好,土豆和萝卜存进地窖,白菜堆在厨房墙角。 红红从屋里探出头:“姐,领完了?” “嗯。”王小小拍了拍手上的土,“晚上炖兔肉,加土豆。” 花花欢呼一声,乔漫丽则走过来,低声问:“小小,后勤处没为难你们吧?” 王小小摇头:“没有,他们不敢。” 乔漫丽松了口气,又犹豫了一下,说:“我明天就要去运输队报到,可能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 王小小顿了顿,点头:“嗯,路上小心。” 乔漫丽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进屋收拾行李。 贺瑾凑过来,小声问:“姐,后妈走了,家里就剩咱们几个了。” 王小小看着乔漫丽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有我们的路。” 贺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王小小转身走向厨房,拎起那只野兔,利落地剥皮、剁块。 今晚,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 吃完完后,王小小:“花花,上次做的糖盐丸给后妈15颗,猪油骨油膏给后妈15块。” 花花把这些装到一个布袋里装到乔漫丽的军用背包里。 “花花,用直装个3小包辣椒粉,放进后妈皮衣口袋。” 王小小递过工兵铲:“后妈,这个你放车上,有人劫道就往膝盖砸。” 乔漫丽掂了掂:“这不算武器吧?” 王小小面瘫:“谁家运输队没铲子?但能用它敲碎人脑壳的,我保证就你一个。队里如果发了,这个就不要拿出来,会给我,我刻了名字的。” 王小小教她几个狠辣的挥铲动作砸关节、劈脖颈。 即使是后勤也是兵,乔漫丽学习很快。 王小小冷酷说:“如遇到坏人,往死里打,记住他们敢打劫军用物资就是死罪,不要有任何怜悯之心,你死了,红红花花我不会照顾的。” 乔漫丽和红红回去,花花红着眼问:“老大,路上很危险吗?” 王小小嘴巴上扬:“被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更多是遇狼群或暴风雪,但非人祸,不说严重点,你娘不当一回事,我教你娘的攻击,全部是按照打狼的招式。” 花花松了一口气:“老大,谢谢你。” ———— 次日后妈上班,半个月回来,王小小干脆把红红花花叫过来一起住。 省一点柴火砖。 王小小看着自己的装备,就剩下三张野猪皮和三张小野猪,2张羊皮,1张狼皮了,旱獭皮还有二十多张,兔子皮有十多张。 王小小皱眉,她有十二张成年的野猪皮,现在就剩下2张,她呲牙。 “红红,你会用皮子做靴子吗?” 红红:“会。” 王小小拿出3张小小野猪皮说:“这三张皮子可以做十双鞋,每人一双皮鞋一双高筒靴子,拼接可以做两双。” 红红兴奋。 家里的骨油和猪油,全部给她爹了,家里一下子没啥油了,王小小说:“明天我去熬买骨头,切好,花花你来熬骨油,这段时间骨头会不断继续熬,家里的在猫冬的时候用,外面就说一副骨头吃上好几天。” 花花:“知道了,老大,不过冬天了,很多人都会买骨头,很多人灶连接炕,反正都是烧,不如烧骨头汤。” 王小小:“我们去屠宰扬直接买骨头,不过要早点去。” 凌晨三点,王小小醒来,她要去屠宰扬,贺瑾也跟着起来了。 “小瑾,外面太冷了,我自己去好了。” 贺瑾摇头说,不要,我要去。 王小小看他坚持也没有拒绝。不过拿出自己的皮衣给他披上,戴上口罩帽子出门。 王小小一路快骑到了屠宰扬,看了一下手表,四点四十,排满了人。 贺瑾走了上去问:“婶婶,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呀?” 妇女上下打量他们,小军属:“你们碗盆没带来了,屠宰扬的猪血是不要票的,一三五,带上证就可以买一斤。” “那婶婶,今日有骨头卖吗?” “骨头在隔壁。” “婶婶,谢谢” “姐,你去买骨头,我买猪血。” 王小小去隔壁排队,买骨头。 买骨头的人就少了很多。 王小小数出两块钱三毛递给屠宰扬的老师傅,接过用草绳捆好的20斤骨头和一副猪肺。 骨头沉甸甸的,断面还带着新鲜的血丝,猪肺软塌塌地垂在竹篮里,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王小小把骨头放好,坐着等贺瑾。 王小小看着她的八嘎车,她要装草帘子挡风。 贺瑾居然拿着捧着两块血豆腐回来,看到猪肺,把血豆腐放到猪肺上。 “姐,这猪肺咋吃啊?”贺瑾捏着鼻子,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着竹篮。 王小小把骨头装进麻袋,“爆炒用干辣椒和酸菜,能下三碗饭。” 贺瑾嫌弃贵“姐,两块血豆腐要2毛钱。” 王小小倒没有说啥,不要票,她都喜欢。 王小小骑着车去了许强那里。 许强很开心,他们和纺织厂换菜,让他们村得到了很多瑕疵布,今年过年,大家都有新衣服穿了。 贺瑾笑眯眯“许叔,稻草给我一些。” 许强指了指墙角,留给他们这么多。 贺瑾拿出爹的半包大前门放到他口袋。 “许叔,不是受贿呀!是我们的交情,没有几支香烟。” 贺瑾坐在后座,边斗装满了稻草。 贺瑾坐在后座,寒风把他的小脸吹得通红。 他扯了扯王小小的衣角,大声问道:“姐,要这么多稻草干啥用啊?” 王小小头也不回地答道:“和黄泥糊墙。把咱们住的屋子外墙糊一圈,冬天能暖和不少。” 贺瑾眨了眨眼,“可咱们不是有火炕和火墙吗?” 王小小难得笑了一下,“今年天气不对,我问过刘奶奶了,霜冻提早了十多天,我怕是寒冬,糊上稻草泥,整个屋子都能保温。” 贺瑾一想到这里零下三十度,他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王小小的皮衣后背。 红红花花把猪圈打扫干净,煤要过几天到,老大做的柴火砖用完了,煤到了才上课。 回到家,王小小和小瑾,看到烧水锅里有蒸笼放着窝窝头和两个鸡蛋,炕桌上有咸菜,两人吃了起来。 吃完,红红花花也回来 她让花花烧了一大锅热水,把稻草剪成三寸长的小段泡进去。 “姐,为啥要泡稻草?”红红好奇地问。 “泡软了才好和泥。”王小小穿上破外套,在院子里挖了个浅坑,“去把地窖那半袋石灰拿来。” 三个孩子像小蚂蚁一样忙活起来。 贺瑾负责挑水,红红搅拌黄泥,花花则把泡好的稻草捞出来沥干。 王小小将石灰、黄泥和稻草按比例混合,穿着水鞋在泥浆里反复踩踏。 “要踩到能拉丝才行。”王小小示范着抓起一把泥,黏稠的泥浆果然拉出了细长的丝线。 他们从背阴的北墙开始糊起。 王小小用木板抹泥,贺瑾递泥团,红红和花花负责把稻草均匀地按进泥里。 渐渐地,原本斑驳的土墙被一层金黄色的草泥覆盖。 第一次糊墙,不熟悉,用了四个多小时,他们才糊完最后一面墙。 四个孩子都成了泥猴。 王小小抹了把汗:“等干透了,再糊第二遍。三层草泥,保准今年冬天屋里能暖和十度。” 大冬天,在灶台边擦身。 贺瑾先擦身,就让他进炕上了 双职工的好处显现出来了,毛巾脸盆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不会一群人用一个盆。 王小小套了破烂补丁的旧外套,擦完身,这水正好给洗衣服。 红红烧水锅里装满水,花花把一半的骨头洗干净,丢进烧水锅里。 “老大,这猪肺怎么处理?”红红拎着那副滑腻的器官,有些无从下手。 “看我做一遍。先把气管套在井水管,灌水。”清澈的井水流入猪肺,原本干瘪的肺泡渐渐鼓胀起来,像两片粉红色的云朵。 王小小用力拍打着猪肺表面,暗红的血水从毛细血管里渗出来,“要灌到发白才行,这样重复七八次,直到水变清。” 花花走过来,蹲在旁边学,突然指着肺叶上的一个黑点:“老大,这是什么?” 王小小用刀尖挑开:“煤灰。说明这头猪生前在煤矿附近养过。” 她的刀尖在肺叶上划出漂亮的网格纹路,“这样切完再焯水,吃起来才脆。” 灶台上的骨头汤已经飘出香味,骨油要熬好久,不管它。 贺瑾在炕桌上,记着今日的日记,这是账本,万一有人查,可以当证据。 11月22日, 凌晨三点去县里买骨头,姐说,烧炕了,可以晚上熬一点骨头汤,姐今日买了20斤骨头,她说要吃二十天,运气真好,屠宰扬一三五卖猪血不要票,去许叔叔那里,和他早就说好了,他给我们留下稻草,我们用来糊墙。 第 71章 你和王小小找他,把铁盒子还给他,他晚上就会回去家 刘贝贝不知道啥叫客气“老大,这是我娘,在xxx军,探亲来看我,我给你吃罐头,我来你家吃饭好嘛?” 姜红霞听到闺女最后一句话,臊红了脸,打眼一看,猪肺,骨头汤。 “贝贝,进里屋,马上好吃了水果罐头拿回去。”王小小摆摆手。 刘贝贝拉着她娘进了里屋:“老大,我带着娘来吃,我娘脸皮薄。” 王小小想了一下,干脆拿了一些骨汤煮萝卜大白菜在放了一个剁碎的大虾。 最后煮了红薯糖水,贝贝不拿走水果罐头,就放进糖水里面。 姜红霞夹起一块爆炒猪肺送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惊讶地发现,这盘看似普通的猪肺竟被处理得如此脆嫩,辣椒的香气和酸菜的酸爽完美融合,丝毫没有腥味。 “这真的是猪肺吗?”姜红霞忍不住又夹了一块,“我在军区食堂都没吃过这么嫩的。” 王小小面不改色地往汤里撒了把葱花:“肺叶上的血管要一根根挑干净。” 刘贝贝已经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第二个窝窝头了,含糊不清地说:“娘,我说了吧,老大做饭最好吃了!” 姜红霞尝了口萝卜白菜汤,更是惊讶。 看似清汤寡水,入口却鲜甜无比,骨头熬出的胶原蛋白让汤体浓稠滑润,简单的萝卜白菜竟吃出了山珍的滋味。 她忍不住问,“这就只用骨头熬的?” 花花骄傲地插话:“老大教我们,骨头先泡出血水,熬的时候火候要像文火炖药一样。” 姜红霞看得入神,连窝窝头都忘了吃。等她回过神咬了一口,再次震惊这窝窝头松软香甜,丝毫没有她记忆中粗粮拉嗓子的感觉。 “玉米面买回来,过筛,再次磨细,在里掺了十分之一黄豆粉,就会比较好吃。”王小小淡淡解释 这些食材都不贵,一毛一斤的骨头和一副猪肺四毛钱,就能这么好吃,这些菜不到7毛钱,吃出了国营饭店3元的感觉,唉!最重要的是厨艺。 王小小低着头喝汤,呵呵,这样最好。她希望有人来看看,证明她家有肉味不是因为花多少钱,而是因为厨艺好。 吃完饭,姜红霞要洗碗,开玩笑,哪有客人洗碗的。 红红赶紧去洗碗。 刘贝贝:“老大,谢谢,我和娘回去了,我爹等着呢。” 王小小说:“等下,叫小瑾送水果红薯糖水给你喝。” ———— 晚上睡觉的时候。 王小小躺在床上,现在是冷战,没有打仗的地步,所以他爹是侦查情报,那就是情报科的事情。 老丁在总参二科的头,官位是比她爹高得多,但是他们居然是生死兄弟,她爹和老丁亲口说的。 明天接着去捡木头,去找老丁。 打扫好猪圈,王小小叫红红花花回家先认真读书。 王小小带着贺瑾,东拐西拐来到了小楼,门卫拦着他们。 上次捡木头是老丁交代,王小小:“丁叔叔同意我们来捡碎木头。” 门卫不听她解释,也不和他们说话,只是摇摇头,做着手势叫他们离开。 王小小没有办法,只能骑着八嘎车离开。 就看见吉普车开了进来。 “小瑾,你骑车。” 车子停在前方,王小小跳下八嘎车,直接跑到吉普车边上。 老丁把车窗摇下来,目光锐利盯着她:“有事?” 王小小再次庆幸,她平时一脸面瘫脸,让人看不出害怕。 王小小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看着他:“丁叔叔,我上次看到木板上钉着很多钉子,这些钉子用过了,是废弃的吧?我可以取下钉子吗?” 老丁:“你要钉子干嘛?” 王小小继续瞎掰:“上次战备,我用钉子做为栅栏防御,家里没有钉子了。” 老丁笑了,轻声说:“滚蛋,过两天再来,老子忙着呢!” “好嘞!当门卫不再拦我就是可以进来对吧?” “滚~” 王小小掉头就走,心里哭唧唧,他的眼神第一眼望过来,她都想跑了,爹!他好可怕呀!!! 王小小坐在八嘎车上,胆怯过后,又突然笑了。 想着老丁的话,他的口气凶巴巴的。 王小小坐在八嘎车上,贺瑾稳稳地蹬着踏板,车轮碾过碎石子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 “小瑾,你说老丁是不是挺奇怪的?”她突然开口。 贺瑾没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嗯?” “他明明可以直接让门卫赶我们离开,却非要停车下来亲自凶巴巴地说‘滚蛋’。” 王小小歪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第一句话就是有事?还让我‘过两天再来’,这不就是变相答应了吗?” 贺瑾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他可能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他在护着你,在纵容小辈。” 王小小一愣,随即眯起眼睛。 “你说得对,他可是总参二科的头儿,要是随便放人进去捡东西,别人会怎么想?” 她心里突然敞亮起来。 老丁的凶,不过是一层伪装。 就像她爹说的,“有些人看着凶,心里比谁都软”。 两天后,王小小再次来到小楼 这一次,门卫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拦着。 王小小心里一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带着贺瑾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院子里堆着不少废弃的木板,上面确实钉着不少生锈的钉子。 她多乖呀!她没有说谎~ 她蹲下身,从兜里掏出钳子,开始一颗一颗地拔。 “你倒是挺会挑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王小小手一抖,差点夹到手指。 她回头,老丁正站在她身后,军大衣的领子竖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丁叔叔!”她立刻站起来,脸上挤出乖巧的笑容。 老丁没搭理她的讨好,只是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钉子,哼了一声:“就这点出息?捡破烂捡上瘾了?” 王小小眨眨眼,“这不是废物利用嘛,您看,这些钉子还能用呢。” 老丁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铁钉,丢给她。 “拿着,省得你天天往这儿跑。” 王小小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全是崭新的、锃亮的钉子,比她拔的那些锈迹斑斑的强多了。 她抬头,老丁已经转身走了,只丢下一句:“下次有事说事,别找借口,不然老子让你爹收拾你。” 王小小愣在原地,半晌,她背着他呲牙咧嘴,能说吗? 说我爹安全吗? “小瑾,你看,我就说他其实挺好的吧?” 贺瑾默默地点头,嘴角也微微上扬。 回家的路上 王小小把新钉子小心地收好,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贺瑾:“你说,老丁为啥对我这么好?” 贺瑾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可能是因为爹。” 王小小点点头,若有所思。 “也对,他跟我爹是生死兄弟……”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小瑾,那如果我爹出事了,他会不会帮我?” “姐,不会明着帮,但是暗中帮助” 她立刻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吉利的念头甩出去。 “算了,不想了。”她拍了拍贺瑾的肩膀,“中午了,找你爹,还有小瑾有你真好” 贺瑾挑眉:“姐,我们去找大户吃饭去。” 他们来人要进部队,又被拦了起来。 贺瑾:“我们去食堂吃饭,为嘛别的军区食堂,家属院可以吃饭?我们就不行” 门卫的兵看着两个小崽崽,好声好气:“这里时候机动部队不是常规部队,食堂不许家属院来吃饭。” 王小小:“我们找贺建民?” “不行,部队里更是禁区。” 贺瑾:“叫我亲爹出来,我找他有事,这总可以吧?” “贺瑾和王小小对吧?贺副师长说了,如果你和王小小找他,把他的铁盒子还给他,他晚上就会回去家!!!” 贺瑾眨眼,他亲爹在这里等着他??? 他把他亲爹的烟都换了糖吃了…… 王小小看着小瑾:“你全部换糖吃了???” 贺瑾点点头。 “你找谁换的?” “赵总参偷偷找我换的华子,我换了。” 王小小:“糖呢?交出来” 贺瑾委屈把大白兔给拿出来。 王小小拿着一包糖,一包华子换两斤大白兔,不到一斤了:“五包华子全部在这里?” 贺瑾:“姐,爹抢了我亲爹一包,上次老丁来,也抢了一包,我亲爹也抢了一包。就剩两包华子,和赵总参4斤大白兔,赵总参这个月没有糖票了,下个月给。” 王小小说不了人,她也把她爹的华子换了…… 两人对视一眼,阴险的同时说 “你亲爹叫我们还铁盒子” “我亲爹叫我们还铁盒子” 回到家里,拿出铁盒子,广式的四方铁盒。 王小小看着外国的巧克力,心瞬间放了下来,高卢雄鸡的巧克力,不管现在还是未来的十五年,和高卢雄鸡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友谊商店一大半是法国的巧克力。 第 72章 亲爹,你欠我一个条件,我想到了再找你 贺建民收到铁盒子气笑了,里面空空如也,就一张纸条 [亲爹,铁盒还你,回家吃饭吧。] 他手里拿着纸条把玩,这两个小崽崽呀,坑爹的娃…… 贺建民把纸条折好塞进上衣口袋,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今晚就回家吃饭。” 另一边,王小小看着贺瑾没心没肺吃着糖。 “姐,你放心好了,晚上我亲爹一定会来。” “我去后山打一只小猎物,你在家里。” 王小小带着砂锅,去打了一只野鸡,就在后山就地煮好了。 回到家,院子里,红红花花看热闹。 红红高兴喊“老大,你回来了。” 王小小挑眉:“他们父子俩,在干嘛?” 花花:“小瑾不怕死,挑衅贺叔。” 贺瑾一个箭步冲上去,摆出格斗架势,“说话算话,只用左手!” 贺建民挑眉,慢悠悠地把铁盒放在院里的石桌上。 王小小赶紧上前,去救小瑾,“贺叔,先吃饭吧?” 贺建民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大衣,“不急,老子还没有说话呢!先教育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贺瑾已经急不可耐地蹦跳着:“来啊来啊!” 亲爹只用左手,脚不动,他除了不能背后袭击外,他就不信他连他亲爹的衣服都碰不到。 贺建民竖起三根手指,“三招,你能碰到我衣角,算你赢。” “瞧不起谁呢!”贺瑾一个箭步冲上去,拳头直取父亲面门。 贺建民左手如闪电般探出,在贺瑾手腕轻轻一拨。贺瑾整个人像陀螺似的转了半圈,贺建民再次一摔,贺瑾摔倒了地上。 王小小心想好险不是水泥地。 “第一招。”贺建民纹丝不动。 贺瑾涨红了脸,这次学聪明了,虚晃一招后突然矮身扫腿。贺建民左脚轻轻一抬,不仅避开了扫腿,还顺势用脚尖在贺瑾屁股上点了一下。 “第二招。”贺建民眼中笑意更浓, “还剩最后一招,用点脑子。” 王小小捂着脸,她最多能在贺建民手上撑上一分钟,贺瑾哪来的胆子…… 贺瑾这会儿已经急眼了,嗷嗷叫着扑上去要抱摔。 贺建民终于动了,他向左撤了半步,左手成刀在贺瑾后颈一砍,贺瑾昏了…… 贺建民单手拎起儿子后衣领,像提小猫似的晃了晃。 “儿子儿子……,小小快来,他居然昏了!” 王小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从贺建民手里抢过昏迷的贺瑾。 少年软绵绵的身子沉甸甸的,小脸煞白,后颈处已经泛起了红痕。 王小小声音都变了调,“贺叔,你儿子今年七岁!你居然用了五成力!下次最多用两成力!!!” 贺建民愣在原地,左手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儿子,古铜色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贺建民此刻喉结上下滚动,“我没有用五成力啊!我才用了二成力……” 王小小手指在贺瑾手腕上把脉。 还好,脉搏虽然快了点,但还算有力。 贺建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憋出一句:“要不要针灸一下?” 王小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急了?刚才下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是您亲儿子?” 王小小把贺瑾包在炕上,红红递过来湿毛巾。 王小小轻轻擦拭贺瑾的额头,忽然,她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动了动。 “姐~”贺瑾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睫毛颤了颤。 贺建民一个箭步上前,又硬生生刹住脚步,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个圈,最后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装什么死,赶紧起来!” 贺瑾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父亲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胆怯躲在王小小身后。 王小小赶紧扶住他:“小瑾,不怕,我在。” 她转头瞪贺建民,“贺叔您能不能别吓唬他!” 贺建民摸了摸鼻子,却还是忍不住嘟囔:“老子的种哪有这么娇气。” 贺瑾这会儿终于彻底清醒了,他摸了摸后颈,疼得龇牙咧嘴。 他知道他打不过他爹,但是他以为他爹不会用力,可以耍赖赢~ 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亲爹一招放倒了! 这个不是难受的,最让他难受的是,他爹说了,他赢了就答应他一个条件,他本来想要这个条件帮姐的,帮不了了。 贺瑾从炕上弹起来,结果眼前一黑又栽进王小小怀里,嘴上还不服输,“爹你耍赖!说好只用左手,你肯定偷偷用右手了!” 贺建民气笑了:“老子右手一直背在后面!” “那、那你脚动了!” “滚蛋!老子连鞋印都没留!” 眼看父子俩又要吵起来,王小小赶紧把温水塞进贺瑾手里:“小瑾乖,喝水!” 贺瑾气死了,他眼睛一转,有了,这个条件可以要了…… 贺瑾撇撇嘴,嘀咕:“你把我打晕的,我要告状。” “说什么呢?大点声!” 贺瑾突然扯着嗓子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说我爹最厉害了,我和爹比武交流,我爹厉害到把我打晕了,以后我告诉娘。” 贺建民瞪着他,牙痛,他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大步上前一把拎起贺瑾的后衣领:“小兔崽子,你敢!” 贺瑾像只被揪住后颈皮的小猫,四肢在空中扑腾,却还梗着脖子嘴硬:“我就敢!我还要告诉娘,你把我打晕了三次!” “放屁!明明就一次!”贺建民说完就后悔了,这不等于是承认了吗? 王小小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贺叔,小瑾刚醒,您轻点儿!” 贺建民冷哼一声,把儿子放下来,却见贺瑾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捂着后颈"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疼死啦!肯定是脑震荡了!”贺瑾偷瞄父亲的反应 贺建民眯起眼睛:“想要什么直说。” 贺瑾立刻不装了,眼睛亮晶晶地凑上前:“亲爹,你欠我一个条件,我想到了再找你。” “什么条件?”贺建民警惕地眯起眼。 贺瑾狡黠地眨眨眼,“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贺建民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在贺瑾脑门上弹了个爆栗:“臭小子,跟老子耍心眼?想要?凭本事来拿要……” 贺瑾:“亲爹,您说?” 贺建民:“明天早起,负重十公里,刮风下雨,大雪纷飞不停,一年。” “好。” 贺瑾捂着额头,却笑得见牙不见眼,“爹,你答应啦?红红花花,你们两个是我的证人。” 王小小心头一暖,没想到贺瑾闹这一出竟是为了她。 砂锅里的野鸡汤冒着热气被花花放在炕桌上。 一只鸡让大家吃得暖暖和和的,尤其是小瑾吃得特别欢快。 这一餐,王小小把最好的肉往小瑾碗里夹,知道小瑾最喜欢吃鸡腿,她留下来,又夹给小瑾。 把外墙全部糊完,红红花花上学去了。 王小小带贺瑾去山打小猎物的时候。 王小小看到了狼的脚印,和狼的粪便,王小小笑了,她缺狼皮,狼群就来了。 她看着贺瑾,随后抱着贺瑾跑到了秘密基地,叫他老实待着:“小瑾,给我老实待着。” 贺瑾要去,王小小用大石头把洞口封死。 她拿上铁棍。 王小小眯起眼睛,顺着雪地上的狼脚印往前摸去。 她的脚步比猫还轻,手里的铁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七只。”她数了数粪便堆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 王小小立刻蹲下身,看见山坡上站着三只灰狼,正对着她的方向龇牙。 她握紧铁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另外四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她背后。 王小小慢慢站起身,铁棍在手里转了个圈:“狼真的很聪明,可惜今天你们遇到的是我。” 头狼站在后面, 狼先锋冲过来,王小小侧身一闪,铁棍狠狠砸在狼腰上。 那畜生哀嚎一声摔在地上,但立刻又爬起来。 另外两只同时扑向她左右两侧。 王小小一个后仰,铁棍横扫,精准击中一只狼的前爪。 另一只狼的利齿几乎擦过她的棉袄袖子,她反手一棍子敲在狼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王小小看着眼前,已经三只狼动弹不得。 王小小喘着粗气,铁棍上已经沾满了狼血。她的棉袄被撕开几道口子,但眼神却越发凶狠。 “来啊!”她朝剩下的四头狼勾勾手指,嘴角挂着冷笑。 头狼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一声长嚎,带着三只狼同时扑来。 王小小不退反进,铁棍抡圆了砸向最前面那只狼的脑袋。 "砰"的一声闷响,那狼直接瘫软在地。 第二只狼趁机咬住她的裤腿,王小小抬脚狠狠踹在狼肚子上,趁着它吃痛的瞬间,一棍子敲碎了它的脊椎。 头狼的利爪在她背上留下三道血痕,王小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反手就是一棍。 头狼敏捷地跳开,另外只狼立即补位。 "烦死了!"王小小突然改变策略,假装踉跄了一下。 头狼果然上当,猛地扑向她喉咙。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突然蹲下身,铁棍向上狠狠一捅。 头狼的腹部被捅了个对穿,重重摔在地上抽搐。 最后只狼见状,竟然夹着尾巴想跑 王小小哪会给它们机会,抄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一个箭步追上去,照着狼脑袋就是一下。 叔爷爷说过,狼最狡猾了,会装死,王小小补刀,对着每只狼头敲了几下,让它们死得透透的。 第 73章 穿越大神,终于给她遇到人参了吗? 贺瑾跑了过来,王小小看着他,手全是血,傻小子。 “去,找后勤的兵和军医过来,叫告诉他有狼肉,叫他来检查狼有没有疾病。” “我们不吃狼肉??” 王小小摇摇头:“我们族人,不吃狼肉。” 贺瑾数了数地上的狼尸,眼睛瞪得溜圆:"七只!姐你太厉害了!" 贺瑾撒腿就跑。 王小小赶紧剥狼皮,要狼肉。 贺瑾回来,王小小把狼皮和狼油全部放进背筐里。 王小小麻利地把最后一张狼皮卷好塞进背筐,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她一把抱起贺瑾,往林子里钻。 “哎!站住!”后勤部的老班长带着两个兵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狼呢?” 王小小头也不回:“肉都给你们留着呢!皮子我拿走了!” 老班长气得直跺脚,“这小兔崽子!狼皮可是好东西啊!" 他蹲下身检查狼肉,突然眼睛一亮:“嚯,都是照着腰打的,皮子一点没破!” 王小小都要走了,看到军医在检查,又停下脚步。 军医老楚蹲在狼尸旁边,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王小小,小姑娘虽然满手是血,眼睛却亮得惊人。 “丫头,过来看仔细了。”老楚招招手,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他掰开狼嘴,指着发黄的獠牙:“看这牙根,发黑还有脓,这狼有口炎,肉带毒,吃不得。” 王小小凑近,闻到一股腐臭味,赶紧捂住鼻子。 老楚嘿嘿一笑,又拎起另一只狼的后腿:“这只就好。” 他用刀尖挑开,露出粉红的肌肉,“看这肉色,鲜亮紧实,血管干净。”说着突然用刀背敲了敲狼肚子,“听这声,瓷实!” “这只呢?”王小小指着一只体型最大的狼。 老楚眯起眼,掏出个放大镜:“重点检查腋下、腹股沟淋巴结是肿大,不能吃。” 他说着利落地剖开狼腹,肝上果然布满白点,“瞧见没?肝吸虫。这肉要给弟兄们吃了,非得拉脱相不可。” 王小小看得入神,突然发现老楚的军装袖口磨得发亮,肘部还打着补丁。 这老军医怕是跟过长征的。 老楚边检查边教,“记住,一看眼,二摸毛,三闻味,四查血。眼要亮,毛要顺,味要腥不要臭,血要红不要黑。其实最要紧的是看它吃过啥。” 他划开最后一只狼的胃,里面滚出几颗未消化的野果。 “这只好,吃素的狼肉最干净。” 王小小突然想起什么:“坏掉的狼油可以做药吗?” 老楚眼睛一亮,“小丫头有见识!可以,这七只狼油都没有了。” 远处传来集合哨声。 老楚站起身,拍了拍满是狼血的围裙:“七只里四只能吃,不错了。” 王小小牵着贺瑾下山。 “姐,你们不吃狼肉,打了狼,那怎么办?” “取狼皮和狼油,把狼肉埋起来,老家公社就这么处理,吃不好得嘎~,但是困难时期,也有人挖出来吃。” 下山的路,王小小眼见看到掌状复叶,5片小叶,叶缘锯齿状,四批叶,整体形态很像人参叶。 王小小坐在石头上。 贺瑾紧张说:“姐,你怎么啦?” 王小小眨眨眼:“等他们走远再挖,我好像看到人参了。” 穿越大神,终于给她遇到人参了吗? 等后勤部的人走后,王小小跑到人参处,小心翼翼挖土,她小心再小心挖了半天。 她看到根部多为须根,主根不发达,更没有无芦头,虽然不知道啥药,但是绝对不是人参。 她要想办法搞到中草药书。 王小小脸都黑了,她在这里小心翼翼挖一个小时,生气直接丢到地上,太过分,实在是太过分,居然骗她是人参。 贺瑾捡起来,跑到姐身边,牵起她的手。 回家家里,王小小先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好在没有被狼咬,只不过是爪子划伤。 她用自制生理盐水消毒,轻轻挤压周围组织,使部分血液流出,这样减少可能的病菌或毒素残。 好在是在冬天,狂犬病毒体外存活冬季干燥环境下约30分钟。 撒上止血粉,好痛呀!很快伤口愈合了 等她能好后,立马给小瑾处理手伤。 王小小:“小瑾,必须要先治疗我的伤后,才给你治疗,是怕我的伤口伤害到你,怕你也会感染,这叫做防止交叉感染,知道吗?” 贺瑾点点头:“姐,我懂。” 王小小把贺瑾的伤处理好后,撒上止血药,看着他疼得鬼哭狼嚎的。 等他平静下来。 王小小柔声说:“小瑾,谢谢,担心我,但是你出来,万一我没有把狼打死,你受伤怎么办?我打狼,我有经验,如果是七只野猪,我就转头就跑,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贺瑾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闷闷的:“姐,我错了,我就是怕你出事……” 王小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小子,姐这不是好好的吗?下次不许了!” 贺瑾低着头:“……”下次还敢。 王小小以为他知道错了,贺建民进了听到两人最后的谈话,在看着儿子,知道儿子根本没有听王小小的话。 他也没有阻止,不抛弃不放弃,没有丢下战友,自己逃跑的军人。 贺建民看着两个小崽崽能干好,就离开了。 贺瑾和王小小一起把狼皮给弄好。 两人洗漱好,红红就把老大被狼弄破的棉衣缝好。 王小小进里屋,就听到贺瑾说王小小战七只狼的事。 王小小坐在炕上。 “老大,家属院主任叫我们去拉煤?上次发煤我们没有要。” “花花,你们学校缺煤吗?” “老大,你懂的,部队宁可自己缺,也绝对不会让小崽崽缺煤” 花花:“军民一家亲,我们去送给队里了。” 贺瑾思考一下说“姐,大家都缺煤,如果我们把煤。全部给组织一个温暖之家,叫大家在一个房间,那是不是大家白天在温暖之家,晚上用自己的煤呢?” “小瑾,你说得对!你太聪明了。”她猛地坐直身子,手指轻轻敲着炕沿,脑子飞快转动。 “白天与其每家每户单独烧煤,不如集中供暖!” 红红和花花对视一眼,有些茫然:“老大,啥叫‘集中供暖’?” 王小小解释道:“就是把几家的煤合在一起,只烧一个房间的火炕,然后让家属院的人都挤在这个房间里取暖。” 贺瑾兴奋地补充:“对!这样煤用得少,大家还能凑一起热闹!” 花花犹豫道:“可是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炕,谁愿意挤一块儿啊?” 王小小笑了:“那就看怎么安排了。” “西厢院怎么样?娘和王爸都不在家,正好。”红红兴奋的说 三人斜着眼看着这个缺根筋的崽崽。 三人异口同声:“不行,用咱们的院子不合适。” “为啥?”红红挠头。 花花赶紧说:“第一,咱们家太小,挤不下那么多人;第二,咱们自己搞,部队不一定支持,万一有人说咱们‘私自组织’,反而麻烦;第三,搞暖屋就是为了我们可以吃好点,他们都不在了,随便我们煮。” 贺瑾很快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让家属院办事处来办不就行了?他们不是整天喊着‘军民一家亲’吗?” 王小小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瑾,你这次脑子转得挺快!” 花花看着红红还是不太理解就说:“煤不够的家属,肯定愿意,反正自己家烧不热,不如蹭暖;煤够的家属,如果省下的煤能换别的物资(比如粮食、布票),肯定也乐意;部队干部,只要不影响秩序,还能体现“军民团结”,他们不会反对,更能赚名声。” ———— 明日,王小小带着贺瑾直奔家属院办事处。 办事处主任李姨正愁煤不够分,一听他们的提议,眼睛都亮了:“集中供暖?这法子好!” 但她很快又皱眉:“可谁家愿意把屋子腾出来啊?” 王小小早有准备:“用队里的空置房!我记得后勤仓库旁边有个旧活动室,平时没人用,正好改造成‘暖心屋’!” 李姨:“成!我去跟后勤部协调!” 后勤部一听这方案,立刻点头,既能省煤,又能体现“军民互助”,何乐而不为? 很快,旧活动室被收拾出来,部队派了几个战士帮忙砌了个大火炕,还额外拨了两车煤作为“试点支持”。 家属院广播站的大喇叭一响: “通知!家属院‘暖心屋’正式开放!煤不够的同志可以申请集中取暖,今天来登记!王德胜家把今年冬季的煤全部捐给了暖心屋。” ———— 王小小回到家里,开会。 “花花,红红,期末考试,你们怎么样?” 红红低着头不说话。 花花:“我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在90分以上,我姐估计在70分。” 王小小敲着桌子,说:“你们明天请假,这个暖心屋,让我们一起组织,这个更加有利益,但是花花明天晚上你给红红补习,小瑾你来补习数学。” “大家记住,既然做了好事,就要宣传出去,我们损失了利益,那就要把名声拿到手。” 第 74章 如果集体活动,不想合群,就要找到合适的借口,避免被说 王小小站在旧活动室中央,双手叉腰环视着这个即将成为"暖心屋"的空间。 她的目光在斑驳的墙壁和破旧的地面上扫过,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改造后的模样。 “红红,乌拉草准备好了吗?”王小小转头问道。 红红抱着夏日晒干的乌拉草,笑嘻嘻地跑过来:“老大,都在这儿了!我按你说的,先用木槌捶软了,现在正好编席子!” “花花,你把咱们定的规矩都写下来。”王小小又吩咐道。 花花立刻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记录着:“暖心屋使用规则:第一,按登记顺序轮流使用;第二,节约用煤,最后离开的人负责封火;第三......” 贺瑾抱着一捆麻绳凑过来,小脸上写满疑惑:“姐,咱们真要搞三个房间啊?” 王小小蹲下身,用木棍在地上划出分区:“第一间给老人孩子,第二间给妇女做针线活,第三间让男人们下棋聊天。这样既暖和又不会太挤。” 后勤部的战士们动作很快,不到两天就盘好了三个大炕。 王小小:“小瑾,你去炊事班借了三口大铁锅,架在炕边的灶台上。” “这锅既能烧水,又能暖炕,一举两得。”王小小满意地拍拍锅沿,“等水烧开了,大家还能打热水回家用。” 王小小心里的叉腰,哈哈哈,有小弟真好,活让他们干。 红红已经坐在角落里,灵巧的手指翻飞,乌拉草在她手中渐渐变成了一张厚实的草席。“老大,这席子铺在炕上,保准比棉褥子还暖和!” 花花则把写好的规则工整地抄在一张大红纸上,还细心地画了边框:“李姨,这是我们拟的章程,您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姨接过红纸,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这几个孩子想得可真周到!连''禁止在炕上蹦跳''都写上了,比我们大人还细致!” 开张那天,整个家属院都轰动了。 李婶第一个抱着针线筐来了,看见热气腾腾的屋子和铺着崭新乌拉草席的炕,惊喜地摸了又摸:“这草席子可真软和,比我家那床破棉絮强多了!” 张连长媳妇更精明,直接端来一盆面:“我在这儿发面,顺便教教花花这丫头怎么发面。” 很快,暖心屋里就热闹起来 东屋的老人们围着火炕下,身下垫着红红编的草席,时不时啜口热水; 西屋的妇女们边纳鞋底边唠家常,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中间的屋子成了孩子们的天堂,贺瑾正带着一群小崽子在热炕上打滚,被花花拿着规则本严肃警告:“再蹦跳就记名字!” 王小小站在门口,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转身对正在登记煤量的李姨说:“咱们再定个规矩吧!每天最后走的人负责封火,第二天最早来的人负责生火。” 李姨连连点头,顺手把花花写的规则贴在墙上:“这主意好!我让花花再加一条——''热心帮忙的可额外奖励热水一壶''!” 贺瑾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角:“姐,陈领导刚才说,要把咱们的经验推广到整个军区呢!还说红红姐的草席手艺要上报!”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这就是军民一家亲啊,傻小子。” 贺瑾小声说:“就像你说得,做了好事要宣传。” 王小小摸着他头:“孺子可教。” ———— 王小小拍了拍身上的棉袄,对红红使了个眼色:“咱们家的柴火砖是不是有点返潮了?” 红红立刻会意,大声叹气:“可不是嘛!前几天下雪,堆在墙根那几摞都受潮了。再不用就该长毛了!” 花花也凑过来帮腔:“我昨儿收拾的时候摸了一把,潮乎乎的,烧起来肯定直冒黑烟。” 贺瑾最机灵,一溜烟跑到李姨跟前:“李姨,我们家那些柴火砖都返潮了,得赶紧烧掉。这阵子就不来暖心屋挤了!把位子让给更需要的人” 李姨正在登记煤量,头也不抬地应道:“真乖,那你们先把自家的柴火处理了。这大冷天的,可别糟践东西,去吧。” 王小小面瘫,赶紧领着小弟们往家走。 一进门,红红就忍不住问:“老大,咱家柴火砖明明都码在干燥的仓房里,哪来的返潮啊?” 花花戳了戳红红的脑门,“笨,这是策略!难道你想天天跟张婶她们挤一个炕头?她那嗓门,震得我脑仁疼。” 王小小从灶台底下柴火砖,干燥得能当鼓敲。 她麻利地生起火:“来,今天咱们烤红薯。顺便把前些日子晒的南瓜子炒了。” 贺瑾已经搬来小板凳,美滋滋地守在灶膛前:“还是自家暖和。暖心屋好是好,就是李婶老让我帮她缠毛线,烦死了。” 四个小脑袋凑在灶台边,火光映得脸蛋红扑扑的。 王小小往每人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我们这是自己做的柴火砖,所以回家没事,但是大家要注意,如果集体活动,不想合群,就要找到合适的借口,避免被人说。” 偶尔有邻居从窗外经过,看见他们家烟囱冒着袅袅炊烟,都会心一笑:“瞧瞧,那几个孩子多懂事,宁可烧自家的潮湿柴火砖,也要把暖心屋的位置让出来。” “就是,王小小那丫头,年纪不大,带着几个崽崽,做事就是周到!” ———— 贺瑾被她安置在了秘密基地,那地方隐蔽得连她爹都找不着。 王小小这些日子就在几座山头间转悠,专挑些小猎物下手,野兔、山鸡,偶尔运气好能碰上只傻狍子。 今天她在林子里撞见了一头棕熊,白天零下十度了,大雪,熊还不冬眠吗? 那家伙正慢悠悠地扒拉树根找吃的,厚实的皮毛上沾着雪粒,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凝成雾。 王小小的缓缓倒退走,快速离开它的势力范围。 雪下得正好,新落的积雪把山林裹成个素净模样,也把所有的踪迹都描画得清清楚楚。 王小小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雪地上的脚印,这不是她爹军的军靴印,鞋底花纹很特别,倒像是老丁那帮人的制式皮鞋。 她眯起眼睛数了数交错的脚印,嘴角扯出个冷笑,“两人跟踪我,老丁这是瞧不起谁呢?” 山里的雪越下越大。 王小小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故意往林深雪厚处走。 身后那俩跟踪的显然吃了苦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动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她轻轻跃过一道冻住的小溪,灵巧得像只山猫,想在这地方盯我的梢?除非把我爹那个老侦察兵喊来还差不多。 王小小突然加快脚步,三转两转就消失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跟踪者慌忙追上来时,只看见雪地上[告诉丁叔,我安全着呢!不需要保护] 而此时的山梁上,王小小正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用贺瑾那个宝贝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那俩人凑在一起看地上的字,活像两只呆头鹅。 王小小看着手中的猎物,兔子、鸡、傻狍子,她把鸡杀好,腌制好,挂在山洞。 “姐,你居然要上交猎物?” 王小小也郁闷:“没有办法,老丁居然派两个手下来监视我,总要上交物资。兔子全给,狍子我要一半,皮子留下来。” 王小小边说边剥皮。 贺瑾也没有闲着,兔皮炮制好。 来到后勤,王小小上交猎物。 贺瑾看着时间还早,对王小小:“姐,我有事出去一下找我爹一下。” 王小小点点头。 贺瑾拿着爹的二八大杠,他个子矮,只能掏裆的骑,王小小看着他骑着的真稳。 来到部队,哨兵就喊:“小瑾!你怎么又来了?” 贺瑾:“哥,快,摇动电话找我爹,有急事。” 哨兵立刻对值班室喊:“接师部!贺瑾找爹!” 贺建民走到门卫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说,什么事?” 贺瑾一点也在乎他亲爹的恶声恶气,拉着他亲爹到一边:“亲爹,我要去后勤部废料堆里找工具,给我你的香烟,我好进去,我给你立功。” 贺建民觉得这个不是儿子,是来打地主的,而他是地主。 他额头冒青筋:“胡闹!” 贺瑾都懒得理他,直接动手掏他亲爹的口袋,拿出一包华子,想了一下,打开一数,取出六根香烟还给他亲爹,留下十根香烟就够了。 “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 贺瑾:“姐姐的生日要到了,我给姐姐准备生日礼物。” 贺建民补充道:“敢拿能用的零件,老子关你禁闭!你什么时候可以做好?” 贺瑾:“后天是姐姐的生日,后天给姐。” 贺建民笑骂:“老子的生日都记不得,你可以滚了。” 贺瑾攥着烟溜进仓库,对老张头眨眼睛:“张叔,我爹说您最懂废料里淘金。” 老张头瞥见烟盒上的中华字样,立刻踢开脚边箱子:“这片刚划为待销毁,自己翻!不许多拿。” 贺瑾笑眯眯的说:“张叔,我又不是贪心的人,我就拿我适合的。” 贺瑾在脑中计算需要多少材料,他拿了木板、铁皮、麻绳、刀片、螺丝,就离开了。 第 75章 和她爹、贺叔成为兄弟,丁叔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利用的机会 旧衣服打包,他爹居然把烟改放到这个地方,一包华子两包牡丹和3包大前门。 大前门走不了人情。 华子不能再拿了,他已经拿了他亲爹两包换糖,亲爹之前没骂也没打,再拿他亲爹要打人。 牡丹还成,干部抽的,可以走人情,拿了一包放进口袋。 给爹留下一张纸条。 看着炕上被他随手一丢的衣服,沉默了三秒,不想叠衣服,他还是跑吧! 贺瑾大包小包把东西拿回西厢房。 王小小煮了大米饭,煮番茄肉,配菜很好选,有什么放什么。 王小小现在都喜欢分餐制,分了五份。 王小小:“小瑾,把这份肉和米饭给你爹送去。” 贺瑾一听米饭,眼睛亮亮,趁着姐姐去里屋,他赶紧把他亲爹的米饭装到自己的碗里,拿了四个窝窝头装进饭盒。 王小小出里屋看见贺瑾的小动作,这个倒霉的娃,她又退回里屋。 等贺瑾跑出去王小小才出来,把贺瑾碗中米饭装进饭盒,这个明天中午给他吃。 贺瑾回到家里,红红花花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贺瑾看着自己的米饭还是平常的样子,小脸委屈得不得了。 红红:“老大,乔梦琪他们在嘲笑我们的暖心屋,他们说房间冻透了,晚上更加废煤。” 王小小错愕,她不知道。 贺瑾悠哉的说:“大家都知道呀!李姨交代了,让大家不完全熄火,这样晚上补上一些煤就可以很暖和了,千万不要冻透。” 王小小赶紧拿出本子记起来,明天要把它写到守则里,做到万无一失,别人指责不了。 一个晚上都是贺瑾的骂声,王小小拿着红红是作业本,数学这课呀!会的人会,不会的人只会写解。 等到睡觉,王小小看着外面的天气,太冷了,他们爹的特殊采购日这个月居然忘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货,没有只能等到下个月一起拿了。 晚上九点,开完会回来,看到炉灶上热着,打开一看,居然是肉,臭小子,还算他们孝顺,拿着饭盒来到里屋,看到炕上的衣服,看到烟少了一包,笑骂,小兔崽子和小小真孝顺~。 次日将近十点,王小小背着背包来拿三人领军官证领取物资。 后妈没变,她爹居然升级了,多了一个罐头,半斤白糖。 贺叔升为副师,更加多,罐头就有六罐,香烟变成了中华,还多了一罐龙井茶叶和一块巧克力(进口的) 老张头问“小小呀!要不要换烟,三包中华可以换一条牡丹,很多人都这么换。” “换” 王小小就看见老张头在记录。 老张头又问:“巧克力要换吗?” 王小小摇头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是巧克力呀!第一次见到,不换了,我们可以打小瑾的秋风了。” 老张头:“龙井茶呢!” 王小小嘴角抽抽:“叔,这个是贺叔的,我就是一个跑腿的罢了,趁机吃一个罐头尝尝一点巧克力。” 开玩笑,巧克力和茶叶,即使你们内部可以调剂,她也绝对不换。 烟换了,大家都换,一句不够抽,所有高层都有记录,说句不好听的话,法不责众。 茶叶和巧克力换了,这个是有指标的,谁换谁送皆有记录,老张头的记录本没有一个人换,她不做出头鸟。 王小小把物资放到家里,去了李姨那里,和她说。房屋冻透问题。 “李姨,守则加上这一条,您在次在每周会议上交代一下,家属很多是南方人,不知道,免得以后闹。” 李姨:“行,我记下了。” 李姨看了一下四周,小声说:“小小,你打猎,下次上交七成,三成留下,那下次能不能留下3个兔毛,我媳妇下个月生,我想要兔毛给孙子用。” 王小小立马答应:“成,明天我去打兔子,李姨,皮子我给你炮制,还是你自己炮制?” 李姨不好意思:“要你。给我炮制,我不会。” 王小小点点头说:“半个月我给你。” 李姨:“谢谢,小小了。” 王小小回去的路上,这个人情送出去了,她不在乎这皮子,在乎的是人情,万一三个月后,她要去找爹,需要家属院主任的帮忙的。 ———— 贺瑾一个人在西厢院,地上摆满了工具,他要把爹这辆二八大杠改成雪地滑板车。 他拿着姐的工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前轮给卸了下来,留下铁叉。 抄起钢锯把木板削成前端翘起的雪橇形,底部钉上两条罐头铁皮。 他用螺栓固定到前叉上,拧紧时虎口崩裂道血口子,他往棉裤上一抹了事。 贺瑾推车在雪地上滑行,前板稳稳浮在雪面,转向时车把稍沉,但比轮胎防滑十倍。 哈哈,他是天才。 后轮就要麻烦很多。 “小瑾,回家吃饭了。” 贺瑾听到姐叫他,立马把所有东西放进房子里。 红红花花这个月中午不回来,带饭去学校,她们中午同意蒸饭。 贺瑾看到米饭,脸上笑开了花:“姐,你最好了。” 王小小说公平,但是贺瑾不同,不管是经济上还是感情上。 “小瑾,吃饭,下次和我说,你一个人这么多米饭,红红花花会怎么想?我留下来,可以说,是贺叔拿过来,心疼你特意留给你。”王小小解释。 贺瑾要分给她,王小小阻止。 “小瑾,对我来说,米饭和窝窝头都一样,我没有特别喜欢米饭,你吃。” 吃完饭 “小瑾,今晚喊你爹来家里吃饭,他的物资到了。” 贺瑾看到了物资,他拿到了巧克力一看:“Czechoslovakia” 王小小一听了然。 贺瑾要打开巧克力,王小小一把抢了过来。 “小瑾,吃大白兔吧!这个高热量,给我成吗?三个月后我搞不好要去找爹。” “好。”看样子三个月后,姐不打算带他去找爹,他自己也要准备好物资,他偷偷跟去。 “下午,我要去打猎,你去不去?” “姐,我就不去了。” “小瑾,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不许在外面,在西厢房里面,把火墙和炕烧起来,免得生病。” “好。” 贺瑾去了西厢房,后轮太复杂了。 他卸下轮胎,一不小心,一字螺丝刀插进内胎里,看着一个大洞…… 完蛋了完蛋了,会不会被姐骂呀! 他坐在地上,抓住头发,他求亲爹,叫亲爹背锅吧! 他继续把六块步枪包装箱的窄木板,等距钉在轮圈上,像给车轮装了辐条。 最后用将两条自行车链条交错缠在木板外,用铁蒺藜当防滑钉嵌进链节。 这车按照理论上来说,在平地和下坡可以飞起来 贺瑾把车推了出去,试骑,链条哗啦啦崩飞,后轮装置四分五裂了。 贺瑾把这些东西捡了回去,看样子差一些,还得去后勤废弃物拿一些配件。 他火急火燎去找工具,旧链条、破轮胎、后轮轮毂、旧自行车前叉。 另一边,王小小这次就是找兔子洞。 跟踪她的人更加多了,她本来要偷偷把小猎物不上交,这么跟踪她,她必须要上交物资。 老丁是什么意思? 老丁这是拿她当训练教材了? 怪不得能和她爹,贺叔成为好朋友,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利用的机会。 王小小踩着积雪,耳朵微微一动,身后四个笨拙的脚步声,踩雪的节奏乱七八糟,一听就是南方来的新兵蛋子,连最基本的潜行都不会。 她嘴角一勾,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跟上。 带着他们去雪堆那边,就躲了起来。 王小小看着他们,满头黑线。 这四个南方兵显然没经历过北方的寒冬。 他们棉鞋里灌满雪,每走一步都咯吱响,冰爪都没有。 手套太薄,手指冻得发红,她估计连枪都握不稳。 最要命的是他们根本不会认雪地脚印,她稍微绕个弯,他们就晕头转向。 她叹了口气,突然现身,吓得四个新兵差点摔进雪堆。 “你们这样跟踪,我要弄死你们,你们早死八百回了。”她从背包拿出她做的冰爪丢给他们看。 这个冰爪和她脚上的没得比,用木头铁皮和钉子,但是比他们用的更加好 。 “你们看明白了吗?回去做这样的冰爪,这样才不会出事,不然你们等着嘎,你们院子有木头,申请材料做冰爪,重点是前齿后齿角度经过调试,绑带系统要用军用绑腿,既牢固又不影响行走。” 其中一个新兵蛋子问:“你腿上的冰爪呢?”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不可能,这个这里没有这么多材料做出来,我在老家做的。” 王小小的冰爪用全金属可调节齿,她在老家六叔钢铁厂做的冰爪,更加接近现代冰爪。 王小小继续说:“你们追踪,要脚步声音轻,可以在木头底部编织麻绳,在把厚点铁皮。” 第76 章 而且他把刹车放到了后座上,这样姐姐必须带他去。 “不知道雪会灌进裤腿结冰,裤脚要绑起来,不让风进去。” “你们是侦察,好嘛,敌人没有侦察到,直接被敌人反杀。” “现在立刻回去,明天按照我骂的做好装备,给的冰爪做好后,再来跟踪我。” 王小小明知被利用,不想看新兵送死而继续教,他们太坏了。 几句话套下来,王小小知道了他们班长知道她是猎户,能在雪山冻不死,还能在山里住几天,他们罚一群新兵蛋子来追踪她,她能怎么办? 王小小回到家里,累呀!她不适合当老师,她把这四个新兵蛋子给骂哭了…… 就是教个识别脚印,他们都不晓得,部队发的棉裤居然不穿,在雪地行走不保暖怎么活? 王小小看到贺瑾,脸脏得跟花猫,她答应不问。 “小瑾,去洗脸。” “好。” 两人趴在炕桌上,白菜豆腐粉丝肉,加窝窝头,花花来做吧!她没有力气了。 花花回来,看到老大有气无力趴着。 “老大怎么啦?” 王小小叹气:“没事,教了几个笨蛋” 红红一点也不敢吱声,每次考试她都及格了。 等花花还没有做好饭菜,贺建民就来了。 王小小把香烟、一半的罐头、茶叶,递给他。 贺建民看到后,惊讶不已,他们居然把香烟和茶叶全部给了他…… “贺叔,我用领来的三包华子换了一条牡丹。” 贺建民:“茶叶要不要喝?” 王小小摇头说:“我喜欢喝蒲公英根煮的茶。” 贺建民把罐头留了下来。 贺瑾乖巧给他亲爹敲背,贺建民嘴角抽抽,这个儿子干了啥事,闯了啥祸? 贺建民把他提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惹事了?” 贺瑾在亲爹耳边小声说:“亲爹,我把爹的二八大杠的内胎戳破了,你赔一个。” 贺建民把他丢到后背:“继续捶背。” 次日清晨,雪停了,但风更大了 王小小一早出发就去后山。 贺瑾说他一个人打扫猪圈就行。 王小小到了后山,裹紧棉袄,看着四个新兵蛋子哆哆嗦嗦地列队站好,这回倒是穿了棉裤,但绑腿扎得乱七八糟,像四个笨拙的粽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骂人的冲动,冷声道: “今天教你们两件事,怎么在雪地里走路和怎么搭雪洞。” 她蹲下,扯开一个新兵的裤脚,露出里面塞的干草,“草要压实,绑带缠三圈,最后打活结,雪灌不进去,风也吹不透。” 这几个很快也自己绑好 王小小说:“雪地外八字走路,队里教过是15度保底。现在教你们是我们族里的经验; 深雪25度外展;冰壳雪10度外展;撤退时改用40度外展,脚印看似慌乱实则增速;夜间行军外展角度减半,配合拖步消音。 ” 四个新兵笔直站成一排时,王小小真想抡起铁锹横扫他们脚踝。 “并腿站雪地里等死吗?看清楚了——” 只见她双脚自然外撇25度,在深雪区走出条笔直线路,而新兵们标准齐步走留下的脚印,却歪歪扭扭像喝醉的蜈蚣。 一号问:“这样速度比部队教的快吗?” 王小小选了三号做得最正规的,说“三号,你和谁的速度差不多。” 三号说:“四号” 王小小说:“比一下,一号,你在50米待着,二号你在100米待着。” 一号和二号就位时,她抓起两把雪抛向空中:“开始。” 前15米是硬雪壳 三号按王小小教学10度外展,靴尖精准凿破冰层;四号标准15度外展,仍出现两次打滑 中段20米是深粉雪 三号25度外展如履平地 ;四号按教材增大至20度,雪仍没过脚踝 最后15米是混合地形 三号40度外展冲刺,雪尘飞扬;四号尝试30度外展,超出教材标准,绑腿崩开 王小小:“看到了吗?快了十秒,你们自己看绑带?” 王小小突然扒开两人棉裤,四号大腿内侧磨出血痕,三号肌肉仅轻微发红 。 “四号是持续固定角度摩擦。” “雪况会变,你们的脚踝的度数必须也得变。” 王小小:“三号四号,你说说你的心得?” 三号:“比原来的轻松,不冷。” 四号:“最后一段,我也适当调整了,但是绑带松了,冷。” 王小小:“你们给的建雪洞” 来到厚厚雪堆在山坡上 王小小一脚踹向新兵刚挖的雪堆:“挖这么直是想给自己挖坟吗?” 她夺过工兵铲,在雪坡侧面划了个半圆。 “看好了,雪洞不是地窖!”她弯腰开始示范,铲子斜着切入雪层:“洞口要开在背风面,先挖个狗洞大小的入口。” 四个新兵蹲成一排,看着这个瘦小的姑娘像鼹鼠般敏捷地钻进雪里。 积雪簌簌落下,很快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进来两个!" 一号和二号匍匐爬入,发现王小小已经在里面扩出个穹顶空间。 她正用军用水壶一点点修整内壁:“雪洞要建成鸡蛋壳形状,顶上厚底下薄。” 军用水壶划过的雪面竟泛着冰晶的亮光。 “通风孔这么打。”她突然将匕首向上斜插,刀尖在头顶透出一线天光,“上孔要细,下孔要粗。” 说着又在脚边戳开个拳头大的洞,寒风立刻打着旋灌进来。 三号在洞外突然惊叫:“四号!她在烧火?” 话音未落就被王小小拽进洞里。 只见她竟在角落用罐头盒搭了个小火塘,松明子的火苗只有拇指大。 她踢了踢发烫的罐头盒,“火堆得靠边,底下垫石板,排烟道在这。” 顺着她手指,新兵们发现有条胳膊粗的雪隧道斜着通向外边,烟气正丝丝缕缕往外飘。 洞外突然传来踩雪声,王小小瞬间盖灭火堆。 她压低声音:“雪洞最忌两件事,大火和大声。” 王小小:“行了,今天这技能,你们白天慢慢练,三天后,我们再来,你们建一个雪洞给我。” 王小小觉得教他们极寒风雪,这两样就够了,其它的她也教不了,当学会这两样,她没有教捕猎或陷阱,因为那不是士兵的职责。 她不想暴露穿越到身份,不会领先太多。 ———— 与此同时,贺瑾在西厢房里正对着一地零件发呆。 后轮被他改得七零八落: 辐条断了三根 链条卡死转不动 内胎那个洞……已经能塞进一个拳头 “完了,姐会杀了我” 他满地零件散得像被炮轰过的修理铺。 他傻笑,只要他做成功的话,姐姐就不会骂他了。 他蹲在倒扣的木箱上,盯着自己刚卸下来的后轮,咧嘴一笑,“自行车?不,从今天起,你就是雪地飞狼号!” 原装辐条被一根根拔下来,贺瑾抓了把麻绳,浸了猪油,开始往轮毂上缠。 贺瑾人行认为队里教的是辐条交叉编不好,还是要用渔网式编织法! 结果缠到一半,麻绳打结,轮子看上去像歪成了麻花。 贺瑾沉默两秒,一脚踹飞轮子,重新来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他从废料堆里翻出十二枚伞兵刀碎片,比划着往轮胎上钉。 教科书说防滑钉要均匀分布?其实他觉得狼牙交错式! 他在脑中把两种方法在脑中骑行,计算了一下,还是狼牙交错法。 一锤子下去,刀片没钉稳,"咻"地飞出去,扎进了房梁。 贺瑾仰头看着颤巍巍的刀片,眨了眨眼:亲爹!你儿子需要新刀片! 闹钟发条改装的棘轮装上去后,链条死活咬不紧。 队里标准是涂润滑油涂了遍。 他抓起猪油掺石墨粉,糊了满手,屠宰发条上。 结果一蹬踏板,链条"啪"地甩飞,抽在他小腿上。 “嘶——”贺瑾抱着腿蹦了两下,咬牙切齿,“疼死了”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雪地飞狼号诞生, 贺瑾站在西厢房门口,看着自己的杰作 后轮缠着歪七扭八的麻绳网,刀片钉得东倒西歪,链条上还糊着可疑的黑色油脂。 看着自己的手一条又一条血痕,他洗干净手,戴上手套,推车出去。 好与坏,成败在此一举。 但当他骑上去,一脚蹬出 “唰!”后轮刀爪刨起雪浪,车身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 贺瑾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嚣张的弧线。 平地上比狗拉雪橇还快,车尾甩起 下坡根本不用蹬,雪橇头变滑翔翼,贺瑾得缩着腿才不撞树。 上坡?这玩意儿咬着冰面往上爬,当兵的跑步都追不上。 贺瑾好好大笑,他做出来。 这一次他组装雪地车全部用螺丝,拆掉后,还可以装上去,半年用自行车,他太聪明了…… 而且他把刹车放到了后座上,这样姐姐必须带他去。 远处,刚开完会的贺建民看着雪地上那串狼爪般的车痕,嘴角抽抽:“儿子,老子还欠着你爹一辆自行车的票,再来一辆自行车,你亲爹付不起钱。” 第 77章 小瑾你真是个天才,贺瑾抱着奶糖和肉,美滋滋地往家跑 “姐,生日快乐。” 王小小看到滑雪车,在看着贺瑾,他太聪明, 滑雪自行车可不是那种冰雪乐园的自行车,那种自行车只能在冰上,压实的雪地骑行。 而这一辆车,可以在松软的雪里骑行,可以在厚厚的雪地骑行。 王小小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伸手抚过雪橇板上精心打磨的弧度,指尖触到那些整齐排列的防滑钉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惊喜,“你这是把后勤部的废料堆都搬空了吧?” 贺瑾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冻得通红的耳朵跟着一抖一抖:“这才哪到哪!姐你看这里。” 他蹲下身,指着后轮特制的防滑装置,“我用缴获的伞兵刀碎片做的爪子,在粉雪里都能抓地!” 王小小突然摸着他脑袋:“你管这叫自行车!小瑾你真是个天才!” 王小小松开手,突然跨上车座:“上来,试试这个发明。” 贺瑾眼睛一亮,麻利地跳上后座。王小小蹬动踏板的瞬间,雪橇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轮刀爪刨起的雪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抓紧了!”王小小突然加速,车身在深雪区划出"S"形轨迹。贺瑾死死抱住她的腰,笑声混着风声飘出去老远。 晚上吃饭的时候,贺建民过来。 贺瑾兴奋的说:“爹,给你图纸,你看我能不能得到奖励。” 贺建民拿到图纸,认真看了起来。 改装细节: 前轮雪橇板:弧形设计,底部钉了三排防滑钉(间距精确到厘米)。 后轮防滑爪:十二枚伞兵刀碎片,呈狼牙交错式排列,角度、深度全有数据。 传动优化:闹钟发条改装的棘轮,配合猪油石墨润滑,保证低温不卡死。 他叹气,儿子太小了,最多奖励大白兔。 次日。 贺瑾同志,因创新发明''雪地骑行装置'',为部队雪地机动提供新思路,特此表彰! 家属院的大喇叭里,宣传干事的嗓音嘹亮,贺瑾站在人群中央,手里捧着两斤大白兔奶糖和五斤猪肉,耳朵红得发烫。 周围的小孩眼巴巴地盯着他怀里的糖,家属们则议论纷纷。 “老贺家的儿子真出息!” “听说这玩意儿比雪橇快多了!” “啧,就是可惜了那辆二八大杠……” 贺建民站在人群外围,嘴角抽了抽,但眼里却藏不住骄傲。 贺瑾抱着奶糖和肉,美滋滋地往家跑,结果刚进门就被王小小堵在墙角。 王小小冷哼一声,伸手:“糖交出来,我帮你保管。” 贺瑾哀嚎:“姐!这是我的奖励!” 王小小不为所动:“这是你的奖励没错,但是你七天吃了一斤的大白兔,不行,牙齿会坏掉的。” 贺瑾委屈巴巴地掏出一半奶糖。 王小小面瘫看着他。 贺瑾没有办法了,只能全部上交。 王小小这才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算你识相。” ———— 王小小站在雪坡上,生气一砸,工兵铲"铛"地插进冻土。 四个雪洞像被炸过的地鼠窝,歪七扭八地散布在坡面上。 她一脚踹向最近的雪堆,“一号,挖迎风坡是想给自己省棺材板?昨晚积雪没埋死你算你祖宗积德!” 雪堆里艰难地探出个脑袋,睫毛上挂着冰溜子:“报、报告,教材没说选址。” “教材还没说不能吃屎呢?你要不要试试?”王小小揪着衣领把人拖出:“三天前建雪洞,不能迎风,我讲过了” 转向二号洞时她直接气笑了。 冒着青烟的洞口活像蒸笼,扒开积雪就看到新兵涨紫的脸。 王小小真想把军用水壶里的冰水浇在他头上让他清醒清醒,“通风孔打反很得意?熏猪肉还知道开天窗呢,您这脑壳里灌的是糨糊?” 三号洞的惨状让她沉默了三秒——塌陷的穹顶下,半截烧焦的棉裤还冒着烟。 她踢了踢焦黑的松明子残渣:“火堆比炕还大,您老是要在雪洞里办篝火晚会?炊事班猪油省着用,就为养出你们这种败家玩意?” 最离谱的是四号,王小小掀开伪装的雪块时,整个人都顿住了。 这个蠢货居然在洞里生火烤袜子,排烟道被袜子堵得严严实实。 她拍着手鼓掌,“天才呀!知道一氧化碳中毒多舒坦吗?脸色红润倒地就睡,比吃枪子还痛快,要不要现在给你申请烈士称号?” 四个新兵鹌鹑似的缩着脖子,雪粒扑簌簌落在他们开裂的棉鞋上。 “全体都有!”王小小突然暴喝,“工兵铲上举!再看着我怎么挖真正的雪洞!” 她跃入雪坡的姿势像匹狩猎的狼。 铲尖翻飞间,拱形穹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当匕首"唰"地刺出通风孔时,阳光透过孔洞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清楚了?顶厚50厘米呈120度弧,排烟道斜15度用绑腿布测气流,”突然把工兵铲砸在四号脚前,“你们挖的那叫狗都不住的耗子洞!” 新兵们盯着那个的雪洞,喉结集体滚动了下。三号偷偷比划弧度的手被王小小抓个正着。 她眯起眼睛,脚尖碾过那截焦黑的棉裤:“现在,给我重挖。再搞砸了,这就是你们今晚的铺盖。” 王小小看着时间等他们做好雪洞。 王小小一个个检查,还算完成不错。 “这个雪很松软。”四号喃喃道 “雪松软?那就让它变硬!” 王小小没有说必须在零下10度以下操作,否则会塌洞,不好解释为什么要十度以上,即使她知道,她才十一岁好嘛 王小小从腰间解下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往刚挖好的雪洞内壁泼了一层水。 "看好了,小白们!水一冻,洞壳硬得像坦克装甲。” “现在气温大概是零下15度,等待3——5分钟,用匕首尖轻戳,出现白点不穿透即可,二次补泼重点部位,等待5分钟。” 四个新兵瞪大眼睛,看着刚才还松垮的雪层在寒风里结冰,泛出玻璃般的光泽。 王小小嘴角抽抽:“重点来了:泼水时候水壶呈45度角,薄薄洒一层太厚会滴落; 重点加固穹顶接缝处,这里是承重薄弱点。 ” 一号问:“如果我们没有水呢?再雪洞里,发现洞壁有裂缝。” 王小小瞥了一眼:“尿上去。” “啥?” “尿里有盐,结冰更快!不想冻死,就照做!”王小小当做这个最简单的说法。 王小小板着脸:“你们身上有压缩饼干,有水壶,穿着军棉衣棉裤,住一晚,明天我来检查” “记住,火不过掌,水不过半;烟道畅通,小命保全。” 王小小在雪山里待了6个小时,她冬日打猎可没有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冷风里,早就回庇护所了。 回家,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老丁来了。 王小小进去,就看见桌子上的大白兔奶糖,深吸几口气,她太小了,所以,她的奖励除了糖就没有其它了吗? 王小小看着老丁穿的衣服,眯着眼,官大就是不一样,当她第一次听到赵华红叫他老丁,以为只是个军衔是团长级别的, 呵呵~ 她忘记了赵华红是谁的闺女! 王小小面瘫叫着:“丁叔” 老丁:“那几个新兵蛋子可是军校下来的,傲气不服管,没想到一个星期,你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 王小小在老丁说到军校下来,就把耳朵堵上,她不想知道,她不要去总参二科。 老丁无语道:“老子知道你未来要做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今天是给你送奖励的。” 王小小打开了柜子,老丁一看,目测有十斤大白兔奶糖了吧!他也无语了,大家都一个德行,给糖。 老丁拿出一个信封。 老丁严肃的说“你设计冰爪的奖励不公开,但是记在档案上,理由你明白。” 王小小点头,她的冰爪是按照60年后的现代设计,可调节金属齿,现代登山冰爪的前后齿,适合特种兵。 老丁继续说:“不要在军属院用,去县里用票买东西。” 王小小趁机讨要东西:“丁叔,只有冰爪才有奖励吗?我帮你带了四个新兵蛋子,他们绝对懂得我的价值,换一句话说,我一下子教了四个连的士兵。” 老丁:“想要什么?后勤部废品部,你和贺瑾每个月可以去掏两次。” 王小小:“要军用油布。” 她为了65天后去找她爹做准备,油布本来就少,最好的可是军用油布。 老丁眯着眼看着她,她这个倒霉的娃,:“老子回去打报告申请。” 王小小知道有戏了,态度马上变了:“丁叔,晚上在我家吃饭,我有好酒,喝一杯。” 老丁拍了她的头:“行,你和你爹一个德行。” “小小,做事三思后行,有什么事和我商量,我同样当闺女。” 王小小痛快的点点头,心里嘀咕是不是我闯祸了,你帮我善后吗? 等他离开,王小小打开一看,奖励了五十元,肉票十张,工业票十张,糖票十张。 王小小傻眼了,这个票给的好多呀! 糖票她不想要! 王小小看着小瑾,“小瑾,今天吃了几颗了?” 贺瑾眨眨眼:“5颗” 王小小翻他口袋,呵呵~9张糖纸。 第 78章 王小小用葱+蛋清+熟石灰+明矾+松枝水,代替玻璃的防风板 估计上面的领导怕四个新兵蛋子出事,派人保护他们。 雪洞没有塌,好好的。 四个雪洞,除了三号,其它人睡得和猪一样,王小小都无语了。 脑筋都不会动,两个人一个雪洞,轮流守夜,这里是山中,有狼和熊,还有野猪,这里又是东北,万一来个东北虎呢? 王小小在外面生火,搭灶煮水。 等了半天,水开了。 他们才清醒过来。 王小小把热水倒进他们的军用水壶,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四个新兵捧着热水,冻得发红的手指终于有了点知觉。 “喝完,收拾东西,我教已经结束。”她语气平淡,但眼神里的失望藏不住。 三号低着头没说话,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王小小背起背包,转身要走,却又停住。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跟自己较劲,最终还是转回来,冷着脸道: “最后说几句,听不听随你们。” “第一,雪洞不是给你们睡觉的,是保命的。昨晚要是真来了狼群,你们现在已经是冻硬的肉块了。” “第二,两个人一组,轮流守夜,不是怕你们冻死,是让你们活着回去。你们以为这是训练?错了,这是在教你们怎么在战扬上活下来。” “第三,你们是兵,不是老百姓。老百姓可以犯蠢,你们不行,因为你们手里有枪,背后有战友,蠢一次,死的可能不止你一个。”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四个新兵站在原地,热水壶的温度渐渐散去,但王小小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刻进脑子里。 三号突然开口:“她说的对。” 一号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骂了句脏话:“妈的,我们真够蠢的。” 二号和四号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变了。 远处,王小小站在山坡上,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总算有点兵样了。” ———— 红红花花下午就放假了。 王小小想带着红红花花去一次县里,分成两组,去屠宰扬买骨头和猪血,供销社买肉,再去国营饭店买肉。 分开买,不会引起注目。 之后,他们就留在家里猫冬,哪里都不去。 小瑾闹着要去,强烈要求一定要去,看着这倒霉的娃,在炕上都要打滚了。 他和她一起上山打猎,那是一直在运动,去县城坐着八嘎车,吹着冷风,回来一定生病。 “别嚎了,带你去,明天不去了,过几天再去县里,现在你去炊事班去问他们要点葱衣,再去找陈国栋开个买中药的证明,你就说我姐要买多点中药,冬天猫冬她想做点长备的药丸。” 贺瑾听到后,立马披上厚棉袄去办事。 她到了院中,狂风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切割着脸颊。 王小小眯起眼睛,伸手摸了摸车头,金属把手冻得能粘掉一层皮。 王小小就来到杂货间,拿出两根白桦树长枝,她用火烤弯两根白桦树枝。 她在车把前搭出个拱形支架。 从柜子找出乌拉草编织的草席,把草席往拱形支架上一蒙,拿出沥青笔把前面画出一个长方形,这个要剪掉,不然看不见路。 把乌拉草席子拿回炕上,把画好的长方形给剪出来,找出破布,把剪好的长方形视野口给锁边,再把席子四遍全部锁边。 长方形视野窗,她想了好几天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红红花花回来,看到老大在给乌拉草席子锁边,红红这个是她强项:“老大,我来锁边。” 王小小也不客气,立马交给她。 “花花,家里还有多少个鸡蛋?” 花花看了一下说:“老大还有十个。” 王小小:“不要用,明天我有用。” “知道了。” 王小小从墙角抱来一个陶罐,里面是雪白的熟石灰粉。 她舀出两勺放进一个干净的套碗里,兑了少许井水搅拌。 石灰遇水立刻发出细微的嘶响,腾起一缕白烟。 她将陶碗搁在阴凉处,扯过麻布盖好。 “得等24小时。”她擦了擦手,指节沾着石灰,像落了层薄雪。 贺瑾跑了回来,他篮子里除了大葱,还有一大块冻豆腐和一罐腌菜。 王小小问“谁给你的。” 贺瑾说:“爹的搭档,周叔叔。” 王小小现在区分了爹指她爹,亲爹是贺叔叔。 王小小小心翼翼的剥下葱衣,这些大概差不多了,拿上雪水泡上两个小时。 三只崽崽看着王小小,姐(老大)在干什么? 王小小没有解释,她想利用熟石灰和蛋清做个蛋清胶膜,但是蛋清胶膜在零下20度会碎裂。 她又想到,没穿越前,她看视频讲到故宫修复的时候,用葱衣膜做衬纸,讲葱衣是天然透光材料,-50℃仍柔韧 葱衣和蛋清胶膜,能不能做一个玻璃,可见度有五米就行,现在马路上没有几辆汽车。 万一不成功呢? 她不要面子吗? 她是老大,失败也不可以在他们面前? 2个小时后,王小小取过最粗的一根,指甲在葱管上一划,再轻轻一挤——"啵"的一声,葱衣就像脱袜子似的被完整剥了下来, 三双圆溜溜的眼睛立刻凑过来,六只毛耳朵竖得笔直。 她拿起葱衣膜看外面,很好看得清楚7成,等到明天熟石膏弄好就行,葱衣明天早上在制作。 下午她去捡松针,做成松针汁。 贺瑾跟着她一起去,他拉着她,不停的问。 算了,小瑾是弟弟,不是小弟,王小小开口道:“代替玻璃,清晰度比不上玻璃,当是它们可以让你不冻着。” 贺瑾傻笑,姐姐怕他冻着,特意帮他做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小把葱衣放进雪水里。 王小小用雪水浸泡2小时,毛刷去掉取膜,松针汁擦拭,破坏表面张力; 取大葱第三层膜,厚多王小小忘记了,韧性最佳; 用稀释獾油涂覆,这样就可以提升-40℃抗脆性,这个是她自己另外想出来的。 拿了一块干净的青石板,把葱衣平铺在青石板上。 王小小走到灶台边,灶台边上六个鸡蛋,指尖轻轻一磕,蛋壳便裂开一道整齐的缝隙,只要蛋清,蛋清缓缓流入陶碗。 ”姐,你这是要做煎蛋?不做了吗?”贺瑾凑过来,鼻尖上还沾着灶灰。 王小小没答话,取出一块细棉布,将蛋清细细过滤。 系带和杂质被一点点挑出来,滤好的蛋清澄澈透亮,倒映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突然开口:“小瑾,角落的陶碗有熟石灰水,给我拿过来,小心一点,别撒出来。” 石灰浆已经凝成细腻的膏体,她取来竹片,将蛋清和石灰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搅拌时手腕画着圆。 “明矾。”她伸手,花花赶紧递上小纸包。 淡紫色的粉末撒进去,胶液顿时泛起细密的泡沫。 胶液渐渐变得粘稠,拉起时能扯出细长的丝,搅动时拉出的丝线能在空中停留三秒不断。 三只毛团子蹲成一排,看着王小小把胶液涂在木板上。 “能看见木板!”红红突然蹦起来,贴着木板往里瞧,“不过像隔了层雾。” 王小小嘴角微扬。 回到炕上,她取过毛刷,蘸饱胶汁,在乌拉草席在长方形视野口刷出工整的胶框。热炕的温度让胶液迅速凝结,表面浮现细密的冰晶花纹 第一层葱衣贴上去时,花花忍不住"啊"了一声。原本粗糙的草席洞口突然蒙上一层雾气般的柔光,像是冬天呵在玻璃上的那口气被永远留住了。王小小拿起炕桌下的擀面杖,裹上细麻布,顺着葱衣纹理轻轻滚压。藏在膜下的气泡像受惊的鱼群,簌簌地逃向边缘。 “姐,姐……我也要刷”小瑾撒娇道 “行,给你刷。”她把胶刷塞给贺瑾。 少年手忙脚乱地接住,胶液差点滴到棉裤上。 “顺着纹路刷。”她抓着他的手腕示范动作,“像士兵给枪管上油那样。” 第二层葱衣斜着贴上,与底层纤维构成完美的十字交叉 “像蜻蜓翅膀。”红红小声嘀咕。 王小小没说话,从灶台的灶膛里抽出铁勺,在火炭上烧至微红。 当勺背隔着桑皮纸熨过复合膜时,"嗤"的一声,带着葱香的蒸汽腾起,三颗毛脑袋齐刷刷后仰。 热炕的余温让胶体加速固化。 他眼睛转呀转:“姐,剩下的给我玩。” 王小小点点头。 到了后半夜,王小小独自把成型的窗膜移到地窖悬挂。 微光中,双层葱衣渐渐长成一体,变成某种既非植物也非动物的奇异组织,王小小摸着它,它柔软得能抗住冰雹冲击,又坚韧得能让刺刀打滑。 三天后,当这块"生物玻璃"被铆在八嘎车的草席挡风棚上时,家属院的人都惊讶。无比。 亮度有普通玻璃的七成,可视距离只有十米,在冻死和可见距离差,她还是选择可见距离差 这个只要六个鸡蛋白的钱,她真聪明,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做成护目镜,在雪地里行走,就不会得雪盲症了。 第 79章 贺瑾大叫:“我才不爱吃糖呢!” 贺瑾先画好图纸,按照姐姐的流程做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拿起铁勺按压,传来细微的"滋滋"声,胶液在高温下泛起细密的气泡,记得姐动作是匀速移动, 蒸汽腾起,带着葱香的雾气中,两层葱衣彻底融为一体,呈现出蜻蜓翅膀般的虹彩。 当贺瑾把做好的护目镜举到眼前时,镜片做得很完美,就是绑带也编得歪歪扭扭。 但透过这粗糙的"生物玻璃",院外的雪地清晰可见,没有反光,没有雾气,就像隔着一层流动的冰。 贺瑾捧着刚做好的护目镜,小跑着来到王小小跟前,满眼兴奋:“姐姐,你看这个镜子适不适合军用雪地护目镜?” 王小小接过护目镜,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这个穿越者自然是知道这种设计的价值,但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竟也能想到这一层,实在令人惊喜。 她不动声色地检查着镜片,不动声色考验:“小瑾,这个只能用7天,你必须把这个产品改进到14天,你想一下怎么改进?” 贺瑾仰起脸:“姐,怎么改进?” 王小小拍了他的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想吃糖,就自己想办法,厨房有材料让你这个护目镜延长半个月。” 贺瑾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我就是想帮助队里,才不是想吃糖呢?” 他的样子让王小小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小崽崽明明馋糖馋得紧,偏偏还要嘴硬。 贺瑾大叫:“我才不爱吃糖呢!” 王小小剥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 好甜。 这三天,贺瑾蹲在灶台前,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他咬着铅笔头,这是第七次改良了,都以失败告终。 家里四个鸡蛋被他用完,他跑回家,拿了亲爹的两包牡丹,去换了20个鸡蛋。 鸡蛋用完了,他的护目镜,还是没有达到姐姐的要求,姐说可以用到了12天了。 ———— 红红:“老大,你不教小瑾吗?” 王小小:“让他自己实验,不过费点材料。” 花花:“老大,明天我们去县里,要买的东西。” 王小小拿着纸条看了起来:“花花,以后这些不要写出来,万一不小心纸条掉了,被一些小心眼的看到,会嫉妒的,你一定要记下重要的,只有在自己的脑中,才不会背刺。” “我知道了,老大。” 花花一听这话,再把记下来的东西看了几遍,保证自己记下来,就拿着纸条丢进灶火里,毁尸灭迹。 王小小看着红红在用上次剩下的碎野猪皮做手套。 看见桌子上的皮子,一副一副分开。 王小小挑眉:“这些皮子可以做四副手套?” 红红:“老大,可以做四副手套,只不过最后一副手套,只能看出拼接的。” 王小小做为应试教育烙印者,她的第一反应,把这个功夫用在学习上多好! 随后反应过来,她狭隘了! 这个年代,说真的,生活条件差多了,反而各个行业没有啥瞧不谁!至少明面上不敢。 在这里,一个能缝好手套的姑娘,比一张试卷满分的孩子 更能活下去, 而她得先确保小弟们在未来的日子活着,才能考虑活得好。 红红吓得慌了,她期末考试数学才78分,这是她考得最好的了。 “老大,我先去做作业。” 王小小阻止了:“不用,数学只要及格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比如你的手艺就很好。” 听到贺瑾的脚步声,王小小喊道:“小瑾,别去拿你亲爹的香烟了,爹这断时间不在,拿爹的烟去换。” ———— 半夜三点,带着篮子,每个人都背着军用挎包,里面装着双层饭盒。 四人进去后,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冷,但是北风刮不到脸上。 值班门卫,突然听见"咯吱咯吱"的碾雪声。抬眼一看,差点把搪瓷缸摔了。 那辆唯一的八嘎车,顶着个毛茸茸的草棚子,车头两块泛着虹光的"玻璃"。 “这是什么?”门卫小吴指着挡风棚。 “吴哥,乌拉草编的。”贺瑾从棚里探出头,草席上还挂着冰溜子。 小吴绕着车转了三圈,突然说:“这个乌拉草席子好呀,我也做一个给我老娘,寄回老家,她做牛车就不会冻着了!” 王小小:“吴哥,乌拉草最好夏天采摘,晒好,我们先去县里了。”说完王小小就骑车走了。 另外三个小崽崽没有想到吴哥看到的是乌拉草席,而不是虹彩镜片。 红红:“老大,第一惊讶的不是这个虹彩镜片吗?” 王小小:"红红,在吴哥眼里,能挡风御寒的草席可比什么镜片实在多了。" 贺瑾扒拉着车头的虹彩镜片,有点不服气:"这可是能防雪盲的!" 花花突然插嘴:"吴哥老家在南方,又没大雪,他当然更在意草席能挡雨防风。" 王小小:“他们更加以为这是特供的镜子,毕竟小瑾的爹是副师长和我们的爹是团长一样,不会认为这是我们做的。” 小瑾:“人们会认为这个很难搞到,所以连问都不问,却不知道这个只是厨房里的东西就可以做出来的。” 到了屠宰扬,两人一组,分别去买猪血和猪骨头。 冬天到了,买骨头都人多了起来,毕竟烧炕了,骨头汤熬久了还是很好喝的。 每人限购五斤,排队一个小时,买了四块猪血和20斤骨头。 王小小立马快速去供销社肉摊,给钱给票说:“每人两斤肉,骨头不限。” 分开排队,花花戴口罩排队,红红不戴口罩,毕竟两人是双胞胎。 又是一个小时没有了。 王小小看着小瑾买回来的猪耳朵,小瑾嘻嘻笑:“姐,这猪耳朵是用来拍马屁的,我要孝顺我亲爹。” 王小小嘴角抽抽,别再坑你亲爹了,不然你爹要找她算账了。 来到国营药店,王小小拿着证明来买药,除了必要的药方草药外,她还带着私心配了一些草药当零食, 山楂干+干草片 桂圆干+红枣+冰糖(要票,只有半斤。) 还有菊花干、薄荷叶、大麦粒、陈皮、甘草…… 买完这些,王小小继续去了逛了一圈县里,维护感情。 比如去罐头厂门卫送了咸菜,去医院后勤部送了一瓶皂角液。 去火车站找刘叔,到了火车站:“你们在这里等我。” 王小小就独自下车独自去找刘叔,把一个大信封和两包牡丹香烟交给他,“叔,烟给你走人情的,不是给你抽的,不然你挨婶子打,我不管。” 老刘拍了拍她头:“下个月过来,你二伯给你腌制了一些肉干,不要给你岛上的叔叔,过不了明路,你自己。吃,知道吗?” 王小小点头:“叔麻烦你了,我知道了。” 王小小回到八嘎车。 王小小特意把车停放在了国营饭店拐角的槐树下。 王小小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证,“分两批进去,红红花花一组,我和小瑾一组。记住,只买规定的分量,都买荤菜。一刻钟后我和小瑾再去买。” 红红接过票证,有些不解:“老大,这里又没人认识我们。” 王小小解释:“县里饭店每天卖多少肉都有数,两人最多可以买一斤半的红烧肉,再买鱼,太显眼了。” 花花把军挎包里的饭盒拿出来:“老大,我们买完就回车前面拐家的树那里,等着你们” 花花拉着她姐走,这件事她都说了,她姐少根筋…… 饭店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几个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的工人正在柜台前排队。 红红和花花安静地排在队伍末尾,刻意保持着和前面人的距离。 轮到她们时,红红用正常的音量说:“一份半红烧肉,要肥点的,一条红烧鱼。” 服务员头也不抬地舀了一勺,肉块在勺子里颤巍巍地晃着。 花花付好钱,把铝饭盒递回来时,红红注意到她指甲缝里沾着的酱油色。 一刻钟后,王小小带着贺瑾走进饭店。 这次柜台前没人排队,但王小小还是等了一会儿,直到后厨出来个新换班的服务员。 “一条红烧鱼和一份半的红烧肉。”王小小递上票证,贺瑾适时地吸了吸鼻子。 新来的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见状多给了勺汤汁:“姐姐带着弟弟来买肉?” 贺瑾抢着说:“姐姐太小气了,每次都要等到爹出差回来,才买肉吃。” 王小小板着脸,教训他:“爹这么幸苦,有肉当然爹先吃,我警告你,你不许偷吃。” 在国营饭店吃饭的工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贺瑾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小小笑着接过饭盒,状似无意地问,“同志,这鱼是今早刚到的?看起来好新鲜。” 服务员压低声音,“可不,早上才从冰库里拿出来的。要是有鱼票,明天还有带鱼。” 走出饭店时,两拨人默契地错开时间,当做不认识, 直到八嘎车转角,红红花花把他们接上车。 贺瑾突然笑出声:“姐,我们像不像特务接头?” 三人都笑了,可怜他们明明拿着来路正大光明的票和钱来买肉吃,还得偷偷摸摸的。 第 80章 而她能做的,就是在暴风雨前,为贺瑾抢下一叶知识的绿洲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去废品收购站。” “好。” 贺瑾:“我们去废品收购站买什么吗?” 王小小心里叹息,回忆这几天小瑾用一根细竹签小心翼翼地调整胶膜的厚度,动作精准得不像个孩子。 “姐,你看这样是不是更透光了?”贺瑾举起半成品,虹彩在镜片上流动。 小瑾无师自通地摸索出了叠层技巧,却不知道这叫"薄膜干涉原理"。 她突然想起21世纪那些被各种兴趣班填满童年的孩子,眼前这个真正的天才,却连一本最基础的物理启蒙书都找不到。 问人借书,她不想,害怕留下记录,还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运动就来了。 刚刚放假,会不会有些小孩把课本卖了,拿钱换糖吃。 她想去废品收购站碰碰运气。 有时候特别荒诞,在最需要天才的时代,天才却只能偷偷自学。 而她能做的,就是在暴风雨前,为贺瑾抢下一叶知识的绿洲。 王小小小声说:“等一下,到了废品收购站,我要收所有的书,但是收书太显眼了,你们分工说,报纸、笔记本全部要当柴烧,拿出干部子弟张扬败家子的样子。” 废品收购站院子里,空空如也,唉!看小说的时候,废品站堆满院子。 王小小带着三个孩子走进废品收购站,一股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红红皱了皱鼻子,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破布头。 她嫌弃地环顾四周,“老大,这里连点像样的废铁都没有。” 门卫老头蹲在墙根抽烟,闻言抬了抬眼皮:“爱要不要。” 贺瑾机灵地接话:“老大,要不咱们去隔壁县里看看?这儿连捆像样的柴火都挑不出来。” 红红配合地踢了踢脚边的破纸箱:“就是,这报纸都潮了,烧起来全是烟。” 花花蹲下身,装作漫不经心地翻着废纸堆:“哟,这底下倒是有点干的,这些书和报纸一个价格吧?” 王小小踱到老头跟前,居高临下地说:“老头,这些破烂报纸和书怎么卖?” “两分一斤。”老头吐了口痰,“要就要,不要拉倒。” 王小小撇撇嘴,“啧,就这点东西还想要钱?" 她从兜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大前门,随手扔给老头,“全要了,给我装车。” 老头接过烟,慢悠悠地站起身:“干部子弟就是讲究。书也要吗?这些也一起烧火倒是挺旺的,但是压重。" 王小小不耐烦地摆手,“废话真多,看我们像缺那几个钱的人吗?赶紧的,我们还赶着回去吃饭。” 装车时,贺瑾故意大声抱怨:“这破报纸真脏,回去得好好晒晒才能烧。” 王小小拍着他脑袋:“别嫌弃了,今年的煤不够,这些凑合凑合过吧!” 废品站的老头站在门口,看着离去的败家子,连去哪里买柴火都不知道,慢悠悠地点燃了大前门。 回程的路上,八嘎车刚拐出收购站,四个人的表情立刻鲜活起来。 贺瑾迫不及待问:“姐,你不让我们张扬,为什么这次要显摆呀?” 王小小回头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我们的借口是煤不够,买书回家烧,不显摆,不做出干部子弟的样子,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谁会相信我们买书回去烧。” 小瑾:“如果畏缩不前,我们花钱买下了全部的书和报纸,反而会引起怀疑。” 花花若有所思的说:“那就是说,适度的张扬反而成为保护真实目的的工具。” 红红看着三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听不懂…… 回到家里。 贺瑾拉着王小小:“姐,煮米饭好不好,红烧鱼配米饭,好好吃。” 王小小点点头:“花花,今天煮饭,下周不煮了。” 花花点点头,午饭很简单,煮饭时候蒸鱼, 萝卜干切好,饭要煮好把萝卜干也蒸热,加点辣椒酱搅拌均匀,就可以吃饭。 王小小吃了一碗饭,就抱着窝窝头啃了起来。 吃完饭,红红花花睡觉了,毕竟三点起来。 王小小拿了两个麻袋,报纸和书分别装到袋子里。 太好了有初中高中的物理化学。 越藏书越麻烦,大大方方摆出来。 把两个袋子都在厨房,有人来问,就说这些书是引火用的。 小瑾跑了过来,王小小把初中物理交给他。 贺瑾接过来一看,初中物理,扉页上还留着"县一中李建军"的钢笔字。 贺瑾不解好奇看着姐姐,王小小:“这里有你要的东西,你慢慢看,看完之后,有些问题你就有数了。” 贺瑾点点头,来到炕上,认真看起来。 一个下午,贺瑾都在看书,王小小也睡觉。 吃晚饭的时候。 贺瑾说道:“姐,我都看完了。” 王小小放下筷子,眯起眼睛盯着贺瑾:“你说你看完了?” 贺瑾嘴里还嚼着饭,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王小小拿起那本《初中物理》,随手翻到光学章节:“折射定律是什么?” 贺瑾眼睛都不眨一下:“入射光线、折射光线和法线在同一平面内,入射角的正弦与折射角的正弦之比等于两种介质中的光速之比。” 花花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红红瞪圆了眼睛。 王小小不动声色地又翻了一页:“凸透镜成像规律?” “物距大于两倍焦距成倒立缩小实像,一倍到两倍焦距之间成倒立放大实像” 贺瑾像背书一样流畅地说着,突然停下来挠挠头,“姐,这本书上有个地方写错了。” 王小小心头一跳:“哪里错了?” 贺瑾皱着眉头,“第87页说玻璃的折射率是1.5,但我做的葱衣胶膜折射率肯定不止这个数,不然不会有那么明显的虹彩” 王小小猛地站起身,书本"啪"地合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贺瑾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脸蛋,声音有些发颤,“你真能过目不忘?” 贺瑾被捏得龇牙咧嘴:“疼疼疼……姐你松手……” 王小小松开手,突然转身从麻袋里抽出另一本物理课本扔给他:“今晚把这本书看完,明天我要考你。” 贺瑾接过书,眼睛亮得惊人:“姐,我想睡觉,我好困,我保证明天早上给你背出来。” “先把这本啃完再说。”王小小打断他,转头对花花说,“去把灶台底下那个铁盒子拿来。” 花花取来的铁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支铅笔和几个笔记本。 王小小抽出一本递给贺瑾:"把重要的公式和图都画下来。" 贺瑾刚要欢呼,王小小又补了一句:“画完就烧掉。” “啊?”贺瑾的小脸垮了下来。 王小小敲了敲他的脑袋:“记在你脑子里就够了,比写在纸上安全” 才七点不到,贺瑾就睡了。 王小小看着这个无师自通的天才,或许他才是学习本该有的模样。 王小小现在要去找找贺叔叔了。 ———— 王小小走到贺建民家,看着门锁已经打开,王小小敲门。 贺建民走出来开门:“快点进来,小小,这么冷的天,叫臭小子来叫我过去就好了,怎么啦?” 王小小坐在炕上,先一言不发,把护目镜递给他,必须他试过才知道,这个护目镜的好处。 贺建民先给她泡了一杯牛奶。 贺建民戴上后,在看窗子外。 贺建民拿出一支烟,手抖点上烟,:“零下三十可以用吗?” 王小小像背书一样:“它能在零下四十度以上的极寒环境中保持不裂不碎,暴风雪里也不会起雾,它的透光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却几乎不反射红外线,还有很多.......,我懒得说了。” 贺建民笑骂:“倒霉的娃,你来找我,是要我上交吗?” 王小小摇摇头说:“不是,我想要书,国内外的所有物理和化学书当做奖励可能吗?” 贺建民斩钉截铁的说:‘小小,不可能!但是老丁搞得到,你交给老丁,这个奖励是秘密的,不会公开。’ 王小小直接把眼镜收起来:“那行吧!明天我去找老丁。” 贺建民拦住:“小小,给老丁这个老狐狸干嘛?喜欢吃糖吗?喜欢吃肉吗?你是我军的小崽子,哪有好东西给别的军?” 王小小嘴角抽抽:“这个书是给你的儿子的,虹彩镜子是我做出来的,但是只有7天的寿命,是你儿子改进的,你儿子过目不忘,你知道吗?他是天才,他需要这些书 。” 贺建民一下子无语了,拼命抓了抓头发,深深叹口气,话在嘴边,最后只说了:“我家那臭小子要麻烦你照顾了。” 王小小倒是认真的说:“小瑾在我这里是最聪明的,也是最乖巧的,我把他当成弟弟,不是小弟。” 贺建民笑呵呵的说:“别急着走呀!明天这样子和老丁谈判是行不通的!你先要了解,极寒在用的护目镜的性能,价格,优缺点.......” 王小小喝着牛奶,听着贺建民的唠嗑,就不能简单明了吗? 王小小终于听完他讲完,“贺叔,老丁是谁?总参二科的头,我这种小虾米和他谈判,你太看得起我,我只能求他,好吗?人贵有自知之明。” 第 81章 小白眼狼,你出生的时,你爹可是说过了,你也是我的闺女 昨天门卫小吴不认识虹彩镜片,但是他一定知道。 如果他知道这个在零下四十度不破裂,暴风雪中还不起雾,在成本不到5毛钱,透光率在百分七十还能用上14天,特别特别重要的是零红外特征,对于极寒地区是有重大军事意义。 老丁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着虹彩镜子 王小小探出头,喊道:“丁叔叔,进来坐呀!外面太冷了。” 老丁一进来坐在边斗上,透过虹彩镜子看外面,王小小骑着车去到大楼的后面,前面是一堵墙,她转了一个弯,保证他们的讲话没有人能听见。 老丁的手指轻轻抚摸镜片边缘,他眯起眼睛,透过镜片望向远处被雪覆盖的枯树,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老丁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人惊动:“小小,这个玩意哪来的?” 王小小思考了一下:“我做的,但是小瑾改进了,改成了更加适合极寒地区使用。” 老丁靠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零下四十度会裂?” 王小小坦白道:“零下四十度性能完好,14天后可视度下降到百分之五十。” 老丁继续问:“成本是多少?” 王小小:“5毛,人工一天可以做上30副雪地护目镜。丁叔叔,这个我做主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老丁的手指猛地一颤,烟灰簌簌落在棉裤上。 他死死盯着王小小,声音沙哑:“五毛钱?三十副?丫头,你可知道军工厂的同类产品是多少?” 王小小其实怕他,他给她的感觉是冷酷的,面瘫脸道“成本十八块七,月产量不足百副。” 王小小眼睛却亮得惊人,“丁叔,我只要书。国内外的物理化学书,越多越好。” 他嗓子发紧,“这要报上去,可是要惊动……” 王小小打断他,从包里拎出个布袋子,“丁叔叔,我们现在守不住,即使是贺叔叔也守不住,只有你能守得住。 所以我只要书,这里有三副样品,还有制作流程我不会写给你,我们口述,喊你的人自己抄写。” 老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接过布袋时,王小小感觉他的手掌在微微发抖。 老丁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小小,你知道自己在要什么吗?” 王小小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知道,物理书和一些物理老师的笔记都不嫌弃。” 老丁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这镜片还能改进吗?” 王小小谨慎地回答:“如果小瑾能看到更多专业书籍,估计能再延长两天使用寿命。”她故意少说了四天。 “学会制作要多久?” 王小小苦笑,“三天就会,但我已经没材料了,连我爹的烟都拿去换鸡蛋了。” 老丁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王小小和虹彩镜子之间来回扫视:“书,我想办法。但小小你记住,护目镜的事,到此为止。” 王小小点头说:“那是当然,还有叔,要很多很多鸡蛋,我爹的牡丹烟全部换鸡蛋了,这个眼镜是用鸡蛋才完成。” 他突然问:“小小,你知道这玩意儿在雪地战扬能打败多少敌人吗?你把功劳给那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比他更加需要这个功劳。” 王小小坦然道:“丁叔,我懂这份功劳,但是我只能是领路人,小瑾的才华以后会让国家更加强大,他是个天才,再加上我比他更大的优势是,你罩着我。” 老丁哈哈大笑起来:“是,你说的没错,老子罩着你,只要老子不倒,你就是老子护着的人。” 王小小心里绷着一根弦,扯着笑脸,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晦涩不明:“小小,书会送到你手上,但是记住,别张扬。” 她知道,老丁同意给书,就一定会给,但是代价不知道是什么? 果然,老丁下一句话就让她心头一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王小小警惕看着他:“什么事?” 老丁没好气的说:“不许单独去前线找你爹,你不许犯险。” 王小小诧异看着他,她以为他会要小瑾以后改进的任何东西呢?没有想到他居然提这个要求。 老丁拍了她的头,笑骂道:“小白眼狼,你出生的时候,你爹可是说过了,你也是我的闺女。” 王小小红了眼,:“丁叔,对不起。” 老丁下车,转头下车:“小小,活下去,才有改变的机会。 五天后 · 深夜 王小小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她警觉地翻身下炕,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谁” “我。”门外传来贺建民低沉的声音。 王小小松了口气,拉开门,贺建民闪身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扛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 陌生男人放下箱子,朝王小小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书到了。” 贺建民简短地说。 贺建民低声道:“小小,贺家欠你一个人情。” 王小小看着他:“贺叔,我只是帮小瑾,和你们贺家没有任何关系。” 贺建民摆摆手:“谢谢。” 王小小等着他走后,把书抱到地窖,打开煤油灯。 王小小蹲下身,掀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本书,有中文的,也有外文的,甚至还有几本手写的笔记。 连苏联的《光学材料学》都搞来了。 王小小的手指轻轻抚过书脊,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知道,这些书不仅仅是知识,更是小瑾未来的希望。 贺瑾揉着眼睛从炕上爬起来,一眼就看到枕头上的书。 他愣了一秒,随即扑了过去,像饿狼见到肉一样,抓起一本就翻了起来。 “姐!这是《高等物理》?还有《材料化学》?” 他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王小小靠在门框上,嘴角微微上扬:“嗯,给你的。” 贺瑾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哪来的?” 王小小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别管哪来的,好好学。” 贺瑾用力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可是这么多书,放哪儿?万一被人看见不好。” 王小小早有准备:"以后重要的书放在秘密基地,平时就拿一两本出来看,看完就收回去。” 贺瑾咧嘴笑了:“姐,你真厉害!” 王小小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瑾看着姐姐的离开,姐姐去求人了? 姐姐这么骄傲的人,更加喜欢和人做交易。 自家的亲爹和贺家,势力范围都在军队,这些书是搞不来的。 有能力的人只有赵总参、陈国栋、以及老丁。 贺瑾想了好久,只有老丁。 贺瑾阴着一张脸,突然头被狠狠打了一下,抬头看着是姐姐。 王小小叹气:“起来吃饭,我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我把事情和你说,你别给我摆脸色。” 贺瑾问道:“姐,猪圈我们不用打扫了吗?” 王小小怨念:“他们说太冷了,小孩子会受不了,叫我们在家里猫冬,开春再去。最起码三个月没有蔬菜,萝卜青菜地瓜土豆,没有了,开春,就要喂猪草,每天不能抢猪食了。” 贺瑾快速刷牙洗脸,吃早饭,三两下干完。 王小小放了十本书在军用背包里,放了三四本书放进斜挎包里。 贺瑾也装了外语书放进斜挎包里。 王小小带着他去了山里,来到一个山洞,空空如也,王小小把其中一个大石头搬走,别有洞天。 山洞只有区区七平方米的正方形,物资齐全,乌拉草席子,乌拉草垫子,煤油灯,小炉子,乌拉草帘子,还有炕,炕边上有100块柴火砖,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架。 “这是......”贺瑾瞪大了眼睛。 王小小点燃煤油灯:“去年冬天发现的废弃防空洞,我偷偷收拾出来的。” 王小小手没有停,把炕点上。 王小小把事情交代一五一十和他说。 贺瑾猛地站起来,书本啪地掉在乌拉草垫上:“他怎么可能不要后续改进?” 王小小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要我答应不去前线找爹,就这个条件。” 山洞突然安静下来。 贺瑾张了张嘴,突然蹲下身抱住脑袋。 王小小看见他肩膀在轻微发抖。 她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你以为老丁是谁?他是我干爹,是你爹过命的战友。” 贺瑾抬起头,眼圈发红:“姐那护目镜明明是你做出来的......” “到此为止。” 贺瑾泪汪汪。 “小瑾,到此为止,不管是护目镜,还是书,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那这些书我还给他们,我不要。”他低声问。 王小小拿起柴火砖,直接他,:“你再说一句?老娘打死了。” 他声音闷闷的,“我不想你受委屈。” 王小小,“你能不能一年半的时间把这些全部吃透,能做到吗?你能做到,我就觉得值了。” 贺瑾猛地抬头,眼中的水光还未褪去,却已燃起灼热的斗志:"我能!" 两人相视一笑,火光中映出相似的倔强神情。 第 81章 王小小最喜欢卤猪头肉,卤汁可以煮面条煮蔬菜,超级好吃 王小小带着贺瑾默默排在队伍末尾,轮到他们时,肉摊上的好肉早已卖光了。 "胡叔,还有骨头吗?"王小小轻声问道。” “胡叔,我这几个猪蹄尖尖给我吧?” 身后排队的大婶们顿时哄笑起来,一个扎着蓝头巾的胖婶子扯着嗓子道:“小小啊,这猪蹄尖尖可是金贵东西!只能买给生完孩子的妇女。” 胡叔擦了擦油腻的双手,压低声音道:“你李婶家闺女刚生完娃,张主任家的儿媳妇也快生了。” 他朝角落里几个盖着蓝布的竹筐努了努嘴,“连下个月的份都预定出去了。” 王小小盯着案板上那半个猪头,猪耳朵没有,猪舌头同样没有。她飞快地心算了下,一元钱,不要票,她提了提,将近五斤。 面颊肉差不多1.5斤,猪脑四两,骨头差不多是3斤,不要票,还是划算的,毕竟就剩半个猪头了。 “胡叔,猪脑还在里头不?”贺瑾突然踮起脚问。 “在在在!”胡叔麻利地掀开猪天灵盖,“瞧这脑花儿,多新鲜!” 后面排队的张婶撇撇嘴:“啧啧,买这晦气玩意儿。” 王小小已经掏出十张一毛钱,拍在案板上:“我们要了。” 王小小把半个猪头放进篮子里,猪头做得好吃那是真的好吃,做得难吃的,那就是浪费肉。 毕竟票和钱都不容易~ 王小小最喜欢卤猪头肉,卤汁可以煮面条,吃起来超级好吃。 回到家里,王小小把骨头割下来,把猪脑装进陶瓷碗里。 王小小把肉卤好,只要小火慢炖,“花花,过四十分钟把肉取出来,连带汤汁一起泡。” 花花问道:“老大,知道了” 她看到红红已经把她要求的袜子做好了,王小小就去了赵华红那里。 陈静看到王小小,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糖和水果装到她包里。 “姨,华姐呢?” 陈姨叹气,“这几天,她开始去队里上班,她说她的腿能坚持3小时了,她就去作战部了。” 王小小没法劝,如果是她,她也会选择去上班的。 王小小递给她3双袜子,:“姨,把这几双袜子给华姐。” 陈姨接过袜子,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狼皮毛和羊皮组合的袜子,眼眶突然就红了。 她背过身去,假装整理柜子,声音却带着哽咽:"这丫头这么好的皮子。” 王小小装作没看见陈姨抹眼泪的动作。 陈姨终于转过身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双袜子:“小小啊,这袜子,姨先谢过你了。” 陈姨叹了口气:"你华姐性子倔,这腿伤在冬天不会很疼吧?” “华姐是军人。”王小小就这一句话,再不多说。 “小小在这里吃饭吧?” 王小小摇摇头:“姨,您忘记啦?今天是发肉票的日子,我们家也买肉了,我先回去煮饭了。” 王小小在回家的路上。 齐鲁:“老大,农村集市,我、狗子、刚子带上妹妹弟弟一起去,家属院很多孩子都会在过年前买些鸡大鹅,我们今晚去。” 王小小问:“附近吗?” 齐鲁摇头说:“不是附近,在附近抢不过,要骑车去差不多到了隔壁县。” 王小小皱眉:“不是说只能农民去买吗?” 齐鲁小声说:“不要张扬军家属身份,戴上口罩帽子,领导们默认的。” 王小小挑眉:“我们也一起去吧?什么时候?怎么去?” 齐鲁说:“后天半夜,我们来找你,自行车。” 王小小边走边说:“你叫浩子,刚子来家里吃饭,带主食,菜就不用带了。” 灶上的卤猪头肉咕嘟咕嘟冒着香气,贺瑾蹲在灶膛前添柴,眼睛却一直往门口瞄。 刚子、浩子和齐鲁踩着饭点来了,一进门就吸着鼻子直喊香。 “老大,你这手艺绝了!” 刚子搓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还冒着热气的玉米饼子,“我带主食来了,我们七个可以吃饱。” 浩子神秘兮兮地从棉袄内兜摸出一个小布包把,里面两个瓶子:“我娘叫我带来一些油焖笋干和酸菜,配肉吃正好。” 齐鲁最后一个进来,顺手把门掩上,压低声音:"路上碰见后勤处的陈股长,他冲我使眼色,叫我给他买一只鸡,看来咱们要去集市的事,院里都心知肚明了。" 齐鲁拿来两罐水果罐头,“花花,这个煮红薯糖水,瓶子我娘叫我拿回去。” 王小小赶紧说:“花花,煮一罐就行,咱们的爹官职都一样,每月就两罐,你一个吃完,你弟呢?” 齐鲁憨憨的笑了:“老大,我娘叫我带过来。” 王小小猪头肉,每人分餐制,萝卜土豆白菜就不分餐了。 王小小:“你们三把规矩都说清楚。” 浩子夹了块猪头肉,边吃边说:“绝对不能碰的有三类:一是粮食,二是油,三是布匹。上个月三营老李家小子偷买白面,被民兵逮住,他爹现在还在写检查呢。” 红红问:“红薯、土豆可以吗?” 花花无奈了:“姐,我们冒险,辛苦骑车去上几个小时,你问可不可以买土豆红薯???” 刚子掰着手指头补充:“工业品也得小心,肥皂、火柴这些,咱们院里每月都发,要是被发现额外买,准被当成倒卖物资。” 齐鲁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含糊地说:“能买的就几样:鸡鸭鹅、鸡蛋、山货。记住,买活禽要挑老农自家养的,别找二道贩子。最重要的是只有十二月份和一月份才可以去买,每月一次。” 王小小点点头:“数量呢?” 浩子:“一人鸡蛋别超过二十个,用布兜装。活禽最多两只,就说给家里生病身体弱补身子。不过家禽他们会放血杀好,再取走内脏。” 刚子突然压低声音:“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别用军用物品换!去年有个傻小子用军用挎包换兔子,结果被举报,连累他爹降了级。最安全的是水果糖和钱。” 贺瑾眨着眼睛问:“那要是有人问我们是哪儿的?” 齐鲁笑了:“就说是跟着娘来探亲的,爹在县里农机站上班。记住,千万别提部队!” 刚子继续说:“老大,去的时候,衣服穿破一点,小孩子去买点年货而已。”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破一点要生病的,你们全部穿着棉大衣,要到的时候,把军大衣放在三轮车上,我盖子乌拉草棚子,我守着衣服,等你们买好后,我进去。” ———— 时间很快来到后天半夜。 王小小一家四个小崽崽,早已准备好。 听到猫叫声,四人出门,王小小推车出门,一下傻眼, 他们全部做成和她一样的八嘎车。 王小小给贺瑾一个眼神,贺瑾立马把虹彩镜子拆下来,红红刚要说话,就被花花捂住嘴。 “姐,别说话,回家再说。”花花在红红耳边小小声说。 红红点点头。 谁也没有说话,出了家属院。 刚子说:“老大,我们也做了八嘎车,不过边斗用的是木头,再用铁丝固定。” 一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骑了四个小时,他们的轮胎好在绑了麻绳。 不然在这种冰天雪地一定打滑。 王小小压低声音,对三个小家伙说道: “小瑾、红红、花花,记住了只买鸡和大鹅,辣椒干和萝卜干,菇类鸡蛋不要碰。” 红红不解,小声问:“为啥不买鸡蛋?鸡蛋多好吃!” 王小小心里叹气:“鸡蛋容易碎,路上颠簸四个小时,到家全成蛋花汤了。至于菇类,万一买到有毒的,全家躺板板。” 花花点头,拉了拉红红的袖子: “姐,听老大的,别贪多。” 贺瑾没说话,只是默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和水果糖,这是他们唯一的“硬通货”。 到了集市外围,王小小让大家把军大衣脱下,塞进边斗里,再用乌拉草盖好。她留在原地守着车,其他人分散行动。 王小小喊他们回来,对刚子他们说道: “如果遇到明兵团,按我说的做,民兵问啥答啥,凶你们,你们就哭,但绝对不许跑!这个是农村集市,你们全部要分开,不许集中,集中就太显眼了,明白了吗?” 集市上人影绰绰,大多是附近村民和偷偷来采购的城里人。摊贩们低声吆喝,交易都在袖子里完成——一只手递钱,一只手交货,谁也不声张。 刚子先找到一家卖鸡的,老农蹲在雪地里,面前摆着几只绑着脚的芦花鸡。 “大爷,这鸡咋卖?” 老农抬眼,伸出两根手指:“两块钱一只,不要票。” 刚子皱眉:“太贵了,供销社才一块五。” 老农嗤笑:“那你咋不去供销社买?” 刚子咬牙,从兜里摸出五颗水果糖:“加这个,成不?” 老农眼睛一亮,糖在乡下可是稀罕物,他接过糖,塞进嘴里咂摸两下,终于点头:“行,鸡你拿走。” 另一边,红红盯上了一户卖大鹅的。 “婶子,鹅咋卖?” 胖婶子打量她们一眼:“三块五,杀好的。” 红红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贵了!” 胖婶子冷笑:“嫌贵?你看看这鹅,肥得流油!过年炖酸菜,香死个人!” 红红从兜里掏出五颗糖:“婶子,我钱不够,加五颗糖行不?” 胖婶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行吧,看你小丫头可怜。” 第 82章 王小小挑衅(作死)看着他,不把物资还给她,她不教~~ 糖才不换呢!他要吃。 姐每个月给他五元钱。 他看到狍子肉:“大爷,多少钱?” 老头没有抬头:“九毛一斤” 贺瑾算了一下,猪肉五毛八分和要票,这个不要票,才九毛,看着自己的口袋,他有钱,“老爷子,我全部要了,多少钱?你去外面八嘎车,有人在,你去送过去。”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十三元五角。” 贺瑾赶紧付钱。 老头就把肉装进麻袋里,把小凳子扛起,直接走人。 贺瑾盯着那罐琥珀色的蜂蜜,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记得上次吃蜂蜜还是两年前,爷爷来沪城看他,给他带回来一小罐,那甜滋滋的滋味到现在都忘不了。 “这蜜咋卖?”他凑近那个裹着破棉袄的老农。 老农伸出二根粗糙的手指:“二块五一斤。” 贺瑾摸了摸兜里剩下的钱,买完狍子肉还剩下六块五。 他咬了咬嘴唇:“能便宜点不?” 老农掀开罐子上的粗布,一股甜香立刻飘出来“小娃娃,这可是正经椴树蜜,你看看这成色,供销社卖的要票还得三元呢!” 贺瑾的脚像生了根,口水要流下来。 “这坛子多少斤?” 老农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黄牙:“两斤八两。” 贺瑾睁大眼看着他:“六元五角买不买。” “成吧!小娃娃挺懂行啊” 老农三两下捆好蜜罐塞给他,又飞快从背篓底层摸出个油纸包:“这是蜂巢,嚼着治咳嗽。” 刚子买好东西,换王小小进去买东西,她就看到贺瑾抱着蜂蜜往回跑时。 她看着怀里的东西,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回家找你算账,去车上等我。” 贺瑾看到姐姐居然脸脏兮兮,头发有着泥巴 就在大家交易完,准备撤退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民兵来了!”有人低喊。 集市瞬间安静下来,摊贩们不再吆喝,但也没人跑,跑反而显得心虚。 王小小远远看见情况,立刻低声对浩子他们说道:“别慌,按我之前说的做,分开来,直接骑着八嘎车离开,在前面大路等着。” 几个孩子点点头,分散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挑拣货物。 民兵走近,领头的是个戴红袖章的中年汉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你哪来的?” 他盯着浩子问。 浩子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叔,我是跟着娘来探亲的,爹在县里农机站上班……” 民兵皱眉:“农机站的?买这么多鸡鹅干啥?” 浩子小声说:“我娘生妹妹了,我奶叫我买几只鸡回去,给我娘坐月子。” 民兵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另一个在问红红。 花花立刻眼眶一红,抽搭搭地说:“我、我奶奶要病死了,娘说买点好的给她补补……”死了最好。 民兵盯着她看了几秒,花花演技爆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民兵啧了一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哭了,赶紧买完回家,别在这儿晃悠!” 王小小在不远处看着,心里松了口气。 王小小背着筐,看着就直接付钱,买了两只大鹅, 她又买了认识的菇类,直接买下。 有梨卖,王小小也不啰嗦买了下来,买了十斤雪里蕻,放到最上面。 她就正大光明离开。 就剩他们一辆八嘎车。 王小小上车头也不回就离开。 骑到大路上,大家才悄悄聚到一起。 “老大,我们买到了!” 刚子兴奋地举起手里的鸡。 “我也买到了!”花花抱着大鹅,鹅脖子还一晃一晃的。 王小小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干得好,记住,越是慌,越容易被盯上。” 浩子突然开口:“老大,我们下个月还去集市吗?”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但是自己要搞脏一点,把自己装成生产队的娃。” 众人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裹紧衣服,往家的方向骑去。 回到家里,四个小崽崽在后院把鸡大鹅拔毛清理后,留下一只大鹅放到厨房……其它丢进雪堆里。 随后上炕倒头就睡。 当敲门声响起,王小小看着手表。 才睡了一个小时。 王小小黑着脸开门,看到老丁。 王小小看着他们两人,脑子瞬间清醒,很不客气:“丁叔叔,有事?” “昨晚做贼啦?”老丁笑骂。 王小小吐槽道:“丁叔叔,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们去干了什么?” 老丁直接进来,不过在院子里,没有进房间。 王小小知道他要问什么,立马说:“成分松枝酒+明矾+蔗糖+灌油+葱白+熟石灰+蛋清。” 老丁等了好一会儿,王小小都要站在睡着。 “闺女,你就没有什么再说的了,比例呢?” 王小小就在这里等着呢,装傻:“什么叫比例?我不懂,我只会动手制作,什么理论知识不懂?” 老丁无奈:“明天,你和贺瑾来二科教人做护目镜。” 王小小趁机耍赖道:“我浪费了200个鸡蛋,10斤蔗糖,明矾2斤,松枝酒用得是贺叔的茅台……” 老丁瞪着她,这个坏崽崽,老子冒了多大的险给她弄书,还给她弄回来苏果的书。 王小小挑衅(作死)看着他,不把物资还给她,她不教~~ 老丁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那笑意却让王小小后颈一凉。 “闺女啊!”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昨晚民兵队的张队长跟我提了一嘴,说集市上有人看见几个半大孩子,骑着八嘎车,买了不少好东西啊!蜂蜜这么奢侈的东西都全部买下来……你说要不要没收?” 贺瑾不知何时醒了,冲出来挡在王小小面前,“不可能,蜂蜜是我花钱买的!我们的,绝对不许没收” 王小小盯着那张纸——结果发现只是一张空白信笺,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老丁"啪"地一声把纸拍在她身上,故意板起脸:“胆子不小啊?无证采购统购物资,还带着小弟们冒险?” 王小小瞬间明白过来,老丁根本就没打算没收东西,纯粹是报复她刚刚挑衅他。 她不过想要赔偿鸡蛋、蔗糖,只不过稍微要多了一点点。 她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丁叔,我们这不是饿嘛!您看小瑾都瘦成什么样了。” 贺瑾非常配合地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看着老丁。 老丁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绷住,两个人白白嫩嫩,瘦?脸色白里透红! 他清了清嗓子:“咳!!下不为例!” “教会我的人做护目镜,”老丁压低声音,“但考虑到安全问题,配方不能扩散,但核心配方,只准你和贺瑾知道,你负责教会我的人制作基础部分,但最关键的材料配比,你们每次搭配好交给我的人,每个月会有人给你送来材料。 如果核心配方有3种,你可以写五种,多出来的两种材料,只能多十斤。 你需要告诉我,你们都核心配方。” 王小小眨眨眼,看着老丁,是她想的意思吗?十斤的材料随便她写,那就是说她有10斤材料自由,她如果要五斤猪油和五斤蔗糖也可以吗? 老丁微微点头。 王小小郑重点头:“成交。” 等老丁走远,王小小和贺瑾长舒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正在啃糖的贺瑾,揉了揉他的脑袋:“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当小老师了。记住,该教的教,不该教的……” “装傻!”贺瑾含着糖,含糊不清却斩钉截铁地接道。 两人还是继续回去睡觉吧,困死了。 她们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他们起来,讨论大鹅怎么吃? 王小小看着下雪,脱口而出,“下雪天要吃铁锅炖大鹅。” 贺瑾附和道“那就吃铁锅炖大鹅吧!” 花花:“铁锅炖大鹅怎么烧?” 王小小觉得这题超纲了~ 王小小拿着大鹅切好块,她看大鹅很新鲜,就不焯水,直接拿出调料和大蒜。 “花花,你去切点土豆,泡一些粉条” 把调料炒香再放大鹅炒出油,炒了十分钟,从米缸低下拿出茅台, 她没有生姜,只好用上次做香肠的茅台,倒了一杯,倒入大鹅里。 满屋飘香~ 加水,中小火焖四十分钟。 贺建民进来就闻到一股酒香,茅子啊~ 这群小崽崽太奢侈了,他都舍不得,一年就两瓶茅子,就不知道下个月他们领到了,会不会给他一瓶…… 王小小看到他:“贺叔,我刚要小瑾去叫你,太好了,我们一起吃。” 贺建民把袋子递给她。 王小小看着袋子里的柚子、橘子、炒瓜子、江米条、果脯蜜饯、驴打滚…… 王小小立马更加热情的说:“叔,小瑾,给贺叔倒一杯酒,贺叔工作太辛苦了~” 贺建民看着自家小崽崽根本没有想去叫他的样子,外套都没穿…… 第 83章 贺瑾一脚踩碎了虹彩镜片,瞬间让整个仓库瞬间死寂。 王小小来到二科,老丁指了外面的十人说:“闺女,教会这十人。” 王小小有点皱眉。 “丁叔,这几个人动手能力好,还是有军校的?” 老丁:“为什么这么问?” 王小小认真的回答:“这虹彩护目镜需要动手制作,要么动手能力强,看几遍就马上上手;要么能理解原理,可能错几次,但是马上就知道自己错哪里,好改正;就怕动手能力差,又不了解原理的。” 老丁叼着烟,眯眼看向院子里站得笔直的十个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等下你把材料准备好,叫他们做,三天掌握不了,就叫他们滚蛋,这件事情上我还是能做主的。” 王小小斜着眼看着他:“丁叔,您告诉我,哪几个是领导的娃,我好骂轻一点~” 老丁拍她的头:“从左到右,按照一号到十号,三六九随便你骂。” 王小小心里一句屮~ 丁叔的意思那就是说,三六九是他的人,随便骂,但严格管理,教会他们掌握核心技术。 其它都是来镀金的,她要保持人情体面,骂轻一点,最好不要骂,免得得罪人。 老丁笑眯眯提了提她身边的贺瑾:“脑筋转不过来了吧?你骂不了,贺瑾的背景可以肆无忌惮的骂呀!” 贺瑾点点头:“姐,你放心,不要怕他们。” 王小小看着贺瑾,“好,姐姐靠你了。” 王小小站在临时搭建的工作台前,阳光透过仓库的玻璃窗,在十张年轻的面孔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放柔:"今天我们学基础步骤,大家看好了——" 三号、六号、九号立刻挺直腰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指。 王小小余光扫过其他几人四号正偷偷打哈欠,七号在笔记本上画小人。 镀金组还是有不错的,比如五号和十号在认认真真学。 “首先,蛋清要这样过滤。”她举起纱布,乳白的蛋清如丝绸般流淌进瓷碗。 三号突然举手:"报告!温度低于15℃时蛋清粘度会增加32%,要不要温水浴?" 王小小眉毛一跳——老丁的人果然不简单。 傍晚验收时,三六九号组装的镜片严丝合缝,镀金组的成品却歪歪扭扭。 七号甚至把镜片做错了,虹彩效果全无。 王小小刚要开口,贺瑾已经抓起那副废品摔在地上。 他稚嫩的声音在仓库炸响,“废物,前线的战士戴这个?眼睛都得瞎!” 七号涨红了脸,刚要骂人,一号拉着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七号脸上不再敢有敌视。 贺瑾一脚踩碎了虹彩镜片,瞬间让整个仓库瞬间死寂。 贺瑾嚣张道说:“三天完成不了,全部给我滚蛋。但是今天没有给我做好的,去跑十公里。” 王小小看见老丁的人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日,贺瑾站在工作台前,手里捏着一根细竹签,目光扫过台下十人。 “今天教你们替代材料。葱白没了,就用洋葱膜,但得提前泡松枝酒去辣味。” 台下,三号立刻提笔记下,六号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九号则直接举手:“报告!如果洋葱也没有呢?” 贺瑾嘴角一翘,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晒干的蒲公英根:"问得好。这个也能成膜,但折射率差0.02,得加半勺蜂蜜调。" 镀金组的人瞪大眼睛,他们没想到,这个昨天还嚣张跋扈的小崽子,今天居然真能讲出干货。 王小小嘴角上扬,小瑾可是实验了四十八次,现在依旧在实验中。 她靠在后墙,静静观察。 贺瑾敲敲桌子:“现在实操,每人领材料自己试,做废了,今晚加跑十公里。” 仓库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 小贺老师!这步对不对? 报告!胶膜起皱了! 蜂蜜加多了能补救吗? 王小小注意到,贺瑾教替代方案时,故意模糊了核心配比。 当有人问“熟石灰到底放多少?” 他直接指着一缸做好的预混料:“用这个,别问。” 傍晚验收时,连最吊儿郎当的七号都做出了能用的镜片。 第三天,贺瑾和王小小就没有教他们了,给他们所有的材料,让他们做,一天他们可以做出来的虹彩镜片有多少个,成功率是多少? 王小小心中惊讶?就两天时间教学,第三天就要考核了,他们这群士兵太苦了。 仓库门就被推开。 两个穿中山装的干部带着警卫径直走进来,冲王小小和贺瑾做了个"请"的手势。 “领导要见你们,现在。” 王小小皱眉看向工作台——十个人正埋头操作,三号的镊子悬在半空,七号的蛋清才过滤到一半。 “可是考核还没有结束?” “材料科的同志会验收。”干部面无表情地说。 贺瑾刚要争辩,王小小一把拉住他 “走吧,丁叔叔是为我们好。”她拽着贺瑾转身。 八小时后,当他们回到仓库时,地上只剩几滩未干的水渍。 材料科的人正在搬运最后几箱成品,见他们进来,啪地敬了个礼: “合格率82%,超额完成任务。”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载着学员和产品的军卡正离开。 老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丁叔叔,我们回去了。”王小小走过去。 老丁轻笑一声,把一网兜鸡蛋塞给王小小,“奖励你们的。” 贺瑾和王小小上了八嘎车直接离去 车斗里的鸡蛋随着摇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贺瑾抱着一网兜鸡蛋,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开口: “姐,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教了他们两天,为什么最后验收不让我们参与?” 王小小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塞进贺瑾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贺瑾的眉头稍稍舒展。 王小小目视前方,声音很轻,“小瑾,你知道为什么丁叔特意安排三六九号是他的嫡系吗?” 贺瑾摇头。 王小小解释道:“因为那三个人,才是真正要掌握核心技术的人。其他人,不过是走个过扬。” 贺瑾瞪大眼睛:“那为什么还要我们教他们?直接教三六九号不就行了?” 王小小笑了笑:“因为''公平''。” “公平?”贺瑾不解。 王小小点头,“对,公平!如果只教三六九号,其他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丁叔偏心,会觉得不公平。而现在,所有人都''学''了,所有人都''参与''了,但真正掌握技术的,只有丁叔想要的人。” 贺瑾恍然大悟:“所以最后验收不让我们参与,是因为……” 王小小接过他的话,“因为丁叔不想让我们知道,到底谁真的学会了,谁只是装装样子。” 贺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丁叔真狡猾。” 王小小也笑了:"不是狡猾,是保护。这样,我们就不必为那些不合格的人负责,也不必得罪那些镀金的人。他不让我们踢人,把我们置身事外,后果不要我们承担。我们就是单纯教人的。" 贺瑾抱紧了怀里的鸡蛋,忽然觉得,这一网兜鸡蛋,不仅仅是奖励,更是一种无声的承诺,丁叔在告诉他们,他们的付出,他记得。 还是自己的家好,灶台上的大铁锅正冒着热气,让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花花系着围裙,正麻利地往玉米糊里撒着葱花,红红则蹲在灶台边,小心翼翼地将豆腐乳装进洗净的玻璃罐里。 红红抬头,脸上还沾着一点豆渣“老大,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这几天可没闲着!我们做了冻豆腐、油豆腐、腐乳。” 贺瑾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油豆腐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唔……好吃!” 王小小笑着摇头,从网兜里取出几个鸡蛋递给花花:"加个炒蛋吧,今天咱们吃顿好的。" 花花接过鸡蛋,她麻利地敲开蛋壳,金黄的蛋液滑进碗里,筷子搅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快饭菜就做好了。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炉火正旺,四个孩子围坐炕桌上,热腾腾的玉米糊糊配上红薯包子。 这几天,外面大雪,他们都没有出去。 王小小干脆的说:“我们做红薯粉丝。” 厨房里,灶台上的大铁锅冒着热气。 王小小把五十斤红薯堆在墙角,红红已经往锅里添了三瓢水,花花正往灶膛里塞柴火。 “都往里边站站。”王小小挽起袖子,把磨盘架在洗菜盆上。贺瑾立刻蹲下来,把洗干净的红薯往磨眼里塞。 石磨"咯吱咯吱"响,乳白的浆液顺着磨盘流进盆里。 红红踮着脚,用纱布过滤浆液,花花在旁边端着陶盆接淀粉水。 厨房里雾气蒙蒙,四个人的脸都蒸得通红。 王小小擦了擦手,把装满淀粉水的陶盆挪到炕角,“沉淀一晚上,明天就能漏粉丝了。” 红薯渣也不浪费,和玉米面,白面一起做成了窝窝头,看到一篮子的窝窝头,够他们吃一个星期。 第二天 天还没亮,王小小就轻手轻脚爬起来。她掀开陶盆上的粗布,盆底结着厚厚的淀粉块。 "都起来!"她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火,"水快烧开了。" 三个孩子揉着眼睛围过来。 王小小把淀粉块切成条加水调好比例,贺瑾抢着把淀粉条塞进漏勺,红红拿着筷子在开水锅里搅动,细长的粉丝像银线一样从漏孔里钻出来。 花花赶紧用长筷子把煮熟的粉丝捞进凉水盆,热气"呼"地扑了她一脸。 “小心烫!”王小小接过筷子,把粉丝挂在厨房横梁下晾着的木头上。 一根根晶莹的粉丝垂下来,像道水帘。 “老大,咱们做这么多的红薯,才不过这么多”红红话没说完,贺瑾就偷捏了根半干的粉丝塞嘴里,烫得直跺脚。 王小小拍开他的手:“晾干能有六斤,蛮好了。" 第84章 六伯是唯一一个打她的人,再一想,六伯又不在,怕个毛线 王小小交代“明日,我要去县城拿东西,大雪纷飞,你们在家里待着。” 贺瑾摇头说:“姐,我从后勤废品部拿了一些材料回来,我觉得我可以把八嘎车改成八嘎滑雪车,你不用骑爹那辆滑雪车,这个简单,两个小时搞定。” “那说什么废话?那一起去改呀!”王小小赶紧穿上衣服,在套上她爹十年前的破外套。 贺瑾把所有工具拿出来,得瑟的说:“姐,这次你给我打下手,你们都要听我指挥!”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头。 贺瑾的小脸涨得通红,扳手在螺丝上发出"咔咔"的脆响。 边三轮的最后一个轮胎"哐当"落地,在雪地上砸出个浅坑。 “姐,弹簧!”他头也不回地伸手。王小小立刻递过两根摩托车避震弹簧,还顺手用袖子擦了把他额头上的机油。 红红和花花抱着一捆桦木料小跑过来,辫梢上沾着木屑。 红红喘着气,“按你说的烤弯了,用灶火煨了整宿呢!” 贺瑾单膝跪地,把弹簧一头拴在车架,另一头固定在弧形木板上。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像在给战马钉蹄铁。 “防滑条!”小瑾喊道 花花赶紧递上裁好的轮胎皮,看着贺瑾用小锤"砰砰"地把橡胶钉在木板底面。 “边斗要加配重。”贺瑾突然说。 王小小已经拎着半袋苞米站在旁边:“早备好了。” 贺瑾把汽车破轮胎垫进边斗,就全部完成了。 王小小看着改装的车,小瑾用桦木烤弯做滑板,摩托车弹簧当减震,轮胎皮当防滑条,玉米袋配重平衡边斗。 “试车我来!”贺瑾一个箭步跨上坐垫。 王小小却按住车把:“我先。车要是散架了,你得负责修。” 八嘎车在雪地骑行不再打滑,但是八嘎车冲下山坡时,整个世界都在颠簸。 贺瑾死死抓着边斗栏杆, 转弯太急,边斗几乎要翘上天。 骑上坡的时候,贺瑾骑八嘎雪车就比较吃力了,但是对王小小来说,绝对比走路快多了。 但是贺瑾在平地上骑八嘎雪车,那就是轻轻松松。 贺瑾再次改装了一下,让八嘎雪车下坡,边斗保持了平衡,把刹车改的更加坚固灵敏。 次日,王小小打算出发,身后的三个崽崽估计在家里待久了,要死要活也跟着出发。 虹彩玻璃不能用了,视线口冷风吹进来。 到了县城,王小小看到贺瑾冻得瑟瑟发抖。 无语中…… 王小小直接到了火车站,拿到了一麻袋的肉,才知道火车铁路积雪,走不了。 王小小“刘叔,跟我回家住?” 老刘摇头:“不行,我们不能离开,在火车上不冷,快回去,你六伯知道你零下三十多度又出来浪,真的会打你。” 王小小嘴角抽抽,想了一下,六伯是唯一一个会打她的人,再一想,她六伯又不在,怕个毛线。 王小小眨眼,“刘叔,告状是个不好的事,希望你不要有这种恶习。” 刘叔拍拍她头,指着一个麻袋子说:“你叫你六伯妈做的小炉子,放到麻袋里,等下在麻袋里,等下在八嘎车上就用,暖和一点,你给我老实回去,免得我和六哥告你的状。” 回到车上,王小小打开刘叔给的麻袋,一个围炉。 耶耶耶~ 六伯妈最厉害了,她都不用听她解释,就能看懂她的画。 刘叔给她了一袋的炭,王小小直接在八嘎车边斗上点上炭火,“小瑾,你去边斗上挤一挤。” 王小小看到小瑾不冷了,她就去了钢铁厂的副食厂,她去问问需不需要杀猪师傅? 钢铁厂副食科的门帘上结着冰溜子,王小小刚掀开帘子,就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熏得眯起眼。办公桌后坐着个穿蓝布棉袄的中年女人,正嗑着瓜子看报纸。 “同志,请问……” 女人头也不抬,“出去,没看见外头''闲人免进''的牌子?” 王小小杵在原地没动:“我想问厂里需不需要杀猪师傅?” 女人把瓜子壳"噗"地吐到王小小脚边,她故意提高嗓门,“杀猪师傅?大伙儿快看啊,这小丫头片子说要当杀猪匠!” 办公室里的几个女工哈哈笑起来。 有个扎红头绳的探出头:“细得跟麻杆似的,别让猪给拱了吧?” “你能什么?会算账吗?认识秤吗?”她指着窗外雪地里蹒跚的运猪车,“知道三百斤的活猪怎么按倒吗?” 王小小心里叹气,她太小了,谁会相信她能当杀猪师傅? 运猪车在雪地里翻车,猪跑出来。 王小小眼神一凛,机会来了,她二话不说冲出办公室,三头肥猪正"嗷嗷"叫着四处乱窜,几个壮汉手忙脚乱地追着。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单手抓住一头乱窜的肥猪后腿。 那猪少说也有两百多斤,在她手里却像只小鸡仔似的被轻松提起。 王小小腰身一拧,借着巧劲把猪往肩上一甩,肥猪顿时动弹不得。 "砰!" 猪被重重摔在磅秤上,溅起一片雪沫。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那个嗑瓜子的女人张大了嘴,瓜子壳粘在嘴唇上都忘了吐。 王小小拍拍棉袄上的雪,呼吸都没乱:“我在老家公司杀过三百斤的野猪。在脖子下刀,三分钟放血,十分钟开膛破肚,分解肉,猪血能接八斤半,板油能出二十斤。"她边说,边指着女人的身体比划,把她当猪示范。 蓝棉袄女人的脸色变了几变,突然堆起笑脸:“哎哟小同志,刚才是阿姨眼拙,来来来,吃糖!" 王小小也不客气接过糖,脸部表情稍微笑意:“麻烦阿姨,我能见你们科长吗?” 十分钟后,王小小拿着盖了红章的临时工作证走出来。贺瑾三个正围着八嘎车烤火,见她出来立刻围上来。 “姐!成了吗?”贺瑾眼巴巴地问。 王小小晃了晃工作证:“明天开始,每天上午来杀三头猪。报酬是猪血、猪骨,还有猪大肠和猪肺。" 贺瑾一把抢过纸条,眼睛瞪得溜圆:“姐!太厉害了!” 王小小捂住他的嘴,指了指车斗里冒着热气的围炉,“回家再说。今天晚点,咱们吃点好的。” 贺瑾小声说:“姐,你可以干三天。” 王小小点头。 ———— 乔漫丽回来,看到东厢房院门锁住了,回到西厢房,一看,全部是灰。 没有煤,没有水,等了好一会儿,听到了隔壁的说话声。 她赶紧过去。 红红花花看到她,直接扑了过去:“娘。” 乔漫丽一个月没有看到闺女们了,仔细看了起来,白白嫩嫩的,一点也没有变,感激看着王小小。 贺瑾喊道:“红红花花,你们把后妈带进屋里,外面不冷吗?” 王小小:“红红花花,你们陪后妈说说话,今天我来煮饭。” 晚饭王小小煮了一盆鸡汤玉米面,因为是汤面,王小小在玉米面加了白面进去。 酸辣土豆丝、水煮肉片(狍子肉),再拿一份泡椒萝卜。 五人围坐在炕桌前,热气腾腾的汤面氤氲出白雾。 贺瑾捧着碗"哧溜哧溜"吸着面条,突然抬头:“姐,这汤里是不是加了菇了吗?” 王小小筷子尖敲在他碗沿:"上次去集市买的干香菇,泡发时候,放了几片黄芪。" 王小小:“黄芪能御寒。" 她搅动汤锅,褐色的药材在乳白汤底沉浮,“偶尔炖了鸡汤,放几片黄芪补补身体。” 贺瑾喜欢吃菇类:“姐,教我认识菇类,下次我去买多多的菇。” 王小小看着他,小吃货一个:“好。” 王小小转头问:“后妈,这次你休息多久?” 乔漫丽:“明天下午,就要去了,大雪纷飞,有些地方火车封路了,隔壁县的军区物资被封住在半路,我们这里援助,需要马车拉过去。” 王小小:“上次给了你准备物资还缺什么?叫花花给你准备,我这里有货。” 乔漫丽:“谢谢。” 晚上乔漫丽就在这里睡的,估计累了,吃完饭,洗漱完就倒头就睡了。 次日。 王小小就说:“红红花花,你们留在家里,给你们娘准备好物资,陪你们娘说说话,小瑾我把你送到暖心屋?” 贺瑾摇头:“不,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去。” 王小小拿出一件皮大衣,给贺瑾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王小小棉服外面穿着王慧给的藏袍,带着一件破衣服就带着贺瑾走了。 ———— 乔漫丽目送小小离开:“花花,小小去哪里?” 花花:“娘,老大在钢铁厂副食科找了一个临时杀猪的活。” 红红打开娘的背包,按照半个月的物质,给娘补充好物质,把她用边角料做的袜子放进去。 “娘,你和我的脚一样大,上次老大给我和花花最的长靴,我给你放进包里了,鞋子湿了,换我们的穿。” 乔漫丽摸了摸她们的头:“这次出去,多亏了小小给我这些物资,穿上棉服再套上野猪皮衣,整个人在严寒中不冷,尤其晚上准备好的野猪皮和羊皮做的睡袋,我没有多大的事。” 红红:“娘,我们也好好的。” 花花:“娘,你要认真服从安排,听从指挥,你不要担心我们,这里不是那个混蛋家,老大不会虐待我们。” 乔漫丽点点头,“我家的红红和花花长大了,娘看到小小给我准备的物资,在路上想了很久,她比我会教小孩。” 第85 章 他们既要活着,也要活好,生活要有点仪式感。 现在告诉她,这些是三天的分量,真的当她傻瓜吗? 还是真当她没脾气? 她不喜欢用武力威胁人,但是不代表她不会用武力解决问题。 王小小手掌用力一拍,石板杀猪台,敲碎了一角。 王小小把杀猪刀"铛"地插在碎裂的石板上,刀身震颤的嗡鸣在屠宰扬里格外刺耳。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她声音很轻,却让缩在角落的蓝棉袄女人打了个哆嗦,“孙科长呀!我爹常说,兵团战士最恨两种人,说话不算数的和克扣伙食的。” 骨头在她双手里断成两截。 整个副食科鸦雀无声。 运猪的壮汉们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那个扎红头绳的女工手里的账本掉进脏兮兮地面。 孙科长一听她居然是军家属,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军队的崽崽,不然欺负小的,老的就要打过来。 他从办公室冲出来,额头沁着冷汗,“小王同志别激动!肯定是新来的临时工弄错了!” 他扭头厉声喝道:“还不把小王师傅的报酬补上!双倍!” 王小小却笑了。 她随手把断骨扔进筐里,发出"咚"的闷响:“不用了,按说好的来就成。毕竟我就干三天,给我证明就行。”别想秋后算账,现在不解决问题,后果自负。 回去的路上,贺瑾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两副猪肝,小声问:“姐,他们怎么突然给了这么多?” 王小小轻描淡写道:“谁知道呢?” 贺瑾皱眉说:“姐,这里很乱,我上午去打听了,有什么可以由厂里内部处理卖的?一打听,这里只要给钱,人人都可以监守自盗,不像畜牧局那样,由厂里统一处理残次品,这里是给钱,工人就敢卖。” 王小小:“不能在这里买东西,我们可以走内部处理的残次品,那是厂里公开灰色经济,不算违规犯法,算是合法擦边球;这里买,就是违规犯法,没必要为了一口吃惹得一身骚。” 王小小想了一下,改道去了畜牧局。 看到人在排队。 王小小两人也下车排队,轮到他们的时候,厂长看到这两个小鬼,无语了,他们在卖马上要过期的兽药和豆饼饲料,他们两个小鬼在大雪天的出来干嘛。 王小小面不改色:“给我5斤豆饼,我给鸡吃。” 会计看着两人,刚要拒绝,厂长说:“卖给他们,小小,这个是饲料,人不能吃,知道吗?” 王小小眼睛亮亮看着他:“厂长,你放心,我不和鸡抢吃的。” 在路上,贺瑾闻着豆饼,觉得很香,他要啃来吃。 王小小拦住了他,她没有亏待他呀!她有猎户证,整个家属院里他们吃肉算多了,他们家已经算是一周吃五天肉了, 每人吃肉的量不大而已,一人50克到80克。 “这个豆饼不能吃。” 贺瑾不解道:“姐,秋季我们收黄豆的时候,你说过大豆炸过油,豆饼好好吃的,为什么不让我吃?” 王小小:“小馋猫,这个是快要过期的,再不处理就要坏了,豆饼好吃是自己做的,看得见干净卫生,这个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储存?吃坏了有得你疼。” 贺瑾:“这个真的给鸡吃吗?” 王小小点点头说:“当然啦!我们来都来了,队伍都排到了,那就买下,五分钱而已,反正家里还有两只鸡,给它们吃刚刚好。别嘴馋了,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王小小回去的时候,红红花花送乔漫丽出门。 “红红,你骑车送后妈去。” “谢谢,老大。” 王小小回到家里,从柜子拿出奶粉,这个是上次去找贺叔,贺叔给的。 先泡牛奶。 拿出一个陶瓷砂锅,加白糖熬焦糖,熬糖浆要颜色浅一点,这样焦糖不苦。 把焦糖装进碗里,不用洗砂锅,把准备好的牛奶倒进去,煮到50度, 她再拿出一个碗,打了4个鸡蛋,把牛奶倒进去,边倒边搅拌,不搅拌就变成蛋花了。 用纱布过筛两次,把牛奶鸡蛋液倒入焦糖碗中,碗上盖上盘子,热水上锅蒸十分钟。 贺瑾踮着脚,眼巴巴地盯着灶台上的砂锅,蒸腾的热气里飘散着浓郁的奶香和焦糖的甜味。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姐,这个比供销社卖的鸡蛋糕还香……” 王小小用抹布垫着手,揭开蒸锅的盖子。水汽散去,碗中的焦糖奶冻微微颤动,表面光滑如镜,焦糖的琥珀色在碗底流淌,像是凝固的蜜糖。 “等凉了再吃,现在烫嘴,红红花花回来正好可以吃。”她说着,把碗放到一边,这种天气,很快就会冷的。 贺瑾却已经等不及了,凑过去使劲嗅了嗅,眼睛亮晶晶的:“姐,这个叫什么?我从来没吃过!” 王小小擦了擦手,随便取了一个名字:“奶冻羹,用牛奶和鸡蛋做的,比蒸蛋羹细嫩。” 贺瑾不走了,不停摸着奶冻羹,看它冷了没有。 王小小嘴角抽抽,只有在吃糖和零食上,小瑾才像小崽崽。 红红花花推门进屋时,带进一股凛冽的寒气,两人鼻尖冻得通红。 王小小看着她们回来,奶冻羹已经冷了,她用匕首贴着碗边刮了一圈,倒扣在盘子中。 三人凑上前,盯着盘子里颤巍巍的奶冻羹,焦糖汁正顺着光滑的表面缓缓流淌,在粗瓷盘上勾勒出琥珀色的纹路。 花花问:“老大,这是什么好东西?” 贺瑾抢着说:“奶冻羹。” 王小小说:“去洗手,把奶冻羹拿到炕桌上,把搪瓷杯拿下来,我煮了红枣桂圆糖水。” 红红站起来,从炕柜里取出四个印着"劳动光荣"的搪瓷杯,王小小把热乎乎的糖水一人一杯倒好。 王小小坐在炕上。 贺瑾喜滋滋,他这碗里的奶冻羹最多。 勺子碰触碗底的声响此起彼伏。 贺瑾舀起一勺,焦糖的甜与奶香在舌尖化开,细腻得像是吞下一口温热的云。 他们既要活着,也要活好,生活要有点仪式感。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小小带着贺瑾准备出门。 花花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锅里炖着的骨头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她吩咐道,“花花,把猪肺切成薄片,等汤熬好了盛一碗给隔壁邻居送一点过去。就说我在钢铁厂副食厂帮忙三天,得了些骨头和猪肺,请大家尝尝鲜。” 花花正在往暖壶里灌热水,闻言抬起头:“老大,要不要给周叔叔家也送点?他家小孙子前阵子发烧......” 王小小从橱柜深处又摸出个小布袋:"再加把干香菇和二两狍子肉,用那个砂锅装着,盖上盖子。" 王小小:“除了周叔叔家,其它家送汤的时候要当着其他人的面。” 晨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时,王小小已经出了门。 红红和花花站在院子里,看着隔壁几户人家的烟囱也都冒起了炊烟。 军属院的早晨总是这样,各家各户的动静都互相看得见。 “刘奶奶!”红红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声音清亮,“我家老大在副食厂帮忙三天,得了些骨头汤,给您尝尝鲜!” 几个正在院子里扫雪的邻居都抬起头来。 张连长家的媳妇抱着孩子走出来,笑眯眯地说:“小小就是能干,连杀猪的活都会。” 花花适时地接话:“可不是嘛,我们老大说了,都是邻居,有什么好东西要分着吃才香。” 那碗飘着油花的骨头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诱人。 刘奶奶接过碗时,看着里面的香菇和多多的猪肺,笑容亲切了:“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您慢慢吃,碗不急着还。”花花摆摆手,又转向其他邻居,“各位婶子,锅里还有,一会儿都来盛点啊!” 回到屋里,红红小声问:“真的要送这么多家?” 花花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你傻啊?单送一家,其他人怎么想?” 锅里的汤还在翻滚,猪肺片在乳白色的汤里沉浮,“老大说得对,在这院里,面上都得过得去。姐,拿个碗来,猪肺给她们一两片就行了,剩下我们四人自己吃。” 此时王小小已经走到了钢铁厂门口 孙科长老远看见她就挤出个笑脸,昨天的临时工点头哈腰地递上热茶。 她接过茶,顺手把证明折好塞进内兜,杀猪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今天还是五头?"孙科长搓着手问。 王小小抿了口茶,茶叶梗在嘴里打了个转:“可以,补足工钱就行。” 孙科长肯定的说:“那是当然,再给你半个猪头?” 王小小点点头说:“成交。” 第 86章 就见他崽崽开始东翻西翻,把他藏的烟、酒全部抱走了 还有30天,她爹可以回来,她喜欢两手准备,她爹回来一切都好。 不回来,东西都要准备好,去的物资都是事。 要高热量高蛋白的食物,油布睡袋她都有准备好了。 家属院组织看电影,王小小以为是露天的电影,知道家属院是在空置的仓库放电影。 贺瑾开始准备他的零食,好开始显摆了,他的意思是要好吃不贵大家都能吃得到,但是他们都不会做的。 像大白兔奶糖、江米条、驴打滚……就不行。 王小小看着他把家里的所有零食放到炕桌上,挑来挑去。 “小瑾,行啦!你去地窖给我拿几个土豆来,我给你做烤土豆片。” 贺瑾嫌弃零食居然是土豆,但是还是从地窖拿来了 “小瑾,你去把土豆洗干净,叫花花给你蒸熟” 贺瑾洗好,花花蒸好。 王小小先把拿到小牛灶放上柴火砖点燃,最小火。 王小小把土豆压成泥加盐搅拌,用盘子压成薄薄一片。 把罐头铁皮放到灶上,再把土豆片放到铁皮上,无油慢慢煎, 王小小用筷子轻轻翻动土豆片,灶火映得她脸颊发亮。土豆片渐渐泛起金黄,边缘卷起酥脆的波浪,散发出焦香。 “姐,这能好吃吗?”贺瑾蹲在灶边,眼巴巴地望着。 王小小神秘一笑,从兜里掏出个小纸包:"看好了。"她撒下一撮碾碎的干辣椒和花椒粉,热气立刻裹着辛香窜上来。 土豆片"滋滋"作响,渐渐变得透明。王小小用筷子夹起一片,对着光能看到细密的气孔。 “脆了。”她吹了吹,递给贺瑾。 "咔嚓——" 贺瑾眼睛瞬间瞪圆。 薄如蝉翼的土豆片在他嘴里碎裂,先是焦脆,继而化开绵密的甜香,最后舌尖泛起微微的麻辣。 “这个好好吃,又脆又香”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王小小已经麻利地铲起所有土豆片,装进垫着油纸的饭盒:“麻辣土豆脆片,保证全家属院独一份。” 红红和花花凑过来,四人围着小灶分食。 下午看电影的时。 王小小看着贺瑾把装土豆片的饭盒紧紧抱在怀里,像只护食的小兽般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孩子。 她忍不住摇头轻笑,这小子明明特意做了这么多,现在倒舍不得分了。 “喂!贺瑾!”隔壁院的刘贝贝吸着鼻子凑过来,“老大给你做了什么?你吃的啥这么香?” 贺瑾立刻转身,用后背挡住饭盒:“没啥!就普通土豆片!我姐专门给我做的。” 可那焦香麻辣的味道骗不了人,孩子们渐渐围拢过来 贺瑾见状,故意大声"咔嚓咔嚓"嚼得欢快,惹得一群孩子直咽口水。 “小瑾哥……”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眼巴巴地望着他。 贺瑾的脸皱成一团,纠结了半天,终于抠抠搜搜地掰了指甲盖大的一片递过去。 小女孩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好好吃!” 这下可炸了锅。 孩子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讨要。 贺瑾急得直跳脚,把饭盒举过头顶:"没了没了!就这些了!" 王小小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把夺过饭盒。 贺瑾刚要抗议,就见她变魔术般从棉袄口袋里又掏出两个饭盒,她早就料到这出。 王小小像发救济粮般严肃,“排队排队!每人两片,不许抢!” 孩子们立刻乖乖排成长队。 贺瑾心疼地看着饭盒里的存货飞速减少,突然灵机一动:“要吃的拿东西换!一颗水果糖换三片!” 王小小故意瞪他一眼,却见已经有孩子掏出珍藏的糖果。 她只好无奈地放任这扬"黑市交易"进行。 电影散扬时,贺瑾兜里鼓鼓囊囊塞满了各色糖果,脸上却还挂着肉痛的表情:“姐,咱们明天多做点,这次我要换小虎的他爹给他做得弹弓!我亲爹真没用,不给我做。” 王小小嘴角抽抽,小虎为了这个弹弓在地上摸爬打滚了将近一个月了,你放过他吧! “小瑾,糖留下十颗,剩下的糖上交。”王小小柔声道。 贺瑾:“……” 红红花花大笑 王小小揉乱他的头发,她听见有孩子缠着父母要"贺瑾那种会辣的土豆片"。 家属院怕是要掀起一股自制零食的风潮了。 他们是军属,在这个年代,军属的地位很高,细粮大鱼大肉不奢望,但是粗粮吃饱喝足还是可以做到。 孩子们逢年过节,想吃点土豆零食,还是能满足的。 今天卤了猪头,王小小叫花花把卤汁炖萝卜土豆,分给隔壁邻居。 “小瑾,去找你爹来吃饭。” 贺瑾马上跑了出去,回家看到他亲爹坐在炕上手里数钱,炕桌放着二个信封,那是和姐姐收到二十一叔的信封一模一样。 这是娘和外公平安的信。 这个混蛋亲爹,告诉他,娘和外公都死了,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贺建民看着儿子,刚要解释,要告诉他。 就见他崽崽开始东翻西翻,把他藏的烟、酒全部抱走了。 他刚要去追,贺瑾像只敏捷的小豹子,旋风般冲进厨房,把挂在房梁上的腊肉、橱柜里的鸡蛋、甚至灶台上晾着的萝卜干,再把小小给的肉酱,肉松,腐乳,统统扫进竹篮。 “小兔崽子!”贺建民追到门口,却见儿子突然转身,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亲爹——”贺瑾拖长声调,小手“啪”地拍在墙上,“说谎是不好的习惯,你骗了我什么你心里有数。” 贺建民被噎住,眼睁睁看着儿子把最后两棵大白菜摞在篮子上,篮筐已经堆成摇摇欲坠的小山。 这还不算,他把他口袋的钱和票全部收走。 “反正你饿不着。” 贺建民僵在原地。暮色里,他看见自家崽崽抱着比人还高的篮子往王小小家狂奔,篮子里飘落的大白菜叶子像面投降的小白旗。 贺建民无奈笑了,看样子小崽崽应该见过小小收到的信。 他把钱装藏好,拿着一半的票票去小小家。 贺瑾拖着大篮子在雪地里走,一脸气嘟嘟,回到家里。 王小小看到后。 “咋啦?” “姐,你放心,亲爹饿不死的。” 贺瑾把篮子倒在厨房,拿起他亲爹的烟,要去赵总参家,把他爹的烟给换了,一根都不给他抽。 王小小刚要拦着他,就看见贺建民就在路上,就放手。 贺瑾冲了出去,就看见贺建民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贺建民低沉:“你见过信封了对吗?我要遵守三不原则。” 贺瑾也小声:“你说我娘和外公死了。” 贺建民无耻的说:“我没说死,我就说他们走了。” 贺瑾骑在贺建民脖子上,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气鼓鼓地揪着他爹的耳朵:“你骗人!你明明说‘他们回不来了’!” 贺建民被揪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把儿子拽下来,只能歪着脑袋辩解:“那是说暂时回不来!你个小崽子听半截话就哭得惊天动地,老子后面的话全让你嚎没了!” 贺瑾挥挥手叫姐姐过来。 王小小过来,贺瑾突然小小声,“姐,我爹说我娘和外公在搞秘密工作!” 贺建民心里吓了一跳,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小祖宗,你就说我收到和小小二十一叔一样的信封就行了,说什么在西北搞秘密工作。” 王小小也认了,他们现在两家想撇开关系,也难。 她一直想问一问题:“贺叔,我二十一叔都27岁了 ,组织发老婆吗?你帮我问问,如果生了小孩,没有人带,没关系,我们族里有人带,他们可以一辈子不出族里。” 贺建民满头黑线:“……” 他们在大马路上谈这些事,是不是他回去要抄保密手册。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们两个小祖宗,这些话能在外头说吗?话题结束。” 王小小眨眨眼,一脸无辜:“越是危险,越安全,这里看着四通八达,一个人都没有,谁听到~” 贺建民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老子拼死拼命,爬到这个位置,我觉得我迟早要被你们害得调到边防巡逻的。” 贺瑾斜眼看着爹:“如果亲爹你被调走了,我不和你走!我和姐在一起。” “你真是我的好大儿子!” 王小小看着这对活宝父子,忍不住笑出声。 她转身回屋,看见花花在灶台边盛了碗热腾腾的卤肉,又切了盘萝卜干。 “花花,今天过节,去拿一碗泡椒萝卜,加一点白糖,小瑾喜欢吃。” 红红提着篮子跑了进来,“老大,我去送萝卜土豆,得到了好多好吃了。” 贺建民带着儿子进了里屋,看着一桌饭菜,他揉了揉贺瑾的脑袋:“臭小子,刚才抢老子东西,可以还给老子了吗?” 贺瑾做了个鬼脸,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他亲爹:“就一根啊,多了没有。” 吃完饭,贺建民披着棉袄站在院子里抽烟。 王小小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她望着满天星斗:“贺叔,你说我二十一叔他们,能看到和我们一样的星星吗?” 贺建民吐了个烟圈,笑了笑:“能的。他们看的,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多得多。” 屋里传来贺瑾和红红花花的笑声。 第 87章 王德铭把贺瑾装进皮囊,带好你弟,他比军犬好使 王小小把所有准备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就差交通工具了。 王小小看着贺瑾改的自行滑雪车,这个速度很快,安全性很好。 但是它唯一的缺点。 容易被发现,她打算伪装成打猎的猎户小孩,但是骑了这自行车,不就是告诉别人,她有问题吗? 她要隐蔽,悄然无声去,最朴素的方案往往最具欺骗性,极致的低调才是终极的隐蔽。 最好是谁也不知道,被我方的人发现了,就借口说她追狼群过头了,毕竟以前一挑七杀狼,毫发无损。 被敌方的人就说是猎户的小孩追狼。现在敌方最多赶走猎户小孩,不会杀她,毕竟还没有撕破脸皮。 王小小看着贺瑾:“小瑾,能不能设计出一个滑板车,最多一个小轮子,那个轮子还要小,不要链条就可以骑行,后面放滑板,坐着就可以骑行,其它都不要金属。” 贺瑾听到了王小小的要求,很快就有了解决的方案。 王小小趁着贺瑾制作滑雪车时候,去了县里火车站,找到刘叔。 王小小把两瓶酒递给他“叔,给你。” 刘叔眯着眼看着她:“小小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干了什么坏事了吗?”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上次她叫他送回去的信,不会出现问题了吧? 她面瘫的说:“刘叔,我能有什么错误?你不要乱说,我很乖巧的。” 王小小看到一个和她个子一样高的小女孩离开后,心放了下来,没有出现问题,太好了。 刘叔点点头说:“行啦!零下三十五六度的天气,早点回家吧!” 王小小赶紧说:“叔,那我先走了。” 王小小前脚刚走,后脚火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推着一辆自行车。 老刘看着他:“六哥,你就看着小小瞎折腾?” 王德铭笑着说:“孩子大啦!是个大姑娘了,不好打了。” 另一边,王小小看到和她一样高的女子在大门外角落,拉着她快速上了八嘎车。 王继丽笑眯眯说:“老大姑姑,大妞姑姑叫我来,需要我做什么?” 王小小看着她也笑了:“丽丽,这一周学成我的样子,如果一周事情解决了,你回族里,如果事情没有解决,你去我家,装成我的样子。” 王继丽点点头:“老大姑姑,保证完成任务。” 王小小歉意的说,:“丽丽,这几天你要住在山里,里面有我准备好的物资,不会饿着你冻着你的。” “老大姑姑,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少族长,我们所有人都听命于你,你放心,我是不会穿帮的。”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八嘎车用乌拉草席子挡风,她并不知道六伯就在身后。 王德铭悠悠哉哉跟在八嘎车后面。 看着八嘎车右转。 王德铭看了一眼天空,今日不会再下雪,他就选择了左转。 他先去了部队里的招待所,交上证明,耐心等待。 他点上一支烟,右转的方向不可能去家属院,小小没有打算让丽丽去部队家属院??? 这个小崽崽,看样子是皮痒了。 一支烟抽完,就听到敲门声。 王德铭打开门,笑眯眯的说:“老丁,好久不见。” 老丁皱眉看着他:“调查组派你来?” 王德铭一脸委屈:“老同学,咱们近七年没见了吧!我回老家工作后,十分想念你,一接到任务知道和你合作,立马打报告申请和你合作,你居然是这种态度,你太伤我的心了。” 老丁整个脸都黑了:“滚~” “走走走……老领导叫我来配合你们都工作,老子都饿死了,请老子喝酒。” 老丁真不想理他,但是想了一下,他来就好了,起码能让闺女安分一点,真当他们二科是吃干饭的吗? 小小这个死崽崽,连偷梁换柱都想好了。 出了招待所,王德铭看到他开着越野车,“老丁,你居然坐上了车,现在真的是大官了,老同学多多关照。” 王小小回来的时候,看到二科的鬼鬼祟祟的。 她偷偷摸摸跟了上去,他们来到上次看电影的仓库,抽着烟。 “老甲那组人真惨,在2公里标记碑附近遭遇克勃勃巡逻队” “王队胸部中弹还能拖着伤钻进冰窟窿。” “嘘!这事儿要让那小祖宗知道,她是头的宝贝闺女,她知道估计有得闹。” “头,都心烦死了,好兄弟生死不明,下落不明,又不能去,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去了就挑起两国纠纷……” 王小小死死咬住左手虎口才没出声,看清说话的是二科档案室的李干事和作战处孙参谋,这两人从来烟酒不沾。 同时,在前排房子窗口。 老丁看见王小小咬破虎口:“你真他妈的老六,故意喊我的人来演这扬戏。” 王德铭没好气看着他:“你当我想吗?如果是我,我早就自己去了,你我都知道,那个距离 ,你我的人都进不去,但是小小可以去,她是少族长,有特例和文件在,进去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对她有意见。” ———— 王小小白天都安安分分在家属院,就没有出去。 夜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从后院跳墙去了山中庇护所。 看看丽丽怎么样了。 到了第十天。 贺瑾把滑雪车给做出来了。 这一辆雪地滑板车看起来既简单又巧妙。 车身是一块一米多长的厚实木板,前端装着一个儿童三轮车的木质前轮,轮子两侧各插着一根细长的白桦木棍当雪杖。木板后部钉着两块旧门板改的滑雪板,微微上翘的板头能轻松破开积雪。 前进时,前面的王小小坐在木板上,双脚踩着前轮两侧的踏板蹬动,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带动轮子转动。 后面的小瑾跨坐在木板尾部,双手抓着固定在两侧的麻绳保持平衡。 遇到上坡或需要加速时,两人可以一起用雪杖撑地助力。 转向时,前面的王小小用脚控制前轮方向,后面的贺瑾只要配合侧身压重。 下坡时两人把雪杖往后一戳,木质铲头就会插进雪里减速。 最妙的是遇到厚雪时,可以把前轮抬起来,完全靠后面的滑雪板滑行。 王小小自己实验后,一个人也可以骑,她笑了,这样她可以放东西。 贺瑾当做不知道,姐姐不让他跟着,他偷偷跟着,别以为姐姐每天晚上出去,他不知道。 第十一天晚上,王小小背着行李出发。 来到山洞,移开岩石。 “丽丽,明天你去我家,代替我。” 话音戛然而止。 松明火把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王继丽跪在干草铺上欲哭无泪。 六伯王德铭正用猎刀削着苹果,刀刃在火光中每闪一次,王继丽的肩膀就缩紧一分。 王小小心里大骂,屮你大爷,这个祖宗怎么在这里:“六伯。” 王德铭刀尖挑起完整的果皮:“你从小就挑嘴,叔叔为了你这个小祖宗,天南地北写信,让我们给你寄水果,来吃个苹果。” 王小小老老实实接过苹果啃了起来。 王德铭:“少族长,真的好大威风,连替身都准备好了。” 王小小:“……” 王德铭:“怎么?少族长,你要带着全族的希望去送死?” 王小小默默拿出《少数民族传统狩猎特别许可》。 王德铭拿起来看了一眼,“诶哟~老子误会你了,居然能开出这个证明。” 王德铭拿出一张《少数民族传统狩猎特别许可》。 许可证覆盖范围 北纬xx°xx''-xx°xx'',[正好覆盖她爹失踪点15公里] 有效期:1965年1月15日-25日,[恰逢两边边防部队轮休期] 王小小看了一眼,立马知道了在王继丽下了火车,六伯也跟着来了,她在这十一天里一直被监视。 王小小正与王德铭对峙时,洞口的积雪突然簌簌落下。 贺瑾浑身是雪地进来。 贺瑾喘着粗气:“姐!带着我,我有用,我的背景……” 话音未落,王德铭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他的嘴,猎刀横在贺瑾脖颈前。刀刃映着火光,照亮少年冻得发紫的嘴唇。 王小小的反应迅速,右手摸向腰间骨刀,拔刀对着自己的脖子。 “六叔,我是少族长,叔爷爷说不可以拔刀对着长辈,但是我可以对着我自己。” 王德铭的试探,刀背轻拍贺瑾脸颊:“小崽子跟踪本事不错呀?” 她余光却瞟向洞外,那里有他布置的马尾绳警报系统,完好无损。 王小小嘴角抽抽,六叔,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小瑾的运气呢? 王小小质问:“六伯,您早就知道爹在哪儿?" 王德铭玩着手中的刀:“我不知道你爹在哪里,我知道的是再不救你爹,他就真成冰雕了。” 王小小冷哼一声,拿起弓箭,骨刀,丢下所有含金属的武器,背上兽皮包裹。 “我以少族长的名义,命令你们全部离开,我要去狩猎了。” 王德铭把贺瑾装进一个皮囊:“装好你弟,带上他,他比军犬好使。” 第 88章 正常人谁会往熊洞里钻?父亲不是正常人,最擅长利用环境 去狩猎区的路上,居然有一条冰道。 等到天亮了,冰道结束了。 王小小看着四周,再一次无语,他们设置了庇护所,这个庇护所一看就是她六伯建立的。 进去庇护所,还分为两间,第一间温度低,王小小不让贺瑾马上进里面,怕他冻上,给他揉揉身体,身体不再僵硬后,过了三十分钟后,再进里屋,完美的十八度。 里屋的烧碳盆了,烟走的是无烟通道。 看到炕上的灰尘上面写的字:活着回来就行,其他我们兜着。 贺瑾:“姐,这是我亲爹的字,大人们的两难,爹被困在敏感地带,我方人员一旦出动可能引发两国纠纷,但由于12岁我们两人追猎迷路却不会引起外交风波” 王小小接口说:“你亲爹和我六伯他们,在纪律和亲情间找到的笨办法,他们不能亲自去,只能把半辈子的生存经验,悄悄铺成我们成功的路。” 贺瑾:“我们回去,估计被罚扫猪圈,起码要扫到我们成年~~” 王小小:“罚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有奖励吗?” 贺瑾嘴角抽抽:“姐,这一次和上一次救我亲爹不一样,我们做为军官子弟去的是危险地带,即使你有证明狩猎,是合法合规。 估计我亲爹和爹这次也真的要被调到边防巡逻了一两年。” 王小小舒了一口气:“调到边防巡逻不过是历练镀金,是积累边境侦察经验,过个两年就可以升官。只要不扣津贴补助和军官供应就行。” 贺瑾:“……姐,你是想的明白,但是他人的嘲讽必不可少。” 王小小:“小瑾,没有人是傻子,当你我的爹被罚,被人嘲讽,但是一到军官供应时间,我们拿到了供应,一切嘲笑迎刃而解。” 王小小挑出炭火里面的红薯和松子。 她拿起军用水壶烧水,暖和五脏六腑。 王小小和贺瑾都明白,长辈们在钢铁纪律中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既要他们平安归来,也要他们真正理解:军装下的纪律与温情,从来都是一体两面,更要他们明白军人的荣誉高于个人的得失。 王小小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油膏,放在炭火上烤,保持常温,一分为二,一人一半吃了下去。 不好吃,非常油腻,但是有一点好,就是能补充一天的热量。 把炭火搞小,保持5度。 王小小拿出睡袋,和贺瑾一起睡觉,他们要晚上行动,白天休息。 一觉醒来,王小小继续收拾好行李,烤了一块油膏,继续一分为二。 害怕贺瑾和她冻伤,王小小把野猪皮和羊皮缝制的双层睡袋拆开,晚上用野猪皮朝外,白天用白羊皮朝上。 他们继续利用天然冰道一路走,都不用脚来踩踏,只要雪仗滑行就可以,又是一夜过去了。 一模一样的庇护所,一模一样的配置,只不过炕上的字变成数字160,2/3,19:00。 王小小马上明白了 贺瑾说:“160公里,第二个庇护所,明天继续晚上7点出发,还剩下最后一个庇护所。” 王小小点点头:“剩下的路就要我们走了。小瑾,你最好想办法加宽滑雪车,接到我爹后,立刻出发回家。” 贺瑾点头说:“可以。” 贺瑾在炕上怎么可以过界把爹快速救回去? 贺瑾问:“姐,你有没有想过爹可能........” 王小小打断他:“小瑾,爹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贺瑾也跟着说:“姐,你说得对,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王小小他们吃饭休息。 贺瑾醒来,王小小还在继续睡,姐姐这两天一直在赶路,雪中赶路,更多消耗热量,严寒让人更加疲惫。 王小小醒来,天已经黑了,她到了外面看着天空,赶紧吃饭,继续赶路,到了最后一个庇护所。 这一次炕上的灰,画着一群狼02:47,写着几个时间,晚上7:27分——8点,半夜1点到4点。 王小小明白了,对方换防的时间。 这一次,她要慢慢来,她是猎户,不能只赶路不狩猎的吧? 这里离边界还有20公里,王小小睡到中午。 “小瑾,起床,我们要出发了。”贺瑾醒来。 王小小倒了一些盐给她,叫他用牙刷刷牙,她用特意做的油膏抹在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她也一样,把自己搞黄一点。 20公里的雪路他们边打猎,边行走,用了5个小时,到了边界3公里,王小小不再前进,这里当庇护所不错。 王小小快速建雪洞,让贺瑾进去,而王小小再去找天然的庇护所。 走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 这里是个废弃的煤矿厂,建国前建立的,洞前的土坯房都已经坏掉了,记得三伯说过,建国前煤扬的煤洞有一个隐蔽的煤洞,这个是用来躲避土匪和山贼的,安全还会有炕。 王小小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标志,移动了机关,石门打开了,王小小找到了安全的庇护所,继续分为外屋和内屋两间,里面有灶,炕和煤,她认真查烟的出口,很好,继续走地下无烟管道。 她赶紧跑到雪洞的位置,直接背着贺瑾披着野猪皮,赶紧回到煤洞里的温度大概有零下10度,她赶紧在炕上用野猪皮铺好,让贺瑾躺上去,王小小给他推拿按摩促进血液循环,等到了15分钟后,王小小烧上炕,又继续按摩、 “姐,我可以了。” 王小小拿出一块巧克力,:“你吃点巧克力暖暖身。” 贺瑾掰下一块塞进姐的 王小小拿出小砂锅煮军用饼干,花了三四个小时,内屋温度达到了15度左右,人舒适的温度。 第一次侦察一无所获,她按下机关,石门移开,她从半夜一点到四点,没有找到爹。 贺瑾立刻从炕上弹起来,冲出外屋,“姐,你回来啦!有爹的消息吗?” 王小小摇摇头,脱下沉重的野猪皮外套,抖落上面的积雪,:“我在自己的边界,他们也在巡逻,他们没有过界,但是比预想的密集,” 贺瑾递给她一块烤了油膏,“姐,吃点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是不是二科的人搞错了。爹不是在境内100米,而是在他们的境内100米呢?” 王小小叹气:“越境十米,可以说是狩猎迷失方向,被对方驱赶,毕竟我是少数民族有狩猎习惯;越境百米,被抓不会死,丁叔和六伯也会捞我们,但是我爹死定了。” 王小小叹气说:“行了,睡觉,明天我到边境一公里外看看地形。” 贺瑾:“姐,过境了,我们就绝对不能抓到,不然就不是打扫猪圈的问题了。” 王小小冷酷的说:“小瑾,没有我们,只有我过境,带你是累赘。” 这是姐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他都红了眼。 王小小继续说:“明天我轻装上阵,找到爹的话,我就回来,后日救爹,而且机会就有一次,后天晚上有大暴雪,能见度只有10米,躲过七个探头,就可以救爹了。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大喊乌力楞!对方碍于政策,也会放我回家。” 王小小喝了一口酒,没有办法,酒能快速的让自己暖和起来。 “小瑾,不对呀!不是说双方在五公里缓冲区,不执行重兵把守巡逻的吗?” 贺瑾苦笑:“特殊情况下比如追捕逃犯或者追猎走私犯,可申请临时进入自己缓冲区。他们现在追捕爹呀!” 她爹就是坑闺女的!!! 贺瑾问:“姐,当纪律要求牺牲,而亲情要求冒险时,你会在两者间走出第三条路?” 王小小想了很久:“不损坏国家利益,我先会选择不顾一切救亲人,哪怕要我上军事法庭;但是因为我的救援害得国家利益受损,我会毫不犹豫死亡。” 次日晚上七点三十分 王小小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借着雪地微弱的反光,沿着边境线缓缓移动。对方的巡逻刚刚结束,她必须在下一班岗哨到来前找到父亲。 “爹到底在哪儿?” 她心里焦急,但动作依然谨慎。 父亲应该在对方界内100米处,可她已经搜索了大半区域,仍然一无所获。 突然,她的脚步停住了,雪地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不是人的,而是熊的。 “熊?”她皱眉,顺着脚印望去,发现它们最终消失在一个被积雪半掩的洞口前。 “熊洞?”王小小心头一跳,正常人谁会往熊洞里钻?可父亲不是正常人,他最擅长利用环境隐匿。 她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抽出短刀,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 “爹?”她压低声音呼唤。 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不是人的,而是野兽的。 “冬眠的熊!”王小小瞬间明白了。 父亲一定是利用熊的冬眠习性,藏在熊洞里躲避追捕! 毕竟,谁会搜查一个可能有猛兽的洞穴? 她咬牙,缓缓爬进洞口。 “爹!你在吗?”她再次低声问。 第89 章 王小小嘴角抽抽,同族的人,虽然他们族离开了两百多年 王小小的心猛地一颤,循着声音摸过去,终于在洞穴深处摸到了一个人影——父亲蜷缩在熊的身后,脸色苍白,但还活着! “爹!”她差点喊出声,但立刻捂住嘴,生怕惊动那头沉睡的熊。 父亲艰难地抬起手,示意她别出声,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你怎么来了?快走!他们巡逻得很紧……” 王小小摇头,迅速检查父亲的伤势,右腿枪射穿,左肩膀又被射中,子弹没有取出,体温极低,但意识还算清醒。 “爹,我们走。” 她果断解开随身带的绳索,准备把父亲绑在身上拖出去。 父亲却按住她的手,眼神凝重:“不行,外面有巡逻,你一个人带不走我。” 王小小咬牙:“后天有大暴雪,能见度极低,那时候我来接你。” 父亲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块油膏塞给父亲,又留下一小包军用干粮和火柴。“撑住,爹,我一定回来。” 父亲紧紧握了下她的手,给她一份文件,低声道:“小心文件,即使是死,你也要给老子送出去。” 王小小最后看了父亲一眼,缓缓退出洞穴。 “找到爹了!”她回到煤洞,贺瑾立刻迎上来。 “真的?他在哪儿?” “熊洞里。”王小小简短地说。 贺瑾瞪大眼睛:“熊洞?!爹真大胆?!” “是呀,他很聪明,他把熊五花大绑了。” 王小小冷静道,“没人会搜查熊洞,而且冬眠的熊不会主动攻击人。” 贺瑾咽了口唾沫:“那我们怎么救他?” 王小小:“大暴雪时,能见度极低,巡逻也会减少。我们趁那时候行动。” 贺瑾点头,但随即犹豫:“可爹的腿……” 王小小眼神坚定:“所以,你得做个大滑雪车。”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准备。 王小小从煤洞里翻出这两天猎到的野兔肉和狍子内脏,用匕首切成几块,装进防水布缝制的皮囊里。 贺瑾看着她动作,皱眉道:“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王小小嘴角微扬:“狼群快饿疯了,我们给它们指条明路。” 贺瑾瞬间明白过来:“你是想让狼群引开巡逻队?” 王小小把肉块塞进怀里,“一半一半,我要把狼群吸引到熊洞附近,在往反方向丢狼群,狼群闻到血腥味会发狂,巡逻队回来检查怎么回事,但是看到狼群在争夺就会离开,我们就能争取更多时间。” 夜晚7点半,王小小独自摸出煤洞,沿着边境线附近的狼道,每隔几十米就丢下一块带血的肉,不到半个小时雪就会覆盖,肉眼看不到,但是狼能闻得到。 她动作极快,像一只无声的雪狐,在雪地上留下断续的血腥痕迹。 走到熊洞附近时,她特意多撒了很多块肉,确保狼群会在这里聚集到巡逻队的到来。 然后,她沿着反方向一路丢肉,直到距离边境线两公里外才停手。 在这里被抓,估计她也不用回国了……王小小自嘲的想 “狼群会先被熊洞附近的肉吸引,然后顺着血腥味一路追过去,巡逻队听到狼嚎,一定会先来这里查看。” 王小小躲进熊洞抱着她爹,躲在熊后面,王小小给熊打上麻药,保证熊睡上一天一 夜,解开熊的绳子。 王小小怕爹的血腥味,就把熊的便便盖在自己和爹的身上。 一直等到半夜2点50分,熊洞口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熊洞外,狼群的撕咬声和低吼此起彼伏,巡逻队的手电光在风雪中摇晃。 “操!怎么这么多狼?!”领头的士兵骂了一声,枪口下意识抬起,但很快又放下,开枪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头儿,要驱赶吗?” “驱个屁!这鬼天气,狼群饿疯了,你敢上去?”手电光扫过雪地上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肉块,领队啐了一口,“妈的,估计是哪个猎户丢的诱饵,狼群被引过来了。” 狼群在洞口争夺残肉,低沉的咆哮声在风雪中回荡。 巡逻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撤退,没人愿意在暴雪夜和饿狼纠缠。 “撤!明天再来搜!” 脚步声渐渐远去,狼群仍在撕咬,但王小小知道,它们吃饱后就会离开。 她耐心等待着,直到最后一声狼嚎也消失在风雪中。 “爹,我们走。”她低声说,迅速解开盖在两人身上的熊皮大衣。 父亲的状态比预想的更糟,她爹在九点的时候,就开始失血和低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王小小咬咬牙,用绳索将他牢牢绑在自己背上,确保他不会滑落。 “小小……”父亲虚弱地开口,“文件比爹的命重要……” 王小小眼眶发热,但声音异常冷静:“爹,别废话,我们回家。”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冲进暴风雪中。 雪幕厚重,能见度不足十米,但这对王小小反而是优势,巡逻队的视线被彻底遮蔽,而她从小在雪山长大,闭着眼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她奔跑着,在雪地里行动自如,速度丝毫不减。 贺瑾提前在预定位置等待,看到她的身影,立刻拖着滑雪车迎上来。 “姐!爹怎么样?!” “还活着,但撑不了多久。”王小小迅速把父亲安置在雪橇上,扯开包,先给伤口撒上止血粉,再用绷带死死捆紧。 贺瑾已经套好了滑雪装备,低声道:“巡逻队撤了,但暴雪太大,我们得绕远路。” 王小小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份文件,用油纸包好,贴身放好,文件冻死她了。 我军的情报工作者真伟大。 “走!” 两人划着雪橇,在风雪中疾行。 真的是上苍保佑,大雪是顺风,而不是逆风而行。 她知道,只要撑过今晚,父亲就能活下来。 三小时后,边境线内,到最后一个庇护所。 王小小烧煤,用最大火,必须快点热,军用水壶放到炭盆上,铺好垫子,她又去外屋。 三人在外屋等了半个小时再进内屋。 炭火噼啪作响,炕上的温度终于让父亲青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 王小小拿着军用水壶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 再次烧水。 王小小拆开染血的肩膀的绷带,用烧红的匕首划开伤口,取出子弹,剔除腐肉,再用自己的药膏给她爹涂上,父亲疼得闷哼,但始终没醒。 王小小给她爹打上盘尼西林。 贺瑾递过热酒:“姐,喝点,暖暖身子。” 王小小摇头,先掰开她爹的嘴灌了一口,确认他咽下去了,才自己喝了一小口。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喝酒对伤口不好,但是不喝酒,她爹得嘎~ “文件呢?”王德胜迷糊说 王小小拍了拍胸口:“在我这儿,爹,你放心,我死都会送出去,还有爹,我们离边境20公里了,这次你要感谢小瑾做得滑雪车,不然我们要全军覆没。” 王小小等到温度到了18度,给她爹脱裤子。 五个月前,她爹左腿受枪伤,没伤筋骨。 五个月后,她爹右腿受伤,同样没有筋骨,但是这次严重多了,刺穿大腿肉,看着伤口的腐肉。 贺瑾呲牙:“姐,爹的腿伤得真惨……” 伤口腐臭味,都不知道是自己的熊的味道还是她爹的伤口臭。 上辈子做了好几年的急诊室外科医生,什么惨样没见过?面不改色的把爹的腐肉给剔除,撒药,包扎伤口。 王小小出了大门,留下记号,把外面装雪的油布拿回来,她耐心等上救援,估计要三四天救援才回来。 王小小回来,就看见小瑾用皮囊装热水:“姐,我去外屋等着,你擦洗一下。” “小瑾,穿上外套。” 贺瑾拿着姐姐的皮衣去外屋,出了门口用雪清洗。 王小小洗漱好后,闻了闻衣服,臭死了。 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王小小嘴角抽抽,同族的人,虽然他们族离开了两百多年。 进来两个鄂伦春族人,他们皱着眉头,看到炕上的熊皮, 年轻猎人直接拿箭指着他们:“你们身上有熊的味道,”又指着熊皮,“你们杀熊了吗?” 王小小的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但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她缓缓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同时用流利的鄂伦春语说道:“我们没有杀熊,是熊在保护我们。” 两个鄂伦春猎人明显愣了一下,箭尖微微下垂,但警惕未消。 其中年长的那位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她,看到她骨刀以鹰为图腾,忽然皱眉:“你的口音是‘塔拉吉尔’的人?” 王小小心头一震,这是她家族的旧氏族名,已经两百多年没人提起了。 她没有直接承认,而是低声说道:“熊还活着,只是被麻药放倒了。我们用它挡风,它的粪便掩盖了我们的气味,躲过了巡逻队。” 年轻些的猎人凑近闻了闻,果然嗅到了浓重的熊粪味,神色稍缓。 但年轻猎人仍盯着炕上的熊皮,冷声质问:“这熊皮是哪来的?” 王小小直视他的眼睛,“我爹的。” “我问哪里来的?” 王小小无语道:“我怎么知道?” 说真的,熊不能杀,在他们族里就没有规定,她怕她说对于萨满,他们现在就过节象征意义而已…… 她说出来,估计要打架的吧? 第 90章 看不惯他们那副我们才是正统的嘴脸,我们才是正统 年轻猎人:“塔拉吉尔的人,还是这么不懂规矩。” 王小小沉默了一瞬,也嘲讽:“总比为了一个旗子驻防的好!” 年轻猎人气愤的说“你们亵渎山神!” 王小小继续嘲讽道:“你们认为鹰是神圣使者,不可驯养,我们驯养了,是不是比你们更强一点点?” “你们部落有骨气,还不是在外界混?和平了怎么不隐世?” “我爹不是在躺着吗?哪里和平啦?四周虎视眈眈好嘛?” 年长者指着床上:“再不抢救,他活不下去了。” 王小小摸着她爹的头,给她爹灌药,继续给他爹打针,再稀释烈酒到40度的酒,给王德胜擦身体。 年轻猎人盯着王小小用烈酒加水擦拭王德胜的额头,忍不住低声嘀咕:“用烈酒才降温,而不是加了水的酒,没有酒我们族里都用冰水。” 王小小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冰水会让毛细血管收缩,体表温度降了,内脏还在烧。40度的酒精蒸发快,能持续散热,还不至于让病人寒战。” 年轻猎人皱眉,显然没听懂“毛细血管”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愿露怯,硬着头皮反驳:“咱们祖祖辈辈都用冰水,也没见谁烧死。” 王小小终于抬眼看他,嘴角微扬:“咱们祖祖辈辈还觉得生病受伤是山神发怒呢,现在不也吃西药?” 年轻猎人被噎住,一时语塞。 年长者:“塔拉吉尔的人,就爱显摆这些汉人的学问。” 王小小不慌不忙,从药箱里抽出一根温度计,甩了甩,塞进王德胜腋下:“显摆?那你们猜猜,他现在体温多少?” 年轻猎人下意识凑近,盯着那根细长的玻璃管,里面的水银缓缓上升。 “39.8度。”王小小抽出温度计,在火光下晃了晃,“冰水降温,最多压到38度,但酒精能降到37.5以下。你们选哪个?” 年轻猎人盯着温度计,眼神复杂。他没见过这东西,但数字不会骗人。 年长者沉默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丢给王小小:“试试这个。” 王小小接过,打开一闻——是某种草药浸泡的烈酒,带着松木和薄荷的清香。 “白桦芽泡的酒,”年长者淡淡道,“退烧比你的酒精快,还不伤皮肤。” 王小小挑眉,这次没再反驳。 她蘸了一点酒,轻轻抹在王德胜的脖颈和胸口。 又蘸了一点水覆盖在酒上。 几秒钟后,王德胜紧皱的眉头竟然微微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些。 年轻猎人得意地抱起胳膊:“祖传的方子,不比你的‘毛细血管’差吧?” 年长者脸色不变,但是心里波涛汹涌,加了水后,退烧更加快了 两人没有离开,就看着王小小用着针灸治疗。 忙碌了两个小时,王德胜高烧退了下来,37.2度 年轻猎人用着不觉察的敬重语气:“军人?” 王小小多精明呀! 年轻猎人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王德胜的伤势。 他突然伸手按在伤口上方三寸的位置,用说了句:“枪伤要压这里,血才止得住。” 王小小挑眉,这是叔爷爷教过她的老法子。她没说话,看着年轻猎人从怀里掏出个桦树皮小盒,里面装着深绿色的药膏。 他递给王小小,“抹这个比你的西药不差。” 年长者站在门口,突然开口:“他是打鬼子的老兵?” 王小小点头:“我爹第一次上战扬,是过了鸭江江。” 两个猎人对视一眼。 年长者突然解开自己的皮袄,从内袋掏出个油纸包:“拿着,山参粉。我们鄂伦春人,不亏待保家卫国的。” 王小小接过,发现是上好的野山参磨的粉,在城里能卖大价钱。 她刚要道谢,年轻猎人已经转身往外走:“我去弄点新鲜狍子肝,补血最好。” 他一脸得瑟打完猎回来,嘴里还说他们最强。 年轻猎人刚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语气生硬:“你刚才往药酒里加水,是什么道理?” 王小小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酒精太浓伤皮肤,加水能让药性更稳。” 她顿了顿,又故意补了一句,“不过你们要是不懂,继续用冰水也行,反正烧坏的不是我爹。” 年轻猎人脸色一沉:“塔拉吉尔的人,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王小小冷笑:“总比某些人连温度计都看不懂强。” 年长者眯起眼睛:“汉人的玩意儿,未必比我们的法子强。” 王小小不慌不忙,从药箱里抽出温度计甩了甩:“那你们猜猜,现在屋里多少度?” 年轻猎人盯着那根玻璃管,眉头紧锁。王小小故意晃了晃:“怎么?连数字都认不全?” 年轻猎人被激得脸一热,刚要反驳,年长者突然从腰间解下皮囊扔过来:“白桦芽酒。” 王小小一把接住,掂了掂:“怎么?舍得给了?” “给老兵的,”年长者冷声道,“不是给你的。” 王小小嗤笑一声,随手从药箱抓出温度计和几包草药丢过去:“穿心莲加半边莲,捣碎敷伤口消炎。爱要不要。” 年轻猎人手忙脚乱接住,盯着那根温度计看了又看。 王小小语速飞快,“红线绑腋下,水银头朝里,量三分钟。” 说完立刻转身,装作专心照顾父亲。 年长者突然开口:“这草药......“” “这种东西经常在山的东南坡背阴处,六月带露水采。”王小小头也不回,说完就后悔,怎么把采药时辰都说出来了。 屋里突然安静。 良久,年轻猎人闷声道:“......白桦芽要取向阳枝头的。” 王小小背影一僵。这是族里秘传的采摘诀窍,她叔爷爷都不知道的。 “知道了。”她声音低了几分。 年长者转身掀开门帘,临走丢下一句:“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能回族里向山神认错。” “我想山神希望你们先读书,不然山神的子民笨笨的,山神没面子。”王小小吐舌头做鬼脸…… 年长者回头瞪了她一眼,但终究没再说什么,掀开门帘大步离开。 贺瑾从外屋探头进来,小声问:“姐,他们走了?” 王小小"嗯"了一声,低头检查父亲的伤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袋白桦芽酒。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嘀咕:“其实他们的药酒,确实有很有用,但是他们不会用,发挥不出最大效果。” 贺瑾眨眨眼:“那你刚才干嘛那么呛他们?” 王小小哼了一声:“看不惯他们那副‘我们才是正统’的嘴脸。” 贺瑾偷笑:“姐,你明明挺欣赏他们的医术的。” 王小小瞪他,恼羞成怒:“我们才是正统,你去烧水。” 贺瑾呵呵笑了:“姐,他们才是正统,官方认证的。” 卒~ 官方认证才是最致命的。 当夜,王小小在日记事本上添了条新发现:【白桦芽酒+30%水=最佳退烧剂】 而五十里外的猎人营地里,年轻猎人正对着火光研究那根温度计,旁边的老萨满眯眼记下:【汉人玻璃管,看水银知热毒】 次日,她爹醒来。 王德胜虚弱的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王小小:“离边境20公里,克勃勃过不来,我们安全了,还有外面大雪,估计要三四天,没有人会来的。” 贺瑾:“爹,你放心,鄂伦春族的人给我们了一头狍子和一头鹿的肉,够我们吃很久。” 王德胜小声问:“小瑾,你姐没和人打起来吧?” 小瑾摇摇头。 王德胜:“闺女,你不要听族里的老头子讲两百年前的历史,他们选择插旗,也是为了保护族人,你要记住,对待外敌的时候,族里全部出力了,抵御鬼子,即使过来两百年,我们依旧是同族。” 王小小心里明了,但是有一点不许变,我们才是正统。 “六伯来了。”王小小面无表情 王德胜不解道:“所以呢?” “为了救你,我找来王继丽装扮我。” 偷梁换柱~ 王小小他们在这里庇护所待了五天,就被接走了。 她爹去了军医院,只不过睡着了,乔漫丽哭红了眼。 王小小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爹还没死,别哭了,你照顾他,我回去了。” 乔漫丽拉着她:“小小,你留下来好不好,万一你爹醒来想见你怎么办?” 王德铭:“弟妹,那就叫老八爬回家来见小小,一个小伤,别矫情。小小,我们回家。” 王小小心里咯噔,这个大爷怎么还在这里?搞不好她要被打的? 她立马转口:“后妈,你说得对,爹醒来见不到我,一定伤心的,我留下来陪爹。六伯,您先回去休息。” 王德铭笑眯眯的说:“小小,你想小时候撒娇呀!叫六伯背你回家,还是扛着你回家,你选择一个。” 王小小嘴角抽抽,计算着她逃跑有几分把握不被抓? 第 91章 二伯怎么把长老令给这大魔王了?她再也不是二伯的乖崽崽 回到家里。 王小小坐在炕上,六伯坐在她对面。 王德铭慢条斯理地卷着烟,眼皮都不抬:“知道错哪了?” 王小小梗着脖子:“不该偷梁换柱。” 烟丝簌簌落在糙纸上,王德铭的拇指碾过纸边:“还有呢?” 王小小好久没有被批了…… “没了。” 王德铭笑眯眯的说:“为了十三的崽崽的奶粉,你居然学会了行贿,你好大的胆子。” 王小小低头,谁告的密? 认账,还是装死? 王小小坐在炕沿,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三个月前的事,六伯那会儿还在四九城,怎么可能知道? 她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奶粉罐上的字,她全部消除了。 她抬起头,一脸无辜:“六伯,您说啥奶粉?” 王德胜冷笑:“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去年10月4号,你寄了奶粉给十三,你去找陈股长搞来的吧!” 王小小心头一跳?调查部这么厉害吗?六伯连日期都记得?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六伯,捉贼捉赃,证据呢?” 六伯冷笑一声,继续念:“同一天,陈股长突然多了一包华子烟。” “巧合!”绝对不认账。 王小小梗着脖子,心里暗自得意,一包华子而已,能证明什么? 可六伯不紧不慢地吸了口烟,忽然笑了:“小小啊,你知道华子烟哪儿来的吗?” 王小小一愣:“军官供应……” 王德铭拿出两根华子,放到炕桌上:“陈股长那包华子,烟盒底下印着''特供''两个字。” 王小小瞳孔一缩,桌子上的两根烟不一样。 我屮!!! 同叫华子,居然还有高低之分…… “这个军区,能拿到特供华子的不超过十个人。”王德铭眯起眼睛,“你爹都抽不上,陈股长一个管后勤的,哪儿来的?” “八月份,你去老大家,就老大这么宠你,以后养老都要跟你的人,肯定给你了华子走人情。” 王小小手心开始冒汗,但嘴上还硬:“那也不能证明是我给的啊!” 王德铭慢悠悠地说,“你大伯警卫员每次拿回你大伯的物资,都喜欢刻着个''王''字。” 王小小:“......” 王德铭拿出一饼干方盒子,打开,拿出一包华子,指着特供,再指着编号:“更巧的是,陈股长那包烟的编号,跟这包对上了。” 王小小眼前一黑,六伯居然连她藏的烟都找到了! 王德铭敲了敲烟盒,“还要老子继续掏证据吗?” 王小小垂死挣扎:“那也可能是别人......” 六伯突然提高声音,“是吗?那要不要把陈股长叫来对质?听说他最近正为这事儿写检查呢。” 她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你怎么知道的?” 王德铭吐了个烟圈:“你猜?傻崽崽,你不会想到,这包烟,陈股长到现在还没有抽完,上次给我一根,我才知道的。” 王小小猛地回头:“您是说三个多月了,一包烟,他还没有抽完......” 王德铭笑着点头:“现在担心了吧?” 王小小真诚的认错:“六伯,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王德铭拿着火柴点烟,没有说话。 王小小趁机溜下炕,却被揪住后领。 王德铭把她提起来:“还敢跑?胆子肥了。错不是这么认的,你是大姑娘了,不能像小时候打屁股了!” 王小小愉快:“那要怎么惩罚呀?六伯,别忘了,能惩罚我的人只能是二伯,我好像是少族长,耶耶~” 王德铭提着她的手晃来晃去,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少族长?”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把六伯惹毛了! 王德铭从怀里掏出一块古朴的木牌,上面刻着鹰形图腾:“认得这个吗?” 王小小咽了咽口水,二伯您怎么把长老令给这个大魔王了?她再也不是二伯的乖崽崽了吗? 六伯笑呵呵:“你二伯临行前交给我的,说要是你拿少族长的身份压人……” 王小小瞬间腿软,如果不是被提起来,她差点跪在地上:“六伯我错了!我这就去面壁思过。” 他慢条斯理地将长老令放在桌上,“按族规,少族长犯戒,需在军人荣誉堂面壁三日,抄写祖训百遍,不过,这样太丢你少族长的脸了,你说怎么办啊?” 抄完手要断了~ 王小小装可爱,睁大眼睛:“功过相抵?” 王德铭:“我军明确规定,功过不相抵,功是功,过是过!换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王小小想了一下:“决斗吧!” 王德铭开心的笑了:“除了五哥我打不过,你还不够格!” 王小小面瘫:“我又不傻,谁和你武斗?” 她心里哈哈大笑起来,大伯和二伯经常说六伯打猎没有武器的话,三伯写下所有叔叔伯伯的弱点,六伯打猎老菜了~~ 王小小眼睛一亮,挺起小胸脯:“六伯,咱们比打猎!” 王德铭笑得高深莫测:“好。” 王小小掰着手指头:“就比明天进山打猎!我要是赢了,所有事情翻篇;我要是输了,我就一边跪着面壁思过,一边乖乖抄写族规。” 王德铭眯起眼睛:“小崽子,我同意,还有吗?” 王小小抢着说:“六伯您枪法如神,百步穿杨!但是这是私事,用枪违规违法,所以我们比不用武器打猎!” 王德铭的脸色突然变得精彩起来,从老大到老五,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啥好东西。 王小小越说越来劲:“就比明早谁先抓到活兔子!不许用枪,不许用弓。” 王德铭的嘴角抽了抽。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兄弟围猎,自己连只山鸡都没逮着的糗事。 王小小歪着头:“怎么?六伯不敢?还是说……” 王德铭一脸高深莫测:“是不是不要武器就可以了……” 王小小看着六伯脸上的表情,呵~差一点被六伯骗了,“不许请人。” 六伯一拍桌子,“比就比,不过规矩得改改,毕竟你是少族长不用罚跪,你赢了既往不咎,输了加罚抄《纪律条令》一百遍!” “成交” 贺瑾这几天太累了,一瘸一拐地跑进来:“姐!你有把握吗?” 王小小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本小册子,“看见没?《三伯私藏猎经》,里面专门写了怎么对付六伯这种''猎扬菜鸟''~”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小小全副武装就出发了。 王德胜却不紧不慢地吃了早饭。 一个上午过去了。 王小小哼着小曲儿,扛着装满兔子的麻袋往山下走,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在六伯面前显摆。 突然,路边灌木丛里"哗啦"一声响 “站住!打劫!” 王小小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麻袋就被一把夺走。 定睛一看,王德铭正大摇大摆地站在路中间,手里晃着她的战利品。 王小小呆住了,手指战战兢兢指着他。 王德铭慢悠悠地解开麻袋,拎出只肥兔子:“哟,收获不错嘛。” 他故意学着王小小的语气,“不许用武器、不许请人,可没说不许截胡啊~” 王小小急得语无伦次:“这、这、这不公平!” 王德铭突然板起脸:“战扬上哪来公平?你以为敌人会跟你讲规矩?” 王小小愣住了。 王小小气哭了,六伯太坏了,每次见面,他一定欺负自己。 王德铭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记住了,少族长。真正的猎人,不光要会抓兔子,更得防着被人截胡,这一次你去救爹,想清楚怎么善后了吗?” 王小小抹了把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不服气地瞪着六伯,心想:“不就是截胡吗?下次我绕路走,看你怎么抓!” 可当她抬头,却撞上六伯那双锐利的眼睛,不是平时逗她玩的戏谑,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肃杀。 王德铭吐了个烟圈,“我生气的不是你救爹违规的后果,大不了你爹调到边防巡逻,我生气的是,你连一个善后计划都没有。” 王小小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声音沙哑:“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制定路线,设立庇护所,你没有做全。三个月的时间,你光想着怎么闯进去,却没想过怎么活着回来!!!”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她心口。 “如果我这次没有来,那就是你一个人偷偷去,你把你爹救回来,然后呢?在回来的半路死掉吗?” 王小小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麻袋上,六伯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她心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有多么鲁莽。 "我在另一条路设了庇护所。"她小声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弱。 王德铭冷笑一声,“三个临时狗窝,连个像样的医疗物资都没有。你知道你爹中的是什么子弹吗?知道伤在什么位置?” 王小小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地图上。 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不是六伯暗中布局,她可能接到爹,爹就会死在半路上。 王德铭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哗啦一声展开:“看看老子给你准备的。” 第 92章 她的眼泪又高兴涌了出来,她要把庇护所的药全部给拿到手 王小小瞪大了眼睛…… 王德铭的烟头狠狠摁在地图上:“从小丽第一天到这里,老子就在后面给你擦屁股。你以为那些天然冰道是哪来的?那些现成的庇护所是谁建的?里面都留着药箱,而你居然没有发现药箱,老子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蠢?” “最让我生气的是,你连个接应的人都没安排。你爹死了就死了,要是你出事怎么办?” 这句话终于击溃了她最后一点倔强。 “我错了!”王小小终于哭出声,“我真的知道错了!六伯。” 六伯长叹一口气,把地图塞进她手里:“记住,小小。每次出行,计划最起码要有三条后路,成功的,失败的。” 王小小抽泣着问,“您罚我了吧?我错了我认罚。” 王德铭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王小小,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他掏出手帕,动作粗鲁却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王小小接过地图,发现上面不仅有路线和庇护所,还有各种暗记和应急方案,应急物资。 她的眼泪又高兴涌了出来,趁这几天暴雪,她要把庇护所的药全部给拿到(偷到)手。 回到家里,王小小乖巧的抄写《纪律条令》, 她的睫毛在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看起来乖巧又委屈。 如果忽略她脚边那卷刚画好的地图的话。 “老大姑姑,你叫我?”王继丽 王小小用鄂伦春语说:“去找这里的鄂伦春人部落的人,这份地图里面的物资,军用饼干和罐头、尤其要留下标有特供药品不许拿。其余叫他们全部取走,三成给他们,过段时间我会去分。记住……” 王继丽抢着说:“老大姑姑,他们讨厌我们部落。” 王小小挑眉:“告诉萨满大人,我们部落从今天开始不到生死关头,再也不杀熊。”反正保护法马上就会出来,想杀熊,做梦吧! 王继丽眨眨眼:“老大姑姑,去年不是规定族里不杀熊、虎、梅花鹿吗?” 王小小继续说:“这句话不许说,就说我们部落再也不杀熊就行。明天晚上暴风雪,叫他们六人一组到一个庇护所,拿不带标志的物质后,后天叫他们送几头猎物到队里,他们遇到了大型狼群,感谢庇护所里面的物资救了族人的命,以物换物,军民一家亲~” 王继丽点点头:“知道了,老大姑姑,等我好消息。” 王小小喊道:“带上小瑾新做的滑雪车去,部落的年轻人会喜欢的。” 王继丽看完后,立马换了狍子服,拿着地图立马出发。 当王继丽划着滑雪车离开门卫时,远处山岗上,王德铭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老丁,老贺,烟拿来,老子赢了,就小小会放弃那些物资才怪。”王德铭笑眯眯 老丁黑着脸:“两个小混蛋的奖励没了。” 贺建民把华子丢给:“老子都要调到边防巡逻了,还敢要老子的烟。” 老丁眯眼看着王继丽,“这个小崽崽,打算一个人拿回来物资吗?” 王德铭看到她穿着族服,立马知道了,她要找这里的部落人。 ———— 王小小看着《纪律条令》这本书抄写了两天了。 看着天黑了。 他们开始行动了。 王继丽裹紧狍皮袄,冲身后六名鄂伦春猎人打了个手势。暴雪呼啸,七道身影如鬼魅般滑进夜幕。 老猎户撬开铁锁,突然按住同伴:"等等!" 他指尖掠过门框,捏起半根几乎被雪埋没的头发丝。 王继丽笑了,掏出备用的军大衣纽扣,用线悬在原来位置。 两人善后警戒,踩着自制的桦树皮雪鞋,不留足迹 行动三人搬药,专挑没有部队钢印的普通包装。 年轻的猎人在最后,他解下腰间皮囊,将冻硬的鹿血洒在雪地上,又用虎爪靴故意压出几道狼群过境的痕迹。 八条线路,27个庇护所,全部都同时间把能搬走的清空。 天亮王继丽蹲在对面山崖上,嚼着肉干轻笑:“六伯教的显影粉?我们族打猎,从来都是让猎物自己走到枪口下的。” 王继丽看二科的人冲进庇护所。 三只冻硬的野兔整齐码在门口。 木箱上炭笔字迹未干:“感谢战士同志救命之恩” 雪地里除了"狼爪印",干净得像从没人来过。 王继丽拿着滑雪车,拍了拍手,回家报告老大姑姑。 她转头看着部落的年轻人,居然一个个在玩滑雪车。 他们很快就制作好了。 她是不是要找他们收钱呀! 王继丽来到老萨满面前,尊重的说:“我要离开,您保重身体,我们老大的意思,汉人的文化成人也要学,自家的东西不许丢,我们部落塔拉吉尔·隼,在汉人的地方待上了将近300年,我们依旧保持着部落的历史和文化,您是大家都精神领袖,希望您能起带头作用。” 老萨满缓缓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指尖轻触王继丽的额头,用古老的鄂伦春语低吟了一段祝福。 他的声音像穿过白桦林的风,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 “山神的孩子们该下山了。告诉部落的少族长,物资都存在山神这里。” 他突然抓住王继丽的手腕,指甲在她掌心划出三道浅痕:“记住,当月亮爬上白那恰山的左角时,带着你们族里满十六岁的孩子来。该教他们认祖神的路了。” 她在一群熊族部落的猎人陪同下下山,滑雪车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弧线。 经过最后一个庇护所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二科的怒吼:“纱布、酒精、药水呢?!这他娘谁画的狼爪印?狼还知道把爪子摆成五角星?!” 经过鄂伦春青年们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人用生硬的汉语喊着:“军民一家亲!” 雪地里,几串精心摆放的狼爪印,在阳光下渐渐融化成小小的红星。 ———— 王小小拿着她写好的《纪律条令》,一万两千字。 她交给六伯。 王德铭皱眉看到最后一页:“乘一百遍?” 王小小点点头说:“一遍×100=一百遍,是不是等于一百遍。” “你说得也对。”王德铭,“交给我干嘛?我又不是这里的领导,有问题反省错误找领导解决。” 王小小马上明白六伯的意思,找老丁,她跑出边境的错误,叫二科担着。 她立马从六伯手里拿回《纪律条令》罚抄本。 王小小捏着那叠厚厚的《纪律条令》抄写纸,站在老丁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 她刚要敲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贺建民的声音:“老丁,你差不多得了。”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心里哈哈大笑。 “少扯淡!”老丁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两个小兔崽子把我部门二分之一的应急药品搬空了!” 贺建民喝着茶:“证据呢?” 王小小猛地推开门,纸张"哗啦"一声拍在办公桌上。 “报告首长!一万两千字抄写完毕!” 老丁瞪着最后一页的"乘一百遍",额头青筋直跳。 贺建民斜倚在窗边抽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头。 老丁一把抓起抄写本,“王小小,你当这是菜市扬讨价还价?” 她挺直腰板,“报告领导,纪律条令第12条规定,认错态度诚恳可减轻处罚!”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十几个鄂伦春青年扛着三头野猪走进大院,领头的青年用生涩汉语喊着:“感谢解放军救命之恩!” 老丁走到窗前,看见药房主任正乐呵呵地收下野猪。 院墙外的雪地上,还摆着用松枝拼成的"军民团结"四个大字。 王小小声音清脆,“报告领导,鄂伦春群众自发拥军,证明我军群众工作卓有成效!” 贺建民突然笑出声,烟灰抖了一身。 老丁看看窗外,又看看桌上抄写本,最后盯着王小小亮晶晶的眼睛。 他突然把抄写本扔进抽屉,“滚~~下不为例!” 王小小敬了个标准军礼,转身时冲贺建民眨眨眼。 走廊里,贺瑾正假装擦窗户,见她出来立刻跑到她身边。 老丁突然叫住她,“等等,那个滑雪车......” 王小小转身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报告首长!是贺瑾研发的军民两用交通工具,已经获得鄂伦春同胞一致好评!” 窗外传来"哧溜"的滑行声,雪地上划过长长的弧线,像极了王小小此刻扬起的嘴角。 王小小去军医院。 王小小惊讶:“怎么就一个人?后妈呢?” 王德胜:“你后妈不是调到后勤运输部了吗?春节还有十天,他们很忙。” 王小小想了一下,“爹,要不你配药,回家我给你打针。” 王德胜:“六哥回去了吗?他晚上住哪里?” 王小小想让她爹帮她分散六伯的火力。 第 93章 第一次见到,给病人探病带的东西,是政治书和军事管理书 王小小给她爹办理出院手续,居然不给她办?要领导证明同意出院。 贺瑾把证明递了过来。 “姐,我请了爹的老领导给我开的,还给我开了7天盘尼西林。” 王小小仔细看,七天盘尼西林的笔迹很像,但是笔的粗细不同。 王小小小声说:“谁写的字?” 贺瑾:“花花写的,爹的老领导他知道,他默认的。” 王小小挑眉? 贺瑾学着领导的话:“老子不写,有本事,你们自己写,拿到算你们本事,滚蛋~” 王小小嘴角抽抽。 王小小从贺瑾口袋里摸出五颗大白兔奶糖。 “刘姐,您值班辛苦了~”她把糖放在她口袋。 贺瑾立刻会意,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撑在护士台上:“刘姐姐今天气色真好!这新发型特别像《英雄儿女》里的王芳!” 护士刘姨摸着刚剪的齐耳短发,脸上绷紧的线条肉眼可见地软化下来:“就你们嘴甜……” 王小小把证明递上去。 她看了一眼,就给他们配药了。 护士刘青接过证明,眼角余光扫过签名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心照不宣的弧度。 "这领导的签名,倒是越来越龙飞凤舞了,午医生也给了王团开了三天的盘尼西林,你也带去。"刘青意有所指地说着,手上却麻利地配好了十支盘尼西林,还额外多塞了两支葡萄糖注射液。 王小小一听,直接把贺瑾口袋的糖,全部放进了刘青的口袋。 贺瑾动作很快把药全部放进挎包里。 “走这么快干嘛?王团外有吴医生开的药和外用敷料、基础消炎药。” 王小小眨眨眼:“刘姐,你和吴医生什么时候领证呀?我要吃喜糖。” 刘青丧气小声说:“不给办,说什么奢侈之风要不得。” 王小小赶紧出主意:“姐,脑筋转不过来了吧?不给办酒的话,改成结婚茶话会,请领导做主桌,请亲朋好友喝点糖水,吃点糖和瓜子。” 贺瑾接口:“军医也是军人,吴医生穿上军装,您系条红纱巾,多革命化!” 刘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能行吗?" 王小小凑近压低声音,她边说边比划,“怎么不行!红薯糖会做吧?” 刘青赶紧点头:“我娘做红薯糖可好吃了。” 贺瑾:“红薯糖好吃吗?什么味道的?” 王小小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傻子,我在忽悠她,你拿点纱布之类的呀! 上辈子王小小就是外科医生,这些纱布类的,刘青可以做成消耗品,她不会被批的,算是半合理…… “姐,红薯糖花不到2元钱,可以做一大盘,茶,你忘记了,我叔在南方岛上,有罗汉果+山楂+干草就可以很好喝,再来一些土豆片,这个做结婚茶话会可是独一份。” 贺瑾展开皱巴巴的《日报》,手指点着第三版的一则报道:“''四九城新型婚礼,办革命化茶话会,喜事新办树新风'',刘姐你看,这都有现成的榜样!” 刘青喃喃道:“就怕领导不来?” 贺瑾:“姐,你要请谁?告诉我,我来请!我亲爹副师长行吗?” 走廊那头突然传来咳嗽声。 三人齐刷刷转头,看见吴医生正假装研究墙上的《护士守则》,耳朵却红得能滴血。 王小小立刻提高嗓门:“那就这么说定了!今下午四点让花花送茶来,叫你们做椒盐土豆片,保准不耽误您明天早班!” 她拽起贺瑾就跑,身后传来刘青压低的惊呼:“哎这葡萄糖你们多拿了,算了算了……” 他们跑到楼梯拐角,贺瑾突然刹住脚:“姐,你怎么知道刘姐想办酒席?” 王小小神秘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三天前,我在地上捡到的。" 贺瑾凑近一看,是张写满菜单的草稿纸,边角还画着两个小人,一个穿白大褂,一个戴护士帽,中间歪歪扭扭写着"吴&刘"。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等下叫花花去刘姐家,她婆婆和亲娘这段时间都在屯肉,现在不给办,心里估计也不得意,叫花花去教她们做椒盐土豆片。” 贺瑾:“姐,我拿了3卷纱布和5卷绑带。” 王小小叹息,她也不想,但是这些是有钱都买不到。 如果有钱能买得到,她买上十卷百卷放在家里。 她不缺钱,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爹是团长和后妈是排长的工资,都全部她管着。 来到病房,她看到她爹在骂人。 王德胜觉得自己都要有心脏病了:“小铁子,你脑子是铁吗?老子给你安排了副营的职位,你居然不接受,要和我一起去边防巡逻?” 于大铁实诚的说:“王团,我没本事,说好的,给你当一辈子的警卫员。” 王德胜气得直拍床板,震得床头柜上的搪瓷缸哐当响:“你个榆木脑袋!副营级待遇每月多十二块津贴。” 于大铁憨憨的说:“团长,我不用钱,我娘说了,家里就我一个没有结婚,她已经给家里的儿子娶了媳妇了,以后每年我娘只要30元钱,每个月我都剩下好多钱。” 王小小乐呵呵说:“爹,我给你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我伺候你,开心吗?” 于大铁赶紧说:“是去接轮椅。” 王德胜:“闺女,你六伯住在家里?你炕上还睡得了这么多人吗?” 贺瑾:“爹,你就别担心了,这两天,红红花花回西厢房住。” 王小小眨眨眼:“你们三个男人,可以睡西厢房?”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六伯王德铭拎着个网兜走进来。 王德胜看了网兜的东西后,牙痛,他觉得他还是在医院住院好一点:“六哥。” 王小小第一次见到,给病人看病带的东西,居然是政治书和军事管理书。 王德铭瞥了眼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哟,这是要出院?医生同意了?” 王小小赶紧把证明递过去:“六伯您看,领导特批的!” 王德铭看了条子,嗤笑一声:“下不为例。” 六伯把证明折好塞回王小小手里,“你爹既然要出院,那就赶紧的,别占着床位。” 于大铁已经推来了轮椅,王德胜却死活不肯坐:“老子腿又没断!” 王小小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她爹放在轮椅上:"爹,医院规定,出院必须坐轮椅!" 王德胜被按在轮椅上,嘴里还嘟囔:“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一行人刚出住院部,看见刘青,王小小眨眨眼:“姐,等你下班,我就叫花花去你哪里?” 刘青小声说:“谢谢。” 回家的路上,王小小推着轮椅,六伯和贺瑾走在两侧。 于大铁扛着行李跟在后面,活像只忠实的熊。 路过供销社时候,王小小突然停下:“爹,您等着,我去买点东西。”她不要和六伯一起走,压力好大。 六伯一把拽住她后领:“又想耍什么花招?” 王小小眨巴着眼:“六伯,我爹受伤需要补补......” “回家,把那头鹿和那头狍子吃完再说。”王德铭 王小小:“爹,六伯,等下想吃什么?我给你们烧。” 到了家里,王小小要煮饭,红红花花和王继丽已经煮好了。 本来王德铭要惩罚王小小面壁思过的,突然看到红红花花她们,小小一直喜欢当老大,在小弟面前要面子。 今天,他罚了她,以小小小气鬼的性格,一定会报复。 王小小一看锅里的面条,就叫红红花花,小瑾,于大铁先吃。 她拿出玉米面和白面,一次用了6斤的面,王家人都是饭桶。 他们吃面得用盆。 吃完面,王继丽拿出肉干递给王小小,王家人又把一包2斤重的肉干啃完。 王小小拍拍肚子,吃饱了,来这里一年,每次吃饭都是八成饱,这次是十二分饱,偶尔吃得有点撑,其实还是蛮爽的。 王德铭笑眯眯说:“小小,小丽,我们比划比划,你们两一组和我对打?” 六伯在说啥? 和他对打,这是侮辱她的智商吗? 他是单方面打她们吧? 王小小可怜兮兮看着她爹。 王德胜舍不得闺女挨打:“六哥,你什么回去?六嫂好嘛?孩子好嘛?” 王德铭喝着山楂茶:“老子不是十九那个小傻子,蠢到没边了。” 王德胜嘀咕:“你以为你的婚姻好到哪里?嫂子带着孩子,经常生气跑回族里了。” 他取笑道:“老夫少妻,六哥,你还能床上打架吗?” 王德铭怒道:“老子就比她大八岁,还有她是暑假才带着孩子回族里,那是因为孩子们想吃肉了。” 王小小小声嘀咕:“呵呵~六伯,如果真的不行,我给你配药,生病不要不好意思。” 王德铭额头的青筋暴起,直接给王德胜一个脑瓜子。 “王八,你到底教了小小什么?” 嘶~ 王德胜点上一支烟:“六哥,这样子显示你更加是恼羞成怒,做贼心虚。” 第 94章 爹这种生物,真的不值得我们可怜。 乐极生悲了! 王德铭默默拿出长老令, 六伯(六哥)太卑鄙了!!! 房间安静下来 谁还敢说啥? 她不过想逃避惩罚,现在是不行了。 王德铭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小小,老八你们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呀?别怂” 王小小立刻挺直腰板,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声音软糯:“六伯,我和我爹不同,我很乖,我错了,我认罚。” 王德铭拿上桌子上的钢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王小小,你被禁足三十天,重你被禁足三十天。重新写营救计划报告和行动检讨,各十份,每份不少于三千字。活动范围仅限这个院子,敢踏出门槛一步,所有惩罚翻倍” 王小小乖巧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我认罚,但是六伯,二月一日,我要去打一只狍子。” 屋内空气瞬间凝固。 王德铭和王德胜交换了个眼神,这孩子是要祭拜小叔。 王德铭钢笔在记事本上重重一点,"一月三十一日去打,二月一日开始禁足。” 红红突然福至心灵,想起去年乱说话被老大扇耳光的事,赶紧捂住嘴。 王德铭看着贺瑾他们这群小的,罚一个是罚,罚一群也是罚:“小丽,我给你三天,把族规抄写十遍;红红花花,你们两个把族规抄三遍;贺瑾,你给我把你的滑雪车改进。最后,你们每天在厨房面壁思过一个小时。” 王德铭突然换上慈爱的表情:“小小,你看,我多好呀!我把所有人都惩罚了,给你的惩罚最轻了,六伯多宠你了” 王小小错愕看着六伯,这是对她好? 六伯怕不是对"好"字有什么误解? 贺瑾突然跳起来:“不公平,这里最大的罪魁祸首,你没有惩罚。”说完,手指指着王德胜。 王德胜嘴里的茶差一点给喷了出来,这个臭小子,知不知道他是患者。 王小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得没有错,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爹的错。 王德铭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帽:“急什么?你们爹估计明天就会得到惩罚通知书。再说了,家里财政大权在谁手里?想怎么罚,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王小小看着她爹,嘻嘻~ 王德胜想起闺女的惩罚三件套,禁烟禁酒给苦苦的药水。 这一次他倒不伤心了,这次的津贴是两份,二科也给一份,这是他的私房钱,他把津贴藏到了老贺那里。 王德胜和贺建民的处分通知第二天就送到了家里。 王小小展开文件,眼睛一亮:“爹,贺叔,十五天后你们居然能去南都军校进修一年?” 明年三月份回来,正好赶到运动前离开。 还是这个军校,专门培训军官的学校,对她爹可是平步青云~ 贺建民叼着烟,一脸生无可恋:“说是进修,实际就是关禁闭。老子在那里读了四年。” 王德铭冷哼:“这已经是组织给你们两个最好的安排了。” 贺瑾毫不客气的说:“亲爹,爹,这本来是姐的功劳,现在都给你们去学校进修,给钱。” 王小小看到文件末尾,“还扣三个月津贴。那军官供应要扣除吗?” 贺建民双手一摊:“不知道,你们去看看?” 王小小和贺瑾来到供销社时,正赶上春节前的采购高峰。 寒风里排起的长队蜿蜒到街角,呼出的白气在人群上方凝成一片薄雾。 “姐,用爹的军官证真的没问题吗?”贺瑾揣着手,跺着冻僵的脚,“这个月副食本都被禁用了......” 王小小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先试试,要是被禁用。” 她掰了掰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死定了……” 队伍缓缓前移。 柜台后的售货员正忙着核对证件,盖戳的声响此起彼伏。 张叔今年回老家探亲了。 轮到他们时,王小小挺直腰板,双手递过军官证:“同志,按配额领这个月。” 售货员翻开证件,钢印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她抬眼打量这对姐弟,突然露出笑容:“王团长和贺副师的孩子啊?今年你父亲特批可以多领两瓶汾酒。贺副师长的茅台也在这里。” 王小小拿着罐头,白糖,香烟…… 贺瑾瞪圆了眼睛,王小小却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她利索地把四瓶酒装进军用挎包,还不忘甜甜地道谢:"谢谢阿姨!祝您新年好!" 走出供销,贺瑾:“姐,那就是,军家属副食本被禁用三个月,爹们的津贴钱被扣,但是票还是可以领,还好还好。” 王小小斜眼看着他:“你爹和我爹两人的钱每个月有300多元,三个月扣下来,一千多元 你居然还认为还好,我们全部被禁用副食本。” 老丁坐在车上,远远看见王小小和贺瑾挎包鼓鼓的往家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车子停了下,老丁摇下玻璃,对小小:“闺女,来~” 王小小拉着贺瑾飞快跑到车边,她这次救了爹,这是违规,但何尝不是帮了二科,搞不好有奖励。 “丁叔叔,好。” 老丁慢悠悠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正好,这份文件交给你们的爹,他们可以来二科领三个月的津贴。” 老丁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这里头可是你们爹的补贴明细和证明,别搞掉了。” 贺瑾:“丁叔,我们可以看吗?” 老丁点点头。 王小小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信封,三两下拆开。 当看清纸上那串数字时,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二科给两个老狐狸的补贴,居然是正规津贴的三倍! 贺瑾结结巴巴地指着最后的总数,“他们一个月能拿这么多?” 老丁假装没看见王小小瞬间黑下来的脸色,自顾自地说:“哎呀,老贺老王这次可赚大了。去军校进修还有这么多补贴,真是.....让人羡慕啊~” 说完,老丁叫他的警卫员开车走了,留下两个小家伙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走出十几米远,他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王小小把纸条攥得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爹这种生物,真的不值得我们可怜。” 老丁回头望了眼杀气腾腾的两个小身影,心满意足地哼起了小曲。 ———— 王小小和贺瑾气鼓鼓地回到家中。 “小小,我好像有点发烧了。”王德胜惨白脸说 王小小马上给她爹量体温,38.8度。 王小小赶紧拆开他大腿的绷带,没事,再次拆开他爹肩膀的绷带,也没有问题。 王小小仔细闻,“爹,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王德胜虚弱的说:“大腿,肩膀,你处理,午医生都说处理的好,还有脚掌磨破皮,但是午医生给我擦了消毒水。” 王小小把他爹的袜子脱了,立马闻到腐肉味带有臭脚丫子味, 王小小用自制的生理盐水清洗,干净后,看到伤口后,她都想把午医生给宰了。 踏马的,王德胜被肩膀和大腿的枪伤痛到麻木了,脚掌的伤,他也没有和她说。 但是回来后,他爹告诉了午医生,午医生估计嫌弃她爹脚臭,随便涂了红药水。 腐肉遇到生理盐水立刻泛起白色泡沫,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六伯,按住他。”王小小,“得把烂肉刮干净。” 王德铭二话不说按住弟弟的肩膀。王小小手中的手术刀寒光一闪 “嘶——”王德胜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王小小充耳不闻,专注地剔除发黄的坏死组织。 她的手法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 当伤口清理干净时,她发现深处嵌着一块尖锐的小石子。 “石头?”她镊子一夹,拽出个沾满脓血的碎石块。 六伯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王德胜,你他娘的在雪地里踩到石头能磨成这样,居然能忍着不说?!” 王德胜虚弱地辩解:“那天被枪打到,我又不能被抓,更不能还手,只能拼死的逃命,大腿和肩膀的枪伤都疼死了,这个脚掌伤就麻木了,回来后,每天止痛药打,感受不到疼。” 王小小突然把镊子往盘子里一摔,转身就走。 片刻后抱着一瓶酒精回来,二话不说就往伤口上倒。 “啊……!!”王德胜疼得青筋暴起,“闺女你这是谋杀亲爹啊!” 王小小眼圈发红,“闭嘴,再敢瞒伤,下次我就用纯盐水!” 王德胜喊冤枉,再说了一遍:“我告诉午医生,这段时间,我这脚掌和肩膀疼比起来,肩膀疼盖过了脚掌疼,再说了吃了止痛药了……” 六伯看着小姑娘气愤颤抖的手,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处置得不错。看来某些人需要重新学习《战扬伤情报告条例》。” 贺瑾:“姐,爹脚掌的伤,说的是真的,应该是午医生的责任,爹是对午医生说过,我可以作证。” 王小小恶狠狠地剪着纱布,“爹自己蠢,他接下来半个月,他别想自己走路了!” 而此时,疼得直冒冷汗的王德胜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突然觉得,比起脚上的伤,闺女这记仇的眼神更让他心里发毛…… 闺女不会发现他私藏私房钱吧?老丁不会把他给卖了吧? 他要不要坦白呢? 第 95章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王小小仿佛听见树梢传来咔嚓声 她等了三秒,见父亲没动,直接上手拽他的衣领。 王德胜赶紧按住闺女的手:“行行行,老子自己来!” 他转头对红红、花花、小丽摆手:“你们几个,去西厢房。” 三人出去,贺瑾也跟了出去。 贺瑾叫住花花,“花花,你去找陈国栋来,就说爹的腿差一点要被截肢了。” 花花点点头“行,我带我姐一起去。” 王德胜又看向闺女:“宝宝,你也出去吧,六哥在这儿就行。” 王小小死盯着他,没动。 她过界,冒着上军事法庭的后果,拼了命救爹。 午医生居然不给她爹从头到脚检查清楚。 最可怕的事,她爹回来,也在医院住了三天的院了,每天到底检查什么? 只是天天止痛药和盘尼西林??? 如果不是昨天她把爹接回家,今天不让吃止痛药了,发烧了,才发现问题。 如果一直住院,在医院一直用止痛药和盘尼西林,让体温没有发烧,她爹的腿得废。 “闺女呀!没伤了,你爹冷。” 王小小收拾东西,拿着腐肉、带血的石头、病例。 她转身就往外冲。 贺瑾一把拽住她,“姐,你干嘛去?” 王小小咬牙,“医闹,午医生不配穿这身白大褂!” 贺瑾小声:“我叫花花去找了陈国栋,领导在院子……” 王小小秒懂,大声叫着“我爹的腿差点没了,我还怕什么?我要去医闹,去打他一顿。” 她怒气冲冲到院门口,就看见花花和花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 王继丽小声提醒:“姐,花花去找了领导,哭八爷爷腿化脓,医生嫌弃臭,随便涂点红药水,领导不大相信,过来看看?” 王小小脚步一顿,花花做到这一步,剩下就是她的事了。 陈国栋,领导,管的就是军纪和后勤医疗。 红红她们在告午医生的状。 她眯起眼,突然改变策略,把腐肉和石子往兜里一塞,整了整衣领,走上前。 “陈叔叔。”她乖巧地喊了一声。 陈国栋转头,看见是她,挑眉:“小小啊,听说你爹接回来了?恢复得怎么样?” 王小小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不太好……” 红红立刻接话:“陈叔叔,王爸的脚掌肉都腐臭了!午医生根本没好好治!" 花花抽泣:“要不是老大发现,王爸的腿就保不住了……” 陈国栋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王小小带着他进了里屋,给他看爹的脚掌,脚掌一个‘洞’ 这才慢慢掏出医疗报告、腐肉和石子,轻声道:"陈叔叔,我只是有点害怕,我爹又开始发高烧。” 她没吼,没闹,甚至没告状。 但她摆出的证据,比任何怒吼都锋利。 陈国栋盯着那些东西,眼神越来越冷。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这事,我会处理。” 王小小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 陈国栋拍拍他的头:“你不许去闹,别到最后你爹没死,你倒先把自己闹进禁闭室!” 王小小红着眼:“那怎么办?” 陈国栋拍拍她肩膀,小声说:“记住,在军队里,最狠的刀不是拳头,是规矩!” 闹?她才不闹。 领导都来了,她再闹,她就是傻子。 看见她六伯了吗? 一句话也不说,他板着脸坐在那里。 谁都不敢忽视。 王小小送陈国栋离开,她爹在装睡不醒。 王小小送走陈国栋,转身回屋。 她看到红红花花脸上惨白,走了过去:“红红花花,我爹的脚现在不好包扎,免得要二次清创,你们害怕,可以回西厢房。” 红红楼了妹妹:“不是,老大,不是害怕,周家死老太婆拿过烧火钳,烫过我娘,这种腐臭味,我们闻过。” 王小小拍了拍她们的肩膀:“都过去了,她再敢来,弄死她。” “嗯。” 晚上,给她爹清洗伤口的时候。 听见她爹在炕上小声哀嚎 “我的汾酒啊……一年就两瓶……” 王德胜瘫在炕上,眼睁睁看着闺女拎着他那瓶今天才发下来的特供汾酒,往搪瓷盆里哗啦啦倒了小半瓶,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爹,消毒。”王小小拧了块纱布,笑眯眯地凑过来。 王德胜脚底板一抽,下意识往后缩:“闺女,这酒是五年的陈酿。” “所以杀菌效果更好。”王小小一把按住他的脚踝,沾满烈酒的纱布直接糊上伤口。 “嗷——!!”王德胜疼得差点从炕上弹起来,“这他娘的是消毒还是腌肉?!” 六伯坐在窗边慢悠悠喝茶,闻言瞥了一眼:“老八,你闺女可比你会过日子。” 他指了指墙角贴着医用标签的酒坛子, 王德胜:"……" 王小小利落地清洗伤口,顺手把剩下的大半瓶汾酒塞进自己兜里:“明天继续。” 王德胜捂着心口,突然觉得脚上的疼根本不算什么。 他颤巍巍伸手,“六哥,你那瓶汾酒……” 六伯冷笑:“想都别想,小小孝敬我的。” 王小小在禁足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穿上那件珍藏已久的黑皮袍子。 这件袍子是用她猎到的第一头野猪皮缝制的,袖口和领口缀着鹰羽与骨珠,是少族长成年礼的象征。 凌晨三点,她悄悄起身。贺瑾已经等在院门口,手里提着猎枪(借),王继丽提着那只昨天打到的狍子。 “姐,都准备好了。”贺瑾压低声音,“六伯说我们可以去,但必须在日出前回来。” 王小小点点头,系紧腰间骨刀。 月光下,她的袍子泛着幽蓝的光。 贺瑾穿着白色的塔拉吉尔的传统袍子。 王继丽也是一身黑色的袍子,帽子没有戴,这里是部队,不适合。 三人踩着积雪来到后山隐蔽处,树下的石台上,王小小摆开狍子心、肝、后腿和最好的里脊肉。 她取出叔爷爷留下的铜铃,轻轻摇动三下。 铃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脆,惊起几只夜栖的鸟。 “塔拉吉尔·隼氏第三十七代少族长,”她用古老的鄂伦春语念道,“谨以狍血祭山神,求引叔爷爷魂归白那恰山。” 贺瑾递上猎刀。 王小小划开狍子脖颈,让血滴在石台周围的雪地上,画出鹰翼的形状。 这是最简单的周祭祀,却包含着最深的思念。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王小小仿佛听见树梢传来"咔嚓"声。 她抬头望去,好像看见一只罕见的白尾海雕正俯冲下来,叼走了祭台上的狍子心。 她解下袍子上的骨链埋在树下,轻声道:“叔爷爷,等我当上族长那天,再给您行大祭。” 三人踩着晨露回到家时,天边才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的烟囱已经冒出袅袅炊烟,红红和花花早就起来烧水了。 王继丽把剩下的狍子肉放到雪堆里。 “姐,这狍子肉怎么处理?”狍子的心肝留下献祭,贺瑾抱着祭祀的后腿和脊肉。 王小小卷起袖子,从灶台下的陶罐里舀出一瓢发酵好的野葱酱:“祭祀的肉要全部吃光光,连一口汤都不留。今天做手把肉和斜仁柱烤饼。” 她动作麻利地将狍子肉切成大块,放进铁锅焯水去腥。趁着烧水的功夫,又取出一袋黄米面,掺上昨日剩下的老面,揉成柔软的面团。 红红蹲在灶台前添柴,好奇地问:“老大,这个饼为什么叫斜仁柱?” “因为要在桦树皮上烤啊。”王小小揪下一块面团,熟练地拍成圆饼,放在抹了油的桦树皮上,“以前在山上打猎,临时搭的斜仁柱(桦树皮帐篷)里就这么做饭。” 肉香渐渐弥漫开来。 王小小往炖锅里加入野葱酱、晒干的山花椒和一把从长白山带来的野生黄芪。 这是叔爷爷教她的配方,黄芪能补气,最适合受伤的人。 传统的不放,但是他们部落改良了。 "咕嘟咕嘟",肉汤翻滚的声音惊醒了西厢房的王德胜。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蹭到厨房门口,鼻子使劲抽动:“闺女,你这是要香死你爹啊?” “爹你别进来!伤口沾了油烟容易感染,去炕桌上等着。”王小小头也不回地撒了把盐。 他端着烤得金黄的斜仁柱饼放到炕桌上,饼子边缘还粘着几片焦香的桦树皮屑。 王德铭不知何时已经坐好,主位上空着,主位面前摆着个空碗:“赶紧的,老子饿得能啃下一头鹿!” 热腾腾的手把肉在桦皮碗里,肉块炖得酥烂,汤面上浮着亮晶晶的油花。 王小小亲自给主位倒满了酒,亲自点上了香烟。 王小小特意给父亲盛了碗带骨髓的腿骨汤,又往六伯碗里埋了两块最肥的腰窝肉。 王小小给每人一小碟盐。 “手把肉配盐最合适。” 王德铭突然按住她要夹饼的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而饼用这个配。” 纸包里是黑褐色的块状物,闻着有股浓郁的松木香。 王小小眼睛一亮:“桦树茸酱?六伯你居然还藏着这个!” 王德铭得意地抹了厚厚一层在烤饼上,"比你们小娃娃摘的香十倍。" 王德胜啃着蘸酱的饼子,突然"哎呦"一声。 原来他咬到藏在饼里的山核桃仁,这是他们部落祭祀后的传统,吃到坚果的人会得到山神保佑。 第96 章 闺女,你不会又是在算计你老爹,该不会想让老子帮你写吧 王小小看到他离开,第一反应,耶耶~,这位大爷离开了。 第二反应,她是舍不得六伯离开。 “六伯,我送你去车站,我再回来禁闭。” 王德铭摸了摸她头:“谋定而后动……” 王小小接口道:“动后勿悔。” 王德铭点点头:“小小,你知道我们在利用你去边界吧?” 王小小大气的说:“六伯,这件事,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你们和我的目标一致,都是救我爹。” 王德铭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子:“蠢!你不会以为老子在内疚吧?老子告诉你,谈判的重要性,你可以争取很多都资源。 ” 王小小捂着被敲疼的脑门,眼睛却亮了起来:"六伯的意思是我该趁机要好处?" 王德铭哼了一声:“既然目标一致,去之前,一系列的物资准备可以叫对方准备好,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回来之后,你可以列清单,要求对方报销自己的损失。” 王小小认真听着。 王德铭从怀里掏出一份泛黄的文件,纸张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但上面的朱红印章和还有当年各氏族长的血指印,依然鲜艳如血。 他郑重地递给王小小:“这是鄂伦春族定居时,你叔爷爷代表我们塔拉吉尔·隼部签的《氏族盟约》。虽然我们离开大兴安岭两百多年,但山神还记得每一个子孙。” 王小小展开文件,在"各支系权利义务"条款下,赫然写着"医药传承"四个字。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意味着她有权要求当地萨满接受现代医学培训,意味着一年后的运动有一个保障。 “六伯……”她刚开口就被打断。 王德铭系紧大衣的领扣,“我们是同一族,老子不想这里萨满大人们有事,这里的萨满大人,年纪最大六十岁了,年纪最小也五十岁了,他们最少认得七十三种草药,会接骨,能治蛇毒,这样的本事不该跟着旧规矩埋进土里。你让这里的萨满们带着这份文件去报名,学成了就是正经的''少数民族赤脚医生''。” 王小小突然扑上去抱住六伯的腰,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他大衣上:“您早算计好了是不是?连萨满大人们学医的路都铺好了!” “哼,老子要不安排,那群萨满大人们迟早被当封建迷信端了。”六伯嫌弃地推开她。 王小小突然想起什么,拽住六伯的袖子急问:“要是萨满大人们不肯去呢?” 王德铭回头,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告诉他们,学成了政府发药箱,里头有盘尼西林,能治小孩高烧的那种,最重要的是有钱拿,可以给部落的小崽崽买糖吃,把你身边的小崽崽带去,叫小瑾吃糖,羡慕别的部落的崽崽。” 王小小看着贺瑾在一边笑开了。 这个小崽崽不会听懂了鄂伦春族的语言了吧! 王德铭一把按住要跟出门的王小小:“禁闭就是禁闭,少给老子耍滑头!” 他大衣的胸口袖口沾着王小小蹭上的泪痕鼻涕,脏死了。 院门外传来吉普车的喇叭声。 老丁摇下车窗,嘴里叼着的烟卷升起袅袅青烟:“老王,磨蹭什么呢?” “来了!”王德铭拎起行李,突然转身往王小小怀里塞了个油纸包。 隔着油纸都能闻到浓郁的药香,是晒干的黄芪,根须完整,一看就是深山老林里挖的宝贝。 王小小攥着药包,看着吉普车扬起雪尘远去。 直到车尾的红旗彻底消失在路口,她才慢慢展开油纸。 除了黄芪,里头还裹着张字条:你也去考,《赤脚医生手册》 看到老丁,她想起来了,她爹居然敢偷藏这么多钱!! 不过今天不急。 王小小呵呵,她爹绝对不认账! 行,这钱现在不在她爹手里,她爹有的是借口。 王小小把老丁的文件交给他:“前几天遇到丁叔了,叫我交给你,那天回到家里,你脚掌化脓,我给你治病就忘记了。”说完,就把文件丢给她爹。 王小小转头看着贺瑾:“小瑾,这两天过年,你吃的糖太多了,不许吃了,牙齿都要蛀牙了,你现在给我去刷牙去。” 她扭着贺瑾的耳朵,拉他出去刷牙。 王德胜看见闺女出去,打开文件一看,笑开了脸,钱有点多,给闺女一半,票,他就要粮票和烟票、酒票,其它全部给闺女。 老丁没有把他卖了,他把文件交给于大铁,叫他交给老贺。 一年的军校,他可以三天吃一次细粮了。 夜幕降临,屋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贺建民裹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 “闺女,给你贺叔倒酒!”王德胜从炕上支起身子,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要那瓶藏在腌菜缸后面的!” 王小小撇撇嘴,故意把搪瓷缸摔得叮当响。 她掀开腌菜缸,果然摸出半瓶贴着"医用酒精"标签的汾酒,这拙劣的伪装让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里屋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老贺,二科给的补贴。”她爹的声音黏黏糊糊的。 贺建民的嗓子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嘘!小点声,两位小祖宗耳朵好使的很,按之前说好的,你四我六。” “放屁!明明是我六你四!” 王小小蹑手蹑脚凑到门缝边。 只见两个大男人脑袋挨着脑袋,正就着灯数一叠军用票证。 她爹手指蘸着唾沫,一张张捻开全国粮票;贺建民则专注地分类烟票和酒票,连最稀有的"特供茅台券"都有两张。 王德胜突然傻笑起来,指着某几张票据,“这张能换四条大前门,咱们平时自己抽不用做面子;身下的三张换五条牡丹,平时礼尚往来抽;我找到闺女的小金库,她手上居然有三包特供的华子,这个留着做门面。” 贺建民嫉妒:“你说你这么没有用,你那一军之长的大哥居然给小小特供华子,也不给你。” 王德胜切了一声:“你爹也有特供华子,你爹给你了吗?你爹在军区见到你,就当从来不认识你,你好意思说我” 贺建民突然警觉地抬头。 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把票塞进信封,那分明是今早她给父亲的"老丁的文件"。 王小小赶紧退后两步,假装刚进门:“贺叔,您要的酒,不许给我爹喝,饭等下再吃,红红花花小瑾去帮忙结婚坐茶会了。” 他们真是生死好兄弟~ 他们就连票证都在一起,两个人居然敢打她小金库,她怕六伯,那是六伯真的打过她屁股,你们两个,呵!!! 不过钱在一起,有个好处,正适合她一窝端~ 不过不急,总得给她爹捂热几天,兴奋几天,毕竟她还要她爹给她打几份证明,她好开春出去浪呀! 王小小想要她爹和贺建民写一次写营救计划报告和行动检讨,她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写的,好好和他们说,要求会多。 有了! 装傻充愣,当小白痴!! 王小小盘腿坐在炕桌前,咬着铅笔头,面前摊着刚写完的《营救计划报告》。 墨迹未干的纸张上故意写着乱纪八糟的报告: 一、滑雪车要改装 二、多带肉干; 三、遇到巡逻队就装傻 …… 王德胜一把抓起报告,眉毛拧成了疙瘩:“这写的什么玩意儿?!‘装傻’也算战术?老子当年在51年那扬战争上要是这么写报告,早被政委枪毙八百回了!” 贺建民凑过来瞄了一眼,噗嗤笑出声:“老八,闺女这报告写得跟猎户进山打狍子似的。” 他指着第三页的涂改痕迹,“瞧瞧这儿,‘如果爹死了就拖回来埋了’,连个‘遗体’都不写,直接‘埋了’?" "我那是简洁明了!"王小小故意辩解,手里的钢笔甩出一滴墨水,正好溅在‘埋了’两个字上,晕开一朵小黑花。 王德胜气得直拍炕桌:“简洁?你管这叫简洁?”庇护所要有炕,你当是去走亲戚呢?遇到狼群就放火,大雪天你上哪儿找干柴?" 贺建民突然捶着大腿狂笑,指着报告末尾的附注:“''建议给滑雪车装铃铛,免得撞树''——哈哈哈老八,你闺女这是要组建驯鹿突击队啊!” 王小小涨红了脸,一把抢回报告:“你们懂什么!铃铛是为了在暴风雪里保持队形!” 她气呼呼地翻出《行动检讨》甩过去,“这个总挑不出毛病了吧?我可是照着《纪律条令》写的!” 两个大脑袋立刻凑到一起。 王德胜刚看了两行就倒吸冷气:“''本人思想觉悟不够高''?你管独自穿越边境叫''觉悟不够高''?这够上军事法庭了!你是猪吗?我们是秘密任务,不可说,你在检讨报告里,大大咧咧写了出来。” 贺建民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哎哟!这检讨写上,没有充分考虑到爹可能被子弹打中,合着你还真盘算过让你爹挨枪子儿?” 王小小跳起来要抢,却被父亲按着脑袋动弹不得。 王德胜掏出钢笔,在报告上唰唰批改:“重写!第一,要分析敌我态势;第二,要列出备用方案;第三……” 他突然顿住,眯眼盯着女儿,“闺女,你不会又是在算计你老爹,该不会想让老子帮你写吧?” 王小小眨巴着大眼睛,从包里里拿出一瓶茅台推过去,“哪能啊!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就是想着爹和贺叔实战经验丰富,写一份给我看看,我借鉴一下。” 两人要抢茅子,王小小快速抢过到怀中,一手紧紧抱着,她把笔和纸推到她爹和贺叔前面,眨眨眼看着他们。 想喝茅台吗? 那就给她写!!! 第 97章 天天干活,王小小不觉得累,禁足几天天,她受不了 贺建民:“这次的报告我们不可以写,但是我们给你写一份假装攻打A山的计划表。” 王小小点点:“爹,贺叔,你们先写,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王小小去做饭,过年,家家户户还是有肉的。 王小小做了红烧肉,蒸带鱼,水煮肉片,醋溜白菜。 再次进屋,他们已经写完了。 王德胜和贺建民的营救计划让王小小大开眼界,大受震撼。 她捧着那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眼睛越瞪越大。 她咽了咽口水:“这也太详细了吧?” 翻开第一页就是手绘的高级地图,连每一处雪厚度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王小小指着附录4问道:“爹,贺叔你们连失败后的撤退路线都规划了三条。” 王德胜叼着烟,得意地弹了弹烟灰:“宝宝学着点,真的任务行动不是过家家,你是指挥官,你手下的命在你手上,你的每一次命令,意味着你是带着他们活下去,还是死亡。这条主路成功率是85%,备用路线1号路有59%,最次的2号路也有33%的把握。” 贺建民凑过来补充:“看见这个标记没?雪地摩托车的藏匿点,每个间隔5公里,油料可以在雪中跑上80公里。” 王小小翻到最后两页,这是物资清单,有两种颜色的笔来写。 贺建民:“黑笔是我们向后勤部申请的,红笔是我们的底价,这个红笔写的数量的百分之八十是一定要给我们的。” 王德胜继续补充:“红笔是给后勤的底价,但是不是你计划的底价,而是你计划中的最高价。” 王小小一时半会在思考她爹的话。 王小小试探的求教:“那就是说黑笔是漫天要价,红笔是这次计划的最高价,那后勤给的呢?” 王德胜笑着说:“这时候要找一种人去后勤,会看脸色,巨能说,会耍赖,脸皮厚的人去磨后勤要物资。” 王小小看到最后时,差一点把舌头咬破:“20公斤的TNT?你们打算炸山吗?” 贺建民严肃道:“这是最后的手段。” 王德胜也严肃的说:“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就说明我们已经牺牲了。” “呸呸呸!”王小小赶紧打断,却忍不住继续往下看。 预案里连遗体回收方案都有,还详细注明了[如遇敌方火力封锁],可暂时放弃,待春季化冻后再寻。 等她翻开行动检讨书,更是被那股扑面而来的老油条气息震住了: 在本次行动中,本人对突发情况预判不足…… [贺建民批注:没算到居然友军会来救人] 与友军协同存在疏漏…… [贺建民批注:他娘的,友军来得太慢] 对地形利用不够充分…… [贺建民画了个箭头指向山洞,这个山洞太他娘的好用了,可以装得下一个侦察营] 最绝的是最后一段:“今后将加强学习,提高政治觉悟,坚决贯彻上级指示精神……” 落款处龙飞凤舞签着名,还盖了个鲜红的指印。 王小小嘴角抽搐:“这也太敷衍了吧?” 贺建民哈哈大笑:“丫头,这叫艺术!重点不是写你错在哪,是要让领导觉得你认识到错了。你爹这份检讨,可是让三个调查组都挑不出毛病。” 王德胜得意地补充:“关键要会甩锅。 ‘受限于当时通讯条件’,意思就是怪后勤没给够电台;‘考虑到道路分析不充分’,还是说后勤没有准备后退的车子。 王小小突然把报告一合,眼睛亮得吓人:“我懂了!你们这是把真话藏在官话里!” 她兴奋地指着某段,“这里说‘遵照传统狩猎智慧’,其实就是你们利用了鄂伦春族人的身份对不对?” 两个老兵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德胜揉了揉女儿脑袋:“总算没笨到家。记住,最好的报告要让外行看着感动,内行看着心惊,自己人看着会心一笑。” 贺建民拍拍她的头说:“再看一遍,就把这份烧了。” “闺女,酒可以给我们了吧?”王德胜要拿酒。 王小小抱着酒瓶子往后一躲,眼睛弯成了月牙:“急什么呀,好酒得配好菜~” 她变戏法似的从炕桌底下端出一盘油炸花生米,“这个花生我就一点点,你们先垫垫肚子。” 王德胜和贺建民同时伸手去抢,却被王小小一转身躲开跑到厨房。 王小小没有办法,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二锅头。 拿出上次没有喝完的茅子,王小小已经利索地倒了两个小酒盅,酒液刚好没过杯口,一杯二两。 她把酒杯拿进里屋,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满屋子。 “小兔崽子!”贺建民瞪圆了眼睛,“老子的特供茅子,就给我们一人一小杯。” 王小小:“贺叔,您堂堂副师长,不会跟小辈计较这个吧?” 王德胜突然拍腿大笑:“老贺!有的喝不错了!” 王小小装傻呵呵笑:“等你们去军校前一天,我保证把整瓶都给你们带上。” 王小小跑回去把一分为二,给小瑾他们留下,贺瑾他们回来。 “姐,我想吃红薯米糖。” “你帮我写一份《写营救计划报告和行动检讨》,明天我给你做红薯米糖。” 贺瑾赶紧说:“我给你写。” 王小小:“你亲爹和你爹写的报告,你看一下。” 贺瑾拿着那份营救计划和检讨书,翻来翻去,眉头越皱越紧。 贺建民则慢悠悠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茅子,才淡淡道:“小瑾啊,你以后专心搞科研就好,这些玩意儿,不适合你。” 贺瑾不服气:“我以后一定也是军人,这些不都得学吗?” 王德胜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傻小子,科研也是打仗,只不过你的战场在实验室。你算数据、搞发明,一样是为国效力,别浪费你的天赋。” 贺建民点头,语气难得温和:“你爹说得对。你脑子灵光,搞技术比搞人情世故强。这些报告啊、检讨啊,交给你亲爹我来写,你如果能把火箭、导弹研究明白,比啥都强。” 王小小听到她爹和贺叔的意思,贺瑾以后是往军工方面走。 洗碗一直事是贺瑾的活。 王小小拿出红薯。 贺瑾“姐,以后我的路已经定了吗?” 王小小拍着他的后背,“你只要不犯法,不叛国,你的人生你做主。” 贺瑾:“我是喜欢研究,但是被爹和亲爹这么一安排,我就不想做了。” 王小小惊讶看着他,叛逆期逆反期这么快吗? 王小小把红薯往灶台上一放,她凑近贺瑾,压低声音:“哟,我家小崽子长脾气了?那你告诉姐,你真正想干啥?” 贺瑾边洗碗边说:“姐,你说我要是去学造飞机,是不是比搞导弹更带劲?” 王小小麻利地削着红薯皮,“不过造飞机确实很厉害。” 贺瑾噗嗤笑出声,灶火映得他脸颊发红:“姐!我是说设计新型战机!亲爹和爹会高兴吗?” 王小小看着里屋,呵呵~陆军的崽崽去空军,口是心非的说:“高兴,当然高兴,对吧!贺叔,爹。” 贺建民和王德胜黑着脸说:“高兴。”个屁。 贺瑾忽然小声问:“那姐你呢?就甘心被安排当少族长?” 王小小回忆:“当初选少族长,是报名选拔,他们要十岁以上的崽崽,我把拳头伸出来后,所有小弟都不敢报名了,我就成为了少族长。” 花花:“老大,糯米煮熟了。” 王小小:“你们三回去睡觉吧!!” 王小小把蒸了六成熟的糯米放到里屋,大麦让它发芽,怕天气太冷,就放在火墙边上。 估计要好几天大麦才能发芽。 王继丽他们和家属院的崽崽这几天拿着滑板车,自行滑板车玩特别高兴 现在只要每天给她爹针灸,上药,就没有事情干了,禁足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在等大麦发芽这六七天,王小小真的好无聊,她一直在干干干~ 她爹和贺叔去南城军校学习,她用乌拉草编了两张席子带去 ,给他们做了肉干和肉松,够他们吃上三个月了。 王小小在屋里来回踱步,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雄鹰。 她抓起扫帚把院子扫了雪,叫贺瑾他们把路上的雪搬进来,她堆了七八个雪人,叫丽丽把雪人搬出去排成一排。 她又拿着抹布把窗框擦得锃亮,最后连火墙缝隙都用筷子裹着布条清理了一遍。 她给她爹针灸:“爹,六伯回家了,他不在,我能不能解除禁足,你不说我不说,就当禁足了!” 王德胜正享受着闺女的针灸服务,闻言眼皮都不抬:“禁足就是禁足,没让你面壁思过就不错了。轻点!你这是扎穴位还是扎仇人呢?” 干三天的活,王小小不觉得累,禁足一天,她受不了。 第 98章 爹,不老实了吧!有钱没票,你能活?少废话,把票拿出来 红薯蒸好加水,加大麦苗,发酵一个晚上,过滤出红薯渣,留下水,熬煮浓稠。 红薯米糖中的米,最好是炒,但是王小小不会,那就炸,看着米粒一颗颗变大,这个泡水加盐也是很好吃的。 “老大,红薯糖水,这个浓度就好了吧?”花花问。 王小小探头看了一眼,“好了,这次熬糖多,盛出来四分之三,剩下的把炸好的糯米丢下去翻炒就行了。” 花花说:“剩下的我会的。” 王小小用红薯渣加白面,玉米粉做馒头,能减少浪费,还能为馒头增添独特的风味。 另一边,花花已经做好,看着她切成大小不一的米糖,王小小只能自己动手。 贺瑾已经洗好手,吃了一块又一块。 王小小用油纸,半斤一包,包起来,好像做得太多了,这里最起码有三十六包。 “爹,贺叔,你们要带几包?” 王德胜摇头,贺建民笑着说:“好东西你们自己吃。” 王小小喊:“小瑾,你给刘奶奶,陈叔叔,小华姐每家送两包外加一瓶红薯酒。” 小瑾接过篮子,快速跑去,也很快回来。 王小小:“一人三包,刚刚小瑾去送礼,多得一包,剩下的,我有用。” 王小小给贺瑾一个眼色。 她就去了厨房,她已经摸清了他们藏钱票的地方,她要钓鱼执法。 不一会儿,贺瑾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姐姐,我看到亲爹和爹藏私钱的地方,厚厚一打。” 王小小眼睛一亮。 “爹……”王小小飞快冲进里屋,把正在炕上抽烟的王德胜和贺建民吓得呛住:“你们。有没有藏私房钱??” 王德胜手忙脚乱地擦着洒在军装上的烟灰:“胡说!老子的津贴,全部是你取的,你每个月就给我50元钱和25斤细粮票。” 小瑾补充道:“我姐每个月还给你们俩四瓶豆腐乳,六瓶肉酱,二瓶咸菜,四瓶泡椒萝卜,八个咸蛋,二十包虾皮紫菜汤,香烟和酒。” 王小小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着炕桌:“爹,贺叔二科的补助津贴呢?” 王德胜手里的烟一抖,烟灰掉在了被子上,他赶紧拍掉,故作镇定:“什么二科补助?你爹我这次是违规行动,老贺为了给你路上补给也一起违规了,哪来的补助?” 贺建民已经不说话了,默默抽烟,他家的逆子已经看到了私房钱,直接举手上交比较好。 贺瑾在一旁幽幽道:“爹,丁叔前几天亲自把信封给我们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贺建民和王德胜平分‘二科特殊任务补贴’,三个月,一共九百六十元。” 王小小:“爹,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搜?” 王德胜:“……” 他挣扎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了过去:“就这些了,全在这儿了。” 王小小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沓钱,也没有数,看数量只多不少。 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爹:“爹,你知道规矩的。” 王德胜:“……” 他认命地从军装内衬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另外两百元:“这是老贺分我的……” 王小小:“还有吗?” 王德胜:“真没了!你爹我这次差点把命搭上,就这点钱,你还全收走?” 王小小冷酷无情:“爹和贺叔,你们俩这次行动违规,组织上没处分你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笔钱就当是给我和小瑾的救你的精神损失费。” 王小小拿出九十元,递给花花:“花花,你和红红、丽丽各三十元过年零花钱。” 王小小再拿出五十元给丽丽:“这次你过来帮我,被六伯罚,这次是我的失误,补偿。” “谢谢老大” 王继丽拿到了八十元,乐开了花。 王小小给了贺瑾两百元,“小瑾,这是你的红包。” 贺瑾连拿都没拿,“姐,放在你这里,我要用钱找你拿。” 王小小摸了摸他头:“小瑾真乖。” 王德胜看着闺女的手还伸着:“钱全部给你了。” 王小小皱眉:“爹,不老实了吧!有钱没票,你能活?少废话,把票拿出来。” 王德胜指着贺建民说:“钱在我这里,票在老贺那里。” 贺建民十分不舍的把牛皮袋交给闺女。 王德胜绝望地用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棉絮里传出来:“老子要申请调去守孤岛......” 这一次闺女倒是老实的数这票,她把粮票、酒票、烟票全部拿出来,装进信封里,再拿出360元放进信封。 递给她爹:“爹,贺叔,这一年的学费,肉每个月我会给你寄给你们,剩下的钱,算我和小瑾的,这次我们两个受了老大的罪了。” 贺瑾在一旁点头:“对,我和姐担惊受怕这么久,得补补。” 王德胜:“……” 贺建民看了看小小铁面无私的表情,又看了看逆子一脸"我姐说得对"的狗腿样,最终长叹一口气:“行吧行吧,你们赢了。” 王小小把钱收好,突然又想起什么,眯眼问道:“爹,你之前说,你的钱都是我去取的,那你这几个月抽烟的钱哪来的?” 王德胜:“……”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就……偶尔蹭老贺的。” 贺建民刚要点头 贺瑾抢着说:“爹,我亲爹说,他的烟都是你给的。” 王德胜:“……” 贺建民:“……” 王小小冷笑:“爹,你还有小金库?” 王德胜举手投降:“没了!真没了!就藏了这二百,其他全上交了!” 王小小盯着她爹看了三秒,最终决定暂时放过他:“行,这次信你,你和贺叔就这么多钱,贺叔,你的津贴不如叫贺瑾取,我们帮你把钱存了。” 贺建民当做没听见,贺瑾直接搜身,把津贴证收出来。 王小小不想这样,但是贺叔可不是节省的人,钱在他手上去军校,大手大脚,万一被人嫉妒,明年的运动被人告,他倒霉无所谓,小瑾怎么办? 王德胜哀嚎:“闺女!你这是要你爹的命啊!” 王小小冷酷无情:“爹,你这次差点真把命丢了,我得帮你好好养养。” 贺瑾在一旁偷笑,王德胜瞪了他一眼:“臭小子,笑什么笑!你亲爹的钱也被你姐收走了!” 贺瑾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姐管我,我饿不着。” 贺建民:“……” 王德胜仰天长叹:“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小小把钱收进自己的小铁盒里,锁好,然后拍了拍盒子,心满意足。 她转头看向贺瑾:“小瑾,明天你去供销社,买点好东西,给爹补补身子。” 贺瑾眼睛一亮:“姐,买什么?” 王小小:“买点红枣、枸杞,家里老母鸡,炖汤给爹喝。” 王德胜一听,眼睛也亮了:“闺女,还是你心疼爹!” 王小小笑眯眯:“当然,爹的身体最重要。” 王德胜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结果下一秒就听王小小补充道:“毕竟,爹要是垮了,谁去军校进修?谁升官?谁涨工资?” 王德胜:”……” 贺瑾噗嗤一声笑出来。 王小小拍拍她爹的肩膀:“爹,贺叔,好好养伤,好好进修,我和小瑾的未来就靠你了。” 王德胜:“……”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闺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狐狸! ——— 王德胜看到闺女在家里折腾,应该说他被闺女折腾。 他数着日子,再过七天,他就去南城军校一年,刚知道的时候,他还伤感,现在他半点伤感都没了。 天天喝苦苦的药水,说是调养身体。 感谢小瑾,他说也给他亲爹调养,闺女也就一起煮了。 老贺这个不要脸的,跑出去说交代工作了,他受伤,闺女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出去。 “闺女呀!我的伤口结疤了,伤口全部愈合,一点也不痛了,别弄了。” 王小小抱着头:“爹,我无聊~” 王德胜:“你六伯不在,要么你出去吧?” 王小小眼睛一亮,随后暗了下来,“不行,这是惩罚,我要遵守。” 王小小抱来一大捆乌拉草。 王小小坐在炕沿上,手里捏着针线,锁边针脚细密得像行军布阵。 “爹,南城湿热,这乌拉草吸汗防潮。"她举起一只鞋垫,“我往里头掺了薄荷叶,夏天踩着凉快。” 她突然压低声音,“鞋垫夹层里缝了布,藏着应急用的全国粮票和空白证明。” 王德胜赶紧捂住她的嘴,紧张地看了眼窗外,“小祖宗,这事儿能嚷嚷吗?” 王小小突然跳下炕,从柜子里抱出个包袱:“爹,这是用乌拉草编的凉席,夏天铺着不闷汗。后面做了暗扣,方便你藏东西” 王德胜赶紧打断,“闺女啊,你爹是去学习,不是去敌后潜伏!” 王小小声音突然轻得像羽毛,“爹,南方很远吧?我想你怎么办?我和小瑾可以去看你吗?” 王德胜一把将儿女搂进怀里,军装上的铜纽扣硌得人生疼。 “傻崽崽,”他粗声粗气地说,“南城有军邮,老子每周就写封信给你!七月份你来看我。” 王小小心里哈哈大笑,她把条子默默递给她爹,“爹,我要去看你,要你同意,你签名,我好找陈国栋领导签名。” 王德胜感动拿过条子签名,反应过来,这条子太多了吧? 去十三那个傻子那里的条子 去五哥那里的条子 去南城看他的条子 回族里的条子 他又被闺女骗了…… 第 99章 没有文凭的自由,最终会变成贫困的自由 王小小被关了十二天,她爹还有三天走。 王继丽也想走,但是老大姑姑不同意,老大姑姑不高兴,她现在想法是她不高兴,大家一起不高兴。 她这个学渣,被从头骂到尾。 她就想读完初中,就回家种田,冬天去打猎,简简单单过完一生。 王小小盘腿坐在炕上,用乌拉草编织草鞋。 王继丽缩在角落,捧着一本初中数学课本,额头都快贴到纸上了。 王继丽弱弱地开口,“老大姑姑,这个方程式我不会。” 王小小头也不抬:“三伯说了,你必须要初中毕业,初一了,就你这种破成绩,难!解不出来就别吃饭。” 红红躲在角落,她明年就初中了,太恐惧了。 她还是努力给王爸爸和贺叔做几件背心。 王继丽捧着书,一脸生无可恋。 屋外传来"咔嚓咔嚓"的踩雪声,贺瑾和一群小崽崽滑雪回来,刚要进来。 王小小赶紧说:“小瑾,在厨房等身体适应了再进来,免得生病。” 过来十五分钟, 王小小一声喝令,“小瑾,进来给她讲讲三角函数!” 贺瑾苦着脸凑过来,小声道:“姐,我看算了吧!” 王继丽突然把课本一推,眼圈发红:“老大姑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 王小小:“我知道你不是读书的料,但是姑姑拜托你,不要数学考个八分,这个分数,我也接受不了。” 王继丽猛地站起来,课本"啪"地掉在炕上。 她红着眼眶,声音都在发抖:“老大姑姑,我宁可去猎熊!那熊瞎子一掌拍下来,都比这鬼画符似的数学题好懂!” 王小小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王继丽:“你再说一遍?” 王继丽被这眼神吓得结巴起来,突然看到算草本,上面全是她画的王八。 她脑子一热,抓起本子撕得粉碎:“反正我就是个废物!” 王小小突然笑了。 王小小又抽出一张纸拍在炕桌上:"这是六伯留下的《狩猎许可证》新规,初中毕业才能考。今年七月份,连猎兔都要证。” 王小小阴森森地说:“丽丽啊,你猜猜种田要不要学历?拖拉机驾驶证要不要初中毕业证。” “我们是少数民族,可以加十分,我不要求你考60分,只要考到50分就行,你考到45分,我们都可以给你运作运作,初中毕业证才能获得"知识青年"身份。” 王小小偷梁换柱了,农村的毕业证是获得“回乡青年”。 王继丽反抗道:“老大姑姑,你还二年级,你还能打猎吗?” 王小小嗤了一声:“开学,我就申请跳级。” 王继丽一把抱住课本,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撕破的算草本上,“我学!我这就学!可是我真的看不懂!” 贺瑾叹了口气,拿起粉笔在炕桌上画了个直角三角形:“丽丽,你看这个山坡……” “山坡?”王继丽抽着鼻子凑过来。 “假设你要在30度坡上追狍子,”贺瑾在斜边画了只简笔狍子,“三角函数就是算你该跑多快才不会被甩开。” 王小小突然从炕柜底下抽出一把桦木弓,搭上没箭头的练习箭,"嗖"地射中门框上挂的干辣椒串:“看见没?射箭的抛物线也是数学!” 红红手里的针线活停了,眼睛瞪得溜圆。 王继丽呆呆看着辣椒串晃悠,一粒辣椒籽正好掉在课本的三角函数公式上。 屋外传来王德胜的咳嗽声。 他拄着拐杖进来,看见炕桌上的数学书和弓箭,眉毛挑了挑:“哟,改上数学狩猎课了?” 贺建民跟在后面,手里拎着条冻鱼:“小小,你爹的三角函数可是用炮弹喂出来的,老子教他多久,最后才考了55分,如果不是少数民族可以加分,你爹都得被老领导打死……” 话没说完就被王德胜踹了一脚。 王小小问了一句:“爹的学历是?” 王德胜恼羞成怒地掏出军官证,“老子是中专生。” 王小小突然夺过军官证,指着内页的"文化程度:中专"几个字。 她阴森森地看向王继丽:“看见没?没文凭连军官证都是拿不到。” 王继丽"哇"地哭出声,“怎么可以这样?打猎居然还要初中证?” 贺建民拎起冻鱼晃了晃:“所以这鱼怎么吃?” 王小小恶狠狠磨牙,“炖了,给学渣补脑!” 当晚,王继丽边哭边吃了三大碗鱼汤泡饭。 晚上,红红花花丽丽走后。 王德胜问:“小小,打猎也要初中文凭了吗?” 王小小摇头:“不要呀!” 但是到了80年代打猎证就要初中文凭了,现在年纪轻轻,记忆好,现在不考,等到了三十多岁再考吗? 王小小以爱之名施压,王继丽以自由之名反抗。 王小小更加知道她的善意,她的为你好,其实就是一种暴力,却又是必要之恶,做法残酷却现实。 如果只活十五年,就死了,有没有文凭都无所谓。 只要不死! 没有文凭的自由,最终会变成贫困的自由。 她宁可自己今日的暴力规避未来的绝望。 ———— 贺瑾正往他亲爹的行李里塞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王小小好奇地凑过去,一眼就瞧见根铁棍子。 贺瑾急忙拦住她:“姐,别直接碰!得抓着橡胶绝缘握把。” 王小小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握住包着胶布的那截:“这该不会是电棍?” 贺瑾得意地按下棍身上的凸起,一阵细微的“噼啪”声响起,“姐真聪明!按这儿能把人电得直抽抽,我试过,刚子那小子躺了足足五分钟才爬起来。” 王小小又翻出个硬纸板糊成的“手榴弹”,在手里掂了掂。 贺瑾眼睛发亮,“这个更厉害!我改良的爆竹震撼弹,拉绳一拽,能闪瞎人眼,发出爆炸声,比军用的差不了多少,扔完就跑最合适。姐放心,伤不了人。” 接着是个做成大白兔奶糖样子的物件,王小小捏了捏,硬邦邦的。 “闪光烟雾糖!”贺瑾压低声音,笑得像只偷到鱼的小狐狸,“和上面差不多,都是闪光,但是一个爆炸声一个是浓烟,点着了能冒20秒浓烟,还带刺眼强光,逃跑神器!” 最后是个小铜壶,贺瑾做了个喷射的动作:“辣椒喷雾,加了点乌头碱,喷脸上能让人哭爹喊娘。” 王小小皱眉:“小瑾,你爹和我爹是去军校,带这些违禁品,怕是要关禁闭吧?” 贺瑾指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委屈巴巴地说:”姐,你看看我这几天被揍的。爹和亲爹说什么‘特训’,其实就是拿我当沙包。我这不是担心他们嘛!” 他左眼的淤青还在泛紫,嘴角结的痂刚掉,活像个被揉烂的柿子。 王小小阴险的笑了,她立刻翻箱倒柜,从房间里搜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王小小拿出两包香烟,做成痒痒粉烟雾弹。 贺瑾好奇,“姐这个有啥用?” “这几样是是晒干的荨麻粉+硫磺+狼粪,磨成粉,点燃后释放浓烟,烟雾里混入荨麻粉,吸入后会让人浑身发痒,但不会造成实质伤害。 ” 王小小制作好后,分别放到贺叔和她爹的包里。 贺瑾边装边嘀咕:“姐,你说他们发现后,会不会又揍我们?” 王小小拍拍他的肩:“放心,他们到了军校才能拆行李,那时候想揍你也够不着了。” 贺瑾想了想,又往亲爹的袜子里塞了颗"闪光烟雾糖":“这个留着,万一他半夜想偷偷抽烟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狡黠的笑容。 ———— 本来她和贺瑾还担心他们爹打开行李检查。 后妈回来了。 她爹和乔漫丽去西厢房卿卿我我了,没有功夫检查包裹。 耶耶耶~ 今日是她爹去军校的日子。 王小小一大早起来包饺子,饺子一个个圆鼓鼓的,像小元宝似的排得整整齐齐。 其实她最讨厌包饺子,他们食量是猪,饺子六十个才五成饱,还不如包包子,但是他们族里的老人解释是入乡随俗。 今天好在有红红花花一起干。 王小小做了斜仁柱饼,这个好做,她做了三十多个,够他们两个人吃两天的了。 饺子蒸好后,饼做好。 王德胜过来。 “爹,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王德胜抱了抱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小,永远以你的生命最重要,明白吗?还有违规的事情不许做,尤其是为了帮人。” 王小小点点头,“爹,我知道。” 王德胜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个一个盒子:“盘尼西林,你收好。” 王小小接过。她鼻子一酸,却强撑着笑道:"爹,我盛饺子给你吃。" 这时贺建民也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军用挎包:“小小,这个给你。” 王小小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笔记本,封面上写着《军事训练笔记》《野外生存技巧》等字样。 “这些是我和你爹这么多年经验,你慢慢看。”贺建民难得严肃 王小小刚要道谢,突然发现笔记本下面还藏着个小布包。 她好奇地打开——竟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刀柄上刻着鹰隼图腾。 “你叔爷爷给我的,我觉得你更加合适它”王德胜笑着说。 他们吃完饺子。 贺瑾抱着亲爹的大腿不撒手,被贺建民像拎小猫似的提起来:“男子汉哭什么哭!看好家,听见没?” 另一边,王德胜紧紧抱着闺女,红着眼。 王小小身子僵了僵,轻轻安抚她爹:“好了好了,爹,你就去一年,放暑假,我去看你。” 王德胜哭笑不得:“你这丫头!” 王德胜对红红花花也张开双臂,把她们两个搂在怀里:“你们两个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红红花花点点头:“王爸,你要注意身体。” 门外传来吉普车的喇叭声。乔漫丽红着眼睛走进来:“该走了。” 吉普车渐渐远去,扬起一片雪尘。王小小站在院门口,直到车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第 100章 王小小立马跑了出去,多待一秒,就是对自由不尊重 感谢惩罚禁闭是二月份,只有28天,不然王小小觉得她要疯。 王小小做了半年的腐乳。 又做了十斤的红薯粉。 当她想用去年的羊毛做成羊毛线,打毛衣的时候,红红已经把它卷成毛线了,边上还有给她爹打到一半的毛衣…… 去年打猎最多的是,野兔皮,她裁剪好,红红嫌弃她锁边不好,给十三叔的小崽崽穿不好,她抢去缝了。 现在放假,王小小干活起了一起头,剩下的活,红红和花花就接手了,她无聊死了~ 王小小都已经爬上屋顶坐着,数着天数出门。 同一时间。 贺建民和王德胜来到军校报到后,被安排在临时宿舍整理行李。 当贺建民打开行李袋时,一个硬纸板做的"手榴弹"滚了出来。 贺建民笑着捡起来,在手里掂了掂,“那个逆子,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王德胜凑过来看了看:“儿子这手艺不错啊,连引线都做得这么逼真。” 贺建民一时兴起,对同宿舍的几个新学员眨眨眼:“给你们看个有趣的。”说着就拉动了引线。 “老贺!”王德胜刚要阻止,却见贺建民已经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纸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的瞬间—— “砰!” 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炸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宿舍瞬间被强光照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浓密的烟雾从纸弹中喷涌而出,转眼间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咳咳咳!” 几个学员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 “我的眼睛!” “着火了?” “敌袭!敌袭!” 宿舍里顿时乱作一团。 三秒后,各个冷静下来,直接去拿了枪 三十秒后,他们的宿舍被同层楼的人拿枪包围起来 烟雾中,贺建民和王德胜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贺建民手里还捏着半截引线,脸上满是震惊:“这小子臭小子!!!” 王德胜抹了把被熏出来的眼泪,咬牙切齿:“小小肯定也参与了!” 就在这时,值班教官持枪冲了进来:“全体卧倒!什么情况?!” 所有人指着贺建民和王德胜…… 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那个已经炸开的纸壳手榴弹显得格外醒目。 教官捡起来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黑:“贺建民!王德胜!解释一下!” 贺建民干笑两声:“报告教官,这是我儿子做的玩具,我以为就是个鞭炮。” 教官冷笑,“玩具??军用震撼弹的原理都搞出来了,你管这叫玩具?” 当天,贺建民被罚跑圈,王德胜伤没有好透,他在操场上写检讨。 贺建民一边跑一边嘟囔:“臭小子,看老子回去不收拾你……” 跑了五千米后,贺建民坐在王德胜对面。 王德胜突然捅了捅他:“老贺,你摸摸你大衣内兜。” 贺建民拿起地上的衣服,伸手一摸,掏出了一把熟悉的大白兔奶糖。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颤。 “要不明天请教官吃糖。”王德胜提议。 贺建民犹豫了一下,突然坏笑:“明天早上也给指导员吃。” ———— 到了二月二十八日,过了晚上十二点,王小小就立马跑了出去,多待一秒,就是对自由不尊重。 王小小带着贺瑾来到防空洞,王小小傻眼了。 这个防空洞居然用石头和土把防空洞的封住,留下一个洞口用树枝遮挡。 进去一看,这里被装成她做的庇护所的样子。 王小小站在洞口,望着那块原本堵门的巨石不翼而飞,眉头紧锁。 忽然,她的目光被石壁上若隐若现的鹰形画痕吸引,那是塔拉吉尔部的族徽!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对面石壁,指尖在相同高度仔细摸索。 当触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块时,她嘴角扬起:“找到了!” 随着机关按下,地面传来沉闷的齿轮转动声。 巨大的石门沿着隐藏的轨道缓缓滑开,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进去后,就看见桌子上放着六伯的字条。 [这个庇护所,送给你和小瑾,这个是最秘密的。] 贺瑾:“姐,六伯在外面做了一个防空洞,又把里面的这个山洞做成机关门,这样更加隐匿了。” 王小小笑着:“这样如果发现防空洞,他们会以为这个是我们庇护所,就不会注意这里面还有一个庇护所。” 这个防空洞形成了庇护所中的庇护所,外层防空洞作为"明堡",内层石室作为"暗堡"。 “姐,这门是怎么做?” 王小小摸着石门上的机关痕迹,恍然大悟:“六伯这老狐狸,利用轨道,把防空洞的大石头改造成了机关门,看到这个曲柄没?转三圈半就会拉动轨道上的配重锤,铸铁锤一落,石门就顺着轨道滑开,门轴里还加了缓冲弹簧,所以开闭都没声音。门缝用山石和土密封,风雪天也灌不进寒气!” 贺瑾:“姐,你怎么找到开门机关的?” 王小小指向对面石壁“左边的鹰是障眼法,按照六伯的习惯,真正的机关永远在标记的反方向。” 贺瑾点上煤油灯,关了手电筒。 王小小看着六伯的帮她的改动,这个庇护所,多了很多的数学书。 王小小点上炕,让庇护所暖和起来。 “小瑾,你当初带来的几个箱子,我们要把它们带过来。”王小小 贺瑾:“为什么?” 王小小解释:“爹他们军校回来,按照六伯的意思,他们要调到边防一两年镀金,我们是随军家属,爹在哪里,我们在哪里?军家属院的房子不会给我们保留,你几个箱子里面古董书,小黄鱼,留着作死吗?” 贺瑾点点头。 王小小让他睡觉,她去打猎。 “姐,我也要去。” 王小小:“不行,老实待着,我就去两个小时。” 贺瑾只能无奈点头。 王小小离开后,庇护所里只剩下煤油灯微弱的光晕和贺瑾翻书的沙沙声。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目光落在《电工学基础》的某一页,整流二极管接线方法。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到之前匆匆掠过的章节简易永磁发电机原理。 [利用马蹄形磁铁与铜线圈的相对运动,切割磁感线产生电流……] 他突然有了灵感,制作一个手摇发电机,再安装电池,就可以实现无限续航的电灯 贺瑾的指尖停在书页上,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后勤部废料堆里那台报废的军用电话机。 它的摇柄齿轮组,不正是现成的增速机构? “如果……”他喃喃自语,抓起铅笔在草纸上飞快演算。 手摇发电机的短板是人力续航 摇十分钟,亮一小时,终究不够自由。 但要是能加装电池缓冲呢? 他翻到电池电路设计那页,眼睛一亮: [并联蓄电池可稳定电压波动,储存富余电能……] 贺瑾猛地合上书,直接摊开草纸上的设计图,摆在煤油灯旁最显眼的位置。 “姐回来一眼就能看见。” 他太了解王小小了,藏着掖着反而会被她揪着耳朵骂“搞小动作”,不如大大方方摆出来。 反正最后活儿都得两人一起干,不如早点让她知道。 果然,两小时后,王小小拎着两只野兔推开门,第一眼就瞥见了炕桌上那张画满电路和齿轮的草纸。 炕上乱七八糟的书……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她抖了抖身上的雪,凑近一看,“手摇发电机加电池?” 贺瑾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对!姐,我从书里找到的法子。如果我们把电话机的摇柄改装一下,再配上四节一号电池做缓冲,就能做成无限续航的电灯” 王小小接话,手指点了点图纸上的整流二极管符号:“就能让灯泡想亮多久亮多久,不用一直摇。这东西后勤部有吗?” 贺瑾:“苏果收音机里能拆到,估计后勤没有,二科老丁那里有。” 王小小轻哼一声,把七八只兔子往地一扔:“明天我去找丁爸爸要,不过你做好被丁爸拿走。” 贺瑾摆摆手:“姐,给丁爸好了,丁爸不会亏待我们的。” 她顿了顿,温柔摸了摸他的头:“小瑾,发电机很厉害,很棒。” 贺瑾咧嘴笑了。 他就知道,姐从来不反对他做实验,他缺什么,他姐都会帮他想办法。 贺瑾蹲在后勤部废料堆前,手指拂过生锈的电话机零件,脑子里飞快闪过《电工学基础》里的电路图,把材料全部拿起。 但姐叮嘱过:拿三样有用的,就得配五样没用的。 管仓库的老刘叼着烟斗瞥了一眼:“小瑾啊,你这是要搞军民大生产?又是武器又是养殖的?” 贺瑾腼腆地笑笑:“刘叔,我姐说要学雷锋精神,变废为宝。” 老刘呵呵两声,在出库单上龙飞凤舞签了字。 第 101章 贺瑾获得了身份认可、科研资源、未来无限机会…… 王小小坐着滑雪车,来到总参二科。 门卫看着她,她看着门卫。 门卫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王小小进去,在大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没有办法,丁爹位高权重,他的办公室都是机密文件,她没有资格上二楼等。 她就在暖片边上等着,早知道她就拿个红薯来烤了。 老丁下来,看到小小拿了一张长凳躺着呢! 王小小看到他,“丁爹,你探亲回来了,家里还好吗?” 老丁笑眯眯递给她一个信封,:“新年礼物。走走,带你去食堂吃饭。” 王小小也不可客气收下,:“谢谢,丁爹。” 来到军官食堂,这里居然只有三个菜,主食是粗粮馒头和米饭。 王小小没有想到丁爹军官食堂就这样的待遇,这么朴实无华。 自己打饭,菜和米饭是一勺,粗粮馒头随便吃,但是绝对不许浪费。 王小小打了一碗饭,咸菜、萝卜土豆白菜、一大块肉(估计三两不到),半个水煮蛋,外加6个窝窝头。 老丁了然,老王每次吃十个窝窝头,这个崽崽是老王的种,一样能吃。 老丁带着小小来到角落,王小小嘴角抽抽,丁爹这个位置,保证看清食堂所有的人,安全保障。 他坐了下来,旁边几桌子的人,瞬间走人了。 两人边吃边聊,王小小把话题聊到贺瑾身上。 王小小迢迢而谈,老丁就是不接话,一直笑眯眯的听着。 王小小说了这么多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小小声音稍微提高声音:“丁爹,你到底答不答应给呀?” 老丁严肃起来:“小小,你张口就要二极管,还要拆苏果收音,你知道我们二科有多少台吗?” 王小小挑眉:“可以装国产的二极管呀!要不你也给我国产二极管,我叫小瑾试试看?” 老丁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小小:“丫头,你知道国产二极管现在什么行情吗?” 王小小眨眨眼,掰着手指头算:“军工级的3块钱一个,民用的1块5,黑市上……” 老丁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窝窝头都跳了起来:“你连黑市都摸清楚了?” 王小小委屈道:“我想说黑市价格我没有问,我从来没有去过黑市。” 食堂里瞬间安静,几个军官假装低头吃饭,耳朵却竖得老高。 老丁听到小小的话,脸上缓和下来:“你去县里走偶尔买些厂里的私下物资,这就算了,你敢去黑市,老子真的削你~” 王小小急忙咽下嘴里的食物,“二极管不是私用,小瑾说可以把设计图纸和样机都交给二科!就是需要些零件做实验,做好了,我们自己留下几台,这个合理吧?” 老丁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详细说说。” 二十分钟后,老丁带着王小小来到技术处的办公室。 墙上挂着[严禁私相授受]的红色标语格外醒目。 老丁对一位戴眼镜的技术人员说,“李工,这个项目你跟进一下。” 王小小眼睛一亮:“那小瑾能来二科做实验吗?” “可以安排临时借调。”老丁严肃地补充,“但所有成果归属二科,要签署保密协议。” 王小小回去和贺瑾说了一遍。 贺瑾兴奋的说:“姐,我可以去实验室吗?他们的工具都给我用对吗?” 王小小想了一下:“嘴甜一点,礼貌一点,但是绝对不许求人,有时适当的傲气,才能不让人小瞧。” 贺瑾拉着她:“姐,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王小小也担心他,点点头。 三天后,贺瑾背着工具箱来到二科。 技术处的李工看着图纸连连点头:“利用报废电话机改造成增速机构,很有创意。” 实验进行了整整一周。 当第一个灯泡亮起来时,整个技术处都轰动了。 老丁看着测试报告,满意地点点头:“效率比预计的高20%。” 庆功会上,李工举着搪瓷缸宣布:“经组织决定,将这个设计命名为''红星-1型便携发电机'',贺瑾同志将获得特别奖励。” 王小小眼神有点惊讶!这个奖励真大方,以“红星”冠名,表明该技术已被纳入军方体系,贺瑾的发明从“个人兴趣”升级为“国家项目”。 贺瑾获得了身份认可、科研资源、未来无限机会…… 贺瑾红着脸接过奖励证书和一个崭新的军用书包,以及五斤大白兔与五斤肉票。 王小小凑过来一看,书包里整整齐齐放着二十个整流二极管,还有一张字条:“继续努力。——二科技术处” 二科也是稳赚不赔,用少量物资换到一个技术天才的忠诚,贺瑾的后续发明仍归二科所有。 回去的路上,王小小戳戳弟弟:“这下满意了?” 贺瑾紧紧抱着书包,眼睛比发电机上的灯泡还亮:“姐,李工说下周让我参与无线电项目!让我每天上午学习两个小时。” 王小小坏笑:“小瑾,下周每天两个小时,那就不用我每天跟着了吧?” 贺瑾红着脸:“姐……” 王小小补刀:“小瑾,发电机荣誉归你,但靠它赚的糖要没收,肉票归我!” 贺瑾撒娇“姐,糖要每天加五颗~” 王小小直接拒绝:“不行,一周多给你10颗。” “姐,太少了,不够吃” “小瑾,最多十五颗,再说就不加了。” 贺瑾笑眯眯,能加就很好了。 远处,老丁站在窗口望着姐弟俩的背影,对身边的李工说:“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严格以及严厉要求。” 李工:“首长,其实王小小也适合科研研究。” 老丁笑着说:“老李呀!小小这丫头,让她自由的发展吧!她的路……。”会有我们守着。 ———— 回到家里,贺瑾立马制作一台手摇发电机灯。 王小小打包装起来,这个是要叫王继丽带回族里的。 王继丽骑着八嘎车去县里,买东西,她的票和钱也多,她这两天回去,她带三个麻袋回去。 除了黑市不能去,她跑遍了,灰色的公家交易。 王小小发现她的大老公(八嘎车)不见了,又是丽丽这个小学渣把她的大老公偷偷骑走了。 “小瑾,我叫你帮我把初中数学给我归纳出来,归纳好了吗?” “姐,你放心,我归纳好了。代数:一元二次方程、几何:相似三角形证明、三角:30°145%60°角函数值,做完这些,60分不成问题。” 王小小:“也不知道爹好不好,到了军校也快一个月了,爹从来没有去过军校,会不会被人欺负。” 贺瑾白眼望着姐,爹和亲爹不欺负别人不错了。 ———— 下午四点,教室下课,一群军官在偷偷抽烟。 王德胜坐着,闺女居然用猪皮给他做了一个‘铅笔盒’,‘铅笔盒’里面好几层。 打开其中一层,里面小小的油纸包。 这是王小小临走前偷偷塞进铅笔盒。 他戴上手套,小心拿了出来,上面写了茶叶,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旁边的战友凑过来,一眼认出包装上的字:“老王,你闺女还给你带茶叶了?嚯!龙井?这可是稀罕货!” 王德胜嘴角抽了抽:“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别愣着啊,泡上泡上!”几个军官已经围了过来,军校生活枯燥,能喝上一口好茶可是难得的享受。 王德胜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油纸包。 贺建民赶紧跑,憋着气离远点。 纸包里是一撮淡黄色的粉末,闻着有点辛辣,又带着一丝甜腻。 王德胜皱了皱眉,正想凑近细看。 "阿嚏!" 一阵穿堂风刮过,粉末"噗"地散开,像一团薄雾般飘向整个教室。 三秒后,灾难降临。 “咳咳咳!”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 “痒!好痒!”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全在疯狂抓挠自己的脖子、手和脸,皮肤上肉眼可见地泛起一片片红。 军校风纪,不能让其脱衣服,只能忍着。 “老、老王!” 战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闺女这是要谋杀亲爹啊?!” 王德胜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油纸。 他倒是没事,因为王小小在纸包里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 [爹,贺叔,别凑近闻,会痒十分钟。] “……” 教官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十多个军官脸红一片,一个个拼命咳嗽…… “报、报告教官!” 一个学员边挠脖子边立正,“我们可能中毒了!” 教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王德胜!贺建民!解释!” 王德胜默默举起油纸包:“报告教官,这是我女儿的恶作剧。” 当天傍晚,操场上。 除王德胜外的全班学员,顶着满脸红跑了十公里。 贺建民装作也吸进了,装咳嗽:“小小这死丫头,等我回去……阿嚏!”反正他宁可跑步,不要写2000字的检讨~ 操场边,王德胜正对着十八份检讨书发愁。 那群牲口,是他们要求打开的,他宁可去跑圈,也好过写检讨,教官说他受伤不用跑 “写什么写,老子又没痒!”他愤愤地抓起钢笔,突然发现油纸包底下还藏了张字条。 王德胜拿起来一看,坏笑起来。 第 102章 小瑾,你最多能带狍子帽,这是少族长的战袍,装逼用的 [爹,检讨模板在政治思想第三卷第127页夹层。还有:解药在您枕头芯里。] 王德胜一把掀开枕头,果然,一包晒干的鄂伦春醒神汤静静躺在那里,上面贴着小标签:“泡水喝,止痒止咳,有点副作用。” “……”副作用是啥?王德胜想了想,又是坏笑~ 十分钟后,操场上的学员们收到了一壶‘特供茶’。 不过特供茶贴了张纸,写了一排大字 [止痒止咳,有副作用] ‘副作用’三个字写得大大大~ 贺建民拉着老王:“你跟老子老实讲,这个茶有问题吗?” 王德胜:“谁知道?” 半小时后,全宿舍集体腹泻,鄂伦春醒神汤里被王小小掺了一点巴豆粉。 当天晚上,王德胜从枕头找到一张纸条。 王小小[爹,这才叫恶作剧。上次只是热身] 王德胜看着桌子上的肉酱已经所剩无几,赔光了。 半夜,宿舍里此起彼伏的“噗噗”声终于消停了。 老肖捂着肚子,咬牙切齿地踹了一脚王德胜的床板:“老王!你闺女这手笔,比咱们当年在52年战场上埋美军罐头还损!” 王德胜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淡定翻着检讨模板:“谁让你们非要喝那壶茶?老子写的‘副作用’三个大字,你们是瞎了?” 隔壁床的赵团瘫在床上,气若游丝:“老、老王,你闺女这‘鄂伦春醒神汤’,醒的是大肠的神吧?” 一屋子人顿时笑骂起来,结果又扯得肚子疼,哀嚎一片。 第二天早操,教官看着一群蔫头耷脑的军官,冷笑一声:“还有力气笑?再加十公里!” 队伍里顿时一片哀嚎。 唯独王德胜精神抖擞,他昨晚偷偷倒了那壶“加料茶”,一口没喝。 跑完步,一群大老爷们瘫在操场边喘气。 老郑突然捅了捅王德胜:“老王,下回探亲假,带上你闺女来趟军校呗?” 王德胜眯眼:“干啥?还想再腹泻三天?” 老郑嘿嘿一笑:“让她给炊事班那帮孙子下点药!天天白菜炖土豆,老子嘴里淡出鸟了!” 众人哄笑,七嘴八舌起哄:“就是!下点巴豆,逼他们换菜谱!” “要不让你闺女教教咱们?这手艺不传可惜了!” “老王,你闺女这脑子,不来当侦察兵真是浪费……” 王德胜叼着烟,哼了一声:“老子的闺女,将来是要当军医残障器械大佬!谁跟你们这群糙汉子混?我闺女才十一岁,就发明了踝足矫形器,让我们军区当宝贝疙瘩站了起来。” 贺建民幽幽补刀:“你们军区肯定没有团级以上的女军官吧!我们家的闺女,就是能有本事让赵华红站起来。” 众人想打这两个牲口,讲的这么了不起,唉!真的是宝贝疙瘩~ ———— 王小小也心烦,这个倒霉的娃,居然和她说,她可以弄到初中毕业证了。 这个年代,一只兔子搞不定,那就十只兔子,十只兔子搞不定,那就二十只兔子,一定可以搞定。 王小小鄙视看了她一眼,认命道:“丽丽,既然要送兔子,那就今年七月份拿到初中毕业证,我记得有两次补考政策,正式考不要过,补考第一次过,知道吗?你不要出面,叫四叔出面。” 王继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老大姑姑肯同意。 王小小也没有办法,她这个成绩都这样了,能怎么办?放在这个丫头,不要毕业证找工作和当兵,她只想种田和打猎。 她让这个丫头要初中文凭,就是在80年代,打猎和开拖拉机都要证。 种田、打猎在这段时间可以活得很好,她也只能有初中文凭了,在高也没有指望了。 王继丽抱着王小小:“老大姑姑,你最好了,我一定听话。” 王小小嘴角抽抽。 贺瑾拿着手中的资料:“姐,这些不要吗?” 王小小:“谢谢小瑾,要的,这个小学渣不要,族,部落里其它人还是要用的。” 王继丽才不在乎被骂呢! 次日一早。 王小小给王继丽煮了二十个饺子和她十五个大饼。 “老大姑姑,我吃不饱。” 王小小白了她一眼,“饿了就是在火车上买饭盒,你的路程比我爹的短,我爹和贺叔就30个饼,不要票的……” 王继丽抢着答:“就花钱买,对吧!” 贺瑾、红红、红红他们三人一共吃了6个。 王小小一个人吃了8个饼。 就知道王家人多能吃了,都是猪,但是都不胖。 王小小把一些准备的走人情东西全部放进包里。 她和小瑾带着张继丽出发。 贺瑾骑车,一路可以滑去。 王小小一直没问,“三伯好嘛?” 王继丽眨眨眼:“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家一直是族,部落最和谐的家庭,我爷爷非常好,大奶奶和小奶奶也非常和睦。” 王小小哎! 为什么叫大奶奶和小奶奶? 因为三伯,有两个老婆,建国前娶的。 建国后不许有大老婆和小老婆,两个老婆闹自杀,谁也不想离开三伯。 三伯就带着她们回来了。 三伯今年45岁了,反正去年她来部队,三伯依旧英俊帅气。 潘安,她没有见过。 但是她见过三伯,她觉得三伯不输他,毕竟能让女人爱和男人不反感还有好感的,毕竟不多。 她想潘安来了,也不能让留洋的姑娘和世家千金对三伯,要死要活~ 王小小眨眨眼,一年后的运动呀!他们仨怎么办啊? 干脆让他们进荒山吧! 鄂伦春族人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好好的。 贺瑾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大奶奶和小奶奶? 难道三伯有两个老婆不成? 他转头看着姐,是真的? “小瑾,好好骑车,别东扭西歪的。”王小小淡淡的说。 贺瑾愣愣的点头。 把张继丽送上火车,给刘叔一包烟。 王小小瞪着他,气鼓鼓“叔,六伯来,居然瞒着我,你太坏了。” 老刘也无语:“我和你六伯是兄弟,最重要的,我得罪起你六伯吗?我得罪你六伯,我娘不剥了我的皮呀?” 王小小更加嫌弃道:“你怕娘又怕老婆。” “小兔崽子。” 王小小去粮站买粮,细粮要了大米和白面各3斤,玉米面要了100斤。 去了供销社买肉,但是肉又全部卖光了,连骨头都不剩。 去了老红军爷爷那里给了药膏。 去了医院废弃处,给了一瓶豆腐乳。 去了罐头厂给门卫老爷子一瓶腐乳和一瓶咸菜。 老爷子给她留了几瓶空的罐头玻璃瓶。 王小小就带着贺瑾去了许强那里。 给了他一瓶二锅头和一小坛豆腐乳。 这里基本是贺瑾打交道:“许叔,吃完,坛子还我,我还要的。” 许强:“坛子,我丈母娘村里有窑,你要多少?” 贺瑾问道:“要票吗吗?” 许强摇头:“几年前还可以买卖,现在三月才烧一次,要个屁票。” 贺瑾看着王小小,王小小说:“大的2个,中的5个,小的十个。” 回到家里,今天去县里啥都没有买。 战备时期,可以买多盐,那是为了腌制咸菜,她家的盐很多。 “小瑾,我要去鄂伦春族这里的自治旗一趟,下周你要去二科实验室,你要这周和我一起去吗?” 贺瑾“姐,我要和你一起去。” 王小小点点头,去找主任李姨开证明。 只要她离开,红红花花就开始不去学校,在家里装作摔倒脚了,她有专门的药膏,让淤青在脚踝出现。 拿到证明回家,王小小煮兔肉粉丝和窝窝头,红红和花花也回来了。 王小小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对红红和花花叮嘱道: “记住,这五六天别出门,尤其是别去学校。”她递过去一瓶特制的药膏,“脚踝上的淤青要每天涂,别让人看出破绽。” 红红笑嘻嘻地接过药膏,“老大,你放心,我们演技一流!” 花花眨眨眼,“刘奶奶和贝贝白天都在,没人敢欺负我们。” 次日清晨,王小小带着贺瑾坐着滑雪车,披着猪皮,按照去就找她爹的路来到第二个庇护所。 这一次出门,她都给贺瑾裹成球了,王小小去了里间烧上炭火,王小小拿着手摇发电机灯摇上十分钟,又去外间继续等待身体适合后,进里屋。 这一次可以煮个热乎的东西。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 两人换上族里的衣服,这次戴上帽子。 贺瑾看着她的衣服:“姐,这次怎么是鹰的羽毛?我也要。” 王小小拍了他头:“你最多能带狍子帽,这是少族长的战袍,装逼用的。” 继续出发,按照王继丽的地图,一路坐着滑雪车,来到了鄂伦春自治旗。 所有人看着她,立马知道是塔拉吉尔·隼的族长。 王小小正装出席,帽子用铜丝固定七根鹰羽,额前垂挂银铃和骨珠,行动时清脆作响,如鹰鸣。 深黑熊皮为底,外缀真正的鹰羽(部落珍藏的圣羽),走动时如鹰翼微振,银饰胸甲,皮质底衬,镶嵌银片与绿松石,中央是鹰首图腾,象征守护。 深红鹿皮裙,下摆绣满鹰翼展开的图案,每走一步都似有鹰影浮动。 靴筒至膝盖,靴面绣有鹰爪纹,靴底加厚防滑,走雪地无声。 手上佩戴用鹰的指骨和红绳编织,项链用鹰的爪、喙或骨头制成,象征与鹰的联结。 腰间佩戴精致的鹰骨刀“考日刻”。 第 103章 没办法,鹰部落和熊部落在二百多年前,就互看不顺眼~ 王小小踏入鄂伦春自治旗的聚居地时,整个部落瞬间安静下来。 王小小小声交代“小瑾,等下你去给这里的小崽崽分你的大白兔奶糖。” 贺瑾点点头。 老萨满拄着鹿角杖,站在人群最前方,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这个一身鹰羽的少女。 “塔拉吉尔·隼的少族长?”他用古老的鄂伦春语问道,声音沙哑却威严。 王小小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同样用鄂伦春语回应:“是,萨满大人。” 老萨满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小小年纪,倒是把你们族的战袍穿得像模像样。” 王小小不卑不亢:“战袍是祖辈传下来的,我只是借它来见您。” 老萨满哼了一声,转身往最大的屋走去:“进来吧,外面冷。” 屋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几个部落长老已经围坐一圈。 王小小摘下帽子,露出清秀的脸庞,贺瑾跟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他就出去了。 老萨满坐下后,直截了当地问:“鹰部落的少族长亲自来,是为了什么?” 王小小从怀里掏出那份《氏族盟约》,双手奉上:“萨满大人,我们塔拉吉尔·隼部与各支系签订的盟约,请您过目。” 王小小点头:“按照盟约,各部族的萨满有权互相学习医术。现在,政府正在招收‘少数民族赤脚医生’,学成后可以领取正规的医疗物资,包括盘尼西林。” 屋内瞬间骚动起来。 老萨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小小:“少族长,你想让我们去学汉人的医术?” 王小小直视他的眼睛:“不是学汉人的医术,是让我们的医术被承认。萨满大人,您会接骨,能治蛇毒,认得七十多种草药,可现在的政策下,这些本事如果没人传承,就会被当成‘封建迷信’埋进土里。” 老萨满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听你的?” 一个身材魁梧、年轻的族长猛地拍桌站起:“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熊族族长,巴图。 巴图却不肯退让:“萨满大人,我们熊族世代守护山林,从不依赖外人的药!现在让我们的萨满去学汉人的医术,岂不是让山神大人蒙羞?” 王小小凉凉道:“山神蒙羞不是因为你们学习汉人的医术,而是你们都是山神大人的文盲子民,山神大人才觉得丢人,你自己当文盲,非要下一代和你一样当文盲吗?” 没办法,鹰部落和熊部落在二百多年前,就互看不顺眼~ 王小小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整个屋子瞬间炸开了锅。 巴图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塔拉吉尔的小崽子,你再说一遍?” 王小小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条子(丁爹给的):“去年冬天,熊部落有一个孩子死于肺炎。如果你们的萨满知道盘尼西林这几个字,带着孩子去县里的医院,山神大人会不会觉得,认字的塔拉吉尔部落更靠谱些?” 巴图猛地掀翻面前的矮桌,茶碗摔得粉碎:“放屁!那是他们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 小小冷笑一声,突然唱起鄂伦春古语中一段悠扬的调子。 这是部落里传唱的《山神训子歌》,讲的是山神教导子民学习新知识的故事。 老萨满的脸色变了。 这首歌已经失传大半,现在部落里能完整唱出来的不超过三个人。 唱完最后一个音节,王小小直视巴图:“山神说要向蜜蜂学采蜜,向松鼠学储粮。怎么,到你这儿连学个字都要命了?” “你们这几个部落认识多少字?我们塔拉吉尔有八成人识字,我们忘记了山神大人了吗?鄂伦春族的传统文化,我们也没有忘记。” “怎么?对自己没有自信,认为学习了汉人文化,就不认山神大人了吗?忘本了吗?” 老萨满的鹿角杖重重杵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塔拉吉尔的少族长,你这话说得太重了。” 王小小站了起来,打开大门,指着外面:“萨满大人,您看,外面的崽崽吃糖得多欢喜,你们能有糖给他们吃吗?” 老萨满顺着王小小手指的方向望去。 屋外,贺瑾正被一群鄂伦春孩子围着,他手里捧着大白兔奶糖,一颗一颗分给那些眼睛发亮的小家伙。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奶糖含在嘴里,甜得眯起眼睛,有的甚至兴奋地蹦跳起来。 巴图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阴沉,拳头攥得更紧。 王小小收回目光,看向老萨满,语气放缓:“萨满大人,山神不会因为您学新东西而生气,但祂会难过,难过您的孩子们连一颗糖都吃不起。” 老萨满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塔拉吉尔的少族长,你说得对。” 巴图猛地转头:“萨满大人!” 老萨满抬手制止他,目光坚定:“巴图,我们守旧,不是因为我们固执,而是怕丢了祖宗的东西。可现在,如果我们连孩子们的健康都保不住,那才是真的丢了根。” 王小小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六伯给的油纸包,打开后露出崭新的《赤脚医生手册》和几盒盘尼西林:“萨满大人,这是政府认可的医疗物资,只要您愿意去学习,这些东西以后都能领到。” 老萨满伸手摸了摸那本手册,又拿起一盒盘尼西林,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汉字。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决定。 终于,老萨满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我去。” 王小小露出笑容,但还没等她说话,巴图突然怒吼一声:“不行!”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盘尼西林,狠狠摔在地上:“我们熊族绝不低头!” 药盒砸在地上,药片散落一地。 屋内瞬间剑拔弩张。 王小小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慢慢弯腰,捡起一粒药片,捏在指尖:“巴图族长,你知道这一粒药,能救多少孩子吗?” 巴图冷笑:“我们不需要汉人的药!” 王小小盯着他,忽然笑了:“那你们需要什么?看着孩子病死?还是等着山神显灵?” 巴图被激怒,猛地伸手去抓她的衣领:“你——” 王小小拿着骨刀反击架在他脖子上。 “够了!”老萨满的鹿角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巴图和王小小瞪着对方。 巴图:“你给我放手” 王小小嗤笑一声:“凭什么我先放手。” 老萨满站起身,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巴图,你忘了山神的教诲:‘骄傲的猎人,终会饿死在雪地里’。” 巴图脸色铁青,但最终缓缓放下了手。 王小小也把骨刀放了下来。 老萨满看向王小小,郑重道:“少族长,我会带着愿意学的萨满去报名。” 王小小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们给你们安排的,报名地址和联系人,政府会安排专门的翻译,不用担心语言问题。” 老萨满接过纸条,仔细收好。 屋外,孩子们的笑声依旧清脆。 王小小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巴图,淡淡道:“巴图族长,山神不会因为您学新东西而看不起您,但祂会失望,失望您连为族人争取更好生活的勇气都没有。” 说完,她大步走出屋子,贺瑾赶紧跟上,两人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回程的路上,贺瑾小声问:“姐,他们会去吗?” 王小小看着远处的雪山,笑了笑:“会。” “为什么?” “因为没人能拒绝让自家孩子过得更好的机会,山神大人也不会同意。” “姐,你也相信山神大人?” “小瑾,没有一个鄂伦春族人不相信山神大人,是祂指引着我们!” 贺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姐,给你留的。” 王小小接过糖,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 王小小吐槽道:“熊族越来越小气了,我们塔拉吉尔来这里,居然不给我们饭吃。” 她眯起眼睛,心想六伯,这次,我可没让您失望。 王小小想起来了,她忘记把手摇发电机灯,送给萨满大人,这里的证明是部队里开的,也算为了他们在明年有个保证。 王小小也是有脾气之人,尤其对一只熊!!! 王小小望着拦路的人。 他虽已年迈,但腰板挺直如松,正是熊族前任族长巴彦托。 巴彦托走到王小小面前,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塔拉吉尔的小鹰,翅膀还没长硬就敢来我们地盘撒野?” 王小小不慌不忙行了一礼:“我是来送机遇的,不是来撒野的。” 巴彦托突然大笑,转向老萨满:"这小鹰崽子有意思!比我们这些老顽固强多了!" “鹰部的小鹰,你能告诉我学习汉人的文化有什么用?” 贺瑾用鄂伦春语问道:“熊部有多少人参军?” 巴彦托没有想到是个汉人来问,还是回答了:“15人。” 贺瑾故作叹息:“那他们真可怜!” [我绝对对鄂伦春族没有一丝恶意,如果有冒犯,和我留言我改,所有部落都是我虚拟。] [剧情在1965年,现实中鄂伦春族的孩子已有百分之六十已经上学,文章虚拟是我把他们下山1953年到1965年发生的事件,统一在1965年。] 第 104章 就像这上面的雄鹰,飞得再高,也要记得归巢的路 巴彦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围的熊族汉子们纷纷站起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王小小却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挡在贺瑾身前。 贺瑾不担心,向前一步,站在姐姐身边:“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们熊族送出去的十五个兵,有谁收到过家书?有谁收到过包裹?” 贺瑾从包裹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信件,哗啦一声抖开: “这是我们鹰部落崽崽回的信。而你们的战士呢?他们在冰天雪地里保家卫国,却连一句''家里平安''都听不到!因为你们是文盲熊熊!!!” 巴彦托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些信件。 这时,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熊族传统的皮袄,却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我识字,我可以帮大家读信。” 帐篷内顿时一片哗然。 熊族众人看向少年的眼神复杂难明,有惊讶,有怀疑,还有隐隐的排斥。 王小小眯起眼睛,用鄂伦春语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愣,下意识用汉语回答:“我叫巴和。” 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慌忙改用生硬的鄂伦春语重复:“我、我是巴和。” 王小小面瘫着脸,语速极快地说了一串鄂伦春古语谚语。 少年满脸茫然,求助般地看向周围的长辈。 王小小转向巴彦托:”果然你们熊族的孩子,连母语都说不利索了?还好意思说是正统?” 老萨满重重叹了口气:“巴和是孤儿,父亲出任务牺牲了,妈妈再嫁,我们把他接回族里。” 贺瑾突然插话:“会汉语是好事,但忘了自己的根。” 他举起一块刻着塔拉吉尔·隼的木牌,“就像这上面的雄鹰,飞得再高,也要记得归巢的路。” 巴和的脸涨得通红,突然用鄂伦春语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会学,我想学!” 巴彦托大步上前,粗糙的大手按在少年肩上:“好孩子!从今天起,白天你教我们认字,晚上我们教你族语!谁有意见?” 没人敢吭声。 王小小从怀中取出一本双语识字册:“这是我们鹰部编的,汉字和鄂伦春语对照。要学,就两样一起学。” 老萨满欣慰地点头,突然用古老的鄂伦春语吟诵起族训。 令人惊讶的是,巴和虽然听不懂,却跟着节奏轻轻打起拍子。 王小小轻声道:“血脉里的记忆,是抹不掉的。” 巴彦托突然高喊:“拿酒来!今晚我们要敬山神,敬祖先,也要敬这两个敢说真话的鹰崽子!” 王小小突然眼睛一亮,从行囊里掏出一个雕刻鹰图腾的盒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瞧瞧我们鹰部的好东西!” 她麻利地组装起手摇发电机,随着她快速摇动手柄,一盏明亮的灯亮了起来。 熊族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叹声,有几个孩子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摸那神奇的光源。 王小小挑眉,得意洋洋地叉腰:“山神大人,您看,我们鹰部落发明的,晚上学认字再也不怕费眼睛了!” 小瑾是她的人,所以说是鹰部落设计的,没毛病~ 熊部落族人看着这个鹰崽子,好像想打她,鹰部落的人一直是这么讨厌。 巴图冷哼一声,突然站起来脱掉外袍:“小鹰崽子,嘴上功夫厉害没用,敢不敢跟我部落的人比划比划?让我们看看鹰部的真本事!这里熊族的人随你选择。” 王小小利落地扎紧腰带:“正合我意!我选择你!你输了,你要让崽崽去读书,你要带着你部落进扫盲班。” 巴图:“好,让我见识鹰部落族人的神力。” 顿时沸腾起来。 老萨满刚要阻止,巴彦托却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们打,年轻人就该用年轻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营地中央的空地。 巴图像头真正的黑熊般强壮,而王小小则如她的名字般灵巧。 比试开始,巴图一个猛扑,王小小却像鹰隼般轻盈闪避。 几个回合下来,巴图的拳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熊族汉子们开始起哄,巴图恼羞成怒,突然变招,一个扫堂腿把王小小绊倒在地。 “姐!”贺瑾惊呼。 但王小小就地一滚,在巴图扑来的瞬间,双腿如鹰爪般绞住他的脖颈。 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扬起一片尘土。 最终,王小小以一个漂亮的十字固锁住巴图的手臂,嘴角渗出血丝。 “认输吗?”她咬着牙问。 巴图涨红了脸,突然大笑:“好!我认输!不过小鹰崽子,你这打法跟谁学的?” 王小小松开他,抹了把嘴角:“我六伯教的。不过你确实厉害,我差点就撑不住了。” 巴图握住她的手站起来:“下次我会赢回来。” 老萨满走上前,用鹿角杖在两人肩上各点一下:“山神见证,今日鹰与熊的比试,只有相互敬佩,欢迎塔拉吉尔·隼回归部落。” 巴彦托大笑着拍手:“都别站着了!把最好的鹿肉拿出来!今晚我们熊族要好好招待这两位贵客!” 夜深了,营地中央的篝火旁。 王小小望着雪山,轻声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想让部落过得更好。” 巴图沉默片刻,突然举起酒囊:“敬塔拉吉尔·隼!” 王小小接过酒囊,痛快地灌了一大口:“敬熊族!” 老萨满和巴彦托并肩而立,望着这前所未有的景象。 巴彦托突然低声道:“老伙计,你说山神会不会怪我们” 老萨满眯起眼睛:“山神只会高兴。因为他的孩子们,终于学会用智慧守护这片山林了。” 一觉醒来,昨晚喝酒了,起得晚,王小小揉着头。 贺瑾在外面教他们做滑雪车。 王小小冲出帐篷,看到贺瑾正被一群熊族孩子围着,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个空酒杯。 她顿时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酒杯。 王小小声音都变调了,指着贺瑾对巴图怒吼:“你们给他喝酒?!他才八岁!你们知不知道酒精会损伤未成年人的大脑发育?!” 贺瑾却兴奋地手舞足蹈:“姐!他们说我喝的是甜米酒,度数很低的!你看!星星在跳舞!” 王小小气得直跺脚,一把拽住贺瑾的衣领往帐篷里拖:“你给我进来!小傻子,零下三十度在外面疯跑三个小时还喝酒!” 贺瑾踉踉跄跄地跟着,还不忘回头对熊族孩子们喊:“等我暖和了再来教你们做滑雪车!” 王小小先在门口让贺瑾全身暖和起来,再把贺瑾按在火塘边,用兽皮毯子把他裹成个粽子,又往他嘴里塞了把雪:“含着!醒酒!” 贺瑾被冰得直缩脖子,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姐,熊族的甜米酒真好喝,像醪糟,好甜好好喝。” 王小小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转头对跟进来的巴图怒目而视:“你们知不知道他有多聪明吗?七岁就能设计军用滑雪车!要是酒精把他脑子烧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巴图挠挠头,有些尴尬:“我们族里孩子从小......” 王小小打断他:“他是南方人,老家冬天最冷才零下五度!你们看他穿这么厚实就以为抗冻?他那是对雪新鲜!” 王小小越说越气,从药包里翻出解酒药丸塞进贺瑾嘴里:“吞下去!” 老萨满掀开帐帘进来,见状皱眉:“怎么回事?” 王小小咬牙切齿:“您来得正好!这位蠢熊族长大人给未成年人灌酒,还是在零下三十度的户外!” 王小小继续说:“还有,不要给小崽崽喝酒,会脑子变笨变傻子,你们有这么多酒分吗?” 老萨满的鹿角杖重重一顿,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从今日起,未满十六岁的崽子们,谁也不许碰酒!” 熊族的长老们纷纷抚胸应和:“谨遵萨满大人教诲!” 巴图梗着脖子不服:“凭什么?我十二岁就能喝倒三个汉子!” 巴彦托抬手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一记,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蠢货!小崽子们不喝,咱们这些老家伙不就多分几口?” 巴图先是一愣,随即摸着脑袋憨笑起来:“还是您老精明!” 一旁的贺瑾其实早醒了酒,王小小给的解酒丸效果奇佳。 但见姐姐这般紧张自己,他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姐,我头疼!” 王小小立刻紧张地探他额头:“让你贪嘴!” 贺瑾趁机拽住她衣袖,眼睛湿漉漉得像头小鹿:“姐,过两天我生日,我要吃奶冻羹、红薯水果糖水、红薯米糖、拔丝地瓜、大白兔奶糖......” 王小小又好气又好笑:“吃这么多糖,牙齿还要不要了?” 贺瑾眨巴着眼睛:“姐,可不可以呀?”说着偷偷瞄她的反应。 王小小想到是他的生日,也就点点头。 贺瑾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哪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王小小这才反应过来,作势要拧他耳朵:“好你个贺瑾!装醉骗糖吃!” 贺瑾一骨碌逃离王小小身边,赖皮地说:“姐,不可以说话不算话,你答应我了......” 第 105章 让领导看看,咱们再穷不能穷教育! 几个部落的孩子加起来有一百多个,学费不要,政府给了鄂伦春族最大的优惠政策,学杂费减半,书本国家发,但是每年还是要五毛钱。 最重要的是孩子们还走到10多公里外去读书。 巴图回来说道:“去啥!现在都政策上午读书,下午劳作,小崽崽们一个白天都在路上了。” 贺瑾:“你想赖皮,你和姐姐比武你输了?赖皮熊???” 巴图脸都气红了…… 王小小挑眉:“笨熊,你们就不能先把粮仓当做教室,打几张桌子,做一块黑板,再去教育局,叫他们派老师来上课的吗?” 巴图抬头看着王小小:“小鹰崽子,还可以这样子吗?” 王小小:“为什么不可以?这里有100多个崽崽,符合办一个小学了,半读半工。”现在的政策就是这样。 巴图问:“我该怎么办?” 王小小看了他一眼说:“叫你爹老族长陪你这个小族长一起去,拍马屁知道吗?” 巴图摇摇头。 王小小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说:“听着,笨熊,我们的特长不是最会打猎吗?现在就去打几只肥兔子,再带上两坛子蜂蜜酒,明天一早就去教育局。” 巴图挠挠头:”送礼?这不合适吧?如果真要送,我们去打两只狍子……”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狍子太贵,这是受贿不合适。兔子刚刚好,我们没有花钱,这些是我们的特产。谁让你直接送了?你一开始就说''领导辛苦,这是我们山里的一点心意”,” 她小声说:“记住要说‘在党的光辉照耀下,响应国家号召,发展山区教育,我们边疆少数民族深切感受到教育的重要性。 现有适龄儿童128名,每日往返20里山路,我们自治旗用粮仓当教室,恳请组织派两位好教师来’, 领导啊,我们深山里的百灵鸟盼着党的阳光,鄂伦春族儿女学成之后给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 巴图听得目瞪口呆,熊族汉子们不知何时已围成一圈。 贺瑾在一旁补充:“最好带上几个孩子,让他们背几首古诗,写几个字。让领导看看咱们部落的孩子多聪明,就是缺个好老师。” 巴图眼睛一亮:“我懂了!就像打猎前要先观察猎物习性!” 王小小扶额:“………差不多吧。对了,让你爹穿那件绣着熊图腾的旧袍子去,你也给我穿破衣服。” 巴图不解:“为啥?那袍子都破洞了,一点也不体面,我们又不缺皮子。” 王小小气得拿起皮水囊喝了一口:“就是要破的!让领导看看,咱们再穷不能穷教育!” 贺瑾干脆拿起笔写了请愿书。 王小小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们会写请愿书吗?” 巴图老实摇摇头。 贺瑾把纸交给姐姐:“姐!我写好了请愿书!” 王小小一看,她家的小瑾就是聪明,把明年的运动都防范了。 鄂伦春族自治旗贫中下农小学,先是一大堆的彩虹屁,再是请愿组织派两名教师来教育我们的儿童,落款还画了个萌萌的熊爪印、鹿爪印、狼爪印。 巴图看着这对姐弟,突然咧嘴笑了:“小鹰崽子,你们脑子里的弯弯绕,比山里的盘山路还多!” 王小小哼了一声:“不然呢?像你们这群笨熊一样,只会用蛮力?” 王小小教这只笨熊这一段话,教了一个晚上,他依旧是磕磕巴巴,算了,太流利反而虚伪了。 她已经在这里三天了,王小小要赶回了。 次日一早,她要走,被笨熊拉住,如果萨满们全部去学医了。 她被这群笨熊拉住,不让离开,叫他们一起去。 这群熊,居然敢给她穿熊部落的服装,还是破破烂烂的??? 想叫他们装作熊部落的聪明小孩,王小小都要拔骨刀了。 这一年她长高了好吧! 现在都160厘米了。 最后决定,贺瑾给熊部落,充当熊部落的崽崽。 王小小看到贺瑾穿熊部落的衣服,嘴角抽抽,这个叫旧,这群笨熊熊是不是对破旧有什么误会??? 巴图:“你说的,最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小孩。” 贺瑾被套上了一件的熊皮坎肩和熊皮大衣,毛茸茸的,领口袖口绣着简化版的熊爪纹。 下身是窄腿皮裤,膝盖处特意加厚,方便爬树钻林子。 最让他高兴的是头上的狍头皮帽,整张狍子头皮做的,还做成熊熊的样子想,耳朵还支棱着,眼睛处嵌着黑琉璃珠,活灵活现。 他一晃脑袋,狍耳朵就跟着抖,逗得其他孩子咯咯笑。 “姐,我像不像真的鄂伦春崽崽?”贺瑾兴奋地问。 王小小翻了个白眼:“像,像只傻狍子。” 王小小看着他们的帽子,的确比鹰部落做得好看多了。 一路滑雪车到了教育局。 教育局是栋灰砖砌成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褪色的木牌 巴图在台阶上踌躇不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笨熊,深呼吸,等下把他们当做猎物。”王小小小声说 巴图咧嘴笑了,挺起胸膛推开了门。 局长办公室比王小小想象的简朴得多。 一张掉漆的办公桌,墙上贴几张奖状。 局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正在批改文件。 “领导好!”巴图突然大声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笨拙地鞠了一躬,“我们是鄂伦春熊部落的,这是……这是山里的一点心意!” 局长惊讶地抬起头,目光从破旧的皮袍移到孩子们脸上。 王小小悄悄掐了巴图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开始背诵昨晚练习的话。 “在党的光辉照耀下……我、我们……”巴图结巴把昨天背的终于磕磕巴巴背了一大半,额头上冒出更多汗珠,背不出来了。 就在这尴尬时刻,贺瑾突然用清澈的童声唱起了《东方红》。 其他孩子也跟着唱起来,鄂伦春语的歌词在山间口音的演绎下,显得格外动人。 局长的眼镜片后闪过一丝光芒。 他示意孩子们停下,接过贺瑾递上的请愿书。 当他读到"现有适龄儿童128名,每日往返20里山路"时,眉头深深皱起。 "你们真的走这么远上学?"局长问最小的那个女孩。 女孩点点头:“前天我们去了,来回要坐滑雪4个小时。” 局长沉默了许久,突然拍案而起:“革命工作不分远近!下周一就派师范毕业的小张老师和廖老师去,自带粮油关系!” 巴图呆住了,黝黑的脸上写满不敢相信。 王小小赶紧拽他的袖子,他才如梦初醒般连连鞠躬:“谢谢领导!谢谢组织!” 局长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粉笔递给贺瑾:“告诉其他小朋友,好好学习,建设祖国。兔子带回去给孩子们补补身子吧。” “领导,这些是我们自己打猎出来,我们一点小心意。”说完,就拉着巴图,示意熊部落的崽崽跑路。 回部落的路上,巴图像变了个人。 他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抹眼泪,最后干脆把贺瑾扛在肩上,像凯旋的将军一样走在最前面。 巴图兴奋地说:“小鹰崽子,你看到了吗?局长说下周一就派老师来!他还给了粉笔!” 王小小没有办法了,出来六天了,最快要后天早上才到家。 现在一定要赶回去。 她抱起贺瑾上了滑雪车。 “笨熊,过十天,派人来家属院,我做些粉笔给你们。” 贺瑾穿着熊部落的衣服抱着一头小驯鹿崽崽说:“姐,衣服是巴图送我的,这是他小时候的衣服,老族长送我们的。” 王小小刚要拒绝,但是又拒绝不了,这是我们族最高礼仪。 王小小拿出盐票、工业票、糖票,200元钱留在了族里。 王小小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他腰间挂着的皮囊里,顺手还按了按:“笨熊,别犯倔。铅笔和本子都要现钱买,你们拿皮子去供销社换,要被压三成价。就当是我们鹰部落回归族里交的份子钱。” 从鄂伦春自治旗到军属院路上用了36小时,在零下十六度赶路,他们就在庇护所待了5个小时。 好在小瑾穿了巴图的熊皮大衣,不然小瑾要感冒了。 王小小把贺瑾送到实验室,她又累又饿。 王小小刚转身要走,迎面就撞见老丁背着手站,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丁爸,今儿起这么早?”王小小硬挤出一个笑脸。 老丁眯起眼睛:“听说你去鄂伦春自治旗了?” 王小小从兜里掏出张纸抖了抖,“嗯,丁爸,你放心好了!手续都办全了,您看这证明。” 老丁没接,目光越过她肩膀,看到一只驯鹿仔:“还带回来个活物?” 王小小无奈地摊手:“老族长非让带着,这是熊部落最高的待客礼。我要是不收,他们能追到军区大院来。” 老丁瞪眼,“胡闹,你赶紧去补手续,家属院和后勤部各开一份证明。说吧,到底干什么去了?"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老丁:“知道怎么去后勤开证明吗?” 第 106章 放心,咱们这叫'有福同享',对吧?” 老丁听完,脸色缓和了些,但眉头仍皱着:“你这丫头,做事还是这么莽撞,你六伯叫你去鄂伦春自治旗让萨满去学习赤脚医生,你却把他们的小崽崽给安排好了。”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踱了两步,靴子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印子。 王小小低着头,脚尖在雪地上画着圈,“丁爸,我知道错了。” “行了!”老丁突然提高嗓门,吓得王小小一哆嗦,“这事你做得对,但程序不对。” 他指了指小驯鹿,“这玩意儿得登记成军民一家亲的产物,明白不?” 王小小眼睛一亮:“就是说……” 老丁打断她,“明天一早去后勤部,就说这是鄂伦春族送给鹰部落的文化交流礼物。你那些票证钱就说资助熊族小崽崽上学,为了让鄂伦春族儿女为国家建设而没有后顾之忧,算你机灵,知道不能白拿群众东西,。" “那衣服……” 老丁摆摆手:“衣服更简单,两个部落互换。” 王小小刚要把心放下了,老丁又板起脸:“但是!下不为例!再有这种事,必须先打报告!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笨得要命,现在我们有能力护着你,万一护不住你,你还这么顾头不顾腚,怎么办?” 看着老丁的背影,王小小长舒一口气,她就知道这头小驯鹿是个麻烦。 王小小打算先回家,吃个饭再来接贺瑾。 没有想到贺瑾拖着一个麻袋出来了。 “小瑾,怎么啦?不是说学习两个小时吗?”王小小赶紧上前去把麻袋提起来。 贺瑾指麻袋说:“他们嫌弃我太蠢了,给了我一个麻袋的书,叫我三个月看完。” 王小小先叫贺瑾上车,赶紧回家。 到了家门口,就看见刘奶奶和贝贝刚要过来。 “小小,你回来啦?” “嗯,刘奶奶我回来啦!” “行,你回来,我就不去了,你好好休息。” “刘奶奶谢谢。” 王小小回到家里。 花花赶紧煮面条,红红抱着小驯鹿仔。 王小小解开麻袋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几本泛黄的书籍,最上面一本赫然是《无线电基础》,封面上还盖着"内部资料"的蓝色印章。下面压着《电子管原理》《简易收发报机制作》等书,书页间还夹着几张手绘电路图。 好家伙! 王小小抽出一本《民兵无线电报务手册》,扉页上有人用钢笔写着:“小鬼,把这些吃透了,够你造个电台和莫科通话。——老陈” 贺瑾扯了扯她袖子:“姐,最后一本最厚。” 王小小扒开层层防潮纸,发现是苏联专家巴甫连柯的《超外差式收音机设计原理》,书脊都快翻散了,密密麻麻贴着不同颜色的批注便签。 王小小倒吸凉气:“实验室的老头子们疯了吧?三个月要求吃透?” 她突然觉得,比起这袋书,那群文盲熊熊简直算得上人畜无害。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努力。不过吃完饭,先别看,吃好饭,睡一觉。” 王小小解决了肚子饿的问题,就去把驯鹿的问题解决好。 王小小回到家里就呼呼大睡了。 红红在给小驯鹿做木栏,花花在给小驯鹿找吃的。 两人不想打扰老大睡觉,就去大院门口做活。 这时候,突然来了两个人,花花看到他们,心里咯噔一下,督查组。 花花的手指微微一顿,正在削的木条差点划破手心。 她迅速用脚尖碰了碰红红的靴子,左手在背后比划了个"二",这是她们姐妹间约定好的危险信号。 那两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装,袖口露出的笔记本边角印着"督查"烫金字。 高个子的正在门卫处出示证件,矮个子已经朝她们走来,皮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小同志,打听个人。”矮个子从兜里掏出工作证晃了晃,“你们认识周建军吗?” 红红和花花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两人异口同声说:“畜生。” 矮个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两个小姑娘反应这么激烈。 他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不管怎么说,血缘关系断不了。他现在……情况不太好,就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红红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木条“啪”地折断,眼眶通红:“他拿皮带抽我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他的孩子?他把我娘按在地上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他的亲骨肉?” 花花看到王小小要出来,她用老大教的手势不让她出来,这件事不能牵扯到老大,她自己就行。 花花的声音颤抖着,眼泪砸在雪地上,故意大叫道:“他当着我们的面侵犯我们的娘,他配当爹吗?!” 花花冷冷地盯着矮个子,一字一句大声道:“抓到他的时候,他正把部队的棉大衣往黑市上倒卖。他的钱给他弟弟和弟弟的孩子,我和姐姐就是赔钱货,是别人家的。我们是我娘工资养我和大姐的,他藏着的粮食宁可喂狗也不给我们吃一口。你们要是再替他传话,我们就去军区政治部举报,你们跟一个罪犯划不清界限!” 高个子督查员快步走过来,拽了同伴一把,低声道:“行了,别惹事。” 他转向姐妹俩,语气缓和了些:“组织上只是例行询问,既然你们态度明确,我们如实上报就行。” 矮个子似乎还不死心,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可他毕竟……” 红红看都没看,直接抢过来撕得粉碎,往雪地里一扬:“滚!”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花花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红红紧紧搂住她,低声道:“没事,咱们现在有老大,有王爹,谁都欺负不了我们。” 花花在姐姐的怀里哭,她其实是装哭的,她知道四周邻居都在看着,她的眼泪是表演给邻居看的,确保舆论站在她们这边。 如果督查组继续逼迫,邻居可能会作证她们立扬坚定,而非思想有问题,更不会连累王爸和老大。 姐姐是个憨憨,重点抓不住,打老婆和打小孩,不是原则问题,可能被视为家庭矛盾。 但是倒卖军用物资,才是原则问题,是严重的错误。 她是故意大声说,老大不让她说,说她那个亲爹会毁了自己的前途,她不在乎前途,她想要周建军死。 远处,王小小站在院墙后,指节捏得发白。 她要查查,这俩“督查组”到底是真是假。 周建军那个杂碎,早该枪毙了才对,怎么还有人替他跑腿?难道又是乔家老爷子? 红红拉着花花牵着驯鹿进院子,就看见老大,红红扑到老大的怀里哭:“老大~” 三人来到炕上。 花花倒茶水,说:“老大,那个畜生要死了吗?” 红红试探的说“我去周家查查。” 王小小敲着桌子,思考了很久,突然笑了。 “不用去,一动不如一静,今天花花做得很好,我们一点错也没有,如果真的是调查组,我们没有错,如果是假的调查组,是他们不敢再动,四周邻居看到了听到了,都会家里的男人说,怕也是他们怕。” 王小小:“花花,倒卖军用物资不许再讲了,直接说组织已经判了周建军贪污军资的罪。我们已经划清界限,我娘已经改嫁,我叫王丽花就行。不然你过度强调"黑市交易",会被有心人说你指责军队管理问题” 花花点点头:“我明白了,老大,那个畜生会不会影响王爸爸?” 王小小摇摇头:“基本不会。” 红红和花花把心放下。 这件事就是一个插曲,三人开始讨论贺瑾的生日。 ———— 同时南城,贺建民想到明天是儿子生日,本来把儿子接来,就是想和儿子一起过的。 现在他们在上课,他都三十多岁了。 下课拿出烟,还没有点上,一群牲口一人一支烟拿走。 一包烟就这样只剩下两根了。 贺建民刚把根烟叼在嘴里,突然动作一顿,眯起眼睛盯着烟嘴——滤嘴上隐约有点粉末。 别抽一声,把烟拿下来,在指尖转了转:“呵,两个小混蛋又来了。” 旁边的老李正要点烟,见状手一抖,火柴差点烧到手指:“老贺,这烟……该不会又是那俩小兔崽子动过手脚吧?” 全班十八个人齐刷刷停下动作,齐声骂了句:“艹!” 上次是“泻药茶”,上上次是“辣椒粉牙膏”,再上上次是“痒痒粉炸弹”…… 这帮老兵油子已经被王小小和贺瑾联手坑出心理阴影了。 “这次又是什么玩意儿?”老张捏着烟,如临大敌。 王德军:“管他是什么,反正不能抽,但是不抽也浪费了,牡丹呀!” 十八双眼睛在烟雾缭绕中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老李突然咧嘴一笑:“老少爷们,咱们班被笑话这么久,也该让其他班尝尝滋味了。” 老张一拍大腿,“就是,三班那几个孙子昨天还笑话咱们拉肚子拉得腿软,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牡丹花下死''!” 贺建民叼着没点燃的烟,眯起眼睛:“悠着点,别闹出大事。不过下午,联合训练。” 王德胜已经麻利地把烟分成几份,“放心,咱们这叫''有福同享'',对吧?” 第 章 我们发挥战友情谊给烟,哪里知道是那俩崽崽寄的整蛊玩具 三班长接过"牡丹烟"时还一脸嫌弃:“哟,你们班今天这么大方?”话音刚落就美滋滋地点上,猛吸一口。 五班的几个刺头更是迫不及待,直接人手一支点上:“谢了啊老哥!” 最绝的是教导主任路过时,老李"恰好"递上一支:“主任,尝尝?新到的牡丹。” 当第一声惨叫从三班方向传来时,十八个老兵油子齐刷刷蹲在墙根下,人手一个搪瓷缸,假装认真喝水。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肿了?!” “太娘的!谁往烟里掺痒痒粉了?!太糟蹋烟了。” “医务室!快去医务室!” 整个训练扬瞬间乱成一锅粥。 三班的人边跑边挠,五班的边跳边骂,教导主任最惨,他抽的那支是加料加大版,现在正抱着水龙头疯狂洗脸。 贺建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啧,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老李数着中招的人数,乐得直拍大腿:"哈哈哈七个班!破纪录了!" 突然,广播里传来刺耳的哨声:“全体注意!由于多人出现过敏反应,立即停止训练!涉事人员到办公楼集合!重复……” 十八个人同时僵住。 王德军慢悠悠喝着水:“完犊子,玩脱了,那帮犊子居然告状。” 贺建民缓缓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还愣着干啥?跑啊!” “跑哪去?” “废话!当然是主动认错,我们发挥同战友情谊给烟,哪里知道是那俩小兔崽子寄来的整蛊玩具!” 老张一拍脑门:“高啊!反正他们离这一千多公里,死无对证!” 于是当校长怒气冲冲地推开办公楼大门时,只见十八个"受害者"整齐站成一排,贺建民正声情并茂地汇报: “都是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和他姐搞的鬼,您看这是他们上次寄来的恐吓信。” 校长看着信封上歪歪扭扭的"亲爹,爹我们想你啦"几个字,气得胡子直翘:"贺建民!你儿子才七岁!" "八岁。"贺建民小声纠正,"明天的生日就八岁了。" "滚!!!" ———— 王小小打包包裹,红红拿来新做的衣服。 红红大叫:“小瑾,你在汾酒里面加了什么给王爸爸?” 贺瑾眨眨眼:“姐姐做了兴奋的水,姐说了,加了这个,能让人精神亢奋,睡不着觉。” 贺瑾说完,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转头对王小小严肃道:“姐,我爹肯定在骂我们。” 王小小头也不抬地继续打包:“没事,他们骂得越狠,说明我们的发明越成功。” 贺瑾其实也想和姐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就是一时之间张不了嘴…… 王小小心里笑着。 王小小把包裹抱在身上,:“小瑾,抓紧时间看书,我先去这里的邮局,给爹和贺叔寄包裹。” 王小小把红红花花送去学校,就去邮局寄包裹。 回到家里,贺瑾认真看书。 王小小来到厨房,拿出鸡蛋,今天给小瑾先做点心舒芙蕾吧! 舒芙蕾这种心点,是有手就会。 蛋黄和蛋白分离。 蛋白放在窗台,算是冷冻,等下好打发。 蛋黄加点白醋,加点盐,快速打散。 把蛋白加白醋加糖打发,王小小用筷子快速打到发白,有小弯钩的状态就好了。 王小小好在有神力,不然费手~ 先把一半的蛋黄倒在蛋白里,上下搅拌,再把剩下的黄倒进去搅拌。 做后铁锅加点豆油,小火,盖上锅盖,随时转一下铁锅,让锅受热均匀,毕竟王小小没有平底锅。 五分钟取出,红薯糖浆隔水加热,倒一点到舒芙蕾上。 贺瑾早就闻到香味了。 拿着书,坐在小小姐后面。 王小小端着舒芙蕾,:“小瑾,拿一个盘子来,我们来吃雪云糕。” 王小小拿了三分之一,剩下给贺瑾吃,她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红薯糖浆淋到上面,别有一番风味。 贺瑾捧着盘子,眼睛亮得像星星,小心翼翼地用木勺挖了一角"雪云糕"。 蓬松的蛋糕在勺尖颤巍巍地抖动,金红的红薯糖浆配上蛋糕好好吃。 蛋香混着红薯糖水的焦甜在舌尖化开,蓬松的口感让他想起去年冬天王小小给他做的羊皮被子,软软的。 王小小把自己那份三两口吃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转身从炕柜底下摸出个小布袋,“喏,生日礼。” 贺瑾开学打开小袋子,倒了出来,一块上海手表。 这个手表需要军用工业票15张,钱120元才能买到,钱姐姐不在乎,但是军用工业票,姐姐都是寄回老家的。 毕竟爹(团长)和亲爹(副师长)一个月一共才有十张。 走动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表带明显被调整过,内侧还垫了块软羊皮,正好适合他的手腕。 “这、这要工业券”贺瑾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 王小小抓过他的手腕,三两下扣好表带:“你现在需要时间来规划自己读书的时间。” 贺瑾猛地扑上去抱住她的腰。 “姐~”他闷声喊了句,鼻尖蹭到王小小衣襟上沾的面粉,痒痒的。 “鼻涕蹭我身上了!”王小小拎着他的后领把人拽开。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要喊你的小伙伴来吃饭吗?” 贺瑾摇摇头,才不要呢! 他从小就没有伙伴,除了他姐,其他人很笨的,但是他们不承认,他姐有时候不懂,但是姐姐会耐心听他说。 不像他在爷爷还是外公的大院,说他们笨,他还被打。 算了,王小小也不逼他,这个小天才,估计还没有来她这里,肯定是个臭屁的小孩,当初齐鲁他们八个来找茬,他一下反应过来,她就知道这个小天才不合群,情商不是不高,但是傲气十足。 晚上,王小小给贺瑾做了他想吃的甜食,红红花花也吃得很开心,要高兴趁着今天高兴,毕竟一个月都没有糖吃了。 王小小把地窖的箱子挖了出来,半夜偷偷摸摸带着贺瑾去防空洞内屋。 连续两天,贺瑾就在防空洞内屋看书睡觉,王小小把箱子和家里的书全部搬来这里,这里如果被找到,王小小觉得这就是命了。 她带着贺瑾回去,经过供销社肉摊,肉还有一些,看着手中的票。 王小小“胡叔,你探亲回来啦?这一堆骨头又没有人要啦?全部给我。” 胡师傅看到她,也笑着打招呼:“小小,今天肉多,两头猪,骨头也多,你要还是算一元钱。” 王小小高兴的把二十多斤的骨头搬进八嘎车里。 既然有骨头了,肉就不要买了。 半路上,看见陈国栋和隔壁空军的人在一起。 王小小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欠人人情。 贺瑾:“姐,陈领导在向你招手” 王小小叹气:“欠人人情要还,这个道理赵总参不知道知不知道?” 贺瑾吐槽:“姐,只要你不是想干掉乔老爷子,他会还你的。” 王小小哼了一声。 来到陈国栋面前。 王小小乖巧说:“陈叔,什么事?” 陈国栋:“这个是空军第五师的师长老钱,你叫钱叔就行,他的儿子在救援士兵时左手中指和无名指截肢,你可以做器械让他恢复吗?” 王小小拿出笔记本,翻到手指的图片。 陈国栋和老钱,看了好几眼,手掌是根据小小的手掌画的,剩下的就看不懂了,两岁涂鸦的小鬼都比这个好。 陈国栋:“别给我看图,拿你手做示范。” 王小小伸出左手中指,边说边比划:“中指和无名指全部断了吗?还是少了中节指骨还是远节指骨?” 老钱这么说:“中指和无名指都少了远节指骨和半个中节指骨。” 王小小说:“你儿子在吗?我要见过手指,才能知道?还有你儿子坚强吧?我不会哄他的。” 老钱笑呵呵说:“我儿子坚强着呢!即使断手指,依旧坚持锻炼手指。” 王小小再次问道:“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老钱跟不上王小小的思绪,但是老实回答:“右撇子。” 王小小一听钱海是右撇子,他每天锻炼残脂,那就有很大的希望恢复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毕竟戴上机械手指,也需要防止左手残脂肌腱退化,那就需要每周针灸,如果他是右撇子,那就自己针灸,如果他是左撇子再左手指受伤,难度就大很多。 她已经想了各种方案。 王小小打开笔记本,拿出笔越写越快。 她上辈子只是见过在复健科见过,没有仔细。研究过,如果知道她要穿越,她一定把医疗器械假肢一个个给认真记住,现在就是按照记忆,要试验过,好在她是外科医生,对人的关节一清二楚。 陈国栋和老钱等了十分钟,要打断王小小。 贺瑾小声说:“陈叔,钱叔你们还想不想要姐姐做了,想就耐心等着。” 过了半个小时,王小小说:“我要见过伤者的手再说,这次复健的时间必须要三个月。” 第 108章 她爹又开始了,一周一封信的节奏~ “老钱回来啦?”隔壁大妈探头,“这位是谁?” “我侄女侄女!”老钱斩钉截铁,拽着王小小快步进门。 客厅墙上挂着钱海穿海军制服的照片,茶几上摊着几张《舰船知识》杂志。 厨房飘来中药味,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用力拧毛巾。 “爸,我说了不用再找医生了。”钱海转身,他右脸有道新添的伤疤,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缺失的部分已经长出粉色的新肉。 王小小径直走过去,突然抓住他的残肢一捏。 “艹!”钱海疼得爆粗口,却惊愕地发现这姑娘手劲大得离谱。 "肌腱弹性保持得不错。"她的拇指突然用力按压残肢末端某个位置。 钱海疼得"嘶"了一声,却硬是没缩手。 "神经反应也灵敏。"王小小松开手,从军用挎包掏出个牛皮本子,"能让我看看伤口吗?" 钱海迟疑地脱下手套。 王小小仔细观察着愈合情况,突然问道:"现在能感觉到这个吗?"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疤痕边缘。 "有点麻。" 王小小点点头。 老钱翻箱倒柜把量尺递到了王小小手上。 王小小记录了右手手指的长短,在记录了左手手指的长短。 趁着王小小记录的时间。 钱海反应过来,看着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眉头下意识皱起:“爸,这个是谁?”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王小小同志。”老钱搓着手,“她可能有办法给你做医疗器械手指?” 钱海猛地合上书,“胡闹,我才不要戴那种铁钩子!”书本砸在床头柜上,震得搪瓷缸里的水晃出一圈涟漪。 王小小一眼就看出,钱海是个倔强到骨子里的人。 他的眼神里藏着被伤痛打磨过的锐利,却又带着军人特有的那种不服输的劲头。 王小小合上本子,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搪瓷缸。 还没等钱海反应过来,她手腕一翻,缸子里的水划出一道弧线,钱海残缺的左手条件反射地凌空一抓,水花溅了他满身。 王小小嘴角微扬,“反应神经没退化,但肌肉记忆需要重新建立。” 钱海甩着手上的水珠,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 她的眼神太过笃定,就像一定能治好他。 他声音沙哑,"我不是残废,不需要你……” 王小小打断他:“当然不是,你有残肢痛吗?幻想手指还在,一直在痛?” 钱海的眼神骤然一缩,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残缺的手指。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你怎么知道?” 王小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和煤油灯、医用酒精。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他左臂的某个位置,“这里,按下去会放射到指尖,虽然手指已经不在了,但是阴雨天会更痛,对吧?像有火在烧,又像被针扎。” 钱海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脸上已经给了答案。 老钱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小海,你从来没说过……” 钱海苦笑一声:“说了有什么用?军医给的那些止疼片,吃了跟没吃一样。你打算用这个扎我?” 王小小捻动一根银针,银针消毒后扎了下去:“不仅能止痛,还能让你重新感受''手指''的存在。刚开始会有点疼,给我忍着,我不哄大男人。” “来,让我试试看又有多痛。” 王小小下针极快。 第一针扎入他手腕内侧时,钱海的肌肉猛地绷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当第三针落在肘关节附近时,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那只残缺的左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王小小轻轻捻动针尾:“把你的感受说给我听,我好下一步治疗。” 王小小现在兼职心理医生,别看钱海坚强的表情,这种人心理才有大问题,他必须要讲出来,坦诚明白自己的手指断了,截肢了。 钱海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有电流从缺失的手指头的位置窜过去……” 王小小嘴角微扬:“这说明神经通路还在。不幸中的万幸,装了机械手指,可以恢复你手指功能的百分之八十五,又加上是左手,对你海军之路没有影响。” 钱海听到后,呆住了,他都答应去后勤部了,现在不用去了,可以继续在海上? “真的吗?” 王小小说:“我需要磁石治疗,明天,我要见到它。最好是喇叭磁钢/电动机磁瓦。下午,我去配药,给我证明,从明天开始正式治疗。” 钱海拿起桌上的军帽,手指抚过帽檐上的军徽。 “如果我配合治疗,真的还能上舰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王小小与他对视:“不仅能上舰,三个月后,我保证你能在台风天单手打水手结。” 钱海直视她:“需要我怎么做?” 王小小:“全力配合我就行,治疗会很疼。” 钱海左手手指被右手抓得疤痕处的皮肤因为用力而发白:“比起不能上舰的疼,算个屁。” 王小小没有研究过心理学,她简单粗暴的理解觉得心理问题,就是要直面直面问题。 “钱海,我需要你每天给我一份左手的感受报告,这样,我才能更加好的明白治疗的结果,不许隐瞒,明白吗?” 钱海大喊道:“是。” 等下的训练,王小小心疼极了:“我给你半米的鹿筋做抗阻训练,记得,你们还我鹿筋的。” 她从军用帆布包里掏出一捆泛黄的鹿筋,剪下半米,在煤油灯上快速烤了烤。 钱海看见那几根拇指粗的筋腱在火光中收缩卷曲,像活物般扭动着。 “手伸过来。”她突然拽过钱海的残肢,鹿筋"啪"地缠上他泛红的指根。 那筋腱还带着体温,触感像浸了油的钢丝。 钱海还没反应过来,王小小已经将另一端系在了床头铁架上。 随着她打结的动作,鹿筋突然绷紧,残缺的无名指根部被强行拉出五毫米的位移。 “啊啊啊……” 钱海额头瞬间暴起青筋,左手不受控制地痉挛。 那鹿筋竟像有生命般,随着他的挣扎越缠越紧,疤痕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王小小按住他颤抖的手腕:“这是我们部落训鹰的法子,驯鹿跳跃时,这些筋腱能承受三百斤的拉力。” 钱海喘着粗气,看见自己残缺的指根在鹿筋牵引下,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回缩。 每一次收缩都像有火炭在伤口上碾过,却让麻木已久的神经重新苏醒。 “每个残脂每天三组,每组二十次。”王小小突然往他嘴里塞了块木棍,"咬住,别惊动邻居。" 当第十次拉伸时,钱海突然瞪大眼睛,那早已不存在的"指尖",竟然传来清晰的刺痛感,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鹿筋上。 王小小残酷的说:“想要机械手指贴合,我说训练多少次就多少次,敢给我乱来,保证你会经历痛苦版的治疗” 王小小带着贺瑾走了出来,突然觉得自己亏了,她个子高,年龄小,这个时代她不能收钱,但是好给她水果糖呀? 水果糖呢? 水果罐头呢? 水果呢? 小气鬼喝凉水~ 王小小刚到家属院门卫,收到了六封信,后妈一封信,她有五封信,两个包裹,王小小捂着脸。 她爹又开始了,一周一封信的节奏~ 以前她要求她爹经常寄信,是因为他爹经常出任务,她要知道她爹有没有危险,现在她爹在南城军校上学,半点危险都没有。 不过不可否认,她是开心的,她爹给后妈的包裹一个小包裹,大包裹是她的。 到了家里,西厢房烟囱冒烟。 乔漫丽听到车声,走了出来。 王小小拿出信递给她:“后妈,我爹给你的信和包裹。” 乔漫丽把信放进口袋,拆开包裹,打开一看,一条云锦围巾和金陵糕点礼盒。 乔漫丽把礼盒给王小小:“小小给你。” 王小小摆摆手:“不用,你们吃,我爹也给我寄了。” 王小小看着乔漫丽的神色,嘴角抽抽,她已经看了口袋的信好多次了。 贺瑾说“后妈,你回去看爹给你的情书吧!” 乔漫丽把礼盒放下,说在:“我先进去了,吃得放在我这里不好,我明天又要去了运输了。” 王小小回到家里,打开包裹,她爹给后妈是礼盒。 给她的是散装的糕点,桃酥、麻油绿豆糕、一只盐水鸭,金陵烤鸭。 还有一套云锦新娘服,面有纸条[藏起来,以后装。] 王小小立马把云锦新娘服藏起来。 “姐,为什么要藏起来?” 王小小轻轻说:“家中存放云锦可能被举报炫富或特权。” 王小小麻利地把剩下的糕点分成两份,推了一份给贺瑾:“喏,这是你的。” “姐,你真好!”贺瑾欢呼一声,抓起一块桃酥就往嘴里塞,碎屑掉了一身。 王小小拆开父亲的来信,熟悉的笔迹跃然纸上: [小小: 你爹我被罚写了三十多份检讨书了,能不能给爹一条活路,给别人恶作剧,不用写检讨,你爹我不想检讨了~] 王小小读到这儿,她都能想象出她爹趴在军校宿舍里,愁眉苦脸写检讨的样子。 [南城军校还好,但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了。小小,你聪明,爹不多说。但记住,最近别在外人面前提什么"云锦"、"古董"之类的话。你后妈那儿,爹也提醒她了。 你也要提醒红红花花] [爹托人打听了一下,现在搞"技术革新"运动,你这事儿可以往"军民结合、科技报国"上靠。 你帮人做机械,从今以后,千万别说是什么祖传秘方,千万别说族里或者部落里,千万也不要说‘学习苏果先进医疗技术’。 ] 王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信纸。 贺瑾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声问:“姐,怎么了?” 王小小把信交给贺瑾,贺瑾看完, 王小小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针。 这套针是她从老家带来的,上面刻着部落的图腾。 现在军家属院没事,要是以后被人发现…… 第 109章 她有三个儿子,海陆空都有,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王小小干脆把带图腾的所有东西全部装起来。 她要装进防空洞的密室里。 贺瑾看到后:“姐,这些全部收起来?” 王小小看到七八个超大包裹,也无语,只能收起来,安全第一。 王小小拿着信交给贺瑾说:“小瑾,你看书了四五小时了,帮我干活,来按照的爹的说话,在隐晦写几份,我给几个伯和叔寄过去。” 乔漫丽过来要煮饭,贺瑾招招手:“后妈,你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你煮饭不好吃,等着花花来做。” 王小小淡淡说:“锅里给你煮了一点面,你去盛来吃。” 乔漫丽把面端出来坐在炕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怕小小,明明小小从来不大声说话,不骂她,但是在她身边很有安全感。 乔漫丽小声说:“下个月4月份了,我可以不用去运输了,直接回到这里后勤,每天回来。” 王小小说:“家里饭有,不用担心。” 乔漫丽点点头。 花花红红回来,看到娘还是很开心的,尤其看到老大拿出来的饭菜。 王小小如果知道,我其实就是找借口吃好的,她的饮食习惯还是以高蛋白为主。 去年一年是了解规则,适应规则,今年是实践规则。 吃肉的规则她还是了解了。 半只鸡,可以吃上五天。 他们可以五只鸡吃五天。 今天吃土豆炖鸡。 红红“老大,下个月开始,四年级以上,我们要半学半读了。” 王小小立刻问:“工去哪里?” 红红:“后勤部,军区农场,参与农业生产;军用仓库物资整理、分类;部队食堂,帮厨、食材加工。” 花花补充:“枪械修理厂、被服厂、汽车修理厂、无线电设备维修车间。少数优秀学生,可以去兵器研究所的简单装配工作、军医院药房或器械室、军事院校的实验室辅助工作。” 王小小敲着敲桌子,干脆跳级吧? 这样安全又危险,也不知道二科有没有器械室,不知道二科有没有收不收留她! 在明年的运动,二科安全些,下午去找丁爸爸。 王小小:“红红,你去被服厂,你的针线活好,更适合你发挥。花花你呢?” 花花思考一下:“我想去找李姨,去军家属院做起,不知道学校同不同意?” 王小小点点头:“这条路很苦,你要从基层做起,高中读完,搞不好要去走农村,你还走全国妇女主任这条路吗?” 王小小没说的话,如果花花要走这条路,那到了知青下乡,家中三个小孩,那就是她下乡了。 花花坚定的说:“老大,我想帮助妇女不再被家暴,我知道这种事永远不能杜绝,但是我想走这条路,不管有多苦。” 王小小敲着桌子:“李姨那里我可以搞定,花花,我的建议,你现在就是在模拟学习,不要深入,等我叫你深入你在深入。 你很聪明,希望你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我们会在后面护着你;如果你走错了路,我会毫不犹豫舍弃你。” 花花:“老大,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我现在就先看着,我分得清楚好坏。” 下午,王小小去找老丁,就被门卫拦住了。 王小小看着他。 门卫士兵一板一眼:“首长,出去了,你可留言。” 王小小:“跟我丁爸爸说一声,晚上来我家吃饭。” 门卫点点头。 王小小回到家里。 贺瑾已经把初中的数学、物理、化学全部学好。 王小小也拿起初中的课本看了起来。 教材不同,考的内容也不同。 没有穿越前,政治这一课,绝对是不同的,这个不能出现太多的错误,稍有不慎的言论可能成为未来被批斗的把柄。 晚上吃完饭,花花红红和后妈去了隔壁。 王小小看着时间都八点了,她都要去把包裹放进防空洞密室里。 听到了敲门声,王小小去开门,就看见老丁笑眯眯。 “丁爸,快进来。” 王小小快速给老丁煮煮了煎蛋和拿了一瓶自己做的罐头肉煮一下、一份泡萝卜。 小瑾给老丁倒酒。 老丁笑眯眯喝着酒:“说吧?什么事?” 王小小把要给钱海做机械手指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和贺瑾要跳级,但是不上大学。 老丁听到后:“跳级到高一,你现在高中毕业,一定会叫你去大学,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好,明年看情况再说。” “技术人员享受"保护名单"制度,这个是刚刚出台的,正好是适合你们两个,你们两人倒是又红又专。老子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明天我会安排好,你们以军属子弟特培生来报道,你们档案我会调过来。” 王小小试探的问:“我们会被关起来吗?” 老丁笑眯眯:“你不会,但是小瑾说不准。” 王小小撇嘴:“我的研究比不上小瑾。” 老丁嗤笑:“闺女,这个小鬼,说真的,不是你,我都懒得要,他们家麻烦死了,你们现在还是小鬼,一切都以学习为主,就是说,我给你们资料,小瑾你就好好读书,实验什么的?不是我叫你做,你不许做,如果要做偷偷做,别害了你小小姐。” 老丁走后,贺瑾坐着,看着姐。 王小小拍着他的头说:“小瑾,将近一年的相处了,你有没有害过我?” 贺瑾摇头。 “有没有帮助我?” 贺瑾用力点头。 王小小掐着他的脸说:“那不就得了,我们是一家人,别想这么多。” 贺瑾:“姐你很担心明年,为什么?” 王小小:“捕猎的直觉,我就觉会很难。” 次日,王小小带着贺瑾去了空军家属院,治疗海军的兵。 哈哈哈哈~ 一个空军的小崽崽跑到海军当兵,他爹刚知道一定又气又骄傲。 “姐,你想过我们没有,我们陆军的小崽崽跑到二科实验室,亲爹和爹不知道会不会哭。” 王小小眼睛带着笑意。 “我是自由发挥,你肯定比我惨很多,你爹一顿打必不可少。” 贺瑾也恢复过来:“姐,不管我去不去二科,就我那恶作剧,这顿打少不了,爹信上写他写了三十多份检讨了。” 到了钱家,钱海的妈妈把家里的水果糖倒入王小小军用挎包里。 杨梅小声说“小小是吧?我听过陈静提起过你,等下我可能说话不好听,你不要往心里去……” 王小小不解,满头问号,什么意思? “妈,两小崽崽来了是吗?”钱海的声音越靠越近。 王小小抓过钱海的手,仔细看了起来,他还成,还算听话没有多做训练。 王小小从军绿色帆布包里取出一个桐木匣子,啪地打开卡扣。 钱海不由坐直了身子,匣内衬着深蓝色绒布,整齐排列着三节泛着哑光的胡桃木指节,黄铜轴承闪着蜂蜜般的光泽,肌腱用的是上好的鹿筋,关节处还包着薄如蝉翼的熟牛皮。 王小小说:“这个是复健用的,每天戴上一个小时,开始拾黄豆。” 她不由分说抓过钱海的残肢,那些新生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 钱海下意识要抽手,却被木指的触感惊住,温润得像握了多年的枪托。 王小小拇指一顶机关,咔嗒一声,黄铜卡榫精准咬合。 她突然拽动鹿筋,木指关节如活物般收拢,钱海整条左臂的肌肉瞬间绷紧。 “嘶……”他额头沁出冷汗,却硬是没吭声。 残缺的指根处传来尖锐刺痛,像是被淬火的钢针扎进骨髓。 王小小松开控制绳:“神经信号传导率不错,比预计高。” 她转动木指展示关节,“胡桃木浸过松脂,防水防蛀。鹿筋用獾油泡过,零下二十度不脆。” 突然将木指按在茶杯上,三指收拢——瓷杯纹丝不动,但指腹的防滑纹已牢牢咬住釉面。 钱海盯着茶杯上渐渐显现的指纹状水痕,嘴巴睁大了。 王小小解开固定带:“每天三次肌电训练,每次想着掐死敌人。" “什么?” 她收起桐木匣:“愤怒是最好的康复剂,等你能用这玩意儿掐断蒲公英茎,我们就换第二阶段的手指。” 王小小取下手指,刚要给他中药泡手指。 杨梅看着儿子手上的简易机械手指,眼圈顿时红了。 她颤抖着手指碰了碰那粗糙的木制关节,声音带着哽咽,故意说:“就这样?连个像样的铁钩子都不给?我儿子可是为祖国流血的功臣?” 王小小头也不抬地继续调试着橡皮筋的松紧:“杨阿姨,这是第一期复健款。” 杨梅猛地拔高声音,“复健,这破木头能复健什么?连个螺丝都没有!” 王小小突然拽动控制绳,木指"咔"地一声攥成拳头。 钱海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王小小松开绳子,直视杨梅发红的眼睛,语气温柔的说“看到了吗?您儿子残缺的神经还能传导信号,比苏果进口的假肢测试数据高。等他能用这个捏碎蒲公英,我就给他换钛合金的,不过您不要嫌弃慢,这要一个过程。” 屋里瞬间死寂。 钱海突然笑出声,用木指头试着做动作:“妈,我这个木头手指很好,外公就是木工,叫他帮我多做几个?比我想象的暖和多了,灵活多了。" 杨梅张了张嘴,看着儿子灵活动作的手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就是想当个坏妈妈,不然儿子好后再回部队,她就想儿子退伍。 当时儿子笑容和眼中的希望,让她说不下去。 杨梅并非真的嫌弃木指,她是恐惧儿子戴上精良假肢后重返部队。 她有三个儿子,海陆空都有,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第110章 好马配好鞍,我这些大宝贝怎么可以没有一个好包包 王小小给钱海做好针灸治疗,交代好训练目标后。 钱海送他们出了里屋,听见厨房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他们抬头瞥了一眼,只见杨梅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颤抖,手里紧紧攥着萝卜。 钱海走到厨房门口,完好的手用力抓住门框,想进去安慰,又不敢进去。 王小小已经一把抱起贺瑾冲到了门口。 贺瑾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悬在了半空:“姐?” “嘘——”王小小用脚尖轻轻带上门,“他们母子需要独处。” 她们刚跑到院子里,身后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个母亲的眼泪。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发顶,从包里摸出两颗水果糖,这是杨梅在她进门塞到她包里的。 她剥开糖纸,把橙黄色的糖球塞进贺瑾嘴里,“吃吧,杨阿姨不是冲我们。” 贺瑾也眼睛红红:“姐,是不是杨阿姨知道,钱海的手好了,就要回到海上去了?” 王小小点点头:“小瑾,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去这里的供销社看看~” 两人来到供销社。 屮 怪不得,总是说,空军是精养的崽崽,其他军是放养的崽崽。 “姐,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贺瑾看到后,惊讶的叫着 。 王小小走过去一看 东德医疗箱、捷克玻璃器皿、东欧仪器、咖啡、巧克力、罐头…… 王小小拿着票和钱,指着东德医疗箱和东欧医疗仪器。 售货员看着他们,他们眼力尖,看着他们身上的服装,陆军的崽崽,这不是特供,但是这里是空军的家属院,这里基本上是外籍专家来买的。 售货员就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陆军的小同志,这些是外籍专家特供品,不对外销售。” 贺瑾嘴甜的说:“姐姐,这里没有写规定,我们有钱还有票,都是一样的,通融通融一下。” 售货员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着茶:“有钱有票也不行,这是规定,你们陆军有自己的供销社。” 王小小眼尖地瞥见柜台下的登记簿,上面只登记了整箱的医疗器材。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贺瑾的衣角,示意他看散落在角落的零散器械。 贺瑾突然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这是早上杨梅硬塞给她们的,“姐,这个给您尝尝。” 售货员的眼睛顿时亮了。这年头,这样水灵灵的苹果可不多见 她故作矜持地咳嗽一声:“这个嘛,东德医疗箱不行,但是有很多单独的医疗器材,可以。” 王小小趁机指着柜台角落里那堆散装的医用器材:“这些零散的不用登记吧?我全部要两个。” 售货员脸色变了变,迅速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人太多了,过一个小时再来,我给你装好,钱要75.8元和五张工业票,准备好。” 贺瑾瞪大眼睛看着这波操作,被王小小拽着往外走。 旁边的肉摊和菜摊都不去看了,两人在八嘎车上等着,免得夜长梦多。 一个小时,王小小付好钱拿好东西。 售货员小声说:“下次别穿陆军的衣服来卖东西。” 王小小:“谢谢姐姐。” 王小小和贺瑾拿了东西就走。 两个穿着空军制服的小男孩骑着自行车从她们身边飞驰而过,车筐里装着进口巧克力和罐头。 贺瑾眼巴巴地看着,王小小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大白兔奶糖,她掰开糖块分给贺瑾一半。 “过几天,我们也有巧克力吃,先吃点大白兔奶糖。” “姐,我们是放养的崽崽。”贺瑾含着糖含糊不清地接话,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王小小脸上的表情就是高兴,回到家里,乔漫丽在她炕上写信,已经写了五六张了。 “小小,我可以探亲去看你爸爸吗?” 王小小点头说:“可以,你什么时候去?” 乔漫丽:“好的,我这次运输完成后再去。” 王小小:“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我们陪你一起去,把你送到军校,我和小瑾就回老家,你回来的时候,我再上车。” 乔漫丽看着王小小,什么意思? 算了,不管了! 王小小心里哼着歌,太好了,多一次回老家的机会。 王小小愉快的把全套的手术器材全部拿出来。 尿道探条、玻璃吸引器、开胸器、腹腔拉钩、血管夹、镊子、精细镊子、柳叶刀…… 这些东德比国产贵三倍,但是全部是不锈钢的。 不是她崇洋媚外,但是材料上它是高碳合金钢、抗腐蚀;消毒适应性,可耐受1000次以上高温高压;手柄更贴合手型,弹簧张力调节更精细。 才不到100元,就买下来了。 即使上辈子,她在的医院依旧使用德国的手术器材。 最重要的是,现在她拿着东德的器材,不违规。 哈哈哈哈~ 她果然是老天爷最喜欢的小崽崽~ 中午吃饺子,花花说这是红薯饺子,有她拳头这么大。 红红花花送乔漫丽走后。 王小小哼着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裹,取出羊皮和野猪皮、狍子皮。 贺瑾:“姐,你不是说这些皮子留下来,今年不再用了吗?” 王小小:“那我那些手术器材怎么办?好马配好鞍,我这些大宝贝怎么可以没有一个好包包。” 王小小看着野猪皮,“小瑾,你说我要不要给这些皮染个色呀?” 贺瑾:“姐,我觉得这个包要做外观看似普通行李包,做旧才适合低调。” 王小小认同贺瑾的话,但是心里伤心,这么好的手术器材居然不能有个配得上的医疗包。 红红回来:"老大,你这是要干啥?" 王小小用脚尖点了点摊开的手术器械:“给这些宝贝做个家呀!整体全部用羊皮,底部用野猪皮、四遍用野猪皮锁边,你给缝个双层包,内衬用狍子皮,包盖要暗扣,再缝条背带,要能贴着后背绑紧的那种。” 花花:"这皮子够厚的,老大用现在的锥子比较粗,怕不防水,老大,你这个手术锥子,适合缝制。" “绝对不行。”王小小变戏法:“用锥子先穿孔,你画上穿孔点,我来穿孔,我力气大。” 红红直接拒绝:“老大,我慢慢来,两天后给你做好,你写长宽高就行。” 王小小把长宽高写好,再把黄铜顶找了出来,交给红红。 她就不再管了。 她还是继续学习政治。 “小瑾,过几天跳级考试,你不看历史和语文,地理,这些吗?” “姐,拿到书的时候,我都看完了。” 她还是不要和小瑾比了,她是多活一辈子,小瑾是天才。 天才有天才的学习法,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学习方法。 王小小盘腿坐在炕上,政治课本摊开在面前,密密麻麻的铅字像蚂蚁行军。 她咬着铅笔头,眉头拧成疙瘩,这年代的题目,不是靠理解就能答对的。 “小瑾,”她戳了戳正在翻无线电书的贺瑾,“你说,''实事求是''后面接什么?” 贺瑾头也不抬:“是实践精神” “那''群众路线''呢?” “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贺瑾背书像唱歌,一字不差。 王小小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课本。 上辈子她是个医生,这辈子却要跟政治术语搏斗。 但没办法,跳级考试在即,她必须把这些句子刻进脑子里。 贺瑾突然合上书,“姐,你别死记硬背。” “那怎么背?” 贺瑾从炕桌底下抽出一张泛黄的报纸,指着上面的社论:“你看,这些词都是有套路的:''在领导的领导下''、''坚持真理''、''修正错误''……你把它们当公式,往里套就行。” 王小小眼睛一亮。 对啊!这不是医学论文,不需要创新,只需要标准答案。 她抓起笔,在笔记本上列出万能句式: 1. 开头必用:在XX的英明领导下…… 2. 转折必提:但我们也要清醒认识到…… 3. 结尾必喊:为实现XX目标而奋斗! “小瑾,你真是天才!”她狠狠揉了把贺瑾的脑袋,把糖塞进他嘴里。 小瑾不仅会背诵,更加会理解,太强了。 贺瑾躲开她的魔爪,淡定道:“姐,你只是太较真了,这个知识有脑就会。”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 “臭屁小鬼。” 是啊,这辈子她学会了,有些事,不需要理解,只需要背诵。 她低头继续抄写,笔尖沙沙作响,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这张网,能让她跳过考试,也能让她在这个时代,活得更好。 整个时代都在说1+1=3时,我先在试卷上写下3,绝不在心里擦去2 王小小觉得一个月后初中毕业考,她没有戏。 小说里,穿越人,随随便便得第一,随随便便考就得满分的。 做梦吧! 时代话语体系你都未必有本事掌握,穿越者自带现代思维。 就拿数学解题来说,回答题是有技巧的。 解题需套用‘抓革命促生产’的框架。 例如计算拖拉机效率,结尾必须加上[在组织领导的领导下,农业机械化取得伟大成就。] 教材不一样,这个是重点。 王小小做初中的数学,物理、化学她闭着眼可以做。 但是《生物》别称《农业基础知识》,主要内容是作物杂交育种原理和寄生虫防治以及结合血吸虫病防治运动。 《生物》可以说是从头开始学,上辈子的她医学知识反而成障碍。 血吸虫病防治,呵呵,在她眼里课本内容错误百出,而非现代医疗手段,若提出疫苗研发,可能被扣上崇洋媚外帽子。 现代基因理论DNA、遗传定律与当时主流‘米丘林学说’获得性遗传,两个存在根本冲突。她必须隐藏分子生物学知识,改用‘嫁接’‘选种’等符合时代认知的表述。 部队子弟学校开设俄语,内容是强调政治词汇和科技用语。 上一辈子她学习的是英语,大学选修是德语,俄语从来没有学过。她的英语读写说没有一点问题,德语会看会写不怎么会说。 语文,文言文占比30%+现代文+应用文写作,鲁迅的文章占的比例可是有百分之十五,课文选编突出《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等革命题材,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作文小瑾说,基本上是《雷锋精神》《新社会当家做主人》《忆苦思甜》…… 《语文》她都不敢说得到好成绩。 就拿鲁迅作品解读:当时对《故乡》的解读聚焦‘阶级压迫’,而非现代教育的‘人性异化’。若分析闰土命运时未批判‘万恶的旧社会’,可能被判离题。 应用文要求政治性,以‘最高指示’开头,证明文件落款要加‘坚定拥护国家政策’。 历史的主要内容是:中国史,侧重近现代革命史;世界史,突出国际共运史。 历史,贺瑾给她做了笔记。 近现代史叙事框架:必须严格遵循‘三大高潮、八大运动’,鸦片战争→辛亥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若提及国民党抗战贡献等‘非主流观点’,可能引发政治风险,搞不好就直接去北大荒了。 国际史,王小小直接呵呵呵~ 王小小看着小瑾,脑筋急转,她扣了小瑾他们的糖是正确的:“小瑾,想不想吃大白兔奶糖?” 贺瑾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眼睛从《无线电制图》缓缓抬起,目光精准锁定王小小手里晃荡的大白兔奶糖。 他慢悠悠地合上书:“姐姐,你这是要腐蚀革命小将的意志啊。” 王小小把糖纸剥开一半,甜腻的奶香瞬间飘出来。“怎么能叫腐蚀呢?这叫‘知识换糖,共同进步’。” 贺瑾的睫毛颤了颤,但表情依旧严肃:“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王小小把糖往前递了递,“笔记,《农业基础知识》的重点,俄语的政治词汇速记法,还有历史答题的‘标准模板’,最后语文应用文模板。” 贺瑾盯着那颗糖,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姐,一颗糖不够。我要奶冻羹、红薯水果糖水、红薯米糖、拔丝地瓜......” 王小小终于绷不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一课科目的笔记,你可以点一样甜品,所以,帮不帮?” 贺瑾伸出三根手指:“三颗大白兔奶糖,外加一种甜食。” “成交!” 接下来的几天,贺瑾的笔记本成了王小小的“生存指南”。 王小小再也不说自己是天才了。 王小小咬着笔头,翻看贺瑾的笔记,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写着: 姐,如果你真的想安全毕业 1. 作文开头抄《人民日报》的主题开头和结尾; 2. 生物实验课故意说请教了农民伯伯教的嫁接; 3. 俄语考试时,大声朗读课文,显得‘又红又专’。 …… PS:姐,拔丝地瓜明天我要双份。” 王小小抬头,贺瑾已经溜去厨房偷红薯米糕了。 王小小现在是给钱海治疗外,就回家学习。 语文和历史,本身就学过,只是加了这个时代政治语句,不难,已经搞定了。 但是生物…… 如果现代人看到贺瑾给他当笔记本上:血吸虫病防治的答案是[填埋钉螺是群众路线的胜利],都会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神经病,但是这个就是标准答案。 这本生物书,上一辈子她就是医学博士生,即使是外科大夫,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她真的写不下了来这样的答案,她从大学到博士十二年的教育就此否定,脸都不要了吗? 王小小嘀咕着:“生存还是真理,坚持还是妥协?” 王小小的《农业基础知识》课本,如今已经面目全非。 书页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批注’,乍一看像是认真学习的痕迹。 她盯着自己写下的错误与修正,嘴角抽了抽。这哪是学习笔记?分明是一份求生指南。 贺瑾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伸手点了点她划掉的那行字。 他声音压得极低,“姐,你这本子要是被人看见,明天咱们就得去北大荒开荒了,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王小小一惊,下意识合上书:“我……我错了,我去把这本书烧了。” 贺瑾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递给她。“用这个。你的''笔记'',写在这里。” 王小小翻开,发现里面已经用东德语写满了内容。 贺瑾眨了眨眼:“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是''东德专家资料'',反正没人看得懂,再不济推给二科。” 王小小感慨“小瑾,有你真好!” 从此以后,王小小在东德语笔记本里,用东德语记录真实的医学知识。 夜深人静时,王小小在地窖里,对照六伯给的《赤脚医生手册》,把现代医学知识‘翻译’成东德语,再翻译成符合时代的汉字。 贺瑾走了进来:“姐,你一向安全得以,明明知道这样危险,为什么还翻译成东德文再翻译成汉字。” 王小小停下笔,抬头冲着贺瑾淡淡一笑:“小瑾,我这不是在玩文字版的地道战嘛!第一道防线是东德文,第二道防线是医学术语,就算被缴获了,他们也得先找个懂东德语的,再找个懂医的,最后还得是个明白人,这三样凑齐的概率,比捡到金子的几率还低。” 贺瑾皱着眉头:“可这多费事啊,直接记脑子里不行吗?” 王小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这脑子比不过你。再说了正确的答案就像种子,一直埋在地里不发芽,对不起种子。" 贺瑾说:“那就按照现在的标准答案不就行了吗?” 王小小打断他,眼睛认真,嘴角却带着笑:“咱们得先活到能说''皇上没穿衣服''而不被砍头的那天。 这个标准答案是错误的,错的就是错的,广播经常说,我们要在错误的道路上,用正确的方法,走出一条光明大道!” 王小小面瘫诉说:“当整个时代都在说1+1=3时,我先在试卷上写下3,但绝不在心里擦去2。” ———— 贺建民和王德胜两人收到包裹拿回宿舍。 王德胜和贺建民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按住包裹,异口同声:“都别动!” 宿舍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十八个人的呼吸声。 老李举着剪刀的手僵在半空,老张刚摸到包裹角的指尖触电般缩了回来。 “先拆信。”贺建民从包裹夹层抽出一张对折的牛皮纸,上面用红蓝铅笔歪歪扭扭画了幅画:一个火柴人举着冒烟的盒子,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亲爹,爹,我们想你了”。 王德胜突然抢过信纸对着灯泡照:“上次他们在信纸背面用柠檬汁写''烟里有料'',这次……” 话没说完,信纸"刺啦"一声被贺建民撕成两半。 “你!” 贺建民把半张信纸拍在桌上,“慌什么?看这墨迹,是贺瑾写的。那小子要整蛊从来都是直接画个骷髅头。” 信上写着 爹,亲爹: 见信好! 我们一切都好! 我和小小给你们吃喝都没有问题,但是其它东西不敢保证。 我们一切都好,不知道你们在军校学习怎么样了?我们给你们一些自己做的罐头肉和一瓶汾酒,红红花花给你们做了几双袜子,毛衣,便服。 女儿:王小小、红红、花花 儿子:贺瑾] 十八颗脑袋凑过来,只见撕开的断面确实没有隐形字迹。 老李突然指着画上火柴人脚边:“等等!这小黑点是蚂蚁?” 所有人齐刷刷后退三步。 王德胜抄起扫把就要捅包裹。 被贺建民一把拦住:“别!万一是真的蚂蚁窝......” 包裹里面的铁盒被王德胜捅了下来。 十八个老兵油子瞬间完成战术规避,老张一个翻滚躲到床底,王德胜抄起脸盆当盾牌,贺建民......贺建民站在原地看着从包裹里滚出来的铁皮盒。 铁皮盒"咕噜噜"滚到屋子中央,"啪"地弹开盖子,露出满满一盒奶糖。 盒盖内侧用粘着张字条:“爹,这次真没骗你。——小小&小瑾” 死寂。 老李从门后探出头:“老贺你儿子和老王你闺女,这招攻心为上啊。” 第 112章 别打了狍子了,太傻了,我怕考试前吃它,考试不及格 院门被敲得震天响,王小小猛地抬头,手里的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墨痕。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军家属院,晚上九点准时熄灯,现在都十一点了! 当初决定在九点之后点煤油灯,就是想让家属院的人问她为什么不睡觉?一直点煤油灯,她好趁机说她要努力跳级,争取早点为人民服务!!! 不过点了七天的煤油灯了,一直没有人来问,她都忘记了这茬。 她想吸引的是家属院的人,趁机故意显摆…… 她迅速合上作业本,但没急着吹灭煤油灯,而是稳了稳心神,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名稽查员,手电筒的光束直直照进院子,领头的板寸头冷声质问: “十一点了,为什么还亮着灯?” 王小小眨了眨眼,语气平静:“报告,我是家属,不是现役军人。” 稽查员皱眉:“家属院纪律,九点熄灯,所有人都得遵守。” 王小小不慌不忙,指了指内屋的煤油灯:“纪律说的是‘熄灯’,不是‘禁止点灯’。我九点准时关了电灯,现在用的是煤油灯,不违反规定。” 稽查员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逻辑。 旁边另一个队员低声嘀咕:“这丫头钻空子……” 王小小继续道,语气甚至带点强硬:“再说了,我又不是兵,你们管不着我几点睡觉。我在复习功课,要跳级考学,早点为人民服务,总不能因为你们巡逻,就耽误学习吧?” 稽查员被她噎住,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你……” 王小小面瘫说:“要不,你们去问问领导?看看家属孩子晚上点煤油灯学习算不算违纪?” 稽查员脸色变了变。真闹到领导那儿,他们反倒成了耽误好学生进步的恶人。 领头的稽查员最终冷哼一声:“注意点,别影响其他人休息!” 说完,三人转身离开。 王小小故意嘀咕:“我在家认真学习不吵不闹,你们砰砰砰敲门才是影响别人。” 稽查组的手电筒的光在夜色里上下摇晃几次。 王小小切了一声,心里比了一个大大V,过明路了。 煤油灯的光晕里,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我已经熟悉规则了,想管我?门儿都没有。” 她重新拿起钢笔,在作业本上唰唰写起来。 现在每天下午,她就带着贺瑾去山里大声朗读俄文。 她不敢在家里读俄文,现在和大毛关系不好,被扣个帽子怎么办?既然关系不好,那就取消俄文~~ 贺瑾躲在王小小临时搭建的庇护所,裹着睡袋。 看着姐背俄语单词和文章,居然还能打猎。 居然有傻狍子跑来看着他们。 “姐,你不打傻狍子吗?” 王小小叹息:“别打了狍子了,太傻了,我怕考试前吃它,考试不及格。” 贺瑾听完错愕…… 王小小也躲进庇护所。 “小瑾,后妈月底去南城探亲看爹,我送她到军校,我就回老家,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去。” 贺瑾嘻嘻笑:“姐,我和你去,我想爹和亲爹了。” 王小小也笑:“我也想看看,他们把机关都破了吗?” 贺瑾边画边讲解:“姐,我看了苏国和东德的内部资料,我觉得我会做无线电对讲机,不过只能检查1个小时,但是配上我上次做的手摇发电机后,理论上可以用上6个小时。” 王小小听完贺瑾的设想,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她看着他画的对讲机,她的手抖得跟帕金森,比M国的Motorola,还要先进,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才8岁。 她一把按住贺瑾正在画电路图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小瑾,这个绝对不能碰。” 贺瑾不解地抬头:“姐,我有把握的……” 王小小指了指头顶,“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和技术,私人搞无线电,不是去北大荒那么简单。这东西太敏感,搞不好会被当成敌特,连累你和我的家族。” 贺瑾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不可以做吗?” 王小小见状,语气缓和下来:“小傻子,老丁不是同意我们跳级后,去二科当个见习生吗?利用二科呀,以二科的名义,合法合规。” 贺瑾眼睛一亮:“对哟!还有二科。” 王小小点点头,“二科有专门的无线电实验室,设备都是东德的。” 她狡黠地眨眨眼,“到时候咱们以‘民兵通讯技术革新’的名义打报告,光明正大地做。” 贺瑾兴奋地搓着手:“那电池问题也可以解决?” 王小小胸有成竹:“实验室有军用蓄电池,而且有专门的发电机,不用你手摇,而且凭你的脑瓜子,搞不好可以改进蓄电池。但在那之前,这些图纸......” “我懂。”贺瑾立即会意,把刚才画的草图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王小小看得目瞪口呆:“倒也不必吃,前面就有火堆烧了就行......” 贺瑾咧嘴一笑,露出沾着墨迹的牙齿:“这样最保险。” 他们外加外面的傻狍子开始认真讨论起跳级考试的准备计划,仿佛刚才的危险话题从未提起过。 回去的路上,王小小打了三只野鸡下山,他们来到后勤,上交两只野鸡。 到了家属院聚集地,王小小看着一群大婶,现在是三月份中旬,外面的温度也有零下将近十多度吧!即使有太阳,不冷吗? 张婶子最先开口:“小小啊,听说你要跳级?咋想的啊?” 王小小面不改色:"响应号召,为人民服务,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嘛。" 张婶子立马夸赞:“小小,好养的,婶子觉得你一定行,你的医术这么好!” 李婶子:“哎哟喂,你才多大点儿?别是逞能吧?” 王小小眼角瞥见稽查组的人正在不远处转悠,突然拿出赤脚医生书:“婶子们,你们看,我都学会了,二科说了,我跳级成功就让我进二科,说咱家属子弟更要又红又专。” “了不得!小小这是要军属院的争气!” “我家那小子要有这出息......” 王小小被围着,心里想回家。 贺瑾拉着姐姐的手:“姐姐,我冷,回家好嘛” “婶子们,不聊了,小瑾冷。” 说完拽着贺瑾就跑,瑾憋着笑竖起大拇指。王小小抹了把冷汗:"这下好了,明天全大院都会传我要进二科。" ———— 收到包裹的第一天,王德胜和贺建民把每瓶罐头肉打开,尝了一口,确认没问题后,决定月末休假那天一起吃。 月末休假,可以休假一人,晚上他们搞来小炉灶和锅,弄来萝卜青菜粉丝,倒入王小小给的罐头五花肉,十八个老兵才放心开吃。 “老王,你家闺女手艺不错啊!”老李夹起一块五花肉,油光发亮,入口即化,忍不住赞叹。 王德胜得意地哼了一声:“那当然,我闺女可是连老丁都夸的。” 贺建民则盯着那瓶汾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晃了晃酒瓶上面写了[喝酒容易兴奋],眯着眼睛看:“你们说,这酒会不会有问题?” 老张已经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下:“老贺,你儿子再皮,总不至于在酒里下泻药吧?” 老赵:“只要泻药不影响酒的口感,下泻药我也认了。” 贺建民谨慎地抿了一小口,咂咂嘴,“难说,你们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把老子的香烟换糖吃了,嗯,好像没问题?” 其他人见状,纷纷倒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氛热烈。 然而—— 三个小时后。 王德胜和贺建民一群老兵,精神抖擞。 起初,他们还能强撑着讨论战术、吹牛打屁,可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开始不对劲了。 老李突然跳上桌子,激情澎湃地背诵语录,声音洪亮得连隔壁宿舍都被吵醒。 老张扯着破锣嗓子高唱《东方红》,还非说自己是文工团新星。 王德胜更离谱,他拽着贺建民的手说:“老贺,咱俩生死兄弟这么多年,要不结拜吧!” 贺建民虽然脑子清醒,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直接一个过肩摔把王德胜撂倒,然后大喊:“同志们!夜袭训练!冲啊!” 十八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冲出了宿舍。 然后被巡逻的纠察队当扬按住。 纠察队长黑着脸:“你们几个,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名堂?!” 王德胜挺直腰板,义正言辞:“报告!我们在进行夜间战术演练!” 老李立刻附和:“对!我们这是在模拟敌后渗透!” 老张还在深情演唱:“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 纠察队长嘴角抽搐,直接下令:“全部关禁闭!明天写检查!” 这群老兵油子,即使再闹,不该碰的红线绝不碰,还会找出“夜间战术演练”、“模拟敌后渗透”来辩解,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们真的是“积极训练”。 第二天,班级通报批评: 【关于夜间擅自进行“战术演练”的处分通知】 王德胜、贺建民等18人,因违反作息纪律,在宿舍区高唱革命歌曲、模拟敌后渗透,严重影响军校秩序,现予以全校通报批评,并罚扫厕所一周。 第 113章 每次都是他抢我们的糖,说输的人要给赢得人糖果, 王小小和贺瑾安排考试,她是公开跳级考试,但是贺瑾不是,二科隐瞒了贺瑾跳级。 王小小的考试安排在大教室,各科老师轮番监考。 语文考试,她严格按照贺瑾给的“政治模板”答题,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 数学考试,她每道计算题后面都工整地加上口号。 只有在《农业基础知识》考试,王小小先玩着改错消消乐,标准答案的分数只有35分,跳级必须要60分。 她咬着笔头,硬着头皮写下:[血吸虫病的防治,关键在于填埋钉螺,这是群众路线的伟大胜利!] 标准满分答案,尽管她心里在滴血。 贺瑾的考试在校长办公室,二科派来的考官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桌上摆着一台东德进口的无线电设备。 考官推了推眼镜:“听说你会修这个?” 贺瑾点点头,二话不说,拿起螺丝刀就开始拆。 五分钟后,考官盯着被拆成零件的机器,脸色发青:“你拆了?” 贺瑾:“嗯,修好了。” 考官:“可它本来没坏!” 贺瑾眨眨眼:“现在坏了,所以我修好了。” 考官:“……” 校长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通红。 当天,王小小就得到了成绩。 学校开了表彰大会。 王小小顺利通过跳级考试,成绩优异,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表扬她“又红又专,是新时代的好少年”,今年九月份成为高二新生。 贺瑾的考试结果没有公开,但第二天,二科的人直接找上门,塞给他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份“见习技术员”的聘书。 王小小看着贺瑾的聘书,嘴角抽了抽:“所以,你以后能光明正大搞无线电了?” 贺瑾笑眯眯地点头:“嗯,还能领津贴,每月40元。” 王小小:“那你之前吃掉的电路图,白吃了?” 贺瑾:“没事,我肚子里还有备份。” 王小小听到后若有所思。 晚上,王小小烧掉东德笔记本。 贺瑾:“姐你怎么也烧了?” 火光中,她说:“等哪天人们愿意听真话了,我还能把2重新写出来。” 贺瑾默默递过一颗糖:“姐,我们先活到后天去军校不被我们爹打死,再说吧!” ———— 最后一天,乔漫丽回来把证明交交给了小小。 王小小看着红红花花:“红红花花,你们两人要去吗?” 红红花花俩人同时摇摇头:“老大,我们这次不去了,暑假我们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王小小点点头:“行,我和华姐说好了,她来我们家住15天。于哥住在西厢房保护你们。” 花花八卦的说:“我听说好像是为了逃避相亲,已经在训练部的宿舍住了两个月了吗?” 王小小再一次,想把十九叔推销出去,就是不知道华姐看不看得上。 红红继续说:“花花,你的消息落伍了,听说赵总参想把华姐调到别的军区,华姐倒是同意,陈姨压着不肯,他们夫妻每天都在吵架。” 贺瑾问道:“调到哪个军区?” 红红说了军区的名字后,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 难道赵总参真的想撮合华姐和十九叔。 看完爹,回来去找赵总参探探口风。 王小小认真看着证明,假期太短了吧? 后妈也是军人,她去军校探亲就15天假期,来回在坐车上就要差不多5天。 爹和后妈都是军人,适用"双军人探亲特别条款",实际获批15天含路途已属优待。 王小小还以为探亲假可以有45天,路途不记探亲假里呢! 王小小再一次提醒自己,不可以用上一辈子21世纪的常识,来解读。 王小小拿着证明和军官证件去买火车票,两张卧铺,这次她学聪明了,两张都是上铺,保证没有人打扰。 贺瑾没有跟来买票,他说他要做手工。 王小小也不多留,直接回家属院。 贺瑾用纸包的粉,王小小问道:“这个有什么用途?” “姐,这个叫变色粉,你说南方热,跑圈要出汗,我在他们的衣服撒上粉,让他们的衣服变成鲜红色。” 王小小问道:“这些铁丝呢?” “这个是静电装置,放到他们的铁床上,就会静电,静电二十次。” 王小小指着另大包用报纸包住看不见:“这个呢?” “闹钟发条+自行车的辐条,每隔2小时可以产生类似机枪后坐力的震动,这个是半成品,我要偷偷摸摸去亲爹和爹的宿舍,把他们装在他们的军用背包,他们明年回家才会感受。” 贺瑾反问:“姐,你做了什么?” 王小小眼中闪着亮点:“我在肥皂、烟和笔记本里面放了特殊材料,保证他们洗澡都有惊喜!!!” 两小鬼嘻嘻了起来。 王小小开始忙碌起来,给她爹拿了腊兔肉、风干鸡,咸肉,这次拿还不能小气,不可能一个人的量,拿了30斤的肉量。 腐乳拿了一坛,一包一包的虾皮紫菜包好,这个可以冲水喝。 贺瑾不解道“姐,你拿肉过去干嘛?他们又不可以煮来吃?” 王小小冷哼:“小瑾,从我爹的信里,可以看出他们就是老兵油子,他们绝对搞得到小炉灶和锅的,每周给自己加餐。” 王小小部队了解还是不够,她还在为了去县里火车站发愁,才知道军人回家探亲,部队会派车送到,只不过级别不同,派的车不同。 他们坐在补给大卡车后面,送他们去了火车站。 上了火车,这次花花给他们路上是肉囊,两天的量。 紫菜汤几包。 上了火车,乔漫丽居然晕火车,王小小没有准备药。 “小小,不用去买药,我在火车上,基本是睡着的,我上去休息了。” 王小小:“后妈,你好好休息。” “姐,我去打点热水。”贺瑾拿着两个军用水壶站起身,他脸上突然出现狡黠笑容。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王小小合上书,麻利地跳下床铺。 她总觉得贺瑾今天特别兴奋。 两人走到车厢连接处,排队等着接热水。 贺瑾盯着前面的三个小男孩,笑得不还好意 王小小顺着小瑾的目光看到三个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少年正站在队伍前面,看起来比贺瑾大一两岁,正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搡着玩。 中间那个圆脸少年转过头,眼睛一亮:“哎哟!这不是我们大院的小天才贺瑾吗?怎么,现在出门还得姐姐陪着啊?” 左边高个子的立刻接话:“张建军,你别这么说,人家贺瑾可厉害了,上次把小玲妹妹气哭的时候,可是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走呢!” 右边胖乎乎的那个笑得最欢:“赵国强,你忘啦?后来咱们找他''讲道理'',结果他书包里蹦出个弹簧拳头,把建军鼻子都打红啦!” 贺瑾撇了撇嘴,眼中带着恶作剧的兴奋。 王小小挑了挑眉,小声说:“你是怎么欺负他们的?” 贺瑾小声说:“姐,他们每次惹我,我打赢他们,我都能从他们口袋赢来好多糖,他们也帮了我很多忙,他们是我‘小玩具’的实验品” 张建军的圆脸少年已经大步走过来,故意撞了下贺瑾的肩膀:“怎么,天才儿童现在连话都不会说啦?” 贺瑾翻了个白眼:“张建军,你前年往我身上放青蛙的事我还没忘呢。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演示下青蛙是怎么叫的?” 他说着就要掏口袋。 三个少年立刻齐刷刷后退两步,赵国强甚至躲到了张建军身后。 王小小差点笑出声,看来贺瑾在以前的大院的‘威名’不是吹的。 张建军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别乱来啊!这、这可是火车上!” 贺瑾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紧张什么?我就是想吃颗糖。” 三个少年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太怂,脸都涨红了。 高个子的李卫东梗着脖子说:“贺瑾,你别得意!上次你使诈,故意用那个弹簧拳头害我们输,这事没完!” 王小小忍不住插嘴:“你们三个欺负一个,还好意思说?” 赵国强从张建军身后探出头,“谁欺负他了!是他把小玲妹妹气哭的!小玲妹妹多可爱啊,小玲妹妹把自己的万花筒给他玩,他把小玲妹妹的万花筒拆了。” 贺瑾理直气壮:“是她说把万花筒送给我的,既然送给了我,我拆了有什么关系,不舍得送,就不要送。” 张建军愤愤不平:“可她又买了一个,再次送给你,你又给拆了研究!小玲妹妹哭得可伤心了!” 李卫东:“更加过分的是,小玲妹妹问你喜不喜欢她,你居然说不喜欢小屁孩,天天哭烦死了。” 王小小这下全明白了合着是"小女孩的万花筒引发的血案"。 她看着贺瑾一脸我没错的表情,突然有点理解那三个少年的心情。 但是她帮亲不帮理呀! 王小小双手叉腰:“所以你们就找他麻烦?三个打一个?” 三个少年更加伤心了。 李卫东悲伤嘟囔:“也没真打,就是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书包里装着弹簧拳头,居然书包里装了三个拳头,我们仨被拳头打得流鼻血了,他还抢我们糖吃。” 赵国强补充道,一脸心有余悸:“还有痒痒粉!我痒了整整一星期!” 张建军也控诉:“还有会学猫叫的铅笔盒!害得我被老师罚站!” 贺瑾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叫科技自卫。” 三人最后异口同声说:“最重要,每次都是他抢我们的糖,说输的人要给赢得人糖果,不然他就告诉大院,我们赖账。” 第 114章 现在这样子就很好,千万别变成一年前的样子,太臭屁了 王小小看着这三个明明被欺负却还追着贺瑾不放的少年,突然明白他们其实是喜欢和贺瑾玩的。 她看到四人玩得好好的,就回卧铺了。 贺瑾回来的时候,嘴里是吃着糖的。 王小小问:“你的糖又从哪里来的。 贺瑾笑得像只小狐狸:“姐,他们真好,给我糖吃。” 王小小扶额,算了,小瑾没有受伤就行。 不一会儿,张建军、李卫东和赵国强扛着行李拿着火车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同志!"张建军凑到王小小下铺乘客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和贺瑾是一个大院的,好久没见了,能不能换到你们这个卧铺间?” 李卫东赶紧补充:“对对对!我们也是隔壁卧铺的!我看了一下我们三人和你们位置一样。” 赵国强从兜里掏出华子给两个男同志一人一支,给女同志几颗大白兔:“我们不占你们便宜,行李我们帮你们拿过去!” 那两个男同志一看到华子香烟,眼睛都直了。这年头,能随手掏出华子的小孩,家里绝对不简单! 女同志接过大白兔奶糖,笑眯眯地说:“哎呀,孩子们感情真好,换就换吧!” 三人麻利地帮忙搬行李,动作利索得像训练过的勤务兵。 王小小内心:好家伙,这三个小子还挺会来事! 这三个人能随手拿出来华子和大白兔奶糖稀缺货,家庭背景不一般,只能是高干子弟。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仗势欺人,态度礼貌,主动帮忙搬行李,让原乘客心甘情愿让位。 这三人不错,可以和小瑾当朋友。 换铺成功后,三个少年立刻围住贺瑾,眼睛亮得吓人。 “贺瑾!你这次又带什么好东西了?”张建军搓着手,满脸期待。 贺瑾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个木棍,不过木棍的一头像个手电筒,贺瑾握住手电筒用力一拉,变成八十厘米的手电筒,三分之一是木头,三分之二是铁皮。 三人瞬间瞪大眼睛:“哇!这啥啊” 他们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奇怪的手电筒。 张建军咽了咽口水:“贺瑾,你这手电筒怎么这么长?” 贺瑾慢条斯理地转着手电筒:“里面的灯是东德进口的,能照五百米。” 他故意按下开关,一道刺眼的光柱直接打在李卫东脸上。 李卫东捂住眼睛,“你干嘛!” 赵国强跃跃欲试:“给我们玩玩呗?” 王小小在上铺假装看书,实则竖起耳朵。 她听见贺瑾用那种欠揍的语气说:“行吧!谁叫我们是朋友,谁抢到就归谁玩十分钟。” 话音刚落,三个少年就像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 “啊啊啊……” 张建军刚碰到手电筒就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像触电般抖了起来。 李卫东和赵国强还没反应过来,也跟着扑上去,结果三人像串糖葫芦似的抖成一团。 贺瑾憋着笑数数:“一、二、三……”数到五时才按下开关。 王小小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原谅她,她不是故意嘲笑的,他们的头发成了刺猬头。 这时乔漫丽从上铺探出头,睡眼惺忪:“小小,几点了?” 她突然看见对面铺位三个头发炸开的少年,愣住了:“这是新型发型?” 三人瘫软在地上,头发都竖了起来。 赵国强颤巍巍地指着贺瑾:“你又使诈!” 贺瑾晃了晃改装过的手电筒:“这叫科技自卫升级版,这次我要双倍奶糖!。” 三人要冲上来,贺瑾拿着手电筒棍子。 王小小扶额,已经开始同情那三个不长眼的小倒霉蛋了。 她小声说:“你适可而止啊,别真把人电坏了,我还要救人,多麻烦,又不能把他们丢出火车外。” 贺瑾从兜里掏出一张电路图:“姐你放心,我计算过电流的,最多就是让他们头发竖一会儿。” 过了不到五分钟,三人不仅没跑,反而更兴奋了。 “贺瑾!这手电筒怎么做的?教教我们呗!” 贺瑾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教你们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三人异口同声:“什么事?” 贺瑾:“以后不准再提那个什么小玲妹妹的事。” 张建军三人对视一眼,立刻点头:“成交!” 接下来的旅程,卧铺间变成了"临时实验室"。 张建军负责记录实验数据,字写得歪歪扭扭 李卫东负责递工具,经常递错 赵国强负责试用电击手电筒,每次都被电得嗷嗷叫 王小小坐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嘴角忍不住上扬。 晚上熄灯前,张建军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贺瑾,我爸是后勤部的,下次我给你寄点''好东西''!” 李卫东:“我爸是通讯连的,你要报废的电子元件不?” 赵国强:“我、我爷爷也是后勤,能搞到……呃,我也不知道能搞到啥,但肯定有用!” 贺瑾眼睛亮得像小灯泡:“行啊!下次我教你们做''会发光的军棋''!” 四人交换了地址。 第二天一早, 张建军三人要下车了,依依不舍地围着贺瑾: “贺瑾!记得给我们写信啊!” “你要的电子元件,我们攒够了就寄给你!” “别忘了''会飞的铅笔盒''!” 贺瑾挥挥手,难得笑得灿烂:“知道啦!下次回来,带你们玩更大的!” 赵国强:“贺瑾,你再次会笑了,真好,现在这样子就很好,千万别变成一年前的样子,太臭屁了。” 贺瑾愣了一下。 火车缓缓驶离站台,张建军三人还在月台上拼命挥手。 贺瑾趴在车窗边,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开心了?” 贺瑾点点头:“嗯!他们虽然笨了点,但挺好玩的。” 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能见到父亲了。 想到即将在军校上演的‘惊喜’,王小小忽然觉得,她爹和贺叔或许在军校不会那么难熬。 有人下车,就有人上车。 一间硬卧六个人,贺瑾没有买票,他其实身高高了一厘米,但是卖票员说是他鞋跟高,就不用买票了。 上来四人,一个是当兵的,即使他没有穿上军装。 还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 这个时代能坐卧铺的,只能是干部和干部家属。 越到南方,温度也高了起来,现在车厢起码有十五六度,厚衣服已经没有必要穿了,王小小换上毛衣和薄的花棉袄。 小瑾换上她的灰棉袄,两人带出来的衣服,都不怎么样,最差的那一种 小瑾的衣服怎么穿?呢大衣敢让他穿吗?不敢。 王小小怕这些肉囊饼坏了,早餐和中餐就啃着饼,喝着紫菜汤。 后妈已经一天一夜昏昏沉沉,早饭中午就吃白粥。 他们好像被人同情了。 小男孩拿出两个鸡蛋递给她:“姐姐,给你们吃”说完害羞跑到他妈妈身边。 王小小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两个还带着余温的煮鸡蛋。 小男孩躲在妈妈身后,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偷看她,见王小小望过来,又赶紧缩回去。 他的妈妈,那位穿着整洁列宁装的女干部,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温声道:“土豆看你们一直吃干粮,怕你们噎着。” 王小小心头一暖,从挎包拿出几颗大白兔奶糖:“谢谢土豆同志!这个给你。” “谢谢姐姐。” 土豆吃了一颗,又喂了爸爸妈妈一颗。 那对夫妻见状也笑了。 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机关里的文职干部,温和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去南城,探亲。”王小小谨慎地回答,没提军校的事。 女人笑着接话:“哦?巧了,我们也是,我爱人调去南城工作,我们跟着过去。” 贺瑾正蹲在铺位旁翻找包裹,嘴里还叼着半块鸡蛋,含糊不清地说:“姐,我找个东西…… 他的手在包袱里摸索着,突然听到哐当一声 一个秤砣大小的铁瘩滚了出来,在地上转了两圈,停在了过道中央。 车厢里瞬间安静。 王小小瞳孔一缩,那是贺瑾自制的“恶作剧手榴弹”!外表涂成军绿色,还煞有介事地刻着“演习专用”四个字,但在普通人眼里,这玩意儿太像真货了! “不许动!” 一声厉喝炸响,王小小还没反应来,眼前已经多了两把黑洞洞的枪口。 一把来自那个沉默的军人,他不知何时已闪到他们侧方,手枪稳稳对准贺瑾的眉心; 另一把则来自土豆的爸爸,他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枪口直指王小小的胸口。 “手举起来!”军人冷声道。 土豆的妈妈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迅速退到角落。整个车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贺瑾僵在原地,嘴里剩下的半个鸡蛋差点把自己噎死了。 “同志,误会!”王小小立刻举起双手,声音尽量平稳,“那是假的,是小瑾做的玩具…….” “玩具?”军人冷笑,枪口纹丝不动,“你当我们是新兵蛋子?” 土豆的爸爸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这外形、这重量,连引信槽都做了,普通孩子会搞这个?” 第 115章 王小小看到他们手枪的时候,瞬间整个背冒着冷汗 贺瑾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真、真的是假的!它只会喷胡椒粉,不信我……...” “别动!”军人厉喝,“再动一下我开枪了!” 王小小心跳如鼓,脑子飞速运转该怎么证明这个是恶作剧? 等一等!!! 我军绝对不会两个孩子说开枪这种话,即使小孩子搞不好是特务,对待可疑人员的基本原则:威慑而不贸然杀伤。 王小小看到他们手枪的时候,瞬间整个背冒着冷汗。 她的手一直在后背,她打着手势,希望后妈靠谱点……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道:“同志,您要是不信,可以检查,但请别吓着我弟弟。” 军人眯起眼,和土豆爸爸交换了个眼神。 片刻后,军人缓缓弯腰,用脚拨了拨“手榴弹”,确认没有引线后,才单手捡起。 他掂了掂分量,太轻了,纸板做的? 突然用力一拧弹体弹壳分开,一大团红色粉末“噗”地喷出来,糊了他满脸。 “阿嚏!阿嚏!”军人连打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齐流。 车厢里一片死寂。 “看吧,真是胡椒粉……”贺瑾小声嘟囔。 王小小在军人被胡椒粉呛得睁不开眼的瞬间,迅速朝乔漫丽使了个军用手势。 乔漫丽反应极快,一个翻身从上铺跳下,直接跳到土豆爸爸身上,同时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腹部! 土豆爸爸闷哼一声,枪脱手而出,被贺瑾一脚踢到床底。 乔漫丽跳下一瞬间,王小小则抄起桌上的搪瓷缸,猛地砸向军人的手腕。 枪掉在地上,军人刚要反击,她一脚踹向对方膝窝,趁他跪倒时,王小小一脚踢到他的胃上,对方弯腰干呕的瞬间,贺瑾闪电般扑上去,用窗帘绑带勒住他的脖子,狠狠往后一拽! 王小小扯下皮带,三下五除二捆住伪军人的双手,乔漫丽那边也用窗帘绑带把土豆爸爸捆了个结实。 双方都没出声,即使是小土豆都没有出声,更加肯定了王小小的推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到一分钟,两个持枪的男人已经被制服。 王小小同样把土豆母子给绑起来。 “小瑾,拿床单塞进他们的嘴巴里!”王小小冷声命令,同时反手一耳光抽在土豆爸爸脸上,“再动一下,我让你试试生不如死。”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军人剧烈的咳嗽声和土豆妈妈惊恐的眼神。 王小小喘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榴弹”,递给军人看:“同志,现在信了吧?这就是个恶作剧玩具。” 伪军人终于缓过劲来,满脸通红,一半是呛的,一半是气的,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袭击现役军人是什么罪吗?!” 贺瑾拿出玩具手电筒,按下开关,瞬间爆出刺眼强光,直射特务的眼睛。 王小小还没回答,乔漫丽:“军人?这手枪不是54手枪,你们又是什么人?” 军人一滞,眼神闪烁。 有问题! 王小小再次拿起手枪,指腹擦过枪身左侧的凹痕,虽然抹掉了识别的标志,但是一只展翅老鹰的轮廓清晰可辨。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这绝不是我们军的配枪,甚至不是普通的黑市货。 “姐?”贺瑾的声音带着困惑。 王小小盯着被胡椒粉呛得满脸通红的伪军人,他眼神冷静得可怕。 她没有审问,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利落地扯下床单,把伪军人和土豆爸爸,土豆妈妈以及土豆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姐?”贺瑾瞪大了眼睛。 “别问。”王小小声音很轻,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 她从包袱里翻出麻绳,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人捆成了粽子,最后还打了个死结。 乔漫丽拿着枪指着他们:“不问问他们是谁?” 王小小摇摇头:“他们手里拿着的枪有老鹰标志,我们知道得越少越好,后妈你抓到特务,立功了。” 王小小更加怕他们牙齿里有毒药,万一这几人死了,他们的功劳没了,还惹上一身骚。 贺瑾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压低声音道:“姐,我刚刚回忆了一下,我捋一下时间线,昨天李卫东他们从隔壁3号包间换到我们这儿,今早他们下车后,这四个人就出现了。” 他快速分析着:“第一,原来在这里包间的三人没有下车,还在李卫东原来的硬卧上;第二,那个''军人''刚才下意识往李卫东原来的硬卧瞟了三次;第三,最关键的是” 贺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翻到某一页:“今早9点20分,我亲眼看见土豆的爸爸偷偷摸进了3号包间,两分钟后才出来,我还以为是走出了。” 他合上本子,声音压得更低:“所以这四人根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李卫东他们原来的硬卧包间。而他们不去目标包间,那是因为李卫东三人和我们包间三人换了车位,因为都是硬卧铺,都是一样的下铺和中铺,硬换硬卧包间,反而引起人的怀疑。” 王小小瞳孔一缩,贺瑾的推测极有可能是对的,特务真正的目标或许是隔壁卧铺原本的乘客! 她迅速贴近隔板,耳朵紧贴墙壁,试图捕捉隔壁的动静。 贺瑾和乔漫丽也屏息凝神。 轻微的摩擦声传来,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 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王小小贴着车厢壁,像只猫一样无声地靠近隔壁卧铺。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 两名乘警歪倒绑在角落,三名乘客被捆住手脚扔在上铺。 两个穿着乘警服的男人正在翻找行李,其中一人从军装内袋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找到了!”那人压低声音。 王小小正要后退,突然吱呀一声,老旧的地板出卖了她。 两个男人猛地转身! 王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拽进房间,两把冰冷的手枪同时顶住了她的后脑和太阳穴。 “别动!”耳边传来低沉的威胁。 王小小浑身僵硬,目光却死死盯着眼前的手枪54式! 军队制式配枪! 她敏锐地注意到,虽然枪口对着自己,但保险仍然关着,击锤也处于安全位置。这种严谨的持枪方式,正是他爹常说的“我军对待可疑人员的基本原则:威慑而不贸然杀伤”。 “同志,请配合调查。”军人声音严厉但克制,持枪的手稳如磐石,食指始终贴在护圈外侧,没有接触扳机——完全符合我军枪支操作规范。 王小小突然注意到军人领口露出的衬衣:洗得发白的军绿色,第三颗纽扣处有个不起眼的补丁。 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震,只有真正的一线作战部队才会把衣服穿到这么旧都舍不得换! 和她爹的衣服一模一样 她缓缓抬头,顺着持枪的手臂往上看。 当看清挟持者的脸时,她突然瞪大眼睛:“赵、赵叔?我是王德胜的闺女王小小。” 顶在太阳穴的枪明显抖了一下。 被称作赵叔的中年男人一把扳过她的脸,犀利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小小?!” 旁边年轻些的同伴紧张地问:“赵处长,认识?” 赵处长已经收起枪,粗糙的大手捧着王小小的脸左看右看,声音突然哽咽:“真是你这丫头!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你才这么高...”他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王小小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赵叔,你们这是...” “误会!天大的误会!”赵叔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转头对同伴说,“这是王德胜的闺女!老部下的闺女。” 年轻同伴也惊呆了,赶紧收起枪,跑去解开被捆的乘警。 原来,赵叔他们正在执行一项秘密反谍任务。 那几个‘乘客’才是真正的敌特分子,乘警是他们军方的人假扮的。 赵叔小组伪装成铁路工作人员进行抓捕,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小小。 “你爸要是知道我拿枪指着你,又要闹了”赵叔懊恼地直拍大腿。 “我们也抓到四个特务。” 赵叔脸色骤变,一把按住王小小的肩膀:“你说什么?那边还有四个?” 王小小突然压低声音,“就在我们车厢。赵叔,他们拿的不是54式,枪身上有着老鹰标志。” 赵叔和年轻同伴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年轻军人立刻按住步话机:“长江呼叫黄河,发现''苍鹰''组踪迹,请求支援!” “你怎么认出来的?”赵叔声音发紧。 王小小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刚才被枪对着我的时候,我看见扳机护圈内侧有磨损。54式是圆弧形,他们的是直角。而且枪身左侧有墨痕,隐约是老鹰图案。” 话音未落,他们车厢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 “小瑾!”王小小拔腿就跑,赵叔和同伴闪电般掏枪跟上。 撞开车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乔漫丽单手拧着一个瘦小男人的手腕,那人右臂中枪不自然地下垂;贺瑾正用带电的手电筒抵着另一个穿列车员制服的男人脖子;破碎的车窗边挂着半截绳索,还在微微晃动。 贺瑾兴奋地大喊,“姐,他们从车顶下来的!用钩子撬开了窗户!” 乔漫丽脚踩在手枪上:“想灭口?” 她加重力道,瘦小男人发出痛呼。 赵叔的同伴立刻上前搜查,从列车员制服男子衣领里抠出个毒囊:“标准的特务配置!” 王小小这才发现,最先被电晕的那个‘军人’嘴角渗出了白色的唾沫,他咬破了藏毒的假牙! “小瑾!”她冲过去一把抱住贺瑾,这才发现自己和小瑾两人的手在抖。 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六名真正的穿便装的保卫员持枪冲来。 为首的看到赵叔后立即敬礼:“赵处长!接到指挥部命令协助你。” 赵叔沉声命令:“封锁这节车厢。” 持枪的保卫员迅速行动起来。 王小小他们三人被人带到了高级软卧。 王小小出去的时候,才知道这节车厢只剩下三个硬卧间没有搜查,其它硬卧间都被清空,而王小小的位置在倒数第二间。 到了高级软卧,就被禁止他们出去。 赵叔亲自来到王小小他们的包厢。 赵叔突然严肃地蹲下来与她平视,“小小,今天的事不许说,不然我罚你抄一百遍的保密原则。” “我什么都没看见。”王小小迅速回答,“我们只是抓了几个想偷东西的坏人。” 赵叔深深看着她,忽然笑了:“不愧是王德胜的闺女,明天到站后别乱跑,你爸会亲自来接。” 赵叔看到睡着的乔漫丽:“你后妈受伤了吗?” 王小小摇头:“她晕火车。” 半夜,列车在某个小站秘密停靠。 王小小透过窗帘缝隙,看见赵叔他们押着俘虏上了三辆没有牌照,覆盖帆布的解放卡车。 贺瑾趴在她肩上小声问:“姐,那些老鹰特务是……” 王小小捂着他的嘴:“睡吧,回家属院再说。” 王小小给他掖好被角。 第 116章 枪口弹出一面小红旗,上面印着金色的五角星,迎风飘扬 昨天被带来这个包间,没有仔细看,这间是高级软卧。 这个时代的高级软卧是乔家老爷子也没有资格坐。 不管是上辈子和这辈子,她都没有坐过。 上辈子不知道高级软卧长什么样子。 这辈子知道了。 这间标着''公务车''的包间让她震惊。 上下两铺铺着雪白床单,角落里有个带帘子的洗脸台,两张包着棕色人造革的折叠椅中间是固定茶几,上面摆着印有铁路路徽的搪瓷茶盘,盘里整齐码着两包用油纸捆扎的茉莉花茶,这分明是接待外宾用的车厢,茶几上摆着最新一期《红旗》杂志。 王小小来到洗脸台,有个铸铁水龙头,上面写着温水。 洗脸台下面有洗脸盆。 王小小先把洗脸盆用酒精消个毒,这时代的人可能没有这个条件,她那该死的现代意识受不了。 她接温水洗了个头,又擦了身。 她擦好身出来说:“后妈,你要不要去洗个头 ,擦个身?” 乔漫丽一听,车也不晕车,也去卫生间。 贺瑾等到花谢了,才能轮到他。 早餐有列车员来送,每人一份2个大白面馒头、腐乳、鸡蛋、小米粥。 王小小厚着脸皮问:“列车员同志,请问一下,茉莉花茶,我可以带走吗?我带回去给大院孩子们见识见识外宾待遇。” 列车员懵了一下,也客气的说:“请稍等,我去问列车长,我送完餐后,再回答你。” 王小小:“列车员同志,谢谢你。” 目送列车员离开。 贺瑾边吃边说:“姐,我们下午一点下火车,是不是,午饭也能提供。” 王小小睁大眼睛:“你问我?小瑾呀!我觉得做硬卧已经是我爹的努力了。” 贺瑾停了下来:“姐,我们昨天抓了人,这个车厢不会是给我们的奖励吧???” 王小小:“……”一想到这个可能,王小小整个人心情不怎么好了。 乔漫丽:“……” 火车不仅包了午饭,连晚饭都包了,火车晚点了五个小时。 王小小得知茉莉花茶可以拿走,也不客气全部拿走。 火车缓缓停靠站台,王小小扛着行李牵着贺瑾的手,乔漫丽拎着行李跟在后面,三人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列车谍战,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站台上,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翘首以盼, 王德胜和贺建民,一个是王小小的亲爹,一个是贺瑾的亲爹,俩老兵油子站得笔直,脸上却挂着促狭的笑容。 “闺女!”王德胜张开双臂,笑得灿烂,“欢迎你来探亲!” 王小小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她太了解她爹了,这笑容绝对有诈。 果然,王德胜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直接对准王小小的脑门,扣动扳机 “啪!” 枪口弹出一面小红旗,上面印着金色的五角星,迎风飘扬。 王小小:“……” 她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不到24小时,她的脑袋被枪顶了三次! 第一次是假军人特务,第二次是真军人赵叔,第三次是她亲爹的恶作剧! 王小小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王德胜的手腕,腰身一拧,直接一个过肩摔。 王德胜被自家闺女一个过肩摔,结结实实砸在地上,军帽都飞了出去。 王德胜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哎哟!闺女,你这身手见长啊!不害怕被枪顶脑门了吧!” 王小小停顿了一下,快速走了。 贺瑾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默默掏出他的改装电棒手电筒,悄悄靠近亲爹贺建民。 贺建民正乐呵呵地看着老战友被闺女收拾,突然感觉后腰一麻。 贺建民原地蹦了起来,捂着腰怒瞪儿子,“嗷!!!臭小子!你电你亲爹?!” 贺瑾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亲爹,我这是帮你测试防电能力。” 走到王德胜身边,也给他电一下:“爹,我一向一视同仁。” 王德胜怪叫:“老贺!儿子这手艺得送军工部啊! 乔漫丽站在一旁,扶额,拉着王德胜起来,小声说:“你知道啦。” 王德胜摸了摸她头,点了点头。 王德胜拍了拍灰,笑嘻嘻快走上去揽住闺女的肩膀:“走走走,爹请你吃饭!” 王小小黑着脸,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虽然她爹欠揍,见到爹活蹦乱跳的感觉,真好。 王小小说:“我去买票,我和小瑾回老家。” 王德胜捂住心脏,伤心哀怨:“闺女,你是大禹吗?过门不入,爹在这里千盼万盼等着你来,你就不要爹了?留下来陪爹十天。” 王小小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天。” 王德胜把她手指头全部伸直:“五天。” 王小小:“爹,你不会报复吧?不要去外面吃饭,我带来肉和酒来,去军校吃吧?” 王德胜和贺建民对视一眼,和他们昨天作战会议方案一模一样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被两个小鬼头整了! 绝对不心软,让这俩小鬼知道你爹还是你爹~ 昨天宿舍作战会议 十八个老兵围坐在宿舍里,神情严肃。 王德胜敲了敲桌子:“同志们,这次作战目标很明确,反制王小小和贺瑾的恶作剧,并实施有效反击!” 老李举手:“老王,你闺女太精了,上次那酒里掺兴奋水,咱们全军覆没,这次得加倍小心!” 王德胜反驳:“老李,不要乌鸦笑猪黑,你这个二货,给你儿子写信,也不知道说了啥?你儿子寄蘑菇来,我们整个宿舍人,全部见了‘迷你小人’!我闺女是聪明不是精!!!” 老张安抚两边:“战还打,我们自己人不好闹。” 老张咬牙切齿:“还有贺瑾那小子,迷药、闪光弹、烟雾弹、声爆弹让我们这个宿舍,三天两头被警卫员拿枪指着,这要是不收拾,以后还得了?” 贺建民冷笑:“放心,这次咱们来个‘请君入瓮’。” 老赵弱弱举起手:“小小如果带来的肉和酒,怎么办?她做得食物超级符合我的胃口,哪怕有兴奋水,泻药,最重要小小当泻药不严重?” 这话说完,一半的人不说话了!!! 贺建民嘻嘻笑了:“每件食物先给我儿子吃,只要有料,保证小小舍不得给小瑾吃。” 话音刚落,得到了全宿舍的白眼,虎毒不食子,贺建民又是不做人的一天,他们被罚有一半是这货惹出来的。 老李:“记住所有人的床铺、柜子东西全部装进柜子上锁,抽屉全部上锁,防止被塞痒痒粉、假蟑螂等“惊喜”。 ” “故意在王小小面前讨论‘军校新研发的防恶作剧警报系统’,吓唬她不敢轻举妄动。 ” 十八人说得很兴奋,过了熄灯时间,又被扣分了…… 王德胜他们是申请了吉普车来接他们。 贺瑾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基本上就是骑自行车或者走路“亲爹,你们居然能有车,来接我们?” 贺建民赶紧说:“要钱了的,小小记得付钱,我和你爹都没有钱。” 先去了军校里面的招待所。 后妈乔漫丽只能在这个区域里行走,绝对不可以进。 而王小小和贺瑾因为不到十二岁,在王德胜他们的联保下可以进军校里面。 来到食堂小灶,王德胜他们申请的,这里的食物要自己花钱和票。 王小小从包裹里往外掏肉时,十八个老兵齐刷刷后退三步。 王小小从包裹里往外掏肉,食堂小灶里的老兵们眼睛都直了。 两只肥兔子、一只野鸡、半扇狍子肉,还有一包晒干的蘑菇。 老李咽了咽口水:“老王,你闺女这是把整个山都搬来了?” 王德胜得意地挺起胸膛:“那是!我闺女心疼她爹!” 贺建民却眯起眼睛,警惕地盯着那几瓶酒,上次的教训太深刻了! 王小小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笑眯眯地说:“爹,这次酒没问题,真的。” 老兵们的内心:信你才有鬼! 贺建民突然从兜里掏出两个军用搪瓷杯,哐当放在桌上:"老规矩,酒先验验。" 王德胜配合地抓起五瓶红薯酒,哗啦啦倒了五小杯,推到给闺女:“煮肉得用白酒才香。小小啊,你告诉爹,这几瓶是没有药的白酒?爹保证就开一瓶。” “我喝可以了吧?这么不信任人。”王小小刚要伸手。 贺建民已经拎着贺瑾的后衣领把人提到杯子前:“儿子,先替你姐尝尝?” 第 117章 她要不要装哭,让这群叔叔伯伯心软呢?只惩罚小瑾? “爹!”贺瑾挣扎着扭头看王小小,“姐说这次没有加料。” “你姐最疼你。”贺建民捏着儿子下巴,笑得像只老狐狸,“要是有问题,她肯定舍不得让你喝。” 贺瑾刚要拿一杯,刚要喝下,就被王小小阻止了。 王小小“从左到右第一杯放了兴奋水,第三杯放了安神水。 他们不相信,拿第二杯、第四、第五杯给贺瑾喝。 王小小没有法:“第五杯也放了安神水” 十八人一拥而上抢酒喝。 王小小突然把装蘑菇的布袋往锅里一倒:"加了蘑菇炖肉老香了!" 见众人又齐刷刷后退,她翻个白眼自己先嚼了朵蘑菇:"看!榛蘑!我亲自采摘的!" 贺建民不信任,抓起儿子,叫儿子吃了一口。 王小小没阻止,看样子没有问题。 王小小肉差不多熟了,趁机把一包褐色粉末撒进炖肉锅,搅了两下突然僵住,贺瑾正眼巴巴望着锅里。 贺建民给儿子盛了一碗肉。 王小小没有阻止。 贺瑾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十八双眼睛缓缓转向冒着热气的炖锅,又看向王小小护在身后的贺瑾。 王德胜欲哭无泪:“闺女啊!肉有问题是不是?放了啥,兴奋水或者泻药,还是安神水……” 王小小把贺瑾往门外推:“去叫后妈吃饭!” “站住!”贺建民一个箭步拦住门,“你后妈进不了军校,只能在军校招待所,你们两个小鬼,是我们联保进来的,不说清楚,不许走!” 王小小突然红了眼眶,“我说,肉里加了党参黄芪!” 她掏出个药包放在桌上,“小瑾前天生啃毒蘑菇试药,现在胃里还出血!他现在不能吃太补的药!” 满室寂静。 贺瑾突然"哇"地吐出一口暗红色液体,吓得十八人直接傻眼了。 “去军医院?” “我去开证明!” “我去申请车!”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完蛋了,玩笑开过火了。 “不是血!是红曲米!”王小小手忙脚乱给小瑾擦嘴,“我故意吓你们的!” “王!小!小!”贺建民的怒吼惊飞了窗外麻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王小小干笑两声,突然抓起背包就往门口冲:“那什么,我们突然想起来我们坐了三天的火车,我们累了,我们先回宿舍了!” 王德胜一把把她提了起来。 王德胜像拎小鸡崽一样把王小小提溜起来,“想跑晚了,老贺!关门!放老李!” 老李立刻堵住食堂大门,从兜里掏出一把铁锁咔嗒锁上。 十八个老兵默契地围成一圈,把两个小混蛋困在中间。 贺建民阴森森地笑着,从背后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悔过书》和印泥:“今天不把这事儿说清楚,你们俩每天跑十公里” 王小小立刻举起双手:“我们招!全招!肉里真的只有党参黄芪!红曲米是给小瑾装吐血吓唬你们的!” “那为什么小瑾吃了肉会吐?”王德胜眯起眼睛。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 贺瑾小小声嘟囔:“因为姐在肉里还放了很多我讨厌的食物,我讨厌……。” “放了什么?!”十八个老兵异口同声。 王小小突然抬头,露出狡黠的笑容,“放了爹最爱吃的大蒜头,小瑾不喜欢吃大……” 话音未落,食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值班员扯着嗓子喊:“紧急集合!领导临时检查内务!” 王德胜脸色大变:“糟了!宿舍还没收拾!全体都有!跑步回宿舍!” 趁着兵荒马乱,王小小拉着贺瑾就要溜。 却被贺建民一把揪住后衣领,他从兜里掏出两根麻绳,“想跑?老子带兵这么多年,还治不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他们被贺建民扯着绳子一路狂奔,王小小惊呆了,那群人一路爬水管到了二楼、三楼~ 五分钟后,检查内务的领导推开宿舍门,看见两个被捆成粽子的小孩坐在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床铺上,旁边立着块牌子: 【今日惩罚对象】 罪名:浪费宝贵食材:大蒜头 惩罚方式:劳动改造(附赠三天积压的脏衣服) 领导扶了扶眼镜:“王德胜,你们这是小小和小瑾” “报告领导!”王德胜立正敬礼,一脸正气凛然:“这是在践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革命精神!让年轻人通过劳动认识粮食的珍贵!” 领导摸了摸贺瑾的头:“小混蛋,你的恶作剧让巡逻队跑上跑下,该罚。” 当天晚上,王小小边洗衣服边咬牙切齿:“小瑾!都怪你演技太差!吞下去就好了,哪有一点大蒜头都不吃的!” 贺瑾委屈巴巴地拧着袜子:“姐,你往肉里加大蒜头的时候可没说会有这么多的大蒜味。还有姐,大蒜头是调料,不是菜。” 王小小满头黑线…… 窗外,十八个老兵美滋滋地喝着真正的党参黄芪炖肉汤。老李咂着嘴感叹:“老王啊,你闺女这手艺这么好。” “哈哈哈~老子的闺女就是乖,不过你们看见老子的烟了吗。” 老张默默指指墙角,那里堆着臭汗衣服被洗得香喷喷,一堆臭袜子还没有洗,它们上插着一根根香烟。 【爹,我也给你晾晾香烟——爱你的小小】 王德胜颤抖着手,快速把香烟取出来,闻了一下,呕~ 王德胜赶紧把华子的滤嘴撕了,傻小小,大不了没有滤嘴,他自己卷烟。 王小小走到顶楼,自己一间宿舍,贺瑾比较可怜,在她爹的宿舍。 理由是没有帘子,不可同房。 她知道她爹整她,是害怕她想起昨天抓特务的事情,她在赵叔叔面前哭了,不过大部分原因,她整了他们,他们报复~ 王小小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贺瑾这边睡不着,他们用三张长凳铺上木板,木板上垫上被褥,让他睡,床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爹去了顶楼宿舍,要陪着闺女。 但是呼噜声、磨牙声,最恐怖的是有人突然拿出枪坐起来的……很吵很吵,他想去招待所,最起码安静。 贺瑾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安排轮流守夜,每个守夜人两个小时守夜时间,这里是军校。 王小小抬起手表,十一点,她是第一次睡这么久,太阳很刺眼。 王小小回忆到,她就接过爹给的水,她喝了下去,她爹给她下了安神水。 贺瑾:“姐,你醒啦!快去梳洗,爹叫我们去食堂吃饭,规定我们不能问人,自己去找到食堂。” 王小小:“昨天,我爹是不是在门口守着我?” 贺瑾点点头:“姐,他们也居然安排守夜,每隔两个小时换人守!” 王小小思考一下:“老们都是老兵,都是军队的明日之星,更是上过52年战场的人,警戒心估计都很重。小瑾,等下把所有带安神水的恶作剧玩具全部收起来,我怕如果没人守夜,估计以后他们都睡不着了。” 王小小和贺瑾刚走出宿舍楼,就感觉整栋楼的窗户都"唰"地打开了。 其中一个大喊:“闺女,你爹说了,只要你到食堂,追逐游戏就完成。” 无数双充满怨念的眼睛从各个窗口探出来,死死盯着他们。 “就是那两个小兔崽子!”三楼传来一声怒吼。 贺瑾缩了缩脖子:“姐,我怎么感觉咱们像过街老鼠。” 话音未落,一个枕头从天而降,差点砸中他们脑袋。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整栋楼的枕头像下雨一样飞下来。 王小小被枕头砸中,一点都不疼,眨眨眼阴险的笑了。 她拿出绳子,把地上十多个枕头快速给绑起来,背着枕头就跑,这是她的战利品。 一路上,不断有老兵从各个角落跳出来: “站住!上次你爹贺建民用痒痒粉害得我半夜跳了一小时忠字舞!” “我被子里的烟雾弹是不是你们给王德胜的?!” “老子洗了三天才把散光粉洗干净!” 最可怕的是,这些老兵手里都拿着"凶器":所有人拿着竹子水枪。 “姐!前面也有!”贺瑾尖叫。 只见食堂门口,十几个老兵排成方阵,拿着水枪。 后面的人手里不是拿着锅铲就是擀面杖,杀气腾腾。 王小小急中生智,从兜里掏出一个两包华子拆开,往左到右两边丢,贺瑾大喊:“华子,大家抢呀!” 所有人瞬间往华子方向抢人。 王小小拽着贺瑾就往食堂冲,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抢夺声。 刚冲进食堂,两人就僵在了门口——炊事班全员手持锅铲立在打饭窗口,案板上明晃晃摆着三样菜:凉拌大蒜、蒜泥白肉、糖醋蒜瓣。 “小小同志,小瑾同志。”炊事班长笑得慈祥,“听说你特别爱吃蒜?” 贺瑾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王小小看着墙上的"节约粮食"标语,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王小小看着一群老兵油子看着他们的脸色,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前面的桌子,三个菜打得满满的。 不吃完,估计他们出不去吧??? 王小小看着贺瑾,她要不要装哭,让这群叔叔伯伯心软呢?只惩罚小瑾? 这个才是他们的报复吧?怕他们找不到食堂饿着,表面是追捕,实则是老兵们用游戏方式确保两个孩子能找到食堂,就是看着他们吃大蒜头。 她要不要抛弃贺瑾,免于处罚呢? 第 118章 两个小鬼咧嘴一笑,多年带兵的经验让他的汗毛瞬间竖起 贺瑾看着王小小,无声地说:姐,不抛弃不放弃,不许丢下我,自己跑掉。 王小小叹了口气,太聪明的小孩果然不好糊弄。 她认命地拉着贺瑾走向那桌蒜头盛宴,心里嘀咕:不就是蒜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她也一直认为大蒜是调料,不是菜…… 但当她真正夹起一筷子凉拌大蒜,放进嘴里时,那股辛辣刺激的味道还是让她瞬间皱紧了脸。 贺瑾更是直接呛出了眼泪,却硬是憋着没吐出来,倔强地嚼着。 前一秒还在嬉皮笑脸、用水枪围攻他们的老兵们,此刻却整齐划一地坐在餐桌前,安静吃饭。 没有人再开玩笑,没有人再搞恶作剧,到了饭点,就是纪律时间。 这群叔叔伯伯在非正式场合可以和孩子疯闹,但一旦进入正式流程,立刻切换回军人状态。 他们不再用言语教训两个孩子,而是用行动示范什么是纪律。 王小小和贺瑾再怎么调皮,再怎么不太守规律,此刻也只能乖乖跟着节奏吃饭。 王小小一边艰难地吞咽蒜泥白肉,一边偷瞄那群突然严肃起来的老兵。她忽然意识到: 他们在告诉你,你可以闹,但必须承担后果。 玩归玩,但该严肃的时候,没人会纵容你胡来。 贺瑾虽然被蒜味呛得眼泪汪汪,但始终没抱怨一句。 他小声嘀咕“你们想看我认输?我偏不。” 王小小:“你们用大蒜整我?我吃给你们看。” 当王小小和贺瑾终于吃完最后一口蒜瓣,食堂里依然安静。 王小小觉得自己要秃了,他们吃完饭,都会摸一下他们的脑袋: “行,算你们俩有种。” 然后,所有人起身,收拾餐盘,离开。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突然笑了。 这大概就是军人式的认可,不夸你,但从此把你当自己人。 两人出了食堂,教学楼、实验楼和作战楼,他们被禁止止步,只有训练场他们可以去看。 贺瑾好奇:“姐,中午吃饭,怎么没有看到爹呀?” 王小小调侃:“傻子,在后妈那里呀!我爹是端水大师和时间管理师,昨天平复我害怕的心理。今天就去安抚他婆娘了呀!” 贺瑾一时之间都搞不懂姐姐是怎么想的? 王德胜拿上饭盒,对乔漫丽说:“五天后,我请了假,我再来陪你逛逛南城。” 乔漫丽摇摇头:“好,你去吧,学习重要,放心吧!我也是军人,我了解的。” ———— 贺建民看着闺女儿子前脚离开。 后脚他来到训练队长前面,递上一支烟:“老肖,帮个忙?” 老肖把烟还回去:“老贺,你们宿舍的人递上来到烟,谁都不敢抽。” 贺建民没有办法,拿出一包全新的香烟,丢了过去:“别给我闺女和儿子闲下来,不然鸡飞狗跳就不止我们宿舍了。” 学校很大,军官在北校区。 他们要离开北校区,就被拦了下来,明确表示,他们不能离开。 两人只能去了训练场,看着他们在训练。 “姐,怎么都是跑圈和打靶训练,其它都没有?” “小瑾,他们都不是新兵蛋子,这里的级别最少都是副团以上,他们要求是学习指挥,培养将才的!如果要他们上战场和敌人对打,那就是兵都……” 贺瑾:“所以他们是精锐或指挥官,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们试试看他们是将熊还是强将~~” 王小小斜眼看着他:“小瑾呀!我不想被罚跑圈,我四天后回老家,我绝对不要鼻青脸肿的回去,在一群小弟面前,这个脸不能丢。” “姐,你真是不想报复吗?那你背着枕头干嘛?” “这是战利品!布多贵呀!” 贺瑾不相信:“姐,真的不想报复回去?” 王小小眯着眼,他们教育自己这点她可以同意,被人按着头吃下大蒜头她也认同。 但是不给她回宿舍刷牙和喝水,现在满嘴都是蒜味,她还是不爽的。 当王小小再次和贺瑾对视,两人咧嘴一笑。 训练队长老肖看着两个小鬼头咧嘴一笑的模样,多年带兵的经验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他想起贺建民塞烟时说的话,不动声色地把那包烟揣进兜里。 “你们两个,过来。”老肖板着脸招招手。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慢吞吞地挪过去。王小小还特意把背上的枕头往上颠了颠。 “队长叔叔好~”贺瑾眨巴着眼睛,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老肖眼角跳呀跳,这小崽子刚才还一副要搞事情的样子,现在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既然来了训练场,就得按训练场的规矩来。”老肖背着手,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扫了一圈,“跑圈不适合你们,你们还在长身体,那就走路吧,锻炼身体,十公里太多,十圈。” 王小小眼睛一亮:“就走路?不用跑?” 老肖点点头。 王小小眨眨眼:“队长不一起吗?” 老肖嘴角绷得像拉直的武装带:“我是教官,不是陪练。现在开始。” 贺瑾刚要张嘴,被王小小一把拽住。 她太熟悉这种语气了和爹下作战命令时一模一样,没得商量。 好在在三月份,天气也好。 两个小小的身影沿着跑道慢慢移动,背后拖出两道歪歪扭扭的影子。 老肖站在树荫下,鹰隼般的目光每隔三十秒就扫过去一次。 第二圈时,王小小突然弯腰捂肚子。 “报告队长!”贺瑾立即举手,“我姐不舒服!” 老肖连眼皮都没抬:“队列条令第三十二条,训练期间打报告要立正站好。” 贺瑾猛地绷直身体,差点把脖子扭了。 第五圈,贺瑾的步子开始打飘。王小小突然扯开嗓子唱起《打靶归来》,跑调得厉害,但声音清亮。贺瑾跟着哼起来,两条腿似乎又有了力气。 老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他见过太多新兵蛋子耍花样,但这俩崽子居然用拉歌扛疲劳?倒是有点意思。 “报告!请求保管物品!”她站得笔直,枕头举过头顶,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沙地上,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 老肖终于动了。 他单手接过枕头,另一只手指着她的衣服:“小小,你爹说你上山打猎不在话下,太热就脱衣服,这点把戏,都是你爹他们玩剩的。” 王小小切了一声,一点也不怜惜小崽崽,她脱下薄棉衣,走到跑道上,把贺瑾的外套脱了下来。 当两个湿漉漉的小脑袋终于挪过终点线时,老肖的秒表咔嗒一响:“一小时零八分,原地休息五分钟。” 王小小突然笑了:”队长,您故意放慢秒表了对吧?我们走这么慢,正常应该……” 老肖打断她,目光扫过两个晒得通红的小脸:“条令上没有规定走路速度。但条令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训练结束要整理着装。现在把衣服整理好。” 贺瑾手忙脚乱整理时,老肖突然蹲下来,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蒜头的事翻篇。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往教官的食堂辣椒酱里掺牙膏,禁闭室还空着。” 王小小和贺瑾的瞳孔同时地震。 他们在刚刚走圈时候才做的‘作战计划’,这个叔叔怎么会知道? 贺瑾:“往学员食堂的辣椒酱里挤牙膏呢???” 老肖给他们一个笑。 他站起身,恢复成铁板似的表情:“休息结束!去树荫下待着。” 来到树荫下。 王小小和小瑾异口同声说“唇语。” 两人立马背着老肖。 贺瑾“姐,明天想去南城玩吗?” 王小小实际得多,想是一回事,去又是一回事:“小瑾,这是不可能的,咱们出不去,我爹肯定会后五天请假陪他婆娘,这五天我爹把我留在军校叫我陪他。” 贺瑾:“我有办法” 王小小狐疑看着他:“你?” 贺瑾张扬的说:“姐,这点是你不如我,我爷爷教过了,扯大皮~走走走,我们去找这里的院长。” 王小小和贺瑾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挺直腰板,像模像样地敬了个军礼,姿势正确,气势很足。 院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哟,这不是老王家的闺女和老贺家的小子吗?怎么,大蒜吃完了,又来讨新任务?” 贺瑾一本正经:“报告院长!我们是军属子弟兵,来了南城,怎么能不去雨花台烈士陵园、梅花新村纪念馆?还有机床厂、长江大桥建设工地!我们要接受革命传统教育!” 王小小秒懂,政治正确,眼睛亮晶晶的:“对!我们要学习工人阶级的伟大精神!” 院长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哦?昨天还在食堂捣乱,今天就想当红色小标兵了?” 贺瑾挺起胸膛:“院长,您看,我们爹都是老革命,我们作为革命后代,怎么能不继承光荣传统?” 王小小补充:“而且,我们保证遵守纪律,绝对不胡闹!” 院长盯着他们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行啊,觉悟挺高。” 他转头对旁边的教导主任说:“老李,安排一下,明天带你安排一个人带这两小兔崽子去参观。” 教导主任老李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小小和贺瑾一眼:“行,也让他们也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的辛苦。” 第 119章 老贺和你爹把一年用车申请了,说为大前天贺瑾吐血吓傻 晚上吃完晚饭。 贺建民拍了儿子的脑袋:“你们去洗衣服,明后天,我陪你们去逛南城” 贺瑾得意洋洋宣布:“亲爹,不要你陪,院长和教导主任说了,会安排人带我们去去逛南城的。” 王德胜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即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哦?政治主任老张喊人带你们?" 宿舍里的老兵们笑得更欢了,有人甚至拍着大腿:"老张喊人带娃?哈哈哈,这可比关禁闭有意思多了!" 王小小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眯起眼睛:"爹,你们笑什么?政治部主任喊的人怎么了?" 王德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老张人挺好的,就是比较认真。" 贺建民嘲笑:“跟着政治部主任的人去逛南城?这两天,你们自求多福吧!他们带完你们,如果还要我带,我要吃好酒好菜。” 王小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爹的笑如同父爱如山之山体滑坡~ 王小小和贺瑾去洗衣服。 “姐,明天我们要带什么?” 王小小古怪看着贺瑾,这个小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有时候人情世故精的要命,有时候笨得要死。 刚刚爹他们说的话,他就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安吗? 她刚要说话,就被她爹扛走,“小瑾,你姐估计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她爹就把两人分开。 第二天一早。 王小小和贺瑾刚吃完食堂,就看见门口的吉普车。 才知道是贺建民申请的(付钱了)。 政治部主任张建军和训练队长老肖站在食堂门口,腰板笔直,面容严肃,手里还拿着一份《革命传统教育行程表》。 贺瑾这时候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看着小姐,怪不得姐把他的挎包交给爹。 张建军的声音像钢板一样硬:"小小同志,贺瑾同志。今天的行程如下:第一站,雨花台烈士陵园,学习革命先烈精神;第二站,长江大桥,体会工人的苦;将有老肖陪你过去。" 贺瑾小声嘀咕:"姐,我怎么感觉这不是去玩,是去上课。" 王小小:"呵呵,你说的扯大皮?" 在雨花台烈士陵园,老肖背着手,声音低沉:"这里埋葬的烈士,最小的只有14岁,和你们差不多大。" 王小小和贺瑾站在纪念碑前,突然觉得手里的零食不香了。 老肖:"他们为什么牺牲?因为他们有信仰。你们呢?你们今天的信仰是什么?" 贺瑾:"努力学习,为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 王小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人民服务!" 老肖点点头,表情稍微缓和:"还算有点觉悟。既然来都来了,后面有扫把,从上到下,去把烈士陵园打扫干净吧!" 他们连抱怨,或者多一句话都不敢说,四个小时才扫完。 上车,老肖拿出三盒铝饭盒,说:“吃饭,下午去” 王小小吃完饭盒,她还饿。 老肖拿出一个布袋,王小小打开一看包子。 “谢谢肖叔叔。” 老肖:“不是我,是你爹叫我带来的。” 站在长江大桥上,老肖指着脚下的钢铁巨龙:"这座桥,是工人阶级用双手建成的。没有他们的汗水,就没有今天的便利。" 王小小和贺瑾看着脚下滚滚江水,面无表情。 他们被安排去搬砖,王小小对着自己默哀,这不是逛吃逛吃之旅行,这是红色教育之旅。 回到军校,老肖把他们俩丢到回到宿舍楼,就开车离开了。 王小小和贺瑾拖着酸痛的胳膊回到宿舍,一进门就被十八双幸灾乐祸的眼睛盯上。 "哟,红色小标兵回来啦?"老李笑嘻嘻地问,"烈士陵园风景不错吧?" 王小小翻了个白眼,直接瘫在椅子上:"风景没看几眼,扫把倒是摸了个够。" 贺瑾揉着发酸的腰,哀怨地说:"我以为''逛南城''是去吃盐水鸭、逛夫子庙,结果......" "结果去给长江大桥添砖加瓦了?"贺建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糖水,"来,补补,明天还有一天呢。" 王小小猛地抬头:"还有一天?!" 第二天,王小小和贺瑾学乖了,一大早就把挎包塞得满满的水壶、干粮、肉干、手套,甚至还有贺瑾偷偷藏的二三十颗大白兔奶糖。 结果刚出宿舍楼,就看见老肖站在吉普车旁,手里拿着份新的《行程表》。 老肖的声音依旧硬得像钢板:"今天行程调整,上午去机床厂,下午去梅花新村纪念馆。" 到了机床厂,老肖正准备把他们带到车床前,王小小突然从挎包里掏出那块铝合金。 她眼睛亮晶晶的,“肖叔叔,我要给一个海军在救新兵蛋子中伤了手指,做假手指,我要用这个给他做个假指关节。" 老肖愣住了:"你会操作车床?" 王小小骄傲地挺起胸:"我伯伯教过基础操作。" 老肖盯着那块铝合金看了几秒,突然转身对工人师傅说:"白师傅,给他们腾个工位。" 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王小小熟练地操作着车床,测量、切割、打磨,动作一气呵成。 贺瑾则在一旁递工具、擦汗,配合得天衣无缝。 工人师傅们渐渐围了过来,不时发出赞叹:"这丫头手法老练啊!" 两个小时后,一个机械的铝合金指关节完成了。 老肖看着她做得机械手指,王德胜这货没有吹牛,他闺女以后一定是医疗器械的大佬。 下午的梅花新村纪念馆,老肖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 参观结束后,他破天荒地没拿出窝窝头,而是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 老肖难得地表扬道:"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们吃碗阳春面。" 回去的时候,老肖拿出证明递给王小小,王小小睁大眼睛,这个汽车是贺叔申请(付钱)的,一共三十天。 王小小:“肖叔叔,我就坐了三天的车,你们就收我三十天???” 老肖:“你贺叔和你爹把一年的用车申请了,他们说为了大前天贺瑾吐血吓傻了,提前申请吧!下次用车,就可以带着证明直接去取车。” 王小小颤抖拿出钱来,这个是要钱的。 王小小明白,他们爹的思维是战备物资管理思路,把未来可能的需求提前落实,资源前置配置的职业习惯。 王小小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爹,钱为什么不禁花了。 王小小最后一次挣扎问“肖叔叔,用不完,会退钱吗?” 贺瑾拉着姐的手说:“姐,不会有用不完的时候,他们讲究的是‘粮草充足’。” 算了,这是他们的工资,他们的工资高,每个月钱多没票,钱也就是废钱。 晚上,王小小和贺瑾垂头丧气瘫在宿舍里,老兵们围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样?老肖的‘红色之旅’爽不爽?" "听说你们今天去了机床厂,有没有被机油糊了一脸?哈哈哈!" 王小小有气无力:"爹,机床是我三年前玩腻的大型玩具。" 贺瑾:“肖叔叔还请我们吃面。” 贺建民不解:“你们怎么这么没有精神?” 王小小拿出证明递给他们,:“真贵啊!30天的用车居然要100元,还有正式的发票,我都不知道,你们真的如此廉洁。” 王德胜叼着半截没点燃的烟,得意洋洋地拍着桌子:"给烟给烟!我说的吧!我闺女肯定会付车钱!"他伸手在战友们面前晃了晃,"愿赌服输啊!" 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 老李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摸出半包华子:"他娘的,还真让你这老狐狸算准了。" 老张直接把一盒牡丹拍在桌上:"闺女随爹,都是人精!" 贺建民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冲着贺瑾咧嘴一笑,"儿子,你帮我把上次买糖的账也结了?" 王小小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把抢过父亲手里的烟:"爹!你们拿我打赌?!" ………… 晚上 王德胜看着闺女盘坐在床上。 “小小,过去四天了,把你在火车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清楚。” 王小小老实讲完。 王德胜点点头说:“你这次的奖励估计会记在你档案上,啥也不会提,这是为了保护你。” 王小小:“我明白了。” “老丁说叫你去二科?你也同意了?” 王小小点点头说:“丁爸,没有给我工作证,小瑾都有工作证了。” 王德胜:“宝宝,记住你在我心里最优秀,你就是你,不要和人比。” 王小小骄傲:“我当然优秀。” 王德胜在她耳边小声说:“今年要军装改变,废除军衔制,官兵一致,津贴估计要下降百分之二十五。” 王小小小声说:“票和军官供应呢?” 王德胜:“估计有点变动,但是不多,军人的地位不会变,你在担心吃?傻宝宝,我们军人和军家属,如果我们饿了,那这个世界会成为什么世界?你要玩,今年还可以好好玩,过了今年,就好好在老丁。我明年读完军校,直接去边防师。” 王小小是穿越,知道明年运动开始。 她爹怎么这么清楚? “为什么?” 王德胜:“宝宝,军人的直觉,记住,之后的不要张扬,但是也不要胆怯,人这种生物,欺善怕恶。这次军校回去,我会升为副师长,即使乔老头想要我转业,他也没有资格了。” 王小小低着头说:“你有办法对付乔老头?你不怕乔漫丽伤心?” 王德胜:“有,小小,给爹两年时间。她伤心我也不会改变主意,我分得清爱和性的区别,所以宝宝别学爹。” 王小小冷哼一声!!! 第 120章 眼尾已有了细纹,可眸光扫过来时,贺瑾竟觉得脸颊发烫 贺瑾在姐的宿舍。 “姐,我的很多恶作剧不见了。” 王小小:“怎么不见了?” 贺瑾:“前天,肖叔叔带我们去陵园,你把包交给了爹,回来我累了,就呼呼大睡,今天我看了一下,很多不见了。” 王小小一听又有不好的预感,这些东西她爹老兵油子手上,他们会不会恶作剧陷害他们呀? 王小小突然跳起来,打开自己的包,里面一看她的兴奋水和安神水都不见了。 王小小:“小瑾,去收拾行李,我们立马回老家。” 来不及了,他们就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惊吓。 推开窗户,只见训练场上七彩烟雾缭绕,教学楼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和惊叫。 红色烟雾从三班窗口喷涌而出,二班传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那是贺瑾特制的"痒痒粉雷"在发威。 "姐!那不是我们的恶作剧工具吗?"贺瑾话没说完,就被王小小捂住嘴。 她脸色铁青地指着对楼三班窗口,王德胜正鬼鬼祟祟地往教室里扔"痒痒粉炸弹",还故意对着女儿眨眨眼。 “姐,你看,对楼我爹居然为了恶作剧爬到了五楼教室。” 两人收拾东西,立马跑路,下了宿舍,走了不到100米,就看到巡逻队在路上等着他们。 他们刚要申辩,就听到。 "王小小!贺瑾!" 张教导主任的声音在广播里炸响,"立刻到教导处!" 两人刚进门,就看到十八个老兵整齐端坐,个个脸上写满"痛心疾首"。 巡逻队长:“报道领导,我们在路上抓到要跑路的小崽崽。” 贺瑾气愤的说:“什么半路呀!在出宿舍的一百米的路上。” 王德胜第一个拍案而起:"我教女无方啊!"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瓶"兴奋水"——瓶底赫然刻着"小小专属"。 贺建民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孩子学坏都怪我。" 贺瑾气疯了:“亲爹,你不要脸……” 王小小握着他的手,算了,这群王八蛋连证据都准备好了。 指纹、录音机、更加可耻的他们居然借了照相机拍下贺瑾把安神水的恶作剧给取出来照片, 贺瑾拿着恶作剧烟雾弹,照片这种东西,可以说取,也可以说放。 老李捶胸顿足:"我早该发现那些实验笔记。" 最绝的是老张,他掏出一本伪造的《恶作剧计划书》,封面上还画着姐弟俩的卡通头像。 教导主任轻咳两声:“王小小,贺瑾,你们有什么话说?” 王小小拿起《恶作剧计划书》:“这本用墨是军部特供” 贺建民指了指贺瑾的包:“前天,小瑾说笔没墨了,我给他一瓶。”说完还眨眨眼~ 贺瑾瞪着他亲爹:“亲爹!你们这群老狐狸就是记仇!上几次恶作剧,你们被罚写检讨,现在陷害我们。” 贺建民和儿子对视一眼:“小瑾,陷害你们都证据呢?” 王小小刚想说录音里有熄灯号,他们正好这几天晚上在宿舍睡觉。 "证物"兴奋水瓶写的日期是居然两个月前! 王小小认栽,对着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这一次证据太充分了。下次弄死你们! 教导主任其实也知道不是这两个小崽崽,谁叫他们找不到自证清白呢! 对方可是有证据指证是这两个小崽崽做的。 教导主任偷偷对老兵们翻个白眼。 他故意轻描淡写地处罚:“王小小,贺瑾你们两个是第一次,在禁闭室给我各写10份检讨,不过可以在同一禁闭室,可以开灯,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王小小咬着钢笔帽,在第十份检讨书上落下最后一个句号。 贺瑾正用左手歪歪扭扭地抄写第九份,他的右手已经抽筋了。 "姐,他们连我们写检讨的笔都动了手脚!"贺瑾晃着那支会随机断墨的钢笔,这是老李"友情提供"的改造文具。 王小小冷笑一声,从鞋垫底下抽出一截铅笔头:"学着点,你姐我在六伯的压迫下,六岁就知道藏备用笔。" 贺瑾偷偷摸向衣服口袋,拿出颗终极臭气弹(臭椿叶和鸡屎藤提取物),这个一直放在身上,幸免于难。 王小小眨眨眼,在检讨书背面画出了新型延时装置的草图。 写完检讨,王小小和贺瑾出来来到宿舍,拿了行李下楼,小瑾不管有没有人,就在角落楼梯下放了臭蛋。 王小小拉着贺瑾赶紧上车。 贺建民开车,嘴里唠叨:“小瑾,去了二科,别闹知道吗?” 贺瑾点点头。 王德胜轻声说:“好好照顾自己,这几年,你们两姐弟要相互扶持。” 王小小也点点头:“爹你放心吧。我们会的。” 王德胜从军装内袋掏出一个油纸包:“路上吃”。 王小小看到,那是她最爱吃的椒盐酥饼,上次随口提过想吃,她爹竟记得。 王小小抱着爹:“爹,谢谢,您要保重” 他们上了火车,硬卧包间,除了他们俩,没有人。 贺瑾打开包裹,里面整齐码着:四盒军用罐头(红烧肉/鱼肉罐头) 王小小在整理行李时,从座位缝摸到个铁盒,里面是陶瓷娃娃,底座新刻着:“女侠手下留情”。 娃娃肚子里塞着三十斤全国粮票。 当王德胜和贺建民送完孩子回到宿舍楼,发现一群老兵正围着大厅墙角瑟瑟发抖,地板上粘着一个军用饭盒大小的金属罐,罐体上用红漆写着: "爹、亲爹,各位叔叔伯伯: 明天领导检查 铲掉→臭死你们 不铲→领导扣分 当着领导面臭死领导 爱你们的小小&小瑾" 物理拆除立即释放,定时明早8:00自动释放,臭味持续72小时。] 王德胜试图用军刺撬开,触发微量泄漏,一楼人员撤离。 老李调来消防水枪,继续触发泄露,二楼人员撤离。 老肖建议爆破,全员否认。 教导主任叹气:“我赶紧退休吧,我受不了你们这两代祸害了!” 他继续说:“拿个玻璃罩盖起来,上面写‘新时代军事创新成果展示,训练战士们耐臭能力’,宿舍的人员全部回宿舍住。” [王小小后来收到张照片:她爹宿舍所有人戴着"最佳创意奖"绶带,站姿端正。背面写着:"闺女,下次探亲给你看更狠的"] ———— 王小小看着贺瑾睡着,这几天玩得开心,无忧无虑的,她也像孩子一样没有烦恼。 她坐在火车上,想着她爹的话,军装一换,津贴下降不可怕,怕的是票证和军官基本供应不知道会不会减,这个如果也减百分之二十五,日子就难了。 她转头一想,难过啥?她不能去黑市,不代表她族里的小弟们不能去黑市? 在城里的人,不去黑市,一大部分的人得挨饿~ 老家的人要收一收了,谨小慎微。 老家的族人在大城市的全部回小县城,不回可以,全部除族。 她爹军校出来,去边防巡逻,这是最好的。 在高原和岛上的伯伯叔叔从明年开始,她要老家全部停止邮寄,她这里寄包裹就少了。 王小小他们就是小喽喽,是在机动部队,安全系数很高。 王小小最担心的人是六伯,她这次回老家就是为了六伯,六伯的位置太恐怖了,六伯有事,整个老家全部牵连。 王小小抓起馒头啃了起来,以后坐火车,她就不能坐硬卧了吗? 贺瑾醒来,看着篮子上馒头,还剩下一半了。 “姐,你就这么干吃馒头吗?十多个?” 王小小看着馒头:“南方的馒头太小了,按照我的胃口,这篮子的馒头都不够我吃。” 贺瑾:“姐,还有多久到老家,你说你们县里到老家要走两天,骑自行车都要一天才到?” 王小小:“回来人来接我们的。” 到了凌晨五六点,王小小和贺瑾换上了厚衣服。 贺瑾这位小祖宗,有点咳嗽了。 王小小去了火车厨房,递给几支烟,煮了药和煮了粥(米是自己的),给贺瑾喝下。 看着小瑾到了中午,人开始精神力,心放了下来,她继续去厨房煮粥和药。 贺瑾没有想到生病可以吃到粥。 王小小回来看他的眼神,直接一掌拍到他脑袋上:“小瑾,你敢装病骗米饭吃,我就打你。”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才下了火车,晚点了六个小时。 王小小拉着贺瑾来到隔壁铁路的招待所,就看见三伯在等着她,二伯发疯了吗?派三伯来接她…… 贺瑾呆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三伯立在招待所昏黄的灯光下,仿佛一幅古画里走出来的谪仙,连铁路站台粗陋的背景都因他而显得矜贵起来。 一身皮袍衬得像是名匠裁制的礼服,腰杆笔直,却不是军人的板正,而是带着文人般的清逸,肤色如玉,却不是养尊处优的白,而是泛着雪山晨曦般的冷光,下颌线条如工笔勾勒,连阴影都恰到好处。 最绝的是他抬眼时那一瞬的神采:明明眼尾已有了细纹,可眸光扫过来时,贺瑾竟觉得脸颊发烫。 王小小捅了捅发愣的贺瑾:“别看了,小学渣就是三伯的孙女。” 第121 章 现在公道有没有求得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被除族了 这个谪仙人物怎么出来了? 王小小:“三伯。” 王德谦温和道:“小小,不喜欢三伯吗?” 王小小挽起他的肩膀说:“没有,你出来会很轰动。” 王德谦笑眯眯:“人老了,如果在二十年前,现在应该围满了人” 贺瑾听后,满头黑线…… 王小小习惯了,三伯气质谪仙,但是他是爷们。 “三伯,我们怎么回去?” 王德谦指了外面的牛拉扒犁车,坐它回去。 牛穿着旧袄子,在关键部位全部保护好牛,在外再用稻草编织了一件衣服给它穿。 扒犁车会不会太丑了,用稻草做了挡风,四不像。 上车后,里面很大,二堂哥居然在,王小小惊奇不已。 “二堂哥。” “小小,后面的小鬼是谁?” 王小小:“自己人,贺瑾。” 三伯点上炉子。 贺瑾惊讶的问:“姐,牛不用赶吗?就让它自己走回老家?” 王瀚拿出几个烤玉米,给了他们:“小子,你去赶牛车呀?外面零下十五六度,回老家要走十多小时,想冻死我吗?” 王小小不想说话,二堂哥在,她是万万没想到的,二堂哥应该在读大学。 王瀚委屈道:“小小呀!六叔叫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回老家?” 王小小看他一眼,不要多话,这货是个话痨:“不听话除族。” 王瀚一边啃着烤玉米,一边喋喋不休:“小小,你说六叔为啥非让我回来?我才大一呀!见到一面,他就把我薅回来了,教授差点没把我当逃兵处理!” 王小小瞥他一眼,继续啃着玉米,反正不用她说话。 王瀚叹气:“他就说了句‘族里有大事,不回来就除名’,吓得我连夜买票挤火车,哎对了,你知道十九叔的事儿不?” 王瀚一拍大腿:“十九婶把他津贴全塞娘家了,居然还敢倒卖当兵名额,二伯亲自去十九叔军区,抽了十九叔,十九叔离婚,小小,这个是族里第一个离婚的吧!你说十九叔蠢不蠢~” 王瀚停顿喝了一口水:“对了,小小,你在你爹那里怎么样?你后妈怎么样?住得舒不舒服,不舒服回来呀?我和你说,六婶带着王继清和王继明、王继华全部回老家了。” 王瀚灌了口水,嘴皮子继续翻飞:“你是不知道,老家最近热闹得很!小晨谈了一个县里的姑娘,那家居然要200元,小晨直接掀桌子说不娶了,转头直接隔壁生产队的,她带着爹一起嫁到我们族里;小曦要嫁给县里一个干事,他们居然嫌弃,那个干事居然两头骗,二伯和七叔直接打上门,小曦现在天天被关在祠堂抄《族规》,抄得手都抖了。” 贺瑾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声问王小小:“姐,这个不是小曦的错,为什么她要被罚?咱们家这么严格的吗?” 王小小还没开口,王瀚就抢着回答:“那可不!小曦找男人不查清楚,还是在自己县里被人骗,这是笨蛋吗? 我们老王家祖上可是出过王的,族规三百条,违反哪一条都得受罚!打架斗殴,罚挑水一个月;偷鸡摸狗,罚扫祠堂半年;要是敢作奸犯科,直接除族,祖坟都不让进!” 王德谦慢悠悠地添了块炭,笑道:“小瀚子,你小时候因为偷隔壁生产队老李家的小狗崽,被罚跪祠堂三天,还记得吗?” 王瀚顿时涨红了脸:“三伯!这事儿能不提吗?!小小,你评评理!我拿东西换了,三只兔子换他的小狗崽,他是要吃小狗崽,我才偷的,结果我爹那个老顽固,非说我‘败坏门风’,害我被罚……” 王小小终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所以你现在话这么多,是当年憋坏了?” 王瀚一噎,贺瑾“噗嗤”笑出声。 三伯轻笑一声,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安静不到五分钟,王瀚又开始喋喋不休…… 王小小和贺瑾趴在三伯的身上睡着觉了。 醒来王小小拿出干薄荷叶,放进嘴巴里吧唧吧唧,吐出来,在漱漱口。 贺瑾看着路转来转去,也学着姐洗漱。 “姐,我们还要多久到老家?” 王小小看了一看外面说:“最少要十多个小时,牛每三个要休息一个小时。” “这么久?” 过了没有多久,就下来休息,今日的风大,为了贺瑾,他们特意简易的搭了油布棚,王瀚搭得最好了,拿出稻草席子,在铺上狍子皮,一堆火烧着。 王德谦煮了红薯粥,拿出来蓝莓饼,拿肉串。 贺瑾问:“公社会来老家吗?” 王小小和王德谦都不说话,因为王瀚话已经接上:“周文书调走后,他们就叫二伯每月一号去公社开会,谁会来,来一次十多个小时,拖拉机他们不敢开进山,山路十八弯。” 贺瑾:“姐,他们不冷吗?穿得这么少?” 王小小看了一眼:“还成吧?毕竟我们是鄂伦春族,几百年都在山里过,零下三四十度在外行走很正常。” 贺瑾看着王小小:“那姐,你每次都穿成厚厚的。” 王小小:“叔爷爷说了,小姑娘没有变成大姑娘的时候,穿厚点,做了大姑娘才不会肚子痛。” 王德谦把食物做好,贺瑾吃了一个蓝莓饼就吃饱了。 看到姐他们三人,每人七八个饼,用蓝莓果酱泡水。 王小小皱眉:“三伯,果酱怎么不放糖?老家没糖了吗?” 王德谦柔声:“年纪大了,不爱吃糖了。” 王小小目光落在王德谦那张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玉雕般的侧脸上,这位三伯的气质依然出尘得不像凡人。 王瀚正往嘴里塞第三块蓝莓饼,闻言立刻插话:"小小你是不知道,三伯白天在路上,公社那几个干部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二十年前追着三伯跑的大姑娘们现在都当奶奶了,还扒在门缝里偷看呢!" 吃完饭后,牛车又晃晃悠悠赶路了,一直到了天黑才到。 扒犁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一处山坳。风雪稍歇,月光照亮前方蜿蜒的石阶,尽头是两棵挂着红布条的百年老松。 贺瑾好奇地张望:"姐,怎么不走了?" 王小小轻声说:“要等,长辈引进山。” 王德谦拿出五彩绳系到贺瑾腕上,"第一次进山的人要受山神认可。" 王德谦已下车站在雪地里,他取出一只古旧的骨笛,清越的笛声穿透夜色,片刻后,山林间传来窸窣响动。 王瀚兴奋地捅捅贺瑾,"小鬼头想,看好戏吧小子!" 树丛分开,走出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族人,而是一头体型硕大的驼鹿。 它踱步到王德谦面前,低头嗅了嗅他手中的盐块,竟温顺地跪伏下来。 王德谦轻抚鹿角,回头对目瞪口呆的贺瑾微微一笑:"你是小小认同的家人,第一次进山,都要骑鹿过门。来。" 贺瑾求助地看向王小小,后者却已经利落地爬上鹿背:"上来,抓紧鹿角。" 月光下,驼鹿的蹄印深深浅浅地延伸向家里。 挂在老松上的铜铃,清脆的铃声在回荡。 王小小回到叔爷爷家,炕和火墙已经烧好。 二伯也在,六婶也在。 王小小喊道:“二伯,六婶你回族里是什么情况?” 王德海喝着茶没有说话。 六婶红着眼说:“小小,你要给我做主,王德铭这个混蛋要和我离婚,和族里断绝关系。” 王小小敲着桌子:“那就离婚,二堂哥,你去县里,直接说王德铭抛妻弃女,除族。” 六婶傻眼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是来求公道的,现在公道有没有求得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被除族了。 “小小,我没有打算让他除族,我就想要他回心转意。” 王小小脸开始面瘫了:“六婶,你放心,我把他除族,又不是把你除族,你放心好了,好好在族里待着,你的三个孩子,族里会养。” 六婶觉得自己脑子要疯了:“小小……” 王德谦温柔的笑了:“弟妹,小小赶了一天的路,让小小早点休息,你也先回去休息,老六的问题,会给你解决的。” 六婶的脚刚跨出门槛,山风就吹散了脸上的燥热。 她突然攥紧门框,指甲在松木上刮出几道白痕,自己明明是来讨公道的,怎么被王德谦看一眼就乖乖听话了? "丢人!"她狠狠掐了把大腿,却听见身后传来轻笑声。 王瀚正倚在窗边啃第七个蓝莓饼,嘴角还沾着果酱:"六婶,三伯的魅力连公社书记都扛不住,您这算什么?没事,族里的女人没有人能抵抗三伯的魅力。" "闭嘴!"六婶抄起扫雪的木锨装就要打过去。 王瀚扶着六婶:“六婶,我送您回家。” ———— 王小小:“二伯,六伯是怎么回事?” 王德海摇头:“老六把老婆孩子拉到公社,直接说离婚,两人大吵大闹后,他就坐着火车去了四九城。” 王小小:“明天把大爷爷和二爷爷一起喊出来,叫族里的人全部到军人荣耀堂开族会。” 第 122章 我们的少族长除的名,在这儿永远除不掉 一个大火盆,大家席地而坐。 爷爷一脉有六个兄弟,生下的儿子或者女儿,王小小叫做叔叔伯伯姑姑,三代之内。 爷爷上一代,也就是太爷爷那一辈,叫做堂叔堂伯堂姑姑,四代之内。 但是有一点不变,爷爷是族长,选出来二伯是族长,再到她现在是少族长。 王小小组织了一下语言:“王瀚,你在沪城读大一,你能告诉我,现在专业课的时间多吗?” “不到六成的时间上专业课,其它时间是政治课和劳动课。”王瀚立马明白了王小小的意思,怪不得六叔一定要他回来。 王小小继续说:“你认为到明年,专业课和政治课的比例是多少?” 王瀚想了一下“专业课去年是百分之七十五,今年是百分之五十五,明年百分之三十???” 王小小眉心拧成结,缓缓开口:“我们是鄂伦春族,在深山行走,本来就擅长在风声雪迹预判危险,到了明年,专业课的比例全部取消,到那时你们怎么办啊?” 王小小的话像颗哑弹砸进雪堆,坐着的长辈们同时捏紧了铜烟锅。 堂二爷突然开始用鄂伦春语计数,苍老的手指划过腰间猎刀上的刻痕,那是1945年他带人伏击关东军运输队的战绩标记。 堂六姑冷笑:"当年小鬼子烧学堂,我们躲在鹿窖里照样教孩子认字。” 堂大爷爷淡淡说:“学校抓紧政治课,我们族里也要学习,在哪里不是学,回族里学习也是一样的。” 二伯:“后山山顶有个空洞,很大,够一两百人。” 族里的老人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很多事情,只要一句话,就能明白。 王小小直接下达命令:“大三以下的所有族人,全部回到族里;军人留着;工人妻子孩子回来,最起码孩子要回来,一个都不回来,除族;县市里干事,老师,医生全部回来,不回来除族;五年明面上只学习政治。” 大爷爷看着小小:“少族长,族里的军人不转业吗?” 王小小眼里带着悲伤:“不转业,我爹、五伯、九叔、十三叔,二十一叔都在边防,官位不高,他们都没有多大的事情,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大伯,所以大伯除族,同样六伯也除族,三伯亲自去下达命令。” 王小小继续布置:“大爷爷,二爷爷,你们亲自去把他们叫回族里。” 王小小看着三伯,无奈道说:“三伯,族人回来后,你去办理族人回族手续后,遇到山体滑坡死亡,让县里的人知道你死了。当然这个是假死。” “王瀚,你给我每天二十四安排两人在进族里的路上安排人守卫,只要有人来,立马来通报,这样三伯和两个三伯母直接躲在地下室,我们鄂伦春族最擅长隐匿了。” 老四王德福:“突然感谢我们的祖先,不同意守旗,争夺鄂伦春族首领的位置失败后,不要任职,远离鄂伦春族,来到汉人的地盘,感谢他是个做梦都想做王的人,把我们这一支改姓王,一直以汉人自居,汉人中最厉害的猎人。” “小小,你见过熊族的人,他们的传承怎么样?” 王小小撇撇嘴:“我们这一支汉人才是把鄂伦春族完完整整继承下来。” 这话一出,整个军人荣耀堂,爆发出雷鸣的笑声。 族里开始行动了。 大爷爷和二爷爷在几个继之辈的陪同下出发。 二伯已经把军人荣耀堂,大伯的东西全部取消。 王小小一个人坐在军人荣耀堂,下达把大伯与六伯除族的决定她不后悔,这是个清醒而残酷的抉择,却是不得不做的决定。 六伯是主动卷入漩涡,大伯是被逼卷入漩涡。 王小小亲自把她的亲亲大伯给除族,她安排丽丽去接把王继军。 王小小安排三伯去宣布除族,去办理族里回归手续,就是为了假死做准备,他貌似潘安,死前要办的事,总会有点优待的,更是因为三伯的死无法通过他追查家族。 在风暴中,家族必须牺牲短期利益(如部分族人的自由)以确保长期生存。 只要不出现叛徒,她们在恶劣的山中生活也会很好。 王小小站了起来,走出去就看见三伯在门口。 王德谦故意板着脸:“我把丽丽送去你那里,叫你劝她好好读书,你却教她受贿作弊。” 王小小眼睛跳呀跳:“一个数学八分的人,三伯,认清现实。” 王德谦摇头:“老子14岁被大同大学录取,一定是龟儿子的错。” 王小小:“呵~著名的理科大学,您考进是文科,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王德谦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半蹲下来,那双锐利眼睛突然柔和下来和王小小对视。 他伸手拍了拍侄女的肩膀,力道很轻,却让王小小一直紧绷的脊背微微松了松。 三伯突然用鄂伦春语低声说:"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在鹿窖里问我为什么猎刀要刻三十七道痕吗?" 王小小怔了怔。 她点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您说,那不是战果,是三十七个没回家的族人。" "当年爷爷做族长时,亲手除名了亲弟弟,后来战争胜利后,爷爷亲自把弟弟接回来。" 王小小突然明白三伯要说什么。 三伯把酒囊塞进她手里。 王德谦指着她心脏位置:"雪落下来是白的,化进土里才有颜色,我们的少族长除的名,在这儿永远除不掉。" 王小小瞬间满血复活,她现在为了全族没有办法,以后,她一定会负荆请罪把大伯和六伯迎回族里。 王小小拍着三伯的肩膀:“三伯,我终于明白大三伯母和小三伯母为啥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王小小雄赳赳去找二伯。 王德海坐在炕上等着她。 王小小不要脸的说“二伯,把所有带着鄂伦春族的图腾收起来,我们现在要做汉人,汉人是最佳保护色,再说了汉人和鄂伦春族人都是中国人,不算我们占便宜。” “好。” “一直在族里生活的人心是平和的,但是生活在外的族人,刚开始会舍不得失去工作,那就不让他们闲下来,再不听话,有时候暴力能让人听话。” 王德海:“好。” 王小小继续说:“以后不要都不要邮寄东西,五伯在高原,缺蔬菜,我有点办法了,十三叔我也有办法,过几天我一起去。九婶,你去打证明,让他们回族里,就是三姑奶奶生病,需要他尽孝。” 王德海听着她说完:“小小,我不问为什么你要这么部署?我们听命,但是小小,如果你的判断失误,会损失什么?你能承受吗?毕竟在外的家庭有43家,那就是有43个工作岗位,读大学的就有7人,你就连高中的都要回来。” 王小小沉默了片刻,她眼中带着坚持。 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坚定:"二伯,您说得对,43个家庭,7个大学生,还有那些高中生,这代价确实沉重。" 王小小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我们现在面对的,比失去驯鹿更艰难。但比起失去生命与希望,这些工作岗位又算得了什么?" 王小小与王德海对视一眼,他退让了:"我这就去一家一家收图腾。" 王小小叫住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族长大人,告诉族人们:这不是退缩,是另一种狩猎。我们要像追踪最狡猾的紫貂一样,安静、耐心、一击必中。" 她转向王瀚:"我们生产队,为了。" 王德海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你爷爷当年,也是这么带着我们熬过来的。" 王小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拍了拍王瀚的肩膀:"我们生产队为了冬季节约柴火,男孩子一个大屋,女孩子一个大屋。给公社的报告要写得漂亮,就说我们响应国家号召,发扬艰苦奋斗精神。" 她转向二伯,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王家村在50年代登记的是中下农猎人汉族,这可是祖宗留给我们的护身符。现在正好派上用扬。" 王德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把粮仓收拾出来,分成两间,一间住男娃,一间住女娃。灶台共用,还能省下不少柴火。" 王小小压低声音,"不止这样,让回来的大学生们负责''扫盲班'',白天教识字,晚上教孩子们认兽踪、辨草药。" 王小小斩钉截铁地说,"神鼓和萨满袍已经所有图腾都埋到神树底下,就埋在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松下面,谁也想不到。" 二伯突然笑出声:"你这丫头,比你爷爷当年打围还精。” 王小小继续说:“在粮仓贴上口号,面子工程做上,不单单在粮仓那里贴,家家户户全部贴上,我们要做个好的生产队。” “王瀚,你去写口号,要求符合时代精神,打扫粮站。” 王瀚看着这个小混蛋,她是少族长没错,他是她堂哥,命令他做事能不能客气点。 王小小举着拳头说:“二堂哥,你再不干活,我找四伯母了,看看你娘打你还是帮我。” 第 123章 有时候信仰比命重要,强行“救”他反而是对他的侮辱 贺瑾站在一旁,忍不住扶额:“二堂哥,你这字写得跟龙飞凤舞似的,要方方正正的楷书!还有这口号不行” 王瀚不服气地撇嘴:“那你说写啥?” 贺瑾看着他:“二堂哥,你在大学的口号呢?” 王瀚:“我学习都没有时间,哪里有空看口号?” 贺瑾抢过毛笔,蘸了蘸红墨水,工工整整地写下: [艰苦奋斗 自力更生] [安全第一,预防为主] …… 王瀚挠挠头:“这也太普通了吧?” 贺瑾:“就是要普通,安全,不犯错误,越普通越安全。二堂哥,你慢慢写。” 贺瑾在找姐姐,他姐回到老家,就忘记他了。 王小小很忙,她在四伯王德顺陪同下去山顶的山洞,看了一眼后:“六伯来装过机关了吗?” 王德顺按下机关,就看见里面是个超级大的岩洞,这里有一百多平方,将就全村在这里都没有问题。 王小小脑中有了一个想法:“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 王德顺看上去老实巴交,沉默寡言,但他绝对不是傻子:“小小,你不会是想喊上一帮小弟,偷偷摸摸把你大伯和你六伯抓来,关在这里吧?” 王小小:“不行吗?大伯和六伯他们的生存……” 王德顺挥手打断她爹话:“小小,大哥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老六选择走这条路,也做好了准备,有时候信仰比命重要,强行“救”他反而是对他的侮辱。” 王小小:“……” 王德顺点上一支烟:“小小,当初我是族里唯一一个反对你当少族长的人,你的心太重情,你的决策带有强烈的牺牲自己个人情感的倾向,有这样的领袖是族人的骄傲,但是你可能会被自己的责任感压垮,山神迎领我们不背叛自己的本心。” 王小小坚定看着他:“四伯,我是少族长,我的责任是带领族人安全度过难关,我是实用主义者,我依旧认为活着就是最好的选择。” 王德顺笑了,摸着她的头:“是,你是我们的少族长,但是你也是我们的侄女,哪有长辈躲在小辈的后背,你只要下达命令,我们来做。” 王小小低声:“我也会问问六伯和大伯的意思,我又不是暴君。” 王德顺低声笑了。 王小小下山的时候,四伯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不是讨厌她,是真的沉默寡言。 看二堂哥,估计就是被他爹逼成话痨的,她二哥连狗都能唠上两个小时~ 回到家里,就看见贺瑾在看脚踏式脱粒机。 “小瑾,你在看什么?” “姐,这个做脚踏式脱粒机的人,是比手剥快一倍,但是还是好笨呀!只要再做一个齿轮,配上废旧自行车链条传动,就可以快上五倍。” 王小小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做这个脚踏式脱粒机的笨蛋是我。” 贺瑾一听,顿时尴尬地挠了挠头,但很快又眼睛一亮:"姐,我不是说你的设计不好!只是……如果稍微改一改,配上王家人天生的大力气,效率还能翻几倍!" 王小小挑眉:"哦?说说看。" 贺瑾立刻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画起来:"你看,现在的脚踏式脱粒机是靠人力踩踏板带动滚筒。但如果把这里改成手摇大齿轮,配合链条传动,以王家人的臂力,摇起来肯定比踩踏板快得多!" 王小小:“改得快吗?” 贺瑾:“快。” 王小小指了隔壁:“隔壁有工具,你去改一下。” 王小小这时候去了二伯那里看账本:“二伯,养猪吧?我们生产队都的田不用几天都干好了,不如养猪,这样人多了,可以解决问题,还能有好处?” 王爹海抬头:“什么好处?” 王小小:“不让外人进来,就说养猪扬最重要的是防治猪瘟?人口多了就会发猪瘟,我记得公社一直提倡生产队多养猪?但是生产队害怕猪瘟,要得都不多,我们可以生产队可以养起来,分批上交。” 王德海:“开春我去公社谈。” 王小小:“二伯,我爹的意思,今年屯粮,明年最好不要出去,生产队春夏的衣服可以自己做,多买盐回来。” 王德海:“你六伯也说过,我已经有意在控制了,村里屯的物资,过三年都没有问题。” “二伯,你安排一下,每三个月派人来军家属院,我可以把钱票给你,粮食分批储存,不要太多人知道。” 王德海:“成,没有问题。” 贺瑾跑了过来:“姐,我弄好了。” 王小小惊讶,看了一下时间,才过了三个小时。 王德海:“小瑾,弄好了什么?” 贺瑾得意洋洋说:“脚踏式脱粒机,我改成手摇脱粒机。” 王小小站了起来,贺瑾牵着她爹手来到农具间,王德海跟在后面。 王德海就走到脱粒机旁,单手握住摇柄猛地一转速度很快,按照老王的速度两个多做几个,田里不用2天就干好。 “小瑾,能不能给我们一张图纸。” 贺瑾拍拍胸部说:“二伯,包在我身上。对了二伯,你们有这么多牛吗?你们曲袁犁怎么这么多?” 王德海哈哈大笑,不说话。 王小小:“牛多金贵呀!这头牛都十岁了,它就带我们出山进山,犁耙这些活,我们老王家自己干就行了,我们力气比牛大多了,耐力也比牛强。” 王小小回去的时候,被告知去三伯家吃饭了,生产队最角落。 王小小每一次来到三伯家,觉得好尴尬,毕竟三伯有两个老婆呀! 而且,这两个女人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张扬无比。 三伯家典型的三合院,带着游廊,外面看破破烂烂,进去一看。 主屋三间,中间堂厅,旁边两间分别是大三伯母和小三伯母。 堂厅旁边两间谁是谁,对不起,她们两个女人,会一年换一次。 贺瑾来到左间房觉得他来到了外公家(西式家具),他来到右间房又来到了爷爷家(中式家具),中西合璧。 “两位三伯母好!” 贺瑾看着两位三伯母,气质出众,为什么丽丽没有继承呢? 王小小和贺瑾回到堂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 小三伯母正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泡茶,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泛着温润的光。 她抬眼一笑,眼角的细纹透着几分精明:“小小,小瑾,来坐。” 大三伯母拿着书看,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裙,衬得她身段窈窕。 她转头,红唇微启:“小小,长高了,我炖了鸡汤,等你三伯来了,就可以吃了。” 王德谦和二伯、四伯,后面二伯母和四伯母端着饭菜过来、王瀚端着馒头也一起过来。 王小小“二伯母、四伯母。” 二伯母刘桂香拍了拍她的头:“明天来二伯母家,我给你做了衣服,看看能不能穿?” 四伯母吴莹:“小小,吃完饭,来我家一趟。” 王小小乖巧无比点点头。 两个三伯母和二伯母四伯母去另一间吃饭了。 王德顺指了指儿子:“你好不和你娘一起去吃饭,你太唠叨了。” 王瀚觉得自己的心脏中了一箭。 王小小问:“三伯,我安排你假死,那两位三伯母怎么办?” 王德谦笑着说:“我早就在我们这个房子下面挖了地下室了,不是从院子进地下室,从外面山脚下进地下室,你放心吧?当初她们留下来跟着我,我的两个婆娘我就得护着她们一生。” 王小小闻言眼睛一亮:“三伯,你什么时候挖的?” 王德谦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从你去你爹那里,那天就开始准备了。” 四伯王德顺突然开口:“老三和我们挖了一年,每天半夜偷偷干活,把挖出来的土都倒进后山溪水里冲走了。” 二伯王德海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小小:“小小,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准备?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是吃干饭的。” 王小小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低头扒了两口饭,掩饰自己的情绪。 王德谦继续说道:“地下有两层,第一层是生活区,第二层是储藏室。通风口伪装成了山脚下的天然石缝,出口在后山的竹林里。” 贺瑾忍不住插嘴:“那两位三伯母知道吗?” 王德谦神秘地笑了笑:“她们俩啊,一个负责设计通风系统,一个负责规划储藏室。你以为她们整天在家就是喝茶聊天?” 王小小震惊地抬头:“所以三伯母们全部参与了。” 王德谦得意地说:“你大三伯母是留洋学建筑的,小三伯母家是大家族出来的,最懂怎么藏东西。” 王小小:“二伯,粮有地方藏,你安排人去黑市买粮,我们生产队四面环山,野猪没有了,我们在北山陡峭,有几个山洞,除了我们自己人知道,在那里养猪,私自养,这些猪不卖,族里自己吃。” 王小小是穿越来的,她就怕再过几年有知青和下放的人来,不如先规划好。 第124 章 家男人是不是跟大爷似的?那样男人白送我们王家都不要 王瀚带着贺瑾去他家睡。 王小小刚洗完澡和洗完头坐在炕上记账。 四伯母吴莹推门进来时,王小小连忙起身:“四伯母。” 吴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关切:“小小,我估计你年纪马上要到了,该准备的东西得备上。” 王小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条手工缝制的月经带,布料柔软,针脚细密,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四伯母,谢谢”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感动。 吴莹在床边坐下,神色认真:“小小,这事虽不常说,但该知道的规矩你得记着。” 王小小点头,认真听她讲。 吴莹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第一,月事期间别碰凉水,也别干活,容易寒气入体,落下病根。第二,换下来的布带得用开水煮过,晒在背阴处,别让人瞧见。” “第三,若是肚子疼,别硬撑,煮红糖姜茶,我给你备了些,你带走。” 王小小一一记下,心里觉得温暖。 吴莹见她认真,神色柔和了些:“你娘不在身边,这些事总得有人想着,别怕麻烦,你就是医生,干净卫生,不许扛重物,好好休息。” 王小小低声道:“谢谢四伯母。” 吴莹站起身,临走前又叮嘱一句:“对了,若有男人拿这事说闲话,别忍着,直接打过去。咱们王家的姑娘,不受这委屈。” 王小小心头一震,重重地点头。 等四伯母离开,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包,指尖摩挲着细密的针脚,心里默默想着:这个家,护短护得真周全啊。 四伯母刚走,二伯母就过来了。 二伯母刘桂香推门进来时,手里同样拿着一个布包,比四伯母的还要厚实多。 她风风火火地往炕沿一坐,把布包往王小小怀里一塞:“小小,四弟妹给你准备了没?她那人细致,但东西肯定没我备的齐全!” 在外人面前,王小小叫二伯母,但是两人独处,她都叫二妈,当留守儿童这阶段,六岁以前,叔爷爷叫二妈来帮她洗头洗澡。 王小小哭笑不得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条缝制精细的月经带,还有一叠裁剪好的柔软棉布,边缘锁了边,显然是用来替换的。 “二妈,这也太多了……” 刘桂香一摆手,“多什么多!你四伯母肯定只给你备了现成的,但这些棉布你得自己学着换。女人家的事,不能总指望别人。我教你个巧法子,里头垫一层草木灰,吸水性好,还不容易闷着。” 王小小嘴角抽了抽:“二妈,我是知道。”但是不想用,她怕漏,草木灰?她宁愿多洗几次布带。 刘桂香瞪眼:“医生怎么了?姑婆婆是接生婆呢,照样这么用!就是有时候特别讲究。喏,晒干的艾叶,疼的时候塞腰带里暖着,比喝红糖水管用。” 王小小靠着她肩上:“二妈,我会的。” 刘桂香轻轻抚摸她的背:“你不担心族里,那群男人会搞定,族里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实在不想干了,就回来,这里有二妈在。你爹对你怎么样?后妈是怎么样个人?” 王小小乖巧的说:“我爹,您知道的,委屈倒是不会委屈我,不过在军家属院太烦,规矩多,后妈不是个聪明的。” 刘桂香:“你和你后妈,能相处是最好,相处不来面子情要有,不然就像你十九叔那个傻子一样,后方不稳。” 王小小笑了:“二妈,怎么每个人说到婚姻,就说十九叔呀!” “十九这个傻子,你二伯回来的时候,当着族里开会,谁敢像你十九叔,直接除族,省得烦。” 王小小撒娇:“二妈,别回去了,陪我一起睡。” “行。” 王小小一如既往五点半就醒来了。 看着二妈还在睡,她悄声起床。 她来到炉灶边上,看着锅里的红薯馒头和鸡蛋以及肉干。 看样子是二妈准备的。 王小小吃了红馒头和鸡蛋。 今天,她要去看她娘和叔爷爷。 他们离开鄂伦春族群,两百多年在汉人群里。 有时候他们既不算鄂伦春族人,也不算汉人。 他们保留了很多鄂伦春族的习惯、语言、狩猎…… 但是他们又立碑土葬,只不过祭祀时仍会悬挂树皮祭幡于林中。 祖宗讲过:他们要用汉族的方式埋葬肉体,却坚持用鄂伦春的方式祭奠灵魂。 王小小带着酒和肉干来到墓地。 王小小一路走一路洒酒、抛洒肉干。 她来到娘的墓前,洒酒、抛撒肉干,用敲击匕首,呼唤死者灵魂享用祭品。 她直接跪下,她穿越过来,就和娘相处半年。 她打完架回家,她以为娘会生气,但是娘就抱着她,细声细语哄着她。 当初二伯他们去交粮,娘上山,遇到了野猪群,可悲他们是猎户村,但是他们要完成生产队种粮收割任务,没有去山上打猎…… 最后给娘磕三个头。 来到叔爷爷墓前,她挂上桦树树皮幡,一样洒酒、抛撒肉干,用敲击匕首,呼唤死者灵魂享用祭品。 王小小拿出用桦树皮做的两个杯子给叔爷爷倒上。 “叔爷爷,我陪您喝一杯。”王小小一仰而尽。她点上一支烟,放在一边。 “叔爷爷,我很听话,我没有打长辈,四伯告诉我,有时候信仰比命重要,叫我不要阻止六伯,但是叔爷爷,我不想再有人在我面前死掉。”王小小坐在雪地上,絮絮叨叨和叔爷爷说着这一年所有的事情。 王小小给叔爷爷点烟。 “叔爷爷,我和你喝一杯,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您。” 王小小在墓前没有哭,回去的路上哭了出来,抬头就看见贺瑾。 王小小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流泪,她擦干眼泪,贺瑾不说话,走到小小身边,拉着她的衣服。 两人默默走回生产队。 王小小告诉自己以后绝不叫鹰部落、族里,只能叫生产队。 回去的时候看到她,看到县城读高中的堂姐回来了。 王淼。 王小小头痛的说:“七姐,给我回县城,你今天毕业,我要求的是高二以下回族。” 王淼摇头:“不要,我不喜欢理科,我不懂。丽丽叫四伯受贿要毕业证,我也一样和四伯说了。” 王小小看着她,又是一个偏科的娃,理科这学科呀!成绩能得多少分?要看天赋~ “可以作弊,绝不留下把柄。你还得回学校去,我记得我的要求是读到7月份。” 王淼低着头,再次抬头泪眼朦胧,一副小白花,娇滴滴:“小小,我不想回去读书,他们欺负我。” 王小小冷哼:“三年前,你用过这招,我去你学校帮你打了你那个同桌,最后你来个美人救男,你们两个倒是卿卿我我了,还来这招?” 王淼脸色一变,认真说:“少族长,我们分了,《王家革命军人家庭公约》,他说家务是女人的活,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干家务。” 王小小:“那也不是你不去学校的理由,如果他骚扰你,以你的身手打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淼不想待在学校,老师和同学全部都说,家务活是女人干的,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干活,就连她最好的朋友说她矫情,叫她改正。 凭什么? 王小小没有想到王淼的难处。 贺瑾有点明白,以前在大院,他聪明,家庭又好,但是小伙伴就看不顺眼他…… 贺瑾说:“七姐,叫三伯明天陪你去学校,叫三伯去办公室和教室给你们的老师和同学看看,这么谪仙的男人,回家还要干家务,那群凡夫俗子凭什么不干家务?” 王小小若有所思地看着贺瑾,突然笑了:“小瑾说得对。三伯去最合适。七姐,你也不想上完班回到家里,自己打扫煮饭洗衣服,带小孩……” 王淼一听在想,浑身颤抖,这样的生活,还不如不要男人,她一个人生活挺好的。 王小小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二伯母刘桂香一把推开门,叉着腰站在门口:“说得好!咱们王家的男人,要是不干家务,那还叫男人吗?” 奶姑姑拄着拐杖从后面挤进来,银白的发髻一晃一晃的:“我嫁到王家五十年,你奶爷爷哪天不是早起生火做饭?就连我坐月子那会儿,都是他给孩子洗尿布!” “你四伯前天还给我纳了双鞋底。"四伯母举起手中的千层底布鞋,针脚细密均匀。 王淼被这群长辈围在中间,眼睛瞪得溜圆。 王小小憋着笑,捅了捅她的腰:“听见没?这就是咱们王家的规矩。” 奶姑姑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淼丫头,你给我记着。找男人第一条,得看他愿不愿意给你洗碗!” “第二条不会给你煮饭。”二伯母接话。 “第三条,孩子的尿布得他洗。”四伯母慢条斯理地.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王淼。 王淼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说我是错的。” “放他娘的屁!”奶姑姑一拐杖砸在炕沿上,吓得王小小赶紧扶住摇晃的茶碗,“你去问问族里的女人,去问问你娘,家男人是不是都跟大爷似的?那样的男人,白送我们王家都不要!” [王小小老了回忆,后来我们王家坚决执行国家晚婚晚育政策。后世称为大龄剩女~] 第 125章 小小真的长大了,真的成为少族长 下午全生产队来包饺子,王小小面瘫了,饺子太麻烦了,之后他们一定会嫌弃麻烦,最后变成…… 二伯他们在斜仁柱里面包饺子。 王瀚拿出一盆野蓝莓。 王小小也啃着野蓝莓:“族里谁去山脉摘野蓝莓了。” “我爹和十五叔,小小,你就说这次每人可以吃几个饺子。” 王小小:“最多20个。” 贺瑾看到煮饺子在外面,他把十二生肖的炉灶看完后,终于见到正常的十二生肖了,不像姐姐做的生肖炉灶。 他姐一直以为是她做的可爱,呵呵,那是人们没有想到生肖会做得如此的丑…… 如果看到外面一片荣荣。 他来到斜仁柱里,看着一盆盆的肉馅,揉面都五六个大盆,怨气好像有点重。 王小小躲在外面,带着三四岁的崽崽玩。 王小小觉得她自己就是小崽崽,她绝对不进去包饺子。 干嘛这么想不开,说了多少遍了,他们是猪。 这里有70人,有王家血脉,将近40人,他们最少要吃上2500个饺子才会饱,剩下30多人最多吃500个就能吃饱。 王小小去七伯家拿了半头鹿,直接切好,拿一起大锅煮鹿肉汤。 之后王小小拉着贺瑾带着四五个小崽崽拿着滑雪板在边上滑雪。 王小小带着几个小崽子在雪地里玩得正欢,忽然听见斜仁柱里传来一阵喧哗。 她探头一看,只见七婶把擀面杖往案板上一摔,溅起一片面粉。 “不包了!”七婶叉着腰吼道,“这得包到猴年马月去?” 二伯母抹了把额头的汗,手上的面粉在脸上划出几道白痕:“就是,咱们四十多号王家人,个个都是大胃王,就连三岁的小崽崽都能吃上30个饺子,成年男人7、80个七成饱,这不是要累死个人?” 王小小悄悄缩回脑袋,对着身边的小豆丁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四岁的虎子仰着通红的小脸问:“少族长姑姑,咱们还玩吗?” “玩!当然玩!”王小小斩钉截铁地说,顺手把一个雪球塞进虎子后脖领,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斜仁柱里,三伯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慢条斯理地说:“要不改吃面片汤?” “三哥说得对,面片汤好!”七叔立刻响应,“肉馅和饺子皮往汤里一搅和,不够吃再下点大米。” 四伯母如释重负,“饺子象征性包点就行,每人分十个尝尝鲜。” 二伯母突然从斜仁柱里探出头来,“小小,别装没听见!带着孩子们回来吃饭!” 王小小吐了吐舌头,牵起小崽崽的小手:“走喽,吃饭去!今天有特色饺子宴!” 贺瑾没有想到最后变成这样,大铁锅里翻滚着面片和肉沫,旁边的小锅里煮着饺子。 她就知道会这样!前年冬至也是这样,说好包饺子,最后变成了一锅炖,大前年中元节更绝,本来要蒸包子,结果直接改吃馅饼了…… 王小小想到族里的传统,过节一起过,明年过年,族里有两百多人,要包饺子,那时候有多热闹…… 半夜,王小小贺瑾要走了,四伯父子送。 四伯沉默寡言,却是最细心的一个。 扒犁车里面有垫背和睡袋在角落固定好炭盆,这样子啊他们不会冷。 王德顺看着她说:“睡觉,不然长不高。” 王小小和贺瑾闭眼睡觉。 一觉醒来,天亮了。 牛车停了下来,进了临时的帐篷。 四伯递过来一杯水,王小小刷牙好后,又用温热的毛巾洗脸。 贺瑾看着四伯,王德顺指了指一边。 王瀚一边帮贺瑾准备洗漱用具,一边絮絮叨叨:"小瑾,你别指望我爹给你打水洗脸,小小家就在我家隔壁,最喜欢爬到我爹脖子上骑大马。” 贺瑾看到王德顺拿出梳子,动作熟练地帮她扎起马尾。 “看到没,小小打猎这么厉害,就是我爹他们带去教的,独一份。”王瀚也羡慕的说。 两人看着王小小享受的"公主待遇",吃着饺子。 他们啃着馅饼。 王小小:“二堂哥,嫉妒吗?” 王瀚眼神认真说:“不嫉妒,族里每个小孩都跟着这群老家伙去狩过猎,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小崽崽愿意去第二次,那可是从头到尾的被他们折腾,学到很多,但是要承受他们的毒舌与明晃晃的嫌弃,不是小孩子能承受的。” 王小小调皮的说:“不会呀!只要三伯也一起去,女孩子还是愿意一起去的。” 王瀚突然说:“小小,我记得王漫你有两年没有见到了吧?” “小胖子,被两个三伯母喂成猪猪的?老实正直的小白痴,他们说他最像三伯了,嗯~一胖毁所有呀!” 王瀚:“对对对!去年七月放暑假回来了,男大十八,瘦了很多,比起三伯差一点点。” 王小小摸着下巴,当一个男人,美到一定程度,那可以是一张通行证,如果把他丢到六伯身边,会不会成为六伯的助力呢? 王小小:“出去两年了,学会来事吗?和三伯比起来呢?” 王瀚想了一下:“正直过头了。” 王小小叹气,她要那种腹黑,像小瑾那样黑心芝麻汤圆的那种,待在六伯身边。 实在不济,还不如丽丽呢。 王小小还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牌,她给王瀚使眼色,王瀚点头明了。 一路到了火车站,四伯去买票,他们在站台上等。 现在不是后世,站台上,他们的牛拉扒犁车是可以进站的,整个车站空无一人。 王小小叫贺瑾把头伸出外面。看着(守着),四伯来了,告诉他们。 王小小:“二哥,小猪猪就这么正直,不会出去一趟,回来就指责小三伯母是小老婆吧!?” 王瀚点点头:“小小,你不知道,那个猪猪回来,就叫他娘和三伯离婚,说是……” 王小小猛地捂住王瀚的嘴,眼睛瞪得溜圆:“等等!你说什么?他真这么干了?” 王瀚被捂着嘴,闷声闷气地继续道:“可不是嘛!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拍桌子,说什么''一夫一妻是法律规定的'',气得小三伯母当场就哭了。” 王小小松开手,扶额叹气:“完了完了,这张牌算是废了。我就说三伯母们怎么今年过年都没给我做新棉袄,只给我布料。” 王瀚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最绝的是,三伯听完不但没生气,还笑着说了句''有出息''。” “什么?两位三伯母不心疼死!”王小小差点咬到舌头。 王瀚憋着笑,继续道:“小三伯母当场就把他的生活费全扣了,直接把这个''正义猪猪''赶出了家门!” 王小小:“然后呢?” 王瀚眉毛一挑,“然后,二伯说既然这么有骨气,那就去山里体验体验生活。结果你猜怎么着?咱们这位''正义猪猪''在山里当了两个月的野人,最后还是七叔打猎时发现他饿得在啃树皮……” 王小小要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那他认错了?” 王瀚夸张地摇头,“这家伙硬气得很!后来三伯偷偷让七叔每天''偶遇''他,故意在他面前掉点干粮什么的,他居然不吃,还专门等着七叔,还给七叔。” 站台上的煤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王小小若有所思的脸。 她突然眼睛一亮:“等等!这么说他其实挺有骨气的?” 王瀚撇撇嘴,“骨气是有的,就是脑子不会转弯。小三伯母不想他再出去读书了,要去可以,去跪祠堂三天,才可以去,他去跪了……” 贺瑾突然插嘴:“二哥,小白痴孝顺吗?或者说对不是亲娘的大三伯母孝顺吗?” 王瀚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他要两个三伯母和三伯离婚,说这一切都是三伯的错,他养三伯母们,两个都是他的娘。” 贺瑾眨眨眼:“三伯和两个三伯母不是打算假死吗? 那就不告诉他真相,叫他去部队,他的正直过头反而符合军队对忠诚、老实的要求,再加上他的一个爹和两个娘‘死了’,他身上的污点没有了; 在老家这里,小白痴肯定会揭发不正之风而得罪人;但在军队,他的较真性格可以被引导到军事训练上。 我亲爹是师长,他勤务员正好升级了,当我亲爹的勤务员。” 王小小补充道:“放任不管,小白痴一定成为祸害和悲剧人物;小白痴聪明,正直,善良,有骨气,送到部队贺叔身边,他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军人。 其实我们都是为了生存放弃了原则,坚持原则搞不好在未来反而是护身符,拒绝变通在军事任务中可能是优势。” 贺瑾:“不过绝对不能告知假死真相,避免小白痴的道德困境。” 王瀚指着贺瑾的手指都是发抖:“小小,这个小崽子才八岁吗?你们三言两语把小白痴的半生都安排好了。” 贺瑾的头在外面,他们车在角落,以为可以看到车站全局。 低估了王德顺利用视眼死角,他悄然无声来到他们的身边。 听到这两个崽崽的话,不是强硬改变王漫,而是为他寻找适配环境。 小小终于明白到王漫的“正直守原则”在未来可能成为稀缺品质。 小小真的长大了,真的成为少族长。 第 126章 时代如何变迁,那些重男轻女、家暴始终在寻找新的宿主 晚点了四个小时,火车到站了,这站停靠十分钟。 乔漫丽下了火车看见王小小。 王小小简单介绍一下。 王德顺:“弟妹,小小要麻烦你多上心,如果她不听话,告诉我们,我们来打。” 乔漫丽赶紧摇头,:“小小很乖的。” 王小小挑眉,贺瑾很少看见这么护短的家大人,四伯的意思是姐不听话,你忍着,忍不住了,最多是告诉他们,绝对不能打姐。 王德顺转头看着王小小:“你要好好的,小漠,七月份回来,我们会看牢他,等到明年,让他去部队,你就不用担心了。老六那里,你不许插手,不然老子真的打你屁股。” 王小小特别乖巧点头,如果她真的插手了,又能把她怎么样!她才不怕呢!从小到大,四伯对她说得最多是不听话打屁股,哪一次打过。 不像六伯,她做错事了,说打就打。 王小小大包小包提上火车。 “四伯,二哥再见。” 每次离别,王小小都很伤心,看着他们在站台上直到看不见为止。 来到硬卧车厢,这个座位和乘务员商量一下,就去了乔漫丽的包间,上卧铺没人,王小小坐了上去,把行李放好。 去年64年火车上吃食不用票,而今年火车上吃食用票了。 看样子,在吃的方面上,已经过了最困难时期。 火车不开动,乔漫丽还好些,一开动,乔漫丽立马晕车,她直接躺下。 王小小坐在火车上。 贺瑾小声问“姐你不是说去岛上和高原,什么时候去?” 王小小:“7月,把自留地全部种好后,等红红花花放假,先去十三叔那里,把红红花花丢下,叫她们去赶海,我们去五伯那里。” 火车到了大站台,就会晚点,上车的人多了,居然会等人,怪不得火车会晚点。 更可气,为了等前面的火车,还要在半道停火车等车通过…… 王小小啃着肉饼,小瑾和后妈睡着了,她在不熟悉的空间,不敢睡死,动不动醒来。 火车还有12小时到家属院。 又上来一对夫妻,男人是个军官,带着两个孩子,孩子是一男一女。 王小小看见那个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把行李推进床底,拿出脸盆出去打水。 王小小目光落在那对军官夫妻身上。 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面容严肃,女人则略显疲惫,手里抱着男孩,看样子比女孩大。 男孩哭吵着要吃糖,女人拿出糖给男孩吃。 小女孩端着水回来,女人给男孩洗手擦脸。 女孩立马拿上热水瓶打热水,一家子洗完脚,再去倒水,又打了一壶热水。 王小小汗颜~ 她们都没有在火车上洗过脚…… 王小小在族里和军家属院很少见,即使重男轻女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是政治错误,这时候女性能顶半边天,不是说说,这是政策。 但私下王小小倒是知道,家里事情女孩子做,钱财分配上是男孩得。 去年她爹带她回部队,如果在火车上,她爹敢这么对待她,她估计下了火车立马拍电报给二伯和大伯,她立马坐火车回老家。 乔漫丽起身想去厕所时,看见那家四口正在安排睡觉的位置。 女人抱着儿子和女儿挤在一个下铺,男孩却扭着身子抱怨:"太挤了!我要自己睡!" 女人为难地看向丈夫,男人皱了皱眉,对女儿说:"你打地铺。" 小女孩低着头,默默抱着从行李里取出的薄毯子。 乔漫丽看见她手腕上还有几道红印子,像是刚被藤条抽过的痕迹。 这让她想起自己在上一任丈夫家,因为生的是女儿,一直被前婆婆蹉跎的岁月。 乔漫丽板着脸问:“军人同志,我想问问重男……” 王小小打断:“后妈,让这个小女孩和你一起睡。” 军官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这位同志,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他能在公开场合直接重男轻女,对女儿的态度显示其可能出身农村,政治不敏感,不是说城里不重男轻女,但是明面上不敢,影响升官。 后妈的质问,这不是帮这个小女孩。 女孩怯生生地看了她们一眼,男人就转头又道:“不用,让她自己来,这点事都干不好,以后怎么独立?女娃子不能太娇气。我像她这么大时,天天睡稻草堆。” 女孩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吭声,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 王小小注意到小女孩听到这话时,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王小小拳头都握紧了。 贺瑾探出头来:“军人叔叔,您是哪个部队的?我父亲是XX军的贺建民。" 军官脸色一变。 贺建民是军区有名的战斗英雄,军衔比他高三级。 他僵硬地笑了笑:"原来是贺师长的公子。那就麻烦这位女同志了。" 贺瑾眨眨眼说:“我不是我亲爹的公子,我亲爹常说我是他的小兔崽子。” 即使法律提出来男女平等15年了,依旧还是没有平等,最可恨的,王小小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后世重男轻女,依旧存在。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那些重男轻女、家暴始终在寻找新的宿主。 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在部队,等级更加严明。 这一路上没有一点幺蛾子。 下了火车,乔漫丽看着火车,眼中带着担忧。 王小小解释:“后妈,在火车上我打断你的话,因为我们只能帮到这里,其它的路,要那个小女孩自己走。”没有办法,毕竟后妈比较笨。 乔漫丽这才明白王小小的用意,如果她威胁,等她离开搞不好那个女孩会被打得更加厉害。 小瑾只是表明了贺建民的职位,他就不敢得罪。 乔漫丽眯着眼睛想,如果她用她爹的职位去做坏事,她爹是不是要下台…… 王小小出来火车站,就看见她的八嘎车。 红红花花来接他们。 “妈、老大、小瑾我们来接你们。” 一起挤在边斗上,王小小选择骑车。 回到家里,王小小觉得活了过来。 一觉醒来,王小小立马去了空军家属院,钱海那里。 钱海在院子里,拾黄豆。 王小小看到他用木头做的残肢轻松的把黄豆捡起来。 钱海看到他们,赶紧挥挥手:“小小,你们回来啦!” 王小小走了过去,动作熟练地帮钱海把他那木头做的左手假肢的中指和无名指取了下来。 两个月时间的针灸,泡药水,涂药膏,锻炼了两个月。 王小小:“两个月的训练,你给我动动这两个手指。” 钱海也听话,伸出左手,断了半指的中指和无名指正在努力地尝试弯曲、伸展! 王小小没有想到会这么灵活,看样子钱海按照她给的计划表认真的复健。 王小小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把做出来的传动手指拿出来,它必须得要利用自己剩下来的手指来驱动。 当初她的设计就有两款,一款是传动手指;一款是靠大拇指和食指来带动缺失的。 最好的是传动手指,这款灵活度,舒适度和伤害度最小。 王小小给他做了带背板,他是海军,就是方便他可以在海上作业。 钱海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王小小将那副泛着金属冷光的钛合金传动手指仔细安装在他的残肢上。基座紧密贴合,皮带扣调整到手腕最舒适的位置。 “感觉怎么样?紧不紧?有没有硌痛的地方?”王小小一边操作一边问。 “刚好,很舒服。”钱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两个月的针灸、药浴和枯燥的肌肉训练,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好,现在再试试动。”王小小退开一步。 钱海凝神,再次尝试驱动那早已被他潜意识认定“失去”的手指。 这一次,反馈截然不同! 几乎没有滞涩感,只有极其轻微的机括运作声,那两根钛合金手指流畅而稳定地弯曲、伸展,动作幅度远比之前木质假肢时大得多,也精准得多。 得益于钛合金的轻质和强度,以及王小小精巧的传动设计,几乎感觉不到额外的负担,仿佛那本就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只是沉睡许久刚刚被唤醒。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去捡地上的黄豆。这一次,动作干净利落,拇指、食指与中新“复活”的中指、无名指配合默 契,轻松地将豆子捏起,甚至能尝试着将几颗豆子在“掌心”颠动。 “太好了!这太灵活了!”钱海激动得语无伦次,反复做着抓握的动作,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久违的掌控感。 “这比我原来想象的还要好!小小,你这手艺,简直是鬼斧神工!” 前人的智慧而已,她是穿越的,上辈子就是外科医生,全部是捡人智慧,不靠自己研发,只不过实验了很多次。 王小小叮嘱道:“钛合金的好处就是轻便结实还耐腐蚀,防水性能我也测试过,日常冲洗、甚至短时间浸泡问题都不大,但长时间海水浸泡后记得一定要用淡水冲洗干净并擦干上油。传动结构我尽量做了密封,但保养不能省。以后你自己就能完成大部分日常维护。” 钱海的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抹眼泪,连连对王小小道谢:“小小,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小孩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能落地了……..” 王小小心里想的是您真的感激我吗? 王小小依旧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的工作,但她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灵活度会随着你使用越来越好的,神经和肌肉需要适应这种新的‘工具’。记住感觉,勤练。” 钱海:“谢谢小小,我会勤练习的。” 王小小:“任何完美拟合的假肢,长时间使用容易导致残肢皮肤磨损、出汗、压力点疼痛。刚开始每天佩戴时间不要太长,让皮肤慢慢适应。如果出现持续的红肿或疼痛点,立刻来找我调整,千万不要硬撑。” 王小小递给他一张训练表:“贪多嚼不烂,为了长远,一定要按照我的计划表,以后每天拿出二十分钟来针灸,泡药水,保养,这是一辈子的事,绝对不可以怠慢。” “对了,这个钛合金板还是空军后勤破旧的直升飞机拆下来的,小心一点,给赵华红做完,就剩这么一点了,坏了就没有了。” 王小小又交代了一些保养和注意事项,十天后,她再来,便起身告辞。 第127 章 贺瑾工资比她还高,她有一点点不平衡了,绝对不是嫉妒 回到半路上,看到了老丁。 老丁皱眉:“你们两个去探亲回来,不应该去二科报告吗?” 王小小当初以为老丁为了帮她,才故意说说,一个形式而已。 王小小“丁爸,难道是真的,小瑾每个月有40元钱和票也是真的!?” 老丁:“二科都给工作证了。” 王小小把小瑾推了上前:“好,明天,我带小瑾去。” 老丁额头青筋暴起:“你也要去。” 王小小惊讶:“我吗?你们又没有给我工作证,我高中还没有读完……” 老丁直接给她一个脑门,“开了表彰大会给你,你认为是好玩的吗?你是明面上走程序进二科的。” 次日,王小小带着小瑾去了二科报到。 她也得到了工作证。 王小小很高兴,她不像贺瑾,一周必须要在实验室二十小时。 每周有一个军医来给她上课,上十个小时,军医排好时间,她上课。 其它时间,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不过她也有资格进入后面院子楼房的实验室,但是里面的工具她不能用。 她能进内楼,她也可以去小瑾的实验室,王小小觉得二科太偏心了,小瑾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实验,他有专门的老师教导,这些设备是她想都不能想的。 她居然有一间办公室和一个机械车间,还有铁、钢、钛合金的边角料,里面居然有普通机床,居然还是东德的,虽然是十五年前的产物,但是这些对于她来说够用了,还有暖气。 她很开心。 上了几天班。 王小小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是被职业霸凌了~ 正式工领的是津贴,而她领的是生活补助每月28元,与同期军校学员标准一样。 贺瑾是班钉钉的二科人,而她就是二科的临时工。 呵呵,她觉得她是占了贺瑾的便宜,她是买一送一的产物,她就是个赠品,因为这里的北方分部二科,是没有医疗器械部门,只有总部才有这个部门。 她是这个部门唯一的一个人,二科要她,估计就是她做了自制踝足矫形器,让赵华红站了起来,她做了先进的做了雪地靴。 她的“部门”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团队、没有上级、没有固定任务,好在还是有正式名称的“医疗和器械研究组”。 她的办公室,是二科仓库旁边的一间闲置房。 有一点很有意思,那就是她的工作证和贺瑾的工作证一样是绿色的。 她查过工作证了,保证没有猫腻,一模一样。 第一次,王小小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菜,她伤自尊心了。 她绝对绝对不是在嫉妒贺瑾,而是在质疑自己。 她应该不会嫉妒吧!? 王小小第一次逃课了。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去了县里浪了三天的上午。 为什么只浪上午,废话,下午她还要去接贺瑾回家。 已经浪了三天上午了。 明天,她就去上班,想想看,她在军事研究。她的确比不上贺瑾,但是她绝对不认输。 第四天上午,王小小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老丁黑着脸坐在她的椅子上。 “丁爸,您怎么来了?”王小小下意识想溜。 老丁已经"啪"地一拍桌子:“王小小!你长本事了是吧?三天不来上课,连个假都不请?!” 王小小撇撇嘴:“我又不是正式工,不去又不会扣工资……” 老丁气得直瞪眼,直接爆粗口:“放屁,你以为二科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组织无纪律,你进来,你就是个兵,服从安排,服从命令。” 王小小不吭声了,低头抠着指甲。 她其实知道自己在闹脾气,她不想自己真的只是个赠品。 老丁看她这样,叹了口气,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小小,你知道为什么二科不给你派领导吗?” 王小小闷声道:“因为我不重要呗。” 老丁温和安抚:“胡说八道,那是因为上面说了,不能拿条条框框限制你!你才11岁,正是天马行空的时候,要是给你塞个老古板上司,天天让你写报告、走流程,你还怎么搞发明?你的止血药粉、雪地靴、自制踝足矫形器,都记在你的档案上。” 王小小一愣,抬起头。 老丁从怀里掏出一沓信,啪地甩在桌上:“自己看!” 王小小翻开,发现全是手写的感谢信 “王小小同志,您的矫形器让我重新站了起来,我们全家人感谢您!” “雪地靴太好用了!我们边防连今年零冻伤!” "同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发明的止血药方救了我战友的命……” 老丁哼了一声:“看见没?这些人都记着你的好。二科不给你派领导,是怕那些官僚耽误你救人!不公布你的成绩,是在保护你,你要相信组织,组织不会亏待一个功臣。” 王小小鼻子有点酸,但嘴上还是硬:“那为什么贺瑾工资比我高……” 老丁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二十一叔的军衔还没有你爸高,但是他的工资比你爸高多了。” 王小小"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掉了下来。 老丁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你不是什么赠品。你是我们二科的宝贝疙瘩,明白不?” “小小,你和小瑾,在二科都是学员,部队不允许童工。” 门关上了。 王小小看着满桌的感谢信,突然觉得,她好像矫情了,贺瑾一个小屁孩工资比她还高。 她心里有一点点不平衡了,绝对绝对不是嫉妒。 王小小开心去了贺瑾实验室,她这几天闹脾气,好像有点迁怒贺瑾。 贺瑾在制作对讲机。 王小小推开贺瑾实验室的门,里面弥漫着松香和焊锡的独特气味。 贺瑾正埋头在一个复杂的电路板前,用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夹着一个微小的元件,眼神专注,小脸紧绷。 “小瑾?”王小小叫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贺瑾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抬头,只是更用力地抿紧了嘴唇,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点焊锡上,完全没听见。 王小小走近两步,有点讪讪的:“那个,我来了。你弄的这个是对讲机?看起来挺复杂的……”她在没话找话~ 贺瑾终于有了反应。 他放下镊子,但依旧不看她,而是转过身去收拾旁边的工具,把螺丝刀一字排开,动作故意弄得有点响,用后脑勺对着她,明确表达着“我不想理你”的情绪。 实验室里一时只剩下仪器轻微的嗡鸣声。 王小小摸了摸鼻子,知道这小祖宗是真生气了。 她正想着怎么哄,就听见贺瑾闷闷的、带着明显委屈的声音传来,依旧不看她:“姐还知道来啊。” “我……”王小小语塞。 贺瑾猛地转过身,眼圈竟然有点红,但他倔强地瞪着旁边的示波器屏幕,就是不看她:“姐凭什么生气?凭什么迁怒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王小小愣住了:“羡慕我?” “对!羡慕你!”贺瑾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带着孩子气的控诉,“你嫌二科偏心?他们偏心的是谁啊!是!我是有老师,有设备,可我一周必须泡在这里二十个小时!雷打不动!像上学一样!你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越说越激动,小手都攥成了拳头:“导师说了,你是特殊人才,不能用常理约束,给你自由就是最大的重视!你居然还逃课!最可气的是,你逃课居然不带我一起逃课!” 王小小被这一连串的话砸蒙了,下意识地反驳:“可我……我津贴没你高……” “那是津贴吗?那是生活补助!因为我们都是学员!”贺瑾简直要跳脚,“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有寒假暑假!我呢?我只能像大人一样请假!导师说了,等我到了十六岁,就要完全封闭管理,一个月只能回家几天!你呢?你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二科对你根本没有这种要求!” 贺瑾喘着气,转过头,用那双发红的眼睛瞪着王小小,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话:“他们明明把你当宝贝疙瘩供着,你生气就生气,还迁怒我,出去玩也不带我?还跟我比!还生我的气!你下次逃课带不带我?” 说完,他猛地转回去,抓起烙铁,肩膀微微耸动,显然是委屈极了。 王小小彻底呆在了原地。 贺瑾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子,敲碎了她之前所有的“自以为是被霸凌”的可怜幻想。 自由=不重视?不,在老丁和贺瑾的话里,这成了最高级别的特权和对她天赋的最大保护。 补助少=地位低? 不,这只是统一的学员身份,而贺瑾付出的时间是她的两倍。 她一直盯着自己没有什么,并为此愤愤不平。却完全忽略了自己拥有什么,以及贺瑾牺牲了什么。 她以为贺瑾拥有的是一片广阔的、令人羡慕的天地,却没想到那也是一个规划严密、责任重大、甚至需要牺牲童年和少年自由的“黄金牢笼”。 而她自己,才真正拥有那片可以肆意奔跑、无人约束的旷野。 二科不是偏心,而是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在培养和保护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宝贝”。 王小小看着贺瑾还在生闷气的背影,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平衡和矫情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愧疚和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 她摸了摸鼻子,走上前,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贺瑾的后背,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 “喂,小瑾,那个我错了。是姐犯浑,姐眼皮子浅,没看懂,晚上想吃什么?全甜食好不好?” “那你下次逃课,带不带我一起逃课?” “带,这几天早上去县里,没有你在一起,总觉得缺了好多。” “那以后等我一起放学。” 王小小摇头:“这周不行,我缺了三节课,我要去找军医补上。” 第 128章 记住一点,任何干预的首要原则是不能使受害者处境恶化 军号一响,王小小起床。 先去打扫猪圈一个小时,再去贺叔前院种菜。 回家给自己洗吧洗吧! 吃饭,带着小瑾去二科当学员。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她制作的纯机械手指的给写出来,纯机械手指不难做,一个老车床师傅分分钟做好。 难的是医生,要看患者的肌肉有没有萎缩,还能不能有记忆。 前期需要怎么针灸,怎么治疗,王小小统统写出来。 因为这种纯机械手指不能量产,只能看着患者的手指头才可以做出来 看患者的手指适不适合? 做单指,还是背板的? 一边写脑子还得想要用这个时代的话语写出来,本来一份报告一张纸,这份报告三张纸,其中两张是彩虹屁。 好在小瑾把彩虹屁的公式给了她,看着时间,这份文件写了3个半小时,气死了。 整整两个小时浪费在写彩虹屁上。 王小小拿着饭盒跑到食堂打饭,她和小瑾是学员,要交钱的,一个月每人五元。 再去实验楼,就看见小瑾气嘟嘟站在楼梯口。 这个小祖宗气还没有消呀! “上车。” 小瑾快速跳上车。 “姐,你晚了一分钟。” “乱、乱讲,是你手表快了一分钟。” “呵呵~” 王小小的拳头硬了! 贺瑾突然兴奋:“姐这周学习20小时,我学习完了,这周我不用来了,我们去哪里?” 王小小看着前面:“自留地,把家里和你爹的自留地全部干完。” 贺瑾突然问道:“7月份,我们不是要去岛上和高原吗?你还要去种野黄瓜之类的吗?” “要种,丽丽会过来,不然我们家的驯鹿就没有人照顾了。” 回到家里,花花和红红已经回来做好饭菜。 花花沮丧的说:“老大,这几天我跟着李姨(军家属院妇女主任),看着她处理问题,最大的感受是和稀泥。” 王小小思考道:“花花,在回来的火车上,我们遇到一家四口,父亲是军官,母亲带着儿女随军,他们到了硬卧包间,父亲躺下,母亲抱着儿子哄,女孩手腕有伤痕,她打热水,端洗脚盆,最后儿子嫌弃硬卧挤,父亲就叫女孩睡到过道上。是你在,你会怎么做?” 红红抢答:“骂他。” 花花想了一下:“硬卧是副团以上才可以坐,但是接妻儿来部队,正营也可以坐,告诉他,部队家属院不许重男轻女,他再这样对小女孩,我一定去告领导。” 王小小:“后妈,你娘当初也想这么做,我阻止了,我叫小女孩和后妈一起睡一晚,小瑾把他爹的官职亮了出来,那个父亲一句也不敢说,我为什么要阻止?” 花花拧着眉想了很久,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土豆块,最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明明该当场揭穿他的!" 王小小放下饭碗:"因为你们要记住,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但必须确保每一次干预都不给弱者带来更大的灾难。" 她用筷子在桌上画了个圈:"那个军官在公开场合都敢这样,私下只会更过分。如果当场撕破脸,他丢了面子,火车到站后,回家了,这些怒气会加倍发泄在谁身上?" 红红倒抽一口冷气:"小女孩!" 王小小看向花花,"对,妇女主任的工作不是审判,而是要算计每一步后果。你告诉领导,领导批评他,他阳奉阴违,回家关起门打孩子更狠,这样的举报有意义吗?你去批评,他随便一个理由,说孩子偷钱了,我教育她,谁能再说什么!" 贺瑾突然插话,眼睛亮晶晶的:"亲爹说,抓蛇要抓七寸。那个军官最怕什么?怕影响升迁。所以只要让他知道有人盯着,就不敢太过分。" 王小小赞许地点头:"小瑾说到点子上了。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痛快,而是持续的压力。小瑾已经记下他的部队番号了?" 贺瑾:"记下了!我已经给稽查队写了匿名信。" 王小小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也写了,等下去就寄给去,这才是真正的帮助,让权力成为悬在他头上的剑,而不是变成抽向孩子的鞭子。" 花花忽然轻声说:"老大,我好像有点明白妇女主任了为什么这么解决问题了?" 王小小:"不是和稀泥,是织网。用最细的线,织最牢的网,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恶无处可逃。" 王小小叹气:“花花,遇到在公共场合的家暴,你不要一腔热血,往上冲,当时正义得到了满足,受害者往往回去后得到更大的伤害。 你要永远记住一点,任何干预的首要原则是不能使受害者处境恶化。公开冲突可能满足旁观者的正义感,但代价往往由受害者承担。 你不要当天真的改良主义者,也不是冲动的革命者,而是深刻理解,改变需要策略和耐心。” “花花,以后遇到那种一腔热血往上冲的人,不听劝的人,尽量离远一点,那种人是蠢人。” [花花在后来终于明白老大的意思:真正的善良,需要智慧的加持。最高的道德,不仅在于有一颗炽热的心,更在于有一个冷静的头脑,能够驾驭规则,精准地刺痛恶者的利益,并为弱者编织起一张真正安全、长效的保护网。] ———— 王小小带着贺瑾还是去县里浪。 去了许叔那里,许叔给了一筐鸡蛋。 贺瑾老实把鸡蛋用稻草包好。 贺瑾:“姐,我们可以不要鸡蛋了吧!二科的护目镜,每月10斤的物资。”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小瑾,夏天用护目镜?二科的要上护目镜只能是冬天。这个月又要寄东西给五伯和十三叔了。” “不是说不寄了吗?” “我是叫老家不寄给我们。” 贺瑾听后,“那就是说冬天五伯和十三叔冬天的菜也要我们自己解决?” 王小小还是很乐观:“现在你和我在二科吃,冬天我们抢猪猪的口粮,还有护目镜而外的收入,没有问题的。” 军家属院稍微好点,老家叫火车托运过来,不安全。 一路抬杠来到供销社,看着人群居然在疯狂排队,两人对看一眼,也冲向队伍。 听着队伍的大婶说,那是碎饼干,碎桃酥,每人每样限购一斤,不要票。 桃酥~ 王小小在排了半个小时,轮到她了。 动物饼干,一片小兔子饼干已经碎成了八瓣。 桃酥饼干四分五裂了。 不要票,王小小还是各买了一斤。 看着售货员散装称重销好后,王小小觉得售货员还是很有本事的,碎成这样子,还能用防潮的油纸包成四四方方的“枕头包”。 贺瑾也买好,两人对了一个眼神,立马去了对方的队伍,重新排队。 王小小这个队伍,居然是瑕疵日用品,凹进去搪瓷脸盆或者磕掉一块瓷,露出里面的黑铁皮的搪瓷脸盆和手柄有点烧焦的牙刷。 又是排队半小时,王小小选了一个凹进去,没有掉皮的搪瓷脸盆和2把牙刷,即使是瑕疵品,也买,不要票呀!! 绝对不能要一旦磕掉一块瓷,露出里面的黑铁皮,因为很快就会生锈,形成一个难看的“锈疤”。 购买洗脸盆这种大件,是要票证!票证!票证!一口脸盆需要四张日用工业品购货券,这才是最大的限制因素,很多时候,人们不是没钱买,而是没券买。 在农村很少很少人会用搪瓷脸盆,因为没有票,好一点用木盆,差一点用陶土盆。 城里人最可悲的是,如果没有搪瓷脸盆,那就只能对着水龙头洗脸了,因为木盆和陶土盆他们买不到,不能买卖。 王小小买好后,再找贺瑾,没有想到这个小混蛋又去排队买饼干桃酥。 王小小看了自己一眼,果断站在门口,她今天穿着她爹改装的军装,不能再去排队了,免得给部队家属院丢人。 小瑾过来的时候,嘴角边都是渣渣。 “姐,我买了两斤的饼干和两斤的桃酥。” 王小小看了一下,桃酥包好的:“谁给你吃的桃酥。” 贺瑾:“我就问售货员姨姨,桃酥是什么味道的?她就给我尝了一下。” 王小小…… 他们去了粮站,换了一百斤的玉米面,再换了30斤的黄豆。 贺瑾看到黄豆,突然想起:“姐,部队做豆腐,每周二、五会把豆渣给家属院的供销社买,一斤2分,不要票,每家可以买2斤。” 王小小跑到畜牧场,叫贺瑾去打听,外羊毛什么时候可以内部出售? 王小小就坐在八嘎车上,四月份底会有大批剃羊毛,那是为了夏天做准备。 贺瑾回来,悄声:“姐,劳动节那天,每人限购5斤外羊毛。” 王小小听完,就骑着车带着贺瑾回家,临时来到,没有准备,其它地方都不去了。 第 129章 要相信国家,相信组织,国家绝对绝对不会亏待军人 王小小就到婶子们都聚集地喊:“婶子,供销社有碎饼干和碎桃酥,有点缺陷搪瓷脸盆和手柄烧焦一点的牙刷卖,不要票。” 瞬间,聊天的大婶,一哄而散,他们回家拿上自行车去县城。 “姐,这次她们怎么都没有问,就跑了。” 王小小:“饼干和桃酥碎了也是面、油、糖,即使是搪瓷脸盆一点锈疤,也可以花点小钱补,可以给孩子们当嫁妆或聘礼。” 王小小:“小瑾,饼干我们可以压碎和面粉混合,做成甜馒头。” 小瑾一听,直接把饼干抱紧,肯定不如饼干好吃。 王小小瞄了一眼:“我不是这么霸道的人,饼干谁都喜欢吃,每人二两饼干,剩下的做成馒头,这次你功劳大,给你四两。” 回到家,贺瑾去地窖看他的龟儿子,刚喂好龟儿子,就看见一瓶辣椒酱,他记得是王慧和王智前一天来的时候做的。 当初他要吃,姐说被亲爹和爹抢走了,姐要吃独食。 他拿着辣椒瓶。 咚咚咚~跑回房间里。 看见他姐在分饼干, “小瑾,最大的那包饼干和一斤桃酥,给你的,你带去实验室吃。” 贺瑾把他的份放进包里,拿出辣椒酱放到桌子上。 王小小看着辣椒瓶,眼中带着懊悔,她忘记吃了。 她眨眨眼:“我说爹和贺叔还回来,你信吗?” 贺瑾满脸不信:“我要米花糖。” 这个小鬼趁机敲诈。 王小小看着那瓶失而复得的辣椒酱,又看看贺瑾那副“我可精明了”的表情。 这小混蛋,记性好,算盘也打得噼啪响。 “行,米花糖就米花糖,过两天给你做。”她妥协得干脆,。 王小小交代:“别一次性霍霍完,细水长流懂不懂?” 王小小拿起辣椒酱,拧开盖闻了闻,一股辛辣鲜香的复合味道冲出来。 这是好东西,拌面条、夹馒头、甚至挖一勺直接下饭,都是无上的享受。 她小心地盖好,也放进橱柜里,这次可得记着吃。 今天去县城忘记买菜种子了,家里就只有豆橛子种子,现在不适合种植,不知道地窖的土豆有没有发芽的。 四月下旬,他们这里的天气是个冬春交替,乍暖还寒,充满了不确定性。 阳光充足的午后,气温可以升得比较高,可能达到 **10℃ 甚至 15℃,,夜间和清晨的气温仍然会在 **冰点(0℃)附近徘徊,典型的冰火两重天。 他们现在是白天火墙,晚上烧炕。 总而言之,绝不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而是一个气候暴躁、土地泥泞、充满艰辛和不确定性的过渡期。 她抄起门后那把小锄头,对贺瑾一扬下巴:“走,规划咱家的‘战略储备田’去。” 两人先去了贺瑾他爹院子前的那块自留地。这块地朝阳,土质被拾掇得更松软些。 院子里,风还有点扎脸。 贺瑾瞅着他姐蹲那儿拿树枝画了半天鬼画符,终于忍不住了:“姐,你在这泥巴上画的这是啥?能召唤土豆精不?” 王小小头都没抬,用树枝点了点靠墙根那条线:“召唤个鬼。这是咱们的粮仓。瞧见没,这条线里头,埋发了芽的土豆块。土豆不怕冷,先给它占上这好地方。” 她在旁边戳了几个小坑:“土豆边上,这几个点儿,种黄豆。” 贺瑾乐了:“黄豆?咱不是有豆橛子了吗?咋还种黄豆,跟黄豆干上了?” 王小小白他一眼,“这黄豆是来当长工的!它自己吃饱喝足还能给地里白送固氮。等它长起来,土豆正好挖出来吃,地方腾给它,一点都不浪费。” 最后她树枝一划,拉到最外边:“这儿,留给你那宝贝豆橛子搭架子爬高。等它想伸胳膊伸腿的时候,土豆早进咱肚子里了,谁也碍不着谁。” 贺瑾眨巴眨巴眼,好像明白点了:“哦,就是让它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上?这次套种是三样了吗?” 王小小站起身,捶了捶腰,“走,去看看屋后那块‘沼泽地’。” 到了屋后,王小小抓起一把黑乎乎的黏土,搓了搓,粘手。“这地还湿得能捏出水呢,现在种啥都得泡烂了。” 贺瑾一听就蔫了:“啊?那这块地不就废了?” 王小小眼睛一瞪,“不会,这地现在别的干不了,正好种点喜欢水汽的!明天我去许叔那里,换点韭菜根小葱秧子,这玩意儿命硬,栽下去就能活,以后包饺子、炒鸡蛋还怕没葱花?” 她指着篱笆边:“等过些天,地皮干爽点了,就在那儿撒一圈菠菜籽,没几天就能冒出绿苗苗,给你下面条吃。” 贺瑾想象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那……还挺好。” 冷风一吹,王小小把棉袄裹紧实了,看着两块地,心里特有底。“成了,规划完毕!回家,切土豆去!” 贺小声说:“姐,忘记说了,张婶子和我说,她娘身体不好,她要回老家,她说她的自留地给我们种,收成都是我们的,她明天回叫你帮她种,免得你不好做。” “谢了婶子了吗?” “当然谢啦!” 贺瑾看王小小在一堆土豆里扒拉,专挑那些长得歪瓜裂枣、浑身冒紫芽的。 “姐,这好的不留着吃,尽挑这发芽的丑八怪干啥?” 王小小拿起一个芽眼又粗又紫的土豆:“你懂什么,这发芽的才是宝贝疙瘩!好的咱吃,这些发芽的,有毒,人不能吃了,正好切了当种子,一点不浪费。小瑾,去年你不是和我一起种土豆了吗?” 贺瑾委屈:“去年你当我是小崽崽,都不和我说。” 王小小想了一下,也对,去年他们认识不到两个月,她基本上埋头苦干,不解释,她的锅。 她拿起菜刀,比划着:“看着,一个芽眼带一块肉,不能切太小,不然没劲长。” 手起刀落,一个土豆被分成好几块,每一块上都保证有一个健壮的芽。 贺瑾看着那堆切好的、沾着草木灰(消毒防腐)的土豆种,恍然大悟:“哦!就是把一个土豆变成好多好多土豆!” “小瑾真聪明!”王小小把最后一块扔进筐里,“等把这些‘丑八怪’埋进土里,秋天就能给你变出一堆‘金蛋蛋’出来。走吧,明天一早下种!” 出地窖,红红花花她们才回来。 红红:“老大,我在后勤的服装厂半工,听说军服要改版了。” 花花附和:“我在办公室听他们说,津贴要减。” 王小小是知道,还知道要取消军衔。 “减吧减吧!是全军属院减,又不是我们一家,我们家还是双军人家庭,饿不死。” 贺瑾:“姐,票和军官供应也全部取消吗?” 王小小:“不知道,减钱估计怨气不会太大,但是票和军官供应也取消,估计要……”她没有明说会发生什么事。 津贴会少百分之二十五,票估计会少百分之十,军官供应不会取消,毕竟这钱是要从津贴扣的,取消军衔后估计会多扣一些津贴。 军官供应本来就不是免费,只不过购买需要资格罢了。 王小小看着花花和红红,花花她不担心,她有点担心红红。 王小小认真解释:“红红,不管是减津贴,还是减票和军人供应,外人问起,你一句话也不许发表意见,你就装傻,说不知道,再追问你就说相信国家。 如果明天减了,家属院也不说话了,认了。 最怕的是,还没有减,有些人趁机闹事。 国家大事,我们小喽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只要记住一点,国家不会亏待军人,我们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做为军家属,我们同样要维护军人,就像维护我爹你娘一样,明白吗?” 贺瑾马上明白了:“姐,就是说,真正的危险往往不是政策本身,而是执行政策过程中,有人利用它作为清算异己、表现积极性的工具。” 贺瑾挑明后,红红明白了,赶紧点点头:“老大,我不像你们聪明,但是从明天开始,我在服装厂就是哑巴。” 王小小有点担心她爹的心理,更担心她爹在军校学习,十八个人一间宿舍,全部都是团级以上的官,怕他们发牢骚。 军衔的取消,他们四个小的感受不到,她爹他们感受才是刻骨的,他们用鲜血和战功换来的荣誉象征被剥夺,带来巨大的心理失落。 四个人把菜端到炕桌上。 王小小:“红红花花,你们去挖野菜了吗?” 花花笑着说:“去年,我娘在后勤,每天去挖五斤的野菜,现在我娘调到运输部,每天都野菜少了,要寄给。高原的五伯,两个岛上的叔叔,没有野菜怎么办?” 王小小说:“累了就休息,大家一起努力。” 吃完饭,她拿出信封给他爹写信。 只有短短几句话。 爹: 见信好! 这段时间家属院流言蜚语,说是要改军服,减少津贴,减少票证,取消军衔。 很多人议论纷纷,我们四人没有乱和他们一起唠叨。 因为您告诉我,要相信国家,相信组织,国家绝对绝对不会亏待军人。 我们听您的话,我、小瑾、红红、花花四人同样相信国家,国家绝对不会亏待军人。 取消军衔,国家同样不会忘记你们,您和我说过,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 祝您身体健康,帮我问候您宿舍的战友。 王小小 第 130章 她和小瑾傻笑,他们也是为了国家做了一点点小贡献的了 津贴一下子少了百分之二十五,谁不心疼? 王小小去了供销社去军人供应,还是按照老规矩领取。 张婶子看到她,大喊说:“小小,婶子回老家探亲几个月,婶子的自留地,你帮婶子种的,婶子估计要回去半年,你帮婶子种和收。” 王小小:“好的,婶子,我知道了,婶子我先去自留地干活了。” 张婶子说:“快去,快去,我们都把土豆种好了。” 虽然昨天已经听小瑾说了,但是再听一次,心里还是很乐的! 半年!整整七分地!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张婶家春天种下的土豆,张婶子意思是给她,但更重要的是,土豆可以套种黄豆和豆橛子,一直到秋天,这块地都能由着她来种东西! 豆角、茄子……能多出多少口粮和冬储菜啊!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她几乎是蹦跳着离开的,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来到地头,她看着张婶家那七分已经冒出嫩绿土豆苗的地,心里盘算得噼啪响:这土豆是张婶种的,秋天收了得好好给人家保管好,一两都不能动。 越想越美,越想越有劲。 她跑回家,来到柴火房瞥见曲辕犁,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王小小是谁?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她可是扛柴火400斤的人。 “嘿!”她兴致一来,走过去弯腰抄起犁辕的套绳,往自己肩上一搭,轻轻松松拿了起来。 扛着曲辕犁,跑回自留地。 曲辕犁竟被她一个人轻松拉动了! 当犁铧深深地切进土里,翻起湿润黝黑的泥浪。 她速度很快,稳稳当当地拉着犁往前走。 巨大的拉力对她来说轻轻松松,是一种酣畅淋漓的筋骨舒展。 她甚至有点享受这种纯粹依靠力气就能搞定一切的感觉,汗水流得痛快,心里也敞亮。 自留地还有没干完活的婶子们,看到王小小。 “这丫头是真虎啊!” “一个人拉犁?我滴个娘诶,这得是多大的劲儿!” “你看她还挺乐呵,到底是年轻啊?” “你家男人即使年轻,也拉不动曲辕犁吧?” 王小小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她心里算盘打得精:现在把地深翻一遍,晒透,稍微一整就能下种,到时候土豆肯定长得壮! 贺瑾从二科回来,来到自留地,姐真的把自己当成牛了。 贺瑾喊道:“姐,回家吃饭。” “小瑾,等我五分钟就干好了,你就不用进来一起干。”王小小 五分钟后,她扛起曲辕犁和贺瑾回家。 吃完饭,王小小坐在炕上,三个月,他们的军属副食本三个月不能用。 少了粉丝和萝卜干,还有萝卜土豆,豆油半斤,她不生气,马上到五月份了,就可以用了。 王小小正和贺瑾在院子,把二八大杠复原,王小小再一次弄错后。 贺瑾:“姐,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嫌弃机油搞脏手,不好洗,所以你才弄错。” 王小小:“小瑾,我才不是这样的人,机油还不容易洗吗,不就是指甲黑一点吗?我又不在乎。” “姐!你不说指甲变黑,更加有说服力。” 两人在抬杠,就听见一阵吉普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家院门外。 车门打开,陈国栋精神抖擞地跳下车,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着眼镜、胸前挂着照相机的年轻军人,还有一个老熟人,火车上的老赵。 “小小!小瑾!在家呢?”陈国栋嗓门洪亮,一下子就打破了院里的沉寂。 左邻右舍的窗户后、门缝里,顿时多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陈叔,赵叔?”王小小和贺瑾连忙站起身。 陈叔大步走进来,用力拍了拍贺瑾的肩膀,又赞赏地看着王小小:“好小子!好闺女!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为咱们部队立功了。” 他侧身介绍身后的年轻人:“这位是军报的刘记者,专门来采访你们英雄事迹的!” 刘记者上前一步,微笑着伸出手:“王小小同志,贺瑾同志,你们好!听说你们在列车上临危不惧,智勇双全,协助部队抓获了重要敌特,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代表军区宣传部,来向你们了解情况,进行报道。” 王小小和贺瑾都有些不好意思,王小小忙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碰巧了,主要还是赵叔他们及时赶到。” 老赵哈哈大笑:“哎呦,这会儿知道谦虚了?那天利索劲儿呢?” 这时,老赵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两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盒子,脸色变得庄重起来。 他朗声道:“王小小同志,贺瑾同志!鉴于你们在此次反特行动中的英勇表现和重大贡献,经上级批准,特授予你们‘卫国小英雄’荣誉称号,并给予物质奖励!希望你们珍惜荣誉,继续发扬机智勇敢、热爱祖国的精神!”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亮闪闪的奖章和两个装着奖金的小信封。 虽然老赵刻意压低了声音没具体说奖金数额,但周围竖着耳朵听的邻居们都能看到那信封的厚度,绝对抵得上好几个月的津贴了! 刘记者调整着相机,准备记录下这授奖的光荣时刻。 就在这时,王小小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恳切:“陈叔,赵叔,刘记者同志,能不能等一下再拍照?” 赵叔和刘记者都愣了一下,看向她。 王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和弟弟身上沾着泥土和箩筐碎屑的旧衣服:“我们想换身衣服再拍。穿这个,拍出来不好看,也不正式。”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补充道:“我们想穿军装,冬天的军装。” 贺瑾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也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这是要把父辈的荣耀和自己挣得的荣誉,庄重地结合在一起。 老陈大手一挥:“准了!快去换!咱们的英雄,就得穿得精神抖擞地上报!给别的军区看看,我们军区小崽崽的威风。” “谢谢陈叔!”王小小拉起贺瑾的手,飞快地跑回屋里。 不一会儿,姐弟俩重新走了出来。 两人都换上了崭新的军装、熨烫得极其平整的冬季军装,甚至连棉帽都端端正正地戴在了头上。 那身国防绿,那红五星帽徽,让他们稚嫩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超越年龄的坚毅和庄重。 他们挺直脊背,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王小小和贺瑾激动地接过奖章和奖金,胸脯挺得高高的。 周围的邻居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围拢过来。 “哎呀!小小小瑾可真行啊!” “我就说这两个孩子有出息!” “真是虎父无犬子!老王家的种就是好!” “这下可给咱们大院争光了!” 先前因为津贴削减而弥漫的些许压抑气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荣誉和喜悦冲淡了。 大家的关注点全都转移到了王家姐弟的英勇事迹上,与有荣焉。 陈国栋又提高了声音,对周围的军属们说:“各位嫂子们,孩子们做了榜样!虽然咱们现在暂时遇到点困难,津贴少了,但咱们的精神不能垮!保卫国家的决心不能减!前方将士流血牺牲,我们在后方的,更要勤俭持家、努力生产、支持前线!像小小小瑾这样,关键时刻能站出来,平常日子也能把日子过好,这才是咱们军属的风采!”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引得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刘记者赶紧记录下这热烈的扬面,又拉着王小小和贺瑾到一边,详细询问当时的细节,特别是他们如何识破特务、如何配合制敌的过程。 王小小和贺瑾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着,略去了关于枪械细节和老鹰标志等敏感信息,只强调了怀疑和验证的过程,以及后妈乔漫丽的“关键一脚”。 采访和表彰持续了快两个小时,陈国栋、赵叔和刘记者才在众人钦佩和羡慕的目光中乘车离去。 吉普车刚走,王小小和贺瑾立刻就被热情的邻居们包围了,七嘴八舌地问着列车上的惊险经历。 王小小看着陈国栋离开,她才是佩服他。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家属院中因降津贴而产生的细微情绪波动,利用他们姐弟授奖章的机会,巧妙地化解了津贴削减带来的负面情绪。 陈国栋的讲话将过苦日子从被动承受的痛苦,提升到了支持前线、保卫国家的主动奉献的高度。 家属院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家属认同了国家的决定,让家属们深刻理解了前方后方一盘棋、军民团结如一人的重要意义。 太牛逼了! 她有这个口才就好了。 啊啊啊~ “卫国小英雄”太棒了! 她和小瑾傻笑,他们也是为了国家做了一点点小贡献的了。 第 章 军装还在,枪还在,国家需要他顶上去,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王德胜正式知道取消军衔,他点上一支烟。 他们当然知道官兵一致,有助于减少官僚主义,促进内部沟通,营造更平等的氛围。 但是心里也会叹气,更会失落。 觉得自己的贡献和职业生涯被全程否认了。 当看到桌子上的挂号信。 他和小小约定好,挂号信不许恶作剧。 他直接打开后,看到了几句话后了,陷入沉思。 [因为您告诉我,要相信国家,相信组织,国家绝对绝对不会亏待军人。 取消军衔,国家同样不会忘记你们,您和我说过,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那盘旋的青烟似乎也带走了几分胸中的块垒。 “他娘的。”他笑骂了一句,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老子活了大半辈子,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倒叫闺女给教育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的阴郁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他反复看着那两行字,尤其是“国家绝对绝对不会亏待军人”和“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那颗因失落而有些拧巴的心上,咚咚作响,振聋发聩。 是啊,当初穿上这身军装,为的是肩上的牌牌吗? 不是。 是为了一口吃的,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让族人家人有尊严能活下去,是为了让脚下的这片土地不再被践踏。 军衔是荣誉,是组织给的,现在组织要收回去了,难道自己就不是那个王德胜了? 难道过去那些战功、那些牺牲,就都一笔勾销了?狗屁! 真正的荣誉在“保家卫国”这四个字里的。 这身军装还在,手里的枪还在,需要他王德胜顶上去的时候,他照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么一想,他还没个小孩子豁达。 “老贺!”他冲着隔壁床喊了一嗓子,中气十足,把正对着旧肩章发呆的贺建民吓了一跳。 “干啥?愁傻了?”贺建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王德胜也不恼,嘿嘿一笑,把女儿的信拍在他面前:“瞅瞅,我闺女来的信。给咱们这些老家伙上政治课呢!” 贺建民疑惑地拿起信,扫了几眼,先是愣住,随即眼神也慢慢变了,那是一种被说中心事又豁然开朗的复杂神情。 他沉默半晌,才嘟囔道:“这丫头,成精了。” “是吧?”王德胜得意地抢回信,宝贝似的折好塞回怀里,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枚无形的、却更加沉甸甸的奖章,“老子闺女,随我!觉悟高!” 他环视一圈宿舍里其他几个同样情绪不高的老战友,朗声道:“都别耷拉着个脑袋了!跟打了败仗似的!像什么样子!” 他走到窗前,指着外面依旧阴沉的天空:“天没塌!地没陷!咱们该吃吃,该练练!没了那几颗星星,老子照样是兵!国家记得咱们,咱们自己更得记得自己是干啥的!” 他回过头,脸上是久违的、带着几分痞气的豪迈笑容:“等那俩小祸害下次回来,非得让他们看看,他们老子就算光着肩膀子,也比他们厉害!” 宿舍里沉寂了几秒,随即,不知是谁先笑骂了一声“德行”,接着,几声释然的轻笑、无奈的摇头相继响起。 那股弥漫着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竟真的被那封远方的信,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新鲜的风。 王德胜说:“走走走,我闺女在信中夹了肉票,我们今日有钱开小炉了!” ———— 王小小和贺瑾两人坐在炕上,数着钱和票。 每人有150元,三十斤粮票,五斤肉票和两斤糖票。 贺瑾老实上交给姐姐。 王小小收了下来,给了小瑾五颗大白兔奶糖。 但是他们忘记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们现在是二科的学员崽崽,不再是陆军的小崽崽了。 当他们再次陈国栋的时候,陈国栋对他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 王小小把土豆种好,葱和蒜也全部种完。 王小小这次在三个山上种了三十斤的野土豆。 小瑾体力透支了,今天爬了三个山。 小瑾喘着粗气:“姐,爬不动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王小小拿出葱头种了起来:“小瑾呀,累了休息一下。” 王小小突然看见一只野鸡,拿出弹弓一射,直接射中野鸡的翅膀,再射一次,野鸡倒下。 贺瑾把野鸡捡了过来。 王小小手提野鸡,一个冬天过去,野鸡没有肉了。 来到小溪边,王小小利落地给野鸡放血、褪毛,动作娴熟。 贺瑾则围着那棵有记号的大树转悠,眉头紧锁。 “姐,”贺瑾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警惕,“你过来看看这个。” 王小小把处理好的野鸡扔进背篓,在溪水里涮了涮手,走过去:“怎么了?又发现蘑菇圈了?”她以为贺瑾又找到了什么能吃的。 “不是蘑菇,”贺瑾指着树干上那个刻痕,“这个记号。我敢肯定,在另外两个我们种土豆的山头上,也看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就在山顶附近视野最好的大树干上。” “而且,”贺瑾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我怀疑这树下可能埋了东西。” “嗯?”王小小挑眉。 王小小认真看了,这树根旁的土,没有动过的痕迹,看不出来,土颜色不一样。 那就是不是新埋的。 小瑾要挖。 “别动它!”王小小立刻按住贺瑾还想扒拉的手,神色严肃起来,“万一是什么危险东西呢?还有不管是什么?绝对不是新埋的。刚刚过完冬天,不会是冬天埋的。” 她站起身,迅速将四周的环境记在心里——这棵树的位置、记号的朝向、周围的地形。 “小瑾,记住这个地方,但我们什么都别碰。晚上再来,找二科的人来,我们不能动,这是老埋的。” 第 132章 陆军的苗子,跑到别人地里开花结果,还结这么轰轰烈烈 王小小点头:“我怀疑不是自己人埋的,而且我们经常上山,再加上这个军在这里驻扎了将近十二年。” 贺瑾也紧张起来,立刻点头。 两人迅速处理好现扬,尽量恢复原状,然后顾不上疲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以最快速度冲下山。 到了家属院,回家拿三轮车要去找老丁。 贺瑾拉着姐的手说:“姐,找陈国栋吧?上次火车上的功劳算二科的,苦劳算二科的,我们的爹还在这个部队。” 王小小脑子转了过来,怪不得上次见到陈国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他们两个去总参二科分部,没有报告。 就好比,陆军的苗子,跑到别人地里开花结果,还结得这么轰轰烈烈!成了给人做嫁衣的了! 陈国栋身为这个军的军政委,不骂他们,这就是非常大的修养了。 两人来到部队,又被拦住了。 贺瑾拿出二科的学员证。 他们算是军人学员吗?算得上半个军人吗?毕竟学员也是军籍。 就看见警卫员在门卫手摇电话。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警卫员带着两人进去。 他们随意东看西看,就被警卫员警告,两人被带到办公室。 王小小终于体会了,当初小瑾说要去空军,他们爹的‘愤怒’了。 她和小瑾用代表着‘别人家’的证件,试图进入‘自己家’的门,这个动作本身就充满了尴尬。 陈国栋皮笑肉不不笑:“二科的学员来我们部队有事?” 他特意加重了“二科”两个字,像一根小针,轻轻扎在王小小和贺瑾的心尖上。 她没先开口说发现,而是猛地挺直了小小的身板,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甚至带着点狠劲的军礼: “报告政委!陆军子弟兵王小小(贺瑾)!向您汇报重要情况!” 王小小心里哭唧唧,别笑了,她怕,我们是您的兵,是这座大院里长大的孩子! 贺瑾瞬间心领神会,几乎同时并脚跟,敬礼,动作干净利落。 陈国栋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点了点。 这小崽崽,有点意思。 “哦?子弟兵?”他语气放缓了些,但那份疏离的调侃还没完全散去,“说说看,什么重要情况,让你们二科,哦不,让我们自家的子弟兵,跑得满头汗?” 王小小上前一步,语速加快,但条理清晰:“报告政委!我们在后山训练区域发现异常地下埋藏物!判断非近期行为,也非我方常规布置!怀疑有安全隐患,第一时间前来向您汇报!” 王小小刻意强调了“第一时间”和“向您汇报”。 贺瑾紧跟着补充,声音带着急切和表功般的诚恳:“我们没告诉任何人!姐说,这事必须先让家里知道!” “家里”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一瞬间,陈国栋脸上那层皮笑肉不不笑的伪装终于融化了。 他明白了。 这两个小崽崽不是来炫耀也不是来公事公办的,他们用最直接的方式,把一份可能不小的功劳,笨拙却又无比真诚地捧到了他的面前,是在用行动说:政委,我们心里有家,上次是意外,这次,我们记得了。 陈国栋心里的那点郁结之气,顿时散了大半。但他脸上没太多表情,只是沉默了几秒,目光在两个孩子紧张又期待的脸上扫过。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摇通了,语气瞬间变得沉稳而威严: “接警卫团长!立刻组织师部警卫连一排,带探测和挖掘工具,到后山指定区域待命!地点由我办公室这两位同志引导。” 他放下电话,这才真正看向王小小和贺瑾,眼神里有了温度,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属于长辈的调侃: “还愣着干什么?我亲自跟你们去。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家的两只小鹰,慌得连滚带爬的。” 他特意把“我们家”和“小鹰”咬得很清楚。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心里那块大石头“咚”地落了地,脸上瞬间亮了起来,几乎要咧开嘴笑,又赶紧憋住,再次挺胸抬头:“是!政委!” 陈国栋的命令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整个部队的高效涟漪。 警卫团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他们走出办公楼时,一个排全副武装、携带工兵锹和金属探测器的战士已经整装待发。数辆军用卡车引擎轰鸣,等待着指示。 王小小和贺瑾被这阵势微微震慑了一下,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们分别跳上不同的车头前座,给司机指路。车队卷着尘土,风驰电掣般驶向后山。 到了山脚,陈国栋已经坐着一辆吉普车赶到。 他下车,无需多言,只是大手一挥,战士们立刻如臂使指,分成三个小队。 “你,带一队去东边山头。”陈国栋指向贺瑾,随即看向王小小,“你,熟悉地方,带主力去你们发现的那个点。另一队,搜查西侧那座山,仔细点,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 “是!”王小小和贺瑾声音响亮,带着被信任的激动,立刻领着人冲上山坡。 挖掘工作迅速展开。金属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工兵锹飞快地掘开泥土。 在王小小她们标记的地点,很快就有战士大喊:“报告!有发现!” 更多的战士围拢过去,小心地扩大挖掘范围。 泥土被一层层刨开,露出了下面码放整齐的木质板箱,箱体因为年深日久已经腐朽发黑,但依旧能看出其厚重感。 “报告政委!东侧山头也有发现!”对讲机里传来另一队的声音。 “西侧有发现异常!” 陈国栋站在挖掘坑边,脸色凝重,眼神锐利。“全部起出来!小心轻放,注意安全!” 战士们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从坑里抬出来,排列在空地上。数量比王小小想象的还要多,足足有十几口大箱。撬棍撬开其中一个箱子的盖板,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撬开的箱子里,是码放得密密麻麻的步枪!虽然枪械表面蒙着厚厚的黄油和油纸以防腐,但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和独特的形状,是武器!另一口箱子被打开,里面是黄澄澄的子弹。 而当最大的几口箱子被艰难地撬开时,连陈国栋的瞳孔都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里面竟然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金砖!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沉重而诱人的、足以让任何人窒息的光芒!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风吹过山林的呜咽声。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陈国栋,也下意识地瞟向了最初发现这里的两个小崽崽。 王小小和贺瑾也屏住了呼吸,他们猜到了不是自己人埋的,却万万没想到挖出来的竟是如此骇人的东西!武器!黄金!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和危险,让她们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寒意。 陈国栋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最后一丝调侃彻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到极点的严肃。 他环视四周,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所有单位听令!现扬即刻列为最高军事禁区!一营全体留下,武装看守,未经我本人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所有已挖掘物资,原样封存,等待进一步指令!”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战士的脸:“记住,你们今天什么都没看见!这是纪律!” “是!”战士们低声应道,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下达完命令,陈国栋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极其复杂地落在王小小和贺瑾身上。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后怕,有赞赏,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审视。 他走到他们面前,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你们两个……立了大功了。” “你们也捅破了天。” 王小小在心里拜各路神仙了,祈祷是历史遗留,不然这三座山,她再也上不来了。 如果是敌特储备和内部蛀虫贪污军资,完蛋了! 尤其是敌特储备的话,这些武器若被敌特分子起获,足以武装一个加强排,能对当地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发现它们,就等于承认了这种威胁一直潜伏在军区眼皮底下多年,这是严重的失察。 如果是敌特储备,他们军出名了,反面教材有了,整个军从上到下全部得到最严厉处分。 贺瑾凑近那些刚从箱子里取出、还裹着厚重黄油和油纸的步枪,眉头紧紧皱起。 他小心地避开油污,用手指抹开枪栓附近凝结的油脂,仔细辨认着上面刻印的徽记和文字。 突然,他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政委!姐!这…这是德国造!是毛瑟Kar98k!给鬼子的,这里有鬼子的文字” 他指着枪栓上一个模糊但依旧可辨的鹰徽印记:“看这个!这是纳粹的印记!这些是二战时候德国鬼子的制式步枪!还有这里也有鬼子的钢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在原本就寂静无声的现扬再次引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从黄金转向了这些冰冷的杀人武器。 贺瑾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发现历史实物般的急促:“这种枪咱们解放前也有一部分,但大多是缴获的,数量很少,这么多,这么新,还和黄金埋在一起,这绝对不是在咱们国内流通的!估计鬼子撤军没有上缴,故意留下来。” 王小小瞬间明白了贺瑾话里的意思——这些武器,从源头上就指向了更复杂、更久远的历史背景。 她立刻在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脱口而出:“鬼子投降是45年,现在65年,那这些东西埋在这里,最少也超过二十年了!” 她看向陈国栋,眼神亮了起来,带着侥幸的期盼:“陈叔!时间对得上!很可能是历史遗留问题!” “你现在不是小崽崽的,叫政委。” 陈国栋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蹲下身,亲自拿起一支步枪,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感透过油纸传来。他仔细看着那纳粹鹰徽,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仿佛在触摸一段遥远而充满硝烟的历史。 “二战…纳粹…鬼子”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个发现,暂时排除了最令人恐惧的“近期敌特大规模潜伏”的可能性。 二十多年前,鬼子的武器和大量黄金。 “Kar98k…二十年…”陈国栋沉吟了一下,随即再次下达命令,语气更加果断:“通讯兵!” “到!” “立刻上报军区司令部、总参相关部门!内容:我部于驻地后山发现重大历史遗留物资产,初步判断为二战时期德制武器装备及大量黄金。发现过程及现扬已严格管控。请求派专员接管调查!备注:发现者王小小、贺瑾。” 他特意加上了最后一句备注。这一次,功劳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刻上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以及他所在部队的名字。 下达完命令,他再次看向两个还有些发懵的小崽崽,尤其是贺瑾。 “认识枪型,还能看出年份。贺瑾,你小子在二科没白学。”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真正的赞赏,但随即又板起脸:“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给我烂在肚子里!对外一个字都不准提!从现在起,你们俩暂时回到二科宿舍,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也不准和外界联系!” 这不是惩罚,而是最严格的保护性隔离。 王小小和贺瑾立刻立正:“是!政委!” 虽然暂时失去了自由,但王小小心里那块最大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是历史遗留! 欧耶! 他们还能有机会看到明天山上的太阳。 下山的路上,贺瑾小声说“姐,别高兴太早,这次是历史遗留问题,功劳很大,想想我们在二科,老丁会不会生气?” 王小小挑眉:“当知道是这么多的枪和黄金的时候,老丁绝对不想要要这个功劳,他们是总参二科。” 贺瑾不解:“为什么?” 王小小得瑟的说:“陆军需要的是公开的荣誉和提升士气的榜样,他们不惧怕处理大规模的实体事务。二科追求的是隐形的影响力和关键的情报,而不是台前的掌声和烫手的实物。小瑾,这次是双赢!!!” “哪里双赢啦??” “小傻子,脑子转不过来了吧!我们是不是二科的学员,换一句话说,是不是二科把情报给了陆军???” 王小小看着贺瑾还转不透,在他耳边说:“老丁可以这样总结:‘我二科的学员,发现了重大线索,并基于全局考虑,主动协调、将案件移交给了更有处理能力的陆军兄弟单位,最终成功起获。’ 这个叙事下,二科是情报的提供者和协调者,姿态高、顾全大局,功劳一点也不少,还避免了麻烦。” “陈国栋可以这样宣布:‘在我部官兵,包括在此二科培训的学员子弟兵的高度警惕下,发现了历史遗留资产,并在我部领导下成功处置。’ 这个叙事下,陆军是主导者和最终功臣。” 贺瑾呆住了,还能这样??? 同时向两位大佬汇报,从源头上避免了先告诉谁后告诉谁的难问题 两人在老丁的办公室报告刚才的情况。 老丁听后,也皮笑肉不笑看着他们俩:“陆军小崽崽,你们俩忘记了你们是总参二科的学员了吧?” 贺瑾不解道:“丁爸爸,这不是双赢,你在阴阳怪气干嘛?给我们宿舍住。” 老丁气绝,这两个倒霉孩子这么理直气壮。 他直接打电话给属下交代优先获取所有一手资料和数据,用于他们的情报分析。 老丁写了一张纸条:“小小,你的办公室隔壁有一间空房子,你们去后勤拿床,你们就住在那里吧!” 王小小嘴角抽抽,就她的办公室,其它地方没有能给她住的。 前面是情报科,后面是科研楼,东边宿舍楼,就她那栋楼西角方向, 正面是她办公室,后面是后勤部的废弃楼,是杂楼。 “丁爸爸,我们可以回家拿衣服吗?拿东西吗?可以把红红花花和我驯鹿带来吗?” 老丁额头青筋暴起:“可以!但是红红花花进来,就只能在你们这栋楼方圆10米待着,事情没有结束不许出去。你的办公室她们不能进。” 王小小无语,她那栋楼的院子就方圆十米,她的办公室啥也没有,就一个车床而已(她忘记了,她的办公室可是有暖片的)。 王小小点头。 回到家里,王小小把棉被衣服和锅碗瓢盆装到八嘎车里,拿上食物,拿上小牛灶。 好在她和小瑾把自留地的土豆种上,不然她有要哭死。 等着红红花花回来。 叫她们准备行李。 四人出发到了总参二科,这次进来,有警卫跟着。 西楼小院门口居然有警卫守着,王小小无语了,二科就四个区域,她这里哪时候有警卫? 贺瑾问警卫:“我们可以自由行动吗?” 警卫面无表情:“你和王小小可以在整个大院行走,她们不行。”他指着红红花花和驯鹿。 王小小一听还成,警卫不是监控她和小瑾的,是监控红红花花两个人的,如果红红花花不是军中子弟,她估计老丁绝对不会让她们进来,进来要监控。 王小小瞬间对老丁佩服起来,界限分明,理性高于情感。 下次如果再发生事情,她决定,同时向两位大佬汇报,从源头上避免了‘先告诉谁后告诉谁’的站队难题。 等着她成为二科的正式员后,才对二科汇报,现在她还是个11岁的崽崽。 红红和花花看着她们房前四周:“老大,这里的空地好大,可以种土豆。” 王小小没有说话,她的八嘎车上就有发芽的土豆。 后面后勤废弃部,前面就种了好多蔬菜,她这里应该也可以吧? 小瑾去打饭,顺便补交钱,他们不是义务兵,学员也有津贴的,他们吃食堂是要交钱的。 贺瑾过来,小脸黑黑的。 王小小笑问:“小瑾怎么啦?” 贺瑾气呼呼的说:“炊事班说你一个人吃的窝窝头比得上三个成年男人了,要我交双倍伙食费。” 王小小笑笑:“交钱就交,那就打双份菜好了,你别气嘟嘟了。” 贺瑾不服气:“他们不给我打双倍的肉,只多给半个鸡蛋和四个窝窝头半碗米饭。”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小瑾为她出头,她不会在红红花花面前指责小瑾,只会私下和小瑾说,炊事班这样,已经是非常照顾她的了,她一餐要吃七八个窝窝头外加三两米饭才吃饱,额外再给这些,已经是将近四个成年人的饭量了。 红红:“老大,你带这么多皮干什么?” 王小小:“怕你无聊,叫你做衣服和打毛衣。花花也有你干的事情,这本笔记你找抄完。” 她给花花的是生活技巧的书,到了知青下乡,花花如果要走妇女主任从政这条路,她选择知青下乡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是不会下乡的,红红在后勤部的服装厂,红红会在换军装的时候大放异彩,搞不好当扬就把她要下了。 花花拿着笔记本看了起来,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 王小小继续说:“不过,每天早上还是要耕地种土豆,我们这次最多一周就可以放我们出去了。” 以后三天,他们都在二科,小瑾上完课就会打饭回来。 王小小上完课,就开始种土豆。 连续三天,炊事班萝卜白菜土豆就会炖煮。 她想离开,她在家里,一周五六顿肉,肉煮的多,她不习惯把蔬菜当主菜,肉当配菜。 她是干活,但是她不会亏待自己,她想回家吃肉肉。 她都想把炊事班的萝卜白菜土豆都给丢了。 她把地一块一块分好,下次去山里找石头铺路。 “你们在做什么?”老丁下班来看看她。 王小小抬头:“丁爸爸,陈叔还没有把事情给弄好吗?” 老丁:“光是三座山的枪支和黄金,全部要安排人和车去上交,跟上层扯皮要好处换装备,这些没有一周是干不好的。” 王小小:“那就是说,我一周后才能出去?” 老丁笑眯眯:“再加三天,是我给你们的惩罚,对了,小小,这里种土豆还是什么菜,都要交给炊事班一半。” 贺瑾对他做鬼脸。 轮到王小小惊讶了,这里的菜她居然可以收一半,她还以为她只能收三成。 想想看他们自留地种的黄豆,家属都要上交三成呢! 王小小:“丁爸爸,我还在长身体。这里只有你知道我虽然是汉族,但是我实际是鄂伦春族,我们民族的生活习性是吃肉为主,我要吃红烧肉、烤肉、白切肉、猪肉羊肉,狍子肉鹿肉最好。” 老丁看着她,她真当她在家里找他撒娇吗?他要硬着心,给她一个教训,二科好不容易拿着资源培养的学员,给陆军第一手消息。 “在二科,叫我首长。” 老丁冷酷的走了。 王小小嗤了一声,看样子不给肉吃:“小瑾,你知道丁爸刚才说得‘跟上层扯皮要好处换装备’是告诉我们什么吗?” 贺瑾“丁爸是在告诉我们,真正的功劳不在于发现本身,而在于后续的利益交换。” 王小小点头:“这个利益交易不是钱,是新的装备、经费、人员编制、政策倾斜。 你以后走科研,以后发明权属于二科没有错,但是再后不是傻傻等待,是要资源,你应该明白,没有资源做个屁研究,记住只能为了公要好处,绝对不能为了自己要好处,国家不会亏待有功者。” 贺瑾眨眨眼:“姐,我这几天差不多把……” 王小小把他嘴巴堵上:“我不想听,我不想签保密协议,更不想又被关起来几天。” 贺瑾乖巧点点头。 王小小放手。 贺瑾在她耳边快速小声说:“对讲机我马上做好。” 姐太坏了,又想把他丢下,一个人跑出去玩。 王小小额头青筋暴起,这个倒霉的小孩。 晚上吃饭的时候,花花煎了带鱼,带鱼的臭味会掩盖肉味,她又偷偷拿着油焖肉,她也不讲究了水煮白肉。 王小小看着她碗里的肉,欢快的啃了起来。 花花突然问:“老大,你给钱海做假肢,别人问我,你能不能整个手掌的假肢,我没有答应,我拒绝了,我就是问问,你能不能做,方不方便做?” 王小小摇头:“不能,我最多能做个钩子,我的机械手指必须要手掌,还一定要有大拇指才可能可以,而且这个成本太高太高,除非国家付钱和国家给材料,不然我也没有材料和车床做。” 花花:“老大,你给钱海做好机械手指,我跟着李姨去做工作,有人问我的,我一直说我不知道,这个是保密的,我这么说对吗?” “对!”王小小趁机教育:“花花,我帮钱海,是因为陈国栋叫我去帮的,当初华姐的腿伤,需要钛合金,整个军区只有空军军区有外国破旧的飞机上有钛合金,我和小瑾跑到空军后勤利用年纪小,耍诈要回来,也就是我们军,欠空军一个人情,这次是还人情。如果赵华红不是女的又是团长,谁也不会给钛合金,明白了吗?” 花花思考一下:“老大,那就是说,私人是没有办法救治?。” 王小小冷酷的说:“不走人情,是根本没有办法救治的。全国不是没有假肢,但是好的假肢是必须要好的材料,量身定制。” 花花:“老大,谢谢你教我,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老大告诉她,任何资源都是有代价的,没有纯粹援助,一切皆为资源置换。 次日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丁的报复,她学习了一天的医科,她才知道。 现在的军医,不仅仅是外科手术好,更兼职内科、男科、妇科。 她一天记录着内科常用的中药配方和西药配方。 她穿越前,学习的是外科,一直学到博士,这辈子和叔爷爷学习了中医,现在还有学习内科。 拿来一本最基础的中药书和内科书,叫她从头看起,一月看完,还要写报告,王小小觉得她学完是不是成全科医生了。 她觉得她佛了!!! 凭什么外国封锁、科学争论、别人犯蠢,我们就得凑合着用次等品 贺瑾这里,看着手中的资料,他也苦逼,老丁在姐那里最多是关三天禁闭,在单位不要叫丁爸。 在他这里就是阎王爷。 要求他在七天内,把生物雪地护目镜从14天改成20天,不然就要上全天的课。 老丁说,小学生都是上午下午也上课,不算虐待,正常情况。 他才不干呢! 他在苦哈哈上课,姐一定不会陪着他,姐会独自去县里浪,不公平~ 贺瑾没有办法了,把要做生物护目镜的材料清单交给导师后,就每天一直研究,他最多能到18天,这个已经是极限了,这是“生物”护目镜好吗? 用蛋清和葱衣为主料,做的护目镜。 他要不要看一下生物书呢? 贺瑾再次申请生物课本,姐说过书里会有所有的资料的。 贺瑾带着蛋黄回家吃和生物所有的课本回家。 王小小一看到蛋黄:“你在改良生物护目镜?” 贺瑾委屈的点点头。 王小小问:“延长到几天?” “18天,瓶颈了。” 王小小感慨,在不知道生物的情况下,能延长到18天,天才呀! 王小小看着他手中的生物书,她在挣扎,教他正确的生物知识,就会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王小小一夜无眠~ 次日。 “小瑾,你去请假,来我办公室,我来教你生物。” 王小小这几天把贺瑾带到办公室,初中的生物和高中的生物有很多的错误。 王小小叹了口气,手指点着教材上一幅关于人体结构的插图,那图画得粗糙又有些似是而非。 “有些错误,在于被外国科学技术封锁,我们拿不到最新的资料,只能靠猜测和几十年前的旧书。” 她又翻到遗传学章节,“有些在于科学学术争论,当时吵得凶,一派占了上风就把观点写进了教材,但后来证明另一边才是对的。” 她合上书,目光看向窗外,似乎能穿透时空,看到一些令人无奈又愤懑的景象。 “但是后世已经明确证明了结果。”她的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贺瑾屏息听着,他觉得姐姐此刻不像个11岁的孩子,倒像是个满腹经纶又历经沧桑的学者。 “还有一些,”王小小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厌恶,“唉!!!别提了。” 她没明说,但贺瑾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很多东西:那可能源于闭门造车、可能源于外行指导内行、可能源于为了迎合某种需要而扭曲事实…… 那是比技术落后和学术争论更令人无力的事情,是人为设置的认知障碍。 王小小甩甩头,仿佛要把那些糟糕的情绪甩开,她重新拿出一叠空白的稿纸,“好了,那些跟我们没关系。现在,忘记这本书。我从头给你讲,什么是细胞,什么是蛋白质变性,什么是微生物的生存条件……” 王小小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挑战的光芒:“我们不需要做出20天的护目镜,我们要做出理论保存期限达到30天,在实际雪地恶劣环境下至少能稳定工作25天的‘生物基质防护膜’。” “啊?”贺瑾惊呆了,老丁只要求20天。 “傻小子,” 王小小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既然要学,就学最对的。既然要做,就做最好的。凭什么因为外国封锁、科学争论、别人犯蠢,我们就得凑合着用次等品?” “老丁,阎王爷只说20天” “告诉他,20天的版本是落后技术,我们正在研发的是下一代产品。问他,是要马上就要个凑合能用的,还是愿意多等几天,拿个更好的。” 王小小狡黠地笑了,“这叫‘技术迭代’,懂吗?咱们也得学会跟领导‘扯皮要好处’,我们要的不是好处,是时间。” 贺瑾看着姐姐,忽然觉得老丁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姐姐这种理直气壮要求“做更好”的样子,简直是在颠覆他所有的认知。 他猛地点头,拿起笔,准备记录。 王小小这几天从初级生物学一直讲到高级生物化学,她的讲解方式完全不同于课本。 她没有从“细胞壁、细胞膜、细胞核”的定义开始,而是从一个问题开始:“为什么蛋清涂在镜片上,干了之后能形成一层膜?” 贺瑾眨着眼,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他只知道“怎么样”做出来。 “因为这涉及到蛋白质的变性和成膜特性。你看,蛋白质原本是链状卷曲的,像一团毛线球(空间结构)。遇到酒精或者高温,或者像这样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干燥,这团‘毛线球’就会舒展、展开(变性),然后它们之间的这些化学键就会互相交联、缠绕,就像一张网,一张非常非常细的网,水汽不容易透过去,但光线可以。” 贺瑾听得目瞪口呆,他看到的只是蛋清,而姐姐看到的是蛋清背后微观世界里“毛线球”变成“网”的神奇过程。 “那为什么12天后,这张‘网’就破了呢?”贺瑾立刻抓住了关键。 “问得好!” 王小小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就是核心。第一,因为这网不够结实,蛋白质之间的交联程度不够。第二,因为空气里有‘小偷’。” “小偷?” 王小小又在纸上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微生物!细菌、霉菌,它们会把你这张‘蛋白质网’当成食物,慢慢地分解、吃掉。所以你的护目镜最后会发霉、变质、脱落。” 王小小就这样,以“生物护目镜”为核心案例,将微生物学、生物化学、材料学的知识打碎了、揉透了,喂给贺瑾。 她讲的不是孤立的知识点,而是一个完整的、为解决实际问题服务的知识系统。 贺瑾的世界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之前所有的实践操作,那些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困惑,此刻全都有了理论上的归因和解释。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豁然开朗之感。 “所以,要延长寿命,方向就两个:1. 让这张‘网’变得更结实。2. 赶走或者杀死那些‘小偷’。”贺瑾总结道。 “小瑾你真是天才!”王小小才!!!四天呀!! 王小小由衷地夸赞他,“一点就通!那你想,蛋黄在这里面可能扮演什么角色?” 贺瑾盯着蛋黄,思维飞速运转:“蛋清是蛋白质,蛋黄里有油脂!油可以防水,是不是可以让‘网’的更密?而且油会不会让‘小偷’不喜欢?” 王小小鼓励道:“大胆假设,非常好!接下来,就是小心求证。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实验设计:对照组、实验组、变量控制……这些,我明天教你。” 四天高强度的灌输下来,贺瑾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委屈和迷茫,而是一种拥有了“武器”后的清澈和自信。 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凑够20天,而是如何验证姐姐的理论,如何编织出一张能让“小偷”无从下嘴的、超级坚固的“网”。 王小小在教完贺瑾后,禁闭结束。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贺瑾抱着一堆写满公式和猜想的稿纸,小脸放光地冲向临时实验室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在决定全力教授贺瑾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时,她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几乎是在主动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那些对教材谬误的笃定判断,那些清晰无比的未来视角,那些精妙的比喻和系统性的知识架构,绝不是一个11岁山村女孩能拥有的。 以贺瑾的智商,只要他从眼前的狂热研究中稍稍抽离,回头细想,就一定能发现姐姐身上巨大的、无法解释的矛盾。 她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她看着这个时代,看着被错误知识误导的人们,看着在封锁中艰难摸索的国家,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压倒了她的谨慎。 她一直以来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严格执行!!! 小瑾是个天才! 他是一块璞玉,但他的刻刀钝了,他的图纸是错的。 而她恰好知道玉石最美的形态,她拥有最锋利的刻刀和正确的图纸。” 她愿意成为那一阵风,送小瑾上青云。 哪怕这阵风最终会吹落自己身上的所有伪装,哪怕代价可能是被当作怪物,她也认了。 因为她相信贺瑾的发明,真的能改变这个国家,能少走很多弯路,能拯救很多可能因为装备落后而牺牲的生命。 她爱这个国家。 即使付出代价,值得~ 她深吸一口气,将一丝隐忧压回心底,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她决定,在贺瑾发现或者问起之前,她就还是他姐王小小。 至于以后? 以后再说吧。 “姐!” 刚想到他,贺瑾的声音就从走廊尽头传来,他去而复返,手里举着一个本子,脸上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 王小小的心里咯噔一下,来了吗? 他这么快就意识到了? 她的秘密,五天就守不住了吗? 第 章 王继军委屈死了,他就知道,来到大魔王这里,他就是小可怜 贺瑾冲到她的面前,突然伸出小拇指,任性的说:“姐,拉勾,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老师,绝对不许教别人。” 王小小愣住了,随即,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楚涌上心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全心信赖她、毫无保留地接纳她一切反常的天才弟弟,她明白了。 贺瑾这个举动告诉她,他发现了她的异常,他根本不在乎。 王小小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和无比的骄傲。 王小小伸出小拇指和贺瑾拉勾。 贺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姐姐不能当别人的老师,更加不能丢下小瑾自己去浪,盖章。” 贺瑾哈哈大笑:“姐,你答应了,我如果被罚的话,你也不能出去浪。”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把她的感动还给她。 这间房子属于她的了,当做她的宿舍,没有暖气,她要在这里做个炕和火墙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下午 四人带着一个驯鹿,在警卫的护送下,王小小骑着三轮八嘎离开了。 到了家属院的大树下,看到好多人,王小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整个大院的妇女都会出来了吗? 能造成这样轰动的,王小小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三伯在。 贺瑾钻进人群一看,真的是三伯带着一个拖油瓶王继军。 她刚推着车走近,眼尖的妇女们就发现了她。 “哎呦!小小怎么才回来啦!” “小小,你三伯来看你们啦!等你们好久了,快点让你三伯回去休息。” “小小,你还不快点给你三伯拿行李?你力气大,要多多照顾长辈,知道吗?” 七嘴八舌的声音瞬间将王小小淹没,言语间仿佛她回来晚了是天大的过错,且所有照料三伯的责任天然就落在了她肩上。 就在这时,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让开一条道,三伯王德谦从中走了出来。 午后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恰好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他今个穿着一身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中山装,扣子系到领口最上一颗,严谨中透着一股禁欲般的清冷气质。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应对周围的嘈杂,那份遗世独立的清贵和玉树临风的身姿,就与周围热情得过分的家属院氛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却又无比吸引人的反差。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王小小转头看着红红和花花呆住的眼神,无语了。 她三伯风采不减当年。 “小小回来了?累了吧!回家三伯给你做好吃的。”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瞬间人群就炸了。 “小小,你是懂事的孩子,怎么可以让你三伯坐了几天的火车再给你煮饭呢?” “小小,你是猎户,去后山打几只鸡,给你三伯吃。” “小小,你怎么不给你三伯提行李?” 王小小脸上瞬间挂起一副又惊喜又自责的乖巧表情,直接对各位阿姨说道:“是是是,婶子们说得对,三伯,行李给我,我力气大,我来拿是真沉!您这一路辛苦了!” 王小小抢过三伯的行李,拉着三伯上了边斗车,“婶子们,我先带着三伯累了,我想带着三伯走了。” 说完,骑着八嘎车疯狂逃离。 贺瑾一脸嫌弃看着身后的王继军。 王继军也苦恼,过年的时候,他以为要来凶姑姑家,爷爷说演习取消,他松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三个月后,他被三叔爷爷送来了这里,听三叔爷爷说,他要在这里住上三个月。 红红看着眼前的臭屁孩,王继军黑着一张脸,说:“小瑾,这个是三伯的儿子吗?长得一点也不好看。” 王继军脸更加黑了,他背起超大的行李,拉着一个装满行李的木头板车,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一点爱心都没有,没有一个人搭把手 王小小把三伯带回家。 十天没有回家,王小小快速烧水。 她拿出新的乌拉草席子铺了上去,擦干净炕桌。 三伯也去打了一盆水,也来帮忙打扫。 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的屋子,两人不到十分钟就擦干净了 水也烧开了,红红花花也回来啦。 王小小:“花花,泡一壶山楂薄荷茶。” 王德谦看着屋内,稍微皱眉,这个炕和火墙是小小一个人弄的。 王德谦揉了揉她的脑袋 “三伯,你洗手了吗?我头发才洗干净。”王小小其实很想知道大伯的情况,但是不能急,不然三伯不会说。 三伯温和道说:“有耐心了,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王小小坐在炕上,认真听着他唠叨。 王德谦说:“小浩去了西北西河长廊驻军。你可以放心,你大伯不用逐出族里了。” 王德谦慢慢喝了一口茶,吃了饼干。 王小小咬着牙,眼睛冒火了,说呀~哪有人说到一半的。 “你大伯主动调到西极军区了,避开危险。” 王小小手中的杯子掉了下来,雪域高原地区,她大伯都五十一岁了,他的身体受得了吗?打鬼子的时候肺部受过枪伤。 她把杯子捡起,擦干净水,脑中在思考问题。 大伯调到西极军区,的确是最好的,避开了明年的运动,安全度过。 毕竟这是一种“不计个人得失、奔赴最艰苦地区”的高风亮节和牺牲精神。这顶“道德高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成为一种护身符,让他在风暴中免受冲击。 五伯离得近吗? 严寒,她可以想办法,保证不违规也能保证暖和;辐射强,她用草药做成药膏,涂在身上保证也没有问题;吃得方面,她也可以每月走军邮寄过去,她也是军籍;唯独缺氧的问题,就需要好好想想了。 王小小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离五伯近吗?大伯原来也得警卫员和大伯一起去了吗?” 王德谦满意极了:“大哥和老五同一个军区,离得不远也不近,大哥的警卫员跟着一起去。” 那就好,七月份她去看五伯,可以顺便去看大伯。 王继军他本来像一只鹌鹑听着他们说话,突然想起老爹的话,你堂姑姑最心疼你爷爷了,当她知道你爷爷去了雪域高原后,保证谁也不在乎,就偏心支援你爷爷。 他弱弱的开口:“堂姑姑,我爹也去了西北西河长廊,能不能把我爷爷的物资分十分之一、二给我爹呀?”他不敢按照爹的话说分一半,他们俩人谈话根本没有想到他爹。 王小小冷酷的说:“后山有野菜,你四月份到十月份每天采摘5斤的野菜,晒干,够你爹吃一年了,自己爹自己负责。” 王小小心疼他,喊着三伯去接他回老家,没让他去随军,他就要干活,不能让族里养着。 王继军可怜兮兮说:“我摘野菜,堂姑姑,你可以帮我寄吗?我寄只能是民邮,你寄可以是军邮。” 王小小:“可以,明天开始,你和红红花花一起。去摘野菜。” 贺瑾撇撇嘴,姐,每月要给高原的五伯,岛上的十三叔,九叔寄包裹,现在又要给大伯和大堂哥寄东西。 光靠继军的野菜有个屁用,姐就是嘴巴上说说。 花花煮了两盆面条,端上来。 王小小看了一眼后,又看花花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王继军看着三叔爷爷的面上铺满了蛋肉菜,而他这里只有一个迷你蛋,就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 王继军委屈死了,他就知道,来到大魔王这里,他就是小可怜。 王小小看着他和大伯相似的面容,是亲亲大伯的孙子,难免会宽容一点。 “军军,把面吃了,晚上杀鸡,给你吃鸡腿。” 王继军一听,马上高兴起来,大口吃面。 两人吃面,速度一样,一个优雅,一个狼吞虎咽,没眼看。 王继军出完后,拍拍肚子:“姑姑,我没有吃饱。” 王小小手停顿了一下,他吃饭的分量不比她少。 拿出两个窝窝头,他也不挑,啃了起来。 王小小再次嘀咕王家人都是饭桶。 这个饭桶一来,不知道要少多少粮。 红红花花回西厢房睡觉,就去打扫卫生了。 王继军等着她们离开,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了拿出一个小包裹,全部交给王小小。 “这是我爹未来三年的族费和票。” 王小小打开来一看,360元,外加一系列的烟酒工业布票。 包裹里面是华子和茅子,王小小仔细看着华子底部,看到特供两字。 还有一个牛皮袋,拆开,这里的钱更加多,毕竟大伯是军长吗?津贴更加高,里面全部是工业票。 王小小数了一下钱和票,登记下来。 王小小转手交给三伯:“三伯,把钱和工业票交给二伯。” “你自己七月份去自己带回去。” 王德谦毫不客气拿起一包华子拆开,抽了起来。 王小小气愤,她们家的男人,一包华子毫不在乎就抽了起来,人家一包华子抽三个月都没有抽完。 王德谦交代:“小小,后天我去京城找老六,继军,你七月带回族里,改一下他的少爷脾气,不然我怕他回族里被你小弟打。” 没有一个族长和少族长会离开这片土地,我们在,家就在 要吃晚饭,太热情了,四面八方的婶子们来送自家最好的菜。 王小小拉着三伯一起对着一个个婶子道谢。 家里炕桌上已经摆不下饭菜了。 王小小调侃:“三伯,真的万一要饿死了,把你拉出去,保证族人饿不死。” 王德谦在她耳边说:“当初我说全族去港城,也是绝对活得好好的,你们不同意。” 王小小也低声说:“三伯,要不你假死后带着两个三伯母去港城。” 王德谦挑眉:“你同意???” 王小小看着家属院的男人回家,笑着说:“过了明面的假死后,你们三人现在去港城,你的两个老婆是合法的。当初不同意,我又没有出生,三伯,做为少族长,我就一个要求,两个三伯母就够了,不许再多了。” 王小小看着他,本来就是在沪城商业奇才,为了家族回来,还不如去港城创下一番事业。 王小小:“三伯,你在港城有钱吗?没钱讲个屁。” 王德谦:“我在汇丰银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有我在建国前沪市赚下的黄金。” 王小小挑眉:“三伯,你和我说这些,你打算把全家都带去???” 王德谦摇头:“大儿子守家,还剩下正义猪猪,我带他去,一起作死吗?我带小话唠一起去。” 王小小无语,不带自己的儿子,带四伯的儿子,你就不怕以后回来被四伯打死吗? 想了一下三伯的两个儿子,了然了,是她也带小话唠去,绝不带那两个添堵的娃。 王小小:“要走,在今年七月份之前走,不然就不要走了。” 王德谦笑着:“我最想带走的人是你。” 王小小:“没有一个族长和少族长会离开这片土地,我们的根在这里,我们在,家就在。” 他们的龙把鬼子和混蛋玩意赶走后,得了战争综合症,现在左手和右手打架中,估计要十五六年后才会恢复,等待着“龙”的康复和腾飞,就是三伯回来的时候。 ———— 王小小去钱海那里最后一次复健检查。 王小小带着三伯去的,这次她穿55式的女士军装,华姐给的,再不穿,就没有资格穿了。 三伯的黑色中山装,装出了西装的范。 王小小看着钱海的手,保养的很好,王小小最后交代:“针灸、泡药水、复健三合一,每天都要做,不要偷懒。” 杨梅把糖果、水果、罐头、香烟、酒全部装进她的包里。 “小小,对不起,谢谢。” 王小小摇摇头:“我九叔和十三叔都是岛上的海军,您的心情,我懂。” 杨梅听到这话,抱着王小小哭,“不会打仗对不对,不会打仗对不对。” 王小小:“只要他们不侵犯我们,就不会打仗。” 对于湾湾,大家都是一家人,能和平解决,一定会和平解决的,两岸一家亲。 走出来,王德谦又点上一支烟:“小小,和三伯去拍一张照片吧!” 贺瑾跑了过来,“姐,记得吗?当初老丁给我们买糖是在我们陆军的供销社,我想了一下,拿着工作证来空军供销社买东西,可以买耶!总参二科的工作证这么牛逼的吗?我们跑到隔壁市的海军那边,是不是也可以买东西?” 王小小看着他:“你买了啥?” 贺瑾笑着说:“买了巧克力给三伯。” 王德谦叫贺瑾骑八嘎车,他一定要和小小排排坐。 “三伯,你幼不幼稚呀!” “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小小,我不想这一生蹉跎,我已经蹉跎了十年。” 王小小了然也理解。 “三伯你才45岁,还年轻,我们一定会再见面,记得保养得好一点,别老。” 三伯脸黑了:“小小要打屁股了,老子才41岁,老二才是45岁。” 贺瑾不解问:“姐,按照这么算起来,大堂哥不应该是三伯的儿子吗?” 三伯脸黑了,王小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叔爷爷讲过,大大堂哥和大堂哥是同一天出生,大伯和三伯为了争这个长子长孙已经打起来,最后叔爷爷拍板,一个叫大大堂哥,一个叫堂哥,长子长孙抽奖。后来大大堂哥十四岁结婚,大堂哥也十四结婚,两个都搞出娃来,好险那时候婚姻法刚刚出来,不是很严格。” 到了照相馆。 照相馆不大,门面挂着“红星照相馆”的牌子,玻璃橱窗里贴着几张标准照和样板戏造型的宣传画。 摄影师是个老师傅,戴着套袖,看见客人进来,连忙从暗房掀帘出来。 他目光扫过王小小笔挺的55式军装和王德谦气度不凡的中山装,态度立刻更加客气了几分。 “二位同志,照相?”老师傅笑着问,习惯性地拿过登记本和铅笔。 “对,给我们拍一张合影。”王德谦说着,很自然地递过去一支华子香烟。 老师傅笑着摆摆手,指指墙上“禁止吸烟”的纸条,但态度更热络了。 “坐这儿吧,背景是天安门,还是颐和园?”老师傅指着背景布帘问。 “就那个纯灰色的吧,干净。”王小小指了指最朴素的背景。她不喜欢那些画出来的虚假风景。 老师傅调整着座机式的大相机,“好嘞!同志,您坐这边,身子侧一点。对,这位女同志,您坐这把椅子上,对,就这样,肩膀放松……” 王德谦却不肯坐,他坚持要和王小小一起站着拍。“就站着,显得精神。排排站。” 王小小心里一软,顺从了他的意思。 老师傅钻到相机后的黑布里看了看,又钻出来,指挥道:“好,好,就这样!男同志头再往女同志这边偏一点……对!笑一笑,自然点……好!准备了!” 灯光猛地亮起,有些刺眼。 “一、二、三!” 咔嚓一声轻响,瞬间定格。 灯光熄灭,老师傅说:“好了!二位同志,拍什么尺寸?几天取?” “最大的。”王德谦毫不犹豫地说,同时掏出皮夹子,“多少钱?” “六寸的,一块二。正常五天后来取。” “能加急吗?最好明天。”王德谦问,明天他就要去京城。 老师傅面露难色:“哎哟,同志,这最近活多,暗房里都排着呢。” 王德谦不再多说,直接从皮夹里抽出三张一块的钞票递过去,“师傅,麻烦您了,我们确实有急事,想早点拿到。” 老师傅看着将近三倍的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迅速塞进兜里,脸上笑容更盛:“成!我想想办法,给您插个队,明天上午,明天上午准能取!给您用最好的相纸!” “多谢。”王德谦点点头。 王小小回家的时候,去了后山打猎,抓了几只兔子和野鸡,就跑回家。 晚上的晚餐是王小小亲自做的。 王继军一看,眼睛都直了,他是军长的长孙子没错,但是他们家谁去打猎?爷爷、爸爸妈妈全部上班,姑姑上大学。 家里谁养鸡,家里最多猪肉,有了猪肉绝对没有其它肉,就连蔬菜就是青菜萝卜土豆,能吃鸡那就是过年,想想都心塞,更多的时候,他是在食堂吃饭的。 桌子上有红烧肉、麻辣香锅兔子,野鸡鲍鱼汤、煎带鱼、就连酸辣萝卜都甜丝丝。 最后饭后还有罐头红薯糖水。 对于国人来说,家始终与吃紧密相连。 王小小用这顿丰盛的晚餐,告诉三伯,族里总有一口好饭,总能为你张罗一桌好菜的人。 她用实际行动回应了三伯的依恋和自己的承诺:我们在,家就在。 次日,王小小包饺子,这次饺子就给三伯吃,不然她要累死。 又做了很多斜仁柱饼,让三伯带在路上吃。 军军起来,刷牙洗脸,就蹲在白桦树枝下,等着饼,饺子他不喜欢,一口一个,从来没有吃饺子吃饱过。 王德谦也坐在一边,:“族里的老头们,一直说过年说吃饺子,但是包到一半又开始闹腾嫌弃包饺子麻烦,嫌弃自己男人是猪~” 军军:“我就从来没有吃饺子吃饱过,过年部队食堂开放,让家属院家属一起去吃饺子,说是管饱,我就吃了40个,就不给我吃了,半饱。” 贺瑾怼道:“你就不会自己包饺子呀!吃白食的,哪来这么多理由。” 王继军指着王小小:“我亲姑,和我同姓。” 他继续指着这个家:“我亲姑家,侄子来亲姑吃饭不丢人。” 王继军是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小鬼,前天来有点忐忑不安,经过两天不到,马上就了解这个家,姑姑说的算,他认真去挖野菜,把给家属院的老人送水的活给要了过来后,知道姑姑对他有好脸色后,立马张扬起来。 王小小送三伯拿到照片,再送他到火车站。 今天的火车居然没有晚点。 王德谦抱着王小小说:“小小,我在你藏这香烟盒里放了一些东西,回去收起来。” 王小小也紧紧抱着三伯:“三伯,保重,我等着您回来。” 王德谦上车,王小小目送火车的离开。 第 137章 军人的孩子绝不能说军人苦,任何场合上都不能说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出了车站。 王继军说:“姑姑,三叔爷爷去京城干嘛?” 王小小斜眼看着他:“你知道你三叔爷爷去你那里干什么嘛?” 王继军:“爷爷说,除族,但是爷爷调到雪域高原了,属于高风亮节了,三叔爷爷不能给我们除族了。啊~去六叔爷爷那里,给六叔爷爷除族吗?” 王小小点点头。 王继军一听,好在他们听话。 贺瑾突然说:“姐,服务业,不要票,那就是说照相、修鞋、修自行车、补锅、修收音机、理发、洗澡都不要票,那是不是,去那里买肥皂、洗发胶、补胎胶。” 王小小:“对,但是我不缺,除非不要票,买个相机,我还考虑。” 王继军举手:“我有相机,毕竟我是军长之孙,相机还是可以买到,姑姑,我把相机送你,你偶尔把寄给我爷爷的包裹分给我爸妈一点,不然我爸妈只能吃干野菜,太可怜。” 王小小额头青筋暴起:“军军,你爸妈都是在大西北驻军的军人,国家不会饿着军人的,每周会提供肉蛋,别乱说话。” 王继军叹气:“姑姑,你别说这么好听,那是大西北西北长廊,缺水缺菜,路程太远不好走,补给搞不好用骆驼,都是自己人,能不能不要说场面话?” 贺瑾:“守边岛的九叔和十三叔,高原的五伯和大伯,明年去边防的我亲爹和爹,同样苦,谁也别嫌弃谁。” 王小小轻描淡写:“所以,他们交了族费,而外给了肉票,我会拿出一半的族费,给他们准备一些物资,我们自己也要采摘野菜,我有猎户证,可以打猎,只要你爸妈掌握了黄豆的所有做法,会熬制骨油,就不会太苦。” 贺瑾突然笑眯眯说:“五伯不会黄豆的做法,不会骨油才苦哈哈。” 王小小严肃说:“军军,军人的孩子绝不能说军人苦,任何场合上都不能说,我们是军人家族,军人职责是保家卫国,承担重任。” 王继军:“我明白了,姑姑,我私下和你说,可不可以。” “嗯。” 贺瑾:“军军,你喜欢吃大米饭吗?” 王继军这点很务实:“小瑾叔叔,吃不起,我们王家人食量大,三两米饭,我们是吃不饱的,所以细粮换成粗粮,我们家全部是粗粮馒头,这样才能吃得饱。” 贺瑾想到,特权不是不要钱,买任何东西都必须要钱和票,这里的特权是买东西的门槛。 王继军能买到相机,不是国家白送他,而是他通过了“军长之孙”这个身份门槛,获得了购买的资格。普通人,比如一个富裕的工人,就算攒够了同样多的钱和工业券,他也找不到地方买相机。 这不是腐败或享受,更是一种无奈的、有限的“资格”。 ————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来到屠宰场。 看到骨头还有很多,全部买了下来,熬骨油。 王小小一路走下去,去了罐头厂,给门卫爷爷一瓶豆腐乳,他帮她留了几个玻璃罐头瓶。 他们再去医院,叫王继军去买盐水瓶,只有一个要求,不许说大伯的官职。 王继军挺直了腰板,他走到医院后勤科的窗口,指关节在台面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同志,买用过的盐水瓶。”声音清亮,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理所当然。 窗口后的工作人员抬头,看到一个半大孩子,刚想皱眉打发,目光却扫过他虽旧军衣但料子极好的衣裳,这种气质,绝非普通家庭能熏陶出来的。 “要多少?”工作人员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谨慎。 王继军微微挑眉,仿佛听到了一个有点意外但无伤大雅的问题:“先来二十个,我爷爷是王XX,在雪域高原守边。家里需要些瓶子装药油给前线的叔叔伯伯们寄去。” 那工作人员顿时肃然起敬,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哎呀,是为前线将士准备物资啊,应该的应该的!” 他手脚麻利地清点出二十个洁净的盐水瓶,还用旧报纸仔细包好。 王继军付了钱和票,道了声谢,接过瓶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 躲在走廊拐角处的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 贺瑾低声笑道:“姐,你看军军那样,活脱脱一个小首长,你怎么不说他,利用大伯的身份。” 王小小嘴角微扬,眼里有欣慰也有复杂:“军军,付钱了,只不过说了大伯的名字,又没有说官职,这个不要票,又没有占便宜,同样没有说谎。再说了我大伯是不是去了艰苦的雪域高原。” 贺瑾皱眉:“那姐你又为什么不让我当高干子弟?” 王小小认真解释:“小瑾,你又不同,你爷爷和外国官位太高,你绝对不能有高干子弟纨绔之风,你这个红三代只能谦虚可爱卖萌,正直善良。能有一点点点特权的,就只能军军那样了,再多就违规了。小瑾,你要永远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被允许做什么,并且永远不要越界” 三人再去钢铁厂给红军爷爷送药膏。 看见门卫换人了。 王小小问:“同志,红军爷爷今天休息吗?” 门卫大婶说:“乔叔叔呀!我们厂长不让他干了,叫他回家。” 王小小拳头硬了,语气代冲:“厂长凭什么不让他干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老红军爷爷?” 门卫大婶被王小小突然迸发的怒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随即又像是找到了知音,压低声音抱怨道:“谁说不是呢!乔叔叔多好的人啊…可新来的厂长说…说乔叔叔年纪大了,反应慢,跟不上…跟不上啥‘现代化管理’的步伐,怕影响厂容厂貌…其实就是嫌他老,嫌他占着位置…” 王小小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但脸上激烈的情绪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平静。 上辈子她太熟悉这套说辞了,这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一种普遍存在的、令人心寒的“规则”。 “新厂长办公室在哪?”王小小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就…就那边那栋新盖的三层红砖楼,二楼最东头那间…”大婶指了个方向。 王小小对贺瑾和王继军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但贺瑾和王继军交换了一个眼神,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太过分了,红军爷爷和叔爷爷一样大,如果叔爷爷也被人嫌弃,她要打死那个厂长。 王小小此刻怒气值满格,也没心思再拦他们。 三人径直走上那座崭新的红砖楼,来到二楼东头的厂长办公室门口。 门没关严,能听到里面一个中年男人正对着电话发火:“养殖场那边怎么回事?!报表对不上!饲料损耗这么大,产蛋率却往下掉!跟我说困难?哪个厂子没困难?我要的是解决办法!”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火,但还是没忍住,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一个穿着中山装、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刚放下电话,一脸余怒未消。 他看到三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个年轻女孩脸色冷得能冻死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半大少年,愣了一下,语气很冲:“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王小小本来想到红军爷爷被“赶走”就火大,看到厂长这态度,火气直接炸了,毫不客气地一顿输出: “你就是新厂长?我问你,厂里原来的门卫红军乔爷爷,为什么被赶回家了?他一个老红军,为革命负过伤、流过血,在厂里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你就一句‘年纪大’、‘影响厂容厂貌’就把他打发了?你这是忘本!是过河拆桥!你们厂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你的良心呢?!” 厂长本来就被养殖场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突然闯进几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还是为着他爹的事,火气也“噌”地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我怎么对待我爹需要你教吗?!” “你爹?!”王小小、贺瑾、王继军三人同时失声,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厂长气得脸色通红,胸膛起伏,语气又冲又急,还带着点委屈和无奈: “不然呢?!那不是我爹难道是你爹?!我爹!亲爹!他年纪多大了你们知道吗?身子骨早就不如以前了!门岗那活儿风吹日晒的,冬天多冷夏天多热?他那个倔脾气,要不是我用‘厂里要现代化管理,你年纪大跟不上,影响厂容’这种话激他,他能肯老老实实回家养老享清福吗?!我不这么说,难道直接说他老了他不中用了伤他心吗?!我能怎么办?!我还不是为他好!我想让他歇着!我想当个孝子我还有错了?!” 第 138章 压井器被小瑾拆了,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拆了 他一口气吼完,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王小小脸上的冰霜早已碎裂,只剩下巨大的尴尬和一丝慌乱。 贺瑾张大了嘴,下意识地往王小小身后缩了缩。 王继军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暴怒的厂长,又看看一脸懵的姑姑,下意识地立正站好,仿佛做错了事被首长抓包。 王小小的大脑飞速运转,将门卫大婶的话、“红军爷爷”、厂长的愤怒和现在的解释拼接在一起。 天啊! 闹了个巨大的乌龙! 厂长不是嫌弃老工人,而是用了一种看似不近人情的方式逼自己亲爹退休养老! “呃,对不起。”王小小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脸一下子涨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厂长同志,我们不知道那是您父亲,我们听门卫的同志说就以为……实在对不起!我们误会您了!” 厂长的怒气还没完全消,但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尤其是带头那个女孩从刚才的咄咄逼人到现在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也知道是一场误会。 他顿了顿,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行了行了,误会说开了就走吧,我这儿还一堆事呢!” 王小小把药膏放到桌子上,“给红军爷爷的药膏。这药膏对老寒腿和旧伤有用。” 她话还没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乔厂长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几贴熟悉的、包装朴素的药膏上。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复杂的愕然取代。 厂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把拿起那药膏仔细看了看,又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小小。 “等等!?这药膏是你做的?去年到今年,我爹用过,就是这个!” 王小小愣了一下,没想到厂长会认得,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嗯,我带老爷爷的。我看他腿脚不好,这方子是我做的,应该有点用。” “有用!太有用了!” 乔厂长的语气彻底变了,之前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激动和懊悔,“我爹的腿,一到阴雨天,冬天就疼得下不了炕,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但是他一直硬抗,就是用了你这个药膏,去年冬天才能睡个安稳觉,平时也能出门遛个弯了!我们一家子都想找送药的人好好谢谢,老爷子就是说小小医生。” 他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巨大的尴尬和羞愧。 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被自己吼过的姑娘,竟然就是默默帮助自己父亲的恩人,而自己刚才却用那样的态度对待她。 乔厂长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竟朝着王小小微微鞠了一躬,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歉意:“小同志,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刚才话太重了,态度太差了!我不知道是你,我真是我替我爹,也替我自个儿,谢谢你!也向你道歉!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下轮到王小小手足无措了,脸上的红晕刚退下去又涌了上来,连忙摆手:“厂长同志,您别这样!快起来!这、这没什么的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药膏您收好,让老爷子按时贴。” 王小小如蒙大赦,连忙再次道歉:“对不起,厂长,打扰您工作了!我们这就走!” 乔厂长看着她头也不回跑掉,想去追着感谢,电话响起,等他接完电话,她们都不见了。 走到楼下,三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王继军拍着胸口:“姑姑,我还以为真要打起来了。” 贺瑾也哈哈大笑:“姐,你这输出直接输出到孝子头上了。” 王小小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脸上尴尬的红晕还没退去:“别提了,丢人了,光想着‘红军爷爷’受委屈了,没想到是人家厂长的家事,这叫什么事儿啊!” 虽然闹了个大乌龙,但王小小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甚至有点高兴。 原来不是她想象中那种令人寒心的官僚作风,只是一个儿子用笨拙的方式关心父亲。 王小小重新跨上八嘎车,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带着点自嘲,“回家,这次我失去了分寸。 回去的路上。 王小小在心里哀嚎:“太丢人了……你自诩冷静有分寸,结果呢?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冲进人家厂长办公室,对着一个孝子一顿输出,还是当着两个小辈的面!你这少族长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刚才的画面,自己义正词严的指责,厂长错愕又愤怒的表情,以及最后那惊天大逆转的“那是我爹!” 每想一次,脚趾头都尴尬得能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 冲动是魔鬼…… 老祖宗的话真是没错! 调查呢?核实呢?全忘了! 这要是在战场上,就是典型的误判敌情,要出大问题的! 她一直教导他们要沉稳、要讲方法,结果自己却做了最坏的表率。 王小小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威严,但声音还是有点不自然,“那个今天的事,是个教训。” 贺瑾和王继军立刻坐直:“嗯嗯,姐/姑姑说得对!” “听到任何事,不能光凭一腔热血,一定要调查清楚,谋定而后动。”她像是在教训他们,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是!”两个少年憋着笑,大声回答。 王小小从后视镜里瞥见他俩强忍笑意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点 她加大油门,八嘎车冒着黑烟,加速朝着家的方向驶去。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家,把骨头熬上,用忙碌来冲散这满心的尴尬。 王小小回到家里,花花已经做好午饭。 吃完饭,花花说要熬骨油。 “花花,今天叫军军熬骨油。” 王继军指着自己爹鼻子:“我~” 王小小点点头说:“就是你,你也不想以后像你五叔爷爷没有油吃吧?” “小瑾,你去把军军的证明给家属院的主任和他说一声,让他在这里把这学期读好。” 贺瑾点头:“可以吗?” 王小小:“会同意的,毕竟大伯调到雪域高原当军长,艰苦环境,小孩子不能去高原。” 王小小坐着指挥王继军。 王继军拿着大砍刀刚要把骨头剁成2厘米。 “军军,先把骨头洗干净。” 王继军赶紧去洗干净,再把骨头剁成2厘米。 王小小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像个严格的教官,清晰地下达指令。 “火候的掌握至关重要。现在骨头里的血水和杂质都不用焯掉了,水也换好了,骨头也敲裂了,加满清水,没过骨头,然后烧大火,把水烧开。” 王继军赶紧照做,蹲在灶膛前添柴。 王小小看着汤滚了,她的声音平稳传来,“水滚之后,立刻转为小火。要的就是这种只有中间微微冒泡的状态,让锅里的温度保持在70度,嗯,大概就是烫手但还能忍一下的程度,低于滚沸。这样才能把骨头里的精华慢慢‘逼’出来,而不是把汤熬浑熬干。” 王继军全神贯注地盯着火,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柴火,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时间在骨汤渐渐变得奶白醇香中慢慢流逝。 “保持这个火候,至少熬五个小时。”王小小看了看天色,“中间水少了就加开水,绝对不能加冷水,不然油就缩回去了。” 漫长的熬煮后,锅里的水只剩下一半,表面凝结起一层澄黄透亮的油层,香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好了。”王小小起身,“把明火撤了,用灶里的余温再焖一会儿。然后,准备滤网和纱布。” 她指挥着王继军将熬得酥烂的骨头捞出,放在一个大盆里。 “这些骨头,别浪费。看到里面的骨髓没有?用小勺或者细棍,仔细刮出来,那是好东西,回头炒青菜或者拌饭都香极了。” 王继军刮完骨髓,看着剩下白生生的骨头渣,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小小指了指墙角的锤子和石磨,“还没完。把这些骨头,用锤子尽量敲碎,然后摊在簸箕里,放到日头底下暴晒,必须晒得透透的,一掰就碎的那种。” 王继军认命地拿起锤子,叮叮当当地开始砸骨头。 王小小最后吩咐道:“等完全干透了,就用磨石,把它们磨成细粉。记住了,这骨粉是宝贝,掺在鸡食里,母鸡肯下蛋;撒在地里当肥料,庄稼长得壮。一点都不能浪费。” 她看着王继军忙碌而认真的背影,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但态度却极为端正。 王小小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做完这些,把灶台收拾干净,纱布清洗晾好。全部做完,才算真正完事。” 说完,她这才转身进屋,留下王继军一个人在院子里,与一大堆骨头和器具继续奋战,深刻体会着何为“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军军就是聪明,她只要说一遍,他马上就掌握了,不愧是他们王家的小崽崽。 王小小在自卖自夸,突然发现小瑾不在家里,明明他回来了。 来到后院一看,压井器被小瑾拆了。 王小小皮笑肉不笑:“小瑾,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拆了?” 第 139章 来这里一年了,终于能找乔老爷子收点利息了!!! 贺瑾不解问:“报纸上说,水利建设上取得了巨大成就,数万座中小型水库得以修建。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建立一个超级水坝?就像胡弗水坝,大古力水坝水坝,就不会缺电了。” 王小小也在他对面坐在地上:“人才上,我们科学家不弱,但是没有工业能力、没有侦察设备、被封锁、孤立无援,最后一个是穷。在大型水坝和人民饿肚子之间,国家让人民不能再饿肚子,先建立小水坝,有钱了在建立大水坝,路要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 贺瑾沮丧。 王小小看了一地的压水器,说:“把它装上,我知道你设想做个水力发电机,不要霍霍我的压水器,真的想弄,我们的宿舍门口打一口井。,你在霍霍二科。” 贺瑾想了一下~ 对呀! 他是二科的研究科的学员,有研究找二科。 贺瑾愉快的把压水器装好,把所有的工具装进包里。 晚上骨头汤煮红薯粉,王小小和军军面前满满一盆。 军军看着这一盆的红薯粉,眼睛红了一圈,太好吃了,想他们一家五口,三人爷爷爸爸妈妈都是军人,爷爷还是军长,但是有四口人是大胃王,他最小,都比成人男人三人大,家里也只能玉米窝窝头,哪来红薯粉这么奢侈呀! 军军不甘心问:“姑姑,为什么你能吃到红薯粉?我家都吃不到?” 王小小冷哼哼:“你心里没有一点数,你家四个大胃王,我家就我一个,你亲姑读大学,你又不去山上挖野菜,不利用自身力气大去打猎,成天在大院猫憎狗厌惹人嫌,我又种菜,又挖野菜,还打猎,饿谁也不会饿我。” 军军抱着盆愉快吃起来,堂姑姑在说啥,他已经听不到了。 军军觉得干一点活,就能吃饱吃好,干就干。 次日。 红红花花带着军军去上学。 贺瑾在二科上课。 王小小独自伏在简陋的工作台前,她小心地用锉刀修整着铸铁关节的表面,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这个假肢膝关节已经折磨她整整三个星期了。 最初的设计太过理想化,在这个时代,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材料。 进口材料想都别想,就连好一点的钢材都要层层审批。 她只能用边角料来打磨假肢膝关节。 "又失败了。"她轻声自语,松开夹具。 铸铁关节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仅仅弯曲到30度就卡住了。 这样的活动范围,根本不能满足日常行走的需要。 她拿起铅笔,在草纸上重新演算,没有计算机辅助,所有力学计算都要靠手算。 几个不同版本的失败品散落在桌角,最新的这个已经初具雏形。 她轻轻抚过冰冷的金属表面,叹了口气。 “65度还是不够。”她自言自语道,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台面。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废料架上,那里堆着些从报废农机上拆下来的零件。 王小小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翻找起来。 她的手指最终停留在一个磨损的播种机转向节上。 这个铸铁件有着独特的双轴结构,虽然粗糙,却给了她新的灵感。 敲门声响起,王小小去开门,就看见后勤部的人拉来一车的废铜烂铁。 后勤科长看到机床上的‘关节’,觉得很眼熟,也没有询问,她是领导的干闺女,多少人希望有这些破铜烂铁都没有得到,就供应给她了。 如果王小小知道,估计哭的心都有,她做膝关节这么精密的零件。 居然用的是边角料和破铜烂铁加工过程异常艰难。 老式车床虽然精准,但对操作者的技术要求极高。 王小小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摇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即使滴到眼睛里,也只能用另一只眼睛看。 金属屑在灯光下飞舞,如同金色的雪花。 王小小看着手表,已经干了将近四个小时,立马收工,上一辈子当医生就是累死的,这辈子,活是永远干不完,她才11岁,还是个孩子,慢慢来。 出了车间门,不管里面的东西有什么,王小小都会把门反锁再加上一个锁头。 回到办公室,她拿上斜挎包拿出饭盒去打饭。 今日食堂有五花肉,限额每人三块。 接着小瑾回家。 到了家里才知道,她要去学校一趟,军军、红红花花和人打架了,被留校了。 打架的同学全部叫了家长。 王小小面瘫脸来到学校。 军军吊儿郎当站着,他的身后护着红红花花。 看清对面三个鼻青脸肿的人。 乔梦琪、张爱国、张爱民。 乔漫意尖声,“王小小,来的正好,孩子们只是表兄弟姐妹间闹着玩,王继军就下这么重的手!看看把我儿子和侄女打成什么样了!" 王小小脸上平静无波,理都不理她:“军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继军在王小小来的时候已经端正站姿:“姑姑,他们拿着匕首威胁红红姑姑和花花姑姑,说她们两个的后爸是王八蛋,我一想不对呀,红红红红姑姑的后爸就是我的八叔爷爷,那不就是骂我老王家的人吗?做为就叫他们住口,他们威胁我不要多管闲事,他们说他们的外公(爷爷)是军长,” 王继军停顿笑了:“军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爷爷也是军长,有本事不要比长辈官职,我们切磋呀!他们三打一,输了很不要脸的告老师了。” 乔漫意的脸色变了变,急忙辩解:“小孩子之间开玩笑的话怎么能当真?王小小,你看看军军把他们打成这样,必须给个说法!” 王小小:“动匕首、辱骂军人、侮辱革命军人家庭、以多欺少还输掉、居然还拿外公是军长身份以势压人,我。觉得这件事。 老师,我不知道您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家的军军保护长辈红红花花 、捍卫军人荣誉及其家庭的荣誉,十分得到表扬,如果处理学校处理不好,我们去找陈国栋首长了。” 校长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军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步履沉稳地走进了办公室。 他显然已经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洞悉了全部情况。 “首长好!”老师立刻立正问好。 乔漫意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讪讪地叫了声“校长”。王小小也微微点头致意。 校长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先在鼻青脸肿的张家兄弟和乔梦琪身上停留一瞬,又看向虽然站着军姿但眼神清亮的王继军,以及他身后明显受了惊吓的红红和花花。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神色平静的王小小身上。 “事情,我听明白了。”校长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继军。” “到!”军军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他们亮匕首了?什么样的匕首?指给我看。”校长的问话直奔核心,毫无废话。 军军毫不含糊,立刻从墙角拿起一把被踢到那里的木质削笔刀,刀刃被打磨过,显得很锋利,但他并没有指向对方,而是平举着:“报告校长,就是这个。乔梦琪用它指着花花姑姑,说要把她的脸划花。” “你胡说!那只是削笔刀!”乔梦琪尖叫起来。 “闭嘴!”校长低喝一声,乔梦琪瞬间噤声,吓得往乔漫意身后缩。 校长拿起那把削笔刀,用手指试了试刃口,脸色更加阴沉。“磨过的。这已经不只是玩具了。乔同志,你的孩子带这个来学校?” 乔漫意脸色煞白:“校长,这小孩子玩闹……” 校长打断她,声音陡然严厉,“用利器威胁同学,辱骂革命军人及其家庭,这叫玩闹?我看是思想作风出了严重问题!” 他转而看向老师:“李老师,王继军同学陈述的,‘辱骂军人及其家庭’、‘以势压人’这些情况,有其他同学证实吗?” 李老师连忙点头:“有几个在场的同学,私下也是这么说的。” “好。”校长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王继军身上,“王继军。” “到!” “保护同学,维护军人荣誉,动机是好的。但动手打人,而且打得这么重,方式方法不对。事后写一份检查,深刻反省自己冲动的地方,明天交给我。有没有问题?” “没有!谢谢校长!”军军大声回答,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结果。 校长又看向张家兄弟和乔梦琪,目光锐利:“你们三个,行为恶劣,影响极坏!每人记大过一次,全校通报批评!明天一早,带着你们家长,一起去王团家,登门道歉!” “校长!”乔漫意失声。 校长看着她,“怎么?有意见?觉得处罚重了?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请稽查组的同志过来,按‘侮辱现役军人、携带管制刀具’立案调查?那就不只是学校内部处理了!” 乔漫意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灰败。 她知道,校长已经给了台阶下,真闹到稽查组,她父亲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校长最后看向王小小,语气缓和了些:“王小小同志,你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王小小微微躬身:“谢谢校长主持公道。孩子们有错都该教育,军军的检查一定会认真写。登门道歉就不必了,孩子们知道错了就行。” 校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懂事、有格局。 “那就这样。都回去吧。”校长一锤定音。 王小小看了小瑾一眼,和他说得一模一样,来这里一年了,终于能找乔老爷子收点利息了!!! 被骂的最高境界就是对比,两个人同时在一件错误上,犯错误 王小小给军军骑着她的八嘎车让他带红红花花小瑾回去。 她独自走着回家。 军军去买用过的盐水瓶,贺瑾笑话说道:“姐,你说,军军如果去了这里的学校,会不会和乔梦琪以及张家两兄弟打起来?” “姐,如果制造一个共同的错误场景,侮辱革命家庭/长辈,乔家的处理和爹的处理会一样吗?” 王小小深深陷入沉思。 四人都是有爷爷是军长,从小得宠,谁也不会让着谁? “打架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这个架怎么打?就是个问题,要好好想想!” 贺瑾:“姐,找乔老爷子收点利息吧!我会给军军上个思想课,告诉他什么时候可以打架,什么时候不可以打架” 王小小叫齐鲁和刚子故意在张家两兄弟说,她爹姓王,排行老八,在老家被兄弟叫王八蛋。 家里她、小瑾、红红花花谁最没有心眼,又百分百尊敬她爹,那就是红红。 乔梦琪他们说她爹,红红就会不顾一切上去争吵,而花花一定会阻止。 军军再怎么调皮捣蛋,他也绝对不会让人欺负王家人,一定会一起去打架。 没有想到他们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军军的热血和勇猛,阴差阳错地为她提供了最完美的弹药。 王小小面瘫着脸,她真当她给了对方一个体面的退路吗? 她看了这么多宫斗小说。 上门道歉就意味着事情已经过去!!! 王小小就没有资格用这件事做文章了。 她不要乔漫意上门道歉!她根本不想让事情“过去”,她要的是持续发酵,扩大影响。 在那个极度重视集体荣誉和名声的年代,摧毁一个人的名誉,往往比直接打击其肉体更有效。 如何摧毁名声? 让乔老爷子的外孙、孙女“侮辱革命军人家庭”的行为被全校通报批评,记大过,并且是在证据确凿、校长裁定、对方理亏的情况下。 这个污点会像病毒一样在大院里传播。 会产生什么效果? “乔军长的家风不好” “乔军长的后代思想有问题” “乔家仗势欺人反被教训”……这些舆论足以让一位高级军官名声扫地,威信大损。 所有和解皆为假象! 所有行为皆具目的! 所有冲突皆非偶然! 但是速度要快,四十八个小时内,一定要在整个大院传播。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并非唯一的“导演”。 贺瑾在用家里的每个性格都做好了分析和预判行为。 花花跟着李姨去做妇女工作的时候,无意间透漏出来。 如果说花花有心机的透漏。 红红真的本性演出。 她下午在后勤军服装厂半工,红红女红好,她在这里如鱼得水,她红着眼,惹得一群婶子问她什么事? 红红不知道他们家是大院的奇葩。 毕竟二婚重组家庭,最后是男方的小闺女当上全家的家,而且红红花花对她(小小)听话得不得了。 “红红,怎么啦?小小欺负你啦?” “对呀!是不是小小不给你饭菜吃?” 红红赶紧说:“不是,老大(小小)对我很好,从来不会饿着我们。” 红红委屈道说:“是乔梦琪和张家两兄弟,我的表妹和表哥们,骂我王爸爸是王八蛋,我去叫他们不要骂,他们居然拿刀威胁花花,今天,如果不是王继军帮我们,花花的脸就要划伤了,一个女孩子的脸多重要。”说完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说:“上次我犯了错误,说了不该说的话,侮辱了革命老爷爷。我的王爸爸带着我一家一家去道歉,教我认识到荣誉和纪律比什么都重要。” “王爸爸教会我,我感谢所有批评我、帮助我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是你们让我知道,作为军人的后代,更应该遵守纪律,尊敬长辈,而不是仗着家里有点功劳就瞧不起人,甚至欺负人!那样的人,才是最给革命家庭抹黑的!我们都王爸爸教会我,大院的风气,绝对不能被这种仗势欺人的坏作风带坏!” “我的表哥和表妹,这是给外公(抹黑),我的姨妈居然说是小孩子在打闹,还威胁我和花花,我害怕,万一外公叫我妈妈回去怎么办啊?万一外公又打我妈妈怎么办?” 在服装厂的很多人是家属院的妇女,她们更多是营长副营长的媳妇。 就有好几人围在红红身边细心安慰。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红红去了王团家里后,人是越来越好了,乖巧听话懂事了。 红红突然有点明白贺瑾前几天的话了。 贺瑾前几天说过,被骂的最高境界就是对比,两个人同时在一件错误上,犯错误。 那就要看看谁解决的好,谁解决的不好。 解决的好得到表扬。 解决的不好会得到成倍的批评和嘲讽。 红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抽噎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哭出来。 她的话,像一颗颗精准投掷的石子,在服装厂这群妇女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好孩子,别哭了别哭了,这事儿不怪你。”一位姓刘的营长媳妇搂住红红的肩膀,语气心疼又愤慨,“拿刀威胁人,这还得了?!这哪是孩子打闹,这是要犯错误啊!” “就是!还骂王团长是……是那个词!王团长多好的人啊,带兵有方,对你们也好,瞧瞧把红红教得多懂事!”另一位李婶子接口道,她丈夫是贺建民手下的参谋。 “乔家……唉,以前觉得是老革命,家风应该正,没想到底下小辈成这样了?”有人小声嘀咕,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失望。 “上梁不正下梁歪呗!”不知道谁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虽然马上被旁人用眼神制止,但这句话却像种子一样落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红红那句“万一外公又打我妈妈怎么办”的哭诉,此刻成了这句话最可怕的注脚。 对比一旦被点燃,就再也熄不灭了。 “看看人家王团长怎么教孩子的?红红当初犯了错,那是真心实意一家家去道歉,去教大家用碱水做玉米窝窝头!现在多好一孩子!” “再看看乔家?孩子犯了这么大错,当妈的还护着,说是打闹?这是非不分啊!” “可不是嘛!通报批评都只在学校,当初红红可是在整个大院里,还这么嚣张,还不是仗着乔军长的势?” 舆论的风向,在红红这场“本色演出”的催化下,以惊人的速度成型、发酵、并变得尖锐无比。 它不再仅仅是讨论孩子打架,而是迅速上升到了两个家庭、两种教育方式、甚至两位高级军官家庭作风人品的公开比较和审判。 王团长一家被塑造成了 严于律己、教子有方、宽厚待人 的正面典型。 而乔家则被钉在了 纵容包庇、家风不正、仗势欺人的耻辱柱上。 红红听着周围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心里那股因为害怕而起的委屈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好像真的有点明白,小瑾说的“对比”是什么意思了。 她抹了抹眼泪,小声说:“谢谢婶子们,我……我就是害怕,说出来好多了。我得去干活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她这副受了委屈还不忘本职工作的懂事样子,又赢得了在场所有妇女的一致怜爱和赞叹。 其实就是红红心情不好的另一种发泄,她做女红的时候,可以忘记很多事。 “快去快去,好孩子,别多想了啊。” “放心,咱们大院是讲道理的地方,歪风邪气长不了!” 红红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针线,仿佛刚才那个痛哭流涕的女孩不是她。 只有微微发红的眼角还透露着一丝痕迹。 而关于乔家的议论,却像长了翅膀一样,从服装厂飞了出去,飞向食堂,飞向开水房,飞向每一个家属聚集的角落。 伴随着学校的正式通报,这股东风被彻底点燃,迅速形成了席卷整个大院的舆论风暴。 一天后,王小小慢悠悠地走回家属院时,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她走来,眼神都有些微妙,带着同情,又带着一种“我们都知道了”的默契。 她听到了一些碎片化的词:“……动刀子……”、“……骂王八蛋……”、“……乔家那孩子……”、“……红红那孩子真可怜……”、“……王团长会教孩子……” 她知道,计划成功了。 甚至,超额完成了。 她走进家门,看见红红已经回来了,正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眼睛还有点肿,但表情很平静。 花花在厨房忙着,军军还没回来。 红红抬起头,看到王小小,小声叫了句:“老大。” 王小小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眼睛肿了,用冷毛巾敷敷。今天我们吃鹿肉” 王小小没有追问,没有表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红红却从这平淡的语气里,奇异地接收到了一种认可。 她低下头,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继续安静地摘菜。 王小小走进里屋,贺瑾正坐在炕桌前看书,见她进来,抬了抬眼。 “姐,风声起了,这波利息跑不掉了。”贺瑾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第141 章 不管任何理由,我宁可死,也接受不了叛国的罪名。 当乔老爷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大院都已经流言蜚语。 他无法去找校长撤销通报,那会坐实仗势欺人。 他无法阻止家属间的议论,那会显得心虚气急。 他甚至无法严厉惩罚自己的子女去向王家道歉,因为在当前舆论下,这只会被解读为被迫低头而不是真心改。 乔梦琪,张爱国、张爱民已经跪了三个小时了。 名誉多么重要,现在什么时候? 乔老爷子为了让自己的名声恢复,他只能把大女婿平调到一个规模极小、任务单一的南城岛屿守备团当团长。 大孙女只能把她送回儿子那里,看着大孙女听到消息哭红了眼,他心里也不好受。 乔老爷子也不敢把小女儿叫来骂一顿打一顿…… ———— 二科王小小的办公室。 贺瑾拎着一个热水瓶进来,给两人搪瓷缸里续上热水。 贺瑾先开了口,语气更像是在做一个实验总结:“姐,风声过去了。乔家大女婿,张团长,调令下来了。南城边岛守备团,平调。” 王小小正在纸上演算一个力学公式,笔尖都没停,“嗯”了一声。 贺瑾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探究:“乔梦琪也被送走了,回她爸艰苦的部队。乔老爷子这一手‘大义灭亲’,演得可真够狠的。” 王小小的笔尖终于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面瘫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演?不,他是真的在‘灭亲’。” 贺瑾在她对面坐下,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小小放下笔,声音平静:“他玩了一辈子鹰,这次被鹰啄了眼,疼是真疼,怒也是真怒。但他那种人,愤怒之后,第一时间永远是计算。计算怎么损失最小,怎么保住最核心的东西。” “所以他算了笔账。女婿和亲孙女是‘车’,他乔老爷子的名声和权位是‘帅’。弃车,是为了保帅。”贺瑾接口道,完全跟上了她的思路。 王小小端起杯子,吹了吹热气,“不止呢!他还在回应我们。明天的风声对于他有利。” “回应?” “红红当初犯错,我爹是怎么做的?带着她挨家道歉,去教婶子们,窝窝头要加碱水。这叫‘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内部矛盾的处理方式。” 王小小的眼神显得格外冷冽,“但乔老爷子呢?他直接把女婿发配边疆,孙女送回原籍。这是‘划清界限,坚决清除’。他在用更极端、更冷酷的方式告诉所有人:看,我乔某人对错误零容忍,我比王团长更狠、更严格!” 贺瑾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所以,他这不是认输,而是在用一种自残的方式,试图在道德高地上重新站起来,反过来压我们一头?” 王小小点头:“没错。他在试图扭转‘对比’的结果。他想让大家觉得,虽然他家孩子错了,但他乔老爷子本人,立场更坚定、手段更果断。这是一场他不能输的‘思想正确’竞赛。” 贺瑾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玩了一辈子鹰……姐,你这形容真贴切。他恐怕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啄了他这只老鹰的眼。” 王小小的语气重新变得毫无波澜,“他明白了,不明白的话,就会叫后妈过去了。他记住疼,记住屈辱,然后像一条毒蛇一样缩回洞里,等着我们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那我们?”贺瑾问。 王小小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回草稿纸上,“利息收完了。本金,慢慢算。他缩起来了,我们也要藏得更深。接下来,是比谁更有耐心。” 王小小计算着角度,越算越心烦。 她把纸和笔丢给小瑾,霸道的说:“给我把这个力学,计算出来。” 贺瑾倒也没有拒绝,拿到拿起笔认真计算,不到半个小时,全部算好。 王小小拿到答案,看了一下手表,才九点半:“你可以去上课了,我很忙。” 贺瑾不敢置信看着他姐,把他当工具后,直接过河拆桥。 王小小拿着答案直接去了隔壁,继续打磨她的假肢膝关节。 她用卡尺仔细测量转向节的每个角度,在草纸上画了又画,最终设计出一个模仿人体膝关节运动轨迹的双轴心结构。 只有一个播种机转向节,王小小只能小心翼翼的打磨,终于把假肢的膝关节做好。 “差0.1毫米...”她喃喃自语,反复测量着刚刚车好的轴套。 这是整个结构中最关键的部分,必须完美匹配。 继续小心,0.1毫米让她做了半个小时。 看着手中完美的配件做好,看着时间,就打磨这么一个假肢膝关节,就花了她两个半小时。 打饭回家。 王小小出门的时候,看见贺瑾指挥着后勤部的人在挖井。 贺瑾看到王小小出来,就解散队伍,姐姐说过,活是慢慢做出来的。 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上班不摸鱼,绝对不加班,才能活到九十九。 贺瑾:“姐,回家。” 王小小去打饭的时候,见到老丁也在吃饭。 老丁依旧坐在角落里,看每个人清清楚楚。 贺瑾拿起饭盒打饭。 王小小走了过去:“报告,首长。” 老丁笑眯眯的说:“小小,你已经学习好了,就叫我丁爸,坐。” 王小小坐了下来。 “贺瑾每周要去市里学习两天,我想了一下,你去照顾他,毕竟即使是天才,他才八岁。再加上胡军医说,你在内科,把脉上,药方都已经掌握了一大半,但是人体结构上,这里没有尸体给你学习解剖,我安排了一下,后勤每周一去市里,你们跟着去,一周去军校上两天的课,你们自己回来。” 王小小:“没有问题,但是去吃饭的钱票,宿舍,还有证明。” 王小小不想去,上辈子就是外科医生读到博士,人体解剖学是必备,她必须精准掌握手术区域的解剖结构,神经、血管、肌肉层次……。 局部解剖学实验课是必不可少的实践环节,她都亲自动手操作解剖标本。 一个11岁的女孩,如果在对人体结构表现出过分熟练和老道的认知,这将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破绽。 她必须小心翼翼地伪装成一个一知半解,这种压抑本能、表演无知的状态对她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和负担。 万一说漏嘴或表现失常,会引起无法预料的怀疑。 但是王小小拒绝不了,贺瑾要去,她要保护小瑾。 老丁点着烟说:“你只要专心学习解剖,其它不许管,人也没有必要认识和接触,不住军校,自己带口粮去,二科有自己的房子。” 王小小点点头,她是二科的学员,学员也是有军籍的,现在给她和小瑾宽松,一是因为他们未成年,二是没有这么多老师教导。 她和贺瑾基本上就是给书,让其自学,过一段时间考试,过了,继续周而复始。 回到家里,王小小带着贺瑾去了秘密基地,三伯留下的东西,她一直没有看。 她打开一看,美刀,现在这个时代的世界通用货币。 数了一下,一万美刀,听大伯说起,还没有解放的时候,三伯在沪城,纺织厂,电影厂做得很大,建国后,捐给了国家。 还有去港城的路线,不是水路,居然是一条山里的密道。 王小小看都不看,交给贺瑾看后,就把这张地图烧了。 这钱她又用不出去,有个屁用,还不如给她十斤粮票。 “姐,这个是汇丰银行的保险柜票证。” 王小小看着一看,她不认识,上辈子她也没有钱在银行租保险柜。 王小小皱眉:“给我了,他到了港城怎么办?” 贺瑾解释:“这个是留底单,如果他出什么事了?你就是唯一的受益人,地图是留给你的退路。” 王小小摆摆手:“这条退路我绝对不会走,我们有军籍走不了,走了就是叛国,不管任何理由,我宁可死,也接受不了叛国的罪名。” 贺瑾:“一万美刀怎么办?” 王小小:“藏起来,现在不能用,总有一天能重见天日,三伯是傻子吗?这一万美刀可以在港城买多少套房子,想想都心疼。” 贺瑾低下头,姐姐怎么知道港城房子是买卖的?她会离开吗?他不敢问。 “小瑾,小瑾……” 贺瑾抬头,眼神恢复了单纯:“姐,什么事?” 第142 章 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们是两人和三轮车一起来报告 贺瑾看着他带来外公的古董古书,看了好久。 “姐,我看不懂?” 王小小看了下,爱莫能助,她也不懂。 “我也不懂。别看了,这些书的内容不是我们能懂的。我们还是把书和箱子用油布包牢,以后再说” 贺瑾也赶紧来帮忙:“姐,你说这些古书能有什么用?能让人吃饱饭,能改善生活?能有高科技?实现现代化?” 王小小眨眨眼,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瞎掰:“能了解历史,能知道古今,借鉴历史。” 贺瑾似懂非懂,手上帮忙压着油布角,追问道:“借鉴了然后呢?历史能当饭吃吗?” 王小小皱眉,她带着小瑾,她不喜欢古文,也没有教小瑾。 想起一个万油金的答案。 “小瑾,等你长大会明白的。这是文化的救赎,是火种,等我们老了,有时间了,可以研究研究。”王小小觉得古文只能等到她老了,拿着一本研究,研究不了,那就当睡梦书。 贺瑾一听:“姐,那我们以后老了再看。” “行。” 王小小包好,再用蜡油给封印好。 两人拿着一些腊肉,沿着山道往下走。 忽然看见军军蹲在一个不起眼的土洞边上,正举着一支火把往里头丢。 “军军,你干啥呢?”贺瑾喊了一声。 军军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兴奋:“洞里有兔子!我熏它出来!” 王小小闻言,眉头微皱,立刻快步绕到山坡另一侧。 果然,那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出口。 她没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蹲下身,屏息凝神,双手虚悬在洞口上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 没过一会儿,洞里传来窸窣的响动,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 紧接着,一个灰扑扑的影子猛地从洞里窜了出来——正是那只被烟熏火燎吓坏了的兔子。 它快,王小小更快。那只等待已久的手如闪电般向下一按,精准无比地捏住了兔子的后颈皮,将它整个提溜了起来。兔子四蹄在空中徒劳地蹬了几下,便老实不动了。 王小小提着兔子,从山坡后面转出来,走到军军面前。 军军看着兔子,又看看王小小面瘫的脸,挠了挠头。 “狡兔三窟,就连兔子都比你聪明,你是我们这一支的长子长孙,兔子凭借生物本能都知道要为自己留后路,而你做事却只顾一头,缺乏谋略和全局观。。” 王继军吐槽:“姑姑,我爹说好事没有长子长孙,背锅的时候就是长子长孙了。” 王小小懒得理他吐槽,转移话题:“会杀兔子吗?” 王继军摇头。 “看着。” 她从腰间摸出一把军用匕首,那刀在她指尖轻巧地转了个花,在夕阳下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贺瑾和军军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 只见她一手稳稳按住兔子,另一只手执刀,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刀尖精准地在兔子后腿脚踝处轻轻一划,挑开一个小口,随即用刀背巧妙地向下一磕一压,只听细微的“咔嚓”一声。 她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讲解一道数学题,“这里关节脱开,皮就松了。” 接着,她捏住那处分离的皮毛,小刀几乎贴着皮肉内侧,手腕稳健而轻柔地向上一推、一拉。 伴随着细微的“嘶啦”声,兔子的皮毛就像一件衣服般被流畅地褪了下来,完整地翻剥到头部,露出里面粉嫩微颤的肉身。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多余的血迹。 军军看得眼睛发直,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剥完皮,王小小刀尖微转,精准地剖开腹部。 她的手指探入,熟练地掏出内脏,小心地分离出能吃的肝、心等物,放在一旁干净的叶子上,其余不要的则挖了个小坑埋掉。 “内脏要尽快处理,不然苦胆破了,肉就苦了,不要的内脏要埋起来,这样不吸引狼群。” 她边说边就着旁边的溪水,将兔肉和可食的内脏冲洗干净。 三人回到了家里。 王小小拿出一块带鱼,慢慢烤,带鱼的味道一下就出来了。 她快速的泡椒萝卜炒兔肉。 吃晚饭的时候,王小小夹了兔腿肉到军军碗里。 小瑾看见后,气嘟嘟。 她又把另一只兔腿肉给了小瑾。 王小小:“以后每周一、二,我和小瑾要去市里学习,军军,你负责照顾红红花花。” 军军眨眼:“姑姑,八嘎车周一周二给我骑。” “你难道不应该舍不得我离开吗?” 军军看着王小小,这是啥意思?大魔王走人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王小小指着柴火间:“那里有一辆二八大杠,你想要八嘎车,那你自己想办法做。” 王继军伸手:“姑姑,给钱和给票,我去弄。” 王小小把嘴里的窝窝头咽了下去:“给钱给票,我还要你?钱可以给,票不行,还有两点要一定做到:第一不许去黑市,第二不许违规违律。” 王继军:“……那讲个屁!” 吃完饭,小瑾拉着军军,去炮制兔皮。 盒子里面有票和钱,够一个月的生活费。 王小小:“红红花花,你们在西厢房住,你们两个和军军在夏天睡在一张炕上,会被人说闲话的。” 红红:“老大,我们明白。” ———— 王小小打包行李,被子和衣服,还有牛牛炉灶,泡菜和黄豆,其它去市里买。 五点半,两人到了后勤部,看到一辆军用皮卡车,王小小扛着八嘎车上车。 一路上王小小看着路,计算着路,星期二回来,可是要他们自己回去。 一路上还成,只有十多公里是烂路,其它是都是公路,不敢和现代比,但是比起泥巴路来,好多了。 到了市里,后勤部就把他们丢下。 王小小骑着车,贺瑾问路,来到军校,出示证明。 “三轮边斗车不能进。” 王小小拿出证明:“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们是两人和三轮车一起来报告。” 负责接待的干事看了看介绍信,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过分年轻却气场沉静的女孩和她身边更小的男孩,公事公办地说:“王小小同志,贺瑾同志,欢迎。请跟我来,会有人带你们去各自教室。” 说完,他便示意旁边两个学员分别带他们离开。 王小小脚步没动,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同志,请等一下。” 干事疑惑地回头。 王小小的手轻轻搭在贺瑾肩上,一个纯粹保护性的动作,“需要先去他的地方。我要亲自送他过去,安顿好。” 干事皱了下眉,似乎觉得这要求有些多余:“学校有规定流程,我们会安排好每一位学员。贺瑾同志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军籍身份,请相信组织。” 王小小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话语里的意思却寸步不让,“我相信组织,但他是我的责任。在我亲手把他交到他的教员手里之前,他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这是我来之前上级批准的附加条件。” 她搬出了“上级批准”,尽管老丁没说得,但她笃定对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核实,即使核实,老丁也会帮她圆谎 空气凝滞了几秒。 贺瑾安静地站在王小小身边,嘴角翘翘,他是乖宝宝,要听姐姐的话。 干事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挥挥手,对那个要带贺瑾走的学员说:“你先带他们去少年班预备队的教室,认认路。” “是!” 王小小微微颔首:“谢谢。” 她推着八嘎车,紧跟在那名学员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沿途的每一栋建筑、每一个路口,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将环境信息刻入脑中。 直到亲眼看着贺瑾被交到一个看起来颇为和气的教员手中,听她温和地介绍了上课时间,王小小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丝。 她蹲下身,平视着贺瑾,仔细替他理了理衣领。 她想起这是军校,环境相对单纯:“记住地方了?下课,就在这里等我。不乱跑,有事就找刚才那位老师,或者去校门口找卫兵,等我。” “嗯,姐,我记住了。”贺瑾用力点头。 王小小这才站起身,对女教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送走了王小小,那名带路的学员松了口气,对王小小公事公办地说:“王小小同志,现在去你的地方。你的第一节课是局部解剖学,在解剖实验室。跟我来。” 王小小却站在原地,目光已经投向远处一栋看起来更老旧、位置也相对独立的灰砖建筑。 那栋楼周围树木格外茂密,通风条件似乎也更好。 她语气平淡地拒绝,“不用了,我知道在哪。” 学员愣了一下,下意识想问“你怎么会知道”, 但王小小推着装着被褥衣服和奇怪小炉灶的大包的八嘎车,朝着那栋灰砖建筑走去。 学员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挠挠头,只觉得这个新来的女学员有点怪。 王小小根据空气中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气味流动方向,以及建筑物通常的排污、通风设计规律,几乎没走任何弯路。 她绕过主楼,沿着一条少有人走的小径,很快便找到了那栋楼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入口,门牌上果然写着“解剖实验室”。 她推开门,更浓重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很快找到了指定的实验室房间号,推门进去。 里面已经有几个学员到了,正围着实验台低声交谈 看到王小小进来,尤其是看到她过分年轻甚至还算得上稚嫩的脸庞,都投来了惊讶和探究的目光。 王小小谁也没看,她快速扫视了整个实验室的环境,通风橱的位置、器械摆放的推车、标本池、以及中央那几张盖着白布的实验台。 她找了个靠窗、空气流通相对较好的位置,默默放下自己的包。 王小小保持面瘫脸,不然露馅了,会很麻烦。 第 143章 她有段时间被三不原则搞傻了,能拿这个怼人,好爽啊~ 王小小穿着她爹训练常服,满是补丁又旧。 门再次被推开,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走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岁上下、戴着深度眼镜的男教员。 他手里拿着花名册,眼神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过全场,在几个明显紧张的新学员脸上略作停留。 最后,在王小小那张过分年轻且异常平静的脸上停顿了半秒。 他严肃:“我是你们局部解剖学的教员,姓严。这里,是你们军医生涯真正开始的地方。在这里,你们要忘记害怕,忘记恶心,忘记你们之前学过的所有纸上谈兵。你们唯一要记住的,就是尊重每一具为医学贡献的身体,以及,精准!”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走到中央最大的那张实验台前。白色的盖布下,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 严教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今天第一课,不讲理论,直接上手。认识我们最亲密的‘伙伴’,也是你们未来工作中最需要了解的核心,胸腹腔脏器。” 唰地一声,他没有任何预兆地掀开了盖布。 一具已经做过初步处理的男性遗体暴露在空气中,皮肤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被固定液长期浸泡后的特殊质感。 周围立刻响起几声抑制不住的抽气声,有人猛地别开头,喉结剧烈滚动。即使是那些强作镇定的,脸色也微微发白。 “看这里,”他的刀尖精准地落在胸骨剑突下方,“打开胸腹腔的标准入路之一。下刀要稳,层次要清晰,避免破坏深层结构……” 他一边说,一边利落地划开皮肤、皮下组织、肌层,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暴露出一个完整的胸腹腔。 各种脏器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呈现在这群新生面前。 心脏、肺叶、肝脏、胃、肠管……它们不再是彩图上的模样,而是带着重量、质地和强烈气味的实体。 “现在,两人一组,轮流上前。我要你们看清楚每一个脏器的正常位置、形态、毗邻关系。用手去触摸,去感受它们的韧度、大小。” 严教员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谁先来?” 学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敢动。 那视觉和气味的双重冲击,足以让最勇敢的人也犹豫片刻。 严教员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这种怯懦很不满。 他的目光再次扫视,最终落在那张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你。”他指向王小小,“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员,王小小。”她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王小小,你过来。”严教员命令道,“还有你,”他随手点了旁边一个脸色发白的男学员,“你们组,第一个。”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王小小身上。 王小小心里骂到屮。 这是把她当做软柿子吗? 局部解剖学,是到不了五脏六腑的,这是下马威。 这个教官拿她立威。 她打开包,拿出口罩戴上,沉默地走上前,戴上旁边托盘里准备好的橡胶手套。 手套有些大,更显得她手腕纤细。她走到遗体右侧,目光落在暴露的胸腔内。 男学员磨蹭着走过来,眼神躲闪,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触摸心脏,感受心包。”严教员下令。 男学员手指颤抖着,迟迟不敢落下。 王小小没有犹豫,她的右手平稳地探入胸腔,指尖轻轻触碰到那枚安静而有力的器官。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谨慎和尊重,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她按压了一下心肌,感受其特有的韧性和厚度,然后手指上移,仔细触摸包裹心脏的心包膜。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专注,像是在完成一项普通的作业。 很多东西,刻在骨子里,她想装成生手,是不可能的。 那就狐假虎威,利用二科的威名。 “描述触感。”严教员盯着她。 王小小利落回答:“心肌坚实,有心包膜包裹,光滑。” “你呢?”严教员看向那个男学员。 男学员猛地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软、软的……有点滑……” 严教员冷哼一声,显然极不满意。“继续,肝、胃、脾……” 王小小依次操作,她的动作始终稳定,描述虽然简洁,但都用词准确。 相比之下,她的搭档几乎全程梦游,碰一下就像触电般缩回。 严教员的目光一直锐利地停留在王小小身上。 这个女孩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第一次接触尸体。 她的动作里有一种超越新生的冷静和熟练感? 但这怎么可能? “你以前接触过解剖?”严教员突然发问,声音带着探究。 实验室里更加安静了。 王小小抬起头,迎上教员审视的目光,眼神坦然而平静。 “报告教员,我是二科学员。”她高冷的说:“三不原则” 严教官被噎了一下。 这个小崽崽在威胁他吧! 是告诉他,她的背景和经历是他权限之外的事情,因为他能无权过问。 严教员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这一节课,王小小不仅化解了暴露的风险,反而借此确立了自己在严教员乃至全班同学眼中不可轻易招惹的特殊地位。 连续四个小时的解剖课程,让王小小已经丧失了气味。 每周两个上午学习,四个月学习解剖,上学期两个月,下学期两个月。 下课,王王小小背着超大的包出了解剖室,脱下口罩。 几个学员拦住王小小:“二科是什么部门的?” 王小小面瘫:“三不原则,做为预备军人,你们不知道吗?” 看着几个学生错愕的表情。 啊啊啊~ 太爽了! 她有段时间被三不原则搞傻了,能拿这个怼人,真的好爽啊~~ 她直接骑着八嘎车来到贺瑾教学楼。 王小小在教学房等着,就看见一群少年学员走了出来。 贺瑾一脸臭屁的样子走出来,看到她后脸色马上变了可爱了。 王小小…… “姐,下午我不用上课,你要吗?” “不用,我们回去。” 两人就骑着八嘎车离开学校。 老丁把钥匙交给她,说了大概的位置,老丁说这套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给了一个大概地址让他们去找。 贺瑾一路看着这条街的房子,最后,贺瑾指着这个院子说:“姐,这间就是。” 王小小赶紧拿出钥匙,顺利打开门。 一个院子,打开院门,一口井,没有后院,只有前院,院子不大,才十平方。 一栋低矮的苏式红砖平房,墙皮有些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深色的砖块。 窗户不大,玻璃灰蒙蒙的,看不清里面。 拿出钥匙打开屋子,推开门,满是灰尘、霉味在空气扑面而来。 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厨房,房间中央竟然有一个砖石垒砌的简易灶台,上面架着一口生铁大锅,旁边还散落着几根烧剩的柴火。 左右各有一个房间。王小小推开左边的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靠墙砌着一铺的土炕。 右边的房间则稍微“丰富”一些。 右边地上铺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地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墙角堆着几个摞在一起的木箱,同样落满灰尘。 还有两张桌子。 看来二科的前任使用者们偶尔会在这里开火做饭, 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临时、凑合、且已被遗忘许久的气息。 贺瑾皱着小鼻子,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姐,这地方能住人吗?灰好大。” 她言简意赅地回答,“能,打扫一下就行,总比住宿舍好。” 她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窗户。 “小瑾,去打水。”王小小开始发布指令,语气如同在部署任务,“我们把炕擦出来,今晚要睡。箱子里的东西检查一下,还能用的就留下。”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灶台上:“然后,生火。把咱们带的窝窝头烤热,泡菜打开。” 小瑾笑道“姐,你不会想把这房子当做你自己的吧?” 王小小:“小瑾,我也想,但是这是二科的。” 贺瑾脑筋急转:“这个其实也可以,这套房子是“二科”这个单位的资产,分配给其成员使用,性质是单位公房。 那就是钥匙在哪里就是谁的,这里最起码空下了几年了,蜘蛛网布满了房间,那就是二科沉寂了很久的房子,钥匙是老丁给的,不把钥匙还给老丁,这房子就可以一直是我们的。” 王小小眼睛带着惊喜,谁会嫌弃秘密庇护所多呢! 贺瑾继续说:“我们不要说,不主动对外提及,不申请额外的维修,小问题自己解决,这房子就可以属于我们的。” 王小小和小瑾都是勤快的人,很快就把房子给打扫干净。 王小小把贺瑾赶出去,自己先洗了一个澡。 王小小拿着乌拉草席子把炕隔开。 王小小:“小瑾,我们等下去废品收购站买些破柜子回来,破玻璃瓶回来,把这个院子弄得安全一些。” 第 144章 傲气会蒙蔽双眼,让人听不进意见,最终止步不前 市与县的最大差别是资源分配。 路上有公交车,虽然才两条路线,东西路线,南北路线,但是县是没有的。 市里有电影院、剧院、图书馆、体育馆;而县里就只有电影院,还是周六播放。 不仅有供销社,还有百货公司。 王小小带着贺瑾去了百货公司,货量和品种远非县城可比,购买紧俏商品的机会大得多。 星期一下午,人本来就不多,他们两个小鬼,如果不是春季改小的军装,肯定得到白眼,没看到售货员对待不买的人,没个好脸。 王小小来到供销社,这里的一些枯了菜居然不要票,而且价格也不贵,一筐菜8分。 供销社还有水果卖,水果在这个时代被视为一种非必需的副食品,原则上是不要票的,但是好的水果(苹果柚子),是有钱无货。 一般的水果,梨和橘子火车从南方拉来,这些量大,不要票,但是要副食本购买,每人限购两斤,买好后,在副食本敲章。 王小小拿着梨和橘子,她知道自己的副食本,不可能买得到,但是来都来了,试试看,反正试试不要钱。 售货员看着副食本,都无语了,这个是军属副食本,他们有自己的供销社好吗? 售货员好声好气:“小同志,这个军属副食本不行?” 王小小:“通融一下也不行吗?水果反正也不要票。” 售货员被王小小这理直气壮的“通融一下”给逗乐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种对不懂事孩子的无奈:“小同志,这可不是通融不通融的事。这桔子梨子是市商业局按各街道、各单位的副食本人口计划调拨来的。你这军属本子,得去军人服务社买,那边的货跟我们这儿走的不是一条线,账都对不上嘞。我卖给你,这章往哪儿盖?账往哪儿记?月底盘点少了货,我可是要犯错误的。” 她说着,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个镜框,里面写着“严格执行供应政策,严禁跨系统销售”的规章制度。 “看见没?规矩就是规矩。” 售货员语气缓和了点,甚至带了点指点迷津的意味,“你们穿着这身军装,肯定是部队大院出来的吧?赶紧去找市里服务社(供销社)去看看,没准那边的苹果都比我们这儿的梨子好呢!快去吧,别在我这儿耽误工夫了。” 王小小当然知道是两套系统, 地方商业系统和军队供应系统是两套并行但绝不相交的轨道,物资、资金、票据都是独立核算的。 她的军属副食本在市里地方系统里,相当于一张废纸。 在小镇里,小镇只要不要票的,小镇的售货员看着他们的衣服,倒是会卖给他们。 “谢谢阿姨。”王小小收回副食本,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很干脆。 她不会在这种明知不可为的事情上浪费任何情绪和时间。 她拉起贺瑾就走出了供销社。 贺瑾抬头看她:“姐,白跑一趟?” “不算白跑。”王小小冷静地分析,“第一,我们知道了枯菜不要票,以后可以常来捡漏。第二,我们搞清楚了这里的供销社不认我们的副食本。市里供销社的路子走不通,那就换一条。” “换哪条?”贺瑾问。 王小小眨眨眼:“军人服务社,我就不相信市里没有军人服务社。” 他们先去废品收购站买破柜子,东西也一如既往的少。 破柜子倒是有两个,王小小付好钱,就把破柜子拉回了家。 他们继续去找军人服务社。 好了好多人,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 贺瑾看到了苹果和柚子,哈喇子都要流下来。 两人这会,两人各自拿着他们各自军属副食本来买水果,一点没有被拦住。 售货员:“苹果和柚子可是紧俏货,不过咱们这儿确实有。要多少?副食本带了吗?” “带了带了!”贺瑾赶紧把两人的各自军属副食本都递上去。 阿姨熟练地接过,看了看本子,又看了看苹果的品相,手下悄悄给了点分量上的优惠,然后利落地称重、算钱、收票、盖章。 “好了,小同志拿好。这苹果甜着呢,回去慢慢吃。” 王小小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付了钱。 贺瑾像只灵活的小泥鳅,一下子就从王小小身边溜开,又跑回了柜台前。 他踮起脚,把自己那本崭新的、印着“军人供应证”的小本子又递了过去,声音响亮又带着点小得意: “阿姨,还有我的!这是我的本子,我也要买!” 售货员阿姨愣了一下,接过本子翻开一看,脸上瞬间露出又惊讶又好笑的表情。 她看看眼前这个豆丁大的小不点,又看看手里这本供应证,上面确实写着贺瑾的名字,单位栏写着某个她看不明白的代号(二科的保密单位),职务是“学员”。 “哎哟喂,你这个小不点,也是个小军人呐?”阿姨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奇和慈爱,这年头这么小的军人学员可太少见了。 “好好好,阿姨给你称。你想买点啥?也是苹果?” “嗯!和我姐一样多!”贺瑾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红彤彤的苹果。 王小小扶额,但也没再阻止。 她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虽然有点招摇,但手续齐全合法,应该没问题。只是这臭小子显摆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阿姨笑着摇摇头,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念叨:“真是稀奇了,这么小的小军人。成,阿姨给你挑几个好的!” 很快,贺瑾也如愿以偿地抱上了一包同样份量的苹果,心里美滋滋地。 售货员阿姨看着两个抱着苹果的孩子,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两个小同志,这苹果可是紧俏东西,拿回去慢慢吃,别一次显摆完了,知道不?” “知道啦,谢谢阿姨!”贺瑾嘴甜地应道。 王小小也微微颔首致意,然后一手拎着苹果,一手拉住还在兴奋状态的贺瑾,快步走出了军人服务社。 骑到没人的地方,王小小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贺瑾。 贺瑾被她看得有点发毛,脸上的得意劲儿收敛了些,小声说:“姐,我有本子,也能买,没违反规定。” 王小小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但是,财不露白。我们已经买了两份供应,再买一份,在别人看来就是种特权。记住,可以合法地拥有,但要低调地使用,我们可以再过段时间来用自己的副食本。” 贺瑾眨眨眼,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用力点点头:“嗯!姐,我记住了,下次不了。” 王小小担心这个小崽崽,每次为了吃的,就忘记精明和聪明。 她从来没有缺过他吃的。 一天五六颗大白兔奶糖,一周给他做一次甜品,贺叔和她爹的特供水果罐头都是留给自己吃。 她经常打猎,肉真的不缺,鸡蛋也保证了一天一个。 除了大米饭没有办法天天吃,最多吃一周外。 他们的生活条件比起来超过全国的百分之九十了。 但是一年下来,小瑾没有胖起来,好在也没有瘦起来。 是不是天才,需要更优越的物质条件来支撑其惊人的智力活动。 一路骑着车,回家。 看到初中生和高中生们,还是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关心着功课和玩耍,最大的烦恼可能只是考试,真希望他们这么一辈子眼神永远未被复杂的斗争哲学所侵蚀。 回到胡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一户,倒是没有人来询问。 现在的房子间距都蛮大的,不会像后世间距这么小。 他们把三轮车推进去。 王小小煮饭,贺瑾把那筐菜给洗干净,贺瑾拿出牛牛炉灶烧火把菜烫一下,在挂起来晒干当菜干。 王小小蒸了一份米饭和玉米窝窝头,鸡蛋羹、泡椒萝卜、蒸了半根香肠,炒了青菜。 “小瑾,吃饭了。” 小瑾看着米饭要拿碗来分,王小小赶紧阻止。 王小小喜欢说明白:“小瑾,米饭你吃,我吃窝窝头,主食给你是米饭,但是菜一人一半。” 贺瑾:“嗯,姐你今天上课被人下马威了吗?” “嗯,你也被下马威吗?” 贺瑾得瑟说:“姐,他们拿我制作的手摇发电机简易版来我面前显摆,我装作从来没有见过,教官教我们原理,就让我们自己动手,我完美完成。” 王小小嘴角上扬:“对,你控制自己的智商,别当出头鸟,在任何一个群体里,过早显露全部实力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招致嫉妒和打压,藏拙,是一种高级的自我保护。 该学的好好学,学会了也不要嘲讽同学,你们一群少年天才,肯定傲气十足,但是真真成才的能有多少? 不成才不是智力不足,而是心态失衡、情商不够、无法融入社会。傲气会蒙蔽双眼,让人听不进意见,最终止步不前。 小瑾,你的智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控制自己的傲气,因为傲气在一定时候就是累赘。” “姐,你放心吧!我很乖的,我才不像他们那样傲气十足瞧不起人呢?” 王小小半点不信,这个臭小子,如果不是她压着,他不知道臭屁什么模样?她故意下午不让他学习,带着他出去到处浪,就是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让他在自己的城堡中。 第 145章 今天,谢谢您的教导! 第二天,王小小带着贺瑾去上学。 “姐,你怎么穿这么丑的衣服?” “解剖室味道受不了,不要穿好的衣服,不然太臭了。” 王小小他们认为他们低调,但是两个小鬼一个穿得很好,一个穿得满是补丁。 两人骑着八嘎车,即使市里骑自行车比起县里的多,但是八嘎自行车还是很少的。 再加上他们利用二科,骑着八嘎车在军校里,即使两人不去主校区,但是还是引起注目。 第一天,她跟车来县城,时间控制不了,但是今天她自己来的,来太早了。 王小小推开解剖室的门,那股熟悉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福尔马林气味依旧扑面而来。 她是第一个到的。 空旷的实验室里,只有中央几张解剖台静静地矗立着,上面还残留着昨天课程留下的些许污渍和水渍,显得杂乱而潦草。 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与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猛地重叠了。 不是严教员,而是她前世那位一丝不苟、吹毛求疵的博士生导师,那雷霆般的怒吼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在她耳边炸响: “王小小!你的台面是菜市场吗?!” “无菌观念!你的无菌观念被狗吃了吗?!” “环境反映态度!一个连台面都收拾不干净的人,凭什么指望他在手术台上沉着冷静?!立刻!马上!给我恢复原样!” 几乎是肌肉记忆,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她快步走到水槽边,找到水桶、抹布和毛刷,又兑上一点能找到的消毒液。 先是用湿抹布彻底擦去所有可见的污渍,再用干抹布将台面上的每一滴水痕擦干,不留下任何湿漉漉的痕迹。 她对边边角角尤其苛刻,用刀子或刷子刮去那些极细微的残留。 毕竟她那个导师是个吹毛求疵的主,骂起人来,可以上至古今,下至爹娘祖宗。 这不仅仅是在打扫卫生,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对过去职业习惯的致敬,以此来安抚自己内心深处的秩序感。 当其他学员陆陆续续、叽叽喳喳地走进来时,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场景: 昨天那个令人紧张和反胃的解剖台,此刻在晨光中泛着清洁而冷冽的光泽,一尘不染,井然有序。 而那个昨天在台上镇定得不像话的新生王小小,正背对着他们,一丝不苟地清洗着最后一把工具。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噤了声。 他们看着那光洁如新的台面,再看看王小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惊疑。 没人会想到提前来打扫解剖室,更没人会把它打扫到这种近乎变态的干净程度。 严教员夹着花名册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群学生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而那个最让他无语的女学生,刚刚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却极具冲击力的演示。 他的目光在光可鉴人的解剖台和王小小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来回扫了一遍,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只是像昨天一样,冷硬地开口道:“都愣着干什么?各自就位。今天,我们讲四肢的血管神经走向。” 但所有学员,包括严教员自己都知道,今天这堂课,在正式开始前,就已经被王小小用一块抹布,上了无比深刻的第一课。 上课,王小小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这时候的教学和她的教学不同,不能说对错,这个时代一个专业的医生才有多少,尤其导师更加少,医学成长换代有多快。 学习完后,王小小偷偷等着他们离开后,又去了解剖室,打扫干净,昨天不知道这里居然打扫敷衍,今天绝对不可以犯这个错误。 干净卫生,才能不会有任何病毒。 全部打扫干净,王小小对着解剖台已经离开的‘沉默的老师’鞠躬道谢。 “今天,谢谢您的教导。” 王小小背着包离开,赶到小瑾教学楼。 看见几人围在小瑾身边,贺瑾看到她,飞快的走了过来。 那几人看到王小小那身满是补丁的旧军装,又敏锐地嗅到了她身上那股福尔马林气味,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互相交换着嘲讽的眼神,脚步也往后退了半步,仿佛她是什么不洁的东西。 其中一个领头的、穿着崭新蓝布学生装的高个子男生,撇了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哪来的乡下味儿?又是福尔马林又是土腥气,熏死人了。” 贺瑾像只被惹恼的小豹子,猛地停住脚步,就要转身上去理论。 王小小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她一只手稳稳地按在贺瑾肩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瞬间将他所有冲动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她甚至没看那几个人,目光平静地落在贺瑾脸上,仿佛刚才那声充满恶意的议论只是蚊蝇嗡嗡。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丝毫怒气,就像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走了,今天的课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难题?” 她一边问,一边自然地推着贺瑾的自行车,示意他跟上,完全将那几个面露挑衅的少年当成了空气。 她的无视是如此彻底,以至于那几个人准备好的后续嘲讽和挑衅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贺瑾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态度。 他深吸一口气,收起爪牙,快步跟上王小小,仰起头开始叽叽喳喳地汇报,声音清脆又响亮,故意盖过了身后的尴尬沉默:“姐!今天物理课可有意思了!教官讲的东西我早就……” 那几个人被彻底晾在原地,捂鼻子的手放下也不是,继续捂着又显得傻气。 他们看着那两个穿着反差极大、却自成一方天地的姐弟越走越远,一种莫名的、被对方居高临下彻底藐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们本想羞辱别人,最终却发现自己成了跳梁小丑。 贺瑾回头看着他们的表情,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群小天才长得是啥脑子?我身上的福尔马林气味,又在这个军校,都想不明白我在上解剖课吗?你们是科研的天才,我也不差呀!这么小,能专门来上解剖课,那也是特殊情况。” “小瑾,记住,被人指责,不要自证,让指责的人拿出证据出来。” 贺瑾笑着说:“姐,我知道了,其实你也傲气的很。” 回到家里,老规矩,王小小先洗澡换衣服,洗衣服。 煮好饭吃饭,王小小直接骑着八嘎车去了供销社。 看到剥下来的大白菜叶子,这些叶子不是坏,只是有点虫眼,五分钟有一大筐,王小小毫不客气全部买下。 先让小瑾骑着八嘎车一个小时让他锻炼身体。 剩下的路段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回大院。 70公里路呀!那就是140里!! 王小小骑到县里,她的腿都已经打颤了,供销社都已经关门了。 最后回大院已经7点了,这一段路,他们骑车六个小时。 回到家里,就看见军军搞来自行车车轮毂,还搞来铁皮和铁棍。 王小小:“你从哪里搞来的?” 军军:“姑姑,我去这里的农机站帮他们扛机器,搞出来的,力气大真有好处,我和这里后勤说好了,他们帮我焊上。” 军军拿出证明给她看,农机站给的证明。 花花看到他们,赶紧蒸窝窝头炒了鸡蛋,紫菜虾皮汤,拿出一些泡菜。 王小小吃完饭,拿出木质洗脚盆,泡脚,她的脚好酸,给脚针灸针。 贺瑾走到王继军面前,手里有两颗大白兔:“军军,老实交代!你就凭力气,搞来这些?” 王继军快速把大白兔放到自己的口袋:“农机站的头,是爸爸的以前手下,我说好了,就同意了,不过我说过了,之后的一个月,每天下午去县里帮忙。” 贺瑾知道后,就把他口袋的糖拿走了。 “叔叔,你太过分了,还我糖,还我糖,哪有给了小孩的糖,又抢走,姑姑,叔叔抢我糖。” 王小小出来倒水,看这两人,她不想管。 贺瑾把糖递过去,王继军眨眨眼,扯着嗓子大喊:“五颗大白兔,姑姑,叔抢小孩子的大白兔奶糖五颗大白兔奶糖” 贺瑾觉得院子门口瞬间站满了人。 他轻敌了。 只能拿出5颗大白兔奶糖给他。 太丢人了了…… 贺瑾进屋看到姐,想要抱怨,转念一想,太丢人。 第 146章 小小又是羡慕嫉妒小瑾的一天~ 星期三,回到二科 王小小被叫到老丁办公室,老丁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对外开放,一个不开放。 她来到开放的办公室,毕竟谁也不想去不开放的办公室,去了不是被审问,就是关禁闭。 老丁头痛看着她,点着烟:“我不是和你说,不要张扬吗?” 王小小也觉得冤枉:“丁爸,讲点理好吗?我不和学员联系,下完课就离开,绝不多呆一秒,我哪里张扬?” 这个丫头的脑回路转让人摸不到头脑,老丁还是直接问:“八嘎车!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一个穿得全新的军装,你是怎么想的?” 王小小:“我是学习解剖学,穿得干净的衣服,那不就是一股福尔马林味吗?小瑾去少年天才班,他穿的差,万一被人霸凌怎么办?” 老丁扶额,小瑾那臭小子会被霸凌??? 他不霸凌别人就不错了。 你爹那个宿舍被你们折腾什么样啦? 老丁被这理由噎得半晌说不出话,烟灰都快烧到手了才猛地抖了一下。 他简直无法理解:“你这脑子里整天就琢磨这些,那你俩并排骑着那稀罕的三轮自行车满军校乱窜就不显眼了?那玩意儿比十件新军装都扎眼!现在整个校区都在传,说二科来了两个不得了的小祖宗,一个穿得跟叫花子似的,一个穿得跟要去受阅似的,还配个挎斗车,谱摆得比司令员都大!” 王小小闻言,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但眼神里透出一丝“原来如此”的明了。 她思考问题的方式是纯粹的功能主义和风险规避(衣服防污、防霸凌)。 她干巴巴地应了一声,然后非常认真地提出解决方案:“那下周我骑车绕远路,从后山那条僻静的小路走,再避远点主校区,或者我把车停远点,我们走路进去。” 老丁看着她这一本正经琢磨解决方案的样子,头更痛了。 这丫头能想到把解剖台擦得反光,却想不到她和小瑾的组合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焦点。 老丁挥挥手,“算了算了,车都骑了,现在藏起来更显得心里有鬼。就这样吧!” 他顿了顿,敲了敲桌子,重点来了:“我叫你来,是给你提个醒。有人注意到你们了,不只是学员。以后行事,不止要‘不做错’,更要‘不惹眼’。记住,真正的低调,是让你周围的人根本想不起去注意你。你们俩现在,都快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八嘎车,我让人把你爹是团长放出来,一个团长弄来一辆八嘎车,还是合规的。” 王小小沉默了一下,这次似乎真正听懂了。 她点了点头,语气郑重了些:“明白了,丁爸。我会重新评估‘低调’的定义。” 老丁这才觉得气顺了点,“还有,严教员那边他旁敲侧击地问了我两句关于你的事。” 王小小立刻抬起头,眼神锐利了一瞬。 老丁摆摆手:“我没多说,就说是二科的特殊人才,让他只管教,别的别多问。但他那个人,钻劲一流,你在他手底下,藏是藏不住的,反而容易激起他的探究欲。有时候适当露一点‘合理’的真本事,比完全藏着掖着更安全。” 这话意味深长。 王小小瞬间就明白了。老丁是在教她一种更高级的伪装:在控制的范围内,主动释放一些信息,来掩盖更深的核心秘密。 王小小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丁掐灭了烟,心累无比,“记住,别惹事,但也别怕事。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立刻来找我。” “是。”王小小敬了个礼,转身利落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老丁忍不住又点起一支烟,喃喃自语:“这哪是养了个学员,简直是供了个祖宗,还是个脑子里有时候缺根弦的武力值爆棚的祖宗,希望这个祖宗别学她爹打人。” 老丁突然想起王德铭的话,小崽崽不听话,那就是打少了…… 王小小回到办公室,看见井已经打好了,看到贺瑾在做龙骨? 算了,她还是回到车间,继续干活。 她开始做她的液压系统,她看着她的德国车床,这个车床号称万能,但是她不是万能,她最多只能称为六级机床师傅,高级技工的入门槛。 要做液压需要八级,王小小苦笑,八级老师傅。 她不配请八级老师傅,八级老师傅能有几个? 全部是大厂中的定海神针,八级工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不仅仅是操作者,更是艺术家、工程师和故障排除大师的结合体。 他们能加工出图纸上都难以标注精度的零件,能仅凭手感判断切削液的浓度是否合适,能解决连工程师都头疼的技术难题,全国屈指可数,是国家的宝贝疙瘩。 王小小突然笑了。 有事找领导。 王小小出了车间,又去找了老丁。 老丁听完她的诉求,去八级技工当学徒。 屁话,八级老师傅凭什么无条件教你? 真正无私教你能有几个? 老丁开口了,“你打算做什么?” 王小小按照她的理念回答“腿部假肢,可以自由走路,可以跑步。” 老丁敲着桌子思考,有时候一项科研,要看看能不能帮助上层领导,能到话,项目容易多。 “几成把握?多久可以完成。” 王小小想了一下,膝关节、踝关节、脚掌(三个已经完成)、接受腔只要有患者,她量身定制,碳纤维或者钛合金没戏,但是木头或者皮制,花不了多少时间。 做好后,先让患者站起来,在慢慢调试。 王小小:“做好液压系统,叫患者来做接受腔,就好了。” 老丁叹气:“我去申请一下,八级老师傅在三线,军工,大型钢铁,做好备份方案。小小,你这个项目在全国是不是领先?” 王小小咧嘴一笑:“首次尝试将工程液压技术引入康复医疗,我预计患者穿戴假肢可以六个小时以上。” 老丁:“闺女,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最先进的假肢,能有多少人能用上?你的项目面临的人群,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尤其是在农村的老兵,国家是有补助,但是对于农村的老兵,自己出一成,他们吃得消吗?” 脑子被狠狠抽打,王小小想到了,上辈子她在大型三甲医院是当急诊外科医生,她从来没有遇到医疗费问题。 急诊室首条就是生命权至上原则,她的唯一职责是判断病情和实施救治。 她不需要、也不被允许在抢救时考虑费用问题。 当初导师安排她去急诊室,导师说了,急诊室救人第一,其它不管,干个几年就是副主任,就可以单开,再干几年就是主任,她在单开的时候嘎了~~ 她从来没有遇到诊费问题。 以前的同事经常说她纯粹,是因为被导师保护得太好了,一条通天之路铺好,按部就班的走,就能得到人生巅峰,她嗤之以鼻,现在想想,真的是呀! 假肢再好,如果患者用不起,那就是一个失败的、没有社会价值的产品,只是一个实验室里的昂贵玩具。 王小小坐着咬着食指,她第一次感觉到她真的穿越来,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她不能再是她只管治病救人,其他与她无关的思想。 她何其的傲慢,虽然穿越了,但是在医疗上她依旧试图用未来的技术标准来碾压当前的时代。 她突然了解了生物书上的:血吸虫病防治的答案是[填埋钉螺是群众路线的胜利],究其原因是,穷,科技封锁,疫苗没有办法研究。 她必须像一个产品经理和社会企业家一样思考:她为谁设计?他们真的需要吗?他们用得起吗?她的设计如何能最大限度地创造社会价值,而不是成为一个技术摆设? 老丁看着眼前的闺女,再次叹气,他逼着闺女将目光从图纸和车床上抬起,投向更广阔的、充满了无奈却无比真实的国家大地,不是不愿,是穷挡住了很多都路。 王小小自嘲的想,液压还有动脑筋,求人,简单点还不容易,只要比沪城最大的假肢厂做的好,做得比他们成本低,她就是胜利。 “丁爸,我明白了,我会去改进这次要求,物美价廉。” 老丁点点头:“小小,但是你那个液压全国领先,是不是世界领先?” 王小小:“丁爸,你能给我一个八级老师傅、碳纤维、钛合金,我保证给您做出来世界领先腿部假肢。” 老丁气笑了,老子白教了,指着门:“滚~~” 王小小不知道老丁的想法。 她还是太嫩了…… 她的技术,为国家未来在这一领域领先世界打下基础。 哪怕只能做出一个‘笨重’的样机,只要能让人跑起来,它的政治意义和鼓舞作用就是巨大的,足以证明我们国家的智慧和能力! 好险他的闺女没有那些高傲的知识分子那样不肯‘妥协’,不肯看看底层人,闺女拥有最好的品质,她不固执己见,只要你的逻辑能说服她,她就能改。 闺女不能被陆军给抢走,小瑾的科技适合天上,闺女的科技适合人民。 王小小回到办公室,看见小瑾在制作水利发电,每次看到小瑾能有很多的资金和人力来玩科学小实验。 她要可怜巴巴缩减成本,就羡慕妒忌中~ 贺瑾立马敏感到姐眼中的怨念,姐的假肢受到了挫折了吗? 第 147章 这两个无脑的爹,她写了多少封信去军校安慰他们了 二科这点好,她可以知道不是机密的所有文档。 王小小坐在办公室,看着假肢的档案,沪城的假肢用的是弹簧。 贺瑾进来也随意看了一眼。 “姐,只有大腿截肢的老兵吗?没有小腿截肢的老兵吗?先做一个简单点假肢,让领导看到成果,这样不就可以审批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腿截肢做假肢,可以不用液压系统。 把接受腔用皮革来做,加个调节阀门,那是大部分残疾可以用,减少了一对一单独做,体验感差一点点,但是可以调节。 踝关节她已经做出现代功能,虽然是钢铁做的,唯一的缺点材料差和重一点,但是功能很灵活。 脚管用钢铁,脚掌依旧用木头。 每一个部位都是独立个体,哪里坏了修哪里,维修成本就少了很多,主要部分钢铁要保养,不是死命砸,钢铁坏不了。 这样成本要不了多高,最多三十元就可以搞定,国家给老兵出27元,老兵自己出三元,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毕竟国家做假肢又不赚钱,给的是老兵。 王小小掐了掐小瑾的脸,立马去找了后勤材料。 她的部门每月可以申请五十元的材料,多了就要打报告了。 贺瑾看着他姐又过河拆桥走了。 王小小来到后勤,申请材料皮革(猪皮、羊皮、牛皮)、钢管、木头(柳木、梧桐木、白松。) 后勤的科长看着这些材料:“钢管,你现在可以拿,但是皮和木要三天后给你送去。” 王小小感激:“谢谢领导。” 王小小扛着五米钢管回她的车间。 “小瑾,下班了吗?” “姐,在等我几分钟?” “那我先去打饭。” 王小小来到食堂打饭,她和小瑾星期一二去市里学习了,但是菜和粮给她留着,她拿了一袋窝窝头了。 她去炊事班,“许班长,星期一、二能不能给生的食材,我带去市里。” “不行,我们是看你们小,照顾你们,不然我们一律不留饭。” 王小小不死心继续问:“那我星期天提前来拿。” 许班长想了一下说:“可以。” 王小小心里满意离开了。 这几天她可以不用来二科了。 王小小:“小瑾,未来几天,我不来二科了,我没事干了,我想去找附近生产队,腿部受伤的老兵,看看他们的假肢。” 小瑾:“姐,你去生产队,中午回来接我吗?” 王小小:“我叫军军来接你。” 小瑾:“我也可以去,我去请假。” 就看到贺瑾跑去和他的导师说了。 不一会儿,小瑾兴奋跑了过来,:“姐,搞定了。” 回到家属院,门卫交给她三封信。 大院的广播在通知,军装要换了,老的军装要把军衔、肩章、领章、兵种符号,金属扣子全部去后勤部拆卸。 军官礼服毛料,强制回收再利用,私人不得保留。 王小小看着手中的信,她爹和小瑾爹寄来的。不用想,这两个兵油子想叫她把军服偷偷留下。 这两个无脑的家伙,她写了多少封信去军校安慰他们了。 最多用王继军的照相机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 回到家中, “军军,相机借我用一下。” 王继军趁机要求:“姑姑,相机送你,你每月给我在边防的娘寄点肉,我爹你不管就不管,我娘要吃点肉。” 王小小冷冷看看着他。 王继军昨天敲诈贺瑾成功,觉得姑姑也怕他嚎叫。 他刚要大声喊。 “军军,不怕我把你腿打断,你嚎呀!我是亲姑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我只要说你不听话,打你正大光明,你看四邻信你还是信我?” 王继军立马狗腿把相机拿了出来,递给王小小。 “姑姑,请用,我绝对听话。”他心里哭啊啊,大魔王、暴君、欺负小孩子、没人性。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别在心里骂我。” 王继军蹲在墙角抱着头当蘑菇。 王小小看着他,这个小白痴,你爹被调到西北长廊,苦是苦,这是你爷爷让你爹做成绩,你爹那里的物资是不能多寄,尤其在当下,官兵一致的情况下,要寄是不能寄的,但是你可以送一只鹿肉过去,说是给送肉给大伙包饺子吃 。 王小小拍好照片,盐水瓶装了热水当熨斗,把呢子大衣给烫平。 贺瑾也把他爹的衣服给拿来,王小小继续重复之前的工作。 花花也一样拿着她娘的排长军衣拍照留念。 三人拿着衣服来到后勤部。 红红在这里半工中。 王小小、贺瑾、花花三人拿着烫得平整的军装来到后勤部。 红红正在那里帮忙把军衔、肩章、领章、兵种符号、金属扣子拆下来,她的女红好,拆下来不伤衣服。 看到他们来了,冲他们眨了眨眼。 后勤部部长是个面容严肃但眼神柔和的老革命,他看着几个孩子双手捧来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尤其是那两件笔挺的呢子军官礼服,目光在呢子料上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他伸手摸了摸,开口道:“烫得挺平整,你们这几个娃娃有心了。你们爹要是知道就这么交上来了,怕是要心疼得睡不着觉喽?尤其是王团长和贺副师长,当年发呢子大衣的时候,可是当宝贝疙瘩一样。” 王小小上前一步,态度恭敬又带着点小辈的狡黠,语气诚恳地说:“部长叔叔,我爹和小瑾爹来信说了,呢子衣服是国家发的,国家要收回,他们绝无二话,坚决支持! 他们对这身呢子本身倒没那么舍不得,就是就是写信千叮万嘱,求我和小瑾一定跟您商量商量。” 部长挑了挑眉,来了兴趣:“哦?两个犟驴求我?商量什么?” 王小小微微压低声音,表情无比认真:“他们说,这身军装代表的是他们的青春和荣誉。呢子大衣上交是应该的,但能不能破例,从他们的衣服上,一人留下一颗最普通的金属扣子给他们?就一颗,留个念想。他们说,这不是军用配件了,就是一颗念想的‘扣子’,以后想老部队了、想战友了,能摸一摸、看一看。求您务必帮这个忙。” 说完,她眼神清澈地看着部长,旁边的贺瑾和花花也配合地做出恳求的表情。 部长板着脸,故作严肃地沉吟一下,然后说:“胡闹!……罢了罢了,扣子拆下来登记一下,就说磨损脱落了。衣服赶紧交上来!就你们娃娃事多!红红,帮他们把扣子拆一颗下来,登记好。” 红红把军服的军衔、肩章、领章、兵种符号、金属扣子拆了下来,留下三颗在桌子上。 小小、小瑾、花花在部长的目光下快速拿走金属扣子和军装。 “谢谢,叔叔。” 三人回去被刘大婶拦住。 刘婶子看着他们的军装,军衔肩章、领章、兵种符号,金属扣子全部收走。 刘婶子一脸舍不得:“小小,呢子大衣也真的要收走?说不见行不行?真舍不得把呢子大衣上交。” 贺瑾:“婶子,谁舍得让呢子大衣不见,自己不见,也不会让呢子大衣不见,还是认命把呢子大衣上交,我们早上交,眼不见心不烦。” 王小小一唱一和:“婶子,别见怪呀!小瑾有一说一,瞎说啥大实话。不过小瑾说得也没有错,早晚也得交,早点上交,免得说思想不积极。” 六婶子一听,马上明白了:“行,我马上也去上交。” 这一路上,和王小小他们关系好的,都在看军装,都在问呢子大衣,最后在小小那句免得思想不积极,都赶紧回家拿呢子大衣上交,拿军装去改。 王小小回到家里,看见军军已经把饭菜热好,对着窝窝头和菜流哈喇子,他好饿啊!姑姑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今天下午,王小小已经把军服给办好了,继续做她的计划。 他们骑着八嘎车,去红旗生产队,许叔那里。 来到生产队,找到生产队长许叔。 王小小问道:“许叔,咱们生产队,有腿部残疾的老兵吗?” 许强:“小小,你找他们干嘛?” 王小小简洁说“有事。” 许叔也是退伍兵,他想了一下,“隔壁红星生产队的有两位脚残疾的,你们去看看吧!” 贺瑾拿了一筐鸡蛋,把钱交给许叔:“许叔,鸡蛋我们帮你拿到供销社去卖。” 许叔点点头说:“辛苦了。” 骑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了红星生产队的队部。 说明来意后,生产队长,一位皮肤黝黑、嗓门洪亮的中年汉子,很是热情。 “我这就带你们去!” 队长边走边介绍:“徐老哥和木老哥都是抗美下来的,左小腿没了,现在用的那木头假肢,沉得很,走路嘎吱响,夏天还磨得难受。就这样的假肢,还是国家给的,自己可是买不起。如果我们村的一个小年轻,去山上摔了下来,腿断了,要买假肢就要70元,买不起只能拄拐杖。” 他们真伟大,受了伤,还保持乐观,不怨天尤人,依旧爱着国家 首先去到的是徐老哥家。 他正坐在自家院子的树荫下编筐,一条裤管空荡荡地卷着,旁边放着一副显然很笨重的木质假肢,接受腔和皮带固定着,磨损得很厉害。 看到队长带着两个穿军装的小崽崽来,徐老哥有些疑惑地站起身。 王小小赶紧上前说明来意:“徐叔叔,您好,我们是部队后勤部门的,想了解一下您用的假肢方不方便,有什么问题,我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改进一下。” 徐老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笑容,连连说:“部队还没忘了我们啊?好,好!快坐快坐!” 他指着那副假肢,话匣子就打开了:“小同志啊,不瞒你说,这东西沉,走不了远路,硌得疼,这接口的地方,夏天捂得慌,还磨破皮,老遭罪了。能轻点、舒服点就好了。” 王小小仔细地看着那副旧假肢的结构,用手掂了掂重量,自己详细记录下张大爷的感受和需求。 她还蹲下身,非常礼貌地询问:“徐叔叔,我能看一下您的残肢部位吗?” 徐老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卷起了裤管。 王小小观察了残端的形状、皮肤状况,默默记下数据。 他们又去拜访了木老哥。 “哎呦!队长!稀客啊!还带了两位小解放军同志?快,屋里坐屋里坐!” 队长笑着介绍:“老木,这是部队后勤来的同志,专门来看看你的腿,想听听你用那假肢有啥不方便的,看能不能给你弄个更好的。” 木老哥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烟也不抽了,激动地用手比划着:“哎呀呀!这可真是……部队还惦记着我们这些老骨头呢?好事!大好事!小同志,你们想问啥尽管问,我老木别的不行,就是能说!” 他也不用王小小多问,自己就打开了话匣子,神情变得有些悠远: “说起这假肢啊!唉,刚伤残那会儿,在医院醒来,看到这条腿没了,心里头那是哇凉哇凉的,跟灌了铅水一样,沉得透不过气。 就想着,完了,这辈子算是个废人了,回家也是拖累婆娘娃崽的包袱。” “后来,组织上说要给配假肢,我心里头又是盼又是怕。盼的是能重新站起来,怕的是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要多少钱。 等真发到手了,那么个木头铁疙瘩,看着就笨重,心里头还是冷飕飕的。 后来村里小扇子断腿,就这么一副家伙什,居然要七十块钱!我的个老天爷!那时候七十块是多大一笔钱啊!够我们一家子嚼用两年了!” 木老哥的情绪变得激动而感激,他用力拍着自己的那条好腿:“国家待我们是真不薄啊!这么金贵的东西,说给就给了!没让我们自己掏一个子儿!非但这样,每年年底,队里还把那三十块的补助金,一分不少地送到我手上!三十块啊!” 他伸出三根手指,反复强调着,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小同志,你们别小看这三十块!靠着这笔钱,我家那三个娃崽,才能一个个都把书念下去!买本子、买笔、交学杂费,愣是没让他们一个辍学! 我大闺女,争气啊! 今年要高中毕业了!是咱们队里少有的文化人!你说,这要不是国家和部队一直记着我们,哪有今天?” 他看向王小小和贺瑾,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谢意:“所以啊,这假肢沉点、磨点,算个啥?跟国家和部队给我们的恩情比起来,这点不方便,我能忍!心里头是暖和的!” 王小小和贺瑾认真地听着,王小小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着。 王小小的心里更是受到了巨大的触动。 她原本是来听不方便和抱怨的,却听到了一段充满感恩的岁月故事。 她一定要解决物理上的不方便,更是在守护这份沉甸甸的恩情和暖和。 她蹲下身,声音更加柔和:“木叔叔,您说得对,国家不会忘了你们。但我们还是希望您能更舒服点。您再仔细跟我说说,平时走路、干活时,它到底哪里最磨?哪里最不得劲?咱们把它改好了,您不仅能送孩子上学,还能看着他们更有出息,对不对?” 木老哥哈哈一笑:“对对对!小同志你说得在理!来,我好好跟你说说,这玩意儿硌在我这骨头茬子上啊,那是真疼……” 木叔叔巨能说,他的媳妇更加能说。 如果不是天要黑了,他们死命拒绝,说爹娘等着他们吃饭,木叔叔他们还不放他们离开。 王小小叹气:“他们太能唠叨了,你还一直搭话~” 贺瑾斜眼看着他姐:“姐,你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巨能说。” “不过,他们真伟大,受了伤,还能保持乐观,不怨天尤人,还依旧爱着国家,保持感恩的心,小瑾,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姐姐,爷爷和外公都说过。” 回到家里,王小小在门卫登记今天有什么?帮红旗生产队去卖鸡蛋60个,但是去了红星生产队,来不及去了,明天去供销社。 离开门卫,贺瑾问:“姐,不是好久没有登记了吗?今日怎么又登机了?” 王小小:“过明路,许叔是不是给我六十个鸡蛋拿到供销社卖掉,我们又没有说谎,卖给供销社几个,没有人登记,我们自己吃掉几个谁又知道,知道也不怕,我摔碎了,我赔钱,怕啥?只要不是私人交易,都不怕。” 贺瑾小声说:“姐,你不提私人交易,我都忘记了,古团长一家被调走了,调到南城,人家说升了。” 王小小吐了一口气:“古佳佳在二级战备晚上戒严出来,被抓,再加上她去黑市,被发配去了北大荒,她爹就是被她连累的,升个鬼,军人升官是靠战功,一个永远没有战功的团,升的机会不会有的。” 贺瑾低头说:“其实有我的错。” 王小小看了他一眼:“小瑾,我了解到,古佳佳去的是北大荒兵工团,其实部队已经在照顾她了,如果她是成年人,就不是这么处罚了!” 就几句话就到了家里。 王小小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肉味,看样子今天是大伙买肉的日子,不知道花花有没有多少肉。 把八嘎车推进院子,关上院门,进屋,看见花花做了一锅肉。 他们总是趁着大伙吃肉的时候,也跟着吃肉,煮上她打猎回来的肉,他们可以吃上三天。 红红靠在炕上,觉得手都抬不起来,今天拆了太多的军衔,肩章、扣子…… 红红有气无力说:“老大,你不知道,很多交上来的呢子大衣,里面的内衬都没有,还有一些军装扣子全部没有了,后勤的老大都要气死了,很多人要拿回去,补齐再来。” 王小小撇撇嘴,其实呢子大衣内衬本来她也想拆下来,但是觉得有点丢人,就没有拆了。 老丁说了,下个月换军装,她和小瑾即使是学员,也发军装,她爹一直都把军装让二伯母把军衔、国徽、扣子拆了给她穿。 更大的理由,她们不缺衣服穿,家里条件好,如果他们缺衣少布,你看她拆不拆。 “红红,不要有任何瞧不起婶子的表情,人呀!其实最爱体面了,当体面都不要,那是很多没有言语的苦。” 红红:“老大你放心,我明白,我就是听从命令的小兵,我不说谎,老实登记办事,有任何问题找领导。” 王小小:“对,就这么办。” 王小小转头看着王继军,这个小崽崽一向闹腾,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军军,怎么啦?” 王继军觉得委屈红了眼:“姑姑,我在农机院,认识一个小伙伴,要问我借军服穿,我不同意,他要和我绝交了。” 王小小:“军军,新款的军服还没有到,我们现在穿的是老式的军装,尤其是这款军装,没有标识不等于不是军服,我们能穿,是因为我们父母辈都是军人,这是一种荣誉的象征,也是资源内部循环的体现,是被默许的。 如果把这款旧款的军装,借出去,不见了,你就准备写检讨,记过处分。” 王继军鼻子一吸一吸:“可是他说他爹也是老兵,就是复员了他只想穿一天,去拍个照片给他爹看,他说他爹想得厉害我不借,他就说就说再也不跟我好了!” 王小小柔声的说:“他因为这就能跟你绝交,说明你这朋友在他心里还不如一件他穿不上的衣服值钱。这种朋友,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可惜? 军军,你记住。说出‘不同意就绝交’这种话的人,本身就不值得交。这件事你没做错,硬气点,没什么好哭哭啼啼的。他要是明天反应过来自己错了,好好来跟你道歉,那还能再看看。要是还端着,爱哪儿哪儿去,听见没?” 王继军被姑姑这一连串又快又狠的话彻底砸懵了,但也奇异地觉得心里的委屈和纠结一下子被砸散了。 他用力一抹脸,重重地点点头:“嗯!听见了!姑姑,我没有哭了!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王小小叹气:“为什么换军装?是因为我们现在身上穿的这套军官服就是,清晰地区分了军官和士兵的身份,这是不可以的。而新的军装核心是取消军衔,官兵一致。” 她擦干眼泪,虽然一夜回到解放前,她可是让零到无极限的参与者 王小小之后的两天,也去别的生产队看着受伤的老兵。 即使他们空着手去,但是老兵的精神状态就是好。 依旧是无怨无悔,热爱着这片土地。 其实在她心里,最大的感触,其实军官降津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到二科,材料全部齐全了。 先把送来的皮登记在本子上,账目一定要清楚,毕竟这个车间,只有她和小瑾才能进来,少了缺了,第一责任人就是她。 看着手上炮制好的皮,用它们做接受腔,王小小仔细的看着,牛羊猪三种皮,最适合的还是猪皮,和她想的一样。 猪皮毛孔粗大、结构坚韧、耐磨,不管是制作成本,还是患者体验,都是能令双方都满意。 一层猪皮是不可能,那简单将多层猪皮粘合压制。 对于这个工艺,她熟悉得很,她族就是猎户,家里的皮鞋和靴子都是各家自己做的。 不过做以前,她还需要一样东西。 她做事太不严谨了,上次申请材料,没有要全,这次把清单列清楚。 从一颗钉子到螺帽,再到鱼鳔胶,全部要全,这些不会也就几块钱的,但是没有,这个也做不好。 王小小再去了后勤。 都交了清楚,后勤科长看到这个丫头,就连纱布、稀碎的布条都在清单上,一时之间都无奈了。 “下周一,一起给你送过去。” 王小小:“下周三吧!周一周二要去市里学习。” 后勤科长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王小小心满意足的离开,他真是好人,她要的东西零碎到她不忍直视,后勤科长一句话也没有骂她。[当她成年后,再次要这些东西的时候,被骂得狗血淋头才给。]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去了小瑾的实验室。 小瑾看着她,把手中的黑‘砖头’递给了她:“姐,给” 王小小看着手中的东西,和后世的大哥大一样大小,这个是小瑾做得对讲机吧? 小瑾抱怨没有好的电池,只能用一号电池,电池最多能用一个小时。 “你做出来了?这个给我违规吧?” 小瑾:“我申请了,不出二科,没有问题,放到办公室,这个是充电的,你只要插在插座上,原则上这个对讲机,可以一直用。” 王小小发出灵魂问:“这么一台对讲机,难道不是保密的吗?” 贺瑾:“是保密的呀!所以只能在你办公室和我实验室才可以用,其它地方一律不许用。” 小瑾的导师,孙老师心中暗自好笑,小瑾可是为了给你惊喜,在地上撒娇打滚,最后政审过后才同意在你办公室装上的。 王小小把“黑砖头”和充电线放进包里,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她小心翼翼地将对讲机放在桌面上,她拿起那个同样颇具分量的充电器,找到墙上的插座,将插头稳稳地插了进去。 一声轻微的启动声,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在现代社会司空见惯,不是很好听的启动声,让王小小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毫无预兆地热了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对讲机,仿佛看到了整个逝去的文明。 通了电了…… 就这么简单?插上去,对讲机就启动了。 可在这一刻之前,她有多久没有做过这个动作了?几个月?几年? 不,是隔了一个无法逾越的时空。 在这个世界,电灯是有的,是钨丝灯泡。 手机、电脑、Wi-Fi、随时随地的资讯… 美食更是多的数不清,川菜,粤菜,鲁菜…… 那些她曾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厌烦其打扰的东西,现在想起来,简直是神话般的便利。 最重要的是自由:人身自由、语言自由、旅行自由…… 而现在,她所有的“高科技”,就是眼前这台用着一号电池、只能在两个房间之间通话、笨重得像块板砖的对讲机。 就这,还是保密级别的高精尖设备……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包裹了她。 她就像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既有一种触摸到熟悉科技产物的亲切感和激动。 又有一种为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而感到的深切酸楚。 更多的,则是一种巨大的、无法与人言说的荒谬感和孤独感。 她伸出手指,摩挲着那几个简单的按钮。 充电这个词真奢侈啊。意味着能量可以循环,可以“无限”。 小瑾真是个天才,他完全理解不了,他随手做出来的东西,对她意味着什么。 这大概是这个时代,她能拥有的最像“现代产品”的东西了吧? 她按下那个最大的、显然是电源键的按钮。 “嘟——” 一声短促的蜂鸣声,对讲机上的另一个小灯也亮了起来,发出绿色的光。预示着它已经准备好,可以接收和发射信号了。 王小小拿起对讲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下了侧面的通话键。 “喂?小瑾?听得到吗?” 几乎是瞬间,听筒里就传来了贺瑾清晰又略带得意的声音,背景还有他实验室里特有的微弱电流声: “姐,声音很清楚吧?我就说没问题!以后你不用跑过来了,喊一嗓子就行!” 听着弟弟的声音毫无延迟地从这台“黑砖头”里传出来,王小小终于忍不住,一滴眼泪砸在了桌面上。 “听到了,特别清楚。”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恢复正常,“小瑾,你真厉害。” 她松开按键,将对讲机轻轻放回充电座上。 王小小擦干眼泪,虽然一夜回到解放前,她可是让零到无极限的参与者。 她的未来可是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 她有能力更加有门路,她爹一年后从军校进修回来,就调入边防升为副师长,她丁爸可是总参二科的数一数二的人,她几个叔叔伯伯还是守边防,高原,岛屿的团长或者军长。 她还不成功,那就是她太蠢了。 王小小背上斜挎包和贺瑾通话:“小瑾,你下班了吗?” “姐,等我十五分钟,我考试中。” “好,我给你爹和我爹写信,等下你去打饭。” [爹、贺叔 见信好! 我现在在做假肢任务,我在生产队见了很多都老兵,他们给我的印象就是一种精神,那种精神是什么?是一种“卸甲”却不“卸志”的魂。 他们把腿、脚、胳膊留在了战场上,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太平日子。可他们人回来了,心却没从“队伍”里出来。 他们不怨天,不尤人,摸着那空荡荡的裤管,嘴里念叨的不是自个儿多疼多难,而是“国家当时也难”、“给的抚恤金够娃上学了”、“给组织添麻烦了”。 爹,贺叔,我亲眼见的,那木头假肢磨得他们血肉模糊,走路一瘸一拐,可他们跟我们说起打仗的事,眼睛里那团火,还烧得旺旺的!他们看着田里的庄稼,看着村里的娃娃,那眼神里的爱,是真真切切的。 他们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无怨无悔”。不是嘴上说说的漂亮话,是骨头断了连着筋、血流干了融进土里的那种人!他们认自己当兵的身份,认自己受的伤,更认脚下这片用命换来的土地! 跟他们受的罪、献出去的东西比,咱们现在工作上、生活上遇到的那点难处,那点委屈,算个啥?军官降点津贴,又算个啥?想想他们,咱还有啥资格抱怨? 我现在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这新假肢做出来,做得轻巧点、舒服点、便宜点,让更多老兵能挺直了腰板走路!这不是任务,这是咱欠他们的! 勿念,一切安好! 代我向您宿舍的叔叔伯伯问好!您们也是老兵,有啥建议告诉我。 小小,小瑾] ———— 贺瑾进了姐的办公室,也看了信。 “姐,我们很久没有整爹他们了?” 王小小:“小瑾,这个月他们伤心呢?军衔被取消难过中,还是算了吧!” 难过个鬼!! 这个月骗了多少肉? 昨天的信写得可怜兮兮的,把红红花花感动得,恨不得把家中的肉和酒搬空。 回家的路上,经过供销社,看到肉摊的肉居然没有卖完! 没辙! 今早通知了,津贴下调百分之二十五,票少了百分之五,军官供应依旧有,但是价格上要多付百分之十五。 王小小买了不要票的骨头,熬骨油,她把骨头放到车上显眼处,免得家属院还以为她买了肉了呢? 下午,他们去县里,王小小把鸡蛋卖给供销社。 他们来到畜牧局,今天外羊毛内部在卖。 每人限购五斤。 听着排队的人抱怨,羊毛居然没有处理过,自己处理五斤的外羊毛最多只有2斤半,居然收五斤的钱。 厂长又看到眼前的小崽崽,这个是内部的人才可以买的。 贺瑾:“叔,我们不挑,两人可以有十斤外羊毛,实际才五斤,我们不计较,” 贺瑾从口袋拿出十元钱,和麻袋交给会计:“付钱,还有盖章的收据。” 会计看着厂长,厂长点点头。 贺瑾收好找来的钱,王小小拿着十斤外羊毛,对着厂长鞠躬道谢。 族里的利润和族费用,一年用下来下来,剩余我可以得到百分之十 贺瑾骑车:“姐,我们还去哪里?” 王小小有点在意军军:“去农机局看看军军。” 贺瑾:“姐,你昨天是不是话没有讲完?其实军军有相机,借给他穿一下拍个照,我们的军装没有标识,再加上他爹是退伍老兵。” 王小小:“军军身上的军服是大伯的,大伯是一军之长,大伯的军装礼服(呢子大衣)上交,但是军装常服的布料和普通士兵是不一样的。如果那个小子的爹是退伍的兵,他爹的衣服也可以给他穿,即使他爹退伍了,部队依旧会把他当做自家的崽崽。 我怕他用这套衣服做坏事,军军本来有点仗大伯势欺人,被我教训了一顿,好了一些,大伯现在雪域高原当军长,大堂哥在西北长廊驻扎,他们把军军交给我,我这个姑姑就要负责他。” 贺瑾:“姐,你做为族里的少族长,爹说吃力不讨好,一点好处都没有。” 王小小嘴角抽抽,小声说:“还是有的,族里的利润和族费用,一年用下来下来,剩余我可以得到百分十。” 当初听到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一下子掉在钱眼里,那年,五伯回来探亲,说当少族长又威风又有钱,她可耻的心动了。 之后的日子,她觉得她被五伯骗了。 不过在未来的十年内,她亏本,不亏钱就是赚到。 到了农机局,看到军军在打架。 王小小看到军军把军装军裤脱了下来,就……就穿一个大裤衩。 王小小和贺瑾赶到时,战斗已接近尾声。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王继军光着膀子,就穿着一条大裤衩,但显然王家人力气大的基因不是白给的。 他虽然以一敌四,却完全占据了上风。 那四个少年被他揍得屁滚尿流,一个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干呕,另一个被反剪着手臂摁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第三个吓得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而那个领头的孩子最惨被王继军一条胳膊从后面勒住脖子,脸憋得通红,手里还死死攥着一顶用树枝草茎编成的、粗糙的“军帽”和一本皱巴巴的退伍证。 王继军一边揍人还一边气吼吼地骂:“让你嘴贱!让你不尊重人!我爷爷说了,战友的爹就是我们的爹!你敢骂爹?!我揍不死你!” “军军!”王小小轻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继军听到声音,动作一僵,下意识地松了劲。 那个被勒住的孩子趁机挣脱开来,大口喘气,吓得躲到同伴身后。 王小小目光如电,快速扫过现场:军军的军装军裤被仔细地叠好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上面还压着他的帽子。 再看看那个孩子手里的退伍证和滑稽的“军帽”,以及军军骂的话,她瞬间就明白了这场“胖揍”的缘由。 贺瑾差点笑出声,赶紧绷住脸,上前一步挡在两拨人中间,对着那四个惊魂未定的少年挑眉:“以多欺少还被打成这样?说说吧,怎么回事?” 对方一个孩子带着哭腔指着王继军告状:“是他先动手的!我们就在这玩,他冲过来就打人!” “你放屁!”王继军气得又想冲上去,被贺瑾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梗着脖子,指着那个拿“军帽”的孩子,眼睛都红了:“姑姑!他骗我想爹,想借我军装,我还伤心自己不能借他而内疚,想出来和他解释清楚。 出来一看,他们四人在侮辱他爹,就连他自己也在侮辱他爹,畜生玩意。 他把他爹的退伍证偷出来显摆!还拿他爹的退伍证折纸玩!那能是玩的吗?!我说他,他还骂我多管闲事说……” “说什么?”王小小声音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压力。 王继军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他说‘一个瘸子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揍他!我爹和我爷爷说了,侮辱战友和战友家属,往死里揍!我没错!” 瞬间,全场安静了。那四个孩子自知理亏,全都低下了头。 王小小走过,摸了摸他脑袋:“对,我们军军没有错,连自己爹都骂,的确是畜生。” 她目光转向那个领头的小孩,一步步走过去。 那孩子吓得直往同伴身后缩。 王小小没有动手,只是在他面前站定: “你爹的腿,不是在偷鸡摸狗时被打断的,也不是走路不小心摔瘸的。他那条腿,是扛着枪、为了守住咱们脚下的国土,丢在战场上的。” “你嫌弃的‘瘸子’,是国家认定的功臣,是写在功劳簿上的英雄!没有他们这些‘瘸子’‘瞎子’在前面流血拼命,你以为你能有今天这安生日子,在这儿拿你爹的荣誉折纸玩?” “你爹的退伍证,在你眼里是张破纸。在我眼里,在那无数敌人眼里,它比千斤还重!它代表的是打不垮、砸不烂的中国军人的骨头!” 她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拿来。” 那孩子被这番话说得面无血色,颤抖着把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退伍证和那顶可笑的草帽递了过来。 王小小仔细地将退伍证抚平,叠好,郑重地放进自己上衣口袋。 然后她看着那个孩子,最后说了一句:“小子,你记住。人可以没出息,但不能没良心。你今天丢的不是你爹的人,是你自己的人。” 她转过身,不再看那几个面如土色的少年,对王继军和贺瑾说:“走了,回家。” 王继军昂着头,像只得胜还朝的小公鸡,赶紧跑去把自己的军装重新穿好。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保护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种和姑姑、和大伯、和父辈们一样的,不容玷污的东西。 军军突然喊道:“姑姑,带带我,我的车借给吴叔叔两天,他闺女出嫁,他要用车。” 王小小:“你爹的部下” 军军点头:“那当然,这么贵的东西,如果不是他问我借,我才不敢借呢?搞坏了怎么办?” 王小小叹气,她不想说教,她以前觉得一直说这些话虚伪,现在她自然无比说了出来。 她将一场被简单定义为“孩子斗殴”的事件,成功地提升到了“维护军人荣誉”的高度。 八分真意,二分虚伪。 因为她要为军军在大院外打架,找到一个伟光正的理由。 这几天一直在说教,她都觉得自己成了伪君子了。 嗯嗯~要么她还是不做医疗器械大佬,该当政委吧! 王小小决定,从下周起,下午,让小瑾陪着军军一起来上班,干完一个月,就让他们回去,绝对不让军军出大院。 军军夸他,他趁机提要求要奖励:“姑姑,我这次没有仗势欺人,我要吃鸡。” 王小小没有说话 贺瑾瞄了一眼,这个小傻子,不会真的以为他在大院外以军人子弟的身份打架,不挨罚吧! 回到家里,王小小往炕上一躺,这两天她的伟光正太多了,一时半会觉得很累。 鹿肉还有很多,等下她来做酸菜肉片,再放红薯粉丝。 新做的腐乳也可以吃了,这次的腐乳她放了辣椒粉,配上窝窝头应该很好吃。 小瑾很乖,给他煮米饭。 红红花花回来,看见厨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就知道老大在煮好吃的。 唉! 吃口肉就要偷偷摸摸的。 这还是隔壁邻居比较好说话,不说闲话的情况下。 前面几排,七团团长的媳妇,天天和隔壁的吵架,就因为隔壁在说他们天天吃肉,奢有靡之风。 红红和花花飞快地闪进屋里,迅速关上门,里面香味别被飘出去,要彻底隔绝香味。 一股浓郁酸香夹杂着肉味扑面而来,瞬间征服了她们的嗅觉。 红红忍不住小声惊呼,凑到灶台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酸菜!还有肉!老大,你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花花则一眼就看到了炕桌上摆着的东西:一大盆热气腾腾、汤色油润的酸菜鹿肉炖粉条,还有一小碗红油油的辣椒腐乳。 贺瑾面前甚至有一碗白米饭。 “酸菜鹿肉粉条,快洗手吃饭。”王小小正忙着把最后一点汤汁浇在贺瑾的米饭上。 红红一边舀水洗手,一边压低声音感慨:“我的妈呀,这味儿也太好吃了!幸好门关得严实,这要是飘出去,不馋死人呀。” 花花已经拿起一个窝窝头,迫不及待地掰开,夹了一块颤巍巍、吸饱了汤汁的鹿肉进去,狠狠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唔,好吃死了!” 王小小给她们一人盛了满满一大碗菜,粉条多得都快溢出来:“行了,快吃吧,有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咱们自己关起门来吃,不偷不抢,心里踏实就行。” 五个半大孩子围坐在炕桌边,也顾不上多说话,都埋头苦干起来。 酸菜解了鹿肉的腻,鹿肉又赋予了酸菜浑厚的肉香,粉条吸尽了所有汤汁的精华,变得无比丰腴滑糯。 再咬一口扎实的窝窝头,或者扒一口白米饭,最后用一点点辛辣咸鲜的腐乳提味…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刚才外面的纷争,全都在这温暖而丰盛的一餐里融化、消散了。 第 151章 姐姐毁灭证据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弟负责杀,姐负责埋 星期天下午五点,二科的后勤兵,突然来到家中,告诉他们,明日去市里的军卡车,没有位置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王小小瞪着他。 “哥,你的意思我们晚上骑着三轮车去市里?” “嗯。我已经通知你们啦,首长说了,不许迟到。” 王小小额头的青筋变成井字。 要骑六个小时的八嘎车才到市里,太过分。 早一点,下午她去市里,天亮看得清路。 王小小能怎么办? 官大一级压死人! 背上行李,拿上口粮和肉蛋,王小小和贺瑾一起去了 依旧是贺瑾骑着八嘎车,骑到慢了下来,王小小继续骑,到了市里的家都已经十二点了。 王小小烧水,洗漱完。 各睡各觉。 在新的地方,王小小不敢睡死,一直到了早晨六点半。 起床,煮了玉米面条。 两人骑着车来到学校。 王小小来到学校,这次局部解剖课,换了一个老师,姓周。 所有人都看着王小小,眼神中带着惊恐,认为严老师是因为违反了三不原则被调走了,而她是罪魁祸首。 不可能严老师被调走,丁爸上周把她叫去训话的时候,叫严老师为老严,那就说明丁爸和严老师认识,关系看样子不错。 丁爸是谁?总参二科的北方分部的头,如果不是老友,会喊老严,那就见鬼了。 王小小心里一个大大的——卒。 她上周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穿越到身份,利用二科,威胁说了三不原则。 这个锅扣了下来,又大又圆~ 王小小把手举得高高,大喊:“报告!” 周导师看着她:“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王小小直接问:“请问上周教我们的严导师呢?” 周导师笑眯眯说:“市公安发生案子,需要叫严导师去帮忙两天,没有想到,你们就上了老严两天的课,就这么主动关心老严。” 这下轮到他们尴尬了。 周导师指了指王小小说:“上来,老严说你的解剖应该很好,这一次你来解剖,把肺和肝、还有胃拿出来。” 王小小看到周导师拿的是自己的手术刀,东德的,没有自己的新。 她也拿出自己的手术刀。 周导师看着她的手术刀,眼睛都直了,东德的手术刀,这个小崽崽在哪里搞来的? 王小小看了一眼周导师,她故意得瑟拿到他面前晃了一下。 王小小执刀而立,气息沉稳。 锋利的东德手术刀在她指尖轻灵跃动,如笔走游龙。 刀刃精准地循着肌理与筋膜间隙游走,避开血管神经,不见丝毫犹豫与冗余动作。 不过片刻,肺叶、肝脏、胃脏便被完整分离,托于盘中。创面干净利落,仿佛它们本就该独立存在。 全场鸦雀无声,只剩她手中那抹寒光。 周导师眯着眼:“王同学,你就上了三节课,在哪里学的” 王小小也眯着眼看他:“我在叔爷爷身边长大,他是军医,立过个人二等功,还有我们生产队王家是猎户村。” 严导师性格和他的姓一样严肃。 周导师倒是看样子没有什么架子。 但是学员在犯错误的时候会眯着眼,笑眯眯叫他们重新来过。 学员害怕碰到心脏,那就捧着心脏到下课为止。 王小小看着眼前的人,整一个阴险笑面虎。 这种导师是好导师,但是心狠的冽,让人害怕。 王小小上完课,继续等着他们离开。 王小小又偷偷溜进去,把解剖台打扫干净,其中严导师和周导师两人在门后看着她所做的一切。 王小小鞠躬道谢的时候,在钢板反光看到门口的人影,王小小立马装作钢面不干净的样子,弯着腰仔细查看,又拿出匕首来刮钢面。 王小小清楚,打扫解剖台这个算是洁癖,爱干净为理由搪塞过去。 但是鞠躬道谢,这里没有这个传统,在人们的认知里只有小鬼子才有鞠躬道谢,万一被怀疑成小鬼子,她直接可以嘎了 ,整个家族一起嘎了~ 王小小走到角落,把背包背上,面瘫的离开。 她整个心是无语+无奈的。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聪明? 就不能笨一点,让她好过一点吗? 她的身边就一个蠢人,还是她后妈。 王小小来接贺瑾的时候,没有看到贺瑾等着她。 看到这个院子有人守卫。 王小小上前询问:“同志,少年班出来了吗?” 守卫看着她:“你可以自己进去看看。” 王小小一愣,她可以进去?也没有管这么多,进去一看。 王小小走进院子,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 院子一角,上周那几个对王小小出言不逊的男学员正焦头烂额,模样狼狈。 一个的头发莫名静电炸起,另一个的口袋里不断传出微弱的、规律的“嘀嘀”声,第三个则对着一个似乎被无形之力吸在桌面上的钢笔帽束手无策。 而贺瑾,正一脸关切地围着他那个看起来复杂又乱七八糟的电子实验装置打转, 他嘴里还嘟囔着:“奇怪?这个并联电路的电流计算明明该是这样的,这个555定时器的频率怎么不对呀?哎呀,这个电磁铁的线圈匝数我好像又记错了?” 就看见在贺瑾的操作下,三个人轮流换着被电。 王小小都傻眼了,这里是少年班对吧?那三个小鬼不是少年班的吗?三人把手中的线丢了,离开不就是电不到了吗? 一位导师模样的中年人站在旁边,双手抱胸,眉头微锁,看着贺瑾的装置和那几个倒霉的学员,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贺瑾一抬眼看到王小小,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带着点慌张和无辜喊道:“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我这个实验哪里出错了?怎么效果全乱套了!” 王小小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太了解贺瑾了,他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根本没逃过她的眼睛。 这哪里是实验出错,这分明是精准的出错,一次完美的、披着学术事故外衣的电子恶作剧。 她上前一步,先对导师恭敬道:“导师您好。” 然后转向贺瑾,语气严肃,完全接过了他实验出错的剧本:“你又毛手毛脚!电路检查了吗?电阻值确认了吗?和你说过多少次,计算要严谨!”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上手,精准地拔掉了几个关键连接线,那个“嘀嘀”作响的装置瞬间哑火,桌面上那枚钢笔帽也“啪”地一声松脱开来。 王小小三下五除二把证据全部毁掉。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等她停手,所有诡异的现场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电子元件。 那几个学员面面相觑,既松了口气,又憋了一肚子火,明明知道肯定是贺瑾搞的鬼,可偏偏找不到一点证据,人家都承认是“实验失误”了,还能怎么样? 导师的目光在王小小干脆利落的动作毁灭证据和贺瑾委屈巴巴的脸上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王小小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语气慢悠悠的:“哦?原来是实验‘失误’啊!!同学,你弟弟这个‘失误’,倒是挺有‘创意’的嘛。” 他把失误和创意两个词咬得微微重了些,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自明。 王小小心里暗骂贺瑾这个倒霉孩子,说了一句最经典的话:“小瑾毕竟还小,他还是个孩子,实验中的失误还是可以原谅的,不过也是我没管教好他,回去一定督促他夯实基础,杜绝此类失误再次发生。” 导师似笑非笑看着贺瑾:“既然是失误,那就是你忘记电阻,明天下午,帮我整理实验室的元件库,把所有电阻按阻值大小重新归类登记,不许出错。正好让你好好认识认识它们。” 这个惩罚可谓精准打击,既枯燥又耗时,还完全针对他失误认错电阻的行为。 贺瑾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但也只能乖乖答应:“是,导师。” 几个被电的小鬼看到后,心里竖起手指,这就完了!这就是导师给的处罚?导师偏心,这小子明明是故意的!! 王小小凶巴巴看着贺瑾:“小瑾,这几个小朋友,你还没有道歉,快点道歉。” 贺瑾乖巧的说:“对不起,同学们,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争取绝对不会失误。” 三个小鬼听到后,心里绝望了,这个是道歉吗?这是威胁吧? 贺瑾这个王八蛋是故意的,他故意连续弄错电阻,让他们电了一次又一次。 他姐姐毁灭证据别以为他们不知道。 弟弟负责杀,姐姐负责埋。 他们却不得不听着对方用最无辜的语气进行最虚伪的道歉。 他们如果再纠缠,就是他们不懂事、不宽容。 三个人看着眼前这对姐弟,他们是恶魔,杀人诛心…… 第152章 我如果吃细粮,生活补助到手,十天后我们两人喝西北风 在回家的路上,贺瑾偷瞄他姐,“姐,你不生气吗?” 王小小:“嗯,他们瞧不起我,我是不介意,但是能有机会踹上两脚,我也更加不会介意。” 贺瑾嘿嘿笑了。 王小小话锋一转:“小瑾,报复的底线要有,别人的语言伤害,最多就像你今天的报复,多了就过了。” 贺瑾:“放心,最多一点点皮外伤,不对,连皮外伤都不没有。” 王小小:“我就知道我家小瑾有分寸。” ———— 回到家,老规矩,从头到尾把自己洗干净。 今天午饭不想炒菜,简单点,全部蒸,王小小把窝窝头做好。 第一层窝窝头和一碗米饭,第二次蒸蛋,蒸香肠。 蒸煮的时间,王小小来到院子在院墙底下挖了一条小沟,把玻璃碎渣丢进去。 墙上的玻璃,最好弄点水泥来再弄上玻璃,这样就不敢随意翻墙。 而且水泥糊在墙面上,插上玻璃,保证安全。 “小瑾,用木头做一个压水器。” 贺瑾点头:“行,姐我打好水了,你来洗手。” 洗完手,两人吃饭。 “小瑾,你明天下午去干活,我早上给你做好饭,你带去吃,下午放学,我去接你。” “好,不过,姐,下午我们去哪里?” “把这个市逛一圈。” 王小小带着贺瑾去市里逛,贺瑾拿着本子记录有什么厂。 贺瑾这前面:“运输队,县里没有。” “县里离市里近。”王小小皱眉,很多穿越小说中,运输队都会干点‘黑货’,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不到饿死的情况,她是不会来找这里。 经过橡胶厂的时候,王小小骑到门卫停下车来。 门卫室里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和普通门卫有些不同,手里还拿着个搪瓷缸子,正看着报纸。 他抬头看到两个穿着八成新军装的小崽崽停在门口,这年头,能这么穿的孩子,家里大人多半是部队里的干部。 王小小赶紧停好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牡丹烟递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急切:“叔叔您好,打扰您了。想问一下,厂里有没有不要的橡胶边角料?我们想找一点。” 男人(临时帮忙的车间主任)接过烟,没立刻夹耳朵上,而是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边角料?小同志,你们要那个干什么?那东西没什么用,还一股味儿。” 王小小把对伤残长辈的说辞又诚恳地说了一遍,强调只是想捡点废料试试垫假肢。 主任听完,脸上多了几分理解和赞许:“原来是做好事,有心了。厂里的边角料,平时车间里谁家需要补个鞋底、垫个桌脚的,随手也就拿走了。剩下的,攒在一起,每周日傍晚五点统一拉去焚烧处理。” 他看了看窗外,又看向两个眼巴巴的孩子:“这样吧,以后如果确实需要,就每周日那个时间点过来。到时候看门的老李头也知道规矩,你们说是捡废料的,就说老徐同意的,能拿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力气,反正不拿也是烧掉。” 他顿了顿,略带歉意地补充道:“昨天已经烧完了。我这儿现在也只有两块压箱底准备拿回家用的,你们要是急,就先拿去吧。” 说着,他弯腰从桌子底下摸出两块巴掌大、半指厚的黑色橡胶块递了出来。 王小小一听,心里顿时有底了,这是找到了一个稳定且安全的来源! 本来不想拿,放在周日就有,免得欠人人情,突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和刚刚他在看报纸。 她连忙接过那两块橡胶,连声道谢:“谢谢叔叔!太感谢您了!这两块就够了,我们周日再来!一定不给您添乱!” “嗯,去吧。周日再来。”主任挥挥手,重新拿起了报纸。 王小小把一包牡丹放到桌子上:“叔,您拿去抽,我爹说了,烟拆了,放久就不好抽了。” 王小小和贺瑾再次道谢后,才骑着快速车离开。 徐主任拿着牡丹,看样子他们的爹最少是副团。 贺瑾兴奋地说:“姐,他说每周日都可以!” 王小小也笑了,心情舒畅,“记住了,是每周日下午五点,焚烧处理前。以后我们就这个时间来‘捡’垃圾。” 她特意强调了“捡”字。这下,不仅解决了材料来源,连时间都固定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贺瑾:“姐,你怎么给了一包牡丹?” 王小小呵呵两声:“小瑾,他是这个厂的干部。” 贺瑾狐疑:“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们叫他之前,他在干什么?” “看报纸。”贺瑾说完,立刻明白了,四十多岁的人识字不多,这个年龄更多的是干部才识字。 一路逛下去,来到水泥厂。 王小小到了门卫,还没有开口。 门口的老头直接挥手:“走走走走……” 王小小逛了对着水泥厂逛了一圈,在后门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一层,估计是进进出出散落在地上。 贺瑾看到他姐的脸,就知道他姐想做什么? 王小小在附近扯了几把粗壮的树枝,又找了些韧性好的长草,手脚麻利地编成了一个简陋但结实的大扫把。 她把扫把递给贺瑾。 从斜挎包拿出一块布当口罩用 自己则从包里掏出两个早上装窝头用的旧布袋。 把包交给贺瑾,她拎回扫把,对贺瑾说:“你就在边上玩,别离我太远,也别太近,吃灰。” “我也一起。”小瑾赶紧说。 王小小指着布条做的口罩:“布条没有来,水泥灰对人的身体不好,乖,离远一点。” 王小小就走到水泥厂后门外那片公共区域,那里铺着一层散出来的水泥灰。 她抡起扫把,开始认真地扫地。 她扫得很大声,动作幅度也大,毫不避讳。扬起的水泥灰让她眯起了眼,但她还是吭哧吭哧地把那些散落的水泥粉扫到一起,聚成一小堆。 有人大概是被扫地的声音吸引,看到那俩军装小孩,只不过女孩正在那吭哧吭哧地扫地。 他皱了皱眉,吼了一嗓子:“喂!那小女娃!你在那儿瞎折腾啥呢?吃一肚子灰!” 王小小停下手,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立刻留下了一道灰印子。 她理直气壮:“同志,这地上太脏了,风一吹全是灰,我扫干净点,大家走路都清爽!” 她这话说得声音响亮,理由听起来无比正当,爱护环境卫生嘛! 那人被她这回答噎了一下,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他嘟囔了一句“瞎积极……”。 王小小心里暗笑,手上更不停了。 她迅速将扫成堆的水泥灰装进早上装窝头用的旧布袋里,两个袋子都装了大半满。 她系好袋口,又把扫把拆开,树枝扔远,还特意把扫过的地方用脚底板蹭了蹭,显得更平整些。 “走了,小瑾!” 贺瑾全程看着他姐的操作,眼睛瞪得圆圆的。 直到骑上车离开,他才无比佩服地说:“姐,你可真行!你就那么扫,他都没话说!” 王小小哼了一声,教育道:“记住了,小瑾。只要你自己不觉得是在干坏事,理直气壮,做的事又占着一点点‘理’,别人很多时候就拿你没办法。咱们没进他厂门,没拿他库房里的东西,扫的是公共地带没人要的灰,谁来了也说不着咱啥!” “嗯!记住了!”贺瑾用力点头,觉得今天又跟姐姐学到了一招。 王小小看着表,5点了。顺路去了供销社,才发现,下班的人把不好的菜叶都买走了。 明天去屠宰场看看。 回到家里,炒了辣白菜炒肉,和小瑾随便对付一口。 刚吃完饭,停电了,这时候才知道电这种东西,属于神经病,两人只有手电筒。 “姐,回去我在做一个手摇发电机灯。” 王小小点头:“材料我去弄回来,不许要你实验室的材料,公私要分明。” 贺瑾:“姐,材料家里就有,放心吧!” “既然没有电,早点睡吧!” 今夜稍微做了防御,王小小睡觉安稳了点。 次日凌晨五点,他们俩起床去了,屠宰场。 排队的人真多。 等了一个小时才到他们,这里是不要票的福利。 猪血一人可以买一斤,一毛钱。 骨头一人可以买2斤,一毛五分钱。 王小小和贺瑾买了下来,赶紧骑车回家。 王小小来不及做窝窝头,直接煮了面条,吃面条的时间。 王小小用铝饭盒蒸米饭,米上放了一些香肠。 吃完面条,米饭快蒸熟了,王小小在打了一个鸡蛋在香肠上,上层饭盒,放了一些泡菜,小瑾的中午饭菜就做好了。 有蛋有肉有菜,还有大米饭,很好的一餐了。 贺瑾皱着眉:“姐,为什么来市里后,你专门给我做米饭吃。” 王小小看了他一眼:“因为我们是二科的学员,每个月生活补助有钱有票,虽然票只是正式的一半,但是我们是技术学员,即使是学员,隐形福利比得上副连长了。 你现在大量用脑,要好好补补,在家属院,红红花花在,专给你一个人吃大米饭,后妈看到会闹不公平,这就是一起住的麻烦。 后妈的津贴和票全部在我手上,红红花花吃喝上是完全够吃一半粗粮和一半细粮。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市里,一周两天,没有必要你要节约。” 贺瑾还是皱眉:“够你吃细粮吗?” 王小小望天:“不够,我一天的食量够你吃四五天的大米了,加上我如果吃细粮,生活补助到手,十天后,我们两人喝西北风。” 第 153章 老子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你不会打架,话才刚落,就被打脸 今天解剖课,继续讲解血管课。 两天八个小时血管课结束,主要讲解那些血管绝对不能割坏。 上一辈子月考,她的导师太坏了,拿出一副独立的血管,叫她拼好,再写出名称,要求百分百正确率。 可怜的她,这个考试考了五次。 今天回答问题,每一个学员的问题都不同。 会不会太简单了??? 轮到王小小。 周导师:“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砸得很实,“如果一个战士,在战场上,腹部中弹。子弹从这里”他的手指点在图上一个位置,“打入,造成了肝总动脉的完全断裂。战场卫生员紧急进行了压迫止血和后送。” 他顿了顿,终于将目光转向王小小,眼神锐利如鹰隼: “ 在断裂瞬间,到有效压迫之前,他的失血量大概会有多少?说出你的判断依据。” 王小小回答:“肝总动脉管径较粗,断裂后属于动脉性喷射出血。从断裂到有效压迫,按一分钟计算,失血量预计可达800到1000毫升以上,会导致伤员迅速进入重度失血性休克。依据是该血管的正常血流量和动脉压力。” …… 后面几题,王小小都完美回答。 唯一改变的是,下课后,周导师要求两人一组,打扫解剖台,要求干净、台面无水渍。 学员唉声一片,王小小面瘫脸,不发表意见。 王小小背着斜挎包要离开,被拦了下来。 那两个男学员仗着人高马大,一左一右堵在解剖室门口,脸上带着蛮横的怒气。 其中一个高个的指着王小小的鼻子:“喂!说你呢!扫地去!要不是你弄得那么干净,显摆你能耐,周导师能让我们都留下来干这活儿吗?这都怪你!你就该一个人全干了!” 另一个矮壮些的也在一旁帮腔,试图伸手去抓王小小的胳膊:“就是!害群之马!赶紧回去把台子擦了,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王小小停下脚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她扫了一眼周围其他正在慢吞吞收拾东西、或是假装没看见这边冲突的学员,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制止或打算帮她解围。 王小小心里冷哼,她打了这两个,他们被打绝对不敢告诉导师,毕竟部队告状可比被打更加丢人,这么一想立马做好准备。 她不再废话,将斜挎包的带子往身后拢了拢,确保不会碍事。 下一秒,她毫无征兆地动了! 就在那高个学员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王小小猛地侧身贴近,右手闪电般扣住他伸出来的那只手腕,一个干净利落到极致的过肩摔! 一声闷响,高个学员甚至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就已经狠狠砸在了冰冷的水门汀地面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个矮壮学员惊愕地张嘴,还没喊出声,王小小借着一摔之势旋转回身,右腿如同鞭子般凌厉抽出,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腹部! 那学员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踹得离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两米外的墙上,才软软滑落到地上,蜷缩成一团,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整个解剖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原本在看热闹或假装没看的学员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那个站得笔直、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做的女同学,又看看地上瞬间失去战斗力的两个挑衅者。 “如果导师问起来,就完完整整说出来,谁敢断章取义,我找谁切磋切磋,毕竟切磋不违规,两个大男人还打不过小娃娃,军医也是兵。” 王小小甩了甩手腕,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两人,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说了,好狗不挡道。” “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太能干?废物。” “下次想找麻烦,先掂量掂量自己扛不扛揍。” 说完,她再没看任何人一眼,抬脚从那个还躺在地上哼哼的高个学员身边跨过,推开解剖室的门,身影利落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学员,和地上两个后悔莫及的倒霉蛋。 此刻他们才恍惚意识到,这个不怎么说话、只是成绩好得变态的女同学,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面瘫”和好欺负。 ————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离开。 老丁和严导师在后面看到后,老丁尴尬抽着烟。 要打架,就不能等到下周在打架吗? 老子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你不会像你爹一样打架,话才刚落,就被打脸了。 老严看着他,呵了一声。 “二科的学员,真的是好厉害,跟王德胜一个德行。” 老丁:“两个大男人,还被一个小崽崽打倒,毫无还手之力,军医也是兵。” 严导师:“……” 老丁继续:“你也看到了,他们为什么拦着我家崽崽?是不是他们先挑衅的?他们被打也不怨,所以不是我家崽崽的错。” 严导师忍耐的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 老丁特客气的说:“走走,去食堂吃饭,边吃边聊。” ———— 王小小先去供销社,看到不要票的菜,一毛钱一筐。 这是荠菜吧! 属于野菜吧! 居然买野菜收钱! 她有钱,也舍不得,她更不可能去买的。 军家属院后山多得是,她用这个冤枉钱,干什么,回家。 王小小气呼呼骑车回家。 中午一个人,窝窝头吃腻了,吃玉米面。 和面擀面煮面一气呵成。 切了二两油焖肉,随意剁了几下和泡菜一起炒,加到煮好的玉米面里。 蒸了一个蛋羹,她可以吃粗粮,但是肉和蛋绝对不能少。 吃完饭,拿出昨天搞来的水泥,光是水泥糊墙插上玻璃,水泥会开裂的,还要弄上沙子,现在这个社会,连沙子都要门路。 沙子要去地材局,她就要十斤沙子,专门去地材局,没有人会理她,为了十斤沙子去打通关系,不合算。 王小小眼睛一亮,有了! 玻璃厂一定有沙子。 打通玻璃厂比打通地材局合适。 水泥用袋子装都会有洒落,沙子都是拖拉机车斗一装,洒落更加多。 不用打通关系,就可以得到沙子。 王小小拿起扫把和一个麻袋吃,骑着八嘎车一路问道玻璃厂。 现在的厂傲气的很,正门讲究是门面,肯定有侧门或者后门专门运输这样的材料。 王小小逛了半圈,就看见侧门,看见地上的沙子厚厚一层, 王小小愉快的做起好事,把地上的沙子扫得干干净净,装到麻袋里,大半包的麻袋,有40多斤,开心回家去了。 后门的门卫看到她这样操作,傻眼了,他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做呢?沙子家里可以用到,每次用沙子还要求人…… 王小小回到家里,和水泥,搅拌,再院子的墙头糊一层,铺上玻璃,这些活对于她不是难事,不到一个小时就干好。 院子不大就十平方,她有发芽的土豆,拿去锄头翻地,耕种,种土豆,估计不会有多大收成,总比浪费的好。 等种完土豆四点了,骑车去接贺瑾。 她还担心贺瑾一个人收拾电阻,哪里知道贺瑾早就找到帮手。 贺瑾双手插在裤兜里,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自信。 他目光扫过付爱国、刘建强和苏国建三人,语气带着十足的挑衅:“跟你们一组?拖我后腿吗?我一个人一组做实验,速度和质量都比你们三人绑一块儿强。昨天那种情况,脑子稍微活络点的都知道直接把线丢了就完事儿,还能被电得吱哇乱叫?就这还少年班的天才呢?我看是天生挨电的蠢材吧!” 这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三人最痛的神经,昨天的狼狈和“天才”的自尊心。 付爱国脸瞬间涨得通红,刘建强拳头攥紧,苏国建也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了平时的书卷气。 付爱国梗着脖子吼道:“贺瑾!你狂什么狂!不就是手快了点吗?” “就是!有本事比比看!”刘建强也跟着嚷道。 苏国建比较沉得住气,但也被激起了火气,冷声道:“光比有什么意思?得有点彩头。” 贺瑾就等着这句话,嘴角那抹狡黠的弧度更明显了:“行啊,比之前说好了,输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少年人的意气被彻底点燃,根本顾不上思考这个条件可能意味着什么。 “好!导师作证!”贺瑾立刻高声把一旁的导师拉下水,断了对方反悔的后路。 导师看着这几个针尖对麦芒的半大孩子,尤其是贺瑾那副小狐狸似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但也乐见这种良性竞争。 他便点点头:“行,我作证。今天的任务是独立组装并调试这个高频信号发生器,比速度,更比精度和稳定性。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贺瑾就像变了个人。 脸上的嬉笑和挑衅瞬间消失无踪,眼神变得极度专注,动作快得惊人。 他根本不像第一次接触这设备,取元件、焊接、测量、调试,一气呵成,仿佛那电路图早已刻在他脑子里。 他的手指翻飞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老练和精准。 反观付爱国三人组,虽然人数占优,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图纸要看,意见要统一,操作要协调,时不时还因为谁拿哪个元件、焊点对不对而争执两句,效率反而低下。 结果毫无悬念。 第 154章 老丁笑眯眯的说:“房子整的不错!” 当贺瑾已经调试完毕,信号输出稳定而准确时,付爱国他们组还在为最后一个阶段的焊接吵吵嚷嚷。 贺瑾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靠在实验桌边,看着面如死灰的三人,慢悠悠地开口:“怎么样?服不服?天才们。” 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输得彻彻底底。 “服…服了。”付爱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说吧,什么条件?”刘建强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苏国建没说话,但表情也是认栽了。 贺瑾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不怀好意:“下午,帮我整理实验室的元件库,把所有电阻按阻值大小重新归类,剩下我来登记,不许出错。” 毕竟电阻要一个一个分类,爬上爬下太麻烦,劳力活动不想干,这三个小傻子干就行~~ 下午,贺瑾指挥着三人干得热火朝天,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看似在监工。 实则脑子里已经开始复盘今天的电路图,偶尔才抬眼扫一下他们的进度。 等到所有电阻柜都整理完毕,付爱国三人已是灰头土脸,气喘吁吁。 “都弄好了!”付爱国抹了把汗,带着点完成任务的期待说道。 贺瑾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背着手,像个验收工程的领导,开始逐一检查柜子里的电阻排列。 他的目光扫得极快,几乎不是在“检查”,而是在“扫描”。得益于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和早已刻在脑中的标准电阻序列表,任何一丝不和谐的颜色环(色环电阻)或摆放位置的角度偏差,都像白纸上的墨点一样明显。 “这个10KΩ的,怎么混到12KΩ的格子里了?”他手指一弹,精准地从一排墨绿色的电阻中捏出一个棕黑色的。 “还有这个,470Ω的,跑这边来干嘛?”他又从另一格里挑出一个。 “啧,这个1MΩ的放反了,色环顺序都看不见,怎么读?”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那几个错位的电阻归回原位,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就知道它们错在哪里。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付爱国、刘建强、苏国建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花了将近两小时才分完的电阻,贺瑾只用了这么一会儿就完成了最终校验,还精准得可怕。 那点因为干体力活而产生的不服气,瞬间被这绝对的实力差距给压了下去,只剩下一丝挫败和更多的佩服。 “行了,大体上还行,就是细节毛糙。”贺瑾拍拍手,语气像个苛刻但满意的导师。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登记本,根据现在完全正确的分类,飞快地填写起来。 笔尖沙沙作响,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写完最后一笔,他撕下那页登记表,递给离他最近的苏国建:“喏,把这个交给导师。就说我们组……嗯,任务完成了。” 他特意用了“我们组”这个词,让三个刚刚沦为苦力的小天才心里莫名舒服了一点,仿佛自己也参与了一项了不起的工程。 苏国建接过那张字迹工整、数据准确的表格,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贺瑾则潇洒地拎起自己的书包往肩上一甩,冲三人摆摆手:“慢慢放回去,小心点,走了啊,明天见。” 说完,他便脚步轻快地朝实验室外走去,正好迎上刚从外面进来准备检查进度的导师。 “导师,元件库整理好了,登记表苏国建拿着呢。”贺瑾笑着打了个招呼,没等导师回应,就像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导师看着贺瑾消失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实验室里三个满头大汗、手里拿着表格、表情复杂的学生,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他接过苏国建递上的表格,只扫了一眼,眼中便闪过一丝惊讶,表格清晰、准确、毫无涂改,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这都是贺瑾登记的?”导师问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付爱国憋出一句:“是他登记的。活主要是我们干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事实。 导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长地说:“能让人心甘情愿替他干活,完了还能把最关键的部分做得这么漂亮,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这句话,像最后一块小石头,重重地砸在了三个少年天才的心上。 他们忽然有点明白了,那个嚣张又厉害的贺瑾,强的可能不仅仅是技术和脑子。 贺瑾看到八嘎车,他姐呢? 问了学员,走到菜园,王小小在摘菜。 “姐,你在干嘛?” 王小小指着另一片地的学员:“那群学员在种红薯,红薯叶太茂盛了,要摘了,他们说我帮忙,一起摘,摘了多少都是我的。小瑾你去把车推过来。” 贺瑾又去回去,把八嘎车推到菜园。 他姐摘好的菜,他把放到八嘎车上。 一个摘,一个放,配合得很默契。 这片的全部摘好了。 王小小走了过去:“同学,我已经全部摘好了,还要帮忙吗?” “这些菜还要吗?要你全部拿走。” 王小小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从包里拿出一根绳子,把所有的红薯叶绑了起来,扛走。 这么大的军校,居然有十多亩的田,经过一片田,看着摘下的红薯叶枯死,这是浪费红薯叶,太心疼她了。 回家的路上。 “你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最少要到六点?” 贺瑾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姐姐 “我们现在是一组,意味着我有了三个苦力了。” 王小小本来想告诉他,做老大要扛事,算了,这些小天才估计也没啥人情世故,贺瑾可以的。 他们到家,门锁是开,进去一看,老丁坐在椅子上。 王小小心里都要哭了,她才把墙头铺上玻璃,种上土豆,做好了炕桌,这房子就要收回去吗? 老丁笑眯眯的说:“房子整的不错!” 贺瑾:“丁爸,这个房子都空了好久了,都闲置下来,别启动了,我们俩天天八嘎车来来回回,已经不是安全屋了,这房子已经失去了它最初的“隐蔽”用途,现在它只是一个普通的住所,收回的价值不大。” 老丁故意板着脸:“小兔崽子,你跑了这么多生产队,所有的老兵都写来感谢信,干的不错。如果你的大腿假肢,在七月一日前完成,这个住宅不启动。” 王小小悬到嗓子眼的心,“噗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随即涌上的是一股巨大的狂喜和踏实感。 她立刻站直,清晰有力地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七月一号前,一定把样品做出来!” 老丁看着她眼中瞬间燃起的斗志和自信,满意地点点头:“光会耍嘴皮子不行,得拿出真东西来。我等着看你的本事。” 房子保住了!不仅保住了,丁爸这话里的意思,几乎是默许了他们长期住在这里!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踱了两步,看了看糊上水泥玻璃的墙头,又瞄了一眼角落里那十平方刚翻过土、还没冒出芽的小菜畦。 “嗯,玻璃插得不错,有点样子。”他点点头,算是正式认可了他们的改造,“不过,小小啊,” 他话锋一转,看向王小小:“任务归任务,假肢要做好,但二科的学业也不能落下。听说你今天在解剖室……嗯?” 王小小脸上依旧保持镇定,甚至有点无辜:“报告丁爸,解剖台我按要求打扫干净了。就是走的时候有两只癞皮狗挡道,吠得烦人,我轻轻踢开它们就走了,没耽误正事。” 她巧妙地把一场冲突轻描淡写成了驱赶野狗。 老丁闻言,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他瞪了她一眼,笑骂道:“滚犊子!还癞皮狗,下次‘踢狗’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导师,别在别人家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的。” “是!明白了!”王小小响亮的回答,心里彻底踏实了。 汽车响起喇叭,老丁摆摆手,朝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随意却带着深意:“行了,我走了,那红薯叶看着挺嫩,晚上下面条的时候烫一点,味道应该不赖。” 留下王小小和贺瑾在屋里,面面相觑,然后几乎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姐!太好了!房子是我们的了!”贺瑾兴奋地跳起来。 王小小也笑了,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是你小子立功了!老兵感谢信,干得漂亮!” 她表情认真起来:“不过,丁爸说的对,大腿假肢是关键。七月一号前完成,我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月了。”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材料、工具、工艺流程。安全感有了,接下来,就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了。 贺瑾进去一看“姐,这里有干面条和大米,红薯,肉。” 第 155章 王小小为了项目,她要开始扯大旗、拉高度、分功劳。 王小小在煮饭。 贺瑾趁着没有吃饭,他骑着三轮车,来到前面那条街,专门修自行车的街头铺子。 贺瑾从一堆废旧的自行车零件里,翻出一个黑乎乎、带着橡胶轮子的小玩意儿,外加一块铁皮。 贺瑾乖巧的问道:“师傅同志,这个多少钱?” “一毛。”修车师傅看了一眼,废弃零件,没有用。 贺瑾付了钱,赶紧跑到供销社,“阿姨,有手电筒最亮的灯珠吗?我要一个。” “有,一张工业票可以买三个灯珠,钱要一毛五分。” 贺瑾咬咬牙,买了三个灯珠,赶紧回家。 在大院,他把橡胶轮子的小玩意儿巧妙地固定在三轮车前叉上,调整好位置,让那橡胶轮子正好轻轻抵在轮胎的侧面。 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灯珠,接上两根电线。 “姐,你骑一下试试。”他大喊。 王小小一手提着后轮不着地,一手拿着脚踏转圈圈,只听“嗡”一声轻响,车头那道小小的灯珠,竟然真的射出了一束昏黄却坚定的光,随着车轮的旋转,稳稳地照亮了前方的夜路。 既然可以,贺瑾拿出一小块铁皮,给灯珠装一个灯罩。 王小小也留下帮忙,很快就好。 吃完饭,王小小看着灯,思考今晚回去,明天可以去做小腿假肢,这周做好。 “小瑾,我们今晚就回去。” 王小小把老丁给的细粮收起来。 他们骑着八嘎车回去。 一盏灯,照亮了夜间的路。 骑行到了家,好在敲门两声,军军就醒来开门。 没啥好寒暄的,都五月中旬了,井水洗洗漱漱,就上床睡觉。 五点半的军号吵不醒她,一觉睡到九点。 王小小打算去后勤部那张桌子,晚上在院子里吃饭。 贺瑾都把饭菜拿了出来。 青黄不接的时候,野菜是最好吃的菜,军属院家属也就4、5月会去后山采摘一些野菜吃。 野菜这种东西,需要调味才好吃,菜是省了,油就用多了。 还有32天到七月一日,她明白丁爸的意思,生日礼物。 假肢是给革命伤残军人使用的。 这些军人是为保卫国家、保卫党的政权而负伤的英雄 在党的生日前为他们送上这份“礼物”,象征着党和军队没有忘记这些功臣,体现了组织的关怀。 所以她最晚在六月十八日,一定要做出来。 吃完,王小小去了二科她的办公室。 材料全部到齐。 王小小现在需要一个患者给她石膏取膜。 缺个患者,不过她打听好了,隔壁陆军,她爹的部下,就有小腿截肢的伤兵。 她又跑去后勤部,进去一看,王小小已经缩在角落里,今天这个科长,好凶呀! 今天是什么日子? 全部都来申请物资。 看着科长已经把他们的申请打回一半。 好凶呀!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走到二科后勤科长的办公桌前,还没来得及开口。 科长就烦躁地用笔敲着桌上厚厚一摞被驳回的申请单,头也不抬地说:“又是哪个部分的?要什么赶紧说,汽油没有!木材没有!新劳保用品也没有!” “报告科长,”王小小声音清晰,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碍事,“我不是来领物资的。我是二科学员王小小,我想申请一个帮助。” 科长一听声音,这才抬起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帮助?什么帮助?后勤部只管物资,不管人!” 王小小语速加快,生怕被立刻打断,“我需要一位小腿截肢的伤员同志,配合我进行假肢的临床适配和试验,丁爸亲自督办的!” 她毫不犹豫地把老丁这面大旗扯了出来。 果然,“丁爸”两个字让科长脸上的不耐烦稍微收敛了一点,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荒谬感。 他简直气笑了,指着窗外:“王小小同志!你看看外面!多少部门等着要油要料要装备!我这儿是后勤部,不是卫生队,更不是疗养院!你跑来找我要一个大活人?还要截肢的?我上哪儿给你找去?我是有能批条子给你变一个出来还是怎么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额头上的青筋微露。 在他看来,这个崽崽的要求简直是无理取闹,异想天开! 就不能不在最忙的时候来骚扰他吗?后勤很忙的! 王小小也一脸苦逼,二科是随便让人进来的吗? 连隔壁陆军的兵都不能进,更何况平民百姓,她不找后勤找谁?只有你开条,她才能把人搞进来。 “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搞研究!真要找人,去找你领导,喔!你的部门就你一个,没有领导!那你打报告给卫生部门协调!跑到我后勤物资科来要人,这不是瞎胡闹吗?!下一个!” 这会轮到王小小额头青筋暴了,我部门就一人,老娘是老大不行吗?怎么还攻击人? 好好申请不同意,王小小也生气道:“我不管,我缺物资,就找你要,我人有,能带进来吗?那不你给我一个条子,我去把人领进来!” 科长被她这通胡搅蛮缠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王小小!你跟我耍无赖是不是?!条子是能随便开的吗?那是手续!是凭证!我给你开个条子去领个大活人?这像话吗!出了事谁负责?你负还是我负?!还有,我们是总参二科,保密单位。” 他声音吼得震天响,整个后勤部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干事都屏息凝神,假装埋头工作,耳朵却竖得老高。 王小小梗着脖子,毫不退缩地顶回去:“我负!只要条子上写清楚是用于二科假肢项目试验,所有责任我王小小一人承担!丁爸问起来,我也这么说!科长您只是按规矩给我一个办理出入的手续,人是我找的,责任自然是我扛!” 她这话看似莽撞,实则又一次精准地切中了科长的要害,规避责任。 她主动把所有的风险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将科长从一个‘违规批条子’的角色,变成了一个‘按流程办理手续’的角色。 科长被她堵得一口气噎在胸口,指着她“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下文。 他重新跌坐回椅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着王小小,仿佛想用目光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 这个小崽崽怎么变成老油条了!谁教坏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今天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而且她的话仔细一想,好像似乎也能歪理邪说地圆上? 最重要的是,她愿意担责,这就把他摘出去了。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科长脸上的怒容慢慢被一种极度的烦躁和无奈取代。 他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一张空白的物资调拨单,拿起笔唰唰地写了起来,笔尖几乎要把纸戳破。 “姓名!单位!”他没好气地低吼道。 王小小心里一喜,赶紧报上:“隔壁陆军第二团,第六营,徐富贵同志!” 科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果然这丫头早就打听好了,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憋着气在单子上写上,然后在事由一栏用力写下:“配合二科假肢项目试验,临床数据采集”, 最后在批示栏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一把将条子拍在桌上。 “拿去!快滚!以后这种破事别再来找我!”他像赶苍蝇一样拼命挥手,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王小小一把抓过那张宝贵的条子,看着上面鲜红的公章和批示,脸上瞬间阴转晴,笑得格外灿烂,响亮地应道:“是!谢谢科长!尽量保证没有下次!”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只偷到了油的小老鼠。 那张薄薄的纸在她手里,仿佛不是一张条子,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接下来所有技术难关的钥匙。 科长看着她欢快消失的背影,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对旁边的干事嘟囔:“这哪是个学员崽崽,这分明就是个滚刀肉,谁教坏的?……” 而王小小,已经捏着她的“尚方宝剑”,朝着隔壁陆军的方向,快步奔去。 时间不等人,她的“临床试验”,终于可以开始了。 到了门卫处,王小小骑着八嘎车转弯,立马去了警卫队。 王小小找到警卫队领导说明情况,她要带隔壁陆军的一个人明天来二科她的办公室和车间,要求他们派两个警卫来守着。 警卫队楚队长挑眉,那就是说,这个小崽崽要带外人来二科,叫他的人来监视外人,出了事,他们警卫队负责??? 楚队长抽着烟,满脸拒绝:“凭什么?” 王小小心里叹气,马上开始扯大旗、拉高度、分功劳。 她将把一个外人拉进来,把项目意义提升高度:“楚队长,这是给伤残老兵献礼的项目,是咱们整个军区的大事。警卫队参与保障,也是功劳一件。” 王小小看到楚队长脸色软了下来:“我的办公室和车间在最角落西北方向,独立的院子,后面没有机密办公室,就有后勤废品科。就把人完全限定在我的车间里和院子,院门派两人守着,除了上厕所哪都不许去,我全程陪同。 再说了,他也是军人是军官,腿部残疾,专门修理车的老兵了,保密工作还是懂的。” 楚队长笑了:“我们警卫科也在你的报告里。” 王小小拍胸膛:“那是当然。”项目做出来了,她的功劳最大,其它的汤分谁不是分。 “行吧!” “谢谢,楚队长。” 王小小骑着车去了隔壁的陆军,这里是搞定了。 但是陆军凭什么把他们的兵借给她??? 又是一场‘战’要打!! 第 156章 没有一个领导会不喜欢自家崽崽的,姑姑,去装可怜吧!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经过学校,就看到前面的军军这个小鬼,逃课了。 王小小骑到他身边:“你不去上课干什么?” 王继军跳到边斗里。 “姑姑,你上午上班,下午到处浪,谁去买肉。” 王小小就看见军军用二两肉票,买来了一副猪下水,以及外加骨头。 “你二两肉票可以买到猪下水。” “姑姑,津贴降了,买肉的少了,再说了,猪下水有几样是可以不要票的。” 王小小睁大眼,不相信。 军军:“猪心,猪肝,猪肚,猪小肠这些要票,但是猪大肠和猪肺是不要票的。我表舅就在屠宰场当领导,我会不知道吗?但是他们都收肉票,属于内部福利。再说了我不是给了二两肉票吗?” 王小小承认,在灰色地带,她在外的资源不多,尤其是高级领导更加不多。 王小小好奇的问:“胡师傅,怎么给你的?毕竟你是外来的,大伯可不是这里军的军长?” 王继军:“姑,当你知道内幕的时候,只要在只要胡师傅一个人的时候,把内幕摊开说,他会为了这个内幕答应你的条件,每周给你一次这个福利。” “大伯教你的?” “爷爷哪里会呀!五叔爷爷,前年来教我的。” 哪里都有五伯呀!凭什么不教她?五伯引诱她当少族长。 “姑姑,你去哪里?下午带我去打猎?” 王小小头痛:“我要做假肢,需要请一个小腿截肢的兵来帮我,正好这个军有,我要去陆军借人,也不知道陈叔叔借不借给我?” 王继军学着爷爷说:“不借,你凭什么指挥我的人?出了事谁负责?他是我的兵,不是实验品,我的兵凭什么帮你挣功劳?地主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 王小小瞪着他,这个小兔崽子,当她不知道吗?那不是二科没有小腿残疾的军人。 “姑姑,这话是爷爷说的,当初隔壁军的找爷爷,爷爷就是回答的。再说了你们总参二科和各个军关系一般,这个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的就是你们二科不受待见。你们直达天,我们是地方部队。” 王小小,没有长辈请教小辈觉得丢人,马上说:“军军,我应该怎么做?” 王继军伸手:“我要吃红薯米糖、奶冻糕、还有大白兔奶糖。” 王小小点头:“合理,但是这几天我没空,我忙完给你做。” 王继军:“姑姑,你忘记你是谁了?你虽然是二科的,但是你也是陆军家属院的崽崽呀!没有一个领导会不喜欢自家的崽崽的,不要去部队,晚上去家属院找领导。” 王小小一个急刹车。 “军军,下车吧!我要回二科。” 王继军就这样子被赶下车。 王小小特意交代一声:“军军,大肠马上要清洗,不许用盐,用草木灰清洗,想想你亲姑是怎么清洗的。” 说完,王小小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晚上带着小瑾去。 现在她要回去做假肢的脚掌。 军军傻傻呆了,哪有人送人送到一半的。 王小小回到车间,看着柳木、梧桐木、白松,拿在手上,假肢脚掌。 最后决定用白松木,它有坚韧、硬度中等、结构细密、富有弹性、不易变形、耐腐蚀,最重要的是它能在承受冲击和体重时提供良好的支撑和一定的回弹,并且相对耐磨。 更因为这种木材相对容易获取和加工。 她仔细地在木料上勾勒出脚掌的轮廓,然后启动带锯,沿着画线精准切割。锯末飞扬中,一块粗糙的脚掌雏形渐渐显现。 接下来是精细的雕刻和打磨,她换上凿子和刻刀,小心翼翼地塑造出足弓的弧度、脚趾的分界,每一个曲面都关乎到未来使用者行走时的舒适与自然。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但她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手中的木料上。粗磨、细磨,砂纸摩擦木材的声音沙沙作响,直到表面光滑如镜,触手温润。 与此同时,她也没放下其他组件的准备工作。 她测量着皮革的厚度,规划着接受腔的剪裁方案,思考着如何巧妙地嵌入那个简易却有效的调节阀门。 钢铁的踝关节部件被她再次取出,检查着每一个铰链和转轴的灵活度,并给需要的地方加上润滑油。 王小小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和僵硬的脖颈。她看着初步完成的部件,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组装和调试。 做完一只左脚掌,放在阴凉通风处自然风干一段时间。 王小小看着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 下班,结束, 王小小打好饭,接贺瑾。 贺瑾早就等着了。 “姐,下午我们去干什么?” 王小小:“种黄豆,挖野菜,挖多多的野菜。” “不是给五伯他们寄了吗?” “唉!别提了,晚上陪我去陈国栋家。” 回到家里,花花刚要炒猪肺和猪大肠。 “别炒,晚上我来,我要一大半做人情。” 军军啃着窝窝头说:“姑姑,我留下来了,在地窖种,我用盐腌过,留给你晚上去求人。” 王小小分了一小碗,叫军军去隔壁给刘奶奶。 吃饭的时候,红红不在。 “红红呢?” 花花解释:“红红,她们要把军装呢子大衣给处理,她是主力,估计一个月都不回来吃饭。” 吃完午饭,花花和军军都在。 四人把所有自留地上的黄豆种好,他们是角角落落都不放过,种上葱蒜,西红柿、黄瓜、茄子都种好。 在分山头,挖野菜。 挖了两个小时,王小小看见贺瑾在打哈欠,她拿出油布和一根绳子随意搭了一个三角帐篷。 “小瑾,你休息一下,睡个半个小时。” 贺瑾也没有拒绝,他的确想睡觉。 王小小在贺瑾四周撒了一些药粉,防虫蛇。 王小小看着四周的野菜挖好,也坐下来休息一下。 她也不好走远,万一有野猪出现,贺瑾就危险了。 时间到了,喊小瑾起身。 她折油布,她是个没有空间的悲催穿越人,她的斜挎包,东西多,还有匕首,三把不同的手术刀,火柴,烟,糖。 “姐,你要下山了吗?” 挖完野菜回家,王小小开始拿出泡菜泡萝卜泡椒。 两个菜,泡萝卜炒猪肺和爆炒大肠。 王小小在茅台、汾酒、红薯酒之间摇摆不定。 军军回来的时候。 “姑姑,你是小崽崽,两个菜外加一瓶红薯酒就好,你是去装可怜,太贵重就是显摆了。” 王小小提着篮子,贺瑾跟在她身边,两人熟门熟路地拐进了陈国栋院子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瑾。小瑾立刻心领神会,扬起一个天真又乖巧的笑容,抢先一步“咚咚咚”地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陈国栋的爱人张阿姨,系着围裙。 “张阿姨好!”小瑾嘴甜地叫人。 张阿姨一看是他们俩,立刻笑了:“是小小和小瑾啊?快进来快进来!吃饭没?正赶上我们吃饭呢!” “阿姨,我们吃过了。”王小小笑着应道,和小瑾一起侧身进屋。 陈国栋正坐在餐桌主位上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露出些微惊讶,随即笑道:“哟,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凑一块儿来了?小小,听说你最近在鼓捣什么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的。” 王小小把篮子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没急着往里拿,先乖巧地叫人:“陈叔叔好。也没忙什么,就是瞎鼓捣。” 小瑾已经窜到餐桌旁,看着桌上的菜,鼻子嗅了嗅,故意夸张地说:“陈叔叔,您就吃这个啊?闻着没我姐做的香!” 陈国栋被他逗乐了,放下文件:“你小子,舌头还挺刁。你姐做什么好吃的了?” 王小小这才走过去,从篮子里拿出那两个饭盒,打开盖子。 瞬间,爆炒大肠那霸道的焦香和泡萝卜炒猪肺独特的酸咸气息弥漫开来。 “陈叔叔,张阿姨,” 王小小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放软了些,“今天运气好,弄到点下水,我就胡乱炒了两个菜。想着您和阿姨可能没吃过这口味,就…就带来给您们尝尝鲜,顺便…顺便陪您喝一口。” 她说着,又把那个盐水瓶拿了出来,“是自家酿的红薯酒,度数不高,您尝尝看。” 张阿姨一看就明白了,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自己好不容易得点好吃的,还往我们这送!快坐下,老陈,赶紧给孩子们拿筷子拿碗!” 陈国栋的目光在那两个实实在在的硬菜和那壶透着朴实劲的红薯酒上扫过,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哪是来尝鲜的,这分明是“崽崽”有事相求了。 他脸上笑容更真切了些,示意爱人去拿碗筷:“行啊,正好你阿姨今天做的菜清淡,我来尝尝我们小小的手艺。小瑾,去柜子里把那包花生米拿出来,正好下酒。”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 张阿姨添了碗筷,王小小和小瑾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下了。王小小给陈国栋倒上红薯酒。 陈国栋夹了一筷子大肠,咀嚼了几下,眼睛一亮:“嗯!够味!火候掌握得好!小小,你这手艺可以啊!” 几口菜下肚,一口温润的红薯酒喝下,陈国栋舒坦地叹了口气,看着明显有心事的王小小,主动开口:“说吧,小崽崽。碰上什么难事了?能让你舍得把这好菜好酒送到我这儿来,肯定不是小事。” 第 157章 小瑾,我们要吾日三省吾身。姐,我们要反省啥? 王小小放下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直了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恳求:“陈叔叔,真让您看出来了……是这么回事……” 她把制作假肢遇到了瓶颈,急需一位小腿截肢的伤员帮忙测试和反馈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重点强调了这是为了能让伤残战友未来能更好生活,以及自己现在“求助无门”的窘境。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焦急:“我知道,二科直接来借人,不合规矩,也让您为难。但我真的没办法了,车间里东西做出来,好不好用,安不安全,我心里没底,不敢给人家用啊……我就想着陈叔叔您见识广,认识的人多,不知道能不能在家属院或者休养的同志里,帮我问问……” 小瑾在一旁适时地补充:“陈叔叔,小姐姐可厉害了!做出来的假腿跟真的一样!要是成功了,好多受伤的叔叔就不用老是待在家里难过了!” 陈国栋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酒杯边缘摩挲。 他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沉默让王小小的心里提了一下。 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指了指王小小:“你这个小鬼头啊!绕这么大圈子!这是正事,好事!为受伤的战友谋福利,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不过做出来,先给我军的退伍受伤战士。” 他抿了一口酒,身子往后靠了靠,眼神里透出点追忆的神色:“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你爹的老部下,徐富贵,还记得吗?以前是你爹的先锋兵。” 王小小她再次惊讶,和她想的一样,她知道陈叔叔,是真的帮她,怕其它兵不好说话,徐富贵不同,他就是她爹的部下,换一句话说,她一句话的事情,他不敢不听。 陈国栋叹了口气,“两年边境那次摩擦,他为了掩护战友,踩了地雷,没了一条腿。你爹不让他退伍,让他留在汽车维修部。性子闷了不少,但人是条硬汉子,从来没听他抱怨过。” 他看向王小小,目光变得深沉而郑重:“小小,你要是真有心,就去看看他。不是为了你的项目,首先是作为老首长的女儿,去看看你爹的兵。他见到你,肯定高兴。至于你那假肢……等他愿意跟你说话了,你再见机行事,慢慢提。 记住,首要的是情分,其次才是你那件事。他要是愿意试试,那是情分;不愿意,你也不许勉强,听见没?” 王小小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她不再是为了项目,父亲老部下的名字让这件事瞬间变得具体而沉重。 她立刻郑重地点头,声音斩钉截铁:“陈叔叔,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去看望徐叔叔!绝对不提假肢的事,就是去看望他!” 陈国栋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那两盒菜给他带一盒去,他肯定也好久没吃过这么够味的家乡菜了。” 事情的方向陡然转变,但目标却更加清晰,也背负了更深的情感分量。 王小小又坐了一会儿,仔细问了徐富贵的具体情况,才拉着小瑾起身告辞。 张阿姨把饭盒洗干净,不仅把他们的饭盒装好,还额外用一个饭盒装满了爆炒大肠和猪肺,硬塞给王小小:“带给小徐,就说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走在回家的路上。贺瑾安静了许多,小声问:“姐,不愧是军政委,短短时间马上就想到了人手?” 王小小轻轻“嗯”了一声,:“还是和我想到的人手一样,我想到的是他是我爹的兵,他不敢不听我的。” 她犯了错误了,“他是我爹的兵,他不敢不听我的”那居高临下的傲慢。 不愧是政委,马上知道并对她纠正和引导。 先是情分再是项目,这是在教她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告诫她不能把老部下的奉献视为理所当然。 她想到的是,只是很简单,只要首长同意了,就不在乎士兵的意愿。 陈国栋帮她摆正了位置。 军军的主意成功了,但陈叔叔给出的答案,却远超出她的预期。 这不再是一次简单的技术求助,更是一场带着使命和情感的探望。 王小小回到家中,红红回来。 花花给红红喂饭。 红红的手都抖了。 王小小:“军军和小瑾,你们两个去洗澡,我不喊你们回来,你们不许进来。” 两人拿着衣服去洗澡。 看着他们离开,王小小开口说:“红红,把衣服脱了,我给你针灸一下。” 红红立马把衣服脱了。 王小小针灸缓解她的酸痛 红红不解道说:“老大,他们专门负责把回收的旧呢子大衣拆洗、消毒,做成了护膝、坎肩或者手套,会不会太浪……” 王小小捂着她的嘴巴:“上头的决定是好的,军装就要官兵一致,记牢这一点,不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红红乖巧点点头。 王小小把小声说:“多看多听多想少说话。” “老大,我没有在外面说,我现在在设计和计算布料怎么做?做什么?” 花花也说:“老大,李姨叫我不要去妇女办,叫我去猪场打扫,我没有得罪过李姨。李姨有时候会说,还是扫猪圈安全,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王小小沉思了一下:“那就去,李姨一直知道猪圈是我们在打扫,这活不重,一个小时就干好,花花,记住不要出军属大院。” 花花和红红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王小小。 王小小拉着小瑾说:“我们要吾日三省吾身。” 贺瑾眨眨眼:“姐,啥意思?听不懂~” “我们要每天多次反省自己。” “不是说三次吗?” 王小小回忆:“古文里的三不是确指三次,常表示多次。” 贺瑾似懂非懂点点头,反问:“姐,我们要反省啥?” 王小小…… “反省你少吃一些糖” 王小小趁机打开柜子要教育他们,一看柜子,大白兔奶糖少了两包,用报纸包的糖。 眼角就看见小瑾和军军偷偷摸摸要溜出去。 这两小混蛋…… “小瑾,军军,给我解释一下?”王小小。 这一晚,这两个小崽崽在王小小的‘教育’中度过… 次日中午,王小小凭着二科的学员证进了陆军部队。 王小小站在汽车维修间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汽油和金属的味道。 维修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有电台播放着略带杂音的新闻广播。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影。 徐富贵穿着沾满油污的旧军装,背心都被汗水浸透了,正背对着门口,半趴在一台发动机上,手里拿着扳手,胳膊肌肉贲张,正跟一个锈死的螺丝较劲。 他肩膀宽阔,脊背像山一样厚实,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和利落。 左边空荡荡的裤管随意地卷着,塞在腰带里,沾满了灰。 一副磨得发亮的木拐杖就随意靠在旁边的工具柜上,像两件随时待用的工具。 她的心定了一下。 本来想按照陈国栋的方法,细心安抚,小心请求。 看到这里,她决定换了一种方法。 谁带的兵像谁! 她爹是那种带兵凶狠、作风强悍的领导,爹经常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柔情安抚不存在的。 “徐叔!”她喊了一声。 徐富贵转头,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王小小,又落在她脸上。 他的声音粗粝,像砂纸磨过木头,带着毫不掩饰的疑问,“你咋跑这来了?团长有啥任务?” 王小小走上前,把手里的饭盒放到铁台子:“昨天去陈政委家,张阿姨非让我给您带点吃的,说是感谢您上次帮她修好了收音机。” 徐富贵看了一眼饭盒,又看看王小小,眉头没松开:“修个收音机举手之劳,麻烦首长和阿姨记着。你专门跑一趟就为这个?” 他显然不信,眼神里带着老兵特有的审视和直觉。 王小小笑了,也不绕圈子:“顺道看看您。我爹说他当班长,你就是他的兵,他当排长,你就是他的班长,他当连长,就是他的排长……在我爹心中,你是他一营最好的兵。” 他哼了一声,从鼻子里出气:“团长那是骂我愣头青。你现在在二科?挺好,脑瓜子活泛就行,不像我们,就会使笨力气。说吧!到底什么任务?” 王小小接话,目光落在他空荡的裤管上:“徐叔,走路不得劲吧?” 徐富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嗯。咋,你们二科还管这个?有任务?” 徐富贵连续三年次问有啥任务,不愧是她爹的兵,不怕有任务,就怕没有任务。 她爹心里徐富贵一直是一营最好的营长。 王小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任务,必须您来帮我。” 徐富贵单脚站直,标准的军姿:“什么任务?” 王小小迎着他的目光,同样直视,“我自己在二科,做了假肢,我想在党的生日前,送它一份礼物,我需要你来帮我完成,您来吗?” 对于徐富贵,温情的、小心翼翼的关怀反而是一种侮辱,是在不断提醒他的不同和弱势。 徐富贵要的是战友之间的信任,是强者对强者的认可,是交付重要任务的托付,是豪情壮志。 强者不需要同情。 第 158章 傻啦!我的腿锯掉差不多两年了,还痛啥! 徐富贵愣住了。 他预想了各种可能,甚至做好了被同情、被慰问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出。 和她一起做,给党的生日礼物吗? 他盯着王小小看了好几秒,仿佛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他咧开嘴,露出和她爹的那样笑容:“团长的闺女,有点意思,小小,去啥二科,来我们陆军,来我们团,我们团可是尖兵团。等着,老子去申请探亲假,我再去帮你。” 王小小拿着条子,借他的证明条递给他,能当营长的,就不可能是文盲。 徐富贵看着手中的证明,借他的条子,不愧是团长的闺女。 “小小,明天我再去可以吗?今天,我要把这车修好。” 王小小:“当然可以,徐叔,你的腿还会痛吗?” 徐富贵大声说:“傻啦!我的腿锯掉差不多两年了,还痛啥!” 王小小嘴角弯弯,她爹当团长看样子很不错。 王小小回到车间,将纱布裁剪成合适宽度,均匀地撒上石膏粉后卷起备用,明天用。 王小小要皮革接受腔必须是:优异的强度、耐磨性和抗形变能力,足以承受成年男性的体重和日常活动产生的各种力和扭矩。 那就必须用五层猪皮。 王小小用鱼鳔制作胶,准备工作好, 王小小想了一下,她每天只要两个小时学习时间,这段时间她又加班了。 这个不是个好苗头,上辈子就是加班加死的。 她来到院子,挖土种黄豆。 “姐,我打好饭菜了,你好了吗?” “搞定了。你这井不弄了吗?” “差一点配件,我做好在弄。” 王小小洗好手,坐在边斗上。 小瑾问:“姐,后妈这段时间怎么没有回家?” 王小小正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哎呀,忙晕了,把她给忘了,去后勤部,我去问问?” 贺瑾骑车到了后勤部。 问门卫,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干事。 “刘调度您好,我是一团王团长家的王小小。” 王小小,“我想问一下乔漫丽最近有任务吗?将近一个多月没见着她回家了。” 刘调度:“哦!是小王同志啊!你放心吧,她没事。就是这次任务有点急,有点远,是往西南边境那边送一批紧急后勤物资,路不好走,回来估计得大半个月。” 西南边境,路不好走。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颠簸、险峻的山路,甚至可能不太平。 她语气没变,依旧清脆:“谢谢刘调度!知道她平安就行。那我们就不担心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乔漫丽同志才是真辛苦!等她回来我让她第一时间给家里报平安!” 贺瑾看着她:“姐?” “没事,”王小小拿起一个窝窝头,掰开,语气尽量轻松,“后妈出长途任务了,去西南送货,得大半个月才回来。” 西南那边……65年……虽然大的战事没有,但小规模的摩擦和特务活动从未间断。 运输车队往往是敌人破坏的重点目标。 “姐,”贺瑾小声说:“后妈会不会有危险?” 王小小回过神:“想什么?现在是夏天了,还是比冬天安全多了,运输队肯定有保卫措施。回家吃饭!” 中饭的时候。 “王小小拿起一个窝窝头,“后妈出长途任务了,去西南送货,得大半个月才回来。” 紫菜蛋花汤、泡菜,打饭回来的红烧萝卜,炒白菜肉片,窝窝头。 吃完饭,花花起身收拾碗筷,王小小叫住了她:“花花。” “嗯?老大,咋了?”花花停下动作,看向王小小。 “刚我去后勤部问了,”王小小语气平静,“你娘……乔姨她出长途任务了,去西南方向送物资,一切平安,就是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花花拿着碗的手顿在了半空,眼睛眨了眨,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是慢慢的恍然,最后竟露出一丝带着窘迫的傻笑。 “啊……哦……对哦……”她小声嘟囔着,“我……我这段时间光跟着李姨学工作、学管理人员,脑子里塞得满满的……好像……好像真的把我娘给忘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点红晕。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全身心投入一件梦想的工作,暂时忘了牵挂远行的母亲,虽然有点不应该,却也情有可原。 王小小也坦然,自己的娘自己照顾,她能问就很好了。 齐鲁过来:“老大,我娘叫我问你,断指,你是不是做机械手指?轻巧又实用。” 王小小点点头:“谁的手指出现问题?” 齐鲁挠头:“我大舅舅,我娘问你,可不可以给他做一付?” “这个要量身定做,我必须看过手指才能做到,上次为了赵华红姐的去空军后勤,拿到的破飞机的钛合金,我不用完了。” 齐鲁:“用铁呢?” 王小小:“比较重,比较累,容易生锈,最多两年的寿命。” 齐鲁抱着头头:“我该怎么搞到钛合金?我去空军废品部去偷?” 王小小:“你想害得你爹转业,你去去看,还是你想去北大荒陪古佳佳,那就去偷。” 王小小心里有一个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 她安慰不走心安慰:“铁皮就铁皮,你爹是团长,两年搞一副铁皮机械手指,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还是叫你大舅舅开给我看过,能不能装?” 齐鲁站了起来,从包里给她一包糖一包巧克力两个水果罐头:“陈静说,给你(医疗费)糖就行,我恢复老娘去。”说完就走。 王小小也没有拒绝,看着桌子糖和水果罐头,还不如给她十斤菜干,她好寄给大伯他们。 王小小转头看到两只手同时抢巧克力。 军军先发制人:“小瑾叔叔,我是小辈,糖果不应该给小辈的吗?” 贺瑾一听,手松了,军军抢过巧克力,贺瑾委屈死了。 王小小直接给军军一个脑瓜子,把巧克力拿了过来。 一看是F国,四两重,正好四人,分成八份,给小瑾和军军各一块,给花花两块。 王小小自己也拿了一块放进嘴巴里:“花花,其中一块给红红,剩下三块是我的人情费。” 花花也慢慢吃了起来,不要紧,姐姐不喜欢,也是她的了。 花花跟着军军去县里,军军冲动,花花有心眼。 王小小去找老丁,贺瑾也跟着。 老丁刚回来坐在办公室,喝了一口茶,就听到自己的警卫员说这两个崽崽来找他。 现在没啥事,听听小小说啥。 王小小也是突然想起,也是这时候,我国的歼-7,研发期,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她一点边角料。 老丁把茶叶罐子推了过去。 王小小拿出一个杯子,拿了一点茶叶,泡茶。 王小小坐在椅子上。 “丁爸,我去空军家属院给钱海做机械手指时候,听说沈沈所里在搞新机型,搞飞机呀!肯定会在生产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废料、次品、切削碎料。这些对于工厂属于是垃圾,对于我却是大宝贝,给我搞来,这个不违规吧?” 老丁刚端到嘴边的茶杯顿住了,他抬起眼皮,目光如电般扫了王小小一眼,缓缓放下茶杯。 老丁哼了一声,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点着“哼,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没死心。绕这么大圈子,从钱海的手指头绕到沈飞的废料堆,你这弯拐得够大的。” 老丁沉吟道:“沈所那边规矩严得很。每一克钛合金的进出都有记录,哪怕是废料、切屑,都要统一回收熔炼,绝对不允许私下流出。你说的‘垃圾’,在他们眼里也是宝贝疙瘩,这个梦你少做。耗率超过0.3%须专项报告,流失超1kg按重大事故追责。” 边角料都不给她,本来就不抱希望,当她没有问过。 “丁爸,要给党的生日礼物,那就不能太寒酸,钛合金没有,铝合金可以给我批个十米百米吧?总不能送又重又沉的钢铁吧?” 老丁思考,的确,献礼太寒酸不行。 与管控极严的钛合金不同,铝合金虽然也珍贵,但毕竟量大得多,操作空间也大。 老丁笑骂“十米百米?你以为这是稻草呢!” 王小小都要哭了:“丁爸,我假肢,就给我了钢管十米,那就是我不能有一点点错。” 老丁拍板:“我给你批20米。” “80米” “30米” “丁爸,一口价65米,不能再少了。” “滚~50米,爱要不要。” 王小小眼睛亮亮:“行吧行吧!五十米就五十米,丁爸,我们先走了。” 王小小拉着贺瑾离开。 “姐,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指望钛合金,只是要铝合金。” 王小小掐着他脸:“我又不傻,钛合金我配用吗?这是国之重器,用到刀刃上的,能给老兵用上铝合金就真的很好了。” 第 159章 你尽管说!削掉两块肉让它更合身,老子都不带眨一下眼 徐富贵等了一小时了,王小小和贺瑾才到二科。 王小小挥挥手:“徐叔,怎么这么早?” 徐富贵:“你们怎么这么晚?” 王小小秒回:“我们是二科学员,还是小崽崽。” 贺瑾已经跳到姐的后座:“徐叔叔,你坐在边斗。” 徐富贵也不客气,他知道小小的力气,随团长一样是大力士。 他拄着拐杖,手臂一撑,利落地坐进了边斗里。 两个原本跟在后面的警卫员小跑上前,显得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阻止这位陌生的伤残老兵坐上王小小的车。 徐富贵瞅了他俩一眼,咧嘴一笑,嗓门洪亮:“咋啦,两个小同志?不放心我老徐?怕我把你们学员拐跑了?” 他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就凭这个?放心吧,我现在是你们学员的重点‘保护对象’,得靠她给我装条新腿呢!” 两个警卫员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也笑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首长,您坐好!” 王小小骑着车回头笑道:“你俩跟着跑两步,锻炼锻炼!徐叔,坐稳喽!”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朝着二科的西北小院方向驶去。 她骑到一半停下来,贺瑾跳下车,直接走了。 两个警卫员无奈地对视一眼,只能迈开腿跟在后面跑。 到了她那间所谓的“办公室”兼车间,车子停稳。 徐富贵抬头一看,门口挂着一块木头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医疗器械研发部”几个字,那牌子挂得有点斜,风一吹就晃晃悠悠,一副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徐富贵虽然不是侦察兵,但身为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兵,那观察力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目光一扫,心里就透亮了:这“部门”,里外里就看见王小小一个人忙活的身影。 门口就俩警卫员,再没别人进出。 从窗口看过去,车间里工具材料堆得满满当当,但透着股“私人作坊”的味儿,不像个正经科室。 王小小跳下车,掏出钥匙开门。 徐富贵拄着拐跟在她身后,很自然地在门口停了下来,目光朝里面办公桌上一扫,那上面放着个像军用的对讲机,但是小了很多的玩意,天线还支棱着。 就这一眼,徐富贵心里更有数了。 他不再往前迈步,而是非常自然地转身,倚靠在门框上,目光转向右边宽敞的车间和左边的宿舍。 “嗬,小小,你这地盘不小啊!车间办公室宿舍一条龙,就是这招牌该钉钉牢了,别哪天掉下来砸着人。”他朗声说道,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因为不能进办公室而感到任何不快或尴尬。 他用自己的行动表明:老子懂规矩。有机密的地方,我不进去。就在这能待的地方,挺好。 王小小看着徐富贵自觉停在门口的样子,心里得瑟极了,她爹的兵真不赖。 她笑起来,朝他招手:“徐叔,别在门口当门神了,这边,来车间!好东西在这儿呢!” 她领着徐富贵走向右边宽敞的车间区域。 这里更像是她的主战场,各种工具、机床、木料、皮革和金属件分门别类地放着,虽然堆得满,却乱中有序。 王小小走到一个工作台前,上面放着一副已经初具雏形的假肢。 她像展示宝贝一样,眼睛发亮地开始介绍:“徐叔,你看,我的假肢,跟别的都不一样。” 她用手指点着各个连接处,“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每个零件都是能拆的!” 她拿起那截用钢铁打造的踝关节部件,用手扳动了几下,展示它的活动范围:“瞧见没?这踝关节,我琢磨了好久,虽然现在是钢铁做的,死沉死沉的,材料也一般,但功能不赖!上下左右,该有的活动都有,就是重了点,是个缺点。” 接着,她指向连接的小腿管和最下面的木头脚掌:“脚管子是钢的,结实。脚掌我用的是白松木,轻巧还有弹性,走路不梆梆响。” 她的语气带着工匠特有的自豪:“每一个部位都是独立个体! 将来万一哪个地方磨坏了、摔裂了,咱不用整条腿都换!哪儿坏了修哪儿,或者换哪儿!这样维修成本就省大了去了。主要这些钢铁件,只要平时上心保养着,别死命砸,用个十年八年都坏不了!”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鼻子,显然对重量很不满意:“就是这钢太重了,拖着走路累得慌。不过快了,我刚批回来一批铝合金,回头就把这些铁疙瘩都换了!能轻一大截!” 然后,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富贵,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但是徐叔,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这一次,我打算做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接受腔!” “以前的做法,要么是硬梆梆的木桶子,磨得人疼;要么是软塌塌的布套子,使不上劲,还要全部绑在大腿上,勒着疼。我这个不一样!” “我要用你的残肢形状,一点点压出来、磨出来做接受腔!让它既够硬,能撑住你全身的重量,又够韧,能贴着你的肉,不磨不硌,大了小了,扭一下阀门。” “这儿要避开你的骨头茬子,这儿要能把你的肉包住、箍紧,到时候,它就不是个‘桶’,是长在你腿上的‘新零件’!” 王小小一口气说完,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光,她看向徐富贵,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询问:“徐叔,你觉得咋样?这法子能成不?” 徐富贵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条没有接受腔的假肢上,特别是那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踝关节。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大手,小心翼翼地从王小小手里接过了那截小腿假肢。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拇指摩挲着冰冷的钢铁关节,手指试探性地扳动了一下王小小刚才演示过的活动部位。 突然,徐富贵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小小……你刚才说这玩意儿能动?” 他晃了晃手里的踝关节部件,“是真的能像脚脖子那样勾起来?踩下去?不是摆设?” 王小小用力点头:“对!能动!虽然现在还有点涩,不够灵活,但原理通了!穿上它走路,脚掌能跟着路面的高低自己调节角度,不是直挺挺地砸在地上,就不用拖着走了!” 徐富贵死死盯着那关节,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再抬头看向王小小。 他就是小腿锯了,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意味着他走路时,不用再费力地把整个假肢甩出去,砸得地面咚咚响,震得半边身子都发麻。 意味着他下坡时,脚后跟能先着地,身体能稳住,而不是心惊胆战地怕往前扑倒。 意味着他走崎岖的路时,或许……或许能有一点踩实了的感觉,而不是永远靠一根拐杖和一条好腿去艰难地找平衡。 这一个小小的、粗糙的钢铁关节,颠覆了他对假肢的所有认知,那不就是一根钢管加个脚掌吗? 徐富贵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粗话,声音却带着颤,“这……这他娘的是个宝贝疙瘩啊!” 他猛地反应过来,急切地追问:“那它经造吗?别走两步就散架了?或者晃荡松了?” 王小小迎着他灼热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核心的轴和轴承我用的都是好钢,热处理也做好了!只要别故意拿着去砸石头,正常走路、跑步,绝对够你用!松了也不怕,看到这个螺丝没?紧一紧就行!” 徐富贵听着,呼吸越来越重。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大手一遍遍地摸着那个踝关节,仿佛要通过触摸来确认这一切不是做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抬起头,脸上的所有调侃、随意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庄严的郑重。 他声音沉沉的,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小小,你说咋弄,咱就咋弄。需要我这条残腿干啥,你尽管说!削掉两块肉能让它更合身,老子都不带眨一下眼!” 他的态度,已经从来看望晚辈、顺便帮点小忙,彻底转变为对一个可能真正改变他命运的技术项目的无限期待和全力配合。 王小小看着他那副恨不得立刻就把假肢装上的样子,笑得特别开心:“徐叔,第一步,咱们得先给你那条好腿做个石膏模型,比着来!” 王小小眼里充满了光,双手举着假肢,往常面瘫的脸笑得十分嚣张 王小小看了一眼车间,没有一张椅子。 看了铁架子的台面板上堆满她做的脚掌模型,王小小赶紧把东西移开。 “徐叔你坐在这里,我去准备。” 徐富贵都无语了,这个小崽崽到底靠不靠谱,把他的心调动起来。 王小小打了一盆30度左右的温水,把昨天制作的石膏绷带放入水中浸透。气泡咕噜咕噜地冒出来,白色的石膏粉在水中慢慢晕开。 “徐叔,得先把你这裤腿卷上去,再套个东西隔一下。”王小小说着,利落地找来一件洗得发软的旧棉布衬衣,三下五除二撕下一条宽布,“用这个,比袜子透气,也好脱。” 徐富贵看着她这土匪似的就地取材的架势,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配合地抬起残肢。王小小小心地将布筒套上去,动作轻柔但毫不拖泥带水。 浸透的石膏绷带被捞出来,王小小双手轻轻一挤,挤掉多余的水分,那动作熟练得像食堂里抻面条的大师傅。 “徐叔,放松,就当是糊泥巴,有点凉,一会儿还会发热,都是正常的。”她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开始动作。 第一层,她动作飞快而精准,沿着残肢的形态平滑地覆盖上去,确保没有任何褶皱,紧紧贴合皮肤和布套。石膏绷带那湿滑、微凉的触感让徐富贵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下。 “放松,徐叔,绷紧了做出来模型不准,到时候做出的‘新腿’可就硌得慌了。”王小小头也不抬,语气像个老医生。 徐富贵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第二层、第三层……王小小一层层地缠绕上去,每一层都用手掌仔细抹平,特别是在骨骼的突起和肌肉的凹陷处,她用手指施加适当的压力进行塑形,确保能捕捉到最真实的残端形态。 果然,没过几分钟,徐富贵就感觉到包裹处开始传来明显的温热感。 “嘿,真发热了!”他惊讶道。 “嗯,化学反应,说明它正在变硬。”王小小应着,手上不停,继续上最后两层。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确保厚度均匀,没有薄弱点。 全部六层上完,她最后用掌心整体捋了一遍,做了一个光滑的收边。 “好了!现在咱们得保持这个姿势,等它变硬。大概……得十五分钟不能动。”王小小直起腰,甩了甩手腕,看了一眼旁边桌上那个旧闹钟。 徐富贵看着自己腿上那个湿漉漉、沉甸甸、正在发烫的白色“新腿雏形”,心情复杂极了。期待、怀疑、好奇交织在一起。他只能僵着身子,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铁板工作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车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风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王小小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下一步计划:“等这个干了脱下来,我就往里灌石膏,做出一个跟你残腿一模一样的石头模型……然后我就对着那个石头模型,修这里,补那里……再用猪皮一层层地往上蒙……” 徐富贵一半听着,一半的感受都在那条正在逐渐失去水分、变得越来越坚硬的腿上。 十五分钟终于到了。王小小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按压了一下模型表面。 “成了!梆硬了!”她高兴地说,“徐叔,咱们可以把它脱下来了。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紧。”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凝固的石膏阴模从徐富贵的残肢上旋扭下来。过程有点费劲,但最终,一个完整的、内部完美复刻了徐富贵残肢形态的石膏阴模,被成功取了下来。 王小小像捧着一件刚出土的瓷器,小心地把还带着体温的阴模放在工作台上。 徐富贵看着那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白色模型,又看看自己有些发红但完好无损的残腿,长长地、下意识地吁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了。 王小小:“徐叔,这个要全部干透,估计要等到明天,今天没事干了,下班回家,明天再来。” 徐富贵看着工作台上那个还带着自己体温和腿型的白色石膏模子,又看看窗外高挂的日头,有点懵。 “这就下班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在他的概念里,这刚开了个头,热乎劲还没过,正是该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 王小小已经开始收拾水盆和剩下的石膏绷带,动作麻利得很,“不然呢?这玩意儿得晾至少24个小时,里面得干得透透的才行。现在灌石膏进去,外面干了里面还是软的,一准儿裂给你看。磨刀不误砍柴工,急不得。”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向徐富贵,脸上是那种“事情就该这么办”的理所当然:“徐叔,你明天同一时间再来。到时候咱们灌石膏阳模,那才是精细活儿。” 徐富贵拄着拐从工作台上下来,落地时那条好腿因为久坐有点发麻,他趔趄了一下。王小小眼疾手快地扶了他胳膊一把。 “行,听你这总工程师的。”徐富贵适应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就是这心里头,刚被你这小崽崽把火点起来,你又给喊停了,吊得慌。” 王小小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事多磨!放心吧徐叔,你这条新腿,我比你还上心。”她拍了拍那个石膏阴模,“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得精心着点。” 两人说着话往外走。王小小锁好车间的门,又把那块晃晃悠悠的“医疗器械研发部”牌子扶正了点。 “徐叔,用不用我捎你回去?”王小小推出她的八嘎车。 警卫员:“王小小学员,我们会送的。” 徐富贵点头:“警卫员送我就得。” “得嘞!那明天见,徐叔!”王小小也不多客气,骑着八嘎车走了。 徐富贵明白警卫员的意思,要他去签保密协议,人情世故是润滑剂,但铁的纪律才是根本保障。 他心里那点被吊起来的期待,慢慢地沉淀下去,变成了一种更扎实的、沉甸甸的信心。 他咂摸了一下嘴,自言自语地笑骂了一句:“这小崽崽,还真有点玩意儿,一定会成功。” 然后,他转过身,拄着拐,被请上车,被警卫员送出二科,顺便签署保密协议。 王小小骑着她的八嘎车,又回去,她办公室后面二科的废旧物资仓库。 她脑子里那个用弹簧模拟液压膝关节的想法正烧得滚烫,急需找到合适的材料。 仓库管理员老周看到她来,眼皮都没抬:“又是你个小崽崽,这次又想淘换点什么破烂回去?” “周叔,您这儿有没有特别一点、劲大一点的弹簧?”王小小眼睛发亮,在堆满各种废弃零件和材料的货架间穿梭,像寻宝一样。 老周嘟囔着“尽给我找麻烦”,但还是起身给她指了个方向:“最里头那角落,好像有些从旧设备上拆下来的玩意儿,自己去翻翻看,小心别砸着脚。” 王小小欢呼一声就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她灰头土脸地抱着几根粗细、长度、线径各不相同的弹簧出来了,脸上却乐开了花。 她反复用手压着试了试手感,最终选中了一根粗细适中、回弹力强劲却又不过于生硬的压缩弹簧。 “就它了!周伯伯,这个记我账上!”王小小举着那根弹簧,像举着胜利的旗帜。 “去吧去吧,记得写申请条子补来!”老周挥挥手。 回到她那兼做车间的宿舍,立刻投入了“研发”。她把弹簧放在桌上,又翻出之前收集的金属片、螺栓螺母、她的工具摊了一地:钳子、扳手、螺丝刀、手锯,还有一个小型台虎钳。 她先是用硬纸板粗略地剪出膝关节的铰接结构,比划着弹簧安装的位置和角度。 “液压……缓冲……主要就是控制弯曲和回弹的速度和力度……”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设计着最简单的杠杆和支点系统。 草图定了,她就用金属片开始敲打切割。 车间里响起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偶尔的挫磨声。 她试图将弹簧固定在两个模拟大腿和小腿的金属条之间,尝试不同的铰接方式和预压力度。 第一次测试,弹簧太硬,根本压不动。 换一根,又太软,一压就到底,毫无支撑。 调整铰接点位置,结果运动轨迹不对,卡住了。 王小小也不气馁,鼻尖沾了灰也顾不上擦,失败了就拆掉重来。 她反复调整,试了又试,手上被金属边缘划了几道小口子也浑然不觉。 “不行,纯机械的铰链太死板了……得有点‘活’劲儿……”她盯着又一次失败的模型,咬着指甲思考。 忽然,她眼睛一亮,翻出之前去橡胶厂,得到的两块橡胶。 她试着把橡胶在弹簧两端和铰链的活动部位作为缓冲。 “这样会不会好点?” 再次测试。 这一次,当她模拟小腿向前摆动时,弹簧被压缩,提供主要支撑力,而弯曲时,硅胶的形变和弹簧的回弹共同作用,虽然远比不上真正的液压系统,但竟然真的呈现出了一种相对可控的、带有些许缓冲感的屈伸运动! “成了!有点意思了!”王小小看着这个简陋无比但确实能动起来的弹簧关节模型,兴奋地跳起来。 虽然粗糙、简陋,离实用还差十万八千里,但核心的想法,用弹簧模拟液压的缓冲和助动功能,初步验证是可行的! 她宝贝似的把这个粗糙的模型放在工作台显眼的位置,准备明天等徐叔的石膏阴模干透后,再仔细琢磨如何将这个概念融入假肢的结构设计中去。 但此刻,看着那根其貌不扬的弹簧和简陋的金属片,王小小眼里充满了光。 和同期外国没有办法比,但是她有她的优势,她的四连杆膝关节+弹簧+橡胶,在人体工学上占有非常大的优势。 小腿假肢成本不到30元,现在大腿假肢初步构思完成,膝关节和弹簧,再加长脚管,成本不到20元。 那就是说大腿假肢成本控制在40多元,沪城假肢厂最便宜的大腿假肢就要150元。 最起码退伍残肢军人,军队后勤军工可以安排上了。 贺瑾对讲机呼喊到口干,他姐都不理他,他买好饭菜,来到他姐的车间,就看见他姐 王小小眼里充满了光,双手举着假肢,往常面瘫的脸笑得十分嚣张。 第 161章 族里打猎,有三不杀:春不打母,秋不打幼,怀崽的不杀 王小小看到小瑾:“小瑾,明天六一国际儿童节,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贺瑾:“姐,你把膝关节的轴承弄好了吗?” 王小小拿给他看:“轴承是没有,但是我用弹簧和橡胶弄好了,这样,除了膝关节个人弄不了外,但是任何配件,都可以在机械厂弄好。” 贺瑾:“姐,你真的很厉害。” 贺瑾骑着八嘎车带着王小小。 王小小坐在边斗上,想着最先进的科技假肢不适合现在,她的假肢看上去就是一根铁棍,但是能让伤残军人走起来。 回去的时候,花花居然在包饺子,军军蹲在地上看着她包饺子。 “花花姑姑,我要吃80个才能打底的。要不要蒸几个窝窝头,上次我娘说部队可以吃饱,就没有蒸窝窝头,后来,我们全家回来,除了我娘外,爷爷爸爸姑姑还有我,好饿,爷爷还不给煮窝窝头,说什么他做为一军之长,说了春节给家属院吃饱,那就是吃饱了,可怜的我饿着睡觉。”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你爷爷那是坚守着军人严守纪律、言出必行、不搞特权。” 王继军低着头:“但是姑姑,我们食量大换成粗粮后,除了主食外,家属院比我家吃得好的,多得是。”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这种问题无解。 贺瑾把姐的手拉开,直接给军军一个脑瓜子:“除了主食外,你吃得好吗?” 军军想了一下:“好,经常有菜有肉有蛋。” 贺瑾继续给他一个脑瓜子:“有菜是你挖的野菜,有肉是你亲姑去打到猎,有蛋是我们养鸡,只要合法合规,吃好有什么关系!不偷不抢,自己动手得来的,就是好的。” 军军低头想了一下,说:“姑姑,教我打猎。” 中午吃了窝窝头,因为王小小说她能吃100个,花花包了150个,听他们这么一说,干脆晚上再吃饺子。 贺瑾也好跟去,王小小单独解释道:“小瑾,我今天想教军军,我们是鄂伦春族,你知道了,他不知道,你今天下午不去,好吗?” 贺瑾没有办法,只能气呼呼说他要睡午觉。 王小小下午果真带着军军进了山。 王小小和军军手中拿着铁棍,背着大筐,他们两人力气大,三两下可以把野猪砸死。 她没有急着教他怎么瞄准,怎么射击,而是先教他“看”。 “打猎,最先要学的不是怎么打到,而是怎么活下去,怎么躲着,怎么不打。”王小小指着地上的痕迹,“看,这是野兔的脚印,新鲜,它刚过去不久。但我们今天不找它。” 她一路走,一路指给军军看。 当看到一溜明显是大型野兽踩出的、深深陷入泥土的蹄印,以及旁边被蹭掉树皮的树干时,王小小猛地拉住军军,神色严肃起来。 “看这个,军军,认识吗?” 军军好奇地凑过去:“好大的脚印!是野猪吗?” “对,而且是很大的公野猪,獠牙能轻易挑开人的肚子。”王小小的声音很低,“记住,看到这种脚印,尤其是新鲜的,立刻、马上,原路返回,或者绕远路。不要有任何好奇,也不要觉得可惜。你的命比任何猎物都金贵。听到没有?” 军军看着姑姑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重重地点头:“听到了!看到野猪脚印,跑!姑姑,如果是你呢?” 王小小看着脚印:“这是野猪群,我也跑,如果只有一只野猪我会上去。你没有打过了猎,跑。” 王小小指着树枝上的红布。 “军军,往里走是深山,这里开始,有熊。” 又走了一段,在一片湿润的泥地上,他们看到了另一个巨大、宛如人类但更宽大的掌印。 王小小的脸色更凝重了:“这个,更要记住。这是熊的脚印。遇到它,你连跑都可能来不及,最好的办法是永远别遇到。所以,这种深山老林,以后没有大人带着,绝对不准自己来。” “嗯!熊的脚印,更加要跑!万一跑不过呢!”军军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已经把这两条当成了铁律。 “那就拿出力气打,所以。每次出来一定带上铁棍。” 最后,他们在一片灌木丛旁发现了几只狍子的脚印,小巧而清晰。 甚至能远远看到那两只傻乎乎的狍子正竖着耳朵,好奇地朝他们这边张望。 军军兴奋地压低声音:“姑姑!狍子!我们能……” 王小小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这狍子是幼崽,傻乎乎的,你不打它,它都可能自己跑回来看热闹。只杀成年狍子,幼崽能不杀就不杀。” “为什么?它们不是猎物吗?” “是猎物,但它们也是这山里的东西。”王小小看着那几只浑然不觉危险的动物,轻声道,“咱们动手,是为了吃饱穿暖,不是为了祸害。它们傻,咱们不能跟着傻。山里的事情,要留有余地,不能赶尽杀绝。记住了?” 军军似懂非懂,但他记住了姑姑的话:傻狍子,能不杀就不杀。 王小小的淡淡:“族里打猎,有三不杀:春不打母,秋不打幼,怀崽的不杀。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是规矩。杀了带崽的,就是一尸两命,甚至三命。断了根,明年你打什么?后年呢?这山还得留给你们以后讨生活。” 她顿了顿,收回目光,看向军军,眼神深邃:“族里的规矩,比枪法更重要。枪法好,顶多算个杀才;懂规矩,敬山神,才是真正的猎人。我们取用,是为了活下去,不是为了绝户。” “我们祖先是鄂伦春族,两百多年我们的祖先离开了鄂伦春族群,来到了汉人的世界,改为汉人,但是军军,我们族里依旧信仰山神,山神在引导我们。” 王继军认真的点点头。 一只怀孕的傻狍子跑了过来,到王小小身边,用头拱拱他们。 王继军以为一无所有的时候,一只獐子从他们面前跑了过去,王小小直接一个铁棍丢了下去,一击致命。 王小小走了过去,扛了起来,“看到成年的獐子,雄性有獠牙,能分泌麝香,这个价值高,皮毛、肉、麝香。” 来到小溪边,王小小开始教军军去皮去肉:“獐子最大利益化是麝香。” 王小小把麝香取了出来递给军军。 她一边分解,一边说: “我们军家属院,这山就是军队的,狩猎后,按照规定上交五成,分给四邻二成。 我一般是杀好,要皮回去炮制,内脏心肝我自己留下,肠子和肺肚深埋,肉带到后勤。 上交一半的肉,两层肉也给后勤,让后勤到了一百斤再分给四邻,自己拿三成肉。 这只獐子去皮放血后,估计有45斤左右,拿一个后腿肉,估计就三成了。” 军军:“姑姑,为什么肠子、肺、肚不要?” 王小小:“食肉动物,谁知道它们吃了什么?万一有病毒怎么办?所以,这些不要,再看看肝脏,鲜红要,不是鲜红深埋。” 军军:“姑姑,以前野兔你没有上交。” 王小小瞪了他一眼在:“一只野兔才多大呀!大型猎物要上交。” 回去的路上,军军拿野兔练手,也打了四只兔子。 王小小看到打死的兔子:“力气小一点,四只兔子,三只皮都被你打破了,兔子皮可以做帽子围巾手套,小婴儿的衣服裤子鞋子。” 王小小亲自看着他剥皮。 王小小一脸嫌弃。 王小小依旧等到天黑,去后勤交肉,免得家属院人看到,麻烦。 回到了家里,就看见贺瑾教军军炮制兔皮。 红红回到家里。 看到炕桌上摆满了饺子,花花包了三百个饺子。 王小小拿出了辣油,酱油,米醋,喜欢点哪个,自己点。 五个人围着一圈吃了起来。 王小小把有硬币的饺子放到了贺瑾的碗里。 当军军吃到100个饺子,王小小也终于饺子能吃饱了,她在族里从来没有吃饺子能吃到30个,那一晚她一个人吃了130个。 吃爽了的后果是家里的白面吃完了,才买了四天的白面。 下次还是不要吃饺子了,肉她可以打猎,菜可以是野菜自己种的菜。 白面可是用粮票,吃不起。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 章 大腿截肢的,基本上全部自己转业了,我们不想占部队的便宜 王小小和贺瑾来到门卫处。 王小小怎么没有看到徐叔?? 门卫告知,徐富贵已经被警卫队带进去了。 王小小到了自己办公室,看见徐叔早就等着了,手里拿着木质的假肢。 徐富贵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小腿假肢。 那接受腔由一块硬木粗略凿成,内壁光滑但形状僵硬,像个粗糙的木杯,边缘打磨得能硌死人,全靠顶部延伸出的粗糙皮带捆在大腿上悬吊。 下方连接着一根坚硬的木质承重支柱,底部是一个简陋的木质假脚,外面包裹着一层磨损严重的微孔橡胶,勉强维持人脚的形状。 整副假肢沉重无比,所有关节都是僵死的,行走时只能依靠腰力拖着走,每一下都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富贵苦笑着掂量它:“老伙计,沉得很,走不了二里路,这大腿根就跟磨掉层皮似的。” 王小小抱着这个假肢 50元钱呀! 这种破假肢,就是踝关节用了最便宜的处理,只能单纯的能活动一下,木头是全部手工完成,做了防水处理,吊带在外,几片橡胶,几个皮革,就要50元钱。 最让她绝望的是,就是这样一件在她看来“一无是处”的产品,已经是这个时代能提供给伤残军人的‘最好’的选择,并且价值不菲。 王小小心碎了。 她做的小腿假肢有8斤,改成铝合金后可以是6斤,她都嫌弃重。 而徐叔的木制假肢,起码有12斤重。 两人也没有啥寒暄,王小小立马调制好石膏。 徐富贵听着小小的话,把棍子插在阴模中间。 王小小倒入石膏。 王小小:“徐叔,我还需要你的脚做阴模,这个是你专属的脚。” 徐富贵挠头傻笑,他专属的脚。 徐富贵把桌面上的东西,清出来一块。 王小小继续就地取材,给他做了阴模,程序两人都熟悉,20分钟外面就干了。 她拿着笔在阴模上画横线竖线。 徐富贵心里吐槽,龙生龙凤生凤,这个小崽崽就是老大的种。 老大以前画的地图,神仙来了都不知道,但是老大就是能说得头头是道。 “小小,你这画的是啥?地图啊?”他忍不住问道。 王小小头也没抬,笔尖在一个骨突点附近画了个圈,语气专注地解释:“徐叔,这不是地图,这是‘施工图’。” 她终于画完最后一笔,直起身,用笔点着那些线条: “最好的接受腔,必须是专人专用的。世界上没有两条一模一样的残肢,你的骨头茬子在哪,肉哪厚哪薄,哪怕压哪能吃劲,只有你自己知道。” 她指着那个圈,“比如这里,是你胫骨末端,骨头硬,皮包骨,压力大了就疼,得避让,我得在阳模上把这地方刮掉一点。” 她又指向另一处肌肉丰满的区域,而这里,肌肉多,能承重,就得给它施加压力,让它能把身体撑住。我画的这些线,就是告诉我哪里该刮,哪里该补。这样最后做出来的接受腔,才是你徐富贵‘长’在身上的,而不是让你去将就一个现成的‘木桶’。” 她抬起头,看着徐富贵,眼神清澈而坚定:“它得适应你的腿,而不是让你的腿去适应它。 这才是最根本的区别。” 王小小画风一转:“不过现在只有你能专人专用,其它的还是量产,接受腔只能做成小号、中号、大号,毕竟伤患人太多了,国家穷,但是绝对我生产出来吊打市面上假肢一百倍。” 徐富贵听着,脸上的好奇慢慢变成了恍然,最后沉淀为一种深刻的触动。 他当兵这么多年,用的、穿的、使的,都是制式装备,讲究的是统一、是标准。 从来都是人去适应东西,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东西来适应人”的道理。 他看着那个被画满了标记的石膏模子,又看了看旁边那根沉重粗糙的木假肢,再看向眼前这个一脸认真、汗渍还没干透的小姑娘。 他心里那点因为等待而起的焦躁,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和一丝酸楚的暖意。 “他娘的……”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感慨,又像是骂街,但语气里没有丝毫负面情绪,“读书人的脑子,就是不一样,老子以前那罪,算是白受了。” 他不再多问,只是安静地坐到一边,看着王小小对着那“施工图”开始准备工具,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王小小开口问道:“徐叔,我们军里有大腿截肢的军官吗?” 徐富贵摇头:“小小,小腿截肢,还能留在部队,还能干活;大腿截肢的,基本上全部自己转业了,我们不想占部队的便宜。” 这句话瞬间让王小小红了眼眶,她明白了徐叔的意思。 他们用这种主动离开,保全了自己作为军人的最后一份体面和尊严:“我不是被淘汰的,是我自己走的,我不给组织添麻烦。” 一群最可爱的人用最质朴的方式守护着他们的尊严和他们对这个国家的爱。 王小小在徐富贵的话语间,感动中,这一天首次自动选择加班。 她和徐富贵做了二十多个阴模,把自己的石膏绷带给做完了。 王小小:“徐叔,可以了,做好假肢,我给你送过去。” “不需要我来了吗?” “嗯,不需要了,剩下的问题我自己就可以弄好了,做好的假肢,要到七月十号才能给你。” 回去的路上,她总觉得她是不是又被忽悠了,看着徐富贵的脸,觉得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就知道她又被忽悠了,当陈国栋带着卡车来到二科的时候,尤其一卡车的材料。 老丁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时候,才知道隔壁陆军有22个小腿截肢的军官,这些材料都是要她给隔壁陆军做的假肢。 她忘记了,谁的兵像谁,徐富贵是她爹的兵,他受伤了,小腿截肢了,她爹千方百计要求他留下来,就不可能是老实呆木的。 看着陈国栋指挥兵把铝合金,绷带,石膏,柏木木头,还有半车钢铁的边角料放好,二话不说就直接离开。 隔壁陆军给他们二科送物资,让二科的各部门的头都过来了。 她这个西北角落的办公楼瞬间热闹非凡。 “xxx军,居然给了100米的铝合金管,他们打算要做多少假肢?”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干部看着单子,啧啧称奇。 “这个小崽崽是陆军的小崽崽,不忘本是好事,不过上班时间不能做私活。”另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背着手,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敲打意味。 王小小还没说话,老丁背着手溜达过来了,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没收起来,慢悠悠地开口:“谁说是私活了?隔壁陆军的陈军政委亲自批的条子,这是咱们二科和兄弟部队的技术协作项目。小小是主要负责人。” 他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声音提高了一点:“都围在这儿干嘛?没事干了?人家陆军兄弟信任咱们的技术,把任务和材料送上门,这是咱们二科的光荣!谁要是眼红,也去给自己老部队拉个一百米的铝合金项目回来,我照样给他开绿灯!” 老丁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变了。从看一个小姑娘的热闹,变成了关乎整个二科面子和能力的正事。 那几个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头头,立马讪讪地笑了笑。 “啊哈哈,原来是协作项目,好事好事!” “小小同志年轻有为啊,能挑起大梁!” “需要我们部门配合的,尽管开口!” 众人说着场面话,很快就散去了。院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堆成小山的材料和一脸懵的王小小、贺瑾,以及第一次跟来看热闹的军军。 王小小看着老丁,张了张嘴:“丁爸,我……” 老丁摆摆手,打断她:“东西呢,是人家点名给你的。活呢,也得你干。规矩呢,也不能破。” 他顿了顿,看着那堆材料,给出了解决方案:“上班时间,你还是搞你的本职工作。这些材料,算你项目的外协部分,利用业余时间搞。车间和工具你可以照常使用,但电费、损耗得从你这项目的材料里折算扣除。做出来的东西,质量必须过硬,不能砸了我们二科的牌子,听见没?” 这话听着严厉,实则是在既维护了规则,又最大限度地给王小小开了绿灯。给了她一切便利,只是要求她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 王小小瞬间眉开眼笑,啪地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给二科丢脸!” 老丁嗯了一声,背着手走了,临走前又补了一句:“需要打下手的,打报告申请临时借调学徒工,别一个人傻干。” 院子里就剩下王小小几个。 军军看着那堆山一样的材料,咽了口口水:“姑姑……这得做到什么时候去啊……” 王小小却斗志昂扬,眼睛比那些铝合金还亮:“怕什么!这是咱们的‘军粮’!有了这些,就能让二十多个‘徐叔’扔了那破木棍!” 贺瑾看着所有人离开了,“姐,人都走了,心里话是什么?” 王小小蹲下来抱头,:“啊啊啊啊~~全部是爹的错,爹带出来什么兵呀!看着老实呆木,实际扮猪吃老虎,太过分了,欺负小崽崽,我一个人还得加班给他们做假肢,说的好听可以请学徒过来,我这是立了项目的,保密协议的。 我估计我第一次去隔壁陆军借人的时候,陈国栋就已经心里想好了,保密协议有个屁用,那个老狐狸,只要一看徐富贵的脸,都不用问任何问题,就知道这个假肢好。” 军军幸灾乐祸:“姑姑,认命吧!陈国栋肯定说了,‘做出来,先给我军的退伍受伤战士’你自己没有听清楚,这个不是忽悠,是早就公开的阳谋。” 王小小眯着眼:“你为什么可以进二科?” 王继军得瑟的说:“我正根红苗,爷爷是军人,奶奶去世以前也是军人(而且奶奶一家全部是军人),爸爸妈妈是军人,就连姑姑都是军人,进保密单位,首先是查得是政治成分,我就来你办公室。”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 163章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本能单脚站了起来,后背挺直 时间不等人。 隔壁陆军那二十二副假肢没有规定死时间。 献给党的生日礼物,却有一个清晰的倒计时。 她要先集中全部精力,将徐富贵这个“一号样品”、这条承载着特殊意义的假肢做到极致,作为第一份献礼。 阳模已经完全干透,坚硬冰冷。 王小小将它小心地固定在台虎钳上,拿起凿子和锉刀,对照着阴模内侧那幅只有她能看懂的“施工图”,开始了精细的修型工作。 她手腕沉稳地用凿子削掉一小块石膏,她又用锉刀小心翼翼地打磨出更圆润的弧度,确保压力能均匀分布。 每一个曲面、每一条棱角的修改,都倾注着她的敬意和决心。 修型完成,她取来已经炮制好、变得柔韧的厚实猪皮。 她将猪皮在温水中浸湿,使其恢复极致的可塑性,然后用力甩干。 接下来的工序,考验的是耐心和力道。 她将湿软的猪皮紧紧地包裹在石膏阳模上,用手掌和手指施加巨大的压力,特别是那些需要承重的区域,确保猪皮与模型之间没有一丝气泡,完全贴合。 第一层包裹完成,她刷上一层自制鱼鳔胶,然后覆盖第二层猪皮,再次按压。如此反复,整整五层猪皮被完美地叠压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的、厚实的复合壳体。她用的是普通的皮料做出最好的接受腔,刷的是最匀的胶。 她用绳子将整个模型紧紧捆扎固定,放在通风处等待它自然干燥定型。这是一个需要等待的过程。 王继军看着姑姑做到假肢。 他一个一个看着阴模。 王小小看着他眼睛一亮,“军军,石膏粉和水的比例是,2比1,去外面给我调试好送过来。” 王继军老实听话帮忙做活,把阴模全部灌上石膏水让它们结块。 王小小拿着脚掌浸入柏油里面,让油把整个木头脚掌浸透,这样子木头脚掌不腐烂。 王小小看着时间,下班了。 等到后天,接受腔做好,那就是小腿假肢完成。 这两天她一定要找大腿截肢的退伍军人,时间不等人 小瑾:“姐,我去市里军人服务站,我估计比较多。” 王小小一听也有道理,把石膏绷带给做好,把油布拿出来,装进包里。 ———— 星期天上午,王小小就带着小瑾去了市里。 到了橡胶厂,找了李老头,他看到他们,就带着他们到了焚烧区。 王小小一看这些橡胶,修修补补都可以用,估计有两个大麻袋。 王小小一个人把橡胶装,贺瑾都不用姐的命令,他来到门卫。 “李爷爷,请你吃糖。”贺瑾把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桌子上。 李老头看着眼前的小崽崽,好笑道“爷爷不吃,你吃。” 贺瑾却不把糖收回来,反而又往前推了推,小脸上全是乖巧:“李爷爷,您就吃吧,可甜了。我姐姐说,吃了糖,心里就没那么苦了。” 他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我姐姐可厉害了,她在做假腿,能让人重新站起来的假腿。她说,要先给那些最需要的人做,李爷爷,您在这儿见的人多,您知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叔叔,是整条腿都没了的?那得多疼啊,现在走路得多难啊!” 李老头看着眼前这孩子气的关切,心里最软的地方被戳中了。 他压低了些声音,朝着机关大院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姐是个好孩子,心善。你还真问着了。咱们这儿机关保卫科,就有个那样的小伙子,姓赵,以前也是好兵,可惜了了!前年边境上没了条大腿,退伍回来了。组织上照顾,给安排了这么个轻省工作。”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就是唉!人是废了一大半,精气神都没了。本来都说好亲事了,姑娘家那边,后来也没成。可惜了啊!” 贺瑾眨巴着大眼睛,把剩下的那颗糖也塞进李老头手里:“谢谢李爷爷!这颗您留着慢慢甜!我去告诉我姐姐!” 说完,小瑾扭头就跑,飞快地穿过厂区,找到了还在捆绑橡胶的王小小。 “姐!姐!”他气喘吁吁地拉住王小小的衣角,眼睛亮得惊人,“打听到了!机关保卫科!有个赵叔叔,大腿没了!前年的事,还没对象呢!” 王小小绑麻袋的手猛地一顿。 消息来了!一个因伤残而工作和婚姻都受到影响的年轻退伍兵。 这正是她想要寻找的“大腿假肢”测试和帮助的绝佳对象。 王小小和贺瑾提着两大袋橡胶,根据李老头的指点,很快找到了机关大院保卫科。 在一张靠墙的旧桌子后面,他们看到了那位姓赵的退伍兵——赵哥。 他看起来很年轻,可能还不到二十五岁,但脸上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暮气和麻木。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空荡荡的右裤管被仔细地别在腰带下,正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份报纸,或者说,只是让目光停留在报纸上。 王小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又尊重:“赵哥您好,打扰一下。我们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哥抬起头。 他的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下意识的防御。 王小小赶紧表明来意:“我们听说您的情况,我在做一种新的大腿假肢,想请您……” “不需要!”赵哥生硬地打断她,“我很好,谢谢小同志关心。你们走吧。” 他的拒绝如此迅速和彻底,仿佛一扇刚刚撬开一丝缝隙的门被猛地摔上。 贺瑾有点着急,想上前帮姐姐解释:“赵叔叔,我姐做的假腿真的……” 赵哥的声音猛地提高:“我说了不需要!听不懂吗?走!赶紧走!别在这儿影响我工作!” 一个看起来像是班长的人走了过来,脸色不悦地看着王小小这两个不速之客。 “你们两个小同志是干什么的?这里是办公地方,没事别在这儿捣乱。” 王小小还想再争取一下:“同志,我们不是捣乱,我们是想帮助……” 班长不耐烦地打断,“帮助什么帮助!小赵同志不需要帮助,组织上已经安排得很好了。你们哪个单位的?再不走我叫人请你们出去了啊!” 话已至此,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王小小看着重新低下头、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的赵哥,又看了看一脸警惕和不耐烦的班长,心里一阵憋闷和酸楚。 她拉起贺瑾的手,低声道:“我们走。” 走到大院门口,贺瑾气鼓鼓地回头瞪了一眼:“姐,他们怎么这样啊!我们是好心!” 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不怪他们。小瑾,你想想,如果你是赵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跑来,打着‘帮你’‘关心你’的旗号,一遍遍提醒你是个残废,揭你的伤疤,你会怎么样?” 贺瑾愣住了,仔细想了想,小声说:“……我会很烦,很难过,不想见人。” 王小小看着远处,“他变成了做好人好事景点打卡区了,当兵是帮助人,现在他认为自己残废了,被人帮助,心里落差大了,他现在把自己缩起来,是一种保护。” 贺瑾立马有了主意:“姐,这种人,只能用命令,军人天生服从命令。对了姐,他叫赵强”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先回家,老丁不是给我们发了两套军装,我们换上,带上我们的证件过去。” 王小小和贺瑾提着橡胶,骑着八嘎车回到二科的小院 一进门,王小小就把麻袋往墙角一放。 她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两套崭新的、没有肩章领花的六五式军装。 这是老丁之前特批给她们“技术协作项目”的“工作服”,由红红根据他们的尺寸仔细改过,非常合体。 “小瑾,换上。” 两人迅速换装。 柔软的棉布军装一上身,一种无形的纪律感和使命感似乎也随之而来。 王小小对着屋里那块当镜子用的破玻璃片,仔细地正了正衣领,确保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 贺瑾也有样学样,努力把自己捯饬得像个严肃的小兵。 王小小拿起自己的学员证和那个装着假肢草图、石膏绷带的挎包。 两人再次来到机关大院保卫科。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但气氛却因他们身上笔挺的新军装而瞬间改变。 班长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刚要发作,但目光扫过他们崭新合体的军装和那股截然不同的精气神,到嘴边的呵斥咽了回去。 她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到赵强的桌前。 王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 “赵强同志!”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让一直麻木的赵哥肩膀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王小小继续平静而有力的说:“总参二科‘荣光’假肢项目组,现需一名具有实战经验、意志坚定的退伍军人,协助进行新型大腿假肢的实战化测试与数据采集工作。” 她的话像标准的任务简报,充满了军事术语,完全超出了“帮助”和“同情”的范畴。 “此项任务关系到多名伤残战友未来的康复与归建,时间紧,任务重。经评估,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这不是请求,而是项目需要。请你克服困难,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被这套说辞和这身气势镇住了。 赵强彻底愣住了。他预想了各种同情、怜悯甚至施舍,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军事任务”。 “荣光项目”?“实战化测试”?“数据采集”?“归建”? 这些久违的、曾是他生命一部分的词汇,像一把锤子,猛地敲击在他早已冰封的心湖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那深潭般的眼睛里,死寂被打破了,闪过一丝茫然,一丝震惊,还有一丝被需要、被命令时本能产生的悸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本能站了起来,后背挺直。 贺瑾眼睛发直,心里疯狂呐喊:姐!你太帅了! “是。”一个干涩、沙哑,却清晰无比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第 章 有了,那个地方既能证明自己是二科的,也有纪律让他们闭嘴 王小小把赵强扛了起来,把他放到八嘎边斗上。 贺瑾快速上车,王小小立刻骑着八嘎飞奔而去。 保卫科值班的几人看傻眼了。 “班长,赵强被抢走了……” “他们两个小崽崽真的是军人吗?” 班长“……” 贺瑾问:“姐,我们去哪里?” 王小小回部队,七个小时不实际,更何况他进不了二科,她又不想去二科的庇护所,也不愿意,不想暴露。 王小小眨眨眼,有了,那个地方既能证明自己是二科的,也有纪律让他们闭嘴。 正常人不会想来这里,更不会在这里闲聊八卦。 那个地方更加能让人肉体的残缺和暴露所带来的羞耻感,会被降到最低。 她真是个天才,大聪明。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没有驶向郊外的二科驻地,径直开进了一个挂着“中国人民解放军XX陆军学院”牌子的大门。 门卫显然认识这辆独特的车和这个更独特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挥手放行。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苏式建筑前。 王小小熄了火,利落地跳下车,再次不由分说地把还在懵圈状态的赵强扛下来。 她示意贺瑾跟上,然后推开那扇沉重的、漆成深绿色的木门。 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里,是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 贺瑾欲哭无泪,他姐彪悍呀!带他们来解剖室。 王小小把赵强放在一张空着的、擦得锃亮的不锈钢台边坐下 她走到房间一角的一个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清洗双手,仿佛外科医生术前准备。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强,咧嘴笑了:“这里,陆军学院解剖教研室。现在你相信我们是总参二科的了吗?” 贺瑾补充:“赵哥,你看我们能自由进出军事院校核心区域。能使用保密等级极高的解剖实验室。这里如回家般自在。” 赵强一路上是懵逼状态,这个解剖室什么时候成了保密等级较高的解剖室了,空空的屋子,几张抛光的台面板而已,外加水槽和…… 她看着赵强,语气不容置疑:“这里,安静,绝对保密,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打扰。现在,脱下你裤子,我要为你做检查和新假肢的阴模取样。这是‘荣光项目’的第一步指令。” 赵强目光落在王小小那副“科学狂人”般的认真表情上。 她不会把自己解剖了吧?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有些颤抖,但却异常顺从地,开始解自己那条空裤管上的腰带。 王小小从背包她的白色油布,这块油布,是赵华红搞来的军医油布,她基本舍不得用。 她把油布铺在光可鉴人的不锈钢解剖台上。 然后又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石膏绷带、水盆、剪刀、凡士林…… 赵强看着这些家伙什么摆在解剖台上,感觉自己剩下那条腿肚子有点转筋。 这场景也太……恐惧了。 好险没有手术刀。 庆幸不到三秒钟,就看见叫小小的小崽崽拿出一把手术刀。 王小小可没管那么多把手术刀放到台面上,她戴上一副不知道从哪个实验室顺来的橡胶手套,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听得赵强一哆嗦。 “赵强同志,请躺平,放松,就像平时休息一样。”王小小指挥道,语气努力显得轻松。 赵强僵硬地、慢慢地把自己放倒在冰冷的台面上,硌得他后背有点凉。 他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感觉自己脱光了,那就是解剖的尸体了…… 王小小拿起凡士林,手法专业地给他的残肢末端涂抹,一边涂一边还安抚他:“润滑保湿,避免粘连,咱们这流程可是科学得很!你还算运气好,徐叔前两天还用的是猪油。” 贺瑾在一旁看着,觉得这场面既严肃又有点滑稽,忍不住插嘴:“姐,赵哥这躺台上的架势,就像上次和大伯一起杀猪了!” 王小小差点没绷住笑,瞪了贺瑾一眼:“瞎比喻!咱这是高科技,是‘荣光项目’!” 她手上不停,拿起石膏绷带,浸水,挤出多余水分,动作流畅得很。 她开始往赵强腿上缠绕,一层又一层,嘴里也没闲着:“赵哥,你别紧张,咱这服务和待遇可是独一份。我爹的兵做阴模,只能在我那车间闻机油味儿。您这直接上医学院解剖台,这规格,这档次,回头说出去都没人信!” 赵强躺在台上,哭笑不得地应着:“啊……高级不高级不知道,没有对比过,但是说出去,我在解剖室做阴模,估计是没有人相信的。” 王小小手上不停,继续唠嗑:“你看这环境,多安静,多肃穆,特别有助于思考。你感受一下,是不是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科学的力量?” 赵强的感受是,这台子太凉了,而且总觉得这地方不该是他光着腿躺着的,适合脱光了躺着。 很快,他的残肢就被裹成了一个白色的、沉甸甸的石膏坨子,正在微微发热。 王小小拍拍手,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好了!保持姿势,十五分钟别动!赵哥,要不要,趁这功夫,我给你讲讲我这假肢为啥能比木头疙瘩强一百倍?” 赵强:“不必,谢谢……”他现在只希望这十五分钟快点过去。 贺瑾又凑过来,看着台上有点无奈的赵强和一脸认真的姐姐,憋着笑说:“赵哥,你现在这样儿,特别像咱们课本里那个被女娲娘娘刚捏出来的泥人儿,就差吹口气了!” 王小小一听,眼睛亮了:“哎这个比喻好!咱这就是要给赵哥‘重塑金身’!让咱们的革命战士重新龙精虎猛!” 王小小也不想这么活泼,但是看着赵强眼中的死气沉沉,觉得,总觉得亏欠什么…… 赵强躺在冰冷的台上,感受着腿上石膏传来的热度,第一次觉得,或许……这次真的会不一样?至少,这经历绝对是他二十多年来头一遭。 十五分钟一到,王小小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硬化的石膏阴模从赵强腿上取了下来。 她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左右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地放到一边,又拿起了新的石膏绷带。 “来,赵哥,咱们再来一次。刚才那个角度可能不太好。”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邀请对方再吃一块糖。 赵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条石膏绷带又糊上了他的腿。 当王小小开始调第三盆石膏浆时,赵强的表情已经从懵圈变成了绝望。 贺瑾在一旁小声数着:“第三个了姐,赵哥腿上的皮都快被薅秃噜了!” 王小小头也不抬:“你懂什么?这叫严谨!科学实验要有足够的样本量!万一有一个没做好呢?咱们得确保万无一失!” 直到第五个阴模整齐地排在油布上,王小小才终于满意地停了手。 赵强感觉自己的残肢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冰凉、紧绷,还带着五轮发热后的余温,体验感十分复杂。 王小小帮他把裤子穿好,再次发挥神力,把他扛回八嘎车的边斗里。一路无话,主要是赵强已经没力气思考了。 车子再次停回机关大院保卫科门口时,班长和几个值班员正伸着脖子往外看,仿佛在看什么奇迹会不会发生。 然后他们就看到王小小和贺瑾,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眼神涣散、脚步虚浮的赵强走了回来。 班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这俩小崽崽好像真的把赵强给“改造”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改了什么,但看起来损耗挺大的。 王小小把赵强按回他的椅子上,然后后退一步,身体站得笔直,表情瞬间从之前的“科学狂人”切换成了“严肃军官”。 “赵强同志!” 赵强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晃荡站起来,挺了下背。 “第一阶段取样任务已完成。现下达‘荣光项目’第二阶段指令!” 保卫科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项目最终目标,是制作出能让你奔跑、负重、甚至急行军的新型假肢,作为献给党的生日礼物!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政治任务!” 她目光如炬,盯着赵强:“但是,再好的假肢,也需要一个强大的身体来驾驭!你现在的肌肉力量和身体状态,不达标!” “因此,指令如下:从明天起,进行体能恢复训练!每日必须完成俯卧撑、引体向上、残肢力量针对性练习!增强你的核心肌群和上肢力量!这是为了确保你能配得上‘荣光’,而不是让它在你身上变成另一根废铁!明白了吗?” 赵强彻底愣住了。不是让他试假肢,而是命令他锻炼身体?为了能配得上假肢? 这种前所未有的、“被需要”和“被要求”的感觉,像一道强光,刺破了他心中的麻木。 他看着王小小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仿佛又听到了集合的号声。 他喉结滚动,最终,一个清晰的声音回答: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 165章 敷在贺瑾的额头上,再次把脉,还算好,让小瑾好好休息 星期一星期二的解剖课,一切都顺顺利利。 星期二,王小小去了市里军人服务站,买了三个柚子,居然供应了黄瓜,西红柿还有芹菜。 王小小来到这里后,芹菜没有吃过,各买了两斤。 她要去山里面种植野菜了。 回到了家里,有好多包裹和信件,先是一个大信封,王小小把他们赶出去。 二十一叔的信封,数了一下钱,1200元,安全,藏起来,还有一堆的票。 算了,二十一叔在种蘑菇,她只要乖乖收到组织给的1200元就行了,其它的组织不会亏待二十一叔的,结不结婚都一样,国家会给二十一叔养老的,实在不行,回到她家,她给养老送终,总有一口饭菜吃。 叫他们进来。 王小小打开包裹(鱼虾干),九婶寄来的,里面有张纸条, [小小:被子依旧晒在,你堂弟堂妹,回族里了,我在给鱼翻面。] 九叔在南城小岛当副团政委,出任务八个月了还没有回来,只知道是跟着国家走的,她也只能劝九婶安心等待。 大伯的包裹,王小小打开,王继军眼睛都直了。 “爷爷是个偏心眼,烟、酒、军装,啊啊啊啊~居然还有糖,姑姑,你不是说爷爷在雪域高原吗?生活条件苦吗?。” 王小小无语看屋顶:“你爷爷是一军之长,还是可以花钱买军官供应的,只有这个你爷爷只要花钱就行,你叫你爷爷只花钱买米,看你爷爷买不买的了。” 王小小看着大伯的信,第一次亲亲大伯向她要东西。 [蔬菜干] 还有两个包裹,这两个都不想打开。 打开一个包裹。 一条牡丹,两瓶二锅头。 王小小把信交给军军。 [小小: 见信好! 我和你大堂嫂在冬天便秘了,我的牙齿出血,嘴巴开裂,手长冻疮,去医院才知道,我们缺少蔬菜,我要吃菜菜,每天黄沙飞舞,冷和我原来部队差不多,我被子多,不冷,但是我们经常缺水,我最高记录2个月没有洗澡了。 我要吃菜菜菜,寄多多的来。 王浩。] 王小小打开最后一个包裹,这个二货小叔。 他把他的五五式军装全部寄给她,不过把军衔,国徽,扣子,部队名称,所有的标识全部取下。 但是这个二货, 有没有想到,他是海军,55式海军军装和陆军军装不一样,她能穿吗? 她是陆军学员。 王小小就是不知道她穿海军的常服会不会写检讨。 部队是同意家属院的小崽崽,穿大人的去掉全部标识的军装,但是应该不可以不同。兵种的军装吧??? 可以穿,给军军穿,海军军装还是很好看的。 这次海带干和紫菜干很多。 [小小,我也要菜菜,我也想吃肉肉。] 老天爷,五伯没有寄信来。 不然她都要疯了。 “花花,我们有多少斤菜干?” “老大,大概有60斤。”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大伯是军长,带着勤务兵,两人每月寄五斤菜干,大堂哥夫妻在西北长廊,每月寄10斤菜干,小叔一家三口每个月也十斤,五叔现在在夏天,小慧和小智会去挖野菜能过,但是这几家全部寄5斤黄豆过去。” “九婶和小叔寄来的海鲜,紫菜、虾皮、海带留下四分之一,剩下的一半寄给大堂哥,剩下一半,七成寄给五伯,三成寄给大伯。” 王继军拿出兔子肉,:“姑姑,我可以给我爹娘寄(大堂哥)。” 王小小瞪了他一眼:“换了军装,官兵一致,你爹娘都是军人,家里不开火,都在部队吃饭,给肉他们怎么吃?菜干不用,只要开水一冲,加点盐,就可以喝了,别捣乱。下次我做点肉松,给你爹娘寄过去。” 王小小也把给一些搭配好的草药一包一包的装起来,这些是给大伯的,大伯在3400米高原上驻军,本来打鬼子,肺部受过伤,在不调养,怎么办?好在勤务兵说了,大伯没有高原反应。 花花说:“老大,这几天我和军军去山里种野菜,你就不要操心这种事情了。” 王小小:“军军,我在树上绑的红线,你绝对不许去进去,安全第一,花花种菜,你守护,真的遇到野猪也别慌,你记住,王家人祖传的力气大,你三棍就可以敲死野猪。” “嗯嗯,我们乖乖的。” 讲完,灯就熄灭了。 ———— 次日,花花早就煮好窝窝头和军军去上学了,红红这几天要赶制东西,去了后勤部军服厂。 王小小看着贺瑾有气无力的,赶紧给他把脉,居然发烧了。 “姐,我难受。” “小瑾,和我去宿舍好吗?” “嗯。” 想了一下,拿了一些大米和鸡蛋,两斤咸肉,一些野菜和一罐骨油,她宿舍有柴火砖和砂锅。 王小小迅速写了一张纸条压在桌上: “花花、军军、红红:小瑾发烧,我带他去我宿舍住两天,那里方便照顾。山里的活儿,安全第一。 ——— 小小” 写完,她将大米、鸡蛋等物塞进背包,对贺瑾柔声道:“来,小瑾,姐抱你上车。” 贺瑾烧得有些迷糊,软软地趴到了王小小的胸前。 王小小稳稳地抱起他放到八嘎车上,拿上阴模。 锁好门,骑着车朝着二科的方向。 她的宿舍在办公室左边,虽然简陋,但胜在安静、独立和电力保障,这对于病人来说远比嘈杂的家里要强得多。 小瑾也不会把病传染给军军红红花花。 打开门,房间不大,收拾得却异常整齐,一张炕和炕上一个柜子。 王小小把柜子的被子拿了出来,铺好。 窗下是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图纸和工具,墙角有一个牛牛炉和一堆码放整齐的几块柴火砖头,旁边还放着两个砂锅。 王小小轻轻把贺瑾放在自己的床上,替他脱掉鞋子和外衣,盖好被子。 柔软的棉被带着阳光和皂角的干净味道,让贺瑾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她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浸湿,拧得半干,敷在贺瑾的额头上,再次把脉,还算好,让小瑾好好休息。 她把牛牛炉灶搬到门口,点燃柴火砖,架上砂锅。 倒入清水和淘好的大米,开始熬煮白粥,她将野菜细细切碎,等粥快熬好时撒进去。加些骨油,最后将鸡蛋打散,淋入滚烫的粥里,瞬间蛋花飘香,一碗营养又易消化的野菜蛋花粥就做好了。 她扶起贺瑾,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喝下热粥。温暖的粥水下肚,贺瑾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姐,这里真好,安静,昨天军军抢我被子。”贺瑾迷迷糊糊地说着,又沉沉睡去。 王小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小瑾安静的睡颜。 她心里松了口气。 这里才是最适合养病的地方。 没有军军的大呼小叫,只有绝对的安静和纪律。 她可以随时照顾他,打水、热药都方便。 炉灶上的中药煎好,王小小倒了出来,继续煎药。 王小小一边看着照顾小瑾,一边把小脚假肢给做好。 两碗药混合,倒上一碗,叫贺瑾喝下去。 王小小看着贺瑾的呼吸逐渐平稳,额头的温度也在湿毛巾和汤药的作用下渐渐退去,终于稍稍安心。 王小小在门口院子里,没有关宿舍门,小瑾有什么事情,她马上就知道。 时间紧迫,献礼的倒计时,她必须要找徐富贵来实验小腿假肢,但是今天不行,徐叔声音比较大,要吵到小瑾的。 她错了,昨天晚上,小瑾没有说话,那肯定是生病了。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石膏粉和杯子,神情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实验。 石膏粉和水2比1。 她静待了一分钟,让石膏粉充分吸水浸润。 随后,她开始用手缓慢而有力地搅拌,动作沉稳,尽量避免产生任何气泡。 石膏浆在她手下逐渐变得均匀、稠厚,呈现出如同浓稠酸奶般的完美质感。她端起盆,小心地将石膏浆沿着阴模的边缘缓缓倒入。 整个过程,她全神贯注,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点扰动影响最终的成型质量。 她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桌上那副为徐富贵做好的小腿假肢。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条简陋的、用旧军装布条改成的固定带上。 像是一道闪电劈进脑海! “固定带!” 王小小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了。 “完了!”她低呼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小腿假肢,依靠接受腔的包裹性和阀门产生的负压,可以很大程度上实现自身固定,那条布带更多是心理安慰和辅助。 但大腿假肢完全不同! 大腿截肢后,失去了膝关节,残肢短,杠杆力臂小,根本无法单靠接受腔的包裹和吸力来稳定假肢。必须依靠强有力的固定带系统。 这是一个最基础、却也是最关键的结构!没有它,大腿假肢做得再精美,也只是一条挂不住的、无用的腿! 好在没有做接受腔。 这个时代只有两款,皮带悬挂吊带和腰带悬吊。 第 166章 贺瑾好笑看着瞬间满血复活、开始规划江山的姐姐。 中午,王小小去打饭,她顺便和炊事班说了,晚饭这五天都在这里吃,扣钱就行。 看见丁爸,走了过去。 王小小走了过去:“丁爸,小腿假肢,我做好了,我想叫徐叔再来一趟,试试看。” 老丁:“几成把握比现在的假肢好?” 王小小骄傲的说:“比现在的假肢好上一百倍。” “做了几个?” “两个” 老丁点点头说:“明天,我会带几个人过来,我会安排徐富贵和另一个小腿截肢的人来,你给我好好表现,记住科研是需要多多的费用的?” 王小小一听有钱,立马坐了下来:“我的研究费用每月50元,可以提升到多少?” 老丁无奈看着眼前的小崽崽,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跟个猴精猴精的。 老丁理都不理她的话题,继续交代:“钛合金、碳纤维、八级车工,这些高科技你提都不要给我提,免得我削你。” 这个死崽崽,不给她划清界限,明天给老子乱要物资。 老丁挥挥手:“行了,你可以滚了!” 王小小被老丁一句“滚”轰了出来,有点莫名其妙,端着饭盒气呼呼地回了宿舍。 推开门,贺瑾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自己拿着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额头,脸色还是不太好,但眼神清亮了些。 “姐,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王小小放下饭盒,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嗯,感觉好点没?还有点低烧,晚上再喝一次药。来,先吃饭。” 她把病号粥递给贺瑾,自己拿起窝窝头,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嘟囔:“小瑾,你说丁爸是不是更年期了?奇奇怪怪的。” 她把打饭时遇到老丁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尤其重点强调了老丁那句“科研是需要多多的费用的?” 和自己要求把每月50元研究经费提高一点后老丁那无奈又不理人的反应。 “所里每月就给我50块材料钱,根本不够用嘛!我想多要二十块,他干嘛那副表情?”王小小啃着窝窝头,百思不得其解。 贺瑾小口喝着粥,听着姐姐的抱怨,差点被粥呛到。 他抬起眼皮,用一种“姐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王小小。 他姐真节约!当初姐教他研究成功,就找领导要资源要好处。 现在轮到他姐研究成功要资源,就要20元的资源,他姐真的不知道说啥了? 橡胶都要捡破烂,唉! 她知不知道她的研究的好处! 老丁估计都要吐血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感觉头更疼了,是被他姐这惊人的“格局”给闹的,“姐,丁爸的意思,根本不是让你每个月多领那二十三十块的经费!” “啊?” 王小小愣住了,“那是什么意思?” 贺瑾放下粥碗,认真地看着她,像个小军师:“丁爸的意思是,明天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他带大领导来看,只要你的假肢真的好用,那些领导一高兴,当场就能拍板给你批一笔专项款!是一笔头的大钱!不是让你每个月多挤那点牙膏!” 他努力解释着其中的区别:“那笔钱是专门立个项,给你这个假肢项目用的,可能一次性能批下来好几百甚至上千块!够你买一堆铝材、皮革、轴承用好久!丁爸让你‘好好表现’,就是让你明天争气点,然后趁机提出你这个项目需要多少启动资金!他最后那句‘不要提钛合金’,是告诉你别提太过分的要求,但要一笔像样的经费,完全没问题!他这是在教你到时候该怎么说话呢!” 王小小听完,嘴巴微张,手里的窝窝头都忘了嚼。 原来她的格局小了,可以要多多的经费呀! 原来……是这样?! 她光想着每个月能多挤二十块钱经费,而老丁想的却是一次性给她争取来一笔足以让她放开手脚干一场的“巨款”! “我的老天爷……”王小小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我这猪脑子!丁爸是不是觉得我蠢得没救了?” 贺瑾诚实地点了点头:“反正肯定没平时聪明。” 王小小顿时坐不住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兴奋又懊恼:“我就说嘛!他干嘛莫名其妙问费用!原来是在点我!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小瑾,你说得太对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眼睛闪闪发光:“对!专项款!项目启动资金!我可以买一整批铝管!一整卷好皮带!还有足够的石膏粉和猪皮!” 她瞬间思路畅通,脑子里开始飞速计算到底需要多少钱才够初步铺开摊子。 贺瑾好笑看着瞬间满血复活、开始规划江山的姐姐。 王小小突然凑过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太吵了,你先歇着。明天一定好好表现,然后……嘿嘿……” 贺瑾露出虚弱的笑容:“姐,留下来陪我,我们一起睡午觉。” 王小小摇头:“小瑾,等一下,要去找后勤部说了帮我隔开一个洗手间和厕所,我马上要去交钱。” 她搓着手,脸上露出了“猴精猴精”的笑容,已经开始盘算明天该怎么“诚恳”地提出一个合理的预算数字了。 贺瑾又变成河豚。 王小小看到,也没有办法,她很快回来。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去了后勤把钱一交,约定好时间。 就赶紧去炊事班,拿了一条鱼和葱姜蒜以及一块豆腐。 “班长,谢谢。”这是她特意申请的,小瑾生病,喜欢吃鱼,这个是要钱要票的。 “行了,小瑾怎么样?” “还有点低烧,我先走了。” 王小小赶紧回到宿舍。 贺瑾眼睛亮亮,不到十分钟,姐回来了。 王小小拿出被子,把上门的席子拉下来,一分为二。 “小瑾,睡觉。” 晚饭,小瑾喝着鱼汤,一脸幸福。 ———— 四五辆吉普车卷着尘土,停在了王小小办公室兼车间的那个小院外。 车门打开,下来七八位身穿军装、气度不凡的中年军官,老丁陪在一位肩章最高的首长身边,正低声说着什么。 这群人没有立刻进屋,反而被一小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吸引了目光。那里不像个军事单位,倒像个农家院角。 “嗬,老丁,你们二科这‘医疗器械研发部’还兼管副业生产?这土豆秧子长得不错,垄打得挺直。”一位领导笑着打趣道,蹲下身捏了捏土。 “这黄豆也种得密,看来是行家。”另一位接口道。 他们的目光又移到墙角搭的简易架子上,上面爬满了豆橛子的藤蔓,绿叶间已经开出了紫色的小花。 “豆橛子都种上了?这小同志,是真把这当日子过了啊。”为首的那位首长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欣赏。 老丁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咳,首长们,这可不是一般的豆橛子。” 他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目光后,才慢悠悠地说:“这是咱们王小小学员,专门种了给她大伯、五伯、大堂哥、小叔他们寄去的‘战备蔬菜’。那几位,两位在雪域高原,两位在西北戈壁,两个岛上缺的就是这口绿叶子。这孩子把自己那点津贴和口粮省了又省,就为这点东西。” 刹那间,现场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带着调侃意味的轻松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和肃然。 这些高级将领们太明白在边疆、在高海拔、在艰苦地区驻守是什么滋味了。 王小小种的哪里是豆橛子?她种的是对远方亲人的牵挂,是戍边军人最难获取的维生素,更是一种“后方惦记着前方”的最朴实无华的情感。 这片小小的菜地,无声地为他们即将见到的这位年轻技术员,勾勒出了第一幅、也是最打动人的一幅画像:一个技术上有想法、生活上有担当、心里装着战友和家人的孩子。 这比任何口头汇报都更有力量。 老丁这番话,看似在介绍菜地,实则是在评审开始前,进行了一次极其高超的“情感预热”和“印象管理”。 他成功地将军官们的期待,从审视一个冷冰冰的“项目”,转向了去见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自己家孩子”。 “走吧,”那位首长直起身,语气柔和了许多,“去看看我们这位又会搞发明、又会种菜的‘小专家’。” 一行人这才朝着那间挂着摇摇晃晃牌子的车间走去。 王小小站在车间门口,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今天确实不一样了。 一身崭新的陆军学员军装,熨烫得笔挺,没有任何褶皱,衬得她身姿格外挺拔。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军用皮靴,虽然还带着些许稚气,但那股认真和郑重其事的劲儿,扑面而来。 她显然提前得到了消息,正以最标准的军姿站在那里等候。 看到一群首长走过来,她立刻“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军礼,声音清脆响亮: “首长好!二科学员王小小,正在工作,请指示!” 第 167章 小瑾,给我要一副假肢!你爹可是我正儿八经的老领导! 她的目光清澈,带着紧张,但更多的是准备好了的坚定。 这副模样,与周围菜地的乡土气息、身后车间的简陋招牌形成了奇特的对比,却又异常和谐,她既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也是一名严守纪律的战士。 那位肩章最高的首长率先还了礼,目光在她身上和新军装上停留了一瞬,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稍息。你就是王小小同志?老丁可是把你夸成一朵花了啊。” 他语气随和,像是在唠家常,瞬间缓解了有些正式的气氛。 王小小依言稍息,身体依旧站得笔直,老实回答:“报告首长!丁爸……丁首长是鼓励我。我就是按照图纸,做了一点改进。” 她没敢接“一朵花”的话茬,把功劳推给了“图纸”和“改进”,显得谦虚又踏实。 老丁在一旁适时地插话,指了指车间里面:“首长们,外面晒,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小家伙鼓捣出来的实物吧?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好,看看去!”首长一挥手,众人跟着王小小和老丁走进了车间。 一进车间,军官们的目光立刻被工作台上的景象吸引了。 那里并排摆着三副假肢。 一副是大家都熟悉的、沉重粗糙的旧式木假肢,像一根丑陋的棍子。 而另两副,则让所有懂行的人眼睛一亮! 它通体呈现出金属(铝合金)和皮革的原色,结构清晰:上方是一个造型明显更贴合人体曲线的皮革接受腔,中间是闪着银光的铝制小腿管,下方连接着一个线条流畅的木质脚掌。最关键的是,在踝关节处,能看到一个结构精巧的金属关节! 新旧对比,视觉冲击力极强。 不需要任何语言,高下立判。 王小小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走到了工作台前。 徐富贵和另一位小腿截肢的战士(老丁安排的)早已安静地等在一旁。 王小小拿起那副新假肢,转向各位首长,开始了她的“表演”: “报告首长!这就是我们试制的改进型小腿假肢。主要改进点有四!”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显然演练过无数遍: “第一,材料减重!采用铝合金管替代铁管,整体重量从旧式的十二斤以上,降低到六斤八两!” 她说着,单手轻松地将假肢掂了掂,展示其轻便。 “第二,功能踝关节!我们自主设计了这个关节,可以实现一定程度的背屈和跖屈……” 她用手扳动脚掌,演示着灵活的活动范围,“……让使用者行走时更接近自然步态,避免直腿砸地的拖行步,节省体力,保护健侧关节!” 这个演示非常直观,军官们纷纷点头。 “第三,模块化设计!” 她拿着小腿假肢拆开又组装,“接受腔、关节、腿管、脚掌,全部可以快速拆卸更换!哪里坏了修哪里,大大降低后期维护成本和对专业维修点的依赖!接受腔设计了三个型号,小号、中号、大号、后面有控制阀门,不需要专人专用,而且,全部可以批量生产。” “第四,成本30元,只要沪城假肢厂的小腿假肢一半都不到。” 介绍完毕,她看向徐富贵二人:“首长,是否可以请两位同志现场试穿体验?” “准!”首长毫不犹豫地点头,显然极感兴趣。 在王小小的协助下,徐富贵和另一位战士熟练地穿上假肢,系好阀门。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人开始在车间里空地上来回行走。 “稳!” “确实轻快!” “你看那脚脖子,真能动!”军官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尤其是当徐富贵故意走了几步有点高低不平的路面,那踝关节自适应地调节角度保持脚掌贴地。 一位显然是懂技术出身的领导忍不住惊叹出声:“好!这个关节有点意思!” 走了几圈后,徐富贵两人停下,激动地立正报告:“报告首长!轻!稳!好使!比原来那个强一百倍!” 他的话糙理不糙,带着老兵特有的直接和可信度。 现场响起一阵轻松赞许的笑声。 首长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王小小,这一次,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探究: “王小小同志,做得非常好!解决了大问题!说说看,你这个项目,目前还有什么困难?还需要组织上提供什么支持吗?” 机会来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小小身上。 老丁在一旁,看似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再次立正,目光坦然地看向首长,说出了她昨晚反复和小瑾斟酌、自认为“像样”的请求: “报告首长!目前项目进展顺利,但为了尽快完成隔壁陆军急需的二十二副假肢任务,并进一步优化设计,我们急需一批原材料!” 她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请求组织批给我们铝合金管一百米!优质工业牛皮五张!轴承和标准件若干!” 她报出的数字和物资,远超她个人所需,但完全契合“完成二十二副任务并备用”的这个框架,既显示了她的大局观,又在老丁划定的“合理”范围之内。 她说完,紧张地看着首长,心脏怦怦直跳。 首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老丁。 老丁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好!”首长爽朗一笑,大手一挥,“我看这个项目很有价值!这些东西,我看没问题!老丁,你协调后勤,尽快落实!” “是!保证完成任务!”老丁立刻立正领命。 王小小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冲上心头,她努力绷住脸,再次敬礼:“谢谢首长!” 评审圆满成功。首长们又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车间的其他工具和她的“施工图”,勉励了几句,才陆续离开。 送走首长们的车队,小院里恢复了安静。 王小小还沉浸在成功的兴奋中,一回头,看见老丁背着手站在那儿看着她。 “丁爸!我们成功了!”她忍不住想欢呼。 老丁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出现了,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塞到王小小手里。 “喏,拿着。” 王小小疑惑地打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 那是一张后勤部的批条,上面写着的,正是她刚才向首长申请的全部物资,品类、数量一字不差! 签发日期,是昨天。 原来,老丁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 他今天搞这么大阵仗,不是为了“申请”,而是为了让她“表演”成功,让这项支持变得名正言顺、水到渠成,让她这个项目负责人得到该有的认可和历练。 王小小看着批条,又看看老丁,什么都明白了。 “丁爸……你……”她鼻子一酸,心里暖得说不出话。 老丁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 “傻崽崽,以后要钱要东西,格局放大点!别净想着你那每个月经费二十块钱!” 王小小跟在后,目送首长们离开。 军服变了,她其实也看不出来是为首的领导是什么级别的官? 她的为什么也是四个口袋的? 她不是二科学员吗?她是预备干部吗? 回到办公室,看到徐叔和卫家国差不多打起来。 徐富贵抱着假肢,怒吼:“老卫,你别不要脸呀!这是老子的假肢,你看!我刻字了,徐富贵专属。” 卫家国切了一声,“富贵呀!兄弟十几年,你在车间,晚几天再穿假肢没事的,我是电子兵,要跑上跑下,更加需要,发挥一下战友情。” “不行,这个是我老大的闺女给我专门做的。根据我的脚的承受力做的,独一无二的假肢。” 卫家国一听有点沮丧,抬头看见贺瑾,眼睛亮了起来,说的是谁没有老大似的。 他立刻撇下徐富贵,一个箭步窜到贺瑾面前,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刚才的无赖样收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副委屈又焦急的神情:“小瑾!小瑾你来得正好!你快给评评理,哦不,快帮叔说句话!” 他指着徐富贵怀里的假肢,语速飞快:“你看啊,叔这工作,天天在那些仪器设备里钻来钻去,爬上爬下,腿脚不利索真耽误事!徐富贵他就在这平地上溜达,他急啥?你看……” 他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快,看着你爹的面子上,给我要一副!你爹可是我正儿八经的老领导! 贺瑾刚退烧,还有点蔫,被卫家国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看向王小小。 王小小顿时哭笑不得。这场面,简直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抢玩具,抢不过就去找对方家长告状。 徐富贵也愣了一下,随即气得笑骂:“卫家国你个泼皮!你找小瑾有什么用?这是技术问题!是我老大闺女的技术!跟你老大有啥关系?” 卫家国脖子一梗:“怎么没关系?小瑾他爹开了口,小小同志还能不优先考虑?都是革命工作需要,分什么先后!” 王小小看着这俩为了副假肢像孩子一样争执,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她走上前,打断了这场“争夺战”: “徐叔,卫叔,你们都别争了。” 两人同时看向她。 王小小先对徐富贵说:“徐叔,这假肢当然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上面是根据你的残肢模型做的。” 王小小看着卫家国是左脚截肢,徐富贵是右脚可以凑成一对。 她说:“卫叔叔你坐到桌上,我给你做几个阴模。” 第 168章 王小小坐在小瑾身边,贺瑾奋发图强生着病给他姐写报告 王小小坐在小瑾身边,贺瑾在奋发图强生着病给他姐写报告。 王小小讨好说:“小瑾,你加油努力,我去打饭,再去问炊事班给你拿一条鱼。” 贺瑾也没有辙了,她姐这次报告就按照他以前的模板来写,数据彩虹皮,就打算交了。 怎么可以这么简单? 他看着他姐那副“搞定收工”的轻松样子,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急切的精明:“姐!停!这报告真要这么交上去,咱可就亏大了!” 王小小一愣:“啊?这模板不是又快又好?丁爸都挑不出毛病。” 贺瑾恨不得跳起来,但身上没力气,“那是平时!这次不一样!首长刚走,印象正好,这时候递报告,正是要好处的最佳时机!你写一堆数据再加几句‘在首长关怀下、在领导指导下’的屁话,顶多换来一句‘不错’,然后呢?没啦!” 他喘了口气,继续给他姐分析利害,眼神亮得惊人:“姐,你得让领导们‘看见’!光让他们知道东西好没用,得让他们知道‘为什么好’、‘好得多不容易’、‘以后还能更好’!得让他们觉得,支持你这项目,不光是支持一个产品,更是支持一份‘心’!” “你得写,我们为了一个数据,熬了多少个大夜;得写,我们为了找合适的材料,跑了多少地方;最关键的是——” 贺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传授独门秘籍,“你得写我们怎么走遍了生产队,去拜访那些伤残老兵!是因为李家庄的那位大叔,他残肢末端神经痛,普通接受腔一压就疼得冒汗,我们才加了那个软垫!是因为河间生产队的那位大哥,他每天要下水田,跟我们说‘要是能不进水就好了’,我们才死磕那个阀门的密封性!” “他们拉着我们的手,一遍遍说‘给部队添麻烦了’,‘国家没忘了我们就行’,‘有这心意我们就知足了’……他们无怨无悔,可我们呢?我们只是深受感动就够了吗?” “是因为我们亲眼看到了他们的苦,听到了他们的难,心里憋着一股劲!我们得让首长们知道,每一个设计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是一个为国家流了血的老兵!我们做这个,是为了让他们以后能走得更稳、更好,活得更有尊严!是为了告诉他们,他们的血没有白流,部队记得他们,国家在乎他们!” “姐,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我只不过帮你把这话用领导爱听的方式说出来!” 贺瑾看着她姐,眼神里全是“你懂的” “这东西叫‘情怀’!叫‘不忘初心’!这比一万个数据都有用!丁爸为啥提前搞到批条?首长为啥那么痛快答应?因为他们买的不仅仅是假肢,买的也是这份‘心’!” “咱们得把这份‘心’明明白白地、高大上地写在报告里,把它坐实了!这样,下次咱们再要铝管、要牛皮、要轴承,领导批条子的时候,心里才更舒坦,才觉得这投入值!觉得你王小小不仅手艺好,思想觉悟更高!” 他猛地咳嗽了一阵,最后总结陈词,带着一种病恹恹的狡猾:“所以,这报告,得我来写。我知道怎么把咱们做的实事,变成领导爱看的‘成绩’。姐,你去打饭吧,鱼,今晚我想吃红烧的。” 王小小眨巴着眼睛,愣了几秒钟,忽然全明白了。 “小瑾你太厉害了!病了脑子还转得这么快!成,你说得对,是得把他们‘写舒服’了!这报告你来写,姐给你做红烧鱼去!” 她这下心服口服,高高兴兴地出门了。没错,事情是他们实实在在做的,初心也是真的,但经贺瑾这么一包装,就能产生更大的价值,换来更多的资源,这样才能帮到更多的人。 她家的小瑾就是厉害,即使生病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更清楚,想得更深远。 贺瑾看着姐姐的背影,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看,还是得他来。 他才是姐身边帮助姐最多的人,军军就是小屁孩。 他姐负责脚踏实地搞发明,他负责把这份脚踏实地,变成能上天摘星星的云梯。 王小小打完饭回来,本来打算在炊事班给小瑾做红烧鱼。 唉! 除了油盐酱醋! 啥也没有,白糖一点也没有,就连油都是限额的。 只能问他们借一个小铁炒锅,这个倒是有,要写借条才借。 回到宿舍,小瑾想喝粥,今天打了米饭,把米饭倒入砂锅,早上一块咸肉已经泡了水,切一块剁碎放到米饭里,带来的野菜,拿出一把也切碎放进去,咕嘟咕嘟就熟了。 好在她自己有油,给小瑾煎了荷包蛋。 红烧鱼,晚上给他烧。 ———— 王小小把报告交给老丁时,心里还有点七上八下,不知道贺瑾这番“高大上”的操作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老丁接过报告,没立刻看内容,先掂量了一下厚度,瞥了她一眼:“哟,这次份量不轻啊。小瑾的手笔?” 王小小嘿嘿一笑,没敢接话。 老丁这才翻开报告,前面的数据和分析部分,他看得飞快,只是偶尔点点头。 直到翻到最后的“致谢”部分,他的目光停住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页纸上轻轻敲着,视线一行一行地往下移。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和王小小有点紧张的呼吸声。 看着看着,老丁脸上那惯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淡去了。他的目光在王小小名字下方,那长达整整一段的、专门写给他的感谢文字上停留了特别久。 【……在本项目的攻坚克难阶段,丁首长以其卓越的战略眼光和深厚的专业素养,为研发方向提供了关键性指引。他不仅在高强度的工作中持续给予我们信任与鼓励,更在资源协调、后勤保障等方面倾注了大量心血,为我们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重重障碍。尤其是在项目最艰难的时刻,丁首长力排众议,给予了我们毫无保留的支持,这份知遇之恩与鼎力相助,是本项目得以顺利推进的根本保证。在此,谨向丁首长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感谢!……】 老丁的目光在这一段上来回扫了两遍,脸上的线条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许。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漂亮话八成是贺瑾那个小崽崽的手笔,但能写得这么到位,把他做的那些“擦屁股”的麻烦事全点了出来,还拔得这么高,说明这俩孩子是真明白他的付出,也是真领情。 “哼,算你们还有点良心。”他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听不出是满意还是别的,但语气明显比平时软和。他继续往下看。 后面是感谢隔壁陆军兄弟的。 【……衷心感谢隔壁陆军兄弟单位的无私支援与深厚情谊。在项目验证的关键时刻,贵单位克服自身困难,慷慨借调宝贵人员参与测试,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反馈与建议。这种跨兵种的协同与信任,深刻体现了革命队伍一家亲的优良传统,令我们倍感温暖,倍受鼓舞……】 “嗯,这事办得漂亮,是该谢谢人家。”老丁点点头,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以后两边更好打交道。 最后是感谢警卫队的。 【……我们同样无法忘记警卫连各位同志的辛勤付出。本研究涉及部分外来人员往来,警卫连的同志们在不影响本职执勤任务的前提下,额外承担了人员引导与临时警戒工作,一丝不苟,尽职尽责,为项目提供了安静安全的研发环境。他们的默默奉献,同样是本项目不可或缺的支撑……】 看到这里,老丁终于忍不住,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像是笑,又像是感慨。他合上报告,抬头看着紧张兮兮的王小小。 “行啊,傻崽崽,”他把报告稿在手里拍了拍,“学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了?这报告写得……不孬。” 他特意加重了“不孬”两个字,眼里带着一种复杂的赞赏。 这不仅仅是一份技术报告,更是一份人情练达的满分答卷。 它把该谢的人都谢到了,而且谢得恰到好处,让人看了心里舒坦。 这份报告递上去,批条子的领导会觉得王小小这同志技术硬、思想好、懂感恩、会做人。 以后她再要什么资源,阻力会小得多。 “报告放我这儿,”老丁把报告小心地收进抽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红烧鱼给小瑾做了吗?” “啊?昨天晚上做。”王小小没想到老丁突然问这个。 “嗯,”老丁摆摆手,“去吧。跟小瑾说,报告写得不错。” 王小小如蒙大赦,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敬礼溜了。 看着王小小欢脱的背影,老丁重新拉开抽屉,又拿出那份报告,翻到致谢页,看着那段写自己的话,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微微向上翘了一下。 不枉他费心费力地给她铺路搭桥。 第 169章 王小小目光瞬间就被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个青年牢牢吸住了 就像贺瑾的说得那样,大腿假肢做好后,她得到更加好的资源。 下次她要做手的假肢,但是太难了,她只有一点点头绪。 王小小项目结束后,继续在二科、后山种野菜、打猎、军校解剖继续生活。 七月一日,贺瑾拿着一张报纸递给她:“姐,你上报了。” 她接过来,看到了军内报纸用“某部队年轻技术员”代替她,表扬她让伤残军人重返岗位,体面生活。 七月二日,她回到二科,老丁交给她一封表扬信,王小小接过信看起来, 王小小接过那封信。信封很普通,部队常用的那种牛皮纸信封。信纸也是最常见的稿纸。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抬头的寄出地址时,她的呼吸骤然一停。 那是一个她在后世才知道的地址。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手指微微颤抖着向下移。 信上的字迹,是用毛笔书写的,字迹苍劲有力,挥洒自如,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透着一股开阔磅礴、豪气冲天的气势,力透纸背。 她屏住呼吸,目光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挪向最后的落款。 当她看清那个名字的瞬间 “嗡”的一声,王小小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热流猛地从心底直冲头顶,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极大,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极致的狂喜。 拿着信纸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纸张在她指尖簌簌作响。 那不是害怕,是一种情绪达到顶峰后,身体无法承受的激动!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幸福的闪电劈中,一动不动,只有那双剧烈颤抖的手和迅速泛红、继而滚下泪珠的脸庞,证明着她此刻内心正经历着怎样一场天翻地覆的海啸。 那是她最崇敬的人! 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知道了自己做的这点小事? 还亲笔写了表扬信?! 老丁一直安静地看着她,脸上早已收起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理解的肃穆。 他完全能预料到王小小的反应,任何人收到这样一封信,都会是同样的反应。 过了好半晌,王小小才像是终于找回了呼吸,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却带出了哽咽声。 她用发抖的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视线却死死地锁在那封信上,生怕一眨眼它就不见了。 她将信纸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贴在胸口,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枚最滚烫、最珍贵的勋章。 她抬起头,看向老丁,眼泪还在不停地流,但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清澈和坚定,里面燃烧着两簇可以焚尽一切困难的火焰。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嘶哑,却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锤打出来一样,掷地有声: “丁爸……我……我一定好好干!一辈子好好干!为国家……死而后已!” 这不是一句口号,在收到她信仰的化身给予的最高肯定后,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最纯粹、最庄重的誓言。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她的才华、她的生命,都有了唯一的方向和归宿。 老丁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这个孩子前进的脚步了。 老丁看着这个小崽崽拿了他的全新大本笔记本,把信小心翼翼夹好,再把笔记小心放进包里。 老丁嘴角抽抽:“要不要塑封好?” 王小小像是没听见老丁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发直,嘴里飞快地念叨着,像是在规划一项比假肢更重要万倍的工程: “相框档次太不上档次了!我要找个檀木盒子!对!要最好的紫檀木,里面得衬上黄绸子,要软软的,把信供起来!不行不行,檀木盒子也不够格。” 她猛地抬头,眼神灼灼地看向老丁,提出了一个让老丁眼皮狂跳的方案: “丁爸!后勤部的木工班能不能给我打一个小保险箱?钢的!带锁的!最好再刷上绿漆,跟咱们的文件柜一个色!我就把它放在我床头!不不不…放床头也不安全,军军那小子毛手毛脚的,我得把它藏起来。” 老丁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把信焊进钢板里藏起来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断了她这越来越离谱的“安保升级计划”:“行了!傻崽崽!” 他哭笑不得地呵斥道,“你还想弄个金匮石室把它藏起来不成?” 他走上前,从王小小那个鼓鼓囊囊的包里,把她刚塞进去的笔记本又拿了出来,翻到夹着信的那一页。 “塑封不行,那是领导的原迹,墨透了纸背,塑封反而可能毁了它。相框也不行,潮气进去了,时间长了墨迹会晕开,纸也会发黄。” 王小小一听可能损坏信纸,顿时慌了:“那怎么办?丁爸,我不能让它坏了啊!” “简单。”老丁把笔记本递还给她,“就照你现在这样,用这厚本子夹着,平放。隔段时间,选个天气晴好、干燥的时候,拿出来透透气,见见光,但不能暴晒。这就是最好的保管。” 他看着王小小那依旧紧张兮兮、觉得这样太简陋的表情,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添了一句:“放心吧,崽崽。这封信最重的不是这张纸,是写在这上面的字,是这份心意。它已经刻在你心里了,谁也拿不走,坏不了。你以后做出更大的成绩,就是对它最好的保管和回报。明白吗?” “嗯!丁爸,我明白了!我一定做出更好的成绩!” 老丁继续说:“明天二科私下的表彰大会,我们二科集体一等功,你个人二等功。小小,本来领导决定你个人一等功,二科二等功,我没有同意。 你太小,功劳太大,你守不住,现在二等功刚刚好,别人欺负不了你,也轻视不了你,你又不必树大招风。 你进大学被我拒绝了,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安排导师给你,但是不是现在,你依旧自己研究。” 王小小一脸您说了算,您说得对:“丁爸,您安排好了,我一切听您的。丁爸,我可以给人做假肢吗?” 小崽崽的表情取悦了他,他柔声说:“不用你做,军工和后勤已经接管,估计在国庆节会发下去的。 去吧!去和小瑾分享快乐。” 王小小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样,脚步有些飘忽地走了出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手部假肢那点“头绪”尽快变成实实在在的图纸。 她一个搬运工,能得到如此表扬,真的是太幸福了。 王小小回去的时候,直接去了车间,她做了铁皮保险箱。 焊死在宿舍的炕头,她觉得二科比家里安全。 贺瑾来到的时候,王小小把贺瑾拉到宿舍,把信给他看。 贺瑾看着他姐,看着他姐兴奋的表情,眨眨眼不说话。 “小瑾,我第一个就是给你看到,虽然没有你的名字,但是这个奖章可是也有你一半的。” 姐的奖励和嘉奖是公开的,姐的设计是振奋人心 他也收到这信,对讲机的奖励, 他的嘉奖是封闭的,丁爸对他说,他要学会如何在隐秘的角落里坚守信仰,承受孤独,并守护秘密。 他不可以告诉姐姐,只要姐姐知道后,姐姐必须也要在阳光下了。 姐姐是向阳而生,国家公开的科技力量与道德旗帜。她的成功被用来激励更多人。 王小小看着贺瑾,突然用鄂伦春语说:“五月份,你的对讲机也得到了奖章了吧!几等功?你比我小,肯定也得到了信吧!傻小子,你姐我看的明明白白的,不然我会给你做这么多好吃的。” 贺瑾也用鄂伦春语讲:“姐,不要说出来,不然你就不能在阳光下了。” “小瑾,你这么聪明,不在阳光下得奖,又不是生活在阴影里,你的荣誉终于一天可以得到公开。” 贺瑾不想哭,赶紧转移话题:“姐,我请好假了。” 王小小:“我马上也要放假了,我是学员,有暑假和寒假的。” 今天两个翘班,回到家属院,银杏树下,再次看到了一群大婶围着。 王小小突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小小,你回来啦!这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你堂哥来了!” 六婶红了眼眶:“小小,你节哀!” “这么谪仙的人居然就这么走了。” “好人不长命呀!” 王小小看着一群大婶都红了眼,还有的在抹眼泪。 王小小心里大哭,三伯你带着两个三伯母跑去港城,不会把正义猪猪留给她了吧? 她和正义猪猪是两个体系的,她最喜欢钻体制内的空子了。 她未必耗得住正义猪猪…… 王小小挤进人群,目光瞬间就被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个青年牢牢吸住了。 她也不得不承认,男大十八变,前几年的胖猪猪,变了~ 他和三伯是完全不同的美~ 第 170章 三伯……您这可真是……给她留了个大宝贝啊,能拒收吗 哪怕心里正为三伯的事七上八下,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离谱的人。 他和三伯不同的美。 极高挑的少年,看着有十八九岁,身姿挺拔如小白杨,穿着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白衬衫和军绿裤,却硬生生穿出了画报模特的效果。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 那简直是一张被女娲精心雕琢后,又忍不住亲了一口的脸庞。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夏日的阳光下仿佛泛着柔光。鼻梁高挺,唇形饱满而色泽红润,下颌线条清晰利落。 每一处五官都精致得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便产生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超越了性别的美丽,确确实实当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然而,与这副极具侵略性的美貌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干净的眼睛。瞳仁是纯粹的黑色,像两汪清澈见底的山泉,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此刻,这双眼睛里盛满了毫不作伪的担忧、悲伤,以及一种近乎固执的纯然正气。 他看向王小小,眼神纯粹又直接,像某种大型犬类,真诚得让人无所适从。 仿佛他不是站在家属院的闲话中心,而是站在什么代表光明与正义的领奖台上。 这种倾国倾城的容貌与单纯正义的眼神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奇特的气质:既让人惊艳得移不开眼,又让人因为那份过分的干净而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 他看见王小小,立刻快步走上前,微微低下头看着她,他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用那把清朗而带着一丝悲伤的嗓音开口,语气郑重得如同宣誓: “小小,爹和娘们遭遇山体滑坡……临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我会保护你的!” 王小小:“……”饿你大爷,老娘有津贴,又来一个大胃王,老娘还要养你。 她看着这张漂亮得不像真人的脸,听着这番正气凛然又莫名有点“中二”的宣言,心里那点关于三伯的悲伤,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啼笑皆非的茫然所覆盖。 三伯……您这可真是……给她留了个大宝贝啊。 王小小手伸到裤子口袋,用力掐了自己大腿,心里抽气。 疼~ 一定青了! 王小小眼睛红红。 “哥,回家,和我说说三伯的事情。” 王小小牵着他的手腕回家。 贺瑾看着眼前的正义猪猪,还是三伯帅,这个太青涩了。 回到家里,王小小给他煮面,她没有白面做手擀面,只能给他下干面条,她也饿了,正好煮一锅。 盛好两盆外加一碗面。 王小小打算先吃着面条,等下再问吧! 正义猪猪拿着一封信递给王小小。 王小小一看是二伯的字,打开一看。 [小小,小话唠说你要把正义猪猪带去部队,那这只正义猪猪先交给你吧!他在族里我们要饿死了,这个臭小子,打猎完,居然要我们上交八成,不吃肉,还不让我们在山里种红薯,我们哪有力气干活,你把他收走吧!] 二伯是意思是牺牲她一人,幸福全族。 二伯,她也不想要! 她还想要县里体制内的灰色收入,比如内部的瑕疵布料,畜牧局的不要票的外羊毛…… 这只正义猪猪来了,比如畜牧业卖外羊毛,要排队按人头买外羊毛,正义猪猪不仅帮不了她,还会不让他们买,你还没有办法指责他。 这个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万一他脑子一抽上告,这个灰色的收入就一定关闭。 王小小眼睛眯了眯,正义猪猪非黑即白,她只接手正义猪猪半年,就面临高难度挑战是:如何管理一个圣徒,并让他在人间活下去,同时不至于让身边的人饿死冻死。 那就让他在部队家属院和部队的后山行动,这个一切都讲规矩,蛮好的。 等到她爹明年从军校回来,就把正义猪猪交给她爹和贺叔,两个老油条会教会他正义有很多种,原则和底线的区别,有时候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正义。 体制下灰色的买卖,其实上面是知道的,不闹就过去了,毕竟谁都要活着。 好在他只是正义猪猪,不是圣母猪猪,如果是圣母猪猪,她翻个白眼,直接无视,然后继续忙自己的正事。 王小小吃起面来。 贺瑾看着正义猪猪吃完饭,就开始干活。 王小小也看着正义猪猪洗碗,一时之间觉得干脆把他的时间排满。 看了贺瑾一眼,无声说干活。 王小小其实也欣赏正直守原则的高贵品质,再加上他是自己堂哥,下不了命令。 贺瑾拉着王漫:“哥,我和你说,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的工作。” 王漫坐在炕上拿起笔记本认真的记录。 贺瑾:“早上六点你去扫猪圈,把猪圈打扫干净,一个小时。” “再去给家属院出任务剩下的老人把水缸打满水;再去后山挖野菜,野菜不用上交,但是打猎这里是剥皮后上交肉七成。其中五成是交给部队,两成分给四邻,我们分不好,所以交给部队,到了一定数额,他们分。” 王漫认真点头:“还有呢?” 贺瑾:“我家有一个自留地,姐家自留地在院子后面。还有张婶回老家,估计要十一月才回来,她的自留地给我用,这些你要去除草,摘菜回来,除了自己吃,其它全部好晒干。” “这是应该的。” 贺瑾最后说:“这个房间估计冬天住不下六个人,你想办法让人住下。” 贺瑾敲了敲这个墙,说:“当初怕冷,我们把房间改小,现在……” 王漫:“这点我来,我会弄。” 王小小试探一下说:“这里的骨头不要票,每周买一次骨头熬骨油。” 王漫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把熬骨油这个家族秘密说出去,族长说过了。” 王小小漫不经心说:“我是少族长,少族长说的话也要听吧?” 王漫缓了一下,再次点头,但是脸上带着点抗拒。 王小小:“很好,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管别人公不公平,不许多管闲事,但是我们自己做到遵守成文的、正式的社会规则与法律,可以做到吗?我以少族长之名命令你。” 王漫拿着那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纯然正气的双眼看着王小小。 王小小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明年就运动了,多管闲事秉着正义死的早。 她命令他收敛锋芒,不是因为锋芒是错的,而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即将布满铁锤,会砸碎所有露出的锋芒。 同样也会砸到整个家族。 最正直、最纯粹的人,往往最无法生存。 “好,我知道了”王漫低下头,眼中含泪。 啊啊~王小小良心有点疼,觉得自己是坏人。 二伯就是被这双眼睛打败的吧!把这只正义猪猪交给她。 她开始理解,爱有时意味着要做出让自己痛苦的决定。 ———— 下午她打算动员家里人去采摘野菜。 王小小忘记了嫡仙三伯的杀伤力。 三伯带着两个三伯母假死去了港城,这件事就她和小瑾知道。 整个家属院的大婶们都在伤心,包括红红花花军军。 王小小和贺瑾也不得不伤心起来。 这一个下午他们都在纪念三伯,还打算给他们烧纸钱,被贺瑾劝住了。 人还没有死,打算把钱存到地府吗? 次日一早。 军号还没有响起,正义猪猪就独自去扫了猪圈。 王小小也爬了起来,跟着他一起扫猪圈。 王漫不然王小小碰凉水:“小小,大娘说了,女孩子不要一早碰凉水,容易生病肚子疼,我来就好。” 王小小就站在一边,他的动作倒是很快,干净利落,没有敷衍的干好。 看了时间,才四十分钟。 王漫去了要挑水的几户院里,并没有立刻开始打水。 他站在水缸前,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笔记本和自己做铅笔,极其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水缸的水位线,并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王小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举动,心里那股“啼笑皆非”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忍不住问道:“哥,你这是在干嘛?记录水位线?” 王漫头也没抬,笔尖唰唰地写着,语气平静而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学定律:“记录下来。明天同一时间我再来看,水位下降了多少,就能算出这一户一天大概用了多少水。”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用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看着王小小,继续解释道: “我的导师说过,公平公正是双方面的。我公平对你,你也要公平对我。法律是强制性要遵守的,但资源的分配需要数据支撑才算真正的公平。” 他指着本子,逻辑清晰地阐述,“比如如果李奶奶家一天只用半缸水,而张爷爷家一天要用一缸半,那我给他们都打满一缸水,对李奶奶是浪费,对张爷爷是不够。这就不叫公平。” “我记录下来,就能知道每家每天大致的用水量。以后我打水,就按照他们实际的用量来补充,既不让大家缺水,也避免我浪费体力做无用功。这才是最高效、最公平的分配方式。” 他说这番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炫耀的表情,只有一种沉浸在逻辑自洽中的纯粹和满足。 第 171章 这一刻,王小小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在他看来,这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完成一项“公平事业”所必需的科学步骤。 王小小:“……” 她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离谱的少年,听着他用最认真的态度说着最计较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是低估了这位正义猪猪。 他不是一个只知道蛮干苦干的傻小子,他是一个有着自己一套完整方法论的理论与实践结合者。 他的正义和公平,是建立在观察、记录、计算、优化的基础之上的! 这种科学式的较真,比他单纯的道德感更加可怕,但也更加有趣了。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地把对王漫的评估等级又调高了一级。 看来,管理这头猪猪的难度,比想象中还要高。 “行吧。”王小小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回应,“你记录你的。需要我帮你记吗?” “不用。”王漫摇摇头,眼神专注地回到他的笔记本上,“数据记录必须准确,我自己来可以确保无误。谢谢小小。” 说完,他又沉浸到了他的“水资源调研”工作中去了。 王小小站在一旁,看着夏日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认真的侧脸上,心里五味杂陈。 三伯啊三伯,您留下的这哪是个大宝贝…… 这简直是个自带数据库的正义猪猪 本来她计划叫丽丽来照顾家里的蔬菜。 暑假期间,她和小瑾带着红红花花军军先部队看看他爹,就去十三叔那里,叫他们三人每天赶海,每人一天一斤,待上20天,都有60斤干海货了。 她和小瑾去五伯与大伯那里。 现在正义猪猪来了,他一个人在,她不放心。 今天本来高高兴兴的,二科发给她个人二等功,还单独发给她个人奖励100元,外加十斤肉票。 但是只要想起正义猪猪就感觉糟心。 中午回到家,就看见军军和正义猪猪吵架。 中午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军军低声怒吼:“凭什么!这是我抓的!我跑了好远才抓到的!凭什么要给你!”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进院子。 只见军军像只被惹急了的小豹子,死死护着怀里两只灰扑扑的野兔。 而王漫则站在他对面,身姿挺拔,表情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使命。 王漫纠正道,他的声音清朗而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不是给我。是上交,根据规定,打猎所得,剥皮后需上交七成,两只兔子,净肉约摸四斤,上交七成,就是两斤八两。一只兔子净肉约两斤,所以你需要上交一只半。这是规则。” 他甚至还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计算过程,仿佛在课堂上推导一个数学公式。 军军气得跳脚,“狗屁规则!那是我姑姑定的!是为了打到大野猪好分给部队和邻居!不是针对我这两只小兔子!” 王漫丝毫不为所动,眼神纯粹而固执,“规则就是规则。规则的制定就是为了被执行,不分情况、不论对象。如果今天可以为你破例,明天就可以为别人破例,规则的公平性和严肃性将不复存在。请你遵守规定,上交一只半。” “我不交!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军军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王小小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上午那100元奖金和十斤肉票带来的喜悦,瞬间被眼前这糟心的景象冲得无影无踪。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军军一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喊道:“姑姑!你看他!他要抢我的兔子!” 王漫也转过头,看向王小小,眼神依旧清澈,甚至带着一丝“你快来主持公道”的期待。 他认真地汇报:“小小,军军打猎归来,根据你制定的七成上交规定,他需要上交一只半兔子。但他拒绝执行。” 王小小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为了口吃的能拼命的侄子;一个是漂亮得不像话、却像个人形规章制度的堂哥。 她知道,王漫没错,规则确实是她定的。 但她更知道,军军也没错,她和军军规定了小猎物不上交。 然而,在王漫那套非黑即白的逻辑里,没有情有可原,只有法理如山。 这一刻,王小小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也明白了,管理这头正义猪猪,远不是给他派点活儿那么简单。 她需要随时准备扮演一个最高法院大法官,去裁决那些她从未想过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案件。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想把两只兔子直接塞进王漫嘴里让他闭嘴的冲动。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像一个精密的机器,必须在瞬间处理完情感、规则、家庭和谐和未来管理等多重数据。 她先看向军军,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军军,兔子放下。” 军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委屈得快要爆炸,但看着姑姑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还是瘪着嘴,极其不情愿地把两只兔子放在了地上,小眼神跟刀子似的剜着王漫。 王漫见状,微微点头,似乎对规则得到执行表示满意,上前一步就准备去拿属于公家的那一只半。 “等等。”王小小开口阻止了他。 王漫动作一顿,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困惑,看向王小小,仿佛在问:规则执行了,但又为什么不让拿? 王小小没有看他,而是指着地上的兔子,对军军说:“军军,你违反了我们之前关于‘大型狩猎’才需上交的规定,私自扩大解释规则,试图侵占堂哥的劳动成果。罚你今晚负责把这两只兔子剥皮清理干净,下水归你,算是给你的辛苦费。兔肉全部上交。” 军军愣了一下,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兔子全交了?但下水归他?兔肝兔心炒辣椒也是好东西!好像没那么亏了?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接着,王小小才转向王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王漫。” “在。”王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像是在接受上级问话。 “你严格执行规则,原则性很强,这点值得表扬。”王小小先肯定了一句,看到王漫的眼神亮了一下,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你犯了三个错误。” 王漫脸上的困惑更深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无法理解自己“按章办事”怎么会有错。 王小小声音清晰,像法官宣读判词:“第一,规则解读错误。部队制定的七成上交规则,前提是针对‘有猎户证的猎人后山狩猎所得’。军军是孩子,没有猎户证,他利用课余时间抓捕的零星野兔,属于他的个人劳动所得,不在规则管辖范围内。你未能准确理解规则适用范围,进行了错误解读。” 王漫怔住了,嘴唇微张,似乎开始努力回想并重新解析那条规则的每一个字。 王小小继续道:“第二,处理方式错误。即使规则适用,在你和军军出现分歧时,正确的流程是上报给我裁决,而不是强行要求对方执行你个人的、可能存在错误的解读。你的行为导致了内部矛盾,破坏了团结。” “第三个错误,我少族长给你下达的命令,不管别人公不公平,不许多管闲事,这个错误更加致命,你一点也没有做到,你只能要求自己按照规则做。” 她看着王漫那双因为陷入逻辑混乱而显得有些迷茫的漂亮眼睛,给出了最终判决:“因此,基于你的错误,罚你负责监督军军完成兔子清理工作,并在他完成后,你亲自将两只兔肉全部煮熟。今晚大家加餐。” 院子里一片安静。 军军眨巴着眼,突然觉得姑姑简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兔子肉大家吃了,他没亏,还白得了下水,而且居然是那个讨厌的正义猪猪亲手给他做熟了?这感觉有点奇妙! 王漫则彻底陷入了沉默。他微微低着头,好看的眉毛紧紧拧着,显然正在用自己的那套逻辑体系,疯狂地运算、验证、重组王小小刚才的话。 规则有适用范围? 不是猎人的个人劳动不在集体规则内? 执行规则前需要确认解读是否正确? 违反流程会导致破坏团结? 少族长下达的命令,不管别人公不公平,不许多管闲事,做为族人,他半点没有执行,这个是错误的。 一条条规则冲击着他的固有认知。 过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头,眼神里的固执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更复杂的规则所征服的认真。 他看向王小小,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我理解了。我接受处罚,并会完成后续工作。” 然后他转向还在发愣的军军,一板一眼地说:“军军,请开始清理兔子,我会在此监督并提供必要协助。” 军军:“……”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次裁决只是暂时平息了风波,远未真正解决问题。 但至少,她成功地向王漫脑中,忽悠输入了“规则的相对性”和“流程的重要性”“少族长的命令”三条新指令。 第 172章 他会爱,但是他的爱,永远与常人不同 军军气鼓鼓地蹲在地上收拾兔子,而王漫则像一尊门神一样,一丝不苟地站在旁边“监督”,眼神专注得像是在检查精密仪器的公差。 王继军把兔子剥好皮,下水清洗干净。 剩下就是王漫在干活。 王继军走到姑姑面前:“姑姑,我突然想起来,堂叔会煮兔肉吗?等下我们不会吃焦兔肉吧!!!” 王小小问:“堂哥,你会煮兔肉吗?” 王漫用清澈的眼睛望了过来:“会。根据《炊事班烹饪基础》,肉类的烹煮需要达到中心温度100度,也就是冒大泡泡,并维持5分钟以彻底灭菌。我会严格执行。” 王小小和军军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冲进厨房。 “正义猪猪,麻烦你离开我的厨房。” “不行,我犯错误了,我要接受处罚。” 军军怒道:“你别学规定了,先学会生活常识,笨蛋叔叔。” 王漫突然红着眼,看着军军:“我不是笨蛋,爹说我很聪明。” 王继军被他眼神看的觉得自己是大坏蛋。 “你你你,别哭呀!是我的错,千错万错是我不对。” 王小小把一只兔子肉拿走,把正义猪猪带回炕上:“王漫,小话唠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吗?” 王漫摇摇头说:“没有,二哥他们没有欺负我,他们就叫我猪猪,我娘说猪猪是我的小名,不算欺负。” “谁骂过你笨蛋?” 王漫红着眼:“不知道叫什么,大学的时候,那个女的说要和我结为革命友谊,我不同意,但是她一直骚扰我,我告诉导师,导师叫我按照规则走,就没有事,那个女同学还叫人打我,我们家族力气大,我把他们全部打趴下了,他们被开除了,那个女同学退学,他们为什么骂我?” “我们叫你正义猪猪,你为什么不伤心?” 王漫单纯看着她,笑了:“族里没有恶意,但是他们有恶意,刚刚军军叫我笨蛋叔叔也没有恶意,我只是不喜欢。” 王小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不是轴和怪人。 这个正义猪猪是按照后世的心理学,好像是高功能自闭症谱系者,尤其是阿斯伯格综合症的表现形态。 小时候,正义猪猪他最喜欢吃糖了,糖是族里最多的,钱也是族里小崽崽中最多 王小小问:“堂哥,以前过年,你带我们去集市买糖,生气吗?小话唠抢你的钱买好吃的,你难过吗?” 王漫青涩的眼睛不解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了一下。 他的表情纯粹而困惑,微微歪了下头,用那把清朗的嗓音理所当然地说道: “为什么生气?哥哥给弟弟妹妹买糖,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他的目光清澈见底,里面没有丝毫的勉强或回忆起的厌烦,只有一种近乎天然的责任感和满足感。 他继续解释道,逻辑简单直接,“我的钱最多,而糖,能让你们高兴。看到你们高兴,我就完成了‘让弟弟妹妹高兴’的这个任务。这符合族里‘兄友弟恭’的规矩,是正确的事。做正确的事,为什么要生气?” 他默默补充了一句:“而且当时糖的比例,以及你们每人分到的糖果数量,都是我计算过的、最公平的分配方案。你们都高兴笑了。 族长说了公平是家族繁荣的起点,不公平是家族毁灭的终点,我要听族长的话。” 王小小盘腿双手托着下巴,她哥表达爱的最高形式,就是不能偏袒任何一个人,他要用最正确、最公平的方式对他们好,他的爱,是计算过的、精确的、并且不求世俗回报的,这是他独特的、笨拙又极致的温柔。 他会爱,但是他的爱,永远与常人不同。 三伯能把他养得这么大,还这么好,族里的长辈辛苦了。 本来以为是脑袋不好使,太轴太讲原则,要交给她爹和贺叔改变。 现在别想改变他,后世科技比60年代发达多了都改变不了高功能自闭症谱系者。 她还是老老实实给他找个适合他的工作,他在特定的地方,就是天才。 明天去找丁爸,他是总参二科的头,把这个天才给他,保证他要笑死。 她哥是天生的保密室管理员或机要室的审计员,更是侦察部门的数据处理员。 王漫下炕,要去接受惩罚,去煮兔肉。 王继军拍了拍王小小的肩膀:“姑姑,你确定要正义猪猪给我们煮兔肉?” 王小小看着他的爪子在她的肩膀上:“军军,忍几天,我就把他给送人。” 王继军把手缩了回去,:“姑姑,堂叔叔没有常识,我们慢慢教,别把他送人,他还是能抢救的吧?” 王小小看着军军那副从‘愤怒小豹’瞬间切换到担忧‘小奶狗’的模样,心里一软,伸手胡噜了一下他的脑袋。 王小小叹了口气,眼神却亮了起来,“傻小子,谁说送人是不要他了?是给他找个能让他发光发热的地方。你想想,让你堂叔天天在这儿跟咱们计较水缸差几瓢水、兔子该上交几两肉,他憋屈,咱们也头疼,是不是?” 她指了指炕沿,让军军坐下,用他能听懂的话解释:“这就好比,一把绝世好刀,你非得拿来劈柴,不仅柴劈得乱七八糟,刀也给糟蹋了。咱得把它放到最能发挥它锋利的地方去,比如上阵杀敌,那才是宝刀该待的地儿。” 王小小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你堂叔啊,他就是一把人形宝刀,你想想,他记性好不好?规矩记得牢不牢?做事认不认真?” 军军想了想王漫记录水位线那副一丝不苟的架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王小小得意:“丁爸那儿,管着好多重要文件和秘密呢!就需要你堂叔这种,一板一眼、铁面无私、绝对按规矩来的人去守着。在他眼里,规矩比天大,谁来说情都不好使。有他往机要室一坐,那就是一尊谁也绕不过去的镇山太岁!” 王小小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到时候,就不是咱们在这儿发愁怎么教他生活常识了,而是丁爸得把他当个宝贝疙瘩供起来,还得担心别人把他教坏喽!把他放在对的地方,他能发挥的价值,顶得上一个连!” 军军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想象着堂叔穿着一身笔挺军装,坐在堆满文件的房间里,检查着每一份文件的样子,好像确实比在厨房里研究怎么把兔子“灭菌”要帅得多。 他挠了挠头,终于有点明白了:“姑姑,你的意思是,不是嫌弃堂叔,是给他换个更高级的‘战场’?” 王小小,“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几天,咱们就多忍忍,多看着点。他不是坏,他只是运行的方式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就当是暂时保管一件国家级精密设备,等丁爸派人来接收!” 他用力点点头:“嗯!姑姑,我懂了!我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再把厨房点了!” 说完,他蹭地跳下炕,一脸使命感地冲回院子,不再是去对抗,而是去执行“临时保管员”的任务了。 王小小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心里暗道:搞定一个。 现在,就差明天去忽悠丁爸。 贺瑾在门口听了很久她姐忽悠人。 “姐,明天你忽悠不了丁爸,丁爸去四九城了,一个月回来。” 王小小心碎了一地,她要和人形大宝贝生活一个月。 中午吃饭的时候,兔子肉熟了,也只是熟了,王小小调了料汁,红红花花回来,开饭。 王小小看着自己碗里那条肥嫩的兔腿肉,又看了看其他人碗里均匀但普通的肉块,愣住了。 这不符合她哥那套“绝对公平”的分配原则。 王漫看着她,眼神依旧是那种纯粹的专注,但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察觉郑重? “爹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他顿了顿,像是在执行程序时读取一条最高优先级的指令:“二伯说,爹临走前最惦记你,怕你吃不好,穿不暖,受人欺负。二伯让我记住,保护好小小,让小小吃最好的。” 他的逻辑链条简单直接,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沉重:“根据指令优先级,‘守护王小小’高于‘绝对平均分配’。所以,最好的肉,应该给你。这符合规矩。”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小小扒饭的动作停了,王继军夹菜的筷子悬在半空,连贺瑾都抬眼看了过来。 王小小看着王漫。 他脸上没有任何讨好的表情,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像“水烧开是100度”一样的客观事实。 他把族长的教诲、父亲的遗愿、族长的指令,和他自己那套严密的逻辑体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得出了“把兔腿给小小”这个结论。 这不是偏袒,这是他世界里最正确的事。 一股酸涩又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上王小小的鼻腔和眼眶 她之前还在分析他的爱是计算过的、精确的,但这一刻,这计算过的爱,却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心口,又沉又暖。 三伯的牵挂,二伯的托付,还有王漫这笨拙到极致、却又认真到极致的执行,全都浓缩在这条兔腿里。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的热意,没有推辞,也没有大惊小怪。 她只是拿起筷子,声音有点哑:“谢谢哥!这兔腿闻着就香!” 接受它,并且表现出高兴,才是对他这份独特心意的最好回应。 王漫看到她笑了,似乎完成了一个重要任务的数据校验,眼神微微亮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开始一丝不苟地吃自己那份绝对平均、但显然没有兔腿的肉。 王小小咬了一口兔腿肉。肉确实只是熟了,甚至有点柴,但她吃得很慢,很仔细。 这是她哥用他的方式,能给出的最好的爱了。 第 173章 等下的争吵,由正义猪猪来完成,保证杀伤力无敌 王小小刚开始怕正义猪猪脑子抽,得罪人,叫小瑾把他的工作排的满满的。 扫猪圈、挑水、做柴火砖、给三个自留地浇水除草、挖野菜、晒干菜,家里改造,就连家里都打扫的一尘不染。 他居然还帮自己洗衣服。 这十天,王小小现在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上交一个大宝贝。 王漫干的多,吃得也多。 这几天,他们家的玉米面飞飞往下掉。 她看着王漫吃的欢,她和军军也不知不觉吃多了。 十天的主粮,多了一人加两人的多吃,居然吃了五天没粮了。 有直播吃播多好,他们可以靠吃赚钱。 王小小去县城换粮,正义猪猪也要去。 王小小没好气说:“你去干嘛?” 王漫老实说:“照顾你,这么多玉米粉太重了,你拿会长不高。” 王小小这两天觉得比禁闭更加难受。 军军这个没有用的,打猎不行,她去打猎,一只兔子交七成。 打了七只兔子上交五只都不行,正义猪猪说多了0.1成。 王小小额头的青筋暴起了。 贺瑾问:“少族长的命令是什么?” 王漫一字不漏的回答:“不管别人公不公平,不许多管闲事,但是我们自己做到遵守成文的、正式的社会规则与法律。我记住了,这是第二高的指令。” 王小小想了一下,在军家属院粮站,细粮换粗粮1比6。 在县城换,军用粮票换粮1比7.2,这里就涉嫌一点灰色,军用粮票换成地方粮票多出1.2倍,因为军用粮票可以在全国用。 算了,这次在军家属院这里换粮吧! 吃亏是福~ 贺瑾眨眼:“姐,你胖了。” 王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天,六人吃了150斤的粗粮,能不胖吗?” “正义猪猪呢?” “后勤组织家属院的人,去剪红薯叶,剪下一半属于自己,正义猪猪带着花花和军军去干活。” 看着他们三人拉回来满满两车的红薯叶。 王漫开始分工用红薯叶做酸菜,他负责打水负责体力活,军军和小瑾洗红薯叶,他来搬红薯叶,花花来腌制。 王小小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呢?” 王漫想了很久说:“你负责监工。” “哥,给我三分之一的红薯叶,我来做菜干。” “小小,菜干好吃但是体积变少了,还是酸菜多。” 王小小不打算和他讲道理,累,就一个月时间,她能忍。 晚饭的时候,乔家老爷子喊他的勤务兵叫红红花花过去。 王继军惊讶叫出声:“上次都闹的这么僵了,还叫你们回去,是不是报复你们。” 花花嗤笑:“估计周家又闹幺蛾子了,我们的外公开始又拿我们做好人好事了。” 红红眨眼说:“我在纺织厂听说,他们的耀祖受伤了,腿好像摔断了。” 贺瑾小声和王漫讲了红红花花的身世,漫不经心说:“哥,我们这群小崽崽要靠你了,你是最大的。” 贺瑾经过几天的相处,立马知道正义猪猪是怎么样的人。 正义猪猪毫无畏惧,因为他内心没有常人的社交恐惧和权力敬畏,他的世界里只有“对错”,他只要认为自己站在“对”的一边,就敢于面对任何权威。 所以等下的争吵,由正义猪猪来完成,保证杀伤力无敌。 吃完饭,六人一起过去。 正如红红花花所想的那样,乔家老爷子和周家老太婆想叫红红花花去照顾周家的孙子耀祖。 王小小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一旁的王漫却突然转过身。 王小小想阻拦,小瑾拉住了姐姐,王小小看着贺瑾,贺瑾眨眨眼,王小小停了下来。 王漫上前一步,挡在了红红和花花身前,眼神清澈而坚定,看向那位来势汹汹的老太太和乔家老爷子。 他转向乔家老爷子,逻辑清晰地开始分析:“请问乔军长你是要王丽红、王丽花两位同志以什么身份过去照顾周耀祖?” 他没有让乔老爷子讲话,继续他那标志性的、平静无波却不容置疑的语调开口:“根据规定,她们不能跟着这个老太太走,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 老太太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还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子。 她眉头一竖:“你谁啊?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王漫丝毫不为所动,逻辑清晰地开始陈述:“第一,血缘关系上,她们是您的孙女。但法律关系和社会关系上,自她们的父亲被捕、并与她们母亲离婚断亲后,她们随母亲改嫁入王家那一刻起,她们的首要关系归属已是王姓家族。王家抚养她们,她们是王家人。” 他顿了顿,继续第二条。 “第二,责任归属上。您孙子的腿受伤,需要照顾,其第一责任人是他的父母(您的儿子和儿媳),第二顺位是您和您的丈夫(他的祖父母)。王丽红、王丽花作为堂姐妹,且是未满十四岁,不具备主要照顾责任,更无此义务。” 最后,他祭出了最有力的第三条,也是他刚刚被强化过的准则。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受小小指令,‘不许多管闲事’。您家的事,是您家的‘闲事’。她们二人离开王家去您家,属于介入他人闲事,违反了指令。因此,不可行。” 他一番话条分缕析,掷地有声,把血缘、法理、责任、指令掰扯得明明白白。不仅老太太听懵了,连乔老爷子都目瞪口呆。 老太太气得嘴唇发抖,指着王漫:“你……你胡说八道!哪来的歪理!她们姓王身上也流着我们老周家的血!” 王漫微微偏头,似乎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激动,只是基于事实纠正道:“生物学上的遗传物质关联,并不能覆盖社会规则与家庭责任的实际归属。您的要求,不合理。” “你!”老太太差点背过气去。 王漫继续说:“乔军长,你支持这个老人家胡搅蛮缠,和坏份子断亲是组织同意的,你这样做是质疑组织?做为一军之长,知法犯法,我们王家有权提起上诉,尤其要我们王家的崽崽去断亲的周家干活,你是周扒皮吗?” 他并非伶牙俐齿,他只是陈述事实和规则。而正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所以威力无穷。 王小小第一次觉得,王漫这台人形规则执行机…… 真好用啊! 乔老爷子被王漫一连串逻辑严密、且直指要害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长辈和领导的威:“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这说到底,是我们老乔家的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组织上再大,也不能不让人讲亲情吧?红红和花花身上流着周家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她们的堂弟需要人照顾,她们作为姐姐,去看看、帮衬一下,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这怎么能叫‘质疑组织’、‘知法犯法’呢?你言重了。” 王漫的思维系统里,根本没有“家事”这个可以绕过规则的灰色地带。 他非黑即白呀! 他听到乔老爷子的话,眼神里的困惑更深了,仿佛对方在说“一加一等于三”这种显而易见错误的话。 他微微摇头,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纠正意味:“乔军长,您的说法存在逻辑错误。” “第一,‘家事’的定义前提是,存在一个法律和社会关系上被认可的‘家’。王丽红、王丽花两位同志的法律与社会关系归属方是王家,而非您与这位老太太所构成的周家或李家,赵家上。因此,这与您们之间,不构成‘家事’,而是‘两家事’。您混淆了概念。” “第二,您提到了‘亲情’。‘亲情’是主观情感范畴,无法作为要求他人履行责任的强制性依据。法律和社会规则只认可并保护基于法律关系产生的责任与义务。您用无法量化的主观情感,去要求他人承担本不应承担的责任,这本身就是对规则的破坏。” 王漫的目光锐利起来:“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您身为军队高级干部,更应清晰界定‘公’与‘私’的边界。 您将可能涉及滥用职权、压迫未成年人的行为定义为‘家事’,试图逃避组织的监督和规则的审查,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倾向。 组织同意断亲,意味着认可并保护这种新的社会关系。 您现在的行为,是在破坏这种被组织认可的关系。 因此,我是否‘言重’,不应由您的主观判断决定,而应由组织纪律和法律法规来裁定。” 他顿了顿,最后给予致命一击:“如果您坚持认为这是‘家事’,并试图以此为由拒绝组织的审查和规则的裁定。 那么,我将不得不认为您是在试图建立一种‘规则之外的特权’,这与我军‘官兵一致’、‘纪律严明’的原则严重不符。 作为王家的一员,我有义务向您的上级或相关纪律部门反映此事,以澄清概念,维护规则的严肃性。” 乔老爷子彻底哑口无言,后背甚至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这个年轻人用逻辑和法律堵死了。 这种认死理的愣头青才是最可怕的。 他不在乎人情,不在乎官职,他只认那条冰冷的、却无人敢挑战的线。 老太太还想撒泼,乔老爷子猛地一抬手,制止了她。 他看了一眼王漫,又复杂地看了看王小小等人,最终无力地挥了挥手。 “行了,别说了。你们回去吧。” 第 174章 王漫摇摇头:“不是,你体能好,才不拖小小的后腿” 乔漫丽在门口,听着王漫的话。 他们出来看到乔漫丽,乔老爷子看着乔漫丽,乔漫丽就跟鹌鹑一样躲在王小小身边。 王小小随手把门关上。 乔漫丽有一年没有回到她爹家,她是个胆小的,连恨她爹,她都不敢,如果不是问隔壁的刘婶,她来都不敢来。 “回家!”王小小淡淡道。 这两个字对于乔漫丽就是根救命绳索,给了她立刻逃离的正当理由和勇气,乔漫丽赶紧拉着红红和花花回家。 回到家里。 王小小:“花花,给后妈煮面。” 花花赶紧煮面。 王漫不解看着乔漫丽:“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害怕?” 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种纯粹的、因无法理解而产生的困惑。 他无法将“爹”这个身份概念与“恐惧”这种情绪反应联系起来,这在他的逻辑体系里出现了断档。 乔漫丽被他问得一怔,难道要说自己被打了一辈子,害怕已经成了习惯吗? “根据我的观察和已有信息分析:第一,你的社会身份是独立的,并非他的直接下属或附属品;第二,从物理层面看,他并未持有武器,且我们的人数占优,不存在即时人身威胁。” “所以,你的强烈恐惧反应,在逻辑上缺乏足够的支撑数据,是因为他过去对你,长期违反‘公平对待家人’的基本规则?在家里进行长期‘规则性伤害’吗?” “规则性伤害” 这个词,精准得让她心痛。 乔漫丽抬起头,看着王漫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第一次没有躲闪,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微不可闻:“……嗯。他……他从来都不讲道理,只讲他自己定的规矩……不顺心,就……打……” 王漫得到了答案,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一脸我真聪明的样子。 他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理解了。他长期、系统地破坏了‘家长应公平仁慈’与‘家庭成员应被尊重’的基本规则,又长期对你进行‘规则性伤害’从而导致了你的非理性恐惧。这是一种规则崩塌后的后遗症。” 王非常认真地看着乔漫丽,做出了一个承诺,一个在他逻辑世界里最坚实的承诺: “请你放心。在王家族里,规则由小小与族长制定和解释,而他们的规则是公平的。并且,我会监督执行。任何试图破坏这家规则的人,我都会进行逻辑驳斥直至其行为纠正。你是王家的成员,受王家规则保护。所以,你的恐惧,在这里可以卸载了。” 这不是一句温暖的安慰,却是一份基于逻辑和规则的、坚不可摧的安全保证书。 乔漫丽红红花花母女三人都流下来眼泪,失声痛哭。 王漫更加不解,看着王小小:“小小,她们为什么又哭了?” 王小小:“放心的痛哭。”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哥,你做得很棒。” 王漫:“我爹也经常这么摸我的头说我很棒,但是小小,你不是我爹,我是哥哥,哥哥保护妹妹是一条天经地义的、不容置疑的规则。” “是是是,你是我哥。” ———— 贺瑾拉着王漫:“堂哥,给我和军军做一个体能训练计划表,我们现在在长身体,不可以太疯狂,还有军军体力比我好。” 王漫点点头:“好,小瑾你经常和小小在一起,你的确要好好锻炼体能,才……” 贺瑾抢着说:“哥,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姐姐的。” 王漫摇摇头:“不是,你体能好,才不拖小小的后腿。” 贺瑾错愕黑着脸…… 军军在旁边哈哈大笑,:“小瑾叔叔,堂叔叔不会说谎,还真的是一针见血。” 王小小看着这两份计划,一份是军军的“特种兵预备役训练大纲”,另一份是小瑾的“如何安全地当个拖油瓶指南”,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军军正拿着自己的计划,眼睛发光,跃跃欲试,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能扛起一头牛的未来。 贺瑾则捏着自己的那份计划,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尤其是看到“拖后腿标准线”和“逃生能力”那几个字时,手指关节都捏白了。 尤其是第一段写着:此为标准线计划。若连此标准都无法达到,则建议在危险情况下优先采取隐蔽策略,而非尝试抵抗或保护他人,以免增加整体风险 “堂叔!”军军兴奋地大喊,“这个好!我明天就开始!” 王漫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很欣赏军军的态度。 贺瑾深吸一口气,把计划拍在桌上,指着那行备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堂、哥!‘优先采取隐蔽策略’?‘增加整体风险’?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这么不堪一击吗?” 王漫转过头,用他那特有的清澈又无辜的眼神看着贺瑾,非常认真地解释道:“不是不堪一击。这是基于你当前体能数据做出的最优风险评估和策略建议。最大化地利用现有条件降低整体风险,是理性且负责任的做法。这与个人价值无关,只与物理定律有关。” 他顿了顿,甚至还补充了一句,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鼓励”一些:“如果你能严格执行此计划并达标,我可以考虑在三个月后重新评估,将你的目标从‘不拖后腿’提升至‘具备初级辅助能力’。” “噗——”红红和花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小小眼睛带着笑。 贺瑾彻底绝望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人说话,而是在跟一台冰冷的计算器辩论。 军军在一旁笑得直打跌:“小瑾叔叔,认命吧!堂叔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保命秘籍’啊!哈哈哈!” 她看着贺瑾眼睛,他认为的耻辱,恐怕只能通过疯狂锻炼来洗刷了。而王漫,将会是他最严格、最无情、也最客观的私人教练 整个七月,王小小是偷偷摸摸上山摘她种的野黄瓜菜、野茄子…… 当她去许叔那里拿菜干也立马转手寄给大伯五伯他们。 如果不是她哥遵守:不管别人公不公平,不许多管闲事,但是我们自己做到遵守成文的、正式的社会规则与法律。 这条命令,她哥估计天天看去多养鸡,种植违规蔬菜家庭念条例了。 她既是规则的受益者(哥哥没惹祸);也是规则的“受害者”(被迫承受所有的逻辑倾诉)。 如果不是她哥长得好看,不知道被她打了多少次? 王小小坐在后院门槛上,看着她哥在炮制兔皮。 她累了,她哥遵守她的条例,不多管闲事,但是会和她说: [家属院有人超额养鸡,他们违反了‘公共空间卫生与安全条例’的潜在规则。超额饲养会增加疫病风险,必须要指出这一点,是逻辑上的必然。] [规则如果无人执行,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逻辑正确的事情,为什么因为‘没人做’就不去做?] …… 她不敢走开,要看着这个大宝贝,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受不了,想打人。 王漫看着王小小语出惊人:“你最近上山频率增加了17%,但自留地带回的菜总量上升了45%,这不符合规律。你不会在山上种植了野黄瓜、野茄子,野西红柿……吧?” 王小小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哥,你连我上山几次都算着呢?天气太热,山上凉快。我在山上休息呢?” 王漫若有所思:“山上凉快,明天我去看看,收集环境数据。” 王小小差点跳起来,懒得讲话了,她要找小瑾,小瑾脑子好,不能让正义猪猪上山,山中有她种植的菜。 王小小想了一下,甩下一句“我去看看小瑾和军军练得怎么样了”,头也不回地就往院外走。 她哥那双清澈又执着的眼睛,再对视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坦白从宽,或者干脆暴力打一顿。 以她对自己的性格了解,打一顿是占百分之八十。 院子里,贺瑾正生无可恋地完成最后一组蛙跳,军军则在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着王漫的样子,拿着个小本子记录:“小瑾叔叔,心率135,动作变形率40%,嗯,达到堂叔说的‘濒临崩溃但仍有潜力’标准。” 贺瑾瘫在地上,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王小小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贺瑾从地上捞起来:“小瑾,过来,有急事!” 贺瑾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茫然地问:“姐,怎么了?堂哥又制定新‘地狱周’计划了?” 王小小把他拉到院角的柿子树下,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比那个严重!我哥发现我在山上种菜的事了!” 贺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正义猪猪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山上种菜的?” 王小小简直欲哭无泪:“他把我上山的次数和带回来的菜量全记下来了!还算出百分比!他那脑子是怎么长的?他现在怀疑我在山上种了东西,说明天要亲自上山‘收集环境数据’!正义猪猪要出圈了!绝对不能让他去!不然他要毁灭我菜!然后就会发生我宰了他~” 第 175章 他不应该得到表扬,以前他爹和两个娘就会表扬他 贺瑾的思维飞速运转,几乎能听到脑内齿轮摩擦的声音。 他眼睛猛地一亮,抓住了另一个切入点。 贺瑾压低声音,语气却异常兴奋,“山上种菜的问题,这很难自圆其说,那就用一个更复杂、更耗时、更需要深入研究的新问题去覆盖它。 等堂哥解决好这个难题,野黄瓜都已经采摘完了。” “你就跟堂哥说,你发现咱们家厨房的灶台和排烟设计极不合理!” 王小小愣了一下:“你是说叫他一个人换吗?他会同意先做这个问题吗?” 贺瑾飞快地解释,“会,但是你要按照他的规则,你要这样说: 做饭时发现柴火燃烧不充分,烟大呛人,热量利用率低,浪费燃料,烟道不通畅,存在安全隐患,也不符合‘节能高效’的原则。请求他优化咱家的灶台结构,提高热效率,减少烟雾。” 贺瑾继续说:“这里面全是数据和逻辑!柴火和空气的比例?灶膛的深浅和角度?烟囱的高度和直径?怎么省柴火?怎么烧水更快?这课题够他钻研好一阵子了!这直接关系到全家人的吃饭效率和燃料成本,他绝对会上心!” 王小小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 这个点子太妙了! 确实是她哥会感兴趣的技术性问题。 “太好了小瑾!就这么办!”她用力点点头,立刻转身,脸上摆出发现重大问题的表情,走向还在纠结数据异常的王漫。 “哥,山上数据的事可能是我搞混了,不重要,可以以后说。”她先轻描淡写地带过,然后语气转为严肃,“但我刚才做饭时突然发现一个咱们家的大问题!” 王漫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 王小小指着厨房,一本正经地按照贺瑾的话说:“咱们家的灶台!我发现它不好烧,烟大,费柴火,锅底受热还不均匀。我怀疑它的结构根本不合理,太浪费燃料了!完全不符合‘节能高效’的原则!! “哥,你懂那么多道理,能不能帮咱们家设计一个省柴省力、烧火更旺的新灶台?这关系到咱们家每天吃饭的大事,能省下好多柴火呢!” 果然,王漫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仿佛接到了一个新的重要指令。 灶台效率低下?热量流失?燃料浪费?这简直是摆在他面前的、不容错过的优化课题! “热效率……燃烧率……空气流通……” 他喃喃自语,立刻站起身,完全将“上山”抛诸脑后,“现有的灶台结构确实缺乏科学设计。优化燃烧室结构、烟道通风、热传导面积是提高效率的关键。我需要先测量现有灶台的各项数据,并计算最优改进方案。” 他拿起小本子和笔,甚至找来一根绳子和一根木棍充当临时测量工具,步履坚定地直奔厨房,对着那个黑乎乎的灶台开始了他的新研究。 看着王漫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王小小和贺瑾同时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王小小对着贺瑾,再次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贺瑾瘫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有气无力地哀叹:“姐,给我糖吃,我觉得我脑力活动跟不上堂哥的节奏了。” 军军一直听着看着,开口说:“姑姑,我也要吃糖封口,不然我这个小辈不好隐瞒堂叔叔~~” 王小小举起拳头往他头上敲了下去,她怕搞不定堂哥,她还怕搞不定侄子吗? 王小小看着厨房门口,确认她哥专心在‘节能高效的原则’中。 她立刻朝贺瑾和军军使了个眼色,动作迅捷如一只灵猫。 “军军,你看家,要是你堂叔问起,就说我去二科了。”王小小低声吩咐,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水果糖,精准地抛给军军和贺瑾,“封口费!” 军军接过糖,笑嘻嘻地塞进嘴里,含糊地保证:“放心吧姑姑,保证完成任务!我就说您去为改善全家饮食结构进行外部调研了!” 贺瑾接过糖,无奈地笑了笑,感觉这糖是他“脑力劳动”赚来的辛苦费。 王小小不再耽搁,背上背筐,直奔后山。 把山中她偷偷种植的野黄瓜、紫得发亮的茄子、还有红绿相间的野辣椒,她手脚麻利地开始采摘,专挑那些最成熟饱满的果实,很快就把背筐装得满满当当。 王小小快到山脚时,她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在路边的野菜地里蹲着。 走近一看,竟然是贺瑾。 他手里拿着个小铲子,小篮子里面只有几根野菜,显然心不在焉。 一见王小小下来,贺瑾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上去:“姐!别回家,直接去我家!” 王小小一愣,停下脚步:“怎么了?我哥从厨房出来了?”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背筐往身后藏了藏。 贺瑾连忙摆手:“不是,堂哥还在跟灶台较劲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忘记我家了吗?家里没人!” 他带着点计划通的兴奋:“我想到你摘了菜,回去处理动静太大,万一堂哥出来撞见就全完了。正好我家空着,灶房、院子随你用!晒菜干、做酱都行,绝对安全!我在这儿挖野菜就是等着你呢!” 王小小一听:“对哦?小瑾!你真是太机灵了!” “快走快走!”两人像做贼一样,直奔贺瑾家。 贺瑾拿出钥匙打开锁,两人闪身进去,贺瑾立刻把门关好。 贺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安全了!姐,我去打水,盆和筐都在老地方,盐罐子也在灶台,你需要啥,我帮你打下手!” 王小小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和熟悉的灶房,心里踏实极了。 她放下背筐:“小瑾,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回头辣椒酱做好了,第一罐给你!” 她不再耽搁,立刻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井水是现成的,盆和筐都是熟悉的,她熟练地开始清洗蔬菜。 贺瑾也没闲着,帮忙打水、搬竹席、找各种需要的家伙什。 黄瓜条、茄子片很快铺满了竹席。 辣椒的香辣味也开始在灶房里弥漫开来。 在这里,王小小不用担心弄出声音,不用担心突然有人闯进来,动作又快又好。 贺瑾在一旁看着,偶尔递个东西:“姐,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堂哥要是知道你这么能干,估计又得开始计算‘农产品加工效率与价值提升’了。” 王小小噗嗤一笑:“可千万别让他知道!就让他安心研究他的省柴灶吧!给他知道就是‘违法种植原则’的问题了” 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时,主要的晾晒和腌制工作都完成了。 王小小看着院子里和灶房里的劳动成果,心满意足。 “我还是喜欢干活,不然精力没有地方放。” 王小小和贺瑾一前一后,像没事人一样溜达回家。 她看见花花用移动小鹿炉子做饭,不解抬眼望向厨房。 王小小整个心碎了一地。 正义猪猪把灶台给拆了~ 她成功保住了山上的“秘密”,却失去了家里的灶台。 灶台连着炕,会不会把炕也拆了来优化结构? “哥,你为什么要拆灶台???”王小小哭丧着脸问。 王漫:“不拆灶台,怎么可以优化设计?” 王小小怼道:“拆了灶台,全家今晚吃什么?” 王漫不解:“吃窝窝头和菜呀!” 王小小脸黑了下来,握紧了拳头,贺瑾和军军赶紧拦住她。 王漫委屈了,无法理解王小小为何要“哭丧着脸”。 在他看来,他正在兢兢业业、高效地执行她提出的“优化项目”,为全家谋福利。 他不应该得到表扬,以前他爹和两个娘就会表扬他。 贺瑾看到王小小整个暴怒了。 他转头看到王漫眼睛红了,整个人都委屈死了。 贺瑾赶紧说:“姐,冷静一下。” 王小小咬着牙说:“这个臭小子,不揍他。他的“优化”是没有边界的,今天可以拆灶台,明天就可能拆房子。” 贺瑾抱着王小小说:“堂哥的思维就是这样子,发现问题[灶台低效]→ 分析问题[测量计算]→ 解决问题[拆除重建]。在这个过程中,[全家今晚吃饭]这个问题,并没有被纳入他当前的“问题解决框架”内。他的项目是“优化灶台”,而非“保障家庭晚餐。” 王小小深呼吸,小瑾说得对,是她把问题抛给这只正义猪猪的,她瞪着王漫:“灶台拆了就拆了,绝对不许拆房子。” 王漫听到王小小最后那句“不许拆房子”,似乎接收到了一个清晰的边界指令。 他脸上的委屈迅速褪去,转而变成一种专注的执行状态。 “明白。优化范围仅限于灶台及相连部分烟道,排除房屋主体结构。”他像是确认指令一样复述了一遍。 然后立刻转身,不再看王小小那濒临暴怒的表情,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重新投入到那堆被他拆下来的砖块和泥土中。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旧砖,用小本子上记录的某种刻度比划着,“现有材料评估,耐火砖完整性低于百分之四十,建议替换。粘土粘性尚可,但杂质过多,需重新过滤……” 王小小只能学着二伯骂他臭小子~ 第 176章 老丁沉默着,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贺瑾和军军面面相觑,松开了拉着王小小的手。 他们知道,堂哥/堂叔已经进入了“施工模式”,暂时安全了。 王小小看着王漫那副“我在认真工作别打扰我”的样子,一肚子火发不出来,憋得胸口疼。 她狠狠瞪了那背影一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花花说:“花花,这几天,咱们就先靠这个小炉子和家里的存粮凑合一下吧。” 花花乖巧地点点头,继续用小炉子热着窝窝头。 接下来的时间,王家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景象。 一边是王小小带着花花、红红,用移动小炉子做饭,又不敢煮肉怕香味传开。 另一边则是王漫的个人舞台。 他不仅自己干,还开始高效地“分配任务”。 他会突然抬头,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调发出指令: “军军,去刚子家,询问是否有富余的耐火土,数据记录在本子第3页。” “贺瑾,去收集家属院范围内,直径在5至7厘米之间的鹅卵石,需要20颗,用于基础散热层优化。” “小小,旧灶台拆除后,地面平整度误差超过标准,需要协助进行水平校准。” 他的要求清晰、具体,且完全基于他那个“优化项目”的逻辑,让人无法拒绝,甚至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军军和贺瑾被他使唤得团团转,竟然真的帮他找来了材料。 王小小则干脆不理他,但听到“水平校准”时,还是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居然用一根棉线和一块小石头做了个简易水平仪,正在那极其认真地测量。 天黑之后,家里的灯被他征用了,就着灯光还在写写画画,计算着新灶台的结构和用料,地上铺满了他画的歪歪扭扭但标注清晰的草图。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起来了。 开始按照图纸,一丝不苟地重建灶台。 他砌砖的动作很熟练,极其精准,每块砖的位置、每一条砖缝的宽度,都严格遵循着他的计算。 王小小起来看到这一幕,心情复杂。 气是消了,主要是被一种巨大的无奈感取代了。 她看着那个专注忙碌的背影,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贺瑾的话,他的项目是“优化灶台”,而非“保障家庭餐”。 而现在,他正以百分之两百的投入度在执行这个项目。 连续五天,在军军和贺瑾时不时的“辅助”下,一个看起来有点奇怪但结构严谨的新灶台竟然真的砌好了。 灶膛的形状、烟道的角度都和王小小印象中的灶台很不一样。 王漫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接缝,然后郑重地宣布:“可以进行首次点火测试,验证热效率提升数据。”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连乔漫丽和红红花花都好奇地看着。 王小小心情无语地引燃了第一把火。 火苗在结构新颖的灶膛里燃烧起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烟居然真的很少,火势却非常集中旺盛,锅底很快就被均匀烧热了。 王漫拿着本子,紧紧盯着火焰和锅底,嘴里念叨着:“燃烧充分,烟雾排放减少约百分之七十,预估热效率提升百分之三十以上,初步验证成功。” 他抬起头,看向王小小,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完成一项重大任务后的满足感,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表扬的期待。 王小小看着那口终于能快速烧热水的锅,再看看王漫那张沾着泥灰却写满“求表扬”的脸,所有的不满和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她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学着三伯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哥,台面非常符合‘节能高效’的原则,你做得很棒。” 虽然过程无比折腾,代价是全家煮饭折腾了好几天,但结果好像确实还不错? 王漫立刻露出了满足的神情,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得到了最高级别的认证。 他认真地点点头:“基于此成功案例,下一个优化项目的优先级可以提上日程。”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冲散了那点刚刚萌芽的欣慰。 只听王漫继续用他那平静无波、却足以让人头皮发麻的语调说:“贺瑾之前提供的数据显示,你曾为了冬季保温效率,擅自改小了房间尺寸。但目前家庭常住人口已增加,人均居住面积低于舒适标准下限。根据‘空间利用率与人均舒适度优化原则’,下一步,我将对屋内的隔墙进行拆除重建,以扩大房间面积。明日即可开工。” 王小小:“……”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冰霜冻住。 她不能打他,刚修好的灶台还热乎着。 她不能骂他,他逻辑严谨得无懈可击。 她甚至不能反驳,因为人家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他真的半点私心都没有。 整个院子,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王漫的)和绝望的空气(王小小的)。 ———— 次日,王漫沉浸在“空间利用率与人均舒适度优化原则”的新课题中,拿起小本子又开始写写画画。 军军和贺瑾去猪圈干活,红红花花去自留地采摘菜。 王小小眼不见心不烦,骑着去了二科门卫室。 “李哥,丁领导回来没!” “昨晚回来了……” 王小小一听,赶紧骑着八嘎车飞奔进去,不管门卫还要说什么。 来到办公室,不在这间办公室,王小小也不客气,坐在这里等着,杯子的水还是温热。 王小小坐在椅子从早上等到了中午,才见丁爸姗姗来迟。 “小崽子,你手里撕的是老子的香烟,怎么撕的香烟还专门撕贵的,大前门在边上没有看见吗?” 王小小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丁爸,送你一个大宝贝。” 老丁狐疑看着她:“你有大宝贝,你会送人?小小,人要有自知之明,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小小思考怎么说服老丁先收下正义猪猪,只要他接触正义猪猪不出三天,就知道正义猪猪是什么样的人?就知道正义猪猪的好处和坏处?就知道正义猪猪多么适合在二科。 王小小组织语言的说:“我哥,王漫,今年十九岁,大学读到大二没有读完,不读了。长相倾国倾城,您帮我带三天。” 老丁抽着烟看着她,笑骂:“胡闹,这里是哪里?总参二科北方分局,隔壁兄弟部队的领导来,都要审查。” 王小小也从丁爸的话语中知道丁爸第一反应不是拒绝,那就是有的谈。 她是二科的学员,也是二科的人,她哥能来军家属院找她,还能短期居住,就说明她哥政治方面没有问题。 王小小立马耍赖道:“审查?他早就审查过了,并且结果是通过,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在家属院。您现在担心的这个问题,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 老丁被她这通歪理说得一愣,夹着烟的手指顿在半空,随即笑骂道:“好你个小崽子,在这儿等着我呢?审查是审查他作为家属的资格,不代表他能进二科的大门!这是两码事,你别给我偷换概念!” 王小小一看硬逻辑走不通,立刻切换策略,小脸一垮,刚才那股机灵劲儿瞬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委屈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声音拖得老长,带着点耍赖的哭腔,“丁爸……,我不是要让他进二科,我爹要他。我是真没辙了,天才的脑袋我了解不了,您就发发慈悲,帮我‘管理’三天,就三天!您都不知道,就为了修咱家那个灶台,他差点把房盖掀了,我们全家吃了五天的冷窝头就咸菜!这刚消停,他就要拆墙了!说是什么‘人均居住面积不足’!”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表情生动得仿佛王家已经是一片废墟。 她几乎要声泪俱下,把自己这些天积攒的委屈和绝望表演得淋漓尽致:“他说得都对,逻辑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可家不是这么过的呀!丁爸!我再不管着他点,等您下次再去我家,估计就得从新开的窗户里爬进去了!您就当就当替咱们二科保护一下家属院的公共财产,行不行?” 老丁看着她这唱作俱佳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个烟圈,眯着眼打量她:“少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一肚子鬼心眼。说破大天去,这也不合规矩。” 王小小见卖惨效果也不显著,立刻收住表情,眨巴着大眼睛,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语气变得神秘兮兮:“丁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再说了您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我爹为什么在这么多侄子中,一定要他吗?” 她顿了顿,观察着老丁的表情,缓缓抛出诱饵,“他那脑袋瓜子里的东西,您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我是说万一,他这‘优化’的毛病,不止能用在灶台上呢?而是在情报科,在上千万条情报中,优化有用的情报呢?” 这话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却精准地搔在了老丁的心尖上。 总参二科是干什么的?就是搜集、分析、利用一切可能的信息和人才,来优化情报。 老丁作为负责人,对“特殊才能”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和兴趣。 王小小看到老丁抽烟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里那点戏谑和拒绝慢慢被一种深沉的思索所取代,她知道,有门儿了。 她赶紧趁热打铁,举起三根手指:“我就想要你管理他三天,就三天!你只要讲好规矩,他就会一动不动待在您眼皮子底下!三天后我立马领走,我也不会长期叫他待在你手下!我爹从军校回来,会带走他?” 王小小故意说她爹要,以老丁对她爹的了解她爹绝对不会唯亲是用的。 老丁沉默着,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那轻轻的敲击声。 第 177章 到了我这儿,都到我这里放不放人,得由我说了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眼皮,瞥了王小小一眼:“小兔崽子,就你鬼主意多。人,我可以先见见。但话给你说前头,只是见见,别想着往我这儿塞。要是他看着不像个安分的,门都没有,你立马给我把人领走,听见没?” 王小小一听,心里那颗大石头“哐当”一声,总算落了地。 她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恨不得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谢谢丁爸!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老丁嫌弃地挥挥手,但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滚蛋滚蛋,少拍马屁。人在哪儿呢?赶紧领来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倾国倾城’能把你逼成这样。” “哎!我这就去!马上就来!”王小小像只终于被解开了链子的小狗,欢天喜地地窜出了办公室,骑上她的八嘎车,往家冲去。 回去的路上,王小小想的是:丁爸,给你送了一个大宝贝,她在计算着丁爸的回礼,有来有往人际关系才会好嘛! 老丁看着王小小像只兔子似的窜出去,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重新点上一支烟,靠在椅背上。 这小崽子,精得跟什么似的。嘴里没几句实话,但偏偏每次都能挠到痒处。 王德胜那家伙最看重的侄子?老丁眯起眼,吐出一口烟圈。 王德胜他了解,眼光毒,要求高,绝不是任人唯亲的主。 但是小小那个小混球撒谎了,老王不会要这样倾国倾城的侄子去和他一起守边防,不稳定。 “倾国倾城”的长相? 老丁嗤笑一声,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不过……“优化”?“逻辑”?“计算”? 这些词从王小小嘴里蹦出来,结合她那副快被逼疯的德行,倒让丁建国生出几分真实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愣头青,能把王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蛋折腾到要往外送?还美其名曰“大宝贝”? 他掐灭烟,对门口喊了一声:“小刘!” 勤务兵立刻推门进来:“首长!” “等会儿王小小带个人来,直接领到我这儿。你去警卫室带俩个兵在一旁看着点。原则问题不能破。”老丁吩咐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得亲自掂量掂量,这“宝贝”成色到底如何。要真是个可造之材就留下,都到他手里,叫他交出去,这是多看不起他? 二科确实永远缺人手,尤其是缺那种有“特殊才能”的。 但如果只是个死脑筋的麻烦,那就对不起了,他老丁这儿可不是托儿所。 没过多久,走廊外就传来了王小小刻意拔高的声音,像是在给谁打预防针:“哥,你等会儿见了丁领导,一定要守规矩,问什么答什么,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记住了吗?最重要的是,从在这里开始,组织的命令是你的最高指令,组织的命令和我有冲突是,一切行动以组织命令为主,明白吗?” 一个清朗平静,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意味的男声回应道:“明白。遵守既定规则与层级指令。组织命令和族里的命令起冲突,以组织命令为主。” 王小小点点头,这是最重要,必须要给哥哥下达这条铁律和边界,才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老丁:“……” 这都什么跟什么? 门被推开,王小小先探进个脑袋,谄媚的声音:“丁爸,人我给你带来啦!” 说完,她侧身让开。 老丁抬眼望去,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呼吸也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夏日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那个走进来的少年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极高挑的身材,挺拔如松,身上的清贵之气。 而那张脸…… 老丁心里骂了句娘,王小小那“倾国倾城”四个字,用得真他妈的……贴切!这简直不像真人该有的长相。 但最让丁建国心头一动的,是那双眼睛。 王小小描述得不够准确。 那不仅仅是干净,而是一种纯粹的专注和坦然,像一面擦得锃亮的玻璃,映不出丝毫世俗的尘埃,只有最直接的光线逻辑。 此刻,这双眼睛正平静地、带着一丝审视意味地回望着他,没有任何畏惧或讨好,像是在评估一件新接触到的设备或一道待解的数学题。 少年开口,声音清朗悦耳,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做汇报,“首长好,我是王漫。奉少族长王小小指令,前来向您报到,接受为期三天的临时管理。在此期间,我将严格遵守您此处的一切成文规则与指令,你的命令为最高指令。请您知悉。” 老丁:“……” 他夹着烟的手指僵在半空,花了足足三秒钟才消化完这段极其标准的“报到词”。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旁边一脸“你看我没骗你吧快给我好处”表情的王小小。 老丁深吸一口气,把烟按灭,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王漫。 “王漫是吧?”老丁开口,声音带着惯常的威严,“我这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规矩就一条:服从命令,保守秘密。能做到吗?” 王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回答:“能。‘服从命令’已包含在小小的指令中。‘保守秘密’属于‘遵守成文规则与法律’的衍生范畴,符合逻辑。优先级明确,可以执行。” 老丁盯着他:“如果我的命令,和你认为的‘公平’或者你家族那套‘规则’冲突呢?” 王漫认真地回答:“首先进行逻辑比对。若您的命令属于此机构合法职权范围内的有效指令,且不违反国家明令法律法规,则优先级高于我个人对‘公平’的解读。若与家族核心规则冲突,小小说了,我在这里一切以组织命令为最高等级。” 老丁眼神微动。 这回答……有点意思。 一套清晰的、有层级的逻辑处理程序。 “你大学读的什么?”老丁突然问。 “应用数学与逻辑学。辅修机械工程原理。”王漫回答。 “为什么没读完?” “教学进度过于缓慢,且部分课程内容存在逻辑谬误,无法优化我的知识体系。经与导师及族长论证后,认为继续留在学校是时间资源的低效利用。再加上爹和娘们都去世,经批准,提前结束课程。”王漫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老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算是明白王小小那句“天才的脑袋我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了。 他手指敲着桌面,沉吟片刻,忽然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标注着各种符号的军区地图:“那个,看得懂吗?” 王漫抬头望去,目光在地图上快速扫过,像扫描仪一样精准:“军区作战地图,比例尺1:50000,等高线间隔20米,红色标注为主要军事设施,蓝色为交通枢纽,绿色为潜在补给点。符号系统为标准制式。可以看懂。” “如果让你根据最近三个月的天气数据和交通流量数据,优化一条从A点到B点的隐蔽运输路线,你需要多久?”老丁抛出一个小测试。 王漫几乎没有思考:“需要具体数据。假设数据完备,计算本身约需15分钟。但路线优化需考虑变量包括但不限于:敌方巡逻频率模型、植被覆盖变化率、路面承重极限与磨损函数、车辆油耗与载重非线性关系……建立完整优化模型预计需要4小时。如果您能提供更详细的边界条件和权重参数,我可以给出更精确的时间预估。” 老丁沉默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操练声。 王小小紧张地看着老丁面无表情的脸,手心有点冒汗。她哥这是把天聊死了?还是表现太好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老丁才缓缓靠回椅背,目光再次落在王漫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忽然笑了一下,不是平时那种爽朗的大笑,而是一种发现了好矿脉的、内敛的兴奋。 “王小小。”老丁开口。 “到!”王小小一个激灵。 “人,我留下了。”老丁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三天?嗯,先待着吧。什么时候我看明白了,再说。” 王小小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但脸上还得努力绷着:“是!谢谢丁爸!那那我先回去了?我哥他就交给您了!”她生怕老丁反悔,说完就想溜。 老丁叫住她,“站住,你说你爹明年回来要带走他?” 王小小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啊~是,是啊,我爹信里是这么说的吧?” 老丁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就让你爹亲自来找我要人。到了我这儿,都到我这里放不放人,得由我说了算。”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行了,滚蛋吧。王漫留下。” 王小小如蒙大赦,给了王漫一句“你乖呀!你听话呀!”,飞快地溜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丁、王漫和勤务兵小刘以及两个警卫队员。 老丁重新点上一支烟,打量着站得笔直、眼神清澈专注地看着他、等待下一个指令的王漫。 “小刘。” “到!” 老丁吩咐道,眼里闪着光:“带他去机要档案室隔壁那间空屋。把他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变量、模型、函数,列个详细的清单和初步算法思路出来。需要的保密数据,按三级权限,酌情提供样例。警卫员守着。” “我看看他是不是真像嘴上说的那么厉害。” “是!”小刘应道,然后对王漫做了个请的手势,“王漫同志,请跟我来。” 王漫点头,看向老丁,非常认真地确认:“首长,这是您下达的第一个正式指令吗?优先级是否高于其他待办事项?” 老丁吐了口烟圈,笑了:“是最高优先级。去吧。” “明白。”王漫再次点头,然后转身,迈着平稳而精准的步伐,跟着小刘离开了办公室。 第178 章 正义猪猪,你踏马的把炕给拆了,我们睡哪里??? 门关上后,老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中,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王小小那小崽子,这次还真没忽悠他。 这哪里是个麻烦? 这分明是个未经雕琢的瑰宝! 一套人形自走逻辑处理计算机! 那种纯粹的专注,对规则的极致遵循,强大的计算和优化能力,还有那双干净得看不到一丝杂质和欲望的眼睛,简直是天生为总参二科特定领域打造的! 保密、审计、数据分析、密码破译、模型推演…… 老丁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个适合王漫的岗位。 王德胜想要? 哼,到时候看谁抢得过谁! 至于王小小担心的“闯祸”、“拆家”…… 在老丁看来,那根本不是问题。 这里是军队,是讲绝对规则和纪律的地方! 这里有的是边界和框架,正好能完美容纳王漫这种特质。 把他放在正确的轨道上,他就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老丁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打报告,才能合情合理、不留痕迹地把这个“大宝贝”彻底留在二科。 而另一边,王小小骑在八嘎车上,心情无比舒畅,甚至哼起了歌。 成功了!丁爸果然上钩了!她简直是个天才! 至于丁爸最后那句“让你爹亲自来找我要人”…… 王小小撇撇嘴。 她爹才没那么闲呢,而且她爹最怕麻烦,知道王漫在丁建国这儿“发挥特长”,估计只会松一口气,然后说“老丁你看着办就行”。 完美甩锅! 她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清净日子了…… 至少,她家的墙保住了!至于丁爸会不会被王漫的“逻辑仲裁”搞得头疼?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王小小心情大好,决定去供销社买饼干,今晚庆祝一下! 王小小知道王漫的“规则世界”里,有一条最高优先级的指令始终未曾改变 「守护王小小。」 这条由三伯遗愿、族长托付和自身逻辑共同铸就的指令,深植于他意识的最底层。 王小小深深知道这点后,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他去二科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她也是二科的人,她的权限进不了情报科办公室,但是她进得去情报科大楼呀! 想见她哥,去大楼里等着他出来,一起吃个午饭,她哥就可以知道她好不好了,就不会成为堂哥违规的理由了。 对于她哥这种偏科(人际关系)的天才,想要靠人情叛变,那是做梦吧! 老丁不爱死才怪! 回到内屋一看。 王小小怒吼声响起:“正义猪猪,你踏马的把炕给拆了,我们睡哪里???” 王小小的怒吼还在院子里回荡,尾音甚至惊起了树上的几只麻雀。 只见王家那盘好好的土炕,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规划整齐的“施工现场”。 砖块被按照大小和完整度分门别类码放得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炕洞里的灰烬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地面上还用木炭画着清晰的标线和尺寸,旁边甚至还有一张摊开的、画着新炕结构图的牛皮纸。 贺瑾和军军看到王小小,军军够义气,拉着贺瑾就跑。 当天晚上,王小小决定吃吃素火锅。 没有想到正义猪猪回来了,身后还有两个警卫员。 王漫语气兴奋道:“小小,我回来了。看到炕了吗?我根据‘空间利用率与人均舒适度优化原则’,原有炕体结构存在热量分布不均、燃料利用率低下等二十七项可优化缺陷。拆除是重建更高效炕体的必要前置流程……” 王小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堆砖:“必要你个猪猪头!你拆之前能不能问问我?!能不能!?今晚我们睡哪儿?!睡院子里吗?!” 王漫似乎这才考虑到“睡眠安排”这个实际问题,他微微偏头,似乎在进行快速计算:“临时睡眠方案评估:方案一,搭建临时地铺,但地面潮气权重系数过高,否决。方案二,借用邻居家闲置床位,但社交成本与不确定性过高,否决。方案三,优先加快新炕建设进度,争取在人体耐受低温极限时间内完成……计算中……” 就在王小小即将彻底暴走,准备上演全武行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一声洪亮的“报告!” 众人回头,只见两个穿着后勤部制服的小战士,正领着一位笑眯眯的干部站在门口。 干部手里还拿着个本子,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象。 干部开口问道:“王漫同志是在这里吗?丁首长让我们后勤部过来看看,说是有同志对土炕建造有新的技术革新方案,让我们来学习学习,全力配合!” 王漫则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最优解自动送上门来。 他立刻走上前,对着后勤部的同志就是一个标准的敬礼致意(他刚跟小刘学的):“你好。我就是王漫。关于高效节能炕体的重建方案,我已经完成了初步设计和物料规划。现有旧砖利用率预计可达65%,需要补充35%的新砖和特定粘合剂。这是数据清单和结构示意图。” 他递过那张牛皮纸,上面是他用下午在二科的制图方式画的草图,标注清晰,数据详尽。 后勤干部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他是懂行的,结构设计却非常科学,尤其是烟道和热流的走向,堪称精妙。 干部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起来:“哎呀!王漫同志,你这图画得有点意思啊!这个回烟道的设计妙啊!能省不少柴火吧?” 王漫点头:“理论热效率预估可提升百分之四十以上。如果能采用我计算的特制粘合剂,密封性和耐久性还能进一步优化。” 干部大喜,立刻转身对两个小战士说:“太好了!这正是我们后勤部门需要的技术革新!快,回去叫人!按王漫同志清单上的要求,把材料立刻送过来!再叫两个老师傅过来搭把手,咱们今晚就帮忙把新炕盘起来!” 小战士响亮地答了声“是!” 王小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家的炕……被拆了…… 然后…… 后勤部的同志带着人和材料,要來给她家免费升级换代?还是领导批示的? 王漫已经拿着图纸,和那位后勤干部蹲在地上,开始一板一眼地讨论起施工细节来,什么“热传导系数”、“最佳倾角”、“燃烧室容积计算”…… 听得旁边的红红花花等人一愣一愣的。 晚上,王家院子里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后勤部的老师傅们按照王漫那“有点邪门但好像很厉害”的图纸施工,王漫则像个严谨的工程监理,时不时地用一根木棍测量一下,指出“此处砖缝宽度误差超过1毫米,影响结构强度”或“粘合剂配比与计算值存在3%偏差,建议重新调配”。 老师傅们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的啧啧称奇。 王小小捧着她的素火锅,坐在小马扎上,看着眼前魔幻的景象,心情复杂地嚼着菜叶子。 她家的墙,算是保住了吧? 但她家的炕,没了,然后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正在重生。 她看了一眼正全神贯注投入“优化项目”中的堂哥,又想了想丁爸那边…… 她忽然觉得,自己那“完美甩锅”的计划,可能……大概……也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完美。 毕竟正义猪猪可以出来,难道不是把正义猪猪关在二科吗?[老丁无语,最起码要政审,办手续,才能在二科好嘛。] 正义猪猪的破坏力和创造力,似乎总能以她无法预料的方式,突破任何框架。 她叹了口气,夹起一片白菜,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低估了老丁物尽其用的风格、后勤部门对技术的渴求、王漫惊人的能力,更加忘记了体制对天才的宽容。 正义猪猪的破坏力升级了。 当晚睡觉,是后勤部拿了床来,在院子凑合一晚。 王小小让乔漫丽和红红花花去隔壁睡觉。 “花花,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去探亲。” “老大,你放心堂哥一个人在家,不怕他闯祸?” “傻,你看到正义猪猪后面的两个警卫员了吗?丁爸估计叫两个警卫员保护(监控)他。” 次日一早,王小小找了丁爸要了证明。 她和正义猪猪交代好后。 王小小又去找后勤申请了一辆卡车送他们去了火车站。 他们五点起来,八点就在火车上了,所有人傻眼了,他姐(老大姑姑),真的怕了正义猪猪~ 第 179章 同志,我穿军装,吃军粮,就是军人。请收下,这是命令 王小小坐在火车上,五个人去十三叔那边,全部半票,坐在硬座上。 人数太多,硬卧坐不起。 她就是太心软了,看着正义猪猪的眼睛后,就舍不得拒绝他和舍不得打他。 她先把正义猪猪交给丁爸,叫丁爸教他一下,这一个月她太可怜了,为了正义猪猪,她都耽误行程一个月了,三伯和两个三伯母辛苦了。 王继军回过神来:“姑姑,你就把我丢回老家吗?我是你的大侄子,你最亲亲大伯的孙子,你舍得吗?” 王小小看了他一眼,她的确不想把他留在老家,毕竟她有事出去,他可以照顾红红花花。 更因为他正根红苗,他去二科她办公室,畅通无阻。 换一句话说,她和军军两人如果同时去了非核心的敏感区域,军军是天真活泼,而她要写检讨。 因为他是三代军人,满门忠烈。 而自己是二代军人。 军军就是“可信”的代名词,他是可以横着走的孩子[当然,是在纪律允许的范围内,只要他不犯法不犯原则错误],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忠诚,只会关心他的成长。 王小小看了他一眼:“军军,你的食量不小,你一分钱都没有,我留下你有什么好处?说出三个,我就留下你。” 王继军拿出小手数了起来:“我可以自由进入二科;我可以去县里给你买合法灰色东西;我力气大,我可以打猎,保护红红花花;你的活我都可以做;我可以每半年去看大伯五伯,给他们送物质;最重要的是我正根红苗,基本上我不过分,到处是宽容;最最最最要的是,我听姑姑你的话,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走。”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们穿的全部麻衣麻裤,因为老丁下达“一律便装,注意保密,按时归队,睁大眼睛看看我们军的门面。”的指令。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着,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气味和嘈杂的人声。王小小五人挤在硬座上,虽然拥挤,但也自成一角小小的天地。 行程过了几站,在一个大站停靠后,车厢入口处传来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 只见好两名穿着军装的士兵,在一位班长的带领下走进了车厢,他们后面跟着一对老夫妻,两个妇女抱着孩子。 他们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纪律严明的队伍。 他们的出现,立刻让喧闹的车厢安静了几分,人们纷纷投去好奇和尊敬的目光。 车厢里早已没有空座,过道也站满了人。 那位班长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车厢,最终,他的视线定格王小小另一边,那里坐着几名同样穿着军便装。 班长没有说话,只是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身后的士兵们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走到那几位坐着的战友面前,双方互相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没有多余的言语。 为首的士兵对坐着的战友平静而清晰地低声道:“起来,让座。” 坐着的军人立刻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将座位让了出来,自己站到了过道上。 这些刚刚抢到座位的士兵,并没有自己坐下,而是立刻转身,对着跟在他们后面的老夫妻和两个抱着妇女,做出了请的手势,语气也变得温和:“老爹,大娘,嫂子,请坐。”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沉默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种独特的、内部才懂的默契。 王小小看着这几个人,眼睛红肿,瞬间知道了。 她的耳边响起爹的话:“军队内部一项不成文但必须遵守的最高原则:保障军属,就是巩固战斗力;尊崇烈属,就是尊崇军队的魂。” 她站了起来。 王继军小声:“烈士家属怎么可以坐硬座?” 说完站了起来,就要去找乘务员买硬卧。 贺瑾一手拉着一个:“坐下,这是最好选择,买坐票,是为了多给钱让他们回去生活,钱用到刀刃上。” 贺瑾的话像一盆冷静的清水,淋湿头脑发热的两人。 王小小沉默地坐了下来,她明白贺瑾是对的。 最高的尊重,是理解和维护他们沉默的选择。 军军第一次无奈地坐了下来,他咬着嘴唇,眼圈瞬间就红了。他信仰的世界里,英雄和他们的家人理应享受最好的,这种“省钱”的现实与他认知中的“应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让他感到一种无力又憋屈的难过。 夜幕,车厢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 到了晚饭时间,周围的人纷纷拿出自带的干粮,窝头、饼子、煮鸡蛋。 那几位军属也默默地掏出了布包里的杂面馍馍和咸菜疙瘩,就着军用水壶里的冷水,小口地吃着。 王小小看着他们手里干硬的馍馍,又看了看他们身边疲惫的孩子,心里一酸。 王小小站起身,对贺瑾和军军说:“看着东西。” 然后她艰难地穿过拥挤的过道,找到餐车员,用钱用票买了四盒带肉的盒饭。 她捧着那四盒冒着热气的铝饭盒,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贺瑾和军军立刻起身,帮她隔开拥挤的人流。 他们再次来到那几位军属面前,两位老人和两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正就着冷水吃干粮。 王小小将热饭盒轻轻递到他们面前,声音温和却坚定:“老爹,大娘,嫂子,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老夫妻和妇女愣了一下,看着那油纸包着的、冒着热气的饭盒,连忙摆手推辞:“使不得,闺女!这太金贵了!” “我们有吃的,真的,这……” “快拿回去,你们自己吃……” 王小小不由分说,将饭盒塞进他们手里:“我们吃过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王小小“啪”地一声,脚跟并拢,腰杆挺得笔直,抬起右手,向这四位普通的、吃着干粮的、舍不得买卧铺的军属,敬了一个极其标准、无比庄重的军礼。 那个敬礼,与车厢里困顿的环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却又显得如此神圣。 没有言语,一个军礼,胜过千言万语。 “请接受我们这点心意。” “请您一定保重身体。” 那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用力地点着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老人用颤抖的、布满老茧的手接过了饭盒,嘴唇哆嗦着,混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王小小放下手,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带着贺瑾和军军挤回自己的座位。她和红红、花花拿出红薯面菜包,就着开水吃了起来。 贺瑾看着王小小,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他的姐姐,总是能用最朴实的方式,做出最撼人心魄的事情。 次日凌晨,天色还未破晓。 王小小轻轻地从座位上起身,小心翼翼地越过熟睡的贺瑾和军军。 她走到车厢连接处,那三名军人正倚靠着车厢壁,轮流保持着警觉休息。 看到王小小走近,值班的士兵立即挺直了身体,眼神中带着询问但保持着礼貌的沉默。 王小小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个深色封皮的小本子,她的学员证,郑重地打开,递给那位班长。 证件上她的照片和钢印,没有标识,但是能有这个证的,未来就是军官。 王小小的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二科学员,王小小。" “小同志,有什么事吗?”班长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正式。 王小小迅速从内袋掏出一叠整理好的钱币,大多是五元、十元的纸币,整整一百二十元。 “友军兄弟,”她用了一个在二科时听老兵们常用的称呼,语气坚定,“请转交给那四位烈属。就说是组织上额外的抚恤补助。” 班长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小同志,你哪来这么多钱?这我们不能收。” “这是我的津贴,”王小小说,眼神清澈而坚定,“即使我是学员,也是军人是一家。” 他与王小小平视:“小同志,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太多了,你还是个学员……” 王小小的声音突然带着军人特有的倔强,“同志,我穿军装,吃军粮,就是军人。请收下,这是命令。”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有些生硬,显然还不习惯用这样的语气。 班长的手紧紧攥住那叠还带着体温的钱,向王小小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王小小挺直瘦小的身板,回了极其标准的军礼。 王小小回礼后,悄然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当天下午,当火车再次停靠时,那三名军人护送四位烈属下车。 第 180章 在军军的超大背包里面居然有一个粗大的桦树枝 火车在旷野中又一次缓缓停下。 这已经是出发后的第三次临时停车了。 军军不耐烦地扭动着身子,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嘟囔道:“这破车怎么又停了?一会儿走一会儿停,比老牛拉车还慢!照这个速度,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十三叔家啊?” 贺瑾听到军军的抱怨,他眼睛都没睁开:“单线铁路,会车待避。” 他顿了顿,继续道:“前方是4号侧线,我们坐的是慢车。需要停车等对面的快车先过,再等后面的特快超过去。信号没开放,路签没拿到,就只能等。” 军军:“小瑾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贺瑾睁开眼:“姐姐买票时,火车站不是有规章制度吗?” 他张了张嘴,正义猪猪不正常,小瑾叔叔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好像傻子。 王小小看着小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再次庆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逻辑清晰、能随时把复杂现实转化成简明手册的活百科。 火车连续停车的后果,就是晚了六个小时。 本来是半夜十二点到,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 王小小觉得运气真好,不用付招待所的钱了。 路上经过的都会看她们一眼,五个半大的娃,其中两个背着超级大的背包。 五个人一点也不会胆怯,也没有多大疲惫感,能坐着睡觉就不能要求更加多。 红红伸着懒腰:“真好,两天两夜的火车,空气真好呀!” 王小小饿了:“早点走,先去码头,找到后勤。” 这里的人讲话好重的口音,贺瑾居然可以和他们讲通。 沪城和甬城的话同宗,当然能沟通啦 贺瑾回来:“姐,这里离码头6公里,就是一条大路,一直往前走,刚刚班车刚走,下一辆是十二点。” 王小小看了一圈,“花花,你吃得消吗?” 花花点点头:“老大,我尽量。” 王小小点点头说:“行,普通徒步行军,每小时最少按照4公里行军。” 五人并排走都没有问题,不是说路大,是没有啥人,更加没啥吃。 军军做为小吃货:“小瑾叔叔,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有什么特产?” 小瑾:“我又不是这里人,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会讲这里的话?” “我讲的是沪城话,大家都是吴语太湖片,沪城和甬城近,错不多,能沟通。” 王小小挑眉:“这里的咸菜年糕汤很好吃,花花,交给你。一个任务,学会做这里的咸菜,这里的咸菜西红柿土豆煮汤很喝。” 花花点头:“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三伯说的,建国前他在沪城和甬城之间经常跑。” 红红突然举手:“老大,我们突然跑来,山上的菜和自留地的菜怎么办?” 王小小:“我叫王继丽来了,希望叔侄不要打起来。” 红红:“这个很难,丽丽的数学成绩很差,正义猪猪脑子没有任何歧视人的意思,但是他会很费解怎么会有人不会数学呢?而丽丽会很生气,你会你了不起,我笨行不行?” 她说完,所有人看着她,立马转过头去,这个是讲她自己吗? 一路说说闹闹到了码头,王小小看了时间,晚了五分钟,看着花花的脸色,还成,没有气喘吁吁,算是要强的,行李依旧自己背。 咸湿的海风带着一股陌生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们很快找到了挂着“部队后勤接待处”牌子的办公室,那是一间看起来十分简朴甚至有些陈旧的水泥房子。 王小小走在最前面,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介绍信和相关的证明文件,递给了窗口的兵。 兵接过文件,看得极为仔细,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纸页和五个孩子之间来回扫视,尤其在那两个巨大的背包上停留了片刻。 士官公事公办说:“包裹打开,检查。” 五人立马排好队,从小到大。 红红花花小瑾的背包,都是衣服,挎包是一些常备的笔本子之类的东西。 王小小和军军,默默地将背包放下,拉开拉链。 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腊肉、干菜之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数量不少。 王小小把证明给递上去,这里后勤部给的证明,肉是打猎合法的,菜是自留地以及野菜。 军军大大咧咧的说:“友军兄弟,我们都有证明,你放心好了,大家都是战友,规矩我们都懂。” 士官用手粗略地翻检了一下,重点摸了摸几个硬块和包裹,确认没有违禁品,便点了点头。 在军军的超大背包里面居然有一个粗大的桦树枝。 “跟我来。”士官走出接待处,示意他们跟上。 他步伐很快,带着他们走向一艘看起来并不起眼但保养得很好的灰蓝色补给船。 登上摇晃的舷梯,士官并没有让他们在甲板上停留,而是直接引领他们下了狭窄的楼梯,进入了船舱内部。 船舱内部有很多人,看样子都是家属。 舱内弥漫着机油、钢铁和淡淡汗水混合的味道,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照明。 空间不大,摆放着一些固定的长条座椅,椅子上坐满了人。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命令道“就待在这里,船开动后不需随意出来,更加不能上甲板,违者必究。厕所在那头。到达目的地之前,只能待在内仓。明白吗?”士官指了指角落一个狭小的厕所 五人乖乖点头,同时大声说:“明白了,谢谢您。” 士官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并关上了舱门。 五人同时明白,十三叔的岛算是保密的,路线是不公开的,也不说话。 他们迅速用目光扫视了整个船舱,寻找最适合的角落。 王小小用下巴朝一个靠近舱壁、相对人少的地方点了点。 贺瑾和军军立刻心领神会,率先过去,用身体和背包占住了那块小小的地盘。 他们像训练有素的小分队一样,无声地行动起来。 红红和花花将装着衣服的软包垫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做成了两个简陋的靠垫。 王小小和军军则将那两个沉重的、装着食物的背包放在最里面,紧贴着舱壁,既安全又能当矮凳坐。 发动机的轰鸣声陡然加大,船身开始传来明显的震动。透过厚厚的舱壁,能感觉到船体正在缓缓离开码头,破开水面。 军军好奇地伸长脖子想从唯一一个被木板封死的缝隙的舷窗往外看,但除了晃动的模糊水光,什么也看不到。 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这种有规律的摇摆,加上昏暗的光线和持续的低频噪音,像一只巨大的催眠之手。 贺瑾昏昏欲睡,王小小让他靠在她的肩膀,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红红花花也强撑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慢慢闭上了眼睛。 军军实在忍不住,用气声极轻地问王小小:“姑姑,十三叔的岛,到底什么样的啊?” 王小小转过头,同样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三不原则,保密条例。到了就知道了。” 王小小说:“你睡一下?” 军军:“爷爷说过,不知道方位,不许睡。” 经过四个小时,船靠岸了。 “到了。”王小小轻声说,拍了拍靠在她肩上熟睡的贺瑾。 五人迅速收拾好各自的背包,虽然疲惫,但动作依旧利落。他们跟着其他乘客,默默地排着队,依次走下摇晃的舷梯。 它比出发的码头更小,更显简陋,透着一股偏远海防地带特有的气息。 王雅,王德利,贾招娣抱着儿子早就等着他们。 ,不知该往哪里去时,一个带着惊喜和急切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声: “小小!小小!这边!看这边!” 王小小转头看着她小叔,虎背熊腰一米九的高个子,奔了过来,一把抱住王小小。 “小小呀!小叔好想你,你不知道家里有两只母老虎,我好可怜呀!!她们又凶又不讲理,我一个团长被她们指挥团团转……” 王雅白了一眼她十三叔,天天说等小小来,给他做主。 王小小被十三叔熊抱得差点喘不过气,南方夏天黏腻的热浪和十三叔激动时冒出的汗混在一起,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毫不客气地用手抵住十三叔结实的胸膛,用力把他推开一点,小脸上写满了嫌弃: “哎呀小叔!热死了!别把眼泪鼻涕往我身上擦!” 十三叔被推开了也不恼,反而嘿嘿直笑:“嘿嘿,我家小小还是这么厉害,力气不小!” 他这才注意到小小身后的四个孩子,眼睛顿时更亮了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揉军军的头:“能背这么重的包裹,就是我们老王家的种,是老大的孙子吧!” 王继军看着这个十三叔是在骂他吗? “十三爷爷好!十三奶奶好!雅姑姑好!我叫王继军。” 贾招娣抱着孩子走上前:“行了德利,孩子们刚下船,累坏了,也热坏了。快回家,家里熬了绿豆汤,冰在井里镇着呢!累了吧?快跟婶回家歇歇。” 王雅也利落地把红红花花贺瑾他们肩上的背包接过来,爽快地说:“走吧!路不远,就是坡有点陡。红红花花,跟不上就说一声。” 十三叔一拍脑袋:“对对对!回家回家!小小,小叔帮你背!”说着就要去拿那个最沉的食物背包。 王小小手一缩,没让他拿:“不用,小叔,我背得动。小叔,帮军军拿。” 十三叔哈哈一笑,也不坚持,转身大手一挥:“成!听咱们少族长的!同志们!目标:王家指挥部!出发!” 他看到贺瑾昏昏沉沉,就把小瑾扛到肩上,让他坐好,飞奔过去。 王小小看着十三叔活力满满的背影,最后和无奈笑着的十三婶、王雅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小叔依旧活力满满。 第 181章 王小小还可怜他们苦,苦你大爷,组织给你们多大的优惠 王小小他们走在一条土路,两者被一道铁丝网清晰地隔开。 西边是生活,东边是战备;西边有烟火气,东边有硝烟味。 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这座孤岛的全部世界。 家属院的最前面,有一座稍大些的房子,门口挂着简单的木牌“军人服务站”。 那里是家属们领取信件、购买凭票供应的少量日用品。 对面是只有十几排低矮的砖石平房,一排三户人家,不过都用了石头搭了院子。 屋顶压着防止台风刮走的石块,整齐地排列着,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每个院子里面,都有一小片被家属们精心打理过的菜地,种着些耐活的蔬菜,毕竟这里夏季台风经常来串门。 万幸这个岛能打井,还有淡水。 这里没有渔村,更没有闲散的居民。 小叔把他们送回家,就去部队了,说是今晚值班不能回来。 十三婶煮了一大锅面条,十三婶给她和军军用盆装面。 红红花花军军小瑾吃完,躺在床上就睡觉觉了。 十三婶也要回卫生室上班。 王小小坐在院子里,三间小平房,才30平方,长10米宽三米的房子,分成三间。 院子还比房间大,其实不敢建大,怕房子被台风吹塌。 条件比起他们的家属院 差多了。 王雅坐在院子里。 王小小问:“姐,西边家属区不大,打眼望去,就是那个小山有树,这里烧什么” 王雅:“每年有400斤的煤,我会去山里拾柴火,省一点400斤煤也过得去。” 王小小没好气的说:“明天我教你做柴火砖,这样可以省柴火和煤。还有,我想办法给你们做一个炕,冬天这里湿度极高、海风大、体感温度远低于实际气温。这种湿冷比北方的干冷更难熬。” 王雅看着小小:“你呀!小时候面瘫可爱,怎么长大了沉这一张脸,这么可怕。” “姐,补给船多久来一次。” “不台风天,一周来一次。我们这里每月会免费给家属主粮20斤(5斤细粮15斤粗粮)半斤油2斤肉。” 王小小站了起来,家属院是由军官及其家属员组成的。 岛上才这么点大,这群兵在坚守,这群兵是最可爱的人,其实要把一半的可爱分给军嫂,这个时代还没有军嫂这个称呼,后世评价军人,勋章有你的(军嫂)一半。 她小叔是这个团团长,算是这个岛上大官之一了吧! 这里真的官兵一致。 王雅瞥了一眼墙上的老时钟,利落地抄起长钳和铁桶,脸上漾开一丝难得的轻松:“小小,你歇着,我赶海去。这岛别的不说,赶海可是大户,滩涂肥得很,潮水一退,蛤蜊螃蟹多得能绊倒人,管够!” 王小小看着时间,他们才睡了3个小时。 她拿着麻袋追上她姐。 王小小来到滩涂,人不多。 “姐,这里。赶海的人不多?” “这个小岛能有多少人?这个岛条件苦,放宽了政策,连长以上都可以随军,但是就一个团,连级以上能有多少人?就是岛上赶海资源丰富,不然根本……”王雅没有说下去。 王小小也一边挖贝壳,看见螃蟹也捡:“蛮好的,我缺海鲜,我下周去大伯五伯,红红花花留下来,他们来赶海,军军和你做柴火砖,这周我给你们铺好炕,月底我来接他们。不过,我们来拾海鲜,会不会抢这里的资源,岛上的人会不会不高兴。” 王雅还没有说话,附近竖着耳朵听的嫂子们,笑呵呵说:“不会,我们也捡不完,我刚来,天天来捡,寄回家,被嫌弃,我的邮费不便宜。” “半年寄个五斤回去就行了,也就放汤好吃点,不顶饱”另一个大婶说。 王小小看着婶子们的确拾海鲜小半桶就回去了,只有她姐拾了满满两桶。 王小小拾了一个麻袋。 回到院子,王雅利索地分出当晚要煮的一大盆蛤蜊、螃蟹、贝类。 然后将剩下的贝类一股脑倒进大锅里焯熟。 海水的咸腥味混合着蒸汽,弥漫在小小的院子里。 王雅坐在小凳子,拿出一块干净的席子,把贝壳肉挑了出来:“每天多拾一点,晒干了,给你寄去。族里那边,也要分分,二伯那里好走人情。” 王小小也一起干:“别的不说,你吃得饱吗?” 王雅笑道:“吃得饱,这个家我当,十三叔和十三婶不是苛待的人,我们有你寄来的菜干,肉类,你每个月会给我寄粮票,我每月会去军人服务站买十斤黄豆,我们不缺。” 王小小也笑了:“那倒也是,你来这个苦地方帮他们带孩子,小叔敢对你不好,我打断他的腿。” 王雅:“小小,那里有个大石臼,你把贝壳放进去砸碎,多了与泥土混合,铺路,这样子就不会雨天泥泞。” 行吧,她姐真不客气,把她当苦力了。 王小小力气大,很快就做好了,按照她姐的吩咐,拿出麻袋装起来。 王小小不想去屋子里吃饭。 跑到海边,想找一块巨大的岩石抱回家当桌子,突然看到好多家屋子居然用水泥刷墙,这是几个意思? 王小小不找岩石了,回去找她姐姐。 “姐,第六排,第二间,为什么可以用水泥刷墙?” 王雅:“可以提前一周向军人服务站申请,只要给钱,两周后会送过来。” 王小小:“不要票?” 王雅摇头:“说是补助家属院的艰苦,不要票。” 王小小运气中,:“砖头也可以申请,不要票???” 王雅点头:“不要票。” “那你们为什么不订水泥和砖头?” “我们家谁会?其它用水泥和砖的都是他们家属来帮忙的。” 王小小拳头硬了,她还可怜他们苦,苦你大爷,组织给你们多大的优惠,只要钱不要票,各个都是军官,票一定缺,但是钱用不完。 王小小低吼道:“我们王家的男人死了吗?我小叔是个大白痴,你也是小白痴吗?你给我离开马上去申请水泥和砖头,我去给族里的男人发电报,叫他们派几个人来,顺便你在做好人好事,和你熟悉的嫂子们说,男方家来几个,会给做水泥活,一起做了,这样就不显眼了。” “不是要花好多钱?” 王小小冷笑:“滚蛋,对于我们这种军人家庭,钱有屁用,在外面没有票,钱就是废纸,能用钱给你买材料,组织上是给了你们多大的帮助,别不知好歹。”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冲进里屋,把睡得正香的贺瑾摇醒。 贺瑾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 小小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别睡了!赶紧给老子算!一个炕,长三米,宽两米,要砌得结实耐用,得用多少砖头、多少水泥沙子?还有,屋子外墙不动,太扎眼,但里面那四面墙,我想用水泥给它刮一层,防潮又干净,这得多少水泥?另外,我还要在院子边上,贴着屋子搭出个小厨房来,宽两米,长三米,就砌一圈矮墙上面搭棚子,这又得要多少砖和水泥?快算!” 贺瑾被她一连串的炮火轰得有点懵,毕竟是自己的人,知道王小小的脾气,揉揉眼,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就在泥地上划拉起来。 “炕的话三米长两米宽,算它砌二十四墙”他一边嘀咕一边写写画画,“砖头大概得一千五六百块。水泥和沙子得按一比三的比例调浆,嗯,大概得水泥十来袋,沙子得多点,三十袋左右。” 贺瑾的眉头紧锁,计算着面积,“室内刮水泥墙面,这活儿细,一袋水泥调了浆大概能刮几个平方,这四面墙加起来……,省着点用,也得再要个十五到二十袋水泥。” “小厨房……砌一圈一米来高的矮墙……嗯……砖头再要个七八百块……水泥沙子差不多是砌炕的一半量……” 王小小听得极其认真,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需要的材料堆成小山的模样。 她不等贺瑾完全算完,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数。 她打断贺瑾,猛地站起身:“行了,差不多知道了!姐!听见没?砖头往三千块申请,水泥往五十袋申请,沙子往一百袋申请!我们现在就去服务站,别让人把今年的配额用完了!” 王小小拉着王雅风风火火地赶到军人服务站。接待她们的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干事,态度出乎意料地好。 “早就该申请了嘛!”干事一边翻着登记本一边说,语气里带着一种见怪不怪的熟稔,“岛上这气候,尤其是整个台风季节,家里要是没点水泥固一固,墙上都能渗出水珠子来,雨大点就往里渗雨,墙皮哗哗掉,娃娃们容易生病。” 王小小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原来这不仅仅是“改善”,更是“刚需”。 别人家早就想到了,只有她这个实心眼二货的姐姐和大白痴叔婶还在硬扛。 她打量着这个服务站内部。墙上贴着规章制度,货架上摆着有限的日用品,角落里堆着一些待领取的包裹。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墙上的一张航运时刻表上。那上面不仅标注了“补给船”的周期,还有另一条“服务站物资船”。 干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口解释道:“哦,那是咱们服务站自己的船,主要从岛外拉这些建材啊、特批的日用品什么的,军人特供商品,不跑客运,频次比补给船高一点,但也看天气。” 第 182章 王小小没有想到哥哥姐姐一个个天赋异禀,都不是正常人 补给船是补给船,他们军人服务站也有自己的送货船! 有送货船,她是不是可以先离开去大伯和五伯那边,这里水泥和砖头没有来。 还没有问出口,干事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直接封死: “不过不给军属上船离开的。那是货船,不是客船。岛上规矩,离开就是逃兵家属,要上军事法庭的。” 王小小口吻婉转问:“黎干事,这里可以每月预定猪骨吗?我们北方军家属院那边骨头不要票,可以预定吗?” 黎干事眼中闪过惊讶,从来没有人花这个冤枉钱,看着她肯定的样子:“行,我把清单交上去,有就会带过来。” 王小小感激道:“黎干事,辛苦你了。” 回到家,花花他们已经起来,贝壳类已经吐好沙子。 贺瑾坐在石头上:“姐,你算水泥砖头是怎么回事?” 王小小一个刀眼给王雅:“组织知道他们守岛辛苦,给了特殊对待,这里的水泥和砖头,不要票。” 贺瑾不大好意思说王雅。 军军扛着石头回来,听到这话:“姑姑,你看我多乖呀!比雅姑姑有用。” 王雅呲牙,直接军军一个脑瓜子。 “我才来一年多,反应不过来。”她狡辩说 王小小点点头,“一切都是小叔这个二货的错。以前在在爹养着保护太好了,工作在九叔手下,九叔太护着他了,生活白痴。” 花花:“老大,海鲜怎么煮?” 王小小想着都是新鲜海鲜的,直接说:“水开贝壳类丢下水里煮两分钟,螃蟹煮六分钟,吃的时候点酱油就可以了,汤不要倒,加点青菜粉丝就成。” 王雅看到肉后,眼睛都是泪,她想吃肉,不要吃海鲜。 王小小:“花花,摘一点大蒜叶炒腊肉。” 晚上吃饭,贾招娣抱着儿子回来。 看到他们把饭桌看到院子,重点盯着桌子上的腊肉炒大蒜叶,肉~~ 王小小他们五人吃海鲜和红薯面窝窝头、喝着海鲜汤。 而王雅和贾招娣两人抢着腊肉吃,连盘子都舔干净了。 王小小看着另两个二货。 王小小淡淡说:“十三婶,订了水泥和砖头,还有一些东西,你没有意见吧!在安排族里的人来装一下你的屋子,你没有意见吧?” 贾招娣爽朗笑着说:“小小,你拿主意就好,我都没有一点点意见。” “我什么条件你也清楚?我名叫招娣,家里还有一个光宗耀祖的耀祖呢!六岁送去给隔壁药铺当学徒,后来国家建立,组织看我学过,安排我去卫生所当护士,每个月工资爹娘拿走,我到了二十五岁,一直没有相过亲,因为爹娘要我给耀祖贡献一生,后来遇到你十三叔,和你十三叔在一起后,订好协议,每月给娘家钱是我工资的十分之三。” “到了现在二十七岁才有孩子,他人家的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去年你叫小雅来帮我,我才知道家里是不用被剥削的,小小,我人比较蠢,但是我能听得懂什么是真话?” 王小小把话也挑明:“王雅先不急,还可以帮你两三年,但是不是免费的,每年是要付钱的。” 贾招娣理所当然的点头:“肯定的,小雅帮我带孩子,每天家务做饭,一定要付钱的,我和小雅说过,一个月30元。” 王雅没想到王小小会当场提钱,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赶紧轻轻拉了一下小小的衣角,小声说:“不用,自家人帮衬一下,提什么钱……” 王小小没等她说完,就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扫过贾招娣,又看回王雅,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完全免费,久而久之,帮助就会变成一种施舍。”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让王雅和贾招娣都愣了一下。 王小小继续道,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十三婶会始终觉得‘欠人情’,活在感恩和卑微里。这滋味好受吗?一点也不好受。” 她看向贾招娣,眼神里没有施舍,只有一种平等的尊重:“咱们确立‘平等交换’的关系比较好。你出了钱,买了小雅的劳动和服务,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你心里踏实,我们小雅拿得也硬气。这是长久之道。” 这番话,说到贾招娣心坎里去了,她一生都在被说欠父母的,被迫处于感恩和卑微中。 贾招娣高兴点点头。 两张一米五的床7个人+一个婴儿是睡不了的。 王雅这几天拾柴火的时候,就有意识拾了很多干草。 王小小直接在地上铺上干草,拿上席子。 王小小:“军军,小瑾,今天你们两个男生睡地上,明天,我们女生睡地上,轮流换来睡。”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睡觉之前,洗澡这里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居然在院子里,用破烂油布围一圈。 “姐,随便搭一个草房不行吗?” 王雅一边整理着地上的干草铺,头也没抬,语气里是一种被海风磨炼出的无奈和笃定:“随便搭一个?这里海风大得很,你当是咱们老家那地界儿?就算不是台风天,一阵邪风过来,也能把不结实的东西掀个底儿朝天。草房?半天就给你吹散架喽。” 她指了指院子角落那几块压咸菜缸的大石头:“看见没?那原来就是压草棚子的,被海风吹走了。现在能围上这圈破油布,凑合着洗,洗完把油布收起来,这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比直接站在院子里强点。” 行吧行吧!! 专门建个洗澡间,太打眼了,枪打出头鸟,这种事她不干,她要低调舒适。 一夜无梦才怪,海风呼呼吹,很吵。 王小小眼睛有黑圆圈,早餐是王雅煮的,红薯面放了泡好的菜干加了贝壳肉,做的窝窝头。 吃完早餐,王小小溜达到岛那边的山脚下,一眼就看到了半山的竹子,她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发现了宝藏。 她扭头就问跟在旁边的王雅:“你守着这宝山饿肚子呢?你为什么不挖竹笋晒干给我吃?这好东西!” 王雅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一种“你可别提了”的嫌弃表情,连连摆手:“快别说那玩意儿了!挖过一回,难吃死了!又苦又涩,煮了半天吃起来嘴巴还麻酥酥的,像吃了生柿子似的,后来就再没人弄了。” 老家在北方,没有竹子,她姐不会煮竹子。 “你不会问岛上的婶子吗?” 王雅:“本地人的口音我听不懂,听得懂的,都不喜欢吃竹笋,外加她们一个个说给我介绍男人,我不大想理。” 王小小心里顿时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姐姐。王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开始飘忽。 电光火石间,王小小想起昨天赶海时,王雅也是独自埋头苦干,和那些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笑的嫂子们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再想到她宁可天天吃吃到吐的海鲜,也不愿去尝试沟通解决竹笋的问题…… 一个念头猛地砸进王小小的脑子:她姐这哪是反应慢?她不会是个社恐吧?喜欢在这岛上当大宅女? 王小小试探问:“你喜欢这个岛吗?会不会孤单?” 王雅:“我喜欢,不孤单,这里可清静了,在这儿,除了带娃、做饭、赶海、拾柴,没那么多闲篇儿扯。” 王小小蹲下来,抱住头,她二堂哥是话唠,三堂哥是正义猪猪,小美姐丧偶,小雅姐是个宅女,能不能有一个正常的哥哥姐姐。 这几个大的哥哥姐姐以前在县里读书,没怎么相处过,没有想到一个个天赋异禀,都不是正常人。 贺瑾在后面听着,听完王雅的话,只能安慰摸了摸王小小的头:“姐,每人都有点小缺点,小雅姐待在这里挺好的。” 贺瑾问道:“小雅姐,毛竹子可以砍下来吗?” 王雅点点头说:“可以呀!” 贺瑾喊道:“军军,你来砍竹子十根拿回去,姐,我记得竹子的习性,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竹笋,只不过春笋和冬笋比较好吃,其它季节苦一些。” 王小小看着他,她上一辈子就吃过毛竹的春冬季,其它时候也没有吃过,她知道个屁。 王小小:“我也不会。” 贺瑾继续交代道:“小雅姐,你去竹林里转转,看到刚冒头、一拃来长的嫩笋就挖回来,那样的不苦。老的、高的就别要了。” 他转向王小小,语气变得沉稳在汇报工作:“姐,挖笋和处理笋的法子,你别操心了。我回去就找本地籍的婶子打听,他们肯定知道怎么弄。保准问得明明白白的。” 第 183章 小小,你骂过,这件事就结束啦!你不要告诉大哥~ 王小小去爬着山,爬到顶,一个猎物都没有。 下山看到贺瑾指挥军军又砍毛竹。 王小小好奇问“小瑾,你要这么多毛竹干什么?” 贺瑾:“把竹子改成竹片,在做成移动竹排,洗澡的时候,固定好,洗完澡撤掉竹排,就可以了,总比用油布洗澡好一些。” 守边岛的军官,回家的时间基本上是一半回家,一半留在团里,轮流值班。 明明就这么近的距离,这个岛能有多大。 中午,她和贺瑾去找人请教笋怎么样处理,看到一对年轻夫妻隔着铁丝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王小小嘀咕:“牛郎织女。” 贺瑾:“姐,难道不是媳妇探监吗?” 王小小猛咳嗽。 这个熊孩子,明明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到他嘴巴里,这么毒舌。 王小小被贺瑾一句话噎得够呛,正想给他一个脑瓜崩,贺瑾却眼前一亮,朝着一位在院子里晒鱼鲞的大婶小跑过去。 只见他开口就是一串王小小完全听不懂的软侬软语,叽里呱啦,语速飞快。 那位李婶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笑开了花,也用同样的方言热络地回应起来。 王小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聊得眉飞色舞。 只能从他们的表情和手势猜测大概是在说竹笋。 过了好一会儿,贺瑾才心满意足地跑回来,脸上带着“搞定”的得意表情,手里还拿着两罐油焖笋。 “姐,问明白了!李婶子说,关键是两步:一要挑对时候,春笋和冬笋最好;二要会处理。挖回来的笋,剥壳切块,得用淘米水加把盐,煮开后再焖小半个钟头,这样才能把涩味和麻嘴的感觉彻底去掉。捞出来泡凉水,怎么煮都好吃。” 他顿了顿,继续复述道:“去了苦涩之后,想保存久点,省点煤,那就做油焖笋罐头。笋块和油、酱油、糖一起焖透了,趁热装进干净的玻璃瓶里,盖紧盖子,再上锅蒸上一炷香的时间。这样能存放大半年都不坏!她们这儿都拿它当凉菜吃,早上配粥配窝窝头,又省事又省火,好吃得很!” 王小小剥了一颗大白兔糖给他吃,又给他五颗。 贺瑾上次和军军偷糖,被发现后,好久没有糖吃了。 贺瑾问:“姐,我们去看望大伯和五伯后,接回花花他们还回族里吗?” 王小小有点心塞:“不大想回,还有五个姐姐哥哥不是我小弟,我比较害怕,他们万一每人有神经病缺点,我更怕二伯把他们推给我,让我处理他们的去处,眼不见为净。” 贺瑾一想到这个可能也后怕,再来一个正义猪猪怎么办 ?赶紧说:“姐,我们去完五伯,接回军军三人,我们就回二科吧!老丁叫我们准时归队。” “小瑾,你说得真对,我们是学员,要准时归队。” 回到家里,看见十岁的王继军正带着一岁多点的王承在院子角落玩泥巴,两个人都弄得像个小泥猴。 王小小看到皱眉,觉得又脏又乱。 王雅倒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笑着摇头:“这俩皮猴子,一会儿又得给他们洗澡。” 只见王继军一边搓着泥巴,一边像个小大人似的教王雅说:“小雅姑姑,这粘土湿度要想这样,捏成团,没有水更不会散。要这样的湿度才行。”他举起手里一团粘稠适中的泥巴给她看。 “还有,你捡来的那些柴火棍,太粗了,得弄成筷子那么细,不然和泥混不匀,晒干了也爱断。混合起来,做成砖头大小,晒干就行了!粘土气粗,柴火三成!” 王雅是一脸懵,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啊?哦好,姑姑知道了。” 王小小补充一句:“粘土六成半,煤半成,柴火依旧三成。” 下午,花花按照贺瑾问来的法子,果然煮出了一锅清香扑鼻、毫无涩味的竹笋。 用油,酱油和白糖做了一大盆油焖笋,更是咸鲜香甜,装了一大碗上餐桌上最快被抢光了。 剩下的油焖笋装到玻璃罐头里面。 王雅吃着是好吃,可心里却疼得直抽抽,忍不住嘀咕:“唉呀,这得费了多少油和白糖呀!太奢侈了……” 王小小正吃得开心,一听这话,差点噎着。 她放下筷子,斜眼看着王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小雅姐,小叔是团长!他有军官供应的好嘛?你不会为了省钱,连军官供应都没要吧?” 王雅被妹妹看得有点恼羞成怒,没好气地回怼:“我要了!我又不是傻子!军官供应只不过是要钱不要票而已!!” 王小小一听她没亏待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过得这么清苦,是连供应都省不得话呢!该花的钱就得花,吃进肚子里的最实在。” 这时,王德利走了回来,幽幽地冒出来一句,语气里全是委屈:“是啊,该花的钱得花… …可你姐一周才舍得给我买一包烟,我不够抽。” 王小小更加没好气了:“小叔,有人一包华子三个月,你把烟戒了吧!口袋的烟装装门面就行。” 王德利更加委屈了:“小小,你去大哥家后,你就不要我了吗?” 王小小一听这话,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她“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猛地站起来:“你还有脸说?!我问你,水泥!砖头!组织上不要票只要钱,你为什么不去弄??你一个团长,别告诉我,你连叫几个战友来帮忙都没有?” 王德利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轰懵了:“我去年有九个月在海上巡逻。” 王小小火气瞬间下来。去年的确小叔根本没有时间,去年他是副团,还必须去巡逻。 王小小叹气道:“也就十三婶不嫌弃你,那你早点告诉我,我好安排族人来给你弄好,你该好好感谢你儿子是夏天出生的,好养活,冬天出生就这样的环境,看你哭不哭。我爹和我娘把你养得太好了,蠢死了。” 王德利小声说:“小小,你骂过,这件事就结束啦!你不要告诉大哥~” 那一瞬间,王小小觉得小叔还是打一顿吧! 贺瑾接口道:“过两周,二伯会派人来弄水泥,小叔,你最好祈祷来的人比你小,不然你这顿教训少不了。” 王德利心里切了一声,只要不是自家哥哥,二哥和五哥,哪一个打得过他! 大钟响起,所有人立马拿起赶海工具一起去海边。 就连王德利也迅速脱下了笔挺的军装,换上了一身耐磨的旧麻衣麻裤,扛起一个最大的鱼篓,变成了一个熟练的赶海人。 滩涂上顿时热闹起来。人们各有目标: 王雅带着红红花花眼疾手快地翻着石头,寻找底下藏匿的肥美螃蟹; 贺瑾冲向水洼,试图围捕惊慌失措的鱼; 王继军则带着小承在沙子区捡拾漂亮的小贝壳。 而王小小的目标却与他们不同。她的目光扫过滩涂,精准地定位着贝类、海虾和礁石上飘荡的深褐色海带。 她手脚麻利地捡拾着,动作又快又稳。 王雅看着她,有些不解:“小小,你捡这些干嘛?螃蟹和鱼不是肉更多吗?” 王小小直起腰:“这些,晒干了,好保存,也好寄。我要分给各地守边防的叔伯们。这些东西,用开水一泡就能出一碗鲜汤,能下饭,不用开火,能暖身子。” 赶海的婶子们很快就走了,他们人多,王雅背着承承先回去了,煮贝壳了。 他们是等着潮水涨上来,才离开的。 王小小和王德利走到最后面。 王德利问:“小小,三哥和两个嫂子都遇到山体滑坡死了吗?” 王小小吐出俩字:“死了。” 王德利弯下腰,直视她的眼睛:“我要你以族里少族长的名义通知我,告诉我三哥和俩个三嫂真的死了吗?” 王小小面瘫着脸,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死亡证明都开好了。已经火葬了,以后都别再提了。” 小小没说死,只说了死亡证明已开而已,三哥没死,太好了。 王德利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海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王小小沉默了几秒,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声音也压低了:“小叔,你看这潮水,有涨就有落。外面的风,也不会总往一个方向吹,不是吹左边,还是吹右边,我们走中间。” 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德利:“家里装修的事,别拖了。水泥砖头一到,就立刻动手。我喊了族里的人来帮你。但是十月之前,必须全都弄利索了把房子弄得结实实的,窗明几净,能扛风,也能安心待在,不要出去。十月之后,族里的人就不会出来了。” 她特意在“安心待在岛上,不要出去”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王德利先是愣了一下,有点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 但他是军人,对某种暗示有着天生的敏感,他脸上的戏谑和委屈渐渐消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仔细品味着侄女的话——“风”、涨落”、“安心”……. 王德利慎重道:“我的使命就是守好国门,我不会出去,同时约束好家人。” 第 184章她真怕小雅姐会在这个孤岛上彻底“宅”到孤独终老。 做晚饭的时候,是王小小做的。 军军把桦树粗枝拿出来,王小小在桦树粗枝烤饼,斜仁柱饼,先做了八十个巴掌大的小饼。 王德利看着饼,再指着自己的脸说:“小小,族里做得不是脸这么大的吗?”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姐,我看过了,整个家属院才38户人家,你一家两个饼送过去。” 王小小也是没有办法了,宅女宅女,希望家属院的女眷看到饼上,下次有好吃能吃的东西,教教小雅姐。 如果是后世,你就宅吧!反正饿不死。 这个时候,就她姐这个宅女,王小小真的担心一个月多个台风天来,断粮了,她姐得饿死。 王雅一脸不情愿。 “军军,你陪小雅姑姑去,你知道怎么说吧?” 军军流着口水看着这饼:“知道,族里已经给小雅姑姑看好人家了,这两三年先照顾承承小叔,之后回老家,我小雅姑姑麻烦你们照顾了。” 王小小挥挥手。 这种事情也只有她来做,毕竟她小叔是这个团的团长,他去说就带有点命令了。 她也不指望她姐能成为社交达人,但是两天的接触,她姐连她带回家的,红红、花花、小瑾都不怎么说话。 一个人小孤岛生活,白天男人都不在,晚上才一半男人回来,生活区域别指望男人了。 如果没人推她一把,她真的会在这个孤岛上彻底“宅”到孤独终老。 这个少族长不好当…… 一岁多一点的承承啃着手掌大的饼吃了起来。 王小小知道王家孩子的食量,给他烤了四个,这个小崽崽吃完了,哭着吵着喊吃吃吃~ 王小小摸着他的肚子,坚决不给他吃了。 军军吃了六个就饱了:“为啥呢?别的饼我最少吃上十个,这斜仁柱饼吃了六个就饱了。” 小瑾怼道:“你没长脑子吗?一半面一半肉,一个饼四两重,当然能吃饱,又不是猪!” 王小小啃到第八个饼的时候,突然觉得被贺瑾这么一说也饱了。 “小叔,你吃饱了,小篮子有些饼,给小婶送过去。” 王德胜听话的把饼送去给老婆。 王小小才知道这里家属院是没有电的,但是配置了手摇发电机灯。 王小小和贺瑾同时挑眉,这款手摇发电机灯是贺瑾设计出来的低配版,手摇十分钟,灯亮一小时。 王小小嘴角抽抽,组织有点点点小气,明明有高配版,拿这个低配版出来。 贺瑾拿桌子上的香烟,把锡箔纸拿出来,一个空的铁皮罐头剪开,做了一个灯罩,把锡箔纸贴上,灯马上亮了几度。 贺瑾做好了,看着军军、花花、红红。 军军和花花异口同声:“小瑾/小瑾叔叔,知道了,明天我们回去教会家属院的婶子们。” 半夜三点半,王小小听到开门脚步声。 王小小拿着手电筒出来,看见王德利拿着拿着手摇发电机灯,在摇发电。 王小小小声说:“小叔,你不睡觉,你在干嘛?” 王德利:“我去赶海。” 王小小低吼:“你有病吗?你明天不是要回部队吗?要保持精神饱满” 王德利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发电机差点脱手。 他回过头,在昏暗的手摇灯映照下,脸上竟然带着一种孩子般的兴奋和执着,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别吵醒他们。你放心,我上个月没有要假,我就是明天不要回部队,你放心!这那滩涂上的蛤蜊、蛏子,一到凌晨退潮,密密麻麻都冒头了,比白天好捡多了!那才是真‘大户’!” 他眼里闪着光:“我算过了,就去两个钟头,最起码好几筐!回来让你姐收拾出来,晒干了,又能给你们多添好几顿菜,还能寄点给五伯他们。不然光靠她们女人白天去捡那点,哪够?” 王小小看着他小叔,一个堂堂的团长,半夜三点不睡觉,盘算着去滩涂上捡贝类补贴家用,一时间竟不知该骂他还是该笑他。 她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灯拿稳点,我们一起去!” 两人来到滩涂,潮水正在快速退去,露出大片湿漉漉的沙地。 王德利眼疾手快,借着灯光,熟练地翻找着石头下的螃蟹和蛏子。 突然,王小小眼尖,看到不远处被潮水推上来、还在海水中摇曳的大片深褐色海带。 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晾干的优质蛋白和矿物质! “小叔!海带!好多海带!”她低呼一声,想都没想就要往海里冲,想去捞那些更深处的。 王德利魂都快吓飞了!他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王小小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毫不费力地就把她从水边拽了回来,直接“丢”在了身后的沙滩上。 “哎哟!”王小小摔了个屁股墩儿,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她小叔又急又怒、大声的骂骂咧咧:“王小小!你给老子站住!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这黑灯瞎火的,你也敢往海里蹿?!要是来个浪头把你卷走了,你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大哥马上冲过来活剥了我的皮?!我还活不活了?!” 王德利是真急了,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都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大哥。 一想到差点因为几根海带就把侄女的命搭进去,他后怕得手都在抖。 王小小坐在沙滩上,愣了两秒,看着小叔又怕又气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冒失。 在北方老家长大的她,确实低估了夜海的危险。 王小小:“我的错,下次不会了,不过小叔快点去把海带捞起来。” 王德利慌慌张张跑到海里,把海带全部捞起来。 王德利慌慌张张跑到海里,手忙脚乱地把那大片海带全都捞了起来,沉甸甸地拖回岸边,心里还在后怕地砰砰直跳。 但很快,这种后怕就被巨大的收获感取代了。 正如王德利所料,凌晨的滩涂,就是一片无人打扰的宝藏之地。 没有竞争,没有喧哗,只有他们两人手摇灯发出的微弱光晕,以及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丰厚馈赠。 蛏子一个个探着头,几乎不用怎么找;石头下的螃蟹又大又肥,行动迟缓;各种贝类密密麻麻地嵌在沙子里。 他们带来的桶和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 王小小看着这景象,终于明白了小叔为什么如此兴奋。 她拿起麻袋一边手脚不停地捡,一边低声感叹:“小叔,这哪里是赶海,这分明就是在捡粮啊!怪不得你连觉都不睡了。” 王德利嘿嘿一笑,颇有些得意:“现在知道了吧?这才是咱岛上的真正‘军事机密’!要不是看你是我亲侄女,一般人我都不告诉!” 两人默契配合,不再多话,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拾取声和海浪的轻吟。整片广阔的滩涂,仿佛真的被他们两人“承包”了下来, 就在两人埋头苦干时,一个惊讶又压低的声音从岸上传来:“姐?!小叔?!你们真的在这儿啊!” 王小小和王德利吓了一跳,同时抬头,看见贺瑾带着睡眼惺忪的军军站在岸边。 军军看着那几乎装满的几个筐和麻袋,眼睛都直了:“我的娘诶,这么多!” 贺瑾反应极快,立刻看清了局面,要在家属院醒来之前把这些海货拿回家。 他拍了拍军军的肩膀,语气果断:“别愣着了,军军,发挥你力气的时候到了!你小叔爷和姐姐还得继续捡,你快点把这些已经装好的先搬回家里去,倒出来再拿空筐过来!动作轻点,别吵醒别人。” 军军撒娇道:“小叔爷,姑姑,小瑾叔,我最小,叫我一个人扛,你们欺负我~~” 贺瑾拿出口袋的两颗大白兔:“先给你两颗,回家再给你。” 军军一听,睡意全无,使命感油然而生:“放心吧瑾叔!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毫不费力地扛起一筐最沉的螃蟹,另一只手拎起一麻袋贝类,步履稳健又飞快地朝着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王小小和王德利相视一笑,有了军军这个“人力传送带”,他们的效率可以更高了。 贺瑾也挽起袖子走下滩涂:“我来帮忙捡,多个人多双手。” 差不多家属院起来,王德利就叫小小回去。 到了院子,今天早餐是花花做的,做得是红薯海鲜包。 “真好吃。”王小小咬了一口热腾腾的红薯海鲜包。 红薯面包的皮有嚼劲松软,内馅是剁碎的贝肉和大蒜叶,鲜香无比。 另一边,一岁多的承承已经喝完了他的奶粉,正捧着小碗咕咚咕咚地喝粥,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盯着桌上那盘金灿灿的包子。 王小小正想夸花花两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承承这个小不点自己呲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花花身边,伸出小胖手使劲扯了扯花花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嚷嚷:“抱抱抱~” 花花笑着弯腰刚把他抱起来。 没想到承承人小鬼大,目标明确,小身子猛地往前一扑,整个儿就扑到了桌子上,小手精准地抓住一个包子,牢牢护在怀里,然后得意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桌上碗碟一阵轻响,所有人都被这小土匪的突然袭击逗笑了。 “我的我的~~” 第 185章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敢成为调皮捣蛋,打一顿就好 一个上午把赶海的海鲜全部给晒上。 王小小来到这里第三天,最大的变化是王承,他和小叔好像呀! 王小小不可否认的常抱着他。 中午,吃的是窝窝头,承承不吃软软的米饭,抱着窝窝头吃了起来,喝着汤,闹着要吃螃蟹。 王小小知道这个小家伙第一次吃螃蟹,就给他吃点点,看看会不会过敏。 王承能走能跑,但是讲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来。 “不,吃,要,吃……” 王小小知道王承吃过鱼,提着他到自己怀中。 王承那肉乎乎的小手刚要把碗推开,一抬眼,正对上王小小那张面瘫脸。 承承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他眨巴了两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鱼肉,又偷偷瞟一眼王小小那张仿佛能冻结空气的“面瘫脸”,小嘴巴委屈地往下撇了撇,几乎能挂上个油瓶。 他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发出一声小小的、认命般的叹息:“唉……” 然后乖乖地张开嘴,“嗷呜”一口,把姐姐递到嘴边的鱼肉吃了进去。 小眉头还皱着,嚼得那叫一个勉为其难,仿佛吃的不是鲜美的鱼肉,而是什么苦药汤子。 吃完了,他还特意张开小嘴给王小小看,含糊不清地汇报:“没~刺~” 那小模样,又可怜又好笑,活脱脱一个在“大魔王”姐姐威严下艰难求生的小可怜虫。 王小小把米饭递给了小瑾:“小瑾,你把饭吃了吧!” 吃完饭,王小小指了指一个水桶:“承承,你把这个木桶抱起来一下。” 承承屁颠屁颠跑过去,轻轻松松抱了起来,王小小坐在石墩上。 他们王家的孩子,都不用DNA,只要看看他们的力气就知道是不是王家的小鬼的。 一没注意,承承把木桶的水往头上倒,玩起水来 王雅一看,顿时急了,这刚换的干净衣服! 她佯装生气地走过去,扬起手作势要打他的小屁股:“你个倒霉小崽崽!刚换的衣服又弄湿了!找打是不是!” 谁知承承一点都不怕,小身子灵活地往后一躲,伸出肉乎乎、还滴着水的小手指,精准地指向正坐在石墩上看好戏的王小小。 他仰着小脸,表情无比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地控诉道: “她……叫……的……!!” 那理直气壮的小模样,仿佛在说:“主犯在那儿呢!你找她去!我可是乖乖听话的好宝宝!” 王小小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王雅看看一脸无辜的承承,又看看石墩上那个罪魁祸首,气得哭笑不得,这顿打看样子是不用她打了。 王小小把承承提了过来,给他屁话轻轻拍了两下。 王小小对竹子的编织是一窍不通,看着小瑾指挥小叔破开竹子,做成一片一片的,王德利用麻绳做成竹排。 贺瑾指挥着王德利将破好的竹片用麻绳扎得结结实实,一个方正、牢固的竹排很快就初具雏形。 王小小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她对编织确实一窍不通,但她看得懂效率和成果。 只见贺瑾并没有停下,他让王德利又做了两个稍小一点的竹排,然后指挥军军把它们搬到院子角落洗澡的地方。 贺瑾将三个竹排两个竖直、一个横放顶上,巧妙地相互倚靠,组成了一个三面有墙、一面为入口的简易更衣洗澡间。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王小小说:“姐,这样就行了。比油布防风,也比草棚结实。洗澡的时候把竹排支起来,洗完拆开靠墙放,也不占地方,台风来了也吹不走。” 王小小上前用力推了推,竹排纹丝不动,结构非常稳定。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不错。虽然比不上砖墙,但确实比油布强百倍了。” 王承学着王小小双手抱着,小脸面瘫:“不!错!” 王德利继续做竹排,他们睡地上铺干草再加席子,不如做几个竹排,睡地上防潮。 王小小又去砍了竹子,搬了回来。 当一个小孩安静待着,不是睡觉,就是搞怪。 王承把红红花花做得柴火砖浇水。 军军一看和红红花花忙活半天才做好的柴火砖坯,被这小崽子浇得稀烂,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旁边的小竹条就作势要抓他:“你个败家小玩意儿!看我不揍你!” 王承一见形势不妙,“嗷”一嗓子,像个小炮弹似的瞬间窜到王小小身后,两只小胖手死死拽住王小小的裤腿,从他姑姑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 他一点也不结巴了,用尽全身力气,字正腔圆地、大声地向最高权威告状: “小!小!打!打!” 那架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是他捣了乱,而是军军要无故殴打他这个乖宝宝。 王小小低头看了看脚下这个“祸头子”,又抬头看了看举着竹条军军。 她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承承这个小鬼头太聪明了吧!! 她没看王承,而是直接对军军说:“军军,砖坯没有坏了,就是湿了,别气。” 军军伸手,意思很简单,给糖。 王小小点点头,“回家后给你。” 她微微侧身,把躲在她身后的王承轻轻拎到面前,指了指那堆被祸害的柴火砖,语气平静无波:“你,去跟着红红姐姐和花花姐姐,你去打下手。做不完,没晚饭。” 王承仰头看着姐姐毫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那堆烂泥好多,小嘴一瘪,终于意识到,这次,王承眼睛红了起来,刚要大声嚎哭。 王小小:“敢哭哭,晚上只能吃饭饭。” 王小小把竹子一放,对小瑾挥挥手。 王小小好奇的问:“小瑾,你还记得一岁多一点的事情吗?”毕竟小瑾过目不忘,天才少年。 小瑾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一岁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记不清了。脑子里就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还有很大很大的声音,很吵。” 他顿了顿,眼神看向远方,仿佛在检索脑海中的档案:“不过,见过的人,他们的脸,只要我再看到,就能认出来。比如我记得有一个下巴上有颗黑痣的叔叔,在我很小的时候抱过我,后来我八岁那年,在火车上又看见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还吓了一大跳。” 王小小看着承承,指着他说:“这个小鬼是怎么回事?一岁多的小鬼头,他居然会甩锅~” 贺瑾:“姐,你家的崽崽,有什么问题,不是很正常吗?这个小崽崽主打一个能伸能屈,这个小崽崽在你面前瞬间认怂、乖乖配合、甚至卖萌求生,正常才怪异呢!?” 王小小看着承承这个小崽崽,觉得他长大也会是个小刺头,尤其这个在这个岛,他爹是最高官之一。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敢调皮捣蛋,打一顿就好。 小婶回来,尤其是洗澡的时候,再也不用油布了, 老天爷呀! 再也不用洗到一半,一阵海风吹过来,油布牢牢贴在身上或者油布打翻水桶。 王小小这两天觉得水土不服,甬城的夏天这么热的吗?感觉中午有了40度,白天的海风也大,但是吹在身上是热风,它不像内陆的热风是干的,而是又热又湿又粘,不仅不能降温,反而像一层热毛巾裹在人身上,加剧闷热感。 今天的活太多了,随便吃一点就好,王承拿着他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看花花,看得花花心软又包了红薯包子。 只有太阳下山后,海风才稍微凉快些。 王小小拿着竹排到院子下,她要在院子里睡觉,屋里人太多了,睡不着。 王德利、贺瑾、军军陪着王小小一起在院子睡觉,里面太闷了。 王小小一觉睡得很好 但是王德利他们三人就比较惨,全身都是蚊子咬的包。 第 186章 咸菜肉丝年糕汤是她在甬城吃到的美食 贺瑾叫军军和花花告诉家属院只要手动发动机灯加一灯罩,会亮很多,那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家属院被人告过。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吸取教训,干脆告诉一声,却忘记了,这个岛是团驻军,而这个团的团长是小叔。 当晚上,一家家送一碗菜来的时候,他们是不知所措的。 王德利摸了摸王小小头:“一件事在不同环境中,问题的呈现就不同,你们以前家属院人多是非多,你爹在那家属院,上头都是官大一级,而这个岛,我是总指挥,这种问题都不是问题。” 贾招娣说:“岛上就这么多人,送来菜这么多,我们把菜搬到前面的大路上,我去喊人一起来吃。” 王小小和贺瑾看着他们行动。 贺瑾这一年多都和王小小在一起,他们的大院是个小社会,五湖四海的人们,“姐,这里真好,我们的大院是在复杂、竞争性的环境。这里简单、同质化的环境” 王小小:“小瑾,这里没有我们的理想和发展,这里不是我们的路,这里不适合我们,军军倒是适合。” “那把军军都在这里?” “如果大伯不调去雪域高原守边防,还是北方军区,我的确动了让军军留在岛上的想法。” 很快就在那条通往码头的大路旁,拼凑出了一条长长的、琳琅满目的餐桌。 清蒸海鱼的鲜甜、辣炒蛤蜊的咸香、葱油螃蟹的浓郁,甚至还有不知哪家端出来的一盆金黄的炒鸡蛋,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极其独特而温暖的烟火气。 军军早已按捺不住,被一个嫂子笑着塞了个大螃蟹在手里,正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冲他们挥舞蟹钳。 夕阳的余晖给每个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笑声、招呼声、碗筷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简单,直接,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和阴霾 她确实觉得,这里像极了书里写的那个“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人心淳朴,共享所有。 贾招娣端着一碗堆得尖尖的海鲜炒饭过来,硬塞到王小小和贺瑾手里,脸上是爽朗的笑:“快吃!愣着干啥?咱这儿别的不说,管饱!” 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用力地嚼着,然后对贾招娣露出一个很少见的、带着真切暖意的笑容:“嗯,真香!” 来到这里第五天,中午,就听到广播,说台风天要来,做好准备。 王小小皱眉:“小叔,台风天要来,我和小瑾走不了吗?” 王德利摇头:“去准备行李,等下补给船会提前来,你们直接走。” “军军,你和不和我们去看你爷爷。”王小小喊道 王继军摇头:“爷爷说了,叫我不要去,留在你身边或者族里。” 速度很快,这几天晒干的海货,全部打包,去了打了证明,毕竟手里拿了三四十斤的干海货,没有证明,被查到,还以为投机倒把呢! 王德利看着王小小的军用包裹,无语道:“小小,你去雪域高原看五哥和大哥,你就带了军装常服,你的脑子呀!” 他看着两人都鞋子,还成穿的是军用鞋子。 他动作很快拿了两件旧棉服和棉裤,塞到背包里。 王德利急吼吼的说:“那里白天中午是二十度,到了晚上可能就零度。” 他又转头对王雅说:“小雅,把你藏的香烟全部放到小小的包里,这个是硬通货,最适合走长途人情了。” 王小小打开贺瑾的包,没有说话。 王德利眼睛直了,大前门、牡丹、华子,就连本地的利群都有,还有茅子和大白兔奶糖。 王德利刚要开口嚎叫。 王小小把华子丢给他一包:“别叫了,我们王家男人看到华子就走不动似的,丢人。” 王德利期期艾艾看着茅子,小声嘀咕:“王家男人看到茅子也走不动路。” 王小小可不纵容:“小叔,茅子是给大伯做。药酒膏的,你想都不要想。不过我回来,尽量给你带汾酒。” 没有想到,小叔不嚎叫了,但是承承看到大白兔奶糖,动作多快,仗着王家特有的力气,把贺瑾推开,一把把大白兔奶糖抢走。 王承承得手后,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呲溜一下就钻到了他爹王德利的身后,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小手死死攥着那包糖,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宣布主权:“我的!糖糖!” 贺瑾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一个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天才,居然被一个一岁多的小豆丁用蛮力抢劫了?!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面瘫脸终于裂开了一条缝,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 她先是扫了贺瑾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也有今天”,然后才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土匪”。 王德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一把将身后的儿子捞起来,扛在肩上:“哈哈哈!好小子!有我老王家的风范!下手快、准、狠!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贾招娣哭笑不得,上前轻轻拍了下儿子的屁股:“你个讨债鬼!怎么敢抢哥哥的东西!快还给瑾哥哥!” 说着就要去拿他手里的糖。 王承承哪里肯依,小身子扭成了麻花,把糖死死抱在怀里,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嚎啕大哭,眼泪汪汪地看着王小小,仿佛她才是能主持公道的人。 王小小走上前,没理会哭闹的承承,反而先问贺瑾:“没事吧?” 贺瑾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承承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像是在重新评估这个小型生物的危险等级。 王小小这才看向承承,朝他伸出手,语气平静无波:“拿来。” 没有提高声调,也没有任何威胁的表情,但王承承扭动的动作瞬间停了,瘪着的嘴也忘了哭,只是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姐姐。 王小小继续道:“糖,全部。给你留两颗。” 王德利在一旁帮腔,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对对,听姐姐的!快上交!” 王承承看看爹,又看看姐姐,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对姐姐的“敬畏”战胜了对糖果的占有欲。 他委委屈屈、慢吞吞地,把大白兔奶糖从紧紧攥着的小手里抠出来,放到王小小的掌心,小脸上都是割肉般的痛苦表情。 他果然紧紧看着大白兔奶糖,眼巴巴地看着王小小,像是在确认协议。 王小小没再逼他,把收回来的糖递给贺瑾,然后对递给他两颗说:“吃完糖漱口,不然牙会掉光,以后什么都吃不了。” 王承承似懂非懂,但听到“吃不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赶紧把一颗糖塞进嘴里,生怕下一秒就没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补给船的汽笛声也从码头方向传来,催促着离别时刻的到来。 王小小背起被小叔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最后揉了揉军军的头。 “花花,麻烦你多照顾红红军军了。半夜不许去赶海,过半个月我会来接你们。” “老大,放心吧!我们有数的。” 又看了一眼这个短暂给予她“桃源”错觉的海岛,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坚定。 “小瑾,我们走了。” 王德利送王小小到了码头,“小小,来小叔的岛上,不走了好不好。” 王小小抱着小叔:“小叔,你要乖一点,把承承教好,不许承承接触他的外公外婆。” 王小小和贺瑾上了船,老实待在内仓,看到内仓有家属院的人,看样子岛屿不止一个。 王小小看着贺瑾又睡着了,看样子这小子晕船。 到了码头,王小小看到了班车,拉着贺瑾跑上来班车。 居然有售票员,她背着一个帆布票袋,里面装有各种面值的车票和夹板。 上车后,售票员会售票、撕票,给乘客一张相应票价的小票作为凭证,并且负责提醒站点。 贺瑾和她说了去火车站,贺瑾交了一角钱,拿着票。 售票员居然把坐在老弱病残位置的中年男人叫起来,给她和小瑾坐。 好神奇呀!上辈子没有遇到过。 到了火车站,他们讲啥,听不懂。 贺瑾跑上跑下,最后居然是买了一张卧铺就行了,贺瑾居然不用买票,贺瑾现在也不矮了136厘米了。 王小小担忧道“这样可以吗?” 贺瑾眨眼:“没有关系的,首发是甬城出发,火车上的乘务员都是甬城人,卖票的阿姨说了,我蹲一下不到一米二,有乘务员问起,叫我讲方言就行,一般不会拦。” 王小小看着火车票到武城,出发时间是9点。 时间还早,王小小拉着贺瑾去了国营饭店,这里的国营饭店,有收银员,她要了两碗肉丝咸菜年糕汤。 收银员是年轻的姐姐,普通话很流利:“小妹妹,买一碗就行了,我们的年糕汤很大碗的。” 她就只收了一碗的钱。 她又用甬城话和厨师说了一句。 贺瑾小声说“刚刚的姐姐和厨师说两个孩子来吃,多煮点。” 王小小听到后,对甬城有了很多的好感,也更加不好意思说要两碗。 两人坐在长凳上,看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年糕汤端来。 两人吃着年糕,对于王小小来说,才三成饱,但是这个城市对孩子的宽容是她没有想到的。 咸菜年糕汤是她在甬城吃到的美食。 贺瑾走之前给了收银员两颗大白兔奶糖。 上了火车,没有一个乘务员指责他们只有一张火车票。 最后的后果,她饿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火车居然准点到了武城。 这个是大站,王小小怕贺瑾走丢,贺瑾坚决不让抱,王小小只能扛麻袋一样扛着贺瑾走出火车站。 大站,就是大城市,王小小一眼就看见国营饭店 王小小把贺瑾往长凳上一放,像卸下一个珍贵的但有点麻烦的货物,然后快步走到窗口。空气中弥漫着芝麻酱和面条的浓郁香气,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 “同志,两碗热干面!”王小小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昨晚那碗只能算垫了个底的年糕汤早已消耗殆尽。 第 187章 小小看着贺瑾,无声问:女士手表怎么样?贺瑾死命摇头 贺瑾已经自己坐正了,小脸还有些苍白,被他姐扛着走,胃有点不舒服。 拿出军营水壶,喝了一口水,缓缓了。 武城作为九省通衢的大站,这饭店里人也多了不少,南来北往的口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两个粗瓷大海碗,里面是金黄油润的碱水面,上面浇着厚厚一层香浓的芝麻酱,点缀着辣萝卜丁、葱花和酸豆角。 王小小把一碗推到贺瑾面前,自己捧起另一碗,也顾不上烫,拿起筷子就飞快地搅拌起来,让每一根面条都均匀地裹上酱汁。 贺瑾把面搅拌好,拿过王小小的面碗,给了她一半面。 她吸溜一大口,碱水面的韧劲、芝麻酱的醇香、配菜的脆爽和微辣瞬间在嘴里炸开,是一种与海鲜和年糕汤截然不同的、扎实而热烈的满足感。 贺瑾吃相就文雅多了,他用筷子小心地拌着面,小口小口地吃着,虽然速度也不慢,但看起来从容得多。 贺瑾吃了八成饱,就没法吃了,他姐看着他的面,就差流口水。 贺瑾把面推到她姐面前。 王小小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王小小摸了摸肚子,六成饱就六成饱吧! “接下来怎么走?”贺瑾问。“武城只是中转站,我们要怎么去雪域高原,路途还远得很,买卧铺。” 王小小抹了下嘴:“先去买票。这里是枢纽,车次多,看看能不能买到最近一班去西城或者兰城的车票。”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次,买两张票。” 贺瑾表示同意:“嗯,安全第一,不过我们不是有二科的证吗?” 两人来到售票门口,王小小拿出绳子。 贺瑾不干了,“姐,我长大了,不要像去年那样绑双手了,我不是犯人。” 王小小看着售票处的人,很多人。 “绑你一只手,同时绑我一手怎么样?” 贺瑾:“就不能不绑我,我一定跟在你后面。” 王小小挑眉:“你不见了,那就是天南地北见不了面了,你武力值不行。” 贺瑾——卒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一人一只手绑在一起。 一团黑压压的人群紧紧地、嘈杂地围在几个小小的售票窗口前,理论上每个人都在排队,但整体看起来却是一片拥挤不堪、喧嚣混乱的场面。 王小小和贺瑾都挤不进去,这里人真多呀! 再一次被挤出来。 “别挤!” “看着点!” “我就问一句话” “我着急赶车” 王小小把那个插队的人,用左手提了起来。 被王小小单手提起的那个男人,脚下一空,吓得哇哇乱叫,周围的嘈杂声都为之一静。 众人看着这个面沉如水、力气大得吓人的半大姑娘,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惊疑和忌惮。 王小小也不多话,像放下一袋粮食一样把他摁在了自己身后的位置,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站好。” 她黑着一张脸:“排到我后面,站直线,再敢插队,我揍死你。” 那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是这怪力少女的对手,最终只能悻悻地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站定了。 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榜样,原本试图往王小小前面挤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小片诡异的“秩序真空”。 混乱的队伍在她这里,硬生生被掰出了一条清晰的直线。 在这种环境下,他姐的武力值确实是最高效的秩序维护工具。 很快,前面的人买完票离开,轮到了他们。 王小小把两人绑在一起的手腕抬到窗口,对里面的售票员清晰地说道:“同志,两张最快去西城的卧铺票。” 售票员是个中年男人,显然也瞥见了刚才外面那小小骚动的一幕,多看了王小小一眼,也没多问,低头查着时刻表。 “最快的是明天早上7点过路的,到西城,后天下午到。两张上铺?”售票员例行公事地问。 “对,两张上铺。”王小小点头,同时用另一只手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钱、证和一张折好的纸——那是“二科”的证明。 她把证明展开,从窗口递了进去。 售票员接过证明,看到上面的抬头和印章,神色立刻郑重了不少。 他仔细核验了一下,脸上的公事公办褪去,换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 他快速算好了价格,出票,盖章,然后将两张硬纸板卧铺票和找零一起从窗口递了出来,“好的,同志。拿好票,明天提前半小时检票进站。” “谢谢。”王小小利落地接过票和钱,仔细核对了一下车次和时间,小心地揣进里兜,这才拉着贺瑾从依然拥挤的人群中往外挤。 这一次,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周围的人仿佛摩西分海一样,下意识地给她让开了一条窄路。 直到走出售票处,重新呼吸到相对新鲜的空气,贺瑾才小声开口:“姐,有时候简单粗暴效率真高。” 王小小低头解着两人手腕上的绳子:“规矩是给讲规矩的人定的。对付不讲规矩的,就得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 绳子解开,她在贺瑾手腕被勒红的地方轻轻揉了一下。 王小小:“小瑾,我没有用我爹是团长,我是家属买到的卧铺票,我以二科的证明买的卧铺票。” 贺瑾看着他姐:“姐,二科的含金量很高嘛~” 王小小收好车票,对贺瑾说:“不管它,票买好了,下一步,找地方过夜。” 贺瑾立刻心领神会:“去找军人服务站?” 王小小点头,“嗯,招待所吃饭太费钱了。” 两人在庞大的武城火车站内几经询问,终于找到了一个挂着“军代表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王小小敲敲门,进去后向一位值班的军官敬了礼,然后递上了那张至关重要的“二科”证明和证件。 军官接过证明仔细查看,眼神微微一凝,态度立刻变得正式而热情:“二科的同志?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西城,明天的火车,需要找个地方住一晚。”王小小回答。 军官立刻说:“没问题!我给你们联系军区第三招待所,招待所有食堂,离这里不远,有通勤车过去。你们先去军人候车室休息一下,车来了我叫你们。” “谢谢首长!” 一小时后,王小小和贺瑾已经坐在了军区招待所干净整洁的双人房间里。 虽然设施简单,但床单雪白,房间里有暖水瓶,走廊尽头有公共洗漱间和厕所,安静又安全。 贺瑾看着窗外,轻声说:“还是这里好。” 王小小“嗯”了一声,开始规划明天的行程。 王小小把行李放下,贺瑾也放下行李, 两人换上军装常服,背着军用斜挎包,带上二科所有的证件和证明。 在这里他们安心的把双肩包放下,保证没有一个人敢偷。 两人去招待所吃饭,食堂细粮粗粮都有,这个价格,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王小小在吃上,从来不在乎人家的眼光,更加不会有不好意思的情况。 贺瑾拿着两个铝制饭盒走到窗口,对里面的炊事员说:“同志,一份米饭,一份青椒炒肉丝,一份西红柿蛋花汤,六个窝窝头。” 他声音清晰,举止从容,完全不像个孩子。 炊事员看了眼他身上的军装常服,也没多问,熟练地打菜。 米饭压实,肉丝和青椒堆得冒尖,汤也打得满满当当。 两人找了个可以看到全场的位置坐下。 贺瑾把菜和汤放在中间,将那份米饭推向王小小。 王小小看都没看那碗白米饭,直接伸手拿起一个窝窝头。 贺瑾给自己盛了大半碗米饭,夹了几筷子肉丝和青椒。 贺瑾:“姐,下午去哪里?” 王小小随意道:“武城,来都来了,逛逛。” 贺瑾觉得饭好吃,也加快速度。 王小小这次慢慢吃,看着周围军人和军属。 王小小掰了一半递给贺瑾:“粗粮,助消化,吃一半。” 贺瑾接了过来,但对王小小的安排,他通常都会接受。 王小小把最后一点肉丝汤汁用窝窝头擦得干干净净送进嘴里,又端起汤把剩下的汤一饮而尽。 “饱了?”贺瑾问。 “九成。”王小小满意地摸了摸肚子,“这顿吃得好,又顶饿又省钱。” 贺瑾将两人用过的饭盒和筷子收拾好,拿到水池边冲洗干净。 在部队体系里,光盘和自理是基本要求。 王小小和贺瑾走了到百货大楼。 有三层楼,不愧是大城市,两人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不愧是大城市,王小小看到了东风牌手表,这是海鸥手表的前身,东风牌手表也是中国第一只国产手表在天津诞生,名为五星牌的后身。 王小小看着东风牌女士手表是115元,男士手表居然是135元。 她上次做大腿假肢得到的奖励,三大件票,自行车+手表+缝纫机。 不就是大一圈吗? 王小小看着贺瑾,无声的问:女士手表怎么样? 贺瑾死命摇头,他是男人,要男士手表。 贺瑾被他姐这二百五的操作气笑了,他姐偶尔会来这么一次犯傻 王小小不死心:“你不觉得男士手表太笨重了吗?对于你来说太大了吗?” 贺瑾板着一张脸:“不觉得,表盘大代表着力量、成熟和权威感,很符合我的形象。” 王小小嘀嘀咕:“形象要花好多钱。” 贺瑾把耳朵捂住。 “你喜欢上海牌手表,还是东风牌手表。” 贺瑾问:“姐,有啥区别?” 王小小小声说:“上海牌手表是国民第一品牌,价格比东风牌贵一点,拥有上海表是更有面子的事情。” 贺瑾眨眨眼:“我要上海牌手表,外公家乡的手表。” 王小小要说话,这个臭小子又捂住耳朵。 王小小看着贺瑾那副“非男表不戴、非上海牌不可”的坚决模样,心里盘算着那巨额的148块钱和无比珍贵的手表票,最终还是一咬牙。 “行!既然买了,那就买最好的!148就148,就要上海牌!”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豁出去了”的决绝。 贺瑾捂住耳朵的手立刻放了下来,小脸上那副板着的表情瞬间冰雪消融,但他很快又努力绷了回去,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王小小不再废话,转身就朝着手表柜台走去。贺瑾立刻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上。 “同志,买表。”王小小言简意赅,同时将那张珍贵的手表票和厚厚一沓早已数好的钱从窗口推了进去。“要上海牌,男表,最贵的” 售货员接过票证,仔细核验了一番,又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半大的孩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看了他们的军装常服,但没多问,她转身从身后的玻璃柜台里,取出一只崭新的、装在方形纸盒里的上海牌手表。 打开盒盖,一枚锃光瓦亮、表盘硕大、透着金属冷峻光泽的手表躺在绒布衬垫上。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工业制成的精密美感,自带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售货员拿出一个绒布垫,让贺瑾把手腕放上去,准备帮他调试表带长度。 王小小却伸手接过手表:“谢谢同志,我们自己来。” “紧了还是松了?”她调整着表扣,头也不抬地问。 “刚好。”贺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冰凉的金属表壳贴在他的腕骨上,一种沉甸甸的、属于“大人”的感觉瞬间包裹了他。 王小小拿好票,对着还在欣赏手表的贺瑾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走了。再看表针也不会倒着转。” 贺瑾看着手腕上的表,突然轻声说:“姐,谢谢。” 过了几秒,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小瑾听:“钱和票,就是拿来用的。你要工作,算是用在刀刃上,就不算浪费。” “以后赶火车、看时间,任务计时,就交给你了。出了错,我唯你是问。” “是!保证完成任务!” 逛了一圈,这里居然有友谊商店和华侨商店,不愧是中枢城市,可他们进不去,王小小明明在小说了,很多小说军人可以进去的,为什么他们不行。 骗子! 真小气,看看都不行,她就想看看友谊商店有啥而已。 做为穿越女,她给穿越丢人了,一直到了他们回到军人服务站,一点点奇遇都没有。 救人?没有 闹事?没有 遇见坏蛋?更加没有 贺瑾跟着他姐走了三个小时了,又不是买东西,她姐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干嘛! 穿着这身军装常服,必须一板一眼的,不能给部队丢人,坐地上,形象没有了怎么办啊? 贺瑾拉着王小小:“姐,你在干嘛?” 王小小脱口而出:“等人挑衅呀?” 贺瑾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姐,我们穿着军装常服,四个口袋,哪个傻子敢来挑衅?” “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敢来挑衅?” 贺瑾被他姐这二百五的操作气笑了,他姐偶尔会来这么一次犯傻。 他抓着王小小的手说:“回军人服务站。” 他们特别平淡回到军人服务站,晚上的饭菜简单了,黑板上写着红薯面窝窝头、鸡蛋西红柿汤,还写了预定明天赶火车的饭菜,一票预定。 王小小先去预定,这个事,过了就没有。 她订了30个窝窝头和一大份咸菜、一份不容易坏的咸肉以及4个鸡蛋,拿好收据,明天5点来拿就好。 王小小顺便套了近乎,弄来了四个西红柿和四根黄瓜,放进斜挎包,路上的水果有了。 她觉得就是因为她是半大孩子,才得到优惠。 贺瑾这一边等着,看见前面一家五口丈夫带着随军的妻儿在吃饭。 贺瑾看着他的军装常服的肩绊和自己的肩绊不同。 他这军装的两个肩绊是实实在在的功能性存在。 而自己和姐的两个肩绊缝死的。 王小小刚坐下来。 对面的小男孩大声问中年男人:“爹,他们都军装常服为什么也是四个口袋?” 大男孩:“切,穿他们爹的。” 中年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大儿子轻蔑的猜测,而是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小小和贺瑾。 他们的军装虽然崭新,但剪裁合体,绝非用大人衣服改小的;两人的神态气质,尤其是年长那个女孩眼神里的冷静和笃定,绝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 他轻轻用筷子敲了一下大儿子的碗边,低声道:“别瞎说。吃饭。” 他转过头,看向王小小和贺瑾,脸上露出一个友善且带着探究的笑容,声音温和地问道:“两位小同志,是军校的学员?”毕竟只有学员能穿四个口袋的干部服。 王小小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爹,啥是学员?”小一点的儿子好奇地问。 “就是以后要当军官的哥哥姐姐。”男人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对王小小他们笑了笑,“不错,好苗子。你们这是出任务?” “嗯,探亲。”王小小言简意赅 对方显然也看出了她不想多谈,便不再追问,只是训诫自己的孩子:“看到没有,要向哥哥姐姐学习,人家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已经能独自为国家办事了。” 贺瑾点点头,对嘛!人家一看就知道了,都是人精。 他姐有时候对体制精的不得了,有时候奇葩行为,让人哭笑不得。 吃完饭洗完澡, 次日早上五点拿好预定的口粮。 食堂有热干面,王小小买了四碗,下次吃最起码要过十年,现在吃得饱饱的。 所有人看着她吃。 “小同志,你吃饱了吧?” 王小小听着善意的问话,回答:“八成饱。 她心里想着,等下回到火车站边上的国营饭店,再去吃一碗,那家师傅手艺好。 …… 王小小懵逼中,他们已经到站台上等着了。 吃完早饭,打算和贺瑾走到火车站,但是直接一辆卡车送到火车站,还有军属带着他们到了站台,把他们一丢,就走了。 王小小看了一下手表,才六点。 在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她心里在骂娘,一个个军人站得笔挺挺的。 贺瑾小声:“姐,我们在罚站吗?” 王小小:“有本事你坐,我也坐,但是我绝对不先坐。” 贺瑾白了他姐一眼,他姐没吃饱,还想吃隔壁国营饭店的热干面~ 王小小心里想到的是,对于武城唯一的印象,她没有吃饱,她还差一碗热干面~ “姐,我们回来还经过武城,你的热干面还可以吃。” “小瑾,你猜火车会晚点吗?” 贺瑾:“……” 火车晚点了。 晚了三个小时 一群官兵笔挺的站着。 一动不动站了四个小时,官兵一致在这一刻达到了完美的统一,谁也不敢也不愿给身上这一层皮丢人。 火车到站,没有一个官兵先进去,等到所有人上火车后,他们才排着队上火车。 进了硬卧间,就三个人。 带着眼镜的年轻人语气客气但不容置疑:“两位小同志,不好意思,我们首长需要休息和处理文件,上下不太方便。你看,能不能麻烦你们换个铺位?我们已经联系乘务员协调好了。” 他说话时,眼神瞥了一眼小桌板上那盒醒目的“华子”,又快速回到王小小脸上,这似乎是一个无声的注解。 王小小脸上带着点受宠若惊的笑容,答应得无比痛快:“没问题,首长!应该的应该的!不麻烦!我们这就换!” 王小小特别乖巧换票,拿着换来的车票,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原来的隔间。 贺瑾眉头紧皱,带着明显的不服气:“姐!我们就这么走了?那明明是我们的铺位!凭什么他们让换就换?” 王小小把票递到他面前,凑到贺瑾耳边,用气声飞快地说:“看清楚!软卧!四人一间!比硬卧强多了!你看看那位首长抽的什么烟?华子!那是普通干部能摸到的?还有那气势,那随员的眼神……这叫大佬!懂吗?能用两个硬卧上铺换两个软卧,是人家讲规矩、照顾咱们小同志面子!不然信不信乘务员来了也得让咱们换?赶紧走,别碍眼,这波咱们血赚!” 贺瑾反应过来,随后道:“但是,姐,软卧四人,这个大佬带了秘书和警卫员,一共三人,他们不换走软卧的人,宁可来到硬卧,那个人是不是特别难搞呀???” 贺瑾捂着眼,大佬给你是苹果,匕首削苹果用的,不是给你匕首 王小小被贺瑾问得一愣,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对哦……”她眨巴着眼,刚才光顾着“血赚”的喜悦,完全没细想这茬。能让那位抽华子的大佬的秘书亲自出面协调换位,而不是直接命令乘务员解决,本身就说明对方不是能随便打发的人。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硬卧隔间的方向,心里有点发毛。 那位“难搞”的主儿,会不会觉得是他们两个小屁孩挤占了他的舒适空间? 虽然决定不是他们做的,但账会不会算到他们头上? 王小小缩了缩脖子,刚才的理直气壮泄了一半,她扯了扯贺瑾的袖子,声音更低了,“管他呢!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是大佬的秘书去协调的,关我们啥事?咱们就是服从安排的小学员儿!” 她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几乎是小跑着冲向软卧车厢,仿佛后面有谁在追似的。“快走快走,赶紧找到我们的铺位关起门来就安全了!” 贺瑾看着姐姐突然怂了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但也赶紧跟上。 两人按照票号,找到了他们的新包厢。拉开门,里面果然只有一个乘客。 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确良衬衫,戴着眼镜,正靠在窗边看书,气质斯文却透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疏离和严肃。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眼镜片平静地扫过来,在看到他们俩的军装和年龄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似乎不是惊讶,更像是某种“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还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好奇? 王小小的心里“咯噔”一下。 贺瑾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氛,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王小小硬着头皮,露出一个尽可能乖巧无害的笑容:“同志您好,我们换票换到这里。” 那男人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两个铺,然后便重新将目光投回到书本上,仿佛他们不存在一样。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动作,悄无声息地放好行李,乖乖地坐在了指给他们的铺位上,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软卧车厢确实更安静、更宽敞,但此刻这个包厢里的空气,却仿佛比刚才那个站着大佬的硬卧隔间还要凝重。 王小小在心里哀叹一声: 完了,这哪是血赚,这是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更诡异的坑啊!这位爷,看起来比那位抽华子的大佬还难琢磨! 这软卧,睡得踏实吗? 只有火车规律的哐哧声和对面男人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贺瑾:‘看,我说吧,气氛古怪。’ 王小小回以眼神:‘既来之,则安之。’ 男人忽然开了口,语气理所当然的平淡,眼睛甚至没完全从书本上移开:“小同志。” 王小小语气里的乖巧能滴出水来:“哎!大佬,您有什么吩咐?” 男人用食指推了推眼镜轻瞄她一眼:“这茶水凉了,去灌一壶热水来。” “欸!好的!马上就去!”王小小几乎是弹射起步,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热水瓶,动作麻利得像是接到了战斗命令,拉开门就窜了出去。 贺瑾张了张嘴,想说他去,但姐姐已经没影了。 没多久,王小小捧着装满热水壶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放桌子上:“大佬,您的水。” “不会倒在茶杯上吗?叫我捧着热水瓶喝水?”中年男人轻描淡写的说。 王小小也不知道为啥,特老实给他倒水。 王小小刚重新坐下,屁股还没焐热。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目光在王小小和贺瑾之间扫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王小小身上:“快到饭点了。小同志,去餐车看看,打三份饭菜回来。一份给我,两份你们自己吃。”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粮票,放在了桌板上。 王小小立刻起身:“是,大佬。” 她拿起钱票,也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轻轻关上门。 贺瑾看他姐,姐咋这么怂!!! 王小小的头和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撞墙了:来了来了!这就使唤上了!还指定打三份?这是连她们吃啥都要管?关键是为啥他使唤得这么自然,她答应得这么顺溜啊?她王小小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王小小忽然意识到自己怕的是什么。 不是怕他的官职,她连对方是干啥的都不知道。 也不是怕他凶,人家说话挺平淡。 她怕的是那种深不见底、不怒自威的气场,怕的是那种洞悉一切、让你觉得自己所有小心思都无所遁形的目光。 那位抽华子的大佬,气场是外放的、有形的威压; 而眼前这位,他的威严是内敛的、无形的,像一张柔软的网,不知不觉就把你罩住了,让你下意识地不敢造次。 王很快回来了,手里端着三个铝制饭盒。 她把其中一盒和剩下的钱票放在男人面前:“大佬,您的饭。” 中年男人点点头:“叫首长,又不是土匪。” 王小小点点头。 中年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王小小和贺瑾也各自打开饭盒,默默地吃起来。 餐车的饭菜味道一般,但此刻谁也品不出滋味。 王小小吃完饭,默默拿出她的窝窝头啃了起来。 中年男人看着王小小吃了一盒饭外加五个窝窝头才不吃。 “胃口倒是不错,像个嗯,正在长身体的小老虎崽,就是光吃不长膘,可惜了了。” 王小小听到那位大佬的声音,握紧了拳头,敢怒不敢言,气红了眼。 王小小心里喊道爹,这个大佬好恐怖,她敢肯定这位大佬是军人,有手茧子,有血腥味。 “去,帮我把那柚子剥了。”那个男人指了指他床头桌子上的布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投喂小崽崽般的随意:“剥好了,里面的苹果赏你了。” 王小小剥好柚子,还把饱满的果肉仔细地剥出来,整齐码在铝饭盒盖里,放到他桌上。 中年男人看着那盒剔得干干净净、码得整整齐齐的柚子肉,眼中的笑意这次明显了些。 他抬手,轻轻将那个红富士苹果推到了王小小面前,给她一把匕首示意她给削苹果。 王小小眼睛看着匕首是兰德尔匕首。 王小小眨眨眼:“这个给我???” 贺瑾捂着眼,大佬给你是苹果,匕首是给你削苹果用的,不是给你匕首,他姐开始不要脸了贪匕首了吗?她不怕了吗? 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崽崽居然敢想要匕首?胆子真的这么大? “给了你了。” 王小小感激说:“谢谢大佬,说错了,谢谢首长。”她快速把兰德尔匕首收起来放进包里,这个是她的了,兰德尔匕首呀! 中年男人挑眉冷冷看着王小小。 王小小装死中…… 王小小用力把苹果掰开,给了贺瑾吃了一半,开心啃着苹果。 贺瑾主动收拾了饭盒,又拿去洗干净了回来。 整个下午,就在这种诡异又略带一丝奇异和谐的气氛中度过。 男人大部分时间在看书,但似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新消遣。不过十五分钟,就会找个由头:“小同志,报纸递我。”“小同志,窗帘拉上一半。”“小同志,看看下一站到哪儿了?” …… 王小小从最初有怨言,慢慢变得有点麻木,甚至开始自我洗脑:‘尊老爱幼,尊老爱幼……虽然他也不算老……照顾知识分子,对,他看起来就像个知识分子,但是他也不是知识分子呀!还是尊老爱幼吧……就当报酬了,兰德尔匕首呀!!!’ 直到傍晚,男人放下书,再次看向他们,这次他的目光里那丝“好奇”似乎更明显了一点。他忽然问道: “你们两个小鬼,是哪个军校的?叫什么名字?” 王小小和贺瑾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来了!正戏终于要来了吗?这大佬使唤了她们一路,总算要盘问底细了? 王小小瞬间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老实交代还是坦白从宽~ 贺瑾抢先一步,声音洪亮:“报告首长!二科学员!我叫贺瑾!她叫王小小!” 王小小心里暗叫一声“漂亮”!小瑾反应真快!这回答既老实交代了基本信息。 她赶紧跟着点头,脸上努力维持着乖巧的表情。 中年男人眼睛闪了一下。 是这个小崽崽呀!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嗯,二科。丁建国那小子,现在还能打得动枪吗?” “难怪……难怪你这个小崽子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劲儿。”居然敢拿他的匕首。 王小小心里再次“我屮了一声。 丁爸是二科北方大佬,金色枝叶一颗金星,在这位口中成了那小子? 她不敢迟疑,更不敢顺着调侃丁爸,只能一板一眼地回答:“报告首长!丁爸经常出任务,精力非常充沛!” 男人嘴角似乎又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被王小小叫的丁爸逗乐了,转而问道:“探亲?” “是,去西城探亲。”王小小。 “后天到西城,这两天给我当勤务兵吧!” 王小小:“是,首长。” 第 190章 报告首长!学员王小小,请求对您进行紧急医疗处置 这位大佬喊丁爸为那小子后。 尤其中年男人抽烟,看到烟的时候,王小小佛了。 王小小对这位大佬的顺从达到了顶峰。 乖巧的去买饭,把饭盒打开,饭菜摆好。 看见水没了倒水、调成喝口的温度。 晚上天黑了,台灯都给他点上。 王小小眼睛都没有离开桌子上的烟,她不指望给她烟,烟壳给她去爹面前显摆。 接下来的时间,男人依旧看书,偶尔使唤王小小做点无关痛痒的小事。 夜色渐深,火车在广袤的田野上奔驰。 男人终于放下了书,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不早了,你们两个先去洗漱了。”中年男人挥挥手。 王小小和贺瑾:“是,首长。” 王小小和贺瑾拿着杯子牙刷牙膏毛巾。 俩人离开房间,感觉他看不到听不到后,王小小和贺瑾才真正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下来。 王小小毫无形象地瘫靠在火车移门上:“爹呀!丁爸!贺叔!这位首长太吓人了,气势太恐怖了!” 贺瑾也松了口气,低声道:“姐,你下午也太……听话了。”他本来想用“怂”,但临时改了口。 王小小嘴硬,但随即又苦着脸:“我那叫识时务!懂不懂!从心里出来的敬畏之心。而且你不知道,他那种眼神我感觉我整个灵魂都快被他看穿了!不过,这个匕首,哈哈哈!!!兰德尔匕首,匕首中的天花板,值了值了!记住,小瑾,我们的下一步是首长的烟……壳。” 贺瑾知道大佬是什么烟?但是他姐就要烟壳!? 两人简单洗漱后,回到房中。 中年男人沉默地坐了片刻,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迅捷,甚至可以说有些沉缓。 他站起身,行走不快,步伐异常稳定,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微不可察的凝滞感,仿佛每一步都需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专注来控制身体的平衡,但又控制得极好,若非王小小全程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几乎难以察觉。 他就这样平稳地、略慢地走向包厢门,似乎是去洗手间。 王小小几乎是屏息看着。就在他到门前的那一刻,车厢猛地一个不甚明显的晃动,或许是过了一个小小的道岔。 这晃动对常人来说微不足道,甚至不会在意。 但就在这一瞬,王小小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她清晰地看到,在那晃动发生的刹那,男人的右腿膝关节处,那质地良好的灰色确良裤子,勾勒出的线条极其僵硬,完全没有自然的生理弯曲,像是在凭借纯粹的力量和意志,硬生生地、纹丝不动地锁死了那个关节,以对抗突如其来的晃动,保持住了身体的绝对平稳。 他脚步没有丝毫踉跄,甚至连节奏都没变,仿佛那晃动从未发生。 但他走过去之后,王小小坐在原地,心脏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先前所有的“佛了”、“敬畏”、“想要烟壳”的念头瞬间被清空,只剩下一种巨大的、恍然大悟的震撼。 腿……是假肢?! 那过于平稳甚至刻板的步伐。 她从上铺跳了下来,抢在他之前,轻轻拉开了包厢沉重的门,然后侧身让到一边,垂着眼,一言不发。 男人准备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王小小低垂的、毛茸茸的脑袋顶上。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那讶异融化为一抹极淡、却真实了许多的温和。 “小崽崽你做的假肢,很棒!” 他的大手摸着她的头揉了揉,自然地收回了手,缓步走出了包厢,走向车厢洗手间。 门在王小小面前轻轻合上。 她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愣愣地看着门板,心里翻江倒海,她没有上前去扶。 他不需要。 贺瑾也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姐……他的腿……” 王小小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嬉笑怒骂,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极其严厉的“噤声”手势。 有些事,看到了,就要烂在心里。 有些伤痕,是勋章的另一种形式,不容议论,只需沉默的致敬。 贺瑾立刻闭上了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微妙的凝滞感。 那远超常人的、对身体控制的极致要求。 那深不见底的疲惫…… 她忽然明白了他那份内敛的威严从何而来。 那不仅仅是地位和权力,更是用巨大的伤痛和超越常人的钢铁意志淬炼出来的。 几分钟后,男人回来了。 王小小再次无声地、及时地为他拉开门。 他重新坐回铺位,没有立刻拿起书,而是看着依旧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无措的王小小,还有旁边绷直站着的贺瑾。 他忽然朝桌上的那个烟盒抬了抬下巴。 “那个空壳子,”他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卸去了一层无形的壁垒,“归你了。” 王小小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年男人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淡淡笑着说,“省得你那双眼睛,都快把我这桌子烧出个洞了。” 一种沉甸甸的、混合着极致敬佩和淡淡酸楚的情绪,取代了之前所有的恐惧和算计。 “熄灯,睡觉。” 王小小先把手电筒放到首长床,把过道全部清空。 王小小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脑袋沾枕头没多久,就在规律的摇晃中迷迷糊糊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王小小被一阵极其压抑、却依旧能听出痛苦的闷哼声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屏息倾听。 声音来自对面下铺——那位首长的铺位。 那是一种极力克制下的抽气声,夹杂着细微的、仿佛牙齿死死咬住什么东西才能抑制住的呻吟。 王小小瞬间清醒了大半,直接跳下床,打开灯。 首长蜷缩在铺位上,身体微微颤抖,一只手死死地按在腿的位置,额头上似乎布满了冷汗,在微弱光线下反射出湿漉漉的光泽。 王小小上辈子是外科医生,立马明白,是幻肢痛。 她刚要动作的瞬间,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猛地转过头! 即使在剧烈的痛苦中,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和威慑,直直地“钉”向王小小的方向。 王小小吓得瞬间停下脚步,心脏狂跳,一动不敢动。 对面压抑的痛哼声也立刻消失了,只剩下极力调整的、粗重而隐忍的呼吸声。 仿佛刚才那脆弱的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包厢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车轮轨摩擦的噪音。 王小小上辈子的医生职责本能,如同最坚固的铠甲,瞬间压过了刚才被“钉”住的恐惧。 她没有再贸然上前,而是迅速而清晰地低声下令: “小瑾,立刻去隔壁包厢,礼貌但坚决地告诉首长的随行人员,我需要一面能照全身的长镜子,立刻,马上!就说是首长需要的。” 贺瑾什么也没有问:“是!”立刻闪身而出。 王小小转向铺位上那具依旧紧绷、充满戒备和痛苦的中年男人。 她立正,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声音不大,却清晰、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报告首长!学员王小小,请求对您进行紧急医疗处置!疼痛可通过视觉反馈和神经调控缓解,请相信我!”现在还没有幻肢痛这个医学名。 她的语气不是请求,更不是讨好,而是一种基于绝对专业自信的告知。 中年男人的身体似乎凝滞了一瞬。 那锐利如鹰的目光依旧钉在她脸上,但其中的威慑和警惕,开始混杂进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探究。 剧烈的痛苦让他的判断力有所下降,但这个刚才还吓得不敢动的小崽崽,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充满权威的口吻对他说话,内容还直接命中了他最核心的隐秘痛苦。 这巨大的反差和精准的判断,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说服力。 他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那粗重的、隐忍的呼吸声,就是他此刻全部的答案。默许,在不反对的情况下,就是同意。 时间仿佛过得极慢。 几秒钟后,包厢门被轻轻拉开,贺瑾侧身进来,身后跟着几位面色紧张、动作却异常迅捷的年轻人。 其中一人手里果然拿着一面长方形的镜框,镜面已经被迅速卸下,边缘还用布条匆匆包裹了一下,显然是隔壁临时拆解制作的,效率高得惊人。 秘书快速看了一眼首长的状态,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不敢开口询问,只是沉默地看向王小小。 王小小接过镜子,语气快速而稳定:“谢谢。请在外面等候,需要时我会叫您。” 秘书又看了一眼首长,见首长极其轻微地颔首,立刻退了出去,关上门,如同从未出现过。 王小小在中年男人的宰人的目光下,脱了他的长裤。 她将镜子靠在对面铺位的墙壁上,调整好角度,确保首长能在镜中看到那双完整的腿。 她回到首长铺位边,单膝蹲下,保持着一个不具压迫感却又足够靠近的距离。 “首长,请看镜子。”她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力量,“看着您的腿,您完整的双腿。它们都在那里,完好无损。” “现在,尝试跟着我的指令做:深呼吸……吸气……缓慢地……呼气……”她用自己的呼吸声作为示范,平稳而有力。 “将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镜中的影像上。告诉您的大脑:它看到了,腿是完整的,没有疼痛,没有缺失。神经接收的错误信号是假的,镜子里的影像才是真实的。” 她的语速平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节奏,既是说给首长听,也是说给大脑听。 “现在,尝试在意念中,微微动一下您右脚的脚趾。”她巧妙地避开了“幻肢”这个词。 奇迹般地,或许是被她强大的专业气场引导,或许是视觉反馈疗法真的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他强大的意志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聚焦的对抗点…… 首长那死死按着残肢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力道。他额头的冷汗依旧,但颤抖的频率似乎降低了半分。 他沉重的呼吸,开始尝试着去匹配王小小给出的平稳节奏。 他的目光,从王小小脸上,艰难地移开,最终落在了对面那面镜子中,自己完整的倒影上。 包厢内,只剩下王小小平稳的引导声、逐渐同步的呼吸声,以及火车永恒向前的哐哧声。 贺瑾屏息站在角落,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看着那个仿佛在发光的姐姐,他眼中充满了无限的震撼与骄傲。 第 191章 王小小,闭门思过。未经允许,擅自动作,胆大包天 王小小被罚闭门思过三十分钟。 她心里的小人儿已经掀翻了八百张桌子。 过河拆桥! 恩将仇报! 卸磨杀驴! 她脸上还得维持着一副我知道错了的乖巧假面。 她辛苦忙活大半夜! 心理疏导! 视觉欺骗疗法! 按摩放松紧绷的肌肉! 甚至贡献了她藏得最深的银针给他针灸止痛! 效果多好啊! 他后来睡得比谁都沉! 她不就是脱了您长裤吗? 哪有这样子的? 七个小时前 经过她一番紧急操作,首长剧烈的幻肢痛终于缓缓平息。 那之后,肯定是看到她优点和闪光点,首长默许了她后续的护理。 她手法专业地按摩了他因长期代偿而过度劳累的腰背和右腿,甚至用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他几个穴位上行针,进一步疏解神经痛和肌肉疲劳。 过程中,首长一直闭着眼,没说话,但紧绷的肩颈线条明显松弛了下来。 最后,他竟真的沉沉睡去,呼吸平稳,那是极度疲惫后终于得到的休息。 首长早上醒来。 王小小只不过忍不住,她多说了两句,您是领导也是患者,要乖乖听医护人员的话,忍着疼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医护人员的不信任,更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结果呢??? 这个大佬,掀开毯子,看到腿,就黑着脸。 第一道命令就是:“王小小,闭门思过。未经允许,擅自动作,胆大包天。” 不就是脱了您长裤吗? 医者父母心! 懂不懂啊! 在医生眼里没有性别之分! 何况我还只是个‘小崽崽’!!! 中年男人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小小罚站的背影。 轻呵了一声。 那一声轻呵,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王小小心里正在咆哮的气囊,所有“掀桌子”的动静戛然而止,那点委屈和愤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只剩下小心翼翼的屏息。 “心里在骂我过河拆桥,恩将仇报,是吧?” 王小小猛地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圆了,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惊悚表情,万幸是背对着,这位大佬应该看不见她扭曲的脸。 中年男子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你的处置,有效。昨晚,辛苦你了,我认这个情。” “但是,王小小,”他话锋一转,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弥漫开来:“我的腿,是我的战场,也是我的界限。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越界,即便你是以医者的名义。” “你做得对,是基于结果。但你冒犯了我的威严,也是事实。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分明,才是规矩。” “三十分钟罚站,不是罚你救人,是罚你——”他微微顿了一下,给出了最终判决,“胆大妄为,目无上级。让你记住,有些界限,即便出于善意,也不能轻易跨越。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中年男人就是这样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剖析,将“我认可你的帮助,但我必须维护我的权威和尊严;你做得对,但是你冒犯老子了”这层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无可辩驳。 王小小心里所有翻江倒海的委屈和吐槽,在这番铁逻辑面前,瞬间被碾平了。 她甚至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她太莽撞了?大佬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三十分钟一到,秒针刚划过终点。 身后那道低沉的声音便准时响起,这次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几乎是磨着后槽牙的意味: “老子需要你帮忙不假。” “但老子更不需要的——” 他重重地停顿了一下,仿佛那几个字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带着点恼火吐了出来: “是被一个小崽崽脱裤子!” “现在,想明白你错哪儿了吗?想明白了,滚回来吃饭!” 王小小:“!!!” 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真的摔倒! 原来、原来、原来真的是因为脱裤子啊?! 这位威严如山、心思深沉、让她怕得要死的大佬,他黑脸、他罚站、他讲那么多大道理……最核心、最根源、最让他介意的点,居然、竟然、果然就是,她脱了他裤子?! 合着那些大道理都是幌子,这才是真相?! 她赶紧绷住脸,转过身,努力做出最诚恳认错的表情,声音都憋得有点颤: “报告首长!我想明白了!我错在不该冒失,脱、脱您裤子!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内心哈哈大笑:下次您再疼晕过去,我保证只动口不动手!找你手下脱你裤子,真的!]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个小崽子心里在嘲笑老子。 “吃饭。” 王小小看着桌上是的一大盆白面包子。 王小小一个人啃了十个。 “小崽崽,杯子水太烫了。” “小崽崽,剥个柚子。” “小崽崽,我要洗手。” “小崽崽,打火机没有油了。” “小崽崽……” 一个上午,王小小气死了,她跑上跑下,等到中午,就是她报仇的时候了。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压下跑了一上午腿的怨气,努力让表情看起来专业又诚恳。 她走到中年男人铺位前,立正,声音清晰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敬畏,而是带着一种医者的平静。 “报告首长。根据您的身体状况和昨晚的突发情况,现在需要进行一次常规的假肢维护和肌肉放松护理。” “这是为了避免残端软组织再次因过度压力而引发炎症或神经痛,最佳间隔时间是四到六小时。请您配合。” 中年男人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语气平淡地直接否决:“不需要。你忙你的去。” 若是上午被使唤得晕头转向的王小小,可能就蔫了。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王医生”。 被直接拒绝,王小小非但没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她没有提高音量,但语速平稳,开始“念经”: “首长,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必须的医疗程序。” “假肢接受腔长时间不取下,会导致局部血液循环受阻,增加皮肤磨损和破溃的风险。您也不希望再次出现因皮肤破损感染而引发的高烧吧?” “其次,残端肌肉群,尤其是股四头肌和臀大肌,因长期代偿性发力,处于异常紧张状态。昨晚的按摩和针灸只是暂时缓解,若不按时进行松弛,筋膜粘连和劳损性疼痛会进一步加剧,直接影响您的行走姿态和稳定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语气沉静,却字字清晰,“截肢后的那种痛,虽然发作起来没规律,但其轻重跟残端神经憋屈着、情绪紧不紧张,有直接关系。 定期的护理和放松,是压下这股子邪火、让它少闹腾的最有效手段之一。您能硬扛一次,不代表次次都得这么硬熬。这不是意志力问题,这是生理上的毛病。” 她一口气说完,车厢里只剩下火车哐哧哐哧的声音。 中年男人翻书的手停住了。 他终于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射向王小小。 他想看到一丝挑衅或者报复的快意,但却只看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的责备表情的脸。 她不是在请求,她是在告知。她正在用他无法反驳的专业知识,构建起一个全新的、只属于她的权力场。 他试图用威严压回去:“我说了,不……” “首长,”王小小打断了他,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耐心,仿佛在跟一个不配合的病人解释,“讳疾忌医才是最大的‘丢面子’。您指挥千军万马,难道不明白‘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道理?预防永远胜于治疗。现在配合三十分钟的护理,是为了避免晚上再经历一次那种您无法控制的痛苦。这笔账,不难算。” 中年男人沉默了。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武器,权威、威严、道理在这个小崽崽突然竖起的“专业壁垒”面前,全都失效了。 继续拒绝,显得愚蠢且顽固,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 同意,则意味着他再次向她、向她的专业领域屈服。 这是一种温柔的、却无比致命的“报复”。 半晌,他鼻腔里重重地哼出一口气,像是被逼到墙角无可奈何的猛兽。 他猛地将书合上,扔到小桌板上,身体向后一靠,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话那么多……要弄就快点!” 一旁,一直沉默观察的贺瑾突然动了。 他一步跨出,身形站得如标枪般笔直,毫无征兆地直接挡在了王小小与中年男人之间。 他没有看王小小,那双年轻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毫无惧色地迎上首长骤然凝聚起风暴的目光。 贺瑾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冷硬: “首长。您若觉得我姐不便。” “我现在就去叫您的警卫员。” “让他来帮您脱。” 这话听在中年男人的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叫您的随行人员过来”? “更合您的心意”?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他最敏感的神经!在他听来,这不是让步,而是最恶毒的嘲讽和羞辱! 意思仿佛是:“我们知道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了,不就是在意被我们看了碰了吗?行,我们叫你的手下来围观你的残肢,总行了吧?这下你满意了?” 这简直是把他的尊严剥光了扔在地上,还暗示他小题大做、无理取闹! “轰——”的一下,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直冲顶门。 中年男人猛地坐直身体,那双眼睛瞬间锐利如鹰隼,里面不再是平静或无奈,而是翻涌着被彻底触犯逆鳞的震怒和冰寒刺骨的杀气! 包厢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他死死盯着贺瑾,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压: “你——在——教——我——做——事?” 通用版假肢是他对自己永不改变的军人本色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坚持 他久居上位,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更别提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即使贺家老爷子也不敢这样跟他讲话。 贺瑾却依旧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毫不退缩,甚至带着一丝“我说了你想听的话,你还有什么问题”的冷硬固执。 他一点也不怕,他只是觉得这个大佬在欺负他姐,而他必须站出来。 王小小在贺瑾站出来的那一刻魂飞魄散!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扑了上去,挡在两人都中间,把贺瑾丢在自己身后。 他冰冷的目光越过王小小,如同实质般砸在贺瑾脸上。 贺瑾依旧倔强地站在那里,眼神里的不服和冷硬丝毫没有减弱。 首长才从牙缝里,带着一种极度压抑的、冰冷的怒火,挤出一句话: “你。很好。” “滚出去。现在。” 这句话是对贺瑾说的。 她立刻扭头对贺瑾厉声道:“是!首长命令!立刻执行!去门口站着!” 贺瑾看了首长一眼,又看了姐姐一眼,最终抿紧了唇,一声不吭,利落地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笔挺地站在了走廊上,用行动表示服从命令,但绝不认错。 包厢门轻轻合上,将贺瑾笔挺却孤零零的身影关在外面的走廊。 门内,空气依旧如同冻结的冰湖,冰冷而沉重。 首长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怒意未消。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此刻,她只是医生。 她沉默地打开自己的包,取出酒精棉等用具,动作轻柔却专业地开始为他处理残端。 她的手指触碰到的皮肤因长期佩戴假肢而有些粗糙,肌肉坚硬如铁,显然一直在过度用力。 整个过程中,两人一言不发。 只有酒精棉擦拭的细微声响。 这种沉默比争吵更让人窒息。 王小小知道,仅仅是完成治疗,并不能化解刚才那几乎要炸毁车厢的冲突。 这件事上,贺瑾错了,但是小瑾为她而错。 她不能道歉,这样是否定了贺瑾。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做这个接受腔,挺不容易的。” 首长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王小小继续慢慢说着:“我为了做这个接受腔,刚开始的设计的时候,我的想法是一对一,梦想着做出最贴合、最不影响活动的接受腔,几乎想疯了。” “小瑾陪着我跑遍了部队附近所有生产队,去找那些因伤退伍的老兵。他们有的没了胳膊,有的少了腿……一个个看我们的眼神,带着感激,认为组织没有放弃他们,我对他们说,我要做最好的假肢。” 她的手指轻柔地按压着他大腿的肌肉,寻找着紧张的结节。 “我列出来一系列的材料,又去找丁爸,狮子大开口,要求要钛合金、碳纤维、八级车工。” 首长闭合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王小小的声音更低了:“丁爸说,即使出一成的钱,没有几个退伍军人能买得起。” “膝关节的计算是贺瑾帮我计算好的,踝关节也是贺瑾帮我计算。” “为了省钱,小腿接受腔要统一型号,我画了上百张接受腔,依然解决不了会掉下的问题,最后是小瑾给我解决的,伸缩阀门。小腿假肢做好后。” “我们马不停蹄又做大腿假肢,隔壁兄弟部队没有大腿截肢患者,我不死心,小瑾带我去市里,去找一位大腿截肢的战斗英雄。他脾气死气沉沉,一点生气都没有,一开始直接让我们‘滚蛋’,小瑾告诉我,他是军人,要的不是同情,他要的是任务。” “我和小瑾换好军装,再去找他,以命令的语气,要求他执行任务,很神奇吧!明明不是军人了,都退伍了,我以二科要求他配合,他居然配合了。” 她开始用巧劲为他放松极度僵硬的臀中肌和梨状肌。 “贺瑾只是不想我委屈,却不知道,您把我当做小崽崽疼爱。” “大佬”她轻轻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我们那时候就知道,截肢军人患者的傲骨是什么?” “那是组织有需要,他们走路不会喊疼,站直的坚持,不喊痛的傲骨。” 她说完最后一句,便不再开口。 只是专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按摩,针灸,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耐心和专业。 她没有再提贺瑾刚才的冒犯,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只是在告诉他:那个站在门外、倔强不屈的少年,和此刻正在为您减轻痛苦的我,我们曾经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伤残老兵能“走得好一点”,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和诚意。 我们今天对您的“冒犯”,其根源,是弟弟对姐姐的心疼。 中年男人始终没有睁开眼。 但王小小能感觉到,手下那原本如同花岗岩般坚硬、充斥着怒意和抗拒的肌肉群,正在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松弛下来。 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些许。 胸腔里那口压抑的、冰冷的怒火,似乎被另一股更沉重、更复杂的情緒悄然取代了。 房间里那令人窒息的杀气,不知不觉间,已然消散。 中年男人在闭目接受护理的过程中,心里盘算:这个小崽崽,不仅胆子大、专业硬,聪明,这机智和口才,也是万里挑一,能文能武……就是身边跟着个傻小子,真够呛! 护理终于结束。 首长的呼吸变得深沉而均匀,那始终紧绷的、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的身体,终于在专业的按摩和针灸下彻底松弛下来。 王小小仔细地为他盖好毯子,动作轻缓,生怕惊醒了他。 她看着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仍带着威严,却已然褪去怒意的脸庞,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悄无声息地收拾好用具,拉开门。 贺瑾依旧像一尊雕塑般笔挺地立在走廊上,目不斜视,维持着标准的军姿。 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微红的眼眶,泄露了他内心的委屈和不平。 王小小的心一下子软了。她没说话,只是走过去,轻轻拉起了他的手。 贺瑾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想挣脱,但最终还是任由姐姐拉着。 王小小拉着他,穿过狭窄的走廊,来到了软卧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处,这里空无一人。 她松开手,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梗着脖子一脸倔强的弟弟。 只是慢慢靠在车厢壁上,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她开口,“你说的话,不仅是冒犯,更是公开大佬最不愿意给人知的隐私做威胁,是极致的羞辱和权力的彻底颠覆,警卫员代表他的下属和权力延伸,却要被迫围观他的脆弱。” “小瑾,你说完这句话,大佬为什么只是让你‘滚出去’,而不是直接让警卫员把我们俩都扔下火车?” 贺瑾抿着嘴不答。 “你应该知道他有能力把我们丢下去吧!” 王小小也不指望他回答,一点点给他看里面的道理: “他久居上位,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今天上午,他使唤我跑上跑下,你觉得是在欺负我,对不对?” “可你再想想,他若真有恶意,真想磋磨我们,有的是一百种更狠、更让我们难受的法子。何必只是要杯水、剥个柚子?” “他那样的人,真看谁不顺眼,根本不会让你在他眼前晃悠。我们早就该‘消失’了,你想想你爷爷是不是也一样。” 贺瑾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开始思考。 “他叫我‘小崽崽’。他罚我站,他使唤我……你品品这个味道。这何尝不像家里长辈被小辈惹恼了,拉过来揍两下屁股、罚站墙角、或者支使着干点活消消气?” “这里面,有恼怒,有下马威,有立规矩……但唯独,没有那种要毁掉你的恶意。” “他甚至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有那么一点点,把我当成自家淘气又有点本事的小辈在看待。所以他生气,是因为觉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这次遇到是我,万一遇到不讲理的人呢!’,而不是‘这敌人怎么这么可恶’。” 她转回头,目光清澈地看着贺瑾:“他今天真正的怒火,是你点着的。因为你那句话,不是在建议,是在戳他心窝子,是在挑战他绝对不容挑衅的底线。那才是真正会带来严重后果的‘恶意’。” “但他最后,也只是让你‘滚出去站着’。这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隔离。他需要冷静,也需要给你一个教训,但他没把我们当敌人。” 她的语气带上了她少有的温柔和一丝后怕:“小瑾,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对我们好’和‘欺负我们’两种人。有些人,像他这样的,我们需要用脑子去分辨他的情绪,而不是用血气去硬碰硬。” “今天这件事,我们错了就是错了。不是错在关心他,而是错在了方式方法,错在了忘了彼此的身份和界限。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贺瑾一直低着头,听着姐姐抽丝剥茧般的分析,那梗着的脖子,终于一点点软了下来。 他抬起头,眼神里的倔强和冷硬化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醒悟。 “姐,我知道了。”声音有些沙哑,“下次我会细细品。” 王小小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走了,傻小子。我知道你是替我受委屈,下次要用心品。大佬抽的烟,你就知道他的地位,大佬用的假肢是通用版。” 贺瑾猛的看着大佬的包厢,满脸不可置信 烟是他的身份和贡献应得的认可,而“通用版假肢”是他对自己永不改变的军人本色和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坚持。 第 193章 小崽崽,是不是这里是解剖台,也敢叫老子躺上去做阴模 他们回来,大佬已经醒来,身上依旧是的确良黑色裤子和白色衬衣,戴着眼镜。 “小崽崽,去泡茶。” “好嘞~” 王小小乖巧拿着热水瓶给大佬倒茶。 这个下午,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大佬依旧叫她跑上跑下。 晚上打饭的时候,王小小去打饭,贺瑾这次没有跟去。 贺瑾上前一步,站定,目光看着首长身前的桌面。 “报告首长!” “您叫我姐跑上跑下,我以为您欺负我姐,没有想到,您是对小辈的爱护,对不起。” “学员贺瑾,为今日中午的言行,向您正式道歉!” “我的话逾越身份,冒犯首长尊严,违反了纪律。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错误就是错误。我接受任何处分!” 他沉默地看贺瑾几秒钟,淡淡地说:“处分先记着。看你日后表现。” “贺瑾,小崽崽身边要的是和她并肩作战的人,你如果不合格,我会把你调走,安排我的人。” 贺瑾这次才真的害怕,他合格的,他绝对合格的,他急红了眼。 大佬看了这个臭小子一眼,觉得气消了。 王小小在门口听到后,觉得大佬太腹黑了,她和贺瑾走的方向不同,她是医疗机械假肢方向,贺瑾是科技军事电子方向。 王小小推门赶进来。 打开饭盒,王小小有点不想吃了,连续四餐都是一模一样的饭菜。 西红柿炒鸡蛋 白菜炖肉 烧豆腐 这些是好菜,油大,量多,但是腻呀! 王小小看到大佬已经开吃,眼神看不出来,但是吃饭的速度慢了很多。 王小小拿出窝窝头和咸菜,辣酱。 贺瑾指控:“姐,你居然带来了辣酱?” 王小小心虚别过眼:“我忘记拿出来了~” 王小小拧开辣椒酱的盖子,一股浓郁诱人的咸香和辣味瞬间飘散出来,打破了包厢里沉闷的饭菜气味。 她脸上堆起乖巧又带点谄媚的笑容,将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向首长的方向推了推。 “大佬,您尝尝这个?我我自己做的,下饭一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献宝”的期待,也带点讨好大佬的小心思。 首长正夹着一筷子油汪汪的白菜,目光从眼镜片上方瞥过来,他动作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嫌弃还是感兴趣。 就在王小小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他却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饭盒盖往前挪了挪,用筷子尖点了点,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来点。” 王小小如蒙大赦,赶紧用干净勺子挖了大大一勺,稳稳当当地放进他的饭盒盖里,红油立刻渗进了米饭和菜里。 首长面无表情地将其和饭菜拌匀,然后扒拉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吃饭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又伸筷子去夹了一大块沾满辣油的烧豆腐。 王小小心里的小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一旁的贺瑾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忘了自己还在“观察期”。 他看着他那位威严无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首长,此刻正就着他姐那“不登大雅之堂”的辣酱,吃得比刚才香多了。 王小小得意地冲贺瑾扬了扬下巴,也给自己和小瑾的饭里各挖了一勺辣酱。 那僵硬冰冷的气氛,竟真的被这一瓶小小的辣椒酱给搅动得活泛、温热了起来。 首长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小崽崽,你这辣酱,还有多少?” 王小小眼睛一亮:“报告大佬!还有一整瓶没开的!这瓶也才刚开,都给您!” 首长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王小小洗完饭盒回来,刚走到包厢门口,就见首长的那位精干的秘书正等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包好的包裹。 “王小小同志,你要的东西。”秘书语气平静,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显然好奇她要石膏和绷带做什么,但纪律让他没有多问。 “谢谢首长!谢谢您!”王小小赶紧接过来,抱在怀里,像得了什么宝贝。 晚上,例行治疗结束,残肢要舒服不少。他心情显然不错,连带着对王小小的“折腾”也多了几分宽容。 王小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凑近了些,声音里带上了一种难得的、软糯的撒娇语气: “大佬~您看,我给您治了这么久的病,能不能送您一件礼物呀?” 首长眼睛都没从书本上抬起来,下意识地以为又是辣酱之类的小吃食,便随意地点了下头:“嗯。” 算是默许了。小崽崽有孝心,是好事。 他万万没想到,王小小得到这个“嗯”字,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 只见她瞬间弹起来,脸上哪还有半点撒娇的样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度专注和专业的气场。 她迅速打开那个牛皮纸包,拿出石膏绷带和水盆,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小瑾!过来帮忙!按住这里!”她低声命令,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急促。 贺瑾虽然不明所以,但对姐姐的这种状态极为熟悉,立刻上前配合。 首长这才觉得不对劲,刚想开口:“你……” “大佬您别动!千万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很快就好!”王小小语速极快,手上动作更快。 她将用水浸湿的石膏绷带迅速而精准地一层层覆盖在他大腿的残端上,手法熟练得不像话。 首长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完全懵了,脑子里第一反应是:中计了!这小崽崽居然在这儿等着我呢?!用辣酱麻痹我,然后搞突然袭击?! 他想发作,但残端传来的石膏凝固时的微热感和坚硬的包裹感,以及王小小那副“谁敢打扰我工作我就跟谁拼命”的专业架势,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他只能铁青着脸,咬着后槽牙,从眼镜片后射出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崽崽。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温热再次降到了冰点以下。 贺瑾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机械地执行姐姐的命令。 王小小却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正在成型的阴模上。 十五分钟后,她终于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开始将初步凝固的石膏模取下。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满足和兴奋的笑容,抬头对上一张山雨欲来的脸。 “大佬!你看!阳模翻出来,修好之后,就能做出最贴合您残端的接受腔了!保证比您现在这个通用款的舒服一百倍!这就是我送您的礼物!” 首长:“…………” 他现在终于彻底明白,中午她说的那些为了做假肢跑断腿的故事,没有半分夸张。 “小崽崽,是不是这里是解剖台,你也敢叫老子躺上去做阴模?” “大佬,您答应的~,再说了,解剖台的台面是最好的,以后我的工作室也要弄个这样的台面。” 这个小崽崽,为了她的“专业”,是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王小小想到的事,这个阴模只能有一个,她算是故意做阴模,第一,能让大佬是知道贺瑾的聪明能干;第二她要大佬的地址,这样是她的一条退路。 王小小赶紧说:“小瑾,你给我把这个阴模要在两个小时内,一定要把外部弄干透。” 王小小的话音刚落,贺瑾眼中刚才的惊恐瞬间被一种全神贯注的锐利所取代。 他没有任何犹豫或提问,仿佛大脑已经自动接收指令并开始执行。 “是!”他低喝一声,立刻转身行动。 只见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在狭小的包厢内快速扫过,大脑飞速计算着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他要制作一个简易的干燥架。 贺瑾立刻动手,利索地拆开牛皮纸袋,折叠撕成硬纸板条,又找来麻绳捆扎,三两下就做出一个稳固的镂空支架。 他拿来几个饭盒,冲去接满滚烫开水,小心地围在支架下方,保持距离,利用热水散发的热气来烘烤。 他全神贯注,不时用手试探温度,微微调整饭盒位置或开窗通风,精心控制着干燥的过程。 贺瑾一脸求表扬:“姐,我搞定了,不管火车怎么样摇动,也不会掉下来,每隔20分钟换水,2个小时保证外层干透。” 王小小:“小瑾,你好厉害,这件事交给你了。” 贺瑾无声地向首长证明着第一点:他或许冲动,但在需要技术和动手能力的时候,他绝对是那个“合格”的、能与姐姐“并肩作战”的人。 王小小看着大佬:“大佬,你看到了吧!我弟弟是不是很厉害。” 首长铁青的脸色在王小小那副“快夸我弟弟”的骄傲表情和贺瑾一丝不苟、专注调控温度的侧影前,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第 194章 合法合规的打回去,大佬,我可以狐假虎威吗? 他目光从贺瑾身上扫过,最终落回王小小那张写满“与有荣焉”的脸上。 “哼,”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语气依旧冷硬,但那股山雨欲来的怒意似乎被一种极度复杂的无奈压下去几分,“一个胆大包天,一个还算有点小聪明。” 这几乎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他没有直接肯定贺瑾,但“有点小聪明”这个词,相对于之前的“傻小子”、“调走”,已然是天地之别。 更重要的是,他默认了眼前这荒诞的一幕,默许了那个简陋的干燥架和他的饭盒继续执行它们的使命。 王小小瞬间笑开了花,仿佛听到的是最美的赞扬。 她趁热打铁,脸上堆起最乖巧的笑容,得寸进尺地凑近半步:“大佬~等阳模翻出来修好,我做出接受腔,我怎么给您寄过去呀?您得给我留个地址呗?保证完成任务,送到您手上!” 首长镜片后的眼睛眯了一下,锐利的目光似乎瞬间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 但他最终带着一种“老子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么花样来”的语气,报出了一个简单的信箱编号和代号。 “就按这个寄。丢了,坏了,以后就都别想了。”大佬停了一下:“被欺负了,有理就打回去,知道这个打是怎么打吗?” 王小小立马点头:“合法合规的打回去,大佬,我可以狐假虎威吗?” 大佬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王小小心里哈哈大笑,不回话就是同意,只不过她可以打着他的旗号去行事,但必须确保事情办得漂亮、干净、合乎规矩想,一旦玩脱,她将第一个就被大佬打。 王小小赶紧像背密码一样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几遍,脸上笑得更甜了:“保证完好无损地送到!谢谢大佬!” 首长不再理她,重新拿起书本,仿佛眼前那个正在被精心烘焙的、他的腿的阴模根本不存在一样。 只是,如果他翻书的速度能稍微慢一点,而不是十几分钟都停留在同一页,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火车上第三天,今天要到站了。 很多活都不用大佬吩咐,王小小和贺瑾都干得顺顺利利。 王小小在写残肢的护理,她是误打误撞帮助大佬治疗的。 以大佬的傲气,绝对不会让人碰他的腿。 她要把用药和怎么样缓解幻肢痛给写下来,让大佬可以自己治疗。 王小小中午给大佬治疗后。 “大佬,我知道您不喜欢人看着你的腿,这里有我写下来的药膏的方子,还有一盒全新的药膏,每天您自己涂药膏,对您的腿有很大的帮助。” 首长目光从那份写得密密麻麻、字迹却工整清晰的护理说明上扫过,又抬眼看了看眼前一脸诚恳、捧着药膏的王小小。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伸出手,一言不发地将那几张纸和那盒药膏接了过去。 他没有立刻翻看,而是将它们放在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而不是随手扔在桌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然是最大的认可和感谢。 “嗯。”他鼻腔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算是回应。 王小小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她知道,这关算是彻底过了,这份“心意”他收下了。 “到了站,你们探亲,路上机灵点。”首长忽然又开口,语气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听不出关怀的关怀。 “是!首长!”王小小立刻立正,声音清脆地应道。 “小崽崽,那把匕首全国就这一把,该知道都知道那是老子的,别丢了。” 首长丢了一包烟给王小小,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王小小和贺瑾乖巧地退出了包厢,轻轻带上门。 王小小刚要和贺瑾得瑟香烟。 他们抬头就这一眼,让他们的动作瞬间僵住,呼吸都为之一窒。 整节车厢的走廊上,每隔几步就笔挺地站立着一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员。 他们如同雕塑般沉默,眼神锐利而警惕,形成了一个绝对控制的警戒区域。 王小小和贺瑾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去餐车、去打开水都那么“顺利”,为什么没有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过这节车厢。 原来,他们这三天,一直有一整队警卫无声的注视和守护下,他俩在老虎眼皮底下疯狂蹦迪。 她终于对“首长”这两个字的分量,有了最直观、最震撼的认识。 那位能容忍她脱裤子、吃她辣酱、让她做石膏模的大佬,下次她还能叫大佬吗? 心里再次庆幸,他们老实交代了自己,估计他们进了这节包厢,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查个清清楚楚。 也怪不得,每次火车停站他们都没有出去过。 她拉了一下贺瑾,两人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收敛了所有表情,目不斜视地、几乎是踮着脚尖快速穿过了这条由警卫组成的‘走廊’,直到走到下一节车厢的连接处,才齐齐松了一口气,感觉周围的空气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站台上,火车缓缓停稳。 大佬的秘书和警卫员早已如同标枪般静立在车厢门口,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警戒圈。 王小小和贺瑾拎着自己的行李,乖乖地站在大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准备等他先下车。 大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确良衬衫,在秘书和警卫员的簇拥下,缓步走下火车。 车站上已经有很多人站着笔挺。 他走到站台上,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车厢门口的两个小崽崽。 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他们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颔首点了一下头。 随即,他便转身,在一行人的护卫下,迈着沉稳而略慢的步伐,消失在出站的人流中。 站台上,王小小和贺瑾还愣在原地。 “姐……首长刚才是……朝我们点头了吗?”贺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小小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无比明亮的笑容。 “嗯!”她重重点头,用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走了,傻小子!咱们也出发看五伯!” 西城火车站,规模很小,设施非常简陋,但是很热闹。 台上有很多单位举着牌子来接人,沪城、鲁城、四九城、东北等地的技术人员和干部乘坐火车成批人抵达西城,响应国家“支援三线建设”、“开发大西北”的号召。 除了火车站,西城城市规模极小,主要集中在东大街、西大街一带,几分钟就能走完市中心。 几乎没有高楼,最高就是西城宾馆等寥寥几座苏式风格的建筑。 其它地方全部属于城市大建设。 王小小两人找到了军人服务站。 矮下土坯房。 王小小将两人的学员证和探亲证明递了过去,声音清脆:“同志您好!我们要去青雪高原门户,月日山驻军团探亲。” “月日山那边啊……”老兵放下证件,语气平和但带着一丝无奈的坦诚,“不巧了,小同志。往那边的补给车刚走,下一趟得五天后才发车。咱这儿有免费的通铺宿舍,你们可以登记住下,等车来了走。” 贺瑾一听就有点急了,“五天,那么久?” 王小小拉了一下弟弟的袖子,示意他别急:“同志,那如果我们自己走过去,您看得多久能到?” 老兵闻言,重新打量了他们一眼,似乎在看这两个娃娃兵是不是在说笑。 见他们一脸认真,便叹了口气,用指关节在地图上大致比划了一下路线。 “走过去?娃娃,那可是实打实的上山路,远着呢,而且越走气越短。脚程快,不吃不喝地赶,部队做演习,奔袭演练也得整整30个小时。你们背着行李,路上总得歇歇脚、吃口干粮吧?稳妥点,算上两天半吧。”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了一眼,等五天是不可能的。 王小小回头,语气坚定地对老兵说:“谢谢同志!现在天色不早,我们就在站里借住一晚,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走过去!” 老兵看着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他张了张嘴,想再劝一句“那路可不好走”,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在本子上做了登记:“成吧。那你们今晚就在隔壁招待所住下,食堂六点开饭。路上自己多当心,看着点天气。”老兵递给他们一张纸条。 “哎!谢谢同志!” “俩娃娃,这里晚上八点日落,如果你们走着去,能赶到湟县那里也有军人服务站,如果赶不到,就在晚上七点搭庇护所,最好找到道班房、牧民点过夜,这样才安全,日落即天黑,天冷。” 王小小和贺瑾道了谢,拎着行李走出服务站。 贺瑾看着远处苍茫的山影,深吸了一口气:“姐,两天半呢……” 王小小把背包带子往上提了提,反而有一种迎接挑战的兴奋。 “怕什么?咱们两条腿还走不过汽车轮子?正好,看看五伯守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走了,傻小子,先去找地方放下东西,然后出去买路上的干粮!” 两人放下行李,这里比起武城就差了很多,一个间屋子,一个炕外加一张炕桌。 被子还是有的,比较旧,但是很干净。 西城这么贫苦,王小小心里都要哭了,五伯和大伯在这里守边防不更苦。 红烧牦牛肉/清炖牛腩、手抓羊肉、黄焖羊肉、西城瓷碗酸奶…… “姐,我们出来干嘛?” “服务站老兵同志说了,从这里到湟县路好走,要走50公里,这个是西城到月日门途中最大的县,叫我们去那里住一晚,准备补给。” 王小小喝了一口,继续说:“县里的供销社没东西,就需要找市里进货,所以我们要去供销社问问,他们明天送货吗?” 王小小从背包里掏出那包牡丹烟和一大把大白兔奶糖,拿了一把,递给贺瑾。 “拿着,一会儿机灵点。” 两人找到供销社,里面有些冷清,只有一个中年女售货员在柜台后面打着毛线。 王小小脸上乖巧的问:“阿姨,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贺瑾将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柜台上,对售货员眨眨眼。 那女售货员抬起眼皮,看到柜台上的奶糖,这可是稀罕零嘴儿。她放下毛线,语气和缓了些:“啥事啊,小同志?” “阿姨,我们想明天去湟县,想问问他明天有车去那边不?”王小小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贺瑾,贺瑾把糖在往里面推了推。 售货员接过糖,揣进兜里,摇了摇头:“哎呦,那可不巧了。咱供销社的车,今儿个一大早就去湟源送货了,下一趟得四五天后才回来呢。” 王小小和贺瑾心里顿时一沉。 但售货员接着话锋一转,压低了点声音说:“不过农业技术站,明天拖拉机终于排到农机站了,他们要去湟源送新麦种和农药。你们要是着急,天一亮就去他们门口守着问问,看能不能捎上你们一段,就说就说是我远房侄子侄女,去湟走亲戚的。”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快去吧,记着,明天早点去,别声张。”售货员挥挥手,又拿起她的毛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小小用眼打量柜台的烟。 贺瑾看着她:“姐,你怎么这么聪明?那别的单位会去县里吗?” 王小小摇摇头:“可能去,但是去的几率不大,没有必要问,我们去国营饭店。” “不是食堂可以吃吗?” 王小小摸了摸不存在的口水:“西城呀!牛羊肉的天下!!!我在内地,就吃过一次牛肉,我们六人就吃了一瓶,不到一斤的牛肉,其它的都寄走了,红烧牦牛肉/清炖牛腩、手抓羊肉、黄焖羊肉 西城的瓷碗酸奶是一绝!表面一层金黄色的油皮,酸中带甜,口感醇厚;还有咸奶茶。” 贺瑾小声问:“我们有肉票吗?” 王小小也更小声说:“有,很多很多,上次我做假肢奖励了十斤肉票,你亲爹也给我了很多。” 贺瑾也擦了擦嘴。 两人兴冲冲地来到国营饭店,果然才下午四点,店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擦桌子。 王小小直奔柜台,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木质水牌菜单,眼睛唰地就亮了,仿佛那上面写的不是菜名,而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用她能发出的最响亮、最豪横的声音指着菜单念道:“同志!我们要一份清炖牛腩!一份黄焖羊肉!一份手抓羊肉!再来两份你们西城的瓷碗酸奶!一壶奶茶!外加十个馍馍!” 这一连串硬菜名报出来,如同点炮仗一样,把柜台后打盹的服务员和旁边擦桌子的那位都惊得一个激灵。 服务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她扶了扶眼镜,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穿着军装、明显还是娃娃兵的小同志:“多少?你们……你们几个人吃?点这么多?这得多少肉票和钱呐?”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架势像是要请一个班吃饭。 贺瑾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起的笑容,抢着解释道:“姨姨,您别见怪!我们是从内地来的,从来没吃过牛羊肉!家里长辈说了,到了西城,啥都可以省,这口牛羊肉必须吃过瘾!您就给我们上吧!”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数出相应的全国粮票、肉票和现金,一股脑儿推到柜台上,用行动证明他们不是来捣乱的。 服务员大姐看着那一沓珍贵的肉票和钱,又看看两个小崽崽眼里馋涎欲滴的目光,脸上的惊讶慢慢化为了哭笑不得的理解。 她在这店里干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内地来的客人对着牛羊肉菜单两眼放光,但一点就是三个硬菜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她一边开票,一边还是忍不住好心提醒:“西红柿炒鸡蛋今天也有,这个下饭,要不来个素的搭配一下?” 王小小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嫌弃表情。 贺瑾默契地连连摆手,一本正经地算计道:“谢谢姨姨!不用了!我们在火车上吃了四顿西红柿炒鸡蛋了!这里的西红柿比内地贵多了,吃它不划算!还是吃牛羊肉值!机会难得!” 这番精明的账算下来,服务员大姐彻底没话说了,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摇头一边把开好的票递给王小小:“成!成!你们姐弟俩可真会吃!等着吧,保证让你们这顿吃过瘾!桌子随便坐,菜好了我叫你们!” 王小小接过票,和贺瑾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巨大的成功和即将到来的幸福。 他们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下,贺瑾压低声音,佩服地说:“姐,你可真敢点!” 王小小得意地一扬下巴,也小声回道:“废话!肉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这里吃肉谁认识谁?吃饱了才有力气明天去蹭拖拉机!” 服务员大姐端着两个巨大的、热气腾腾的粗瓷盆过来时,王小小和贺瑾的眼睛都直了。 “清炖牛腩来喽!黄焖羊肉来喽!”大姐吆喝着,几乎是“哐当”一声将两个盆放在桌上,汤汁都微微晃了出来。 紧接着,又一盆堆成小山似的、骨头上挂着诱人肉块的手抓羊肉也上了桌。 三盆硬菜,几乎把那张小方桌给占满了,浓郁的肉香瞬间霸占了整个空间,霸道得不容任何其他气味存在。 “这么多?!这在沪城,够三桌人吃的量了。”贺瑾咽了口口水,被这西北的分量彻底震撼了。 王小小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两个摞在一起的铝制双层饭盒,递给贺瑾一个。 “快!小瑾,别愣着!把好的、瘦的,往饭盒里装!装满一层!” 他立刻行动起来,专挑黄焖羊肉里肉多块大的往里夹。 两人手脚麻利,很快两个饭盒的下一层都装满了肉 王小小还把清炖牛腩的汤汁小心地淋了一些进去,让肉能一直保持着滋润。 装完后。 “吃!”王小小一声令下,率先拿起一块手抓羊肉,蘸了点椒盐,狠狠咬了一口。 羊肉炖得极烂,鲜香无比,几乎没有膻味,只有满口的肉香,好吃得她眯起了眼睛。 贺瑾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口吃肉,吃得满嘴流油,幸福得说不出话。 王小小啃完一块羊肉,拿起一个馍馍准备吃 贺瑾也下意识去拿馍馍。 王小小却伸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语气不容置疑:“你别吃馍馍了!” “啊?为啥?”贺瑾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问。 王小小看着他:“你的饭量我又不是不知道?吃一个馍馍就半饱了。这里这么多肉,馍馍占地方!你今天就给我专心吃肉!吃到撑为止!馍馍我来吃!” 她说着,自己掰了半个馍馍,蘸着黄焖羊肉浓稠的汤汁,咬了一口,一脸满足。 贺瑾愣了一下,他不再争。辩,重重点头:“嗯!姐,我吃肉!” 他们吃撑了,小小就吃了2个馍馍后,把三盘肉吃完,再吃了西宁的瓷碗酸奶,奶茶。 王小小再一次心里感慨肉才是主食才对。 到了下午六点。 “姐,你还去食堂买饭。” “有便宜为什么不占?我买些主食回来,路上有肉有主食。” 王小小来到食堂,看到羊肉片炒土豆,咸菜居然要钱要票,武城咸菜免费,最可气的咸菜还不便宜。 她绝对不买咸菜,今天是土豆开会吗,土豆咸菜汤,红烧土豆,土豆丝,土豆片炒肉,烤土豆…… 主食就两种:一种青稞馍,口感较粗糙;第二种青稞面炒熟后磨粉,加水或茶捏成团食用,又叫糌粑,她买了五斤糌粑。 回到房间,王小小调好石膏比例,把石膏倒进阴模里,这是她抱大佬门票,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晚上八点天黑,他们天都没黑,就睡觉了,半夜三点半,王小小就带着贺瑾,穿着棉袄去了农机站 到了农机站,就看见一辆绿色的铁牛-55轮式拖拉机司机师傅在扛麦种上车。 王小小走了上去:“师傅,你去湟县对吗?带我们一程,地上的麦种,我来扛。” 马师傅看着两个小鬼,一身军服,倒是客气:“你们去湟县?有证明吗?” 王小小拿出证明说:“我们来探亲的,我们要青雪门户月日驻扎营地探亲。” 马师傅皱着眉计算着,最终挥了挥手:“可以挤一挤!等下就坐麻袋上头,丑话说到前头,抓稳喽!这路颠,掉下去可没人管!我也不负责” 王小小大声说“师傅,倒下了,我们自己负责。” 王小小一手一个种子麻袋丢上车:“师傅,你上车排好绑好,我来扛。” 第 章 只有我一个人叫大佬,大佬没有反对,叫多了,我是他的小弟 一包才50斤,还剩25包,对王小小来说,一手一包才100斤,如果不是马师傅捆绑种粮速度慢,她早就全部拿上车了。 马师傅看了一下天,以前他一个人干,最起码要一个小时良种扛好和固定绑好。 现在只要看样子十点就可以到湟县,今晚不要住宿,吃饭可以回单位吃,又可以藏私房屋了。 马师傅说:“上来吧!我给你们留了位子。” 王小小和贺瑾爬了上去,王小小用绳子绑了两个背带结,她和贺瑾把绳子背在肩膀上,这样就不会被甩下来。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动了,剧烈的颠簸随之而来,仿佛要把人的骨头架子都摇散。 但王小小和贺瑾心里却充满了喜悦——这比用脚走强太多了! 出发的时间是早上四点,天还没亮,习惯拖拉机的摇晃,两人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是太阳出来了,温度立马上来了。 贺瑾要取下背带结。 王小小大喊道:“小瑾,我帮你脱,别解开绳子” 两人脱完棉袄,迎着太阳一路前行。 路上除了风景,就剩下突突突了…… 他们就这样颠簸来颠簸去来到了湟县。 王小小帮马师傅卸完货,他们把军用水户的水装满,道谢离开。 湟县王小小绝对比西城还要热闹,所有的设施全部都有。 王小小肚子饿了,今天早上他们没有吃过东西,因为拖拉机的颠簸一定会让人吐了出来。 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王小小和贺瑾吃完午餐。 他们来到国营饭店,这里今天只有红烧牛腩,王小小买了一份,全部装进饭盒里,再买了馍馍20个。 贺瑾小跑着回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满是打听清楚路线后的兴奋。 他喘了口气,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又指向西边:“姐!问清楚了!咱们刚才过来的那一片,一直到湟县城,都算湟水谷地的农业区,路两边全是庄稼地。” 他掰着手指头,把打听到的地名一个个数出来:“路上会经过扎麻隆、镇海堡,还有个挺大的地方叫多巴镇,听说那里热闹,有供销社的分社。” 王小小一边听,一边把装得满满当当的饭盒和馍馍仔细收进背包。 贺瑾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就是老兵说的那个哈城,是个大公社,就在月日山脚下了。离这儿还有二十五公里,好消息是一路平路。咱们得抓紧,必须赶在晚上八点天黑前到那儿找地方住下。” 王小小系好背包带,果断地一挥手:“二十五公里,平路,还算轻松多了。时间够用,走!天黑前肯定能赶到哈城喝上热水!” 两人没有说话,一路走,走了十公里路,平地和水泥路还是不同的,比较吃力。 贺瑾惨白着脸,有气无力说:“姐,你看前面的房子,西城走到这里,每隔十五公里,都会有一栋房子一模一样,一排低矮的平房,一个简单的牌子,写着“XX公路段XX道班”,旁边往往有一面迎风飘扬的红旗,这是什么?”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官方名称叫公路的守护站。道班指的是在公路沿线设置的、道班工人居住、工作和存放养路机械、材料的小型建筑或院落。基本上会有一间房子借给旅途的人暂住一晚。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打一些井水。” 王小小带着贺瑾走到道班房,敲响了道班房的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晒得脸庞黢黑、系着围裙的阿姨探出身来,眉头紧皱。 “住就住那间!里头有口破锅,有个土灶台,墙角有柴火!井在房子后头,自己打水!走的时候把地给我扫干净,东西归位!听见没?” 几乎不等他们回答,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贺瑾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姐,这阿姨好凶……” 王小小一边推开那间空房的木门,一边低声说,“傻小子,你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好人。她的话难听,可哪一句不是说在点子上?锅、灶、柴、水井的位置,连打扫卫生都交代了。这比那些光说漂亮话、一点实在忙都帮不上的人强一百倍。” 房子里果然如阿姨所说,屋子干干净净,但锅碗瓢盆基本齐全,墙角堆着整齐的干柴,土炕上甚至还有两张破旧但干净的草席。 王小小放下背包,利落地开始生火:“快,帮忙打水去。这种面冷心热的人,咱们更不能给她添麻烦,走的时候非得把这儿收拾得比来时候还干净不可!” 王小小烧水,军用水壶水已经喝完了。 王小小和贺瑾睡了一个小时,把房间打扫干净。 王小小将两个温热的馍馍递到那位面冷心热的阿姨面前:“阿姨,谢谢你行方便。这两个馍馍请收下,一点心意。” 阿姨伸手接了过去。她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又出来,将一个小纸包塞到王小小手里,里面是些晒干的姜丝。 阿姨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话里的内容却至关重要,“听着,娃娃,不要夜间上月日山!那山风像刀子,气温说掉就掉,黑灯瞎火的,找死呢!” 她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朝着路的前方比划:“你们补给要是够,可以不用进哈城。一路走到头,会看到一个岔路口。左转是进哈城公社,右边那条路,再走顶多一公里,还有个道班房,比我们这儿还清静。在那儿凑合一晚,等第二天日头出来了,身上暖和了再上山。” 王小小捏紧了手里那包带着辛辣气的姜丝,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她重重地点点头,眼神明亮:“谢谢你,阿姨!我们记住了!” 阿姨不再多话,挥挥手,又一次“砰”地关上了门。 贺瑾笑着说:“姐,这是不是旅途中得到一丝善意。” 王小小:“小瑾,我们得到善意,你心里高兴吗?” 走了一个小时。 王小小看到地上的木棍,笔直笔直她递给贺瑾。 贺瑾拄着棍子,嘴硬的说:“这根棍子笔直笔直的,我很喜欢。” 王小小好笑的说:“是是是!” 贺瑾好奇问“姐,你以后会给首长寄东西吗?” 王小小点点头说:“寄呀!寄药膏给大佬。” “姐,那你为什么给药方?还有什么你一定叫他大佬?” 王小小不要脸是说:“药方是给大佬的医疗团队看,我会叫他大佬,没有一个人会叫他大佬,只有我一个人叫,大佬没有反对,叫多了大佬,我不是小崽崽,我是他的小弟。” “姐,你不是喜欢当老大吗?当小弟不憋屈吗?” “小瑾呀!忍着吧!如果我能当他大佬,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能当他小弟,我心满意足了~” “小瑾,最重要,你一定要记好,在强者手下当小弟,绝对不丢人。” 贺瑾其实已经走不动了,他们最少走了16公里了,他的脚估计起水泡了。 “小瑾,我抱你走?” “不要,我自己可以走。” 王小小看着时间,他们走了将近20公里了,现在下午6点半。 王小小把双肩背包往前背,直接背起他往道班房走去。 还有500米到道班房,王小小把贺瑾放了下来,这小鬼特要面子,给别人看到她被他,会觉得丢面子。 王小小牵着他的手到了道班房。 道班大叔惊讶看着眼前两个小崽子。 王小小把小瑾轻轻一推。 贺瑾乖巧可爱上前:“大叔,能给我们借住一晚吗?” 刘大叔指了一间房子说:“那房子就是,我们道班房面有锅和一些柴是专门给军家属和旅途的人,你们先坐在石墩上休息。” 贺瑾乖巧道:“好了,谢谢大叔。” 王小小也累了,坐了下来 大叔走了过去,去打井水,倒到院子的大缸里。 “你们用大缸里的水就行了。” 大叔把炉灶烧柴。 大叔喊他婆娘给两个娃娃拿两碗糊糊和咸菜。 那婶子把两碗热气腾腾的糊糊和一小碟咸菜“哐当”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动作麻利,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喏!赶紧吃了!死老头,干了一天的活了,腿才刚好利索,充什么大尾巴狼!滚回房躺着去!” 大叔被他婆娘骂得缩了缩脖子,却也没反驳,只是憨厚地冲王小小他俩笑了笑。 一瘸一拐地正往自己屋里走,嘴里还念叨着:“晓得喽,就你嗓门大……” 这才把目光落到王小小和贺瑾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语气硬邦邦地交代:“吃完也不用敲门,把碗筷放到这石桌上就行。晚上都给我老实在屋里待着,闩好门!这山坳坳里晚上有狼,别瞎跑出去给狼叼了当点心!” 说完,也不等两人道谢,便风风火火地转身回了主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贺瑾看着桌上那两碗稠得能立住筷子的糊糊,咽了口口水,小声说:“姐,这婶子嘴真厉害……” 王小小低声说:“快吃,这糊糊一看就是特意给咱们多放了粮食的,稠着呢。咸菜也香。你看,大叔腿脚不好,还惦记着给咱们打水生火。婶子嘴上骂得凶,可热乎乎的饭食一点没少给,连晚上有狼都提醒咱们。这世上,有种好,就叫‘骂骂咧咧的好’。” 两人确实是饿坏了,也顾不得烫,稀里呼噜地把糊糊喝得干干净净,连咸菜碟子都蘸着糊糊擦了一遍。 “你你吃饱了??”贺瑾低声叫唤 “没,先垫吧垫吧。” 贺瑾把碗洗干净,放在石桌上。 两人在洗好脚,回到屋子里。 王小小拿出药膏,一根针。 “小瑾,把你脚上的水泡给破了。” 贺瑾脚底磨起了好几个水泡。王小小帮他挑破清理。贺瑾疼得直抽气,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叫出声。 王小小拿出药膏给他抹上。 贺瑾:“姐,这不是你就给首长用的药膏吗?” 王小小点头“对,手头没有别的药膏,这个也是活血止痛的,偶尔用一次没事。” 贺瑾气呼呼,看着他姐一脸心疼的表情,明天把它用光。 王小小去院子洗手,把馍馍和辣酱拿出来,吃了起来。 第 197章 姐按照刚刚的走法,走走停停,真的走不动了,你再背我 次日一早。 王小小拿出饭盒,把上层的牛腩拿出一半倒入碗里,有半大碗,另一个碗放了两个馍馍。 “姐,这层给完,把碗装满。” “小瑾,太多不会收的,送人东西不要给人负担。” 看打扫干净的道班房,王小小端着两碗来到主屋。 婶子出来,王小小把两碗塞到她手里。 “婶子,谢谢,我们走了,给大叔补补身体。” 婶子看着手里那碗油光红亮、香气扑鼻的牛腩,又看看眼前两个虽然疲惫但眼神清亮的孩子,刚到嘴边的推辞话咽了回去。 她想起自家老头子那条一到冬季就隐隐作痛的伤腿,这碗实打实的肉,确实能给他补补元气。 她不再扭捏,伸手接了过来,语气依旧生硬,却压低了声音:“哼,两个小娃子……路上当心点。”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王小小,“听着,山路陡峭,别图省事贪近路!到了‘鬼见愁’那段,就是那个你们得手脚并用的陡峭石头阶梯,别傻乎乎地往上爬!往左边看,草丛里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土路,岔口有块大青石,上面……嗯,系了块旧红布条,走那条!虽然绕远点,但平缓多了,牲口拉车都能过,比爬那要命的梯子强!” “等一下,我拿一些盐给你们”说完就回去拿盐给他们。 贺瑾接过纸包的小把盐。 王小小眼神一亮,这信息比任何感谢都珍贵。她重重地点头:“哎!记住了婶子,谢谢您!我们走左边有红布条的路!” 婶子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快走快走,趁天凉快多赶路!”说完,端着碗转身回了屋,门“哐当”一声关上了,但王小小和贺瑾都听得出来,那声响里没了昨天的火气,反而有点像是催促他们赶紧上路的牵挂。 王小小和贺瑾背起行囊,再次踏上了征程。清晨的山风格外清爽,两人心里都暖洋洋的。贺瑾小声说:“姐,婶子其实真好。” 王小小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所以咱们更得平安走到,不能辜负了这碗牛腩和那条红布条指的路。” 看着山近,走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到山边。 “姐,不是说这个道班房就在山脚下吗?” “那月日山,从道班房走出来,五公里缓坡路,在顺着山沟走七八公里呢!那才算到了山根子底下。还有山脚下是笼统的词。” 贺瑾一屁股坐了下来“姐等一下,那就是说,3250米海拔,不是爬3250米就到五伯家,还得东绕西绕,才能到驻军家属院???不是说只有15公里吗?” 王小小无语解释:“直线距离,你问路的大叔,他们又不是专业测量,回答你到日月山脚跟的路,人家又不爬山。” 王小小也停下脚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看着贺瑾一脸崩溃的样子。 王小小也想抱头哭,这个小傻子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她语气里带着点戏谑:“傻小子,现在才想明白?海拔三千二百五十米,说的是月日山主峰高出海平面的高度。五伯家的驻军家属院,又不是修在山尖尖上,哪用得着爬那么高?” 她指着远处巍峨的山影:“你看那山,是不是一层一层的?家属院肯定是在山腰或者某个适合建房子的平缓山坳里。咱们从这‘山脚下’开始,得先找到上山的正经大路,然后沿着盘山路或者山谷,一圈一圈往上绕。看着是往前走,其实更多的是在往上爬坡。这十几公里,就是用来‘绕’上去的。” 贺瑾仰头看着那仿佛遥不可及的山顶,哀嚎一声,脸皱成了一团:“我的娘啊!我还以为……还以为爬完三千多米就到了!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王小小在他身边坐下,递过水壶:“别嚎了,保存体力。记住婶子的话,别贪近路。咱们一步一步走,总能走到。想想看,到了家属院,就有热炕头、热水澡,说不定五伯还能给我们弄点好吃的。” 她顿了顿:“走吧,今天的路比起昨天更加难走。但是今天过了就可以真正好好休息了。” 贺瑾喝了几口水,他重新站起来,语气虽然还是有点丧,却多了份认命般的决心:“走吧走吧……反正这腿也不是我自己的了。早点走到,早点解脱。” 王小小也站起身,把背包带子理了理:“对喽!就当咱们是去征服这座月日山的!等到了山顶旁边的家属院,咱也是爬过三千米高山的好汉了!” 两人在中午走到了山根子下。 王小小拿出饭盒,第一层还剩一半红烧牛腩去,随手搭了个石头灶,把饭盒放上去,稍微加热。 递给小瑾馍馍,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果罐头,刚要打开 “姐,这个不是给五伯的吗?” “你太累了,这样会伤身体,导致体力透支、免疫力下降,甚至可能引发严重的高原反应或疾病。 一旦病倒,在缺医少药的旅途中将是灾难性的,水果罐头补充糖分、维生素和水分是当前最紧迫的生理需求。 小瑾你也是我的家人,你的身体同样重要。 这水果罐头给五伯是锦上添花,海货给五伯是雪中送炭。” 王小小拿了一块里面的黄桃,其它递给了贺瑾。 贺瑾:“剩下全部给我一个人吃吗?” 王小小:“是,全部给你一个人吃,我也没有亏待你呀!你爹的水果罐头,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吃的。” 贺瑾委屈道:“每次军官供应日,军军就特别乖巧叫我叔叔,就会说爱护崽崽是每个大人的责任,然后分走我一半。” 王小小嗤之以鼻地说:“哼,军军,这个小滑头一个。我给你食物,是你脑力活动,给他人不应以牺牲自我为代价。军军我也不缺任何食物,你和军军两个不同方面。下次,你最多给他四分之一。这样你够营养,他能解馋。” 吃完饭,如果是盘山路,牲口拉车都能过,那就不要着急了。 不会像老兵说得那样陡峭的话,他们可以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中午最热,体力消耗最大。 王小小思考了十分钟,觉得还是上山,每隔一个小时,休息20分钟。 30度走缓坡山路贺瑾还行,这段是上山路,大概五十度的山路,王小小看着小瑾脚狠抖。 王小小捂脸,这可咋办呀! 这是贺瑾身体到达极限最直接、最真实的信号。 这山路碎石头很多,背着背小瑾走五十度的陡坡,对她来说是巨大的摔倒风险。 王小小先搀扶着贺瑾,她把贺瑾手中的棍子拿到自己的手中。 “小瑾,停下来,喝口水。” 贺瑾喝了两口水,王小小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嘴巴里。 贺瑾大口喘气。 王小小立刻教他正确的呼吸法,看着贺瑾按照她教的呼吸法,慢慢平静下来,王小小给他把脉,还成。 “小瑾,我们搀扶先把这个山坡爬上去,在那平地休息一下。” 王小小几乎承担了贺瑾大半的重量,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扎实。她不再催促,只是时不时说一句“看好脚下”、“慢点,不着急”。 终于,他们踏上了坡顶的一小片相对平坦的草地。 贺瑾像一摊泥似的直接瘫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小小也累得够呛,但她不敢松懈,先卸下两人的背包,然后立刻拿出水壶,再次让贺瑾小口补水,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 王小小直接上手给贺瑾按摩腿, 她拿出药膏,不由分说地帮贺瑾脱掉鞋袜,看到他脚底磨出的新水泡,心里一抽,她沉默而熟练地帮他挑破、上药。 现在才上山,这山上这路,再也没有道班房,估计要十公里才能到五伯那里。 贺瑾已经吃不消,现在在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要走到鬼见愁,婶子说转弯那里,那里应该比较平坦。 王小小开始制定目标,搀扶着贺瑾走十分钟,停下休息十分钟,王小小继续按摩,叫贺瑾喝水吃大白兔奶糖。 贺瑾的心跳和体力恢复了很多,人的精神比上50度的斜坡好了很多。 连续循环了四次,终于看见山路上看到那段令人望而生畏的“鬼见愁”阶梯,垂直85度的天梯。 这块地段很平整,王小小让贺瑾坐下。 “小瑾,你坐下,我去前面看看婶子说的路。” “好” 王小小往左侧走去,不到100米,找到那块系着褪色红布条的大青石时,这条相对好走的路,王小小估算这盘山公路斜坡就只有20度,现在是下午3点钟,晚上8点太阳才下山,5个小时10公里,走得完。 天梯短,但是她没有办法搀扶小瑾,这是送命。 王小小回到贺瑾身边,:“路还不错,10公里而已,我背你走。” 贺瑾恢复了一些体力:“姐,按照刚刚的走法,走走停停,真的走不动了,你再背我。” 第 198章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做梦了!好好守你的边防 两人按照“走十分钟,休十分钟”的节奏,又艰难地向前挪动了四公里。 贺瑾几乎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和王小小的搀扶在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王小小把背包背在胸前,把贺瑾背在身后。 “小瑾,我体力强,耐力好,你给我保持呼吸,海拔越来越高,你一定要保持呼吸的节奏,不要生病就更加麻烦。” 如果是平地,贺瑾这点重量在小小的绝对力气面前,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在高海拔面前,稍微有点吃了。 王小小走了三公里,停了下来,她又打开一瓶水果罐头,给了贺瑾三分之一,剩下自己喝。 王小小看着他不喝要留给自己,贺瑾都累的说不话,也沮丧觉得自己拖了姐姐的后腿。 王小小:“小瑾,下山的路是坡路,你要做一个下坡的车给我们,所以,小瑾,下山要拜托你了。” 贺瑾听到后,眼睛一亮,慎重点点头。 王小小拿出水壶,把婶子给的盐倒了一些加入水壶中,在加入大白兔奶糖,使命摇晃水壶。 好在她聪明,一个军用水壶是凉水,一个军用水壶是开水,即使十多小时过去了,军用水壶是温水。 王小小喝了好几口,人觉得舒服多了。 王小小把水递给贺瑾喝。 休息一会,王小小继续背贺瑾上家属院。 每隔半小时,王小小坐下来,喝她制作的盐糖水,也不在乎大白兔奶糖,直接吃。 终于走到一大片平缓地,王小小累的满头大汗。 她猜前面那一片就是家属院。 王小小把贺瑾轻轻放下,两人靠在一块大石头上。 时间是下午七点, 王小小看着西边的太阳还没有下山,西宁的晚霞真美,落霞与孤鹜齐飞正适合这个美景。 远处那片平缓地上,家属院的轮廓在暮色中依稀可见,安静得听不到一点人声。 大约有一千五百米。 这段在平地上不算什么的距离,在此刻却如同天堑。 王小小感觉自己的体力槽已经彻底见了底,高海拔让她累得站着都在打晃。 好在她没有气短给贺瑾把脉,心肺功能还成,没有出现呼吸困难,只是单纯的累。 她汗水早已浸透衣背,声音沙哑:“小瑾,我到点了,一步也不想挪不动了。前面那片肯定就是。得想个法子,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不然天一黑,就更麻烦了。” 贺瑾缓过气来。 他望着那片看似很近、实则遥远又看了看姐姐透支的样子,眉头紧锁。 忽然,他眼睛一亮:“烟!姐,点堆烟!天还没黑,烟明显!” 王小小疲惫的双眼瞬间被点亮,她猛地醒悟:“对!火光天黑才显眼,现在这个天色,烟比火更醒目!” 贺瑾起身,在附近快速搜集干燥的树枝和特别容易生烟的松针、半湿的苔藓。 她选了个上风口的位置,利落地用火柴点燃松针。火苗窜起后,她并不让火势变大,而是不断添加湿苔藓和青树叶。 顿时,一股粗壮的、灰白色的浓烟笔直地升起,在傍晚宁静而通透的空气里,形成一道异常清晰的烟柱,直指晚霞的天空。 王小小退回到贺瑾身边。 “能看到吗?他们能看到吗?”贺瑾也紧张地小声问。 “废话,这里是守边防,驻军部队和家属院,他们都看不到,明天我就投诉他们。”王小小开始胡说八道了。 就在火堆即将燃尽,烟柱开始变细变淡时,贺瑾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姐!你看!有人出来了!” 王智跟着看热闹,一看居然是老大,难道老大是走上来的? 王智着急跑过去,“老大,你没有事吧?不会是高原反应吧?” 王小小摆摆手说,“累了” 王智直接抱着王小小就跑。 贺瑾看着,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被一群人围着好嘛? 王智看着他姐:“姐,后面小瑾在,你去抱小瑾。” 王慧把王小小抢了过来,她弟这么矮,抱着老大,老大脚都要拖地了。 王小小看军大院月日山脚下XX河谷的驻军保障基地家属院 王德军这周轮休,这几天去了之高原之上的连队巡视。 他打算舒舒服服喝点小酒。 看到宝贝大闺女抱着一个人进来,仔细一看, 老天爷! 小小! 她可千万不要有事? 她有事了,以后老了,就回不了族里养老了。 王德军着急看着她,大声喊着自己的警卫员“大头,大头,去把郑军医喊来。” 王小小赶紧阻止:“五伯,我没有高反,就是累了。” 王智背着大包小包,抱着贺瑾回来,丢在炕上。 王德军看到贺瑾,立马知道小小背着这个拖油瓶上来。 王德军忍着怒气的说“从哪里走来?西城还是湟县?走了几天?为什么不跟补给后勤运输部一起上来?” 王小小喝着奶茶:“时间来不及,我还要去隔壁山看大伯。” 王德军摇头说:“你去不了,你大伯是军长,也要以身作则,这个月在海拔4500米守着,上个月智智和慧慧去看过了,你大伯这个月要去守一个月。” 王小小:“那就是说,大伯不是全年在海拔四千五百处。” 王德军没好气的说:“我们是部队,部队不会不管兵的死活,轮着休息,尤其你大伯是军长,首长是在后方指挥,你去你爹部队,你爹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吗?你爹干什么吃的?” 王小小突然笑了:“也就是说大伯平时就是在2800米海拔办公了?居然为了让我寄菜给他,为了一口吃的,骗我呀!” “废话,你爹出任务是因为他是机动部队,尖刀团团长,他才是团长职位,所以要出任务。你大伯是一军之长,是高级指挥员,主要在后方运筹帷幄。” 王小小转移话题:“五伯母呢?” 王德军:“不知道,你五伯母比我还忙,估计要下周回来吧?有大首长来视察。” 王小小心里了然,五伯母是整个军区通信网络的核心调试专家,她地位举足轻重。 慧慧说她娘一个月有二十多天基本都在家里。 贺瑾恢复过来,他知道她姐的担心大伯,问了:“五伯,为什么我们去看不了大伯?” 王德军:“4500米高海拔,对儿童的伤害很大,部队不会让军属儿童前去在,这是规定也是命令。” 王德军皮笑肉不笑说:“小小,老子刚刚问你从哪里走来?走了几天?” 王小小对着门口大喊:“慧慧,面条煮好了没有,我饿了。” 王慧:“老大,好了好了,我给你端来。” 王慧端来两碗面,一个盆装,一个小碗装。 王小小抱着盆,算是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王德军眯着眼看着这个小崽崽,等她好了打一顿。 王小小吃着面,等下把大佬给她的熊猫香烟拿出来显摆,保证不会被打。 王小小吃完面,拿着大包出来。 打开大包,拿出海货交给慧慧,十斤菜干,五包牡丹,一包华子,再拿出20斤军用粮票。 “慧慧,海货和大伯分,给大伯四分之一就行,他一个人。” 王小小转头看着五伯:“来来来,五伯,快看我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王小小拿出一个铁盒,打开来递给五伯看。 王德军看到后,手都抖着。 “这这这……烟?!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可以抽吗?” 王小小一把抢了回来,没好气的说:“不可以,给了你华子了,这包烟是我显摆的。不过你不打我,我还有另一包,还有三支。” 王德军笑眯眯说:“小小真乖,五伯最疼你了,怎么会打你你呢?” 王小小拿出大佬给的烟盒,拿出一支给五伯。 王德军点上:“哎!哪时我才能踏上巅峰,才有资格能抽到这香烟。”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做梦了!好好守你的边防! “五伯,正义猪猪我把他上交给总参二科了!” 王德军:“你是少族长,以后就是族长,全族的人全部听你的,你决定就好。” 这次轮到王小小有怒气的:“你教军军内部消息,能买到猪下水,还合法合规。到我这里就是挑拨我当少族长,你在偏心吗?” 王德军也叹气:“小小,你们这一辈,除了你小弟们外,就你上面的哥哥姐姐们,他们当少族长,全族就散了,一个二个二百五都有不同的‘神经病’。” 王小小想了一下,五伯说得对,如果是她小弟当少族长,她会不高兴的,她的面子怎么办啊? 王德军喊“大闺女,你把炕上睡得死沉是小崽崽抱到隔壁,你们三人今晚睡隔壁。” 王慧把贺瑾抱去隔壁,王智贴心关了门。 王小小知道五伯要问什么? 她小声把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王德军低声说:“小小,你给我听好,不到生死不许求他任何私事。这个情谊,只能生死再用。这件事,你告诉你二伯和你爹就好,你大伯那里,我休探亲家我来告诉,你不许写信给你大伯,小心驶得万年船,其它人不用告诉。” 王小小点头。 第199 章 凤凰是不死之身,我们就静静等待祂重生归来! 王德军话题一转:“三哥假死带着两个嫂子去港城了吗?” 王小小维持统一说法:“公社打了死亡证明,三人火葬了。” 王德军冷哼一声:“建国前,三哥就是沪城大亨,有钱的嘞,盘尼西林一箱一箱运到延城,去了也好,两个老婆毕竟是隐患。” 王小小一句话也不说,说啥?叔叔伯伯这群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点人物,各个是人精。 王德军叹声:“他们会回来吧?” 王小小想了又想该怎么回到三伯回来:“我无意听到一个神话故事,讲得是凤凰,凤凰说祂见恶念丛生如荆棘,便燃起焚尽一切的烈火,这火也伤了祂的筋骨,使祂陷入漫长的涅槃,祂回到了最初,而是在灰烬中重塑全新的骨骼与羽翼,风里已有新羽生长的声音,整个森里众生都待祂新生啼鸣,浴火重生之日。” 王德军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对呀!凤凰是不死之身,我们就静静等待祂重生归来!” 王小小心中再次吐槽,和叔叔伯伯讲话就是简单,五伯立马知道她的意思,她和同辈讲话,除了小话唠,其它人都是二百五。 下一代的,也就是王小小这一代,哎!每一个都是偏科的天才,但是就是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王小小在他们这一辈中,才是最怪的,王小小居然和叔叔伯伯关系这么好,叔叔伯伯开头说了一句话,她居然立马领悟什么意思) 王小小想洗个澡,就被告知来到海拔高的地方最好晚点洗澡。 王小小困的不行,直接睡觉觉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第二天下午,王小小才被饿醒。她睁开眼,看到窗外阳光明亮,贺瑾还在身边酣睡。 王小小伸伸懒腰,王家人都体力很好,一点问题都没,不腰酸背痛精神饱满。 吃完东西,王小小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老大,要叫小瑾起床吗?” 王小小给贺瑾把脉,又摸摸他的额头:“不用,身体没有问题,就是太累了,少吃一顿没有多大问题。” 吃完东西,王小小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五伯。”王小小走过去。 王德军回过神,看着她:“缓过来了?” 王小小转头看着院子,高原这个家属院,就一点好,院子很大。 菜还算茂盛,这个菜园是她特意按照高原地区教他们种植的。 高原缺的不是土壤,是适宜作物生长的“小气候”。 院子的菜,一块一块分好院子分了七块,每一块地四周用石头垒成一米高,白天吸收热量,晚上用乌拉草席子盖上(乌拉草席子是她提供的。) 王小小交代他们选择生长期短、耐寒的品种。 别要求太高,就萝卜、小白菜、莴笋这三样,其实是五样菜,萝卜叶子和萝卜,莴笋叶子和莴笋。 看样子算是成功了。 “五伯,搭个院墙,更加防风。”王小小 王德军:“慧慧和智智做的土砖马上就好,他们弄,我不好弄。我是这里的团长,我弄了,别的家属还以为我以权谋私。” 王智听到他爹的话,心里呸了一声,哪个家属院自己种的菜要上交三成,就是看到我们家种的好,你才发布这个条令的,还好每个家属院上交一次就成,别人家种植时候,嘲笑我们家,看着我们种植好,又眼红。 王小小挥挥手,示意他过来,拿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给智智:“方圆二十里,除了哈县,最近的县是哪个?” 王智摇头:“没有,最近的就是哈县,不过老大,明天附近好几个生产队赶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酸奶卖。” 王小小错愕:“为什么你们可以去赶集?我们就不行?” 王智:“因为我们有钱,他们没什么钱,再加上我们属于守边防组织上给的特惠,再说了,这个集市就是为家属院来办的。” 王德军吐了一口烟:“小小,我们来切磋切磋,老子想看看你的身手退不了吗?” 王小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和他打,她不要命了吗?她又不傻,全族的武力当担。 她脸上堆起十二分乖巧:“五伯,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才刚缓过劲儿来,浑身骨头还散着呢。您可是咱们家这个!我跟您切磋,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嘛!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王德军看着她那副滑不溜秋的样子,气笑了,把手里的烟头摁灭,开始活动手腕脚腕,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 “怎么会呢?老子在十二岁时候,可不敢一个人再带一个拖油瓶爬到海拔3000米的高原地区。” 他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里带着一种“今天这顿打你挨定了”的笃定,“少废话,老子今天非得称称你的斤两,看看你在外面野了这么久,长进了多少!放心,打不死你,顶多打打你屁股。” 王小小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往外面溜,他是这个团的老大,应该不会在家属面前打人吧?! “跑?往哪儿跑?院子地方大,正好活动筋骨。让你先手,别说五伯欺负小辈。” 王小小呲牙,知道这顿“切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屮! 既然躲不过! 那就把损失降到最小! 王小小立刻喊道,声音又快又急:“切磋三分钟!就三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王德军随即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行!三分钟就三分钟!看你能躲到几时!” 话音刚落,王小小像只受惊的兔子,不是朝他冲来,而是“嗖”地一下钻进了旁边的菜园子里! 她又不蠢!她更不是正义猪猪! 她压根就没想进攻。 进攻?那是鸡蛋碰石头!她唯一的战略就是——拖!跑! “嘿!你个滑头!”王德军笑骂一声,迈开大步就追。 王小小充分利用了菜园的复杂地形。 她在七块菜地之间的地埂上左拐右绕,身形灵活得像条泥鳅。 王德军身材高大,在狭窄的田埂上远不如她灵便,好几次伸手差点抓住她,都被她一个急转弯躲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小小瞥见手腕的指针,心中狂喜——只剩最后十五秒了! 胜利在望,她紧绷的神经不由得一松,甚至有点得意忘形。 在躲过王德军又一次扑抓后,她竟然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嘴里还嘚瑟地喊了一句:“五伯,追不上吧!时间快到啦!” 五伯光是绕过菜地来抓她,时间就到了。 王德军眼中精光一闪,等待已久的破绽终于出现! 他直接踩在菜地里,右脚猛地蹬地,壮硕的身形如猎豹般骤然爆发,又是两步就踩在菜地,直线冲了过来。 在王小小还没来得及转身的瞬间,铁钳般的大手已经精准地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王小小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拎得双脚离地,然后被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挨了重重几巴掌,火辣辣的疼。 五伯为了打她,居然把菜给踩坏了。 她罪不该死吧! 五伯把她当成战场的敌人了,为达目的(打她),可以牺牲局部利益(踩坏菜),追求最高效率的冷酷法则(打她屁股)。 王德军把她拎起来,冷哼一声,拿出怀表:“看见没?最后十秒!战场上,最后十秒够敌人杀你一百个来回!一点松懈就能要你的命!给老子记住这个教训!” 王小小揉着发疼的屁股,她明白,五伯这顿打,重点不在打,而在教。 “我记住了,五伯。”她小声嘟囔,这次是真心实意。 王小小眯着眼看着王慧和王智,缓缓举起拳头,她打不过五伯,但是这两个她分分钟可以揍得他们哭爹喊娘。 王慧和王智立马就跑。 ———— 下午,贺瑾终于睡足了觉,精神焕发地爬起来,姐给他当全身涂了药膏,身体不酸痛。 王智正好闲来无事,便拍着胸脯对王小小保证:“老大,你放心,我带小瑾出去溜达溜达,骑骑马,透透气!” 贺瑾一听能骑马,眼睛都亮了。两人来到军马班,王智熟门熟路地牵出一匹温驯的老马,两人边骑马边聊天。 “附近的生产队都是牧民,我不问了好几家,能不能私下卖给我一头羊,他们都不卖。”王智沮丧的道。 贺瑾:“小智,带我去,看我的。” 王智:“你,你别吹牛了,我都买不到,何况是你呢?” “一头羊多少钱?” “60元” 走了不出五里地,一片夏季牧场便出现在眼前。 几顶黑色的牛毛帐篷散落在各地,远处是成群的牦牛和羊群。 他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只看热闹,一双眼睛扫过那几顶帐篷。 他注意到,有一顶帐篷显得格外旧些。 帐篷旁边的女孩子衣服也更破,但是在写字,贺瑾走了过去,藏语和汉语。 “智哥,来。”贺瑾小声说,指了指那顶最旧的帐篷。 王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依言牵马过去。 帐篷里闻声出来一位脸庞黝黑、皱纹深刻的老阿爸。 贺瑾跳下马,没用王智翻译,而是用一根树枝写下藏文,他要买一头羊,出七十元。 老阿爸看懂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期盼。 他喊来自家的儿子,两人用藏语快速交流着。 贺瑾耐心等着,然后伸出七根手指,又指了指写上,羊在这里杀好,羊胃给他们做给水囊,他另加五元。 这个价钱在当时非常公道,甚至可算优厚。 老阿爸脸上顿时露出了质朴的笑容,连连点头。 他儿子立刻麻利地冲向羊群,挑了一只最肥壮的绵羊。 不到半小时,羊就杀好、分割完毕,羊肉用带来的麻袋装好,沉甸甸地搭在了马背上。 贺瑾有快速写了一段话,牧民的儿子看到后,也写了几个字,两人还拥抱了一下。 贺瑾把钱仔细地数给老阿爸,老阿爸接过钱,感激地双手合十,对着贺瑾和王智念了几句祝福的经文。 回去的路上,王智忍不住好奇地问:“小瑾,你咋偏偏挑中他家?” 我们都是饭桶的量,你吃盐比我吃饭多,那不是齁咸,那是齁死 贺瑾坐在马背上,小脸上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沉稳:“他家帐篷有熬草药味,说明家里有人生病;他家女孩子在读书,既然给女娃读书,那儿子更加要读书;又是生病又读书,那家里肯定缺钱,而且最重要的是看病和读书,都不需要票,只要钱。 他家最需要这笔钱,我给的价钱实在,他们才会记得你的好。以后真要有事需要帮忙,他们才会是最肯出力的。” 王智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身旁这个半大孩子,心里第一次觉得,老大带着的这个“拖油瓶”,好像一点也不简单,去年怎么没有发觉呢? 军属院,这里每户的院子大,就意味了每家隔得远,这是为种菜,以前是地要大一下全部种菜,即使因为天气的原因死了一批,最起码还会剩下一些。 现在是吃东西,不会被邻里邻居闻到肉味,这也是贺瑾敢买肉的原因。 王小小看到一只羊,分割好,羊皮,五脏六腑,缺一个羊的瘤胃,没有羊血。 “小瑾,瘤胃呢?” 贺瑾得意洋洋邀功:“姐,我花了五元钱叫他们用瘤胃给我做水囊!” 王小小额头青筋成了井字,她鄂伦春族人,天生的猎人,水囊对于他们一族来说,闭着眼就会做,对他们来说,利用猎物身上的每一部分并加工成生活工具,是生存的基本法则。 她不做水囊,那是因为她有好几个军用水壶。 五元钱呀!这个败家弟弟!!! 王德军嘴角抽抽,他们在他面前私下买卖合适吗? “这只羊多少钱?会不会被告私下投机倒把?会不会有隐患?” 贺瑾:“放心吧!我和他们谈好了,我看着扎克大叔的妻子生病了,孩子还要读书,于心不忍,捐献了75元,而扎西大叔觉得不好欠人情,过意不去,热情回赠了一只羊,军民一家亲~” 三言两语就把“投机倒把”洗成“军民一家亲”的贺瑾,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摸出根烟点上,眯着眼不再说话,算是默许了这场“合法的盛宴”。 王慧拿着羊杂和羊蹄去清洗,等下一人一个羊蹄,她爹把菜给踩坏了,罚他没有羊蹄吃。 王小小看着移动灶,拿出他们的大锅洗干净。 王慧清洗羊杂回来,王小小接过那些羊蹄,眼神一亮:“慧慧,找个斧头来,把羊蹄壳砸开,里面的筋才是好东西,和羊杂一起卤了,比肉还香!” 王小小把羊蹄敲好后交给慧慧。 把五伯踩坏的大白菜做了一个口水泡菜。 王小小喜欢要白糖腌大白菜出水,等水出来,就很简单了,加白糖加大蒜加盐加醋加她爹辣酱,搅拌均匀,放到地窖。 王智搬来柴火,好奇地问:“老大,你咋啥都会?” 王小小头也不抬地说:“你试试从小被二爷爷,三姑奶奶,还有二伯,四伯给个锅,丢进山里自生自灭几回,你也会。” 夜色降临,厨房关着门,四个崽崽加一个大人围坐在临时搭起的桌子旁,中间是满满一大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清炖白萝卜羊杂汤,旁边还有一盆爽口的口水大白菜。 碗里是浓白的羊汤,手里是扎实的馍馍,王小小四人小崽崽啃着羊蹄子。 灯是小瑾发明的手摇发电机灯。 王小小昨天来没有注意,看到了,这里的灯功率比小叔海岛用的功率大,青雪山的天气比甬城的天气冷太多了。 小瑾也看到他的发明的灯在守岛前沿,高山边防在用,自己心里特别骄傲,他也是个有用的人。 晚上睡觉,王慧和王小小一起睡。 王慧星星眼拜托:“老大,我要在院子搭一个茅草凉亭,我爹不同意,说是奢靡之风,你帮我说说” 王小小直接:“理由?” 王慧“夏天在矮下屋里热,但是盖了一个茅草凉亭,在凉亭下吃饭、干活,舒服,这里夏天不算太热,但是太阳毒,在阴处不出汗,但是太阳一晒,水都不够喝。” 王小小:“材料全部准备好了吗?” “全部准备好了。” “行” ———— 起来的时候,贺瑾和王智、王慧去十里外的泉眼拉生活用水了。 王小小坐在院子背阴处,看着明晃晃的日头,对正在抽烟的五伯王德军说:“五伯,咱在这院子当中搭个凉亭吧。” 王德军一听,眼皮都没抬:“搭那玩意儿干啥?净整这些资……整这些没用的奢靡之风!有个屋子遮风挡雨还不够你造的?” 王小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不慌不忙地指着天上的太阳:“五伯,您这可就冤枉我了。这高原上的太阳光,看着亮堂,可毒着呢!直愣愣地晒着,不仅烤得人皮疼,时间长了,还特别伤身体,能把人身体里的水分都榨干了,比干活出汗流失得还快。” 她顿了顿,指着远处山坳里的几顶黑色牛毛帐篷:“您看那些牧民兄弟,夏天为啥宁愿待在密不透风的毛毡房里?不就是因为里头晒不着,比外面阴凉舒服得多吗?咱们在凉亭底下吃饭、说话,又通风又遮阳,不比挤在矮趴趴、闷呼呼的屋里强百倍?这哪是奢靡,这是提高生活战斗力!最重要报纸和组织一直在宣传————在艰苦条件下,用智慧和双手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王德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又抬头眯眼感受了一下确实灼人的阳光,吸了口烟,没立刻反驳。他想起自己站岗巡逻时被晒得爆皮的脖子,想起战士们夏天在日头底下训练后的蔫儿样。他心里琢磨,这小崽崽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他吐出一口烟圈,瞪着眼看王小小,小崽崽学坏了,现在变成了老油条了,敢用大帽子扣在他脑袋上了。 王德军:“就你道理多!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等慧慧他们拉水回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头再说!” 王小小趁热打铁说:“材料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来到杂货屋,王德军看着那些预先做好的、结实的木料,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抄起一把铁锹,按照王小小指的位置,开始在地上挖坑,埋设凉亭四角的立柱。高原的土层下满是碎石,每一锹下去都带着沉闷的磕碰声。 王小小也没闲着,她力气大,熟练地和王德军配合,将粗重的立柱扶正、埋深、夯土固定。两人话不多,但动作却默契得很。 四根主立柱稳稳当当地立起来后,剩下的就简单了。王德军和王小小一起抬起那个已经编织好茅草顶的、沉甸甸的顶部框架,小心翼翼地架设在四根立柱上,再用长铁钉从侧面斜着钉牢。 最后,王小小在凉亭四周用剩下的木条简单围了一圈矮栏,既可以当凳子坐,也显得更美观稳固。 看着阳光,王德军哼哼道:“还不是一样挨晒?” 王小小:“五伯,四面框架上顶上钉子,等下有集市,我们和牧民换薄一点的毛毡,四周挂上毛毡,太阳晒哪面,我们就把毛毡放下了。” 两人用剩下的木头做了一个桌子,结实耐用外表破破烂烂。 王小小沉吟片刻,说:“五伯,我前几天翻旧报纸,看到《镜花缘》讲‘百花齐放’的事了。开头也是好好的,后来就……唉。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跟这高原的天气一样,暖和几天,说不定就是为了憋一场更大的风雪。 “咱们家是军属,是守国门的,根子正。但越是这时候,越得记着‘瓜田李下’的古训。不该说的话一句不多说,不该做的事一件不多做。 老老实实守好边防,就是最大的本分。外面再大的风浪,也吹不到咱们这山沟沟里。” 王德军默默抽着烟,他不是傻子,老六和老婆离婚,把老婆孩子丢回老家,老六独自在四九城,他就知道风向不对了,但是不是这个小崽崽担心的,她就应该向慧慧智智一样,无忧无虑长大,这把伞轮不到王小小来撑。 他用力拍了拍她脑袋:“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饭还多,老子心里有数。” 王小小怼道:“就我们王家这个饭桶的量,你吃盐比我吃饭多,那不是齁咸,那是齁死。” 就是从小生活在这老子、老娘的环境中,她也经常说老子、老娘的喊,环境改变人呀! 一股纯粹、浓烈、酸中带甜的奶香瞬间在口中化开,凉爽滑腻。 贺瑾和他们去了泉眼边上。 智智说,泉眼是生活饮用水,在泉眼下方,有个大水塘,这是给家里的牲口和种植菜吃的,洗澡用水。 老天爷啊!!! 人,来到这里是看到人最多的一次。 轮到他们了,马车上固定着一个巨大的铁皮水罐。王智正用木桶从泉眼下的水塘里打水,一桶一桶地倒进水罐顶部的开口。 “这大家伙,能装多少水?”贺瑾好奇地问。 “八百斤!”王智喘着气,拍了拍水罐,“加上你,正好够这两匹老伙计受的!路上可不能跑太快,不然水晃得厉害,马吃力。” 贺瑾看着他们弯腰打水,十天轮到一次用马来打水,毕竟家属院太多人,都排着队用马车。 贺瑾看他们要打好一车水,慧慧和智智居然要把两辆马车的水全部打好,再一起回去,无语了。 “慧慧,你先把水带回去,智智留下来打水,你先回去把水装进水缸,再来的时候,正好智智打完水,这样节约时间又打多水。” 王智和王慧听了,都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儿,他脑子里过了一遍,眼睛慢慢瞪大了。 王慧最先反应过来:“对呀!金娃娃说得对!咱们以前咋这么死心眼儿呢?光想着一起走一起回,这一来一回得磨蹭多半天!” 王智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冲贺瑾咧咧嘴:“行啊,小瑾!你这脑袋瓜子是咋长的?” 说干就干。 王慧利索地把水罐的盖子拧紧,跳上马车辕,轻轻一抖缰绳:“驾!老伙计,咱们先回!路上稳当着点!” 王慧,驾着马,慢悠悠,却稳稳地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贺瑾和王智,以及另一辆空马车。 王智打水的动作更快了,木桶撞击水面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他一边干一边忍不住对贺瑾说:“你这法子好!这么一来,咱今天能多拉回去一罐水,省出来的工夫,还能去摘点沙棘果子!” 贺瑾看着王智忙碌的背影,一桶一桶一到马车铁皮桶里,太慢了,心里盘算着,等下回去,他做一个龙骨水车,手摇摇就可以把水装到马车上的铁桶里,时间上就要提的十分之一。 本来要四个小时才把水装满,现在只要三个小时。 王慧和王智兴奋地拉着王小小和贺瑾,要去附近生产队牧民办的集市看看,推着板车去。 王小小:“慧慧你这么兴奋,集市多久摆一次?” 王慧满脸笑意:“老大,七八九月份才有集市,要等牧民的交完指标才有多余的。” 贺瑾不解的问:“到了七月份,牧民就知道能不能完成生产队的指标了” 王慧:“这个他们心中有数,4月份去赶羊吃草,到了七月份就知道今年的收成了。” 王智插嘴道:“老大,我们这里也有三样不能买,主食不能买,肉类不能买(骨头能买),还有茶砖不能买。其它都可以买?这次我要买上多多的骨头,熬骨油,这样一个冬天就可以过了。” 王小小不解“为什么茶砖不能买?” “他们习惯喝茶,做奶茶,那是算是他们主食之一,只有藏民可以供应,不可以改变他的文化和饮食。” 集市设在背风背阳光的山口。 王小小和贺瑾穿着藏服,一股混合着牲口、奶制品。 王小小还看到有人在巡查。 王慧在王小小耳边小声:“这些都是藏族干部在巡查,就怕藏民私自把茶砖拿出来卖,第一年他们卖了茶砖,后来没茶吃,一个月后居然没有精神,一个二个像是生病,最后连军医去检查,他们才说他们把茶砖卖掉了,没有茶吃难受~,最后在大雪封山的时候,我爹亲自带兵下山去了县里拉回来一批茶叶,才好起来。” 贺瑾:“大雪不下山,那补给怎么办?” 王智:“补给从九、十月份会把五个月的补给全力给补齐。” 王小小已经自己逛了。 每一样她都想要,她有钱呀!二科学员的津贴她也有钱拿,她爹后妈的津贴都是她管家。 王小小走到摊前,看到了汉字的名称和价格表。 王小小第一次看到没有讨价还价的集市。 第一,价格公道;第二,语言不通。 王小小来到一个摊上,蹲了下来,这家最干净,他们家的垫着奶疙瘩的布,是最白的。 她拈起一块淡黄色、硬得像小石头一样的奶疙瘩,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满意地点点头,对卖东西的老阿妈说:“阿妈,就要这种最干的,给我装十斤。”拿出一个布袋和十斤的钱交给老阿妈。 老阿妈仔细数完钱,放进挎包里。 老阿妈看了她一眼的布袋摇摇头,从挎包拿出一个雪白的布袋她。 老阿妈肯定是嫌弃她的布袋脏,王小小看到了,哼!本来看到她给的布袋,王小小要给老阿妈五颗大白兔奶糖,现在她改变主意了,给她便宜的,五颗水果糖。 这一边王小小斤斤计较买这东西。 另一边的小败家子,贺瑾会藏文语言天赋超高,一会儿下来,就会几句。 贺瑾蹲在一个酥油和酸奶摊位前,这一家是最香的。 他用刚学会的、还带着几分生涩的藏语词汇,笨拙地拼凑着问:“阿呃……好吃?多少钱?” 藏民大叔看到贺瑾脸蛋白白净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和真诚,知道是汉人的娃娃。 大叔用粗糙的手拿起一个小木片,从旁边盛放新鲜酸奶的木桶里,剜了满满厚厚奶皮的酸奶,直接递到贺瑾面前。 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娃娃,不要钱!尝!好吃的!” 贺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大叔直接请他吃。 他接过木片,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一股纯粹、浓烈、酸中带甜的奶香瞬间在口中化开,凉爽滑腻。 他眼睛一下子亮得像星星,用刚学的藏语大声说:“呀咕都!(好吃)” 大叔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心情极好。 吃完酸奶,刚要买,想起姐姐的话,买东西要姐同意。 他转身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五颗水果糖,郑重地放在大叔摊位的白布上。 “谢谢!酸奶,好吃!”他用汉语笑着说着,然后才转身跑开去找王小小。 这水果糖,他家娃娃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贺瑾跑到王小小身边,“姐,那家大叔的酸奶好好吃,买。” 王小小稍微思考一下,不要票,买就买吧!回到北方二科,那就吃不到。 王小小拿着双层铝饭盒装满买了下来。 贺瑾问藏族大叔:“大叔,酥油可以放多久?” 大叔用汉语结结巴巴说:“这月初时候做的,放心吃,放到明年雪山下草绿了,它也还是香的!”他又给贺瑾一大块。 王小小一听,指了指羊皮袋:“大叔,羊皮袋一起卖给我,给我装满。” 最后,她买了10斤的酥油。 贺瑾小吃货,的确说得对,这家的酥油和酸奶的确是最好的,他家的酥油是高纯度油脂,细菌和霉菌需要水分和蛋白质才能生长,而酥油中这两样含量极低。 王小小知道,酥油是所有乳制品中保存时间最长的之一,可以轻松保存数月、甚至一年以上,堪称“不会坏的黄油”。 王小小她小说对贺瑾说:“你去把集市的晒干的黄蘑菇、羊肚菌买一些下来。还有看中啥,只要内陆没有,你都可以买下来。” 没有人能拒绝自由购物,王小小买疯了,羊毛线,三张耗牛牛皮是个好东西。 王小小买了薄,中,厚的羊毛毡,这个要给大佬做残肢套,适合大佬春夏秋冬用。 王慧走到她身边:“老大,别买了,回家。” 老大已经是大包小包了。 王小小点点头,“走,去找藏族的干部同志开证明。” 王慧眨眨眼,还要开证明? 她跟着王小小身后。 王小小走到干部面前,拿出自己的证明:“同志,您好,我是内陆北方军区xxx第一军的家属王小小,来这里是来我五伯家探亲的。” 藏族干部,一头雾水看着她,“小同志,什么事?” 王小小解释道:“麻烦您给我买的东西开个证明,不然,我回到我们自己军家属院,就进不去了,火车检查我拿不出证明,一个投机倒把我就完蛋。” 藏族干部听完王小小的解释后,也没有为难,他们这里集市是组织同意的,合法合规,也大方把证明开好,盖上公章。 小小有没有兴趣留下,看我们西城,风景如此优美,牛羊肉的天下 王德军看到炕上的东西,这个也太多了吧! 王德军问王慧:“闺女,咱家有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吗?” 王慧白了他爹一眼:“爹,咱家有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吗?你是团长,娘等级比你高半头,两人的工资都不低,娘有钱就买材料研究,爹每月就给80元,剩下的钱都不见了,哎~” 王德军赶紧溜出去,走到门口,他还能活着领钱,好多兄弟连领钱的机会都没有,孤儿寡母的,兄弟的娘就是他的娘,兄弟的媳妇就是他姐,兄弟的孩子就是他的崽崽。 他在门口,看着夕阳真美。 “五伯,你如果没事,和我一起做水车。”贺瑾挥挥手。 本来贺瑾打算利用《高一物理》通器原理指出,在连通的容器中,同种液体在静止时液面保持相平,这与虹吸现象中液体在高度差作用下流动相关。 来做一个抽水车,但是水软管没有,抓头一想,也不行,做好后肯定舍不得给牧民一起用。 那就做两个脚踏式龙骨水车,最好用水泥固定好,这样大家都可以一起用。 贺瑾把自己的想法,做两个用水泥固定的脚踏式龙骨水车,让泉眼边的打水点能大家共用,仔细地跟王德军说了一遍。 王德军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好小子!这脑子真活络!这是大好事,五伯一百个支持!” 但他随即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而无奈:“但是小瑾,这个水车,五伯不能亲自带着你去做。” 他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又指了指远处团部飘扬的红旗:“五伯是这里的团长,是这里最高指挥官。我的岗位就在这里,即使休息,依旧是随时待命,不能随便离开驻地去干具体的活儿,这是军令,也是责任。” 他看到贺瑾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你放心!五伯虽然人不去,但全力支持你!我马上安排后勤部的人,明天一早就配合你一起干这个任务!你需要什么木料、工具、水泥,尽管跟他们说,就当是就当是团里交给你的一个重要任务!” 贺瑾在计算用到的材料,想了好久,叹气,全部用木头吧!什么油漆,防止木头腐烂,就不想了,木头不值钱,坏了重新做一个。 王小小看着打包能寄回二科全部寄到二科。 要带在路上走的,带走。 “慧慧,耗牛皮留下来给你一张,你和智智做鞋子,别一直穿你爹的旧鞋子。” “老大,不用。” “得了!你留着,给你,你就拿着。明天集市还有一天,带你去买毛线和毛毡” 王小小知道王慧是个对自己超级抠门家伙。 五伯母为什么这么厉害? 知识是要钱的。 慧慧一个月八十元,寄回外婆家20元,寄给族里20元,还剩四十元,她又不喜欢欠人人情,她寄给慧慧的东西,慧慧就回而外做藏服,这些全部是钱。 王小小霸道的说:“我是老大听我的。” 今天吃的是羊头,王小小看到后,“你今天又买了一个羊头???” 昨天买的羊,趁着今天煮羊头,做羊肉罐头,王慧家里的罐头很多。 不管是王小小还是王慧,制作罐头都是小意思。 将羊肉剔骨,切成大小合适的块状;进行预煮,去除血水和部分腥味; 羊肉煮熟,将煮过的肉块紧密地装入洗净的玻璃罐或专门的马口铁罐中,加入盐、葱、姜等简单调料,然后注入煮沸的肉汤; 将装好的罐子放入大锅中进行蒸煮,利用蒸汽将罐内的空气排出。当蒸汽从罐盖边缘均匀冒出时,迅速用特制的钳子将盖子拧紧实现密封。 王德军看着羊肉罐头,一斤一瓶,居然有50瓶,够他们吃一年了。 看着桌子上的麻辣羊头。 再看小小,早知道早知道他就把小小抢走了,半年前看到老八的信说万一他有意外,就把小小给他,他居然担心老八,大意了,祸害遗千古。 “小小~,有没有兴趣不回去了,你看我们西城,风景如此优美,牛羊肉的天下。” 王小小:“五伯,我是二科学员,有军籍的,不回去就是逃兵,要上军事法庭。” 王德军:“……” 王小小看着他说:“吃饭吧!” 吃完饭,下雨了。 王小小来到这里第三天了,看到王智拉着小瑾,还有王德军脱光了衣服,身体留下大裤衩洗澡, 王小小眨眨眼,王慧指了指外面家属院,她转头转去,全部家里的男人都在洗澡。 她捂脸,这个奇葩事件他都不知道如何说,好在每家每户离得比较远。 王慧把家里的两个大木盆,水桶,能装水的任何容器都用来装水。 她来到第三天,才洗澡,这洗澡是她洗的最累的一次。 “慧慧,这里还有一个木盆?” “老大,这个木盆是接我们洗澡后的水的。” 王小小瞬间就明白了。在这里,没有任何一滴水是可以被浪费的。 雨水是天赐的甘霖,而用过的洗澡水,则是下一轮循环的开始。 王慧一边忙活一边解释:“接来的洗澡水,用来洗第一遍衣服、擦地,最后再泼到菜地里。一点都糟践不了。现在是雨季的尾声,冬季用水窖,水窖没水了,只能用地窖水缸的水,水缸都没有,只能用雪,我娘说,用雪水尽量拿盆去装,不要直接用地上的雪。” 刚才看到五伯他们洗澡时的那点好笑的心思,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这里有雨季,那就是一定有旱季。 她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没有经历缺水的情况,感受不到水的珍贵。 王慧盯着三个男人喝了热热水,才不理他们。 王小小把酸奶拿出来, 王德军:“你们几个崽崽吃。” 王小小才不理他,一人一小碗,王慧拿出水果罐头,放到碗里。 一大四小吃着水果酸奶,生活嘛,总要加点糖。 次日凌晨四点,只是东边的天际线透出一丝暗红光晕。 高原的清晨寒冷。 两人背着筐悄无声息地出了门,一人一把手电筒。 “这个点儿,雪鸡和兔子刚出窝,傻着呢,好抓,不过老大,这里的藏民不会拾雪鸡蛋,蛋遇到人都解除,雪鸡就不会孵小鸡,爹说入乡随俗。”王慧低声说。 王小小点头,:“不赶尽杀绝,我懂,分头行动,一个小时在这里集合。” 打猎在哪里不是打,这个对于鄂伦春族不是难事,看着脚印,王小小就看到好几只雪鸡,她用弹弓进行精准“狙杀”,逃了一半,打中三只雪鸡,王小小把野鸡翅膀和脚绑了起来。 王小小找到好几个兔子洞,她做陷阱,再继续,找雪鸡,她从来没有吃过雪鸡,现在不吃,以后就是二级保护动物了,想吃再也吃不了了,又杀了几个。 看着一小时就好到了,回去看她制作的陷阱,六个陷阱套牢了五只兔子,大丰收。 和王慧汇合,王慧看到老大的背筐都满了,她才两只兔子和一只雪鸡。 差距怎么这么大。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那抹暗红变成了瑰丽的朝霞。 他们回去的时候,只能先回去把野兔和雪鸡放回家里。 继续出门。 她们来到一片草坡,这里生长着肥嫩的蕨麻和一种叫苦苦菜的野菜。 王慧教王小小如何辨认,如何用小巧的铲子从根部挖起,不破坏植株。 王慧一边麻利地挖着,一边说:“雨季快过了,这是最后一茬最嫩的,晒干了,冬天泡开煮汤,能甜到心里去。” 数量都不是很多,她们一直挖了太阳升起,小篮子才平平满。 回去的时候,看着王智和贺瑾已经在杀鸡,杀兔子,剥皮。 王智看着还带着露水的野味和野菜 “姐,居然到雨季后期,还有这么多的野菜,太棒了,今年自己家中的菜了,够吃九个月了。老大,以后,我们可以不要你多寄野菜了。” 王小小心里笑眯眯,他们能自给自足九个月,那是太棒啦! 后勤部来人。 贺瑾没多耽搁,直接把后勤部长派来的四个木工老师傅叫到一块空地上。 他拿出昨晚画好的草图,给每人发了一张,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尺寸和榫卯结构。 “张师傅,您手艺最老道,负责做这两个最大的主动轮和从动轮,这是关键,尺寸一点不能差。” “李师傅,您做龙骨的叶片,一共需要四十片,这是最费工夫的。” “刘师傅、王师傅,麻烦二位做水槽和支架,榫卯在这里对接。” 四个老师傅拿着图纸,先是惊讶于这娃娃的条理清楚。 分工明确,效率奇高。 锯木声、凿刻声在院子里响成一片。 贺瑾像个小小的总工程师,在各个“工位”间穿梭,不时指点一下关键细节。 王智则跟在他屁股后面,负责递工具、搬木料,看得眼花缭乱。 果然,不到三个小时,所有部件都已制作完毕。 在贺瑾的指挥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部件抬马车,一路快跑到泉眼边,开始现场组装。 当最后一个榫卯敲紧,一架崭新的、散发着木头清香的脚踏式龙骨水车赫然立在了水塘边。 王智围着水车转了好几圈,激动地拍着贺瑾的肩膀:“小瑾!你太神了!这就成了?!这么快!” 贺瑾笑了笑,指着水车解释道:“原理其实不复杂。你看,人踩动这个脚踏板,带动大轮子转动,大轮子上的拨齿就会卡住龙骨叶片上的小孔,这样一整串龙骨叶片就能沿着水槽循环移动下去。叶片下到水里,就把水刮进水槽,带到上面出口倒出来。” 他拉着王智站到脚踏板上:“来,试试!” 两个军礼,一高一低,一新一旧,在高原清澈的晨光中无声交汇 两人一起用力踩动踏板,龙骨带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开始缓缓转动。 起初有些涩,但很快变得顺滑起来。只见一串串清水被木制的叶片从水塘里源源不断地带了上来,哗啦啦地流进水槽,又冲进下方接水的大木桶里。 “出水了!出水了!”王智兴奋地大喊,脚下踩得更起劲了。 以前需要弯腰打水几十次才能装满一桶,现在只要轻松地踩着踏板,水就自己流出来了! 旁边等着打水的其他家属和牧民都围了过来,好奇又羡慕地看着这新奇玩意儿。 有胆大的藏族小伙也上来试了试,踩了几下,清水涌出,他咧开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冲着贺瑾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语说:“娃娃,这个!好!” 贺瑾拉了一下兴奋的王智,低声道:“智哥,你用藏语跟大家说,重点要突出不管汉人还是藏民,大家都是一家人,汉藏一家亲。” 王智立刻会意,挺起胸膛,用流利的藏语对着围观的牧民和家属们大声说道: “阿吾、阿姐们!听我说!这个‘曲库’是部队和大家一起做的,是公用的!部队和牧民是一家,以后打水,家属可以用,牧民也可以用!不管是汉人还是藏民,大家是一家人!汉藏一家亲!” 他顿了顿,指着水车,特别强调:“这个东西是木头做的,时间长了可能会坏,坏了不要紧,也别担心!修理很简单,我们会教大家!就几个榫卯,一看就会!” 他环视众人,语气认真但友善地定下规矩: “以后用水车,咱们就按老规矩,排队!一个接一个,谁也别抢,都能用上!” 藏民们听完,脸上的好奇和疑虑渐渐化为了笑容和议论声。 看着藏民一起大喊。 王智笑着给贺瑾翻译:“他说,解放军,呀古都(好)!这个规矩,好!” 另一边,王小小带着王慧买了很多东西,一张好的皮,是可以存放很久的,估计明年的风暴,估计会让集市关上四年时间。 所以她买的东西都是能放很久的,比如毛线、毛毡、毛毯、以及羊毛披,耗牛皮。 她都一一打了证明,这些是她分好,一些自己带回去,一些留给王慧。 这一次她要感谢正义猪猪,不然她就七月份来了,这些就遇不到集市,买不了了。 王慧看着老大已经花了一百多元钱,差不多两百了,大包小包的。 她拉着王小小离开。 “老、老大,不闹了,我们回家。” 王小小没好气的看着她:“藏族干部都没有说话,老娘都搞定了,你讲个屁话。” 王慧特小声用鄂伦春语说:“老大,你居然给牡丹香烟这叫……。” 王小小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子,“不会讲话,就闭嘴,这叫联络感情,这是汉藏人民友好交流。” 算了,她也知道慧慧担心,所以她安排了贺瑾下午来买,她和藏族干部说好了。 王小小眯着眼看着王慧:“慧慧,你对也不对?这里是不是集市,是不是组织同意让人买?我有没有犯原则错误? 我没有错,我每一件事都是合法合规的,每一件商品都是没有少付一分钱。 我没有而外要求藏族干部干什么!这就是藏族干部有底气敢收我的烟 香烟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为什么叫硬通货? 一根烟联络感情,多根烟加深感情,哪里错了!!!” 王慧认真思考,还真像老大说的,没有原则错误,只不过买多了一点罢了。 “老大,我错了。” 王小小坐在马车上:“算也不算,如果有小人告,领导又是节约之人,难免会被批评是奢靡之风。” “但是慧慧,这就要需要你来解释,过几天你把皮做好衣服鞋子,亲自去这里邮局,去寄这些东西。顺便和人解释,你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 王慧不解道:“解释?” 王小小眨眨眼:“寄给海岛驻军的十三叔,寄给北方的十九叔,寄给隔壁山的军长大伯,让他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这么有钱?” 王慧:“我一个去?” 王小小点点头:“对,你和智智一起去。” “老大你不陪我去吗?” “我和小瑾要回家了。” 王慧红了眼,扑到王小小身上:“老大,你才来了三天。” 王小小抬头看天:“我们如果从北方过来,要6天,来回12天,看到你们都好,我很高兴,慧慧,对自己好一点。” 晚上四个小崽子在院子里烤着火炉,看着天上的星星,真的好美,满天星辰。 次日,慧慧和智智半夜就起床,给老大包饺子,数量不多,心意在。 王小小和小瑾吃着饺子,带着糌粑香葱饼。 王慧和智智去部队后勤部去借马车。 王德军摸了摸王小小头:“小小,你让族里沉寂下来,你同样要沉寂下来,别抱着牺牲的精神,你同样是族人,不同样要保护自己。” 王小小点点头:“五伯,您也要保重,我们走中间道路,不要忘记。” 王德军:“好,我听少族长的。” 王小小看到马车轱辘轱辘地驶到院门口,王慧和王智从车辕上跳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向王德军。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撒娇或道别,而是突然挺直了尚且单薄的身板,双脚并拢,抬起右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阳光照在她面瘫的脸上,眼睛带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清澈与坚定。 王德军明显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三天前还灰头土脸、累得几乎散架的小崽崽,此刻却用这种最正式、最属于他的世界的方式向他告别。 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惊讶,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他脸上的玩闹和不羁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庄重。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回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 两个军礼,一高一低,一新一旧,在高原清澈的晨光中无声交汇。 王小小放下手,脸上又重面瘫脸,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庄重从未发生:“走啦,五伯!下次来,我给你带更好的烟!”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拉着贺瑾,头也不回地爬上了马车。 王德军目送她离开,八弟妹去了那几年,小小疯狂想报仇,小叔叔认为仇恨之火会燃烧她,她当少族长,就是给她一个枷锁,他们用“责任”这座更沉重的山,压住了“仇恨”这片火海。 小小成长这条路是族里小崽崽最痛苦的路,她的成长之路,是一条与自身心魔不断抗争的自我救赎之路。 ———— 王智驾着马车。 王慧:“老大,我娘叫我不用读书了,叫我跟她学习,可以吗亲” 王小小一听:“当然好啦!你娘当你导师,一对一教你,有什么不好?不过,叫五伯母不要收这几年不许收学生,就是是我这个少族长说的,这是命令。” 王慧赶紧摆摆手,结巴说“老……老大,我娘明年要叫学员。” 王小小冷声说:“不行,最起码四年,不许教学生。” 王小小喊道:“智智,你跟五伯母和五伯说,四年不许教学生,这上是。少族长的命令” 王智听话道:“好,我知道了老大。” 王慧睁大眼睛,全身昏了…… 老大这是干嘛…… 不过娘是会听老大的话,不会像六叔除族。 经过了大半天,到了哈城,王小小立马来到国营饭店,他们下班了。 王智直接赶到了湟县,在国营饭店,只有羊肉汤面和馍馍。 开票阿姨抬头一看:“小智智,是你和你姐来吃饭了。” “婶子,给我七碗羊肉面和30个馍馍。” “小智智,你姐呢?” “我姐喂马,马上就来。” 第 206章 我问过了奶疙瘩没有糖和盐,原味,只是牛奶做的可以吃 一夜路程赶到西城,到了西城已经十点。 火车的时间是十点半,为了一口吃赶火车,还是赌一把吃完,火车晚点。 三双眼睛看着王小小。 王小小咬牙说:“吃。” 四人来到国营饭店,服务员大姐看到王智:“智智,你怎么可以出来?你爹娘还好吧?” 王智大大咧咧说:“好的嘞!姨,所有招牌菜全部上,今天我堂姐来,我们吃完堂姐的。” 王雅觉得好丢人,他们做为地主之谊,居然要要客人付钱~~ 王小小走了过去,把钱和票递了上去。 服务员大姐看到王小小:“你这个小姑娘是老王家人,怪不得食量这么大。” 他们来到角落。 王小小先吃了瓷碗酸奶!别的食物咬咬牙,搞不好还有得吃。 这个瓷碗酸奶!最起码十年内是吃不到了。 她还在伤感。 王慧推了推她手:“老大,你再不吃,就没有了。” 王小小一看也加入了抢食队伍。 国营饭店现在是高峰期,看着他们两张桌子拼成一桌,四个小崽崽,点了一大桌菜,看着他们,知道是军人的崽子有钱,觉得他们浪费吃不完。 哪里知道,红烧牦牛肉、清炖牛腩、手抓羊肉、黄焖羊肉四道硬菜,哪里知道他们吃完了,还加了一盆面。 这个就不好浪费食物,他们连汤都吃完了。 四人吃完,还打包了牛肉包子。 四人到了车站,王小小背着超大的军包。 西城到甬城这辆火车已经走了。 王小小突然看到黑板的路线,看到了四九城,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计算着,四九城可以去全国各地,即使到不了甬城,但是一定有四九城到沪城的路,再从沪城到甬城,就简单多了。 她来到售票处:“同志,你好!我要去甬城” 售票员:“两天后的火车。” 王小小:“我买到去四九城的火车票,我算过了,再从四九城到甬城,这样一共只要5天,等两天后再走就要六天。要硬卧铺。” 售票员:“证件。” 王小小把证件递给他:“两张最上层的卧铺。” 售票员好心说:“只剩下一张卧铺了,一张卧铺一张坐票,你到了火车上,找乘务员就说补票,他们会给你们进硬卧铺的。” 王小小:“谢谢。” “老大,买到票了吗?” 王小小点头:“买好,先去四九城,再转火车去甬城。” 王慧一脸担心:“老大,你要去看六叔??” 王小小:“有这个打算,能见到更加好。” 王慧抱着她:“老大,保重。” 王小小把一封信交给王慧:“给五伯,慧慧智智保重。” 王小小没有多少多愁善感,对她来说,能做的,她都做了,现在一切平安,以后万一出事,那就再补救。 王慧和王智目送他们离去,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再次相遇。 贺瑾拿着票去找乘务员:“叔叔,你好,我们本来要买两张硬卧票,但是只剩一张了,我们买了一张硬卧和一张硬座,买票的叔叔说找您补钱,就可以让我坐到卧铺里了。” 乘务员看了他们的证件,再看了他们的票,就没有要他们补票:“不用补了,但是你们只有一个硬卧,不能占位子。” 贺瑾乖巧的说:“谢谢叔叔,我们守规矩。” 两人到了卧铺,王小小捂脸,怎么都是军官!! 不会出事吧? 她现在对硬卧有心理阴影了。 王小小看着自己的军装常服。 贺瑾倒是坦然,拉着他姐的走进去。 那个男子靠在床上轻声说:“学员,看见长官不敬礼吗?” 王小小脑中的小人拿刀了,大佬看着他们都没有叫他们敬礼,更加没有带有挑衅和审视威胁。 这个男人,年纪不大,眉宇间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锐气,多半是个军二代,谁怕谁? 能坐卧铺的最少是副营长,军军私下吐槽过,海陆空部队里对总参二科这种神秘部门是又敬又嫌,觉得他们直达天厅。 王小小敷衍的敬礼:“首长,二科学员,王小小” “二科”两个字一出,效果立竿见影,车厢里原本有些随意的气氛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二科? 总参二部! 搞情报的! 没人愿意轻易招惹这些身份特殊的家伙,谁知道他们身上带着什么任务? 年轻军官轻咳一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哦,二科的同志啊。这是出任务?” 王小小心里一个大大的V,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得瑟:“三不原则。” 杨国强心里骂娘,二科学员居然能坐硬卧,还这么嚣张,不要脸。 贺瑾乖巧地爬到自己铺位,放下小背包,对他姐这手扯虎皮拉大旗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讨厌归讨厌,但是一个硬卧都是军官,还是能让人安心的,绝对不会出乱子,尤其是这个年代,只要是军人,军人的荣誉绝对不敢亵渎。 王小小也上铺,这几天其实她也累,就和贺瑾一起安心呼呼大睡。 王小小是被拍醒的,王小小一把把人提了起来,凶巴巴看着他。 杨国强抓住她的手,要把她手从自己脖子上拿开。 王小小清醒过来,一把放下,杨国强赶紧站稳了。 杨国强扭扭脖子,差一点被掐死“你这个学员,没大没小的,我们要马上下火车了,别睡了。” 王小小:“抱歉,这件事是我不对。” 杨国强也没有说啥,二科这么强悍吗?刚刚她这个小崽崽的眼神,把他当做猎物,要把他宰了。 “算了”他说完,就要走 听到火车的广播,到站了。 王小小赶紧喊道:“首长等一等。” 贺瑾递来一包烟,王小小一看是华子,直接丢给他。 杨国强看着华子,也看看她,挥了挥手走了。 贺瑾说:“昨晚我醒来,看见他给战友发了一人一只华子,他说是他偷他爹的。” 杨国强看着手中的华子,赶紧看着底下,有着特供两字,吐了一口气:“我收下了。” 王小小看了手表,没有上链条,不走了:“小瑾,我睡了多久?” “十五个小时。” 王小小打了一个哈欠,不可否认,睡得真好,她懒洋洋的说:“现在几点?” 贺瑾看着手表:“五点半。” “饿了吗?” 贺瑾坐着靠着墙:“没。我就是昨晚去了一趟厕所。” 硬卧里又进来几个人。 王小小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两人小声说话。 “姐,我买了很多毛毡和牦牛皮羊皮,还有奶疙瘩以及酥油。” “买了就买了,怎么寄回去?” 贺瑾笑眯眯说:“我怕麻烦,我每个包裹19斤,分别寄给丁爸、后妈、我导师、还有你和我。” 王小小:“我也是,这个月花了好多小钱钱,我把你的学员津贴全部用完了,我把我这几年的少族长红利也花了一半了,不过未来的几年我不打猎,你我也有衣服穿了。” “姐,我们去四九城,去全聚德吃烤鸭,这里不要票,但是价格高,有8元、12元、16元三个档次。” 王小小一听傻眼了,他们在西城四个大菜,两餐都不要8元钱,吃一只鸭要8元。 “不,我们不配吃。但是我们问问看,我们单独买一只烤鸭带走回去,可不可以???不给也没有关系,回老家,我买鸭子回来给你做烤鸭。” 贺瑾看着他姐,哎!一下子又变小气了。 王小小看着贺瑾,一只鸭子吃不饱讲过鬼,她要吃的饱的菜。 两人啃着肉包子,吃吃喝喝 “小瑾,奶疙瘩你斜挎包里放了多少?奶疙瘩有咸口和甜口,泡茶喝比较好吃。” 贺瑾:“姐,也有原味的,我买的是原味的。” 王小小转头看着这个小破孩:“你买了多少奶疙瘩和酥油?寄给谁了?” 贺瑾眨眨眼:“25斤奶疙瘩和20斤酥油,给我导师了。” 王小小伸手:“小瑾,留下半斤奶疙瘩,剩下交给我保管。” 贺瑾狡辩道:“我问过了奶疙瘩没有糖和盐,只是牛奶做的,可以吃。” 王小小不说话,手伸着,这个小破孩喜欢吃零食,一不注意,这六斤奶疙瘩,回到二科就没有了,半斤奶疙瘩含奶量不少了。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火车上吃吃喝喝到了四九城。 下火车之前他们换了各自爹的55式改装军常服。 王小小和贺瑾交代,“不许提我们是二科学员,我们是军家属暑假探亲,从西城买不到票,听买票叔叔的话转车来到四九城,再买回甬城的票。” 四九城火车站的喧嚣,像一锅滚开的水,瞬间将王小小和贺瑾吞没。 这种喧嚣,与西城站的辽阔、武城站的中枢气息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极致的、密密麻麻的、带着某种政治中心特有的紧张感的喧嚣。 站台上,红旗招展的标语颜色更加鲜艳,字体更加粗壮有力。 广播里播放的不再是简单的车次信息,而是夹杂着社论和口号,声音嘹亮,穿透力极强。 人流不再是“流”,而更像是“潮水”,穿着各色服装的人们,中山装、工装、军装、带着补丁的粗布衣嗯嗯。 更多的是穿着绿军装年轻人,维持四九城火车站的秩序。 王小小紧紧拉住贺瑾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这巨大的人潮冲散。 她眯着眼,快速扫视着环境。 “姐,人真多……”贺瑾小声惊叹。 “别东张西望,跟紧我。”王小小低声道。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售票厅。 穿过拥挤的站前广场,售票厅的情况更是惊人。 每一个售票窗口前都排着见首不见尾的长龙。 王小小看到这里有“军人优先”窗口。 这里的队伍短得多,但纪律森严,排队的军人个个身姿笔挺,无声地彰显着一种不同的秩序。 轮到他们时,王小小把证件和介绍信从窗口递进去,声音清晰:“同志,买两张最快去甬城的票。” 售票员是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女同志,她仔细核验了证件:“甬城?后天下午有一趟,要吗?硬卧还是硬座?” “要!硬卧。”王小小立刻点头。能买到票就是胜利。 拿到两张薄薄的车票,王小小地把它和证件一起贴身收好,有了票,就有了离开的保障。 她看到广场边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身姿如松,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姐,我们现在去哪?”贺瑾问。 票买好了,下一步,就是在这座巨大而复杂的城市里,去寻找那个可能见到、也可能见不到的六叔了。 “先找到军人服务站,放好行李,再去新华书店买地图。”她拉起贺瑾的手,汇入了广场上汹涌的人潮之中。 第 207章 她比贺瑾更清楚这片土地未来几十年的波澜壮阔 四九城火车站比较大,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军人服务站。 贺瑾拉着姐姐的衣服,指着前面的军官:“姐,跟着他们,他们估计去军人服务站。” 王小小点点头,紧紧握着贺瑾手,跟在他们后面,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映入眼前就是军人服务站。 服务站里人不多,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脸颊消瘦、戴着套袖的干事正伏案写着什么,眉头紧锁,显得十分严肃。 王小小整了整军帽,走上前:“同志您好,我们是来探亲的军属,想……” 话没说完,干事头也没抬,不耐烦地用笔杆敲了敲桌面旁边立着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军人优先,家属等候”。 “边上等着去!没看见正忙着呢?”语气冷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官腔。 王小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没说什么,拉着贺瑾退到墙边的长凳上坐下。 等了将近半小时,期间有几个军人进来办事,干事虽然依旧板着脸,但效率倒是不低。 终于,她似乎忙完了一个段落,抬起头,目光扫过坐在角落的王小小和贺瑾。 “你们俩,什么事?”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王小小赶紧起身,把两人的证件和刚买的车票递过去:“同志,我们是军属,来四九城火车去甬城。后天的火车,想在咱们服务站借住两晚。” 干事接过证件,先是瞥了一眼王小小身上那件明显改过的55式军装常服,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翻看证件。 “探亲?”她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两个半大孩子,从哪儿来的?介绍信呢?” “从西城来的,这是介绍信。”王小小压下心里的不适,她感觉这不像是例行盘问,更像是在找茬。 干事仔细核对着介绍信上的每一个字,仿佛要从里面找出什么破绽。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王小小手中的火车票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硬卧票?你们两个小娃娃,居然买硬卧票?知不知道现在国家正在提倡勤俭节约,艰苦奋斗?多少老革命、老同志出差都自觉坐硬座!你们倒好,年纪轻轻就学会享受了!这是严重的资产阶级享乐思想作祟!”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连王小小都愣住了。 一路的旅程,无论是军官还是大头兵,即使是大佬,讲的是道理和规矩,还真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道德”和“立场”问题明晃晃地刁难,一时之间,她竟然觉得有点新鲜! 就在王小小权衡利弊,站在她旁边的贺瑾,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毫无征兆,声音响亮,充满了委屈,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他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眼泪,小肩膀一抽一抽,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大声说: “呜……呜……爹也是没办法,我小时候生过大病,肺不好,姐姐为了照顾我,也累坏了身子,从西城坐一天一夜的硬座,爹怕我们撑不到老家才把攒了好久的钱拿出来买卧铺,呜……呜……家里都好几个月没吃肉了,省吃俭用就为这张票!怎么就是资产阶级了???呜哇……” 贺瑾这戏来得又快又真,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字字血泪。 他本就长得白净乖巧,这一哭,更是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那干事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哭懵了。 她习惯了用大道理压人,对付的是成年人的“思想问题”,哪里见过这种孩子式的情绪崩溃? 周围几个等待办事的军人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和同情。 “哇哇哇~我爹为了火车票都已经把华子改成大前门了,来买票,有什么错?我要找爹爹……” “爹呀~你明明说了‘保障军属,就是巩固战斗力’最高准则,你是骗子,你不陪我就算了,还骗我~~” 这话一出,排队的军人们,一个个脸都黑了,怒视登记的干事。 王小小差点笑了出来,心里给贺瑾喝彩! 保障军属,就是巩固战斗力,这句话一出,真是杀人诛心,她都不用回头看,都知道后面排队的军人脸色肯定不好。 因为军人常年在外,最牵挂的就是家人。保障军属,就是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安心服役。干事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在寒前线将士的心。 她脸上露出又是心疼又是伤心的表情,她也红着眼:“小瑾不哭,不哭是姐姐没照顾好你,你爹和我爹在任务中……” 干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继续批评? 面对一个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病弱”孩子,显得她太不近人情。 周围人的目光更是让她如芒在背。她原本想借题发挥、显示自己“原则性强”的算盘,彻底落空了。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仿佛在驱赶什么晦气东西:“行了行了!别哭了!住宿登记好了,拿上票去隔壁军人招待所!记住,要遵守纪律,保持安静!” “谢谢同志!”王小小赶紧道谢,拉着还在抽噎的贺瑾,拿起行李,快步离开。 离开军人服务站,他冲王小小眨眨眼,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姐,我这招怎么样?” 王小小看着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绝了!” 她看着窗外四九城灰蒙蒙的天空,心想:这地方,果然和外面不一样。 第一课,就叫“灵活斗争”。 “姐,二科学员也麻烦,偶尔亲爹,爹,尤其是丁爸的身份,用来狐假虎威。” “等下我把我亲爹和丁爸的车故意说漏嘴,你要急忙掩饰,这样就看起来无比自然,是我不小心泄露了出去,可信度极高。毕竟能配吉普的最少副师长级别的~” 来到火车站隔壁的军人招待所。 前台服务员:“两个小朋友,给你们一间小房间好嘛?这个月人比较多。” 王小小点头:“姐姐,谢谢你,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 贺瑾拉着王小小,故意傻傻指着公共汽车问:“姐姐,那是什么车呀?这么多人挤着,还不如亲爹配的军用吉普威风,也没有丁爸的伏尔加拉风。” 这一瞬间,前台停了三秒,王小小故意捂住他的嘴,板着脸:“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许乱说话。” 前台服务员又拿出一把钥匙:“小同志,二楼九号” 王小小道谢,就拉着贺瑾说“不许把爹他们的配置说出来,明白吗?” 两人来到房间,房间真的不大,才不到十平方,但是有厕所和洗澡。 两人来到食堂,不愧是四九城,这里居然有红烧肉。 两人要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大白菜一碗米饭以及8个大馒头,咸菜免费,这些全部不要票,只要钱。 两人吃完饭,来到前台,贺瑾笑眯眯跑过去:“姐姐,请问一下,我第一次来到首都,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出去要打证明吗?打证明要找谁?” 服务员:“往前走,找我们张主任开个证明就好。” 贺瑾给了她三颗大白兔奶糖:“谢谢姐姐。” 王小小拉着贺瑾找到张主任。 张主任看着他们的证明,又看着两个小崽崽,倒是很快开了证明。 他逗着贺瑾:“贺瑾对吧!你要去四九城哪里?” 贺瑾立马兴奋的说:“天安门天安门~~,我要去人民英雄纪念碑,给英雄敬个礼。” 张主任转头看着王小小:“你呢?” 王小小:“我和弟弟一样,不过我也想去看最大的百货大楼。” “姐,你还有钱吗?” 王小小拿出小布袋,打开给他看:“有,还有九元六角五分,还有写布票。” 张主任交代:“天黑回来,知道吗?坐一路车可以到 天安门。” 两人异口同声说:“谢谢叔叔。” 两人坐着公共汽车,看到好多年轻人都在背军用挎包。 贺瑾仔细一看全部是假的,哈哈哈~他的才是真的问。而王小小拿着纸折花,折一朵朵的花。 下了公共汽车,这里还没有红绿灯,更加没有斑马线。 这里是他们的首都,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庄严肃穆依旧没有变。 这广场比一条街的西城还要大。 天安门,静静地矗立在蓝天下。城楼中央悬挂着巨幅领袖画像,两侧是巨大的白色标语牌,从上到下书写着震撼人心的口号。 他们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广场的中心,人民英雄纪念碑。 他们默默地朝着纪念碑走去。 越走近,越能感受到它的高大与雄伟。 碑身底部是精美的浮雕,刻画着从鸦片战争到解放战争期间,人民斗争的重大历史事件。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八个镏金的大字,映入眼帘。 王小小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英雄是什么? 失去一条腿却威严依旧的大佬、在高原缺氧环境下坚守的五伯、还有无数个像道班房阿姨那样沉默付出的普通人。 作为穿越者,她比贺瑾更清楚这片土地未来几十年的波澜壮阔,也更清楚“英雄”二字的真正重量。 天安门是国家的象征,而这座纪念碑,则是这个民族脊梁的象征。 就像知识是国家的阶梯,经济是国家的命脉,武器是国家脊梁。 第208 章 小瑾弄死我,我也不会给你买,花这钱我宁可给你买糖 王小小从包里拿出两束纸花,一束交给贺瑾。 两人轻轻放在了纪念碑的基座上。 这是鄂伦春族对勇士的悼念方式。 王小小和贺瑾立刻立正,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长时间的军礼。 两人离开,天安门。 六伯的工作地址,你问她知不知道详细的地址大概在西郊/西山,这个地址不要说进去,外围都要拦下来,她不傻才不去呢! 王小小带着贺瑾漫步来到了后海东北侧,一个胡同走到一个胡同,有热闹的胡同,也有冷清的胡同,看着时间下午五点多了,他们在甘露胡同。 王小小一路走一路看,这里很幽静,她在赌运气,能不能见到六伯,六伯见到了,他认她,她才能叫他。 贺瑾询问:“姐,六伯住这里?” 王小小:“对,住这里。” 贺瑾嘴角抽抽:“姐,你会挨打吗?” 王小小嘴硬的说:“他敢,我、我是少族长。” 贺瑾更加无语了:“姐,你把他除族了……” 王小小呵了一声:“那他更加没有理由打我了,回去吧!等下就天黑了。” 贺瑾:“姐,不找六叔了吗?” 王小小摇摇头:“四伯说我逼他回族,是不对的,信仰比生命更重要。”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从胡同口缓缓驶过,车轮压过旧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小小下意识地往路边靠了靠,目光随意地扫过车窗。 王小小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她看清他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表带被她折弯的痕迹。 车窗后,那张戴着眼镜却难掩疲惫的脸,也正望了过来,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四目相对。 王德铭的瞳孔猛地一缩,指尖的烟灰终于断裂,飘散在窗外。 他眼中没有丝毫看到亲人的暖意,反而闪过一丝近乎严厉的警示,随即化为深不见底的担忧和无奈。 他坐在象征权力的伏尔加里,而她,穿着改小的旧军装,出现在他绝不能公开关联的京城胡同。 老丁这个王八蛋,小小怎么不在二科?上个月明明答应她把她关到二科,不许她瞎跑的吗? 她不能不敢喊,害怕任何一个字都可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几乎在同一时刻,王德铭也极其克制地、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只是无意间一瞥。 他收回手,车窗迅速而无声地升起,像一道闸门,隔绝了所有汹涌的情感。 王小小手上打着手势,她告诉六伯,她在人民英雄纪念碑留了东西。 王德铭在看着后视镜,一言不发。 胡同里只剩下夕阳和寂静。 贺瑾猛地抓住王小小的胳膊,脸上压抑着表情:“姐!那是六……” 小小打断他,她反手紧紧握住贺瑾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哽咽道:“不是,那是一位首长。我们该回去了。” 她拉着贺瑾,几乎是逃离般快步走向胡同口,一次也没有回头。 车内,王德铭靠在座椅上,紧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 “老大,那是小小吧!” “不是,你看错了。好久没有看国旗在空中飞扬了,去天安门。” 当黑色的伏尔加缓缓驶入广场时,夕阳正将最后的金光洒在纪念碑上。广场上人群已稀疏。 “靠边,停一下。”王德铭开口,目光穿过车窗,远远锁定了碑座角落那两束不起眼的白色纸花。 他推开车门,步履沉稳地走去。整个过程庄重而自然。他低头,看似整理衣襟的刹那,他看着这两束花。 两束花,并排而立,却截然不同。 左边一束,花朵饱满,茎叶舒展,被精心地摆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在鄂伦春族古老的寓意中,这代表着 “帐篷坚固,家人安好,一切皆顺”。 右边一束,花朵被叠得如同利剑,花茎被紧紧捆扎,形似一支待发的箭矢。 这束花被刻意压住了一小片落叶,传递着一个决心的誓言:誓死守护巢穴与幼崽,至死不渝。 一瞬之间,王德铭心如刀绞,又恍若被注入一股滚烫的力量,他全都明白了。 小小和家族告诉他,他们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但是理解了他当初近乎绝情的“割裂”。 更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放心坚持自己的路。 他的部门暗中守护的项目,关乎一项足以改变国家未来的尖端技术航天基础理论、特殊材料学、还有那群甘于匿名的国士,被批判“脱离实际”的研究,要起风了,那是让巨龙腾飞,让国之强大的未来。 他必须隐身于黑暗守护的知识之苗,家族会替他守护好现实的根须,为了这束微光不致湮灭,他当初的选择纵然痛苦,却别无他路。 小小在告诉他,尽管前行,你的妻儿,由我们守护。 两束花,一高一低,静默诉说着同一句话,盼再见时。 王德铭缓缓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两束在暮色中洁白如雪的花,然后转身,脚步踏碎了最后一丝彷徨。 一束安详,一束锐利。这偌大的城,此刻终于亮起了属于他的微光。 ———— 王小小拉着贺瑾分别上了公交车,她的伤感被人挤人给消灭了。 时代让男人和女人中间隔开一个座位,一条银河隔开。 前门男人上下,后门女人上下。 即使是夫妻也不会隔着银河讲话。 到站下车。 王小小等着贺瑾下车。 贺瑾下车跑到树下呕吐,王小小惊讶:“贺瑾,你晕车?” 贺瑾拿出军用水壶漱口,“姐,人挤人的车,咱们以后再也不坐了,烟味、汗臭味、口臭、脚臭味混合在一起,我要回去洗澡。” 王小小挑眉:“小瑾,那你以后最好争取和丁爸一样,高级轿车出行。” 贺瑾点点头,他一定努力回去发明,他不想苦哈哈的。 回去,贺瑾去洗澡,王小小去拿着饭盒去打饭。 把饭盒带回房间吃。 贺瑾洗完澡坐在床上:“姐,四九城大城市就是好,这里居然提供暖气。” 王小小看了一眼:“你傻呀!你在楼下说你爹的吉普和丁爸的高端汽车,服务员给你换的房间,不然我们就是一楼的小角落。” 贺瑾啃着奶疙瘩:“姐,我说不坐公共汽车,你怎么不教育我艰苦奋斗?” 王小小怕隔墙有耳小声:“我认为为国家奋斗哪怕为国牺牲和追求自身舒适生活没有矛盾,高薪养廉和高薪留住人才是正确的,一味奉献是圣人,我是庸人,就是怕呀!不然我们家的条件多好呀!穿不用说,军装包含春夏秋冬,就凭你爹和我爹,后妈的工资,天天肉当饭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敢用吗?” 贺瑾目瞪口呆看着他姐,他姐经常说他口无遮拦,他姐的话才叫大胆。 王小小赶紧转移话题:“后天下午的火车,这两天去哪里逛逛?” 贺瑾:“早知道把军军的相机拿过来了,我也是来过天安门的了!姐,我们明天去看看以前皇帝屁股下的龙椅~” 王小小双手托着下巴:“我也想去看看,但是估计不会让我们进去吧!尤其我们穿着军服,换一个地方。” 贺瑾看着地图:“景山不去,风景没有西城美;北海公园不感兴趣;中国历史博物馆,……姐,那些瓶瓶罐罐你看得懂吗?全聚德、东来顺太贵,姐姐不同意;还是去全国第一店王府井百货大楼和东安市场以及西单商场。” 王小小:“我和张主任说了我们只有九元多?” 贺瑾笑眯眯拿出两包华子,“我刚在公共汽车上可听人唠了,西单商场那边儿,就有换烟的!这可是合法的!你想啊,咱们这军二代偷拿爹的好烟换点零嘴儿,那是顽皮,顶多算思想作风有待加强,跟投机倒把那种大帽子可不沾边!规矩,我懂!” 王小小看着他手里那两包华子,又看看他一脸快夸我机灵的表情,一时竟无言以对。这小子,把政策和人性的空子都琢磨透了。 次日,王小小一直等到九点才带着小瑾出门,太早出门挤公共汽车还是非常不舒服的。 穿过东长安街,一栋恢宏的苏式风格建筑映入眼帘。米黄色的墙体,巨大的玻璃橱窗,以及顶上那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红色五角星,都彰显着它不凡的身份,四九城百货大楼,人们口口相传的全国第一店。 三层楼高。 人山人海都是没有,但是每个柜台都是人。 一楼是布料、烟酒、生活百货。 人们的脸上带着一种朝圣般的兴奋与渴望。 尤其是女人在布料柜台,一卷卷的棉布、卡其布、呢子色彩鲜艳,售货员手里的尺子如同指挥棒,在布料上“唰唰”地比划、裁剪,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王小小瞄了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贺瑾把她拉到文具柜台,指着那印有雷锋头像的铁皮铅笔盒,可怜兮兮看着她。 王小小开口:“同志,这个多少钱?” 售货员斜眼看了她一眼,军装,开口道:“两元外加一张工业票。” 王小小二话不说把贺瑾拖走,工业票???一个小小的铅笔盒居然敢开口两元?! 贺瑾拖着王小小:“姐,你给我,下个月我发津贴还你。” 王小小摇头斩钉截铁说:“小瑾,你弄死我,我也不会给你买,花这钱我宁可给你买糖。” 王小小觉得贺瑾挪不动步了,回头一看,贺瑾指着糖果柜台。 “姐,买糖吧!” 第 209章 总而言之我们陆军是最棒的,我们是老大,他们是小弟 这个小混蛋是故意骗糖吃的吧!? 王小小瞪着贺瑾,贺瑾指了指在地上耍无赖要买糖吃的小孩。 贺瑾眼中很明显,不给买,他也撒泼打滚~ 她能打一顿吗? 算了! 难得来到全国第一商场。 糖分四种,水果糖1分钱两颗和1分钱一颗,大白兔奶糖三分钱一颗,巧克力五分钱一颗,外加糖票。 贺瑾看着姐姐动摇了,立马大声说:“阿姨,巧克力给我十颗,要1分钱水果糖给我100颗,1分钱两颗的水果糖也给我100颗。” 王小小心里骂骂咧咧付好了钱。 本来在地上打滚的小孩看到贺瑾能买这么多水果糖,打滚更加厉害了,孩子的娘都要把他们盯穿了。 王小小拉着贺瑾赶紧上二楼。 自行车、轮胎、手表、还有收音机这些大件。 贺瑾一点兴趣都没有,:“姐,你喜欢收音机,回去我就给你做一个。” 王小小抬头思考了一下:“不用,我爹房间有,下次你改成插电的,我拿回办公室。” 贺瑾:“爹那个不好,我给你做。” “也行。” 去了三楼,王小小发现这里的氛围截然不同,顾客稀少,个个衣着体面。她瞥见角落的一个小牌子上写着外汇商品专柜。 “怪不得不要票……”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明白了。这里是给那些有侨汇券或者外汇的特殊人群准备的。 再仔细一看价格,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要票他们也买不起!一双皮鞋标价30元,相当于一个熟练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她摸了摸皮鞋的皮质,心里比较了一下:“红红手工做的皮鞋,用料比这个实在,针脚比这个还密。” 她又看了一眼挂着的呢子中山装,心里飞快地算了一笔账:“我爹一个团长,一个月工资也就刚够买三套这个吧?” 又没有军装好看。 “走吧走吧!”她拉着贺瑾转身下楼,语气里带着一种看透了的洒脱,“这东西,咱们不配拥有,也不稀罕。” 坐了公共汽车去了西单商场,门脸儿不如王府井百货大楼气派,但人气儿一点不输。 这里更像一个热闹的市集,空气里搅和着点心铺的油香、茶叶店的清苦味儿。 他们没有进去,就在门口看着柜台都是人。 王小小和贺瑾目标明确,直奔主题。他们在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找到了那个不用明说的换烟点儿。 几个穿着55式旧军装和呢子外套的年轻人斜靠着墙。 王小小和贺瑾直接去了“军二代”那里,拿出华子。 军二代严肃拿到烟,看了一眼烟底部。 严肃直接拆了华子抽了起来:“我没钱,我有一张全聚德票,关了门,一起去吃呀!我叫严肃” 王小小一看军装立马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行。” “严肃,走后门,别傻了吧唧走前面,免得给父母闹腾。” “王小小”“贺瑾” “王小小,茅子有吗” “滚~” “有的话,明天东来顺~” “明天回边防了。” “六点,我带两兄弟一起。” “好。” 严肃没有想到这两个小不点居然懂规矩:“喂,你们是陆军崽崽吧!如果要带特产回去,去军区家属院里面供销社,买果脯三元一斤,卖相不好,没有瓶子,但是不要票。” “严肃,谢了。” 王小小带着贺瑾离开,出来一趟,还是要买点东西回去,比如给丁爸、隔壁刘奶奶、陈姨他们。 两人直奔目标,军家属院。 警卫看着他们俩眼生,示意他们出示证件。 王小小和贺瑾拿出军属证件。 警卫接过来,翻开一看,脸上那公事公办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无语,这是北方军区xxx集团军的军官家属证有着的钢印和番号。 “警卫叔叔,可算找到组织了!我们是从西城我五伯那儿探亲回来的,后天火车回甬城。我五伯说,咱四九城军区大院里的果脯,那是又实在又便宜,还不用票,非让我们过来买点儿带回去给长辈尝尝!我们找这儿找得好辛苦,腿都快走断啦!” 那警卫被她这一通话说得有点懵,心里的怀疑打消了大半,能这么清楚地说出内部供销社情况的,多半真是哪个领导家亲戚的孩子跑来办事。 他无奈地摇摇头,把证件递还给王小小,挥挥手:“行了行了,快进去吧。供销社就在进去左拐那栋红砖楼的一层,二十分钟不出来,以后别进来了!” “谢谢警卫叔叔!”王小小立刻收起委屈,笑得像朵花,拉上贺瑾,麻溜地进了大院门。 贺瑾跟在她身后,小声嘀咕:“姐,你这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王小小头一扬,小声道:“这叫策略。重要的是我们的证件是真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崽崽,如果是成年人,早就赶走了。” 两人速度很快,来到警卫说的供销社,的确果脯不要票,王小小买了五斤。 其它都要票和他们军大院差不多,他们自己军属院不要票的是豆制品,都有自己一样独特不要票的。 贺瑾和王小小对视一眼,咧嘴一笑,隔壁的空军和海军 买完就走。 一出陆军大院的门,贺瑾就兴奋地拽了拽王小小的袖子:“姐!咱们去隔壁空军和海军大院看看呗?看看他们那儿啥不要票!” 王小小眼睛一瞪:“你傻呀?你以为哪儿都跟这儿似的,咱们能进去,还有一个原因,咱们是陆军崽崽,我们衣服都是陆军的,让你张嘴一说就混进去?” 贺瑾不服气:“那咱就这么回去啦?多没劲!” 王小小停下脚步,眼珠子转了转:“去是要去的,但不能像刚才那么去了。得换个策略,你去说,我是面瘫不行” 王小小小声在贺瑾耳边嘀咕。 两人先摸到了空军家属院门口。这里的警卫同样身姿笔挺。 贺瑾这次没等对方盘问,主动走上前,脸上换了一副又急又委屈的表情,开口就是一句能把人砸懵的话:“空军叔叔!你们管不管啊!隔壁陆军大院欺负人!” 那空军警卫一愣:“怎么回事?小同志你慢慢说。” 贺瑾气鼓鼓地,半真半假地开始告状:“我们是从边防来的军属,好不容易来趟首都,想给家里带点特产。 听说空军大院也有不要票的好东西,就想来看看。 结果刚才在陆军大院门口,他们警卫说陆军崽崽跑他们空军,啊! 他们是大儿子,东西多,才不会给陆军崽崽。 这是真的吗? 这不就是搞歧视,破坏兄弟部队团结嘛! 我们就是想来见识一下空军叔叔们的厉害,这都不行吗?” 他这一顶“破坏团结”的大帽子扣下来,那空军警卫的脸色立刻就有点不好看了。 陆海空三军之间,平时既有协作也有那么点暗中较劲,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歧视兄弟部队。 警卫打量了一下这两个满脸不服气的孩子,又想着不能给空军丢脸,便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嚷嚷了。进去吧,规矩一样,二十分钟!我们空军还能比他们陆军小气了?” “谢谢空军叔叔!空军最大气了!”贺瑾瞬间变脸,拉着王小小就钻了进去。 如法炮制,在海军大院门口,贺瑾的说辞又变了:“海军叔叔,陆军和空军都让我们进去了,就咱们海军门槛最高啦?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旱鸭子的娃呀?” 二十分钟后,两人心满意足地去在路上对物资。 贺瑾手里拎着从空军大院买的、不要票的压缩饼干,王小小则拎着从海军大院弄来的、不要票的巧克力。 贺瑾憋着笑,小声说,“姐,我算看明白了,你这‘扯大旗’的功夫,比爹打仗还厉害。” 王小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记住了,小瑾。有时候啊,最大的旗不是爹的官衔,而是‘团结’、‘公平’这些谁都不敢碰的大道理。咱们这叫借力打力!” 贺瑾羡慕道:“不过空军和海军的不要票的东西就是好,巧克力和压缩饼干。他们是大儿子和小儿子,我们陆军最可怜,是老二” 王小小这下严肃起来:“后勤指挥部太厉害了,三军食物全部是高热能食物。海军搞不好要在船上带很久,压宿饼干是救命食物;空军的巧克力是轻和携带方便,保持热量;而我们陆军的果脯也是高热量食物,重、体积大,但是我们陆军本来就是负重前行,我们陆军却是一个国家能够挺立的最坚实的脊梁,兄弟部队很棒,但总而言之我们陆军是最棒的,我们是老大,他们是小弟。” 她说到最后,带着身为陆军崽崽的骄傲,声音不自觉地扬高,在傍晚安静的大院路口显得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只听“吱——”几声轻微的刹车声,旁边正好缓缓驶过、正准备拐进各自大院的三辆汽车,一辆黑色的伏尔加,一辆草绿色的北京吉普,还有一辆海蓝色的上海牌轿车,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几位同样穿着崭新65式草绿色军装的中年军官先后下车,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这两个拎着大包小包、正高谈阔论的孩子身上。 第 210章 心与你同在,勇士。记住你的根,昂起你的头 从伏尔加上下来的陆军军官,年纪稍长,军装熨帖,目光沉稳不怒自威,他脸上带着一丝压不住的笑意,看着王小小,目光里满是欣赏。 从吉普车上下来的空军军官,身姿更为挺拔,他挑了挑眉,抱着胳膊,一副“你小子再说一遍”的玩味表情。 而从上海牌轿车下来的海军军官,皮肤带着常年吹海风特有的黝黑,他直接气笑了,指着王小小对那位陆军军官说:“老李,听听!听听!你们陆军的娃娃,口气比脚气还大!在我们海军和空军门口,就敢说你们陆军是最棒的?你们是老大我们是小弟,这叫怎么回事啊?” 场面瞬间变得极其尴尬又无比紧张。 王小小看了贺瑾一眼,贺瑾没有害怕就行。 王小小心里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吹牛吹到正主面前了。 但她王小小是谁?电光火石之间,她非但没有露怯,反而把胸一挺,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红,朝着三位首长“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她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亮,一字一句地说道:“报告首长!我的意思是,守卫祖国的蓝天,需要空军叔叔最棒的飞机!劈波斩浪,保卫海疆,需要海军叔叔最棒的军舰!而最后,守住祖国每一寸土地的,永远是我们陆军最棒的战士!三军兄弟都很棒,合在一起,就是最棒的中国军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 三位首长听完,脸上的愠怒和调侃瞬间化为了惊讶,随即同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那位陆军李中将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王小小的肩膀,眼中满是骄傲和欣慰:“好!说得好!有小兔崽子这句话,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山上在岛上,就没白熬!走吧!” 他挥挥手,示意警卫放行。 王小小和贺瑾如蒙大赦,再次敬礼,然后跑了。 身后,还传来三位首长带着笑意的议论。 空军大校:“老李,这娃娃是个人才啊,嘴皮子比飞行员还利索,心理素质过硬,将来要不送来我们空军搞宣传?” 海军大校:“得了吧,我看应该来我们海军,临危不乱,是个当政委的好苗子!” 李中将得意的笑声最为洪亮:“想得美!这是我们陆军的崽!根正苗红!” [老丁打着喷嚏,这两个小崽崽不会要被人抢了吧!?他们是总参二科的!] 王小小和贺瑾前去军人服务站买了馒头,把买了饭菜装进饭盒,放进房间 他们再来到了全聚德,来到后门,就看见严肃他们在等着他们。 五人进去,一桌把全部上齐。 严肃指着身边两人:“李铮澜、秦沉戈。” 他又指着王小小俩人:“王小小、贺瑾。” 严肃给王小小也倒了一杯二锅头,白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荡。 他举起杯,语气带着点军二代特有的混不吝:“来,为了咱们是军中‘最棒的崽崽’,干一个!” 王小小:“干就干!不过严肃哥,你们这全聚德票不会是‘顺’家里领导的吧?” 李铮澜嗤笑一声,夹起一筷子晶莹剔透的鸭皮蘸了白糖:“瞧你说的,我们是那种人吗?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叫顺呢!老爷子他们不敢来吃,我们来吃!也得夸一句会过日子!” 秦沉戈话不多,动作却利索,已经用薄饼卷好了鸭肉、葱丝、甜面酱,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快吃,凉了腻。” 烤鸭的香气弥漫开来,油脂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王小小和贺瑾也顾不上客气了,立刻加入了战斗。 鸭皮酥脆化渣,鸭肉鲜嫩多汁,裹上薄饼,一口下去,满嘴留香。 萍水相逢,王小小计算着鸭肉,吃完五分之一的鸭肉就不吃了,啃着馒头配着别的小菜。 李铮澜看了一眼:“咋了,小小不吃了吗?别跟爷客气,还有一桌,我们仨吃完这一餐,也要去守国门了,天南地北的,也不知道能什么时候聚头。” 王小小看着三人:“李哥打算去当海军,陆家的崽崽跑到海军家了,你不怕被你家老爷子打死?” 李铮澜挑眉道:“你咋知道我去当海军???” 王小小:“李哥,你左手腕内侧那个晒痕,是长期戴潜水表的印记,而且你刚才卷饼时,我注意到你手指关节比一般人大,这是长期在水下训练造成的,你坐下时下意识挺直腰背,双腿微微分开与肩同宽,这是标准的舰上坐姿,为了防止船体晃动,我们陆军和空军可没这个习惯。最重要的是,你是舰艇学院进入海军,不是义务兵,只有四九城才有唯一一所实验班,三军联合指挥预备班,能从那里出来的,都是未来要执掌一方的大才,我说对吗?” 李铮澜:“你怎么知道这个三军联合指挥预备班???” 王小小高深莫测笑了笑,举起酒杯:“我爹是陆军,我是北方分部总参二科学员。” 王小小总不能说,上辈子他们这个三军联合指挥预备班是所有海陆空综合大学的鼻祖吧! 秦沉戈难得开口,声音低沉:“脑子清楚。” 严肃乐了,给王小小又夹了一筷子鸭肉:“行!冲你这份明白劲儿,你这朋友我认了!以后来四九城,报我严肃的名字,嗯,可能不太管用,但至少能帮你找找人。”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离开全聚德时,夜色已深,四九城的晚风吹着很舒服。 王小小和贺瑾慢悠悠地往招待所溜达。 贺瑾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两包华子换了一顿烤鸭!值了!姐,明天东来顺去吗?” 王小小摇摇头:“吃了今天就可以了,明天早上我想再去天安门。” 回到招待所房间,王小小洗完澡,看着窗外四九城的零星灯火,心里却莫名地平静下来。 贺瑾洗漱完,躺在床上,忽然轻声问,“姐,我们想查六伯干什么应该也可以知道的吧?” 王小小也躺下,望着天花板,“不用了,我差点忘记了山神告诉我们‘不过问勇士征程’,我尊重六伯的信仰,我相信六伯是做正确的事,我所要做的,是叫族里守护六伯的妻儿。” 明天早晨四点,从这里走到天安门,必须经过甘露胡同。 王小小没有带贺瑾,迎着微光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路,正好经过甘露胡同路口,看着手表五点五十分,六伯母以前说过,六伯每天六点会出门。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四周都是大树,目光静静投向胡同深处那个紧闭的院门。 心跳,在寂静中被放大 她自嘲笑了笑,如果在山中打猎,猎物会跑吧? 一阵低沉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那辆黑色的伏尔加,如同昨日一样,从胡同的另一端缓缓驶来。 车子接近她所在的路口,速度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凝滞。 就在这一刹那,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王德铭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格外清晰的脸。 他没有看她,目光平视前方。 但他的手,搭在车窗边沿的手,动了。 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向内,轻点自己心口,随即向外一挥,指向王小小,最后化作拳头,轻轻抵在额角。 那是鄂伦春猎人世代相传的手势:心与你同在,勇士。记住你的根,昂起你的头。 一个动作,电光火石,车窗便已重新升起,隔绝了内外。 黑色的轿车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加速离开。 王小小做了同样的动作。 然后她缓缓地、极其标准地举起右手,对着车辆消失的方向,敬了一个持久的、无声的军礼。 她放下手,转身,迈开脚步,再也没有回头。 她知道,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有些信念,值得用沉默去守护。 而她,该回家了,小瑾还在等着她。 王小小是坐着第一班的公共汽车回去的军人招待所。 回去房间,贺瑾坐在地上看着她:“姐,见到六伯了吗?” 王小小点点头:“见到了,虽然我们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说我是勇士。” 王小小坐在地铺上:“他是我经常见到的长辈,我来部队之前,他一直在我们老家县里,夏天的时候,他会经常回来,每次我去山里的时候,打了大型猎物回来经常被他抓起来打屁股。” “后来我带着一群小弟去县里干活,我们就跑去他家住,每一次去,六伯就做窝窝头,一蒸两三层窝窝头。有时候我会把上学的娇娇和傲傲,我带着他们两一起浪,六伯每次都罚我面壁思过,从小到大,我其实最怕他,他是真的打人。” “但是我的第一把手术刀就是他给我,第一把匕首也是他给我的,第一玩猎枪是他教我的,我在老家的自行车也是抢他的。” “他说阴谋损耗心性,让人在黑暗中迷失自我。阳谋依托的是实力、格局和规则,击败对手,也赢得坦荡,内心光明;他逼我发誓不许我用阴谋来找乔老爷子报仇。” “我害怕下次见他,他披着国旗。” 第 210章 人呀!总有些敬畏之心! 早饭,王小小吃了6个馒头和一碗粥,咸菜,一个鸡蛋。 订了40个馒头。 中午吃了炸酱面,面道劲给满分,但是卤子不喜欢,还不如她拌自己的辣椒呢! 差评,她难得来一趟四九城,都不给她吃好吃的炸酱面,藏着掖着干啥!!! 贺瑾吃了两口,推给他姐:“姐,不好吃,我能去买饭吗?” 王小小头也不抬:“可以,你去买菜留着晚上吃,炸酱面你给我吃了,中午就是炸酱面,这卤子完全糟蹋面条。” 中午饭吃完就退房。 王小小和贺瑾这次穿的是麻布麻衣,他们不想在火车站台站上几个小时。 始发车,不存在晚点,一路顺顺利利上了火车,进了硬卧,两人把行李放好,贺瑾跑到姐姐的床上,两人坐在靠着墙,啃着奶疙瘩。 进来的是一对母子,母亲四十岁上下,穿着崭新的蓝色衬衣,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她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胖小子,一进来就皱着脸嚷嚷:“妈我要自己睡!” 那女人利索地把行李放在对面下铺,目光在包厢里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穿着麻布衣服的王小小和贺瑾身上。 看到他们朴素的衣着,女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她直接指着王小小:“你们两个,我儿子要单独睡,你们让个铺位出来。” 王小小和贺瑾傻眼了,火车硬卧第一次被人这么不讲理。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见他们不说话,女人又道:“让你弟弟将就点和我儿子挤一个铺也行,但是你弟弟要睡在外面。” 对方好好商量,她确实不介意让贺瑾和那孩子挤一挤。 这个女人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彻底惹恼了王小小。 王小小声音平静:“不让。” 女人没想到会被拒绝,声音立刻拔高:“你们这些乡下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儿子年纪小,需要单独睡!” 王小小冷冷地看着她:“你儿子需要单独睡,关我们什么事?” 女人气得脸色发红:“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找乘务员来评理!” 王小小指了指门口:“请便。正好让乘务员看看,是谁在无理取闹。” 就在这时,对面中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打圆场: “小同志,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看这位女同志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你们都是半大孩子,挤一挤也没什么嘛。” 下铺一个老太太也帮腔:“是啊小姑娘,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让个铺位又不会少块肉。” 那女人见有人帮腔,顿时来了底气,腰杆挺得更直了:“听见没有?大家都这么说了,你们还这么不懂事!” 王小小环视一周,目光在帮腔的两人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 她转头对那女人说:“既然这两位同志这么热心肠,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让铺?这位大叔的中铺又宽敞又安全,正好适合您儿子单独睡。或者这位奶奶的下铺,上下更方便。” 她语气平和,却字字诛心:“怎么偏偏就看中我们两个半大孩子的上铺了?是觉得我们年纪小好欺负,还是看我们穿得破,就该让着你们穿得光的?” 这话一出,中年男人和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中年男人讪讪地缩回头去,假装整理行李。老太太也低下头,不再说话。 王小小又看向那女人:“想要换铺,就好好说话。您这指手画脚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火车是您家开的。” 她拿起水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再说一遍,不让。要闹随你,找乘务员也请便。” 胖小子估计是家里的小霸王,直接爬到贺瑾的床上。 贺瑾笑眯眯说:“小胖哥哥你最好别上我都铺?你比我高,我都买票了,你居然不买票,你和你妈妈是不是撬社会主义墙角?” 胖小子被贺瑾这话说得一愣,显然没听懂什么叫"撬社会主义墙角",但"没买票"他是听懂了,立刻嚷嚷起来:“你胡说!我有票!” 贺瑾依旧笑眯眯的,指了指上铺的号码:“那你的票是哪个铺啊?要是这个铺,我马上让给你。” 那女人听完贺瑾的话脸色就变,赶紧把儿子从贺瑾铺位上拽下来:“小宝别闹!咱们的铺在那边!” 中年男人在中铺上轻咳一声:“小孩子不懂事,都少说两句吧。” 王小小抬眼看他:“刚才这位同志不是还说与人方便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少说两句了?” 中年男人被噎得说不出话,干脆翻个身面朝里装睡。 老太太在下铺小声嘀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王小小听见了,淡淡回道:“老人家,我们凭票坐车,怎么就成不肯吃亏了?难道非要让出自己花钱买的铺位,才叫肯吃亏?” 老太太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那女人见彻底没戏,只得拉着还在闹腾的儿子往中铺爬,嘴里不干不净地念叨:“穿得跟要饭的似的,神气什么?” 贺瑾突然提高音量,用整个车厢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姐,我记得组织上说过,劳动人民最光荣。有些人穿着新衣服,思想却脏得很,你说是不是?” 王小小赞许地看了弟弟一眼,配合地点点头:“说得对。咱们穿麻布衣服,但是堂堂正正。” 王小小本来胸口就有一股气,吵架赢了,怼的人说不出话来,觉得秋高气爽了。 乘务员的声音在包厢门口响起,带着几分郑重:“同志们,打扰一下。现在有两位特殊乘客需要安排——是一位老大娘带着她的小孙子。孩子的父亲是烈士,前不久在边境牺牲了。她们临时接到通知去部队,只买到了站票。不知道有没有同志愿意……” 话还没说完,王小小已经从上铺利落地跳了下来,双脚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断了乘务员的话。 “我们让。” 她的声音清晰,没有任何犹豫。 贺瑾甚至没有等姐姐发出具体指令,已经像一颗出膛的子弹般行动起来。他迅速地将两人放在铺位上的零散物品收拢,塞进背包,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那对原本还在生闷气的母子愣住了。中铺的女人探出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下铺的老太太和中年男人也显得有些愕然,刚才还寸步不让、言辞锋利的两个少年,此刻竟如此干脆地让出了自己的铺位? 王小小没看任何人,她一边将自己的麻布外套叠好塞进背包,一边对乘务员说:“同志,我们这两个上铺都空出来,给烈士家属。她们一老一小,爬中铺不方便,睡我们这里正合适。” 乘务员显然也没料到如此顺利,尤其是看到主动让位的是两个穿着最朴素的半大孩子,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小同志,太感谢你们了!这……这一路时间不短,你们……” 王小小拉好背包拉链,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尊崇烈属,就是尊崇军队的魂,这是军中最高指令。” 贺瑾已经背好了两人的行李,站在过道里,接口道:“就是。我爹说过,誓死要照顾好烈士家属。”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彻底安静了。 一位头发花白、臂戴黑纱的老大娘和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老大娘拉着王小小的手:“小娃娃,你们留下来,我家的娃一个人不敢睡,我们一个铺就好。” 乘务员小声和王小小说:“小姑娘,你们留下,照顾照顾他们,可以吗?” 王小小:“好。” 贺瑾扶着小男孩上铺,王小小也搀扶老大娘上铺。 贺瑾拿出一大把糖,放到男孩子手里。 “谢谢,哥哥。” 老大娘坐在床上小声哽咽。 王小小不知道怎么劝,她带着孙子去看儿子最后一程。 王小小把水壶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中铺传来胖小子不耐烦的嚷嚷:“吵死了!一直哭哭啼啼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寂静的车厢里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大娘的哽咽声戛然而止,她下意识地把孙子往怀里搂了紧,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只见那女人脸色铁青,一把将儿子从中铺拽下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胖小子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妈,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女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烈士的家属!烈士!” 她猛地下铺,对着老大娘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大娘,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女人直起身,看着还在发愣的儿子,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没有这些烈士在前线流血牺牲,哪有你在后方安稳睡觉的日子?你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胖小子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肃的模样,吓得不敢说话。 人呀!总有些敬畏之心! 第 211章 这身皮,哪个庙的?王小小,长本事了,出息了 这一路,再也没出现任何争吵。 第二天中午,火车缓缓驶入一个边陲小站。 老大娘早早收拾好了那个小小的包袱,紧紧牵着孙子的手。 小男孩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异常安静地依偎在奶奶身边。 王小小和贺瑾已经换上了整齐的军装便服,这是他们对烈士最后的敬意。 火车停稳,王小小提起老大娘的行李,贺瑾牵着小男孩,一行人走下车厢。 站台上早有两位军官在等候,见到臂戴黑纱的祖孙二人,立即快步上前,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大娘,一路辛苦了。”年长些的军官声音低沉,接过王小小手中的行李。 王小小看着这两位来接应的同志,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160元的布袋,塞进年轻军官的手中。 “战友,拜托你一件事。”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这钱,请您以部队的名义转交给大娘。就说是组织上给的抚恤金。” 年轻军官愣了一下,捏着厚度不薄的布袋,立即明白了什么:“小同志,这……” 王小小打断他,目光清澈:“请您务必收下。我们能力有限,这是唯一能做的事了。” 贺瑾在一旁默默点头。 两位军官对视一眼,年长的那个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布袋郑重地收进军装内侧口袋:“我明白了。我代表部队,谢谢你们。” “我们也是军人。” 王小小转身蹲下,为小男孩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说:“要听奶奶的话,好好长大,姐姐留下了地址给你,有什么事情,和姐姐写信知道吗?”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抱了抱她。 老大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向王小小,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敬礼送着祖孙二人在军官的护送下渐渐走远,王小小和贺瑾久久地站在站台上。 “姐,咱们就剩二十块钱了。”贺瑾小声说。 王小小望着远方,无赖道,“够用了,找小叔要钱吧!我们啃馒头就够了。” 火车汽笛长鸣,催促着旅客上车。 姐弟俩最后望了一眼祖孙消失的方向,转身登上了列车。 车厢里,那对母子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见到他们回来,女人破天荒地主动点了点头。 剩下一天半的时间,馒头还剩下15个,王小小又去买了15个窝窝头,菜肉不吃,再不吃主食,她也受不了。 她算不算在后世看来是圣母呀! 她这一趟出行,她爹半年年团长的工资,都花完了,住宿一分钱没花和吃饭,基本在军人服务站吃的,一共花了不到三元钱。 路费就花了好多好多,她从最北边跑到最西边。 给烈士家属就给了两次,300多元,给的时候一点也不心疼,给完,钱没了,不后悔,但是有点心疼~ 她的小叔应该有钱吧!反正小叔的钱,她拿的心安理得,毕竟她爹是小叔的债主嘛! 贺瑾安慰道:“姐,别心疼钱了,我发了津贴都给你。” 王小小:“你发了津贴本来就给我,我们这次出来探亲,你我的津贴花完了,我爹的半年津贴也花完了,身上就20元。” 贺瑾:“……” 完了,回家后,估计他姐又不会花钱了。 王小小继续说:“忘记一件事情了,我办公室前面的菜,估计烂完了吧!心突然好痛呀!” 贺瑾啃着糖。 “小瑾呀!我从来没有花了巨资2元买糖,你最好省吃俭用一点,你在换牙期,今年不会给你买糖了。” 贺瑾:“姐,那我不给军军红红花花了。” 王小小无所谓:“我不管你给不给,自己把糖给保护好,这个是你的奖励,我反正不给你买糖了。” 火车到了杭城,人全部都走光了。 王小小还有5个小时到甬城,时间上来得及今天到岛上。 下了火车,看到接新兵的卡车,王小小和贺瑾跟着他们。 李铮澜看着两人,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们。 李铮澜偷偷摸摸挪到他们身边:“王小小,贺瑾,你们这是?” “李哥,你分到甬城岛上驻军?” 李铮澜点头。 “你们去码头吗?” “对。” 贺瑾立马跑过去,敬礼:“友军兄弟,我们去码头,带我们一程,我们要去xxx岛探亲。” 程班长看着眼前的小崽崽,四个口袋的学员,的确可以喊他友军兄弟。 他们一路顺风顺水搭上了车,上了船,居然不用待在内仓,他们这次拿出来的证件是二科学员证,不是家属证。 这全部新兵学员,要分别去不同岛屿实习。 李铮澜吃惊看着这两个小崽崽:“你们是二科的学员?那一副陆军天下第一是几个意思?” 王小小看着他:“你摸着良心说,海军和空军最高指挥官是不是陆军过去的,我们陆军给兄弟部队支援,总不会转头否认吧!?我们陆军是不是老大!” 李铮澜看着两个倒霉的小崽崽,突然笑了:“我去海军,我家老爷子都打断了三根棍子,你们这么小就跑去二科,海陆空都不是很喜欢二科??你们家的爹同意了吗?” 王小小好像没有明确和她爹说她是二科的学员,只是说在二科做假肢??? 贺瑾突然说:“姐,我们加入二科,你和爹、亲爹说了吗?和小叔说了吗?” 王小小眨眨眼:“你没有说???” 贺瑾摇摇头:“陆军的爹,二科的崽崽~” 李铮澜呵呵笑了几声。 王小小:“想这么多干嘛?你爹和我爹都不在,先瞒着,免得他们在军校学习不安分,反正明年三月一年学习就回来,他们就知道了。” 这船不是物资船,速度就快了很多。 他们下船,是在东边部队营地下船。 王小小看到这群军校学员就三人下船,看样子,这样的岛蛮多的。 她就看见做为团长的小叔,在接几个指挥系的学员。 王德利看见王小小的时候,听着程班长的汇报,整个人瞬间变冷了[老天爷,大哥在岛上,大哥的闺女跑到二科了,大哥会不会迁怒,自己不会逼自己还钱吧!!!早知道,他就不和自己搭档换班了。] 王德利:“程班长,把不是海军的友军兄弟,带出去,友军兄弟记牢三不原则。” 他还是不回西边家属院了,他大哥是陆军,进不来,他当初就是不要在大哥手下,才跑到海军来的。 王小小和贺瑾敬礼走人。 他们在两个海军督查兵,监视下离开的海军营地。 回到了西边家属院。 王小小突然停下脚步。 “小瑾,我们是二科学员,进了海军营地,做为团长,不会不打招呼就把我们踢开像是赶瘟神赶走,小叔可没有这么守规矩?” 王小小看着贺瑾。 贺瑾:“南城军校军官指挥部放暑假吗?” “我爹和你爹是短期一年军官指挥部不会放假吧!?” 王小小看着小叔家门,她爹王德胜居然真的放暑假,来看亲弟弟。 毕竟他们可以借军车从南城到甬城,只要半天就到。 他们一身学员军装便服,赖皮不掉。 她爹是希望她去陆军的。 王德胜正站在家属院门口,一抬眼就看见了自家闺女,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枉他们十八人把南城军校新兵指挥部班给打败,这假期来得值! 可这笑容在看清王小小那身军装时,瞬间僵住了。 那身学员军装便服不对! 不是他熟悉的陆军制式,那裁剪、那细节,透着一股陌生的、带着保密意味的气息。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 老丁,你不会挖老子的墙角吧!? "爹!" 王小小硬着头皮,扯出一个尽可能乖巧的笑容,拉着贺瑾快步上前敬礼。 王德胜没回礼,他的视线死死锁在那身刺眼的军装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呵呵呵,”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声音不高,“王小小,长本事了。出息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仿佛在审视两个陌生的兵。 他声音沉得能滴出水:“这身皮,哪个庙的?不是陆军吧?怎么,老子这陆军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了?” 王小小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挺直腰板:“报告!爹,我们是总参二科的学员。” “总参二科?!”王德胜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盯着王小小,眼神里是难以置信、是怒火,还有一丝被"背叛"的痛心。 他点着头,语气带着一种极度失望下的平静:“好,很好。王小小,你真是爹的好闺女。翅膀硬了,主意正了。这么大的事,一声不吭,先斩后奏。你是不是觉得,爹是个老古董,会拦着你的前程,嗯?” 王小小板着脸:“爹,冷静。” 王德胜低吼一声,打断她,“闭嘴,老子问你,是不是?!” 二科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搞情报的! 是钻暗处、风险极高的地方! 他捧在手心里的闺女,他以为会继承他衣钵在陆军光明正大建功立业的闺女,竟然一头扎进了那里! 他不反对儿女报效国家,可他希望是在他能看得到、护得住的地方! 王德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脸色冷得像块铁,“行,既然你选好了路,老子也不拦你。” 他上前一步,几乎与王小小脸对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是王小小,你给老子听好了。从今往后,你在二科,要是敢丢老子王德胜的脸,敢丢咱老王家的脸,不用组织上处理你,老子第一个亲自把你揪回来,关禁闭关到你老实为止!明白没有?!” 王小小面瘫脸:“我不是搞情报的,我在二科部门是医疗机械研发部北方分部,在二科,独立、干扰少,这次研发假肢的冠名权是我王小小,虽然一等功给了二科,但是我个人二等功。” “但是如果我在陆军后勤部医疗机械研发部,那里都是一群老大,我的研究成果会被抢走的。” “爹,我研发的东西交给组织,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我是军人,非常认同研究成果上交给组织,并且遵守,但是冠名权要给我,我也就这点点私心了。” 王德胜在围着闺女转圈圈,又开始赖皮了,“闺女,你在二科先待着,等到羽翼丰满,老子升官之后,你再回陆军,这样就没有人抢你功劳了。” 王小小这时候也脸上笑眯眯,“行,那时候再说吧!爹,我好想你。” 二科的北方医疗机械研发部,不调领导人来,她就不会走,做任何实验都是她一个说了算,要资源有资源,一个人就一个人,大不了她找二科其它学员来打下手。 王德胜看着闺女笑眯眯就心慌:“闺女,你有事说事,别笑,我瘆得慌。” 贺瑾:“爹,我们饿了,55个馒头和窝窝头我们吃了三天。” —————— 这里是个题外话: [两种不同的价值观。 王德胜是觉得个人应完全融入集体,集体的荣誉就是个人的荣誉。个体的名字可以隐没在“我们”之中。 王小小是她依然属于集体,服务于集体,但她的贡献需要被清晰地标记出来,在集体的丰碑上,有王小小刻下的一行字。] 她以为十五叔怨恨她,张德彰回来了还买一送十,他担心小小生气 王德胜赶紧给小祖宗煮面条。 王小小进屋一看,炕还没有装好,水泥刷了一个房间。 “爹,族里谁来了?” 王德胜把面条端了出来:“你二伯和十五叔,还有你几个堂哥堂姐。” 王小小沉思,没有想到是十五叔,在沪城当教授的十五叔,她要求全族在外面工作的老师、医生、基层干部全部回族,也不知道十五叔怨恨不?? 还有好热呀!八月底了,这天最起码有35度以上。 “他们呢?” 王德胜:“你大笔一挥,说是改善你小叔这傻子的家庭居住条件,喊族人来,他们去别家看看,这个已经变成了全岛家属房屋改造,他们在忙。” “军军红红花花呢!” “老贺带去赶海了。” 贺瑾抬头:“我亲爹也来了,你去和我亲爹说一声,我等他回来,我累了。” 王小小吃完面,洗澡后,坐在地上席子上。 王小小狐疑问:“爹,你怎么不去帮忙?” 王德胜:“不干,十五老嫌弃老子干不好,他不就是建筑的教授的吗?三哥还活着吧?” 王小小一律一个说辞:“公社打了死亡证明,火葬了。” 王德胜:“……闺女,你是少族长没错,但是你爹我不算族里的核心吗?” 王小小深深看了一眼:“爹,你不算。” 王德胜看着闺女晾晒的学员军装:“预备军官,老子可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王小小:“爹,我未满十六岁,只能是学员,以后不知道,明年三月你和贺叔去守边防师,就什么都不要管,我一个月可以放假很多天,我去看你们。我本来要给军长大伯除族的,但是大伯主动调到了兰城军区,在青雪高原守边防,高风亮节,你别闹事,不然我也会给你除族。” 王德胜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子:“我是你老子。” 王小小点点头:“嗯,你是我老子,没有错,你是鄂伦春族·隼部落的人。” 王德胜心里骂死了老五老六了,这两个王八蛋,把他闺女推到少族长的位置 王小小靠着她爹肩膀上:“爹,我从五伯西城改道去了四九城,四九城的军属服务站的干事,看到我们坐硬卧,开始上纲上线了,她用“资产阶级享乐思想”来批判我和贺瑾,我们可是军人子弟,风变了,我们族里当兵的全部守高原、守国界、守岛,别折腾。” 王德胜说:“六月份前,我们学习是怎么指挥,怎么打仗,六月份后,居然上午是思想政治课,这还不算,教我们,居然说要和士兵一起冲,不许官僚主义,要官兵一致,踏马的,打仗官兵一致,那后方不要了。我同意生活上官兵一致,降津贴,多付钱买军官供应,扣票,我都接受,但是战场上不行。” 王小小小声安抚:“爹,有时候不要理那群傻逼,他说他的,爹你们班不许发表意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打仗唯一的宗旨:只要赢,兵战死少,罚也不会罚得太严厉的,批评两句就两句。” “闺女,你真的不来陆军吗?我觉得你和老子一样,一样牛逼。” 王小小:“爹,我是兵不是将,我可以冲锋陷阵,可以牺牲,但是要我下令兵来冲锋陷阵,看着兵死,我心里做不到。” “闺女,哪个将不是从兵中来!” 王小小撒娇道:“爹,你和我好好的,你争取早点当大官,给我做靠山,我……” 王小小说到一半,快速跑回屋,拿出一包还剩两只的香烟,“爹爹,我也是有大佬的人了,我还有一包没有拆,大佬给我的,他还说我可以狐假虎威。” 王德胜看到烟,整个人呆住了。 贺建民独自回来,看到王小小手中的烟,嘴角抽抽,他爹也每月最多2包。 他不客气拿出来递给老王,老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当初他拿他家老爷子的烟,不是给了他一包了吗? 王小小还嘚瑟拿出兰德尔匕首。 这下贺建民也呆住了。 老天鹅! 全国就一把! 现在在他们小崽崽手上。 贺建民担忧:“小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小小挑眉:“那是当然,我是他小弟。” 贺瑾:“爹,你们也有暑假吗?” 王德胜傲气的说:“这届指挥官,就看着书和我们打战术仗,他们守阵地,我们佯攻,他们全军覆没,我们伤亡半成。” 贺建民牙疼:“老子还想向自己的老首长一样,老了带不了兵,去学院当老师,就这群蠢货,把老子的晚年梦想毁了。作为防御方,拥有天时,地利,人和,占据优势。但结果是“全军覆没”,最基本的防御战术、火力配置、预备队运用都一塌糊涂,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个结果精准地刺痛了王德胜的神经:“没有实战,没有对抗,看书能打好仗才有鬼呢?” 王小小额头的青筋暴起,低吼道:“闭嘴,你们想死了吗?” 王德胜委屈道:“小小,我们只是在你们面前发发牢骚,在军校,我们班十八人,现在都是哑巴了,就连对话都是手势。” 哑巴好呀!平平安安在军校度过到明年三月,回边防师守卫国门。 贺瑾:“爹,到了你晚年,正合适,因为那群蠢才应该都学会了教训,学不会的教训都被淘汰了。你教的是新兵蛋子,正好可以把你的理念教下去,我觉得正确的终有一天会回归正确。” 贺建民和王德胜同声说:“就怕现在不打仗,到了十五六年,万一打仗,这时候这批学员都是团长,那时候就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这群猪……” 王小小也想到了。 但是他们家的龙生病了,总要治疗的时间…… 贺建民看着看着晒的衣服:“屮!两个小叛徒,陆军可是天下第一军,你们居然不在陆军~” 王小小赶紧转移话题:“爹,你们休息几天?” 王德胜:“七天。” 王小小把在来的时候遇到的两个战友牺牲家属,他们给钱的事说了一下。 王小小:“爹,我没有钱了。” 王德胜:“找你小叔要啊?你爹我的津贴,你收着,我能有什么钱?我烟都是抢老李他们的。” 贺建民掏出口袋,刚要数,就被贺瑾抢走了。 贺瑾抽出一张十元还给他爹:“诺~,剩下的给我了。” 王小小拿出背包,拿出肉干,拿出华子和牡丹,拿出奶疙瘩。 坐在席子上分肉干和奶疙瘩。 王德胜和贺建民一人一包华子,直接拆了,抽了起来。 王小小都不想看。 贺瑾满脸不高兴:“爹,亲爹,你们知道吗?两包华子我们可以去全聚德吃了一顿。” 贺建民:“儿子,我们不要重口腹之欲。” 王小小看着两人,拿出三只雪鸡,两只兔子。 王小小最后拿出一瓶六年红西凤。 “五伯给我红西凤,你们不重口腹之欲,那我就做成酒精了。” 贺瑾拿着一根肉干啃了起来。 王德海和王德彰回来。 王小小觉得有点牙疼:“二伯,十五叔。” 王德海也坐了下来,拿起华子抽了起来。 王德彰看着王小小,心里也打鼓,他不敢面对王小小。 王小小看着十五叔王德彰那副欲言又止、眼神躲闪的别扭样子,有点说不出的伤心。 她以为十五叔是在怨恨她。 但这点小情绪只在她心里打了个转,就被她自己摁下去了。 她把十五叔从繁华的沪城、从崇高的大学讲台上硬叫回来,让他放弃锦绣前程,回到这穷山僻壤,未来甚至可能要下地种田……他心里要是没点意见和委屈,那才不正常呢。 这么一想,她心里那点伤心就化为了理解和一丝愧疚,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而王德彰这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打着鼓点。他纠结的根本不是回不回来的问题,而是他不但自己回来了,还 买一送十,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他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声音都有些发紧:“……小小。” 王小小抬头,用那双清澈又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望着他:“十五叔,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都是一家人。” 王德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语速飞快地说:“那个小小,我不光自己回来了。我在沪城还有几个同事,都是和我一样教授,都是语文、医学、经济……的教授,有几个还去苏联、英国、日本进修过。他们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在学校里也不太自在。我就想着……”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我就把他们也一起劝回来了,差不多有十个人。现在人都已经在族里安置下了。你看这事儿……” 他说完,都不敢看王小小的眼睛。 这小族长会不会觉得我擅作主张? 会不会嫌人多负担重? 会不会直接把那些国宝级的教授专家给赶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王德胜和贺建民抽烟的细微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小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王小小确实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十五叔带来的不是怨气,而是这样一份措手不及的、沉重的厚礼。 去国外进修过的教授? 十个? 还是搞国学、外语、经济、医学…… 她的心脏先是停跳了一拍,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惊喜和沉重责任感的暖流猛地冲上心头。 老天爷呀! 哈哈哈哈,把他们藏在山头,让他们教族里的崽崽,过个十年,我们族里的崽崽全部是大学生。 王小小冷静下来问:“教授不是一个人,应该有家庭,带了吗?” 王德彰挠挠脑袋:“他们都很年轻,只有三个带了家庭,你放心他们都很老实的。” 王小小敲着敲大腿,沉思利弊。 第 214章 阳光下,那些伤疤像一幅残酷地图,记录一次次生死搏杀 王小小手停下,“十五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可以同意他们来,但是按照我们的规矩来,生活条件和沪城是没有法比的,但吃饱有肉还是没有多少问题。但是他们要教我们族里的崽崽,我们庇护他们,十年不能离开族里。” 乔敏书瞪眉:“你把我们当做犯人吗?” 王小小转头看着十五叔:“十五叔,你带来的人?” 王德彰:“不是我的人。” 王小小面瘫道:“我既然让族里全部回来,我就要护着,你们敢出去,如果你们让我族人有事,我保证,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会不计一切弄死你们。” 她怎么可以轻描淡写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乔敏书吓红了眼,哭了出来:“烁哥,她欺负我。” 王烁看了一眼王小小,没有说话,开玩笑!小小是六伯带出来的,一个按照规矩就可以弄死人,他疯啦!爹可是说过了,惹谁都不要惹六伯和小小。 得罪老婆,回家关门跪求老婆原谅;得罪小小,那是大庭广众之下罚跪。 虽然族里怕老婆是常态,但是他不要第一个在大庭广众下跪。 王小小冷冰冰看他一眼,看着两人都手指上的戒指:“堂哥,你想死,你就说话。我只知道,她有问题,我先弄死你。” 王德彰赶紧表态:“小小,你放心,我带来的教授规规矩矩的,我们不会离开,保证按照你的要求来做。” 王小小:“十五叔,看你说的,你办事我还不放心吗!你们安心待着,我们是双赢。你们缺什么?和二伯说,能弄到的,二伯给你弄,二伯弄不到,我全力给你弄。” 乔敏书哭着跑开,王烁跟出去,乔敏书坐在海边。 王烁也坐在她身边。 “你当时说,''去哪里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记得很清楚。”王烁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子,在手里摩挲着。 乔敏书的哭声小了些,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王烁没有看她,继续说着:“小小是少族长,这个决定是她下的,不管对错,做为族人,必须听命,除非除族。但是今天她说完这些话后,我知道我必须听她的。” “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那些教授。少族长要保护的是整个族群,两百多条人命。在她眼里,这些比什么都重要。” 乔敏书的声音还在发抖:“可是她说要弄死我们。” 王烁终于看着她:“不按照她的规矩来,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王烁握住她的手:“敏书,我理解你的害怕。陪我十年留在族里好嘛?我保证在族里,你不想干活,可以不干,你要研究,你就研究。" 乔敏书沉默了很久,终于轻声问:“那十年真的不能离开吗?” 王烁看着她的眼睛:“十年很长,但也很短,你不是一直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做研究吗?这里虽然条件差些,但确实很安静。” 乔敏书终于破涕为笑,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就会哄我。” 王烁认真地说,“不是哄你,跟着少族长,我们会活得很好。” 乔敏书轻轻靠在他肩上:“其实在族里也不错,至少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祸事就从天而降。但是我不喜欢她的语气。” 王烁心里叹气,你是女生,她还算客气,族人敢说这话,你看会不会她报复。 ———— 王德利带着儿子,王雅红红花花军军回来。 王承下来,就跑到王德胜怀里:“帅大伯,承承回来了。” 王承看到王小小身边的贺瑾,又跑到贺瑾身边,用力闻闻,贺瑾怕了这个小混蛋,给他一把糖。 军军也走过来,双手合拢:“叔叔,我也要,我最小~” 王小小不说话,贺瑾拿了一把给他:“省点吃。”给他一颗巧克力。 贺瑾也给了红红花花。 王小小:“军军,去找你王烁叔叔,告诉他,别在海边搂搂抱抱的,不然一个思想作风有问题就完蛋。” 王小小把那包烟交给了王德海,王德海一打开眼睛惊讶一会,就直接放到了口袋。 王小小把几张纸和钱给二伯:“二伯,帮我收购草药” 王德海:“军军,你打算留下来?” 王小小点点头:“军军,根正苗红,他可以自由进二科。” 王德海:“别把他变成二科,大哥还是希望他去陆军。” 王小小:“二伯,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 王小小“二伯,那群教授保护要保护的,但是那群知识分子有时候有傻逼傲气,这个要敲打的,免得惹祸。” 王德海斜眼看十五:“别人打不了,十五还是能打打的。” 王小小点点头:“杀鸡儆猴,十五叔可以当鸡的。” 王德彰:“……”他们都很乖的。 王妍、王远、王郅,做为王小小的堂哥堂姐,相差五、六岁他们一直在外面跟着爸爸妈妈在城市,当知道她是少族长,也不以为然,毕竟他们不回来,这次要回来还有怨言,这次来岛帮忙。 他们跟着过来,就这一小时间,她好凶呀! 是不是不乖就被她弄死呀! 王小小看了他们一眼,高深莫测说:“几位哥哥姐姐,你们才读高中,很多不懂,我理解,但是过了今年十一月份,你再去问你们的父母,我的决定对不对?” 十年时间,在外面也学不到任何东西,搞不好还有危险,不如回族里学习,最起码饿不死,不受难,有时候脊梁被打弯,就再也伸不直了,即使伸直那也是锥心之痛。 王远倒是坦然:“我没有多大意见,我来就是我爹娘叫我问一下,我可以把外公外婆接回族里吗?我外公外婆就剩下我娘一个了。” 王小小:“可以,但有问题我找你,你提出来的,你连坐,你养你外公外婆。” 王妍问:“我们可以去黑市吗?” 王小小无语:“军人和军人家属一律不可以。” 王郅:“你下令叫我们回来,不觉得太霸道了吗?我娘和我妹并不想回来,是我爹说不回来就离婚,她们才回来的。” 王小小嘲讽道:“六伯没有回来,我给他除族了,他的生死,族里一律不再插手。你们不可以一边要族里为你们兜底,一边喊着自由,那又凭什么?既要又要不是个好习惯,不想回来,就不用回来,我同样除族。” “我从小在族里生活,族里没有出去的叔伯,哪一个,我都视为父亲,我连六伯都亲自下令除族,你们一直不在族里的,我肯庇护,那是我做为少族长的责任,你在为你娘不平,你可为你爹多想一分?” 王郅:“如果今天是八伯(王德胜)呢?族里可没有一个军人回来?” 王小小看着她爹:“除族,不是你一个人委屈,你认为我让你们回来,族里的军人不回来,是双标??? 但是族里的军人全部分部在高原、前沿海岛、国界边防,我和正义猪猪在二科;大伯放弃北方军区当军长,到了兰城军区去青雪高原,大伯打鬼子伤到肺部,去高原,只要一个感冒,搞不好就会要了大伯的命。 我去我爹那里,一年半的时间,我爹受伤两次,其中一次的任务是九死一生,小叔去年在船上九个月,十九叔更加苦,运输后勤,十个月在外面跑,哪一个人不是用命拼?五伯一家在海拔三千米守国门。 你不要告诉我,族里几个叔叔伯伯当军官,这么几年对于你们小家没有好处?” 王小小最后一句话,堵死了他的后路,王郅没有办法否认,族里的几个叔叔伯伯当兵让家里得到了实惠。 王小小直接把她爹的衣服扒了下来。 王小小直接把她爹的衣服扒了下来,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在阳光下,那些伤疤像一幅残酷的地图,记录着一次次生死搏杀。 王郅的脸色渐渐发白,他从未如此直观地见过这些。 王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王远默默看着。 王小小看着几人,她也没有说话,如果他们到现在还不理解,她也不会在庇护了。 王雅煮了一锅的海鲜,和花花煮了一大锅的红薯和土豆。 “八叔,摆桌子,可以吃饭啦!” 王德利在门口听得很清楚, 他迈进家门,觉得自己肯定是左脚先进门错了,十多人,院子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 他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视线却被八仙桌上那个熊烟盒抓住了。 那点悲伤瞬间被更大的悲痛取代,他从来没有抽过只是听过的传说的香烟给怔住了! 王德利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空盒,手指颤抖地指着王小小,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十足的委屈和控诉:“小小!你…你你…你怎么可以一支都不留给我!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叔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发难,院子里那紧绷到极致的气氛,骤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王小小转过头,看着她小叔那副痛心疾首、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脸上那层冰冷的寒霜稍稍融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的笑意。 第 215章 你是我爹,是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变的那座山 晚上半夜,王小小拉着贺瑾扛着军军,喊着二伯和小叔一起去海边赶海。 到了海边。 王德海:“小小干的不错!好险你接住了做白脸坏人。” 王小小得瑟的说:“二伯,我不傻,我做坏人刚刚好,我不是一直在族里,我吓他们刚刚好,您回去安慰他们,这样族里才会团结,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王小小哈哈大笑起来:“老天鹅!十个教授来族里,这个泼天富贵来到族里,族里的小崽崽,可以得到最顶尖的教育。” 王德海接口:“我全部安排好了,夏天太热,去山洞避暑,我们给他们搭好住处,能让他们悠然见南山,冬天把他们接回来,村口要狼狗,保证村外人进来,他们就可以先去地下室。” 贺瑾:“我后来问了十五叔,有生物教授?” 王小小整个人都要疯了。 “二伯,叫他教我们粮食与蔬菜增产、病虫害防治、科学施肥、畜牧业发展、医疗与卫生。” 王德海也惊喜问:“这些他都会?” 王小小霸道的说:“不会的话?那就是让他学。二伯,你回去问他是哪个专业,他不会哪一个,我去找。” 王德利捂住耳朵,他才不听小小的布局,如果大哥知道了,他要被打死的。 王小小笑呵呵说:“小叔,你看我对你好吧!我什么都不瞒你!我爹想要族里核心事物,我都不告诉我爹,告诉你?” 王德利抱着头:“小小,你想要啥,你直说?” 王小小眨眨眼:“小叔我是这样的人吗?对了,来回的路上遇到了牺牲战友的家人,我把钱捐给他们了,我没有钱了,把你私房钱拿出来。” 王德利嘴角抽抽:“小小,我这么一点私房钱,你也抢。”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叔,乖啦!我回去给你寄肉回来。” 王德利:“我要猪肉,最好肥肥的大猪肉。” 王小小点点头。 王小小转头:“军军,你明天去东边营地,你叔爷爷宿舍拿钱。” 王继军:“没有问题,票和烟要拿吗?” 王小小:“拿钱就行拿完钱,明天天我们回去。 另一边,王德胜和贺建民看着闺女儿子离开,也跟了过去,听到这话。 贺瑾突然:“二伯,这里的房子怎么样?” 王德海听完,直接给了王德利一脚:“你个傻缺,这种破事早就可以干了。” 贺瑾补充道:“小叔,记得跟你上级打报告,重点是:我们是改善军属大院生活,让家属安心度过台风天,让部队后方安全,军官在前方安心工作。” 王德利不服气说:“我哥没有教过我生活上的事情,我又不知道。” 王小小嘴角抽抽,她还是捡贝壳吧! 毕竟叔爷爷不让她打长辈。 王小小喊道:“爹,贺叔,别躲在石头后抽烟了,干活。” 王德胜和贺建民走了出来。 “小小,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两个烟点着,害怕我们不知道你们偷偷跟来。”王小小无语道。 他们拿着麻袋一人一个来捡完后就回家。 “正义猪猪怎么样啦?” 王小小呵呵两声:“他把我家的炕拆了,又装好了,我在山中偷种植菜,他居然给我做统计,我把他交给了二科,我担心我回家,他会把我家给拆了。” 王德胜麻袋和闺女的麻袋交给弟弟。 他带着闺女在海边:“闺女,陪爹看看日出吧!” 王小小和王德胜并肩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海浪在脚下轻轻拍打。 “爹,你想问啥?”王小小看着远方,先开了口。 王德胜没看她,也望着那片正在苏醒的海:“小小,爹是不是挺没用的?你六伯能教你规矩,你五伯能教你本事,你二伯能帮你打理族里大小事……就你爹我,好像除了会打仗,啥也帮不上你。” 女儿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一棵能庇护全族的大树,而他却好像被排除在了这棵大树的根系之外。 王小小非常认真地说:“爹,你错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你是我爹,是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变的那座山。我敢在外面那么横,就是因为我知道,天塌下来,有我爹给我顶着。就算我真把天捅破了,我爹也会拎着枪,站在我前头。” 王德胜猛地一震,转过头来看她。 王小小语气里带着通透:“族里的事,是责任,是算计,是不得不做的选择。但在爹这里,我可以只是王小小,是你的闺女。这个,谁也替代不了。” 王小小靠着爹身上:“你记得娘死后,你和我说的话吗?当有一天你成了欺负我的人,就叫我闹,你说军人最怕后方闹了。即使七年你在部队,我在族里,你依旧一周一封信,每半年寄钱寄粮票回来,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王德胜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的闺女长大了。” 王小小和王德胜回去的时候,可以吃饭了。 王小小逛了家属院他们的建炕和墙刷水泥。 她走到王德彰身边低声说:“十五叔,这里不要好看,要的是实惠,不是设计是生存,吹毛求疵不适合这里,精益求精更不适合,节约省钱是最合适的。” 王德彰立刻明白她意思:“行,我明白了,如果这样,我估计十天就干好。” 王小小把她的地址给他:“十五叔,有啥需要和我说,我能弄的全部弄好,你作为地主,那群教授你要安抚好,族里的崽崽也要努力教好,暴风雨终有一天结束,你们教授也不能懈怠,总有一天你们还是要回去的,现在就当做闭关修炼了。” 贺瑾还在睡觉,王承想吃糖糖,用手拍贺瑾的脸,一个小手掌印就到贺瑾脸上,贺瑾惊醒,王承咯咯笑起来,拿了他的包,打开翻糖吃。 贺瑾其实力气比同龄人大,但是和王家的神力比起来差远了,但是真的用力还是比一岁多一点的王承力气大的。 贺瑾把王承提了起来,把他放到膝盖上,脱下裤子,稍微用力打了三下。 王承爆发出惊人的哭声。 贺瑾皱着眉:“坐好。” 王承眼睛掉着金豆豆。 贺瑾看着眼前这个眼泪汪汪的小团子,叹了口气。他从包里翻出一颗水果糖,在王承面前晃了晃。 “想要糖?”贺瑾板着小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严肃的大人。 王承用力点头,小手伸得老长。 贺瑾把糖收回来,认真地说:“想要糖,要先问。不能抢,知道吗?” 王承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糖糖,要,是我的” 贺瑾摇摇头,一字一句地教他,“不对,要说''哥哥,我想吃糖''。” 王承歪着小脑袋,努力学着:“哥哥……糖糖……” 贺瑾眼睛一亮,把糖递给他,“对了,这样才是好孩子。” 看着王承笨拙地剥糖纸,贺瑾又补充道:“以后不许打人,不许抢东西。记住了吗?” 王承把糖塞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说:“记住啦!” 贺瑾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王承刚才被打的小屁股:“疼不疼?” 王承委屈巴巴地点头,但很快又咧开嘴笑了,沾着糖浆的小手一把抱住贺瑾:“瑾哥哥,不疼,你力气没有姐姐大” 贺瑾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轻轻拍着王承的背,小声说:“以后要听话,不能抢,抢东西是不对的。” 这时王小小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挑眉道:“哟,我们贺老师教得不错啊。” 贺瑾脸一红,把黏在身上的王承扒拉下来,故作严肃地说:“我在教他规矩。” 王小小看着弟弟乖乖坐在贺瑾身边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她扔给贺瑾一包奶疙瘩:“奖励你的,小老师。” 王承立刻眼巴巴地看着那包奶疙瘩,但这次他没有抢,而是扯扯贺瑾的衣角,小声说:“哥哥,我想吃” 贺瑾和王小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看来,”王小小摸摸下巴,“咱们家的小霸王,终于不会抢糖。” 花花走到王小小身边:“老大,我可以回族里学习吗?” 王小小也想过这个问题,她知道过三年要知青下乡,只要第一批去,肯定有点优惠,比如可以选择地址,她打算让花花去她老家下乡,这样正好可以学习。 王小小:“花花,可以呀!不过不要着急,三年后你去刚刚好,明年爹要回边防,估计你们也要随军过去,红红一个人,我不放心。” 花花一听老大现在不让她去,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姐姐:“好,我听老大的。” 王小小说:“这两天你也在一边听着,你是怎么看待的?” 花花小声:“老大,我觉得在降津贴后,家属院一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乔家……我外公在上次处理的事情上急了,好像害怕被人揪住问题,他要快速摆平,我听赵姨说,有检查,好像是四...什么运动。” “你外公除了虐待你妈外,在外有没有不好的事?” 花花咬牙说:“没有,他不贪,以前有人拿着东西找他徇私,他把人赶走,他除了打我娘外,包庇那家牲口外,没有任何弱点。” 王小小小声:“花花,我知道你恨你生父,但是你只能在我面前骂,其它时候,你必须说他倒卖军用物资和打娘外,他是坏分子,你要和他划清界限,其它的一律不能说,你身上没有伤,你说他打你,你没有证据。” 花花认真点头:“老大,我是知道了,以后我一律说:他是坏分子,组织同意我和他切割关系。” 花花明白老大是为她们好,在无法被官方证据坐实的指控,都可能反过来成为指控她“诬告”的罪证。 老大要求自己放弃所有模糊地带,只坚守在官方已经定性的、最坚固的阵地上。 她现在分得清好坏。 第 216章 先上车后补票,这句话最开始就是指补火车票的。 军军走到王小小身边:“姑姑,我给我爹寄了海带和虾干了,不过寄了两份,一份20斤给部队,一份10斤给我娘,我写清楚了,这是我在叔爷爷驻军岛上探亲,自己赶海晒干寄过去的,开了证明。 但是你要求我每天一斤干海货交给你,我也做到了。” 王小小笑着说:“做得棒,累吗?每天晚上独自来赶海。” 军军:“你不生气,你不是不让我寄的吗?” 王小小:“不是不让你寄,你把事情原原委委写得清楚,你的孝心不可以被磨灭,记住要分清楚主次,这次你先分清楚了,先寄给部队再寄给爹娘,多的给部队少的留给爹娘,做得好。” 军军还是搞不清状况:“姑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王小小耐心解释:“你这么做的好处是动机纯正(孝心+拥军)、行为合法(有证明)、过程清白(自力更生),很功力对吗?但是军军,只有这样寄海货给你娘,你娘才敢放心吃。” 军军:“我如果我不这样寄海货,爹娘不敢吃了吗?” 王小小:“你爹是西北长廊驻军当营长,你爹的官位不够,要在前方守着,那就要官兵一致,吃独食是禁忌,你爹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或关键期,他的任何一点瑕疵都会被对手或审查机制放大。此时,不犯错比立功更重要。 真正的孝心,是为你所爱之人扫清一切潜在风险,让她连享受你的爱时,都无需担惊受怕。鲁莽的、不计后果的孝心,可能会害了你想保护的人。” 军军:“那以后我寄东西也要先寄给部队再寄给爹娘???” 王小小摇头:“小傻子,你可以寄给你娘呀!虽然都是兵,你爹是营长,你娘是军医,对于你娘军医的容错率比起你爹来多得多。但是大批量寄物资不可以。” 晚上的时候,王郅走到她身边:“对不起,昨天我说了指责你们的话。” 王小小:“这倒是无所谓,沟通好了就行。” 王郅:“我会劝我娘和妹妹不离开族里。” 王小小犀利看着他:“堂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是劝,是一定阻止。” 王郅:“我一定会阻止她们离开的。” 王小小:“沉寂下来,这么多教授,好好学。” 次日,王德胜和贺建民带着5个小崽崽离开。 王德胜递给王德利一打奶粉票:“你把承承好好教,到了承承五岁,送回族里,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的,别傻傻。” 王德利熊抱着王德胜:“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王德胜真的一脸嫌弃:“滚,你敢把鼻涕滴到老子身上,老子弄死你。” 王小小被二伯摸了摸头,十五叔的爪子也摸了摸头,王雅也跟着摸了摸头。 三个堂哥堂姐也想摸,王小小眯着眼看着他们。 吓得他们不敢伸手。 只有王妍委屈,要哭了,王小小把她的手放到头上。 岸上的一群人目送他们离开, 王德利 ———— 这里只有红红花花军军要进内仓。 王小小在船尾,热死了,这阳光大得让人中暑。 贺瑾已经在贺建民怀中睡着了。 王德胜戳戳他的脸颊:“这个小鬼是晕船了吧?” 王小小:“也不算吧!?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也没事呀!?” 三人看着贺瑾这个小鬼睡觉。 王德胜搭在闺女肩上:“闺女,带你到南城,你在坐火车回去,这样火车票价格便宜。” 王小小一听便宜,就立马同意。 下了船,坐上她爹的吉普车。 在甬城。 “爹,我们去国营饭店。” 一人一碗肉丝咸菜年糕汤。 今天还有米馒头,居然是按斤买,王小小买了五斤,买好了。 王德胜开车,贺建民抱着贺瑾坐在前面,四人坐在后面。 吉普车咆哮着冲出甬城市区,一头扎进郊外的土路。 如果说来时船上那位兄弟开的是坦克,那王德胜亲自驾驶,开的简直就是装甲突击车。 他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车窗上,嘴里甚至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遇到坑洼,他不是减速,而是精准地选择角度,猛踩油门,让车轮堪堪擦着边缘飞过去,车身在剧烈的扭动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哇!”军军在后排被颠得东倒西歪,却兴奋地小声叫出来,觉得比坐船还有趣。 红红和花花紧紧抓着彼此的手,小脸有些发白,但眼神里也带着一丝新奇和刺激。 王小小则彻底放弃了对五脏六腑的掌控权,她把自己想象成固定在座位上的一个包裹,随着车辆的起伏而摇摆 她看着她爹开车的背影,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和对路况的野蛮掌控力。 王小小:“爹,你这技术,是当年在战场上,被敌人追着屁股撵练出来的吧?” 王德胜头也不回,声音洪亮:“滚~老子是撵着敌人屁股练出来的!就这路,闭着眼都能开!” 话音刚落,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水坑,浑浊的泥水不知深浅。 王德胜非但没绕,反而猛地一打方向,让两个轮子压着水坑边缘略高的硬地,另外两个轮子直接碾进泥水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浪。 水花重重拍打在车窗上。 贺建民在前排死死护住怀里的贺瑾,无奈道:“老王!你他娘的看着点!泥水进发动机有你哭的时候!” “老子的车,跟老子的人一样,没那么娇气!”王德胜浑不在意,甚至因为刚才那个漂亮的极限操作有点得意。 王小小透过溅满泥点的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田野和山峦。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犹豫和减速意味着死亡,只有保持速度和冲击力,才能撕开防线,抵达目标。这种深入骨髓的进攻性,已经成了她爹的本能。 虽然被颠得够呛,但王小小心里却奇异地升起一股安全感。 王小小觉得,这大概是她坐过最贵(吉普车)、最便宜(省了火车票)、也最“要命”的一趟车了。 到了南城,还有5分钟开车,不售票了。 七人一阵风似的冲到站台,火车已经响起预备发车的哨声。 “快!上去!”王德胜一把拉开车门,几乎是提着几个孩子的衣领把他们塞进车厢。 贺建民动作更快,已经把红红和花花推了上去。 “爹!贺叔!你们——”王小小最后一个上车,回头想问什么。 王德胜打断她,利落地把装着米馒头的布包塞进她怀里,“我们还得赶回军校报到!路上机灵点,到站了自己回去!” 说完根本不给孩子们反应的时间,“砰”地一声拉上车门。 隔着玻璃窗,王小小只看见她爹抬手军礼,王小小立马回礼,贺建民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地往站外走了。 火车缓缓启动。 “等等——票钱!我们还没票!八叔爷爷你骗我烟。”军军突然反应过来,惊慌地扒着车窗。 可站台上那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当真是把人“丢”上车就走,干脆利落得令人发指。 五个没票的孩子面面相觑地站在过道里,周围是拥挤的乘客和哐当作响的行李。 “怎么办?”红红小声问。 “还能怎么办?”王小小认命地说,“去找列车员补票。” 王小小吸一口气:“俗话说得好,先上车后补票,这句话最开始就是指补火车票的。” 她领着四个小的,在拥挤的车厢里艰难穿行。 好不容易找到列车员,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女人。 “姨,”王小小仰起头,“我们补票,五张。刚才送我们的人忘了给我们买票就走了。” 列车员皱着眉打量他们,最大的王小小也不过半大孩子,后面还跟着四个更小的。 “大人呢?” 王小小面不改色,“回去了。他们是军人,有紧急任务。” 听到“军人”二字,列车员的脸色稍缓。她看了看挤得水泄不通的硬座车厢,又看了看这几个孩子,叹了口气。 “跟我来。” 她带着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两节硬卧车厢的连接处,这里没有硬座的人。 列车员指指角落:“就在这儿待着吧,这里不挤。等会儿查票我来说。” 王小小终于松了口气:“谢谢姨!”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这块地方虽然简陋,但比起水泄不通的硬座车厢,简直是VIP休息区。 “太谢谢您了,姨姨!”四个小的立马同声道谢,语气诚恳。 列车员摆摆手,脸上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谢啥,看你带着孩子不容易。记住了,就在这儿,别乱跑,别影响硬卧旅客!” 她又看了一眼,补充了一句,“上厕所往那边走,记得先让硬卧的人,不许和硬卧争抢。” 王小小:“姨姨,我们懂规矩。” 说完,她便转身忙去了。 军军拿出大背包的油布铺了起来。 五个孩子靠着车厢壁坐下,火车正好完全驶出站台,南城的风景在窗外缓缓后退。 花花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抓下去了。” 军军气愤的说:“叔爷爷太坏了,叫我拿十三叔爷爷的烟给他,说帮我们付车票,车票居然要我们自己钱付的。” 第 217章 她哥也没有强制别人变成他这样,他干他的,自己干自己 贺瑾感慨:“这里没有人来吧?我就想安安静静待着。” 军军还是很气愤,他又被坑了说:“有没有人来都没有关系,姑姑,父债女偿吗?所以你赔我!!” 王小小:“军军,我叫你去小叔那里拿钱,说了不许拿烟和票,你却被王爹忽悠,和我爹私下交易,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把事情摆在桌面上来说?” 军军被她看得后背发凉,但还是梗着脖子:“那也不能让八叔爷爷白骗我的烟啊!那可是我从十三叔爷爷拿了三包牡丹。” 王小小怼道他:“第一,我让你去拿钱,你拿烟私下交易,这是违令。第二,你被人骗了烟,说明你蠢。第三,你现在还想把责任推给我?军军,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太好说话了?” 军军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忘记了,这个不仅是姑姑,还是大魔王…… 他小声说:“我错了。” 王小小加重语气:"违令和被骗的账,回去后每天多练两小时体能,连续一个月。服不服?" 军军看看王小小严肃的脸,终于低下头:“服……” “大声点!” 军军立正站好:“服。” 王小小拳头硬了,她爹真的太不像话了,这么可以欺负军军,大伯唯一的孙崽崽,太不像话了。 军军瘪着嘴,越想越委屈。他扯着王小小的衣角,开始细数血泪史:“姑姑……八叔爷他、他太欺负人了!上岛第一天,他说帮我保管零花钱,到现在都没还!他说帮我做把手枪也没有做。” “还骗我说海边有会发光的贝壳,让我半夜去捡,结果我摔水坑里了。” 贺瑾本来在安静地看戏,小声对王小小吐槽:“爹这是专业坑娃啊……” 王小小听得拳头越握越紧,她知道她爹不靠谱,但没想到能这么不靠谱! “还有呢?”王小小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军军见有人撑腰,更委屈了:“最过分的是!他说要教我打枪,让我给他捶了三天的背!结果最后就让我摸了下枪管!” “噗——”贺瑾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 花花正要铺开油布,突然“咦”了一声,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两样东西,一把精心制作的竹手枪,还有一辆小巧的竹坦克。 手枪打磨得光滑无比,甚至还用烧红的铁丝烫出了逼真的纹路。坦克的履带居然是用细竹条编成的,炮管微微上扬,栩栩如生。 “这、这不是……”军军瞪圆了眼睛。 红红接过坦克,翻到底部,发现刻着一行小字:军军专车——八叔爷造。 花花也在手枪握把上找到了类似的字:军军配枪——八叔爷制。 五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安静了几秒。 贺瑾拿起坦克仔细端详,忍不住赞叹:“这做真细致,姐,我也要。” 军军把坦克从贺瑾手上抢了过来:“这是我的。” 贺瑾不高兴眯着眼看着军军。 军军硬着头皮说:“我不找八叔爷爷要回零花钱了,这个就是我,下面刻字了。” 王小小没有说话,“小瑾,回家我们写信叫他给你做所有武器。” 贺瑾靠着车厢上,行吧行吧,爹不给做,那军军这两个玩具就是他的。 这两天他们就靠着车厢壁上休息。 一路到站,人都没有,那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下了出车站,张继丽就骑着八嘎车等着他们。 张继丽看到王小小,扑到她身上:“老大姑姑,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要被我小叔叔折腾死了。” 那一瞬间,王小小就差点想转头就走。 “他不在二科吗?” 王继丽:“小叔叔每天回来两个小时,带着警卫员回来,人人都在问我他是不是犯了啥错?” 王小小……(丁爸,你太宠这个正义猪猪了吧!) 回到家里,院子建了一间3平方的房间,这个房子怎么还有烟囱,进去一看有迷你灶台和火墙,这是浴室。 丽丽介绍:“老大姑姑,这个好,冬天只要在这里烧柴,这里就可以洗澡了。” 王小小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丽丽,我哥这几天还改造什么了?” 张继丽掰着手指数:“把后院水缸架高了二十厘米,说是减少弯腰取水的肌肉负荷。重新规划了厨房的柴火转堆的摆放角度,说是能提高干燥效率,还把所有的番茄全部做成番茄酱,他还给我计算了最优晾晒方案。根据最近三天的日照强度和风向数据,菜干应该转移到马路上晒,那里下午两点到四点的光照效率最高,老大姑姑,小叔这个厉害……” 贺瑾突然看到东西院子,中间开了一扇门,把门打开,看见西院子又有一间小房子,打开一看居然是厕所。 丽丽走了过去,按下一个机关,“上厕所按下这个机关,冲水后,就进了化粪池。” 一群人出去一看,挖了一个大大的化粪池,盖上了盖子,也就他们是最后一间,不然有的吵架。 回到屋子,王小小站在焕然一新的炕前,炕一分为二,还装了门,谁能想到在炕上装门。 她第一次见到炕上建门。 丽丽:“小叔说,男女大防,这个炕就是独立的一间房子,女人住,男生就不用了。” 整个改造严谨,连木板接缝都严丝合缝。 王小小嘴角上扬,她哥改得真不错。 她哥王漫的世界是一个由效率、逻辑、规则构建的。 又不是要她变成这样,她爹说得对,她哥也没有强制别人变成他这样子,他干他的,自己干自己的。 保持相互理解尊重就好。 院外就传来了那熟悉的、节奏精准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另外两个略显拘谨的步点。 不用看都知道,是王漫和他的“警卫员跟班”回来了。 王漫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仿佛是刚从画报上走下来。军装的布料挺括,没有丝毫褶皱,清晰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真真像一棵沐浴过风雨后愈发英挺的白杨。 将他身上那股清贵之气,淬炼成了一种更为凛然、不可侵犯的英气。 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在看到王小小时微微亮了一下,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王小小,看她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清朗平静:“小小,你回来了。根据行程计算,你预计明天下午抵达。数据存在误差,需要修正。”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我爹也在小叔那里,回来的火车不是甬城到这里,是从南城特快到这里的。哥,建设得很好,我很喜欢。” 她伸手指了指周围。 王漫的视线随着她的手指扫过炕门、浴室方向,以及透过窗户能看到的后院水缸,然后认真地点点头:“是的。基于提升生活效率与舒适度的原则,对现有居住环境进行了系统性优化。” 他顿了顿,看向王小小:“所有项目均在每日17:00-19:00区间内完成,未影响二科本职工作。丁首长批示,‘在不违反纪律前提下,可酌情开展技术便民服务’两个小时。” 王小小摸了摸他头,真心感谢:“哥,你真棒!” 王漫眼睛亮了几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哥哥。” 王漫立刻切入下一个议题:“不辛苦,优化是持续的过程。 接下来我计划对厨房通风透气改造问题, 丽丽说了,我们是猎人,即使合法打猎上交事物,煮肉还是被人嫉妒,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问过丁首长,他说这是人类劣根性。 既然是人类劣根性,人性不可更改。 我已经有了规划,我已经设计好了无烟通烟的办法,从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干。” 王小小点点头:“可以。” 丽丽去煮面条。 王小小拉着她哥坐在炕上。 王小小状似无意地问:“哥,你在二科都做什么啊?” 王漫头也不抬:“保密,三不原则,丁领导说这是组织中最高指令。” “那丁爸对你好吗?” “丁首长遵循规则,是个优秀的领导者。” “你想一直待在二科吗?” 这次王漫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二科的工作符合我的能力特质。但爹说过,我要守护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王小小鼻子一酸,特感动,他的世界非黑即白,但他的心,始终是柔软的。 王漫那双清澈专注的眼睛就立刻捕捉到了她微红的眼圈。 他猛地站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小小,你眼睛血管轻微充血,伴有鼻粘膜刺激症状前兆。根据《常见疾病初步判断手册》,这可能是疲劳、感染或异物刺激导致。需要立即进行基础检查,必要时前往卫生所进行专业诊断。” 王小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诊断弄得哭笑不得,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我饿了……” 第 218章 小瑾,从明天开始,我们在二科要做面瘫脸,知道吗 王小小睡在炕上,会不会太闷了,她要开个窗,站了起来一看,她哥给她装了窗了。 王继丽迷糊说:“老大姑姑,你办公室的菜,正义猪猪已经收了,山里的菜,我直接在收好在庇护所晒干或腌制,这个月豆橛子有好多好多,我直接做酸豆角了。” 王小小:“乖。族里怎么样?” 王继丽说:“十一叔的老婆要带孩子回去,闹腾,十一叔说,离开就离婚。因为她们闹腾,十五叔带着教授回来都没有给她知道,就怕她走会惹出麻烦。四伯叫我告诉你,他们都是回村建设,已经全部弄好证明了,弄好后,公社书记也调走了,四伯还要我告诉你,其实族里在外面闯荡的人的大部分,都已经做好了回族的准备,你叫二太爷去喊他们回来的时候,才马上回来。” 王小小点点头,十一叔的儿子就是王郅,但是回族了,再出去,就怕他们口无遮拦,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同意他们离开。 王小小在和丽丽聊天中睡着了。 次日,军号一响,王小小和丽丽就醒着了。 丽丽去打扫猪圈。 她包里十多斤海货。 王小小拿出油纸,拿出秤,每六两一包包起来。 贺瑾这时候也醒来了,花花红红也过来了。 王小小交代道:“小瑾你带着红红,把我包好十五包海货,分给隔壁邻居,小瑾你知道哪些关系好的。” 贺瑾:“好。” 军军也迷迷糊糊起来:“姑姑,我喉咙痛……” 王小小一听,赶紧摸了摸 的额头,没有发烧,那就好。 “你在甬城海边待了一月,现在回到北方,是不是水土不服,我给你煮点凉茶喝喝。” “姑姑,我要吃甜的。” “行。” 说完,拿出凉茶包,里面就是金银花+菊花,小火慢煮个二十分钟,等着的时间。 趁着煮凉茶的时间,她去了三个院子看看菜,顺便采摘成熟的菜,再去自留地看,把能吃的菜采摘了。 回来拿出凉茶,倒了一杯泡在凉水里。 贺瑾和红红也回来。 们吃完饭的时间才不过七点,几人把王小小采摘蔬菜,留下今天吃的,全部晒干。 王小小:“你们今天要去报名,初中生了,我的要求就是,少说话,多听多看,三人不要做小团体,明白吗?军军你还是小学生,你离红红花花两三米的距离,即可以保护他们又避嫌。” 王继军点头。 王继丽:“老大姑姑,我明天回去了。” 王小小:“等我包裹到了,你再回去,有东西叫你带回去。” 红红和花花报好名上课。 一个早上课程过去了,只有数学是正常点,语文课上学的是《为人民服务》,老师要求每个人都要谈谈如何在自己的岗位上(完全彻底)地为人民服务。 红红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按照小瑾给的答案回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奉献一生。” 课间休息时,她们看见隔壁班的墙根下,几个高中的学生正围着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情绪激动地争论着什么。 红红隐约听见“阶级立场不鲜明”、“对封建文化批判不彻底”这样的词句,被围在中间的老师脸色苍白,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花花赶紧拉着红红走开了,心里怦怦直跳,想起了老大少说话的叮嘱。 下午第一节是历史课。老师讲到近代史,情绪突然激昂起来,痛斥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说到激动处,他用力拍着讲台。 他并没有严格按照课本讲具体的历史事件,而是花了大量时间讲述地主阶级如何残地剥削农民,花花注意到,老师好几次用眼角余光扫视全班同学的表情。 放学铃声响起,两人默默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看到军军已经在约定的路口等着她们,果然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三个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并排往家走。 另一边,二科这边。 王小小和贺瑾回去报告。 这里还算一切正常,办公室有很多包裹。 王小小和贺瑾被要求不出任务,每天早上7点,要来上政治思想课一个小时。 王小小被人带到一间房子,这里居然是大黑屋,后勤人介绍了每个人进来出去的时间都不相同,每个人不许说话,每天7点上课一个小时。 这样避免找不到二科人的错误。 丁爸说,二科嘛!很多是做保密工作的,不适合真面目出现,那就不适合在阳光下。 丁爸为保护二科这支特殊力量所能做出的最艰难、最明智,也最体现其责任与担当的抉择,他在钢丝中跳舞,他在巨大压力爆发出高超智慧。 王小小拿着兰德尔匕首在丁爸的办公室等着他。 丁建国回来的时候,看到她:“闺女,玩得开心吗?” 王小小:“开心。” 丁爸脱下外套挂好,看似随意地坐到办公桌后,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平淡地扔出一个重磅消息:“哈大要你去那边做假肢手,我帮你拒了。” 王小小明白丁爸:“谢谢,丁爸。” 他听到小小的回答后,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沉稳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分量:“他们想要快速定制化的退伍军人断手假肢,想法是好的。但我和他们说了,这东西急不来。假肢厂做一个成熟型号,都要好几年才完成。咱们小小这里,更是慢工出细活。”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有些事,做得快,不如做得久。你把东西做得太快、太好,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这样正好,你安安心心在二科搞你的研究,外面的事,有爸给你挡着。” 丁爸以行业常规的“慢”作为理由,合情合理,既保全了对方的面子,又为她筑起了一道防火墙。 现在让她承接这种高显示度的项目,无异于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做慢点做好点,对王小小而言:这意味着她可以凭借这个长期项目,名正言顺地留在二科,避开外界的风风雨雨。 丁爸此举,是在用他全部的前途、资源和权威,为她争取最关键的一样东西,那就是时间。 王小小把手中的匕首放在桌子上,没有说话,她知道丁爸一定知道,她把大佬的人情送给丁爸。 丁爸把匕首推了过去,:“傻闺女呀!匕首不许带出二科,留在你办公室,从今天开始,把那封信带着身上。” 丁爸:“小小,记住最高明的自我保护,不是亮出锋利的牙齿,而是让人隐约感觉到你背后站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却又抓不到任何实质把柄,不管人家心里怎么嫉妒恨,绝对不敢对你一根头发丝。” 王小小:“丁爸……”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她是穿越,知道历史,她能在丁爸面前说吗? 不能,她不仅不能说,脸上还不能有啥表情。 丁爸站在这个位置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而她是一个生在和平自由言论的穿越者能比他聪明? 她不是救世主,无法凭一己之力扭转时代。 她是一个幸运的载体,承载着未来的记忆。 她更是一个学生,需要学习如何用旧时代的智慧,来守护自己和族人度过眼前的黑暗。 她要从丁爸等人身上学来的智慧,将先知的优势伪装和嵌入到这个时代的逻辑中,安全地存活下去。 她放下了作为穿越者的最后一点心理优势,真正地、谦卑地开始向现实中的强者学习生存的终极艺术。 她明白了,在历史的巨轮前,个人哪怕知道方向,也需要巨人的肩膀才能站稳。 丁爸抽着一支烟,看着窗外的天:“小小,你看天空有乌云,不管是刮风还是暴雨,终会雨停的,只不过雨停时,天黑了,等到明日,太阳照样升起,又是好天气。” 王小小说完:“我明白了,丁爸,我先下回去了,我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把二科发下来的书背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匕首放到她做的铁盒里锁起来,把盒子里面的信放进斜挎包里,听人劝,吃饱饭。 王小小拆包裹,她先找到木箱子打开,在把里面用羊皮包裹好的阴模阳模小心翼翼拿出来。 这个是给大佬的,不能用公家的,这个必须要自己物资,好在她在青雪集市买了很多皮革。 王小小把阴模割开,取出阳模,在把阴模用胶水粘牢,继续倒石膏水,再放到太阳晒不到的角落。 贺瑾走了过来。 贺瑾皱眉道:“姐,明天早上课,我是六点五十分进。” 王小小:“贺瑾,我六点四十点。” 贺瑾满脸不愿意:“我不能和你一起坐吗?” 王小小敲了敲他的脑袋:“小瑾,从明天开始,我们在二科要做面瘫脸,知道吗?” 贺瑾趴在桌子上:“我的导师现在有三个,原来的导师叫我笨一点,叫我们不要再去了县里了。” 王小小眨眨眼:“那就笨一点,但是市里学习还是要去的,我只能学好后,才有医生证,有一句俗语,听人劝吃饱饭。” 第 219章 不许歧视,不许打骂,人人有定位,行行出状元 晚上王小小把酥油和奶疙瘩拿回来。 王继丽拿到后,:“老大姑姑,明天我回去了。” 王小小皱眉看着她:“我这里饿着你啦?这么急冲冲就走。” 王继丽泪眼婆娑说:“老大姑姑,小叔逼我学习将近一个月了,我就是学不会数理化,我不要见他。” 王小小满头黑线,忘记了她是小学渣:“你不是喜欢种田吗?村里有个教授,会种田,你去和他学习。” 王继丽:“不教数理化对吗????” 王小小:“不教,只教种田。族里像你小学渣多吗?” 王继丽绞着衣角,偷偷看着她小声说:“有几个叔叔姑姑都不喜欢读书~~” 王小小捂着脸,咬牙道:“是不会,还是懒得学???他们数理化都是个位数??” 王继丽这下理直气壮了:“他们懒得学,我是怎么都学不会数理化~” 王小小低头不语,贺瑾听着他姐和丽丽的说话,就一直在写,写完后,交给王小小。 王小小拿过来看,王小小看着这份计划,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贺瑾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族内人员学习能力评估与提升计划 第一条:摸底考核 1. 区分学不会与懒得学两类人群。 2. 进行语文、数学两科基础测试。 第二条:分级培训 1. 懒得学组 有天分懒得学,先礼后兵。 一般天份,继续读,一直读到考不到及格为止,先兵后礼。 2. 学不会组 开展职业技能定向培养。 农业班:由生物教授指导科学种田、畜牧养殖。 手工业班:由相关教授或族内工匠传授编织、木工、建筑、酿酒等技能。 卫生班:由医学教授培训基础护理、草药知识。 让每个人掌握至少一门安身立命的实用技能。 王小小加了一条。 第三条:不许歧视,不许打骂 无论学术研究还是农业生产,实现“人人有定位,行行出状元”的公平机制。 王小小把纸条交给贺瑾他他看到后,“姐,按照这个弄就行。” 王小小将计划书仔细折好,“就这么办。让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会读书的去读书,会种田的去当专家种田。” 她看向王继丽,脸上露出了笑容:“听见没?回去就给你分到农业班,跟着教授学怎么把地种得更好。这下不用学数理化了吧?” 王继丽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我保证跟着教授好好学!” 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普通人,普通人就不能读大学了吗?大不了学久一点。 也就是没有分科,到了后世,可以选择理科和文科的时候,丽丽也不会差,文科成绩都是90分以上。 说真的,即使不要理科,到了高考,丽丽靠着文科也可以考大专。 王漫回来的时候,花花已经煮好饭了。 晚饭后,王漫一丝不苟地帮忙收拾好碗筷,便从他那永远整齐的军用挎包里,拿出了几本崭新的课本和一本厚厚的习题集 他将其工整地放在炕桌上,然后看向正打算溜去厨房帮忙的王继丽,眼神清澈而专注。 他的语气平稳,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丽丽,今日的学习时间到了。昨天我们讲到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你的掌握度是7%。经过一夜的睡眠记忆巩固,现在进行复习和习题演练,目标是将掌握度提升至20%以上。” 王继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求助般地看向王小小,嘴唇哆嗦着,眼看就要哭出来。 王小小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场“数理化拯救行动”必须由她来画上句号了。 她站起身,走到王漫身边,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 “哥,来,坐下,我跟你说点事。”她将王漫按坐在小马凳上,自己坐在他对面的炕上,确保能平视他那双充满逻辑与困惑的眼睛。 王漫顺从地坐下,但眼神依旧执着地瞟向课本,显然认为时间正在被低效利用。 王小小组织着语言,试图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哥,你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种树,对吧?” 王漫点头:“是的。根据植物学分类,有乔木、灌木、藤本……” 王小小赶紧打断,“停,不用举例,我的意思是,松树能长得又高又直,是做栋梁的好材料;苹果树能结出甜美的果子,大家都很喜欢;而柳树呢,它长不成栋梁,也结不出苹果,但它枝条柔软,可以编织筐篓,还能在河边固土,同样很有用,对不对?” 王漫微微偏头,似乎在处理这个比喻:“不同的物种有其不同的生态位和利用价值。是的,这符合生物多样性原则。” 王小小双手一拍:“对呀!人呢,其实也一样。你的大脑,就像那棵松树,天生就是学数理化的料,是搞研究和计算的栋梁。但是丽丽呢!她的大脑,可能就像那棵苹果树,嗯,一棵特别擅长结豆橛子的藤蔓。你非要让一棵苹果树去长成松树的样子,或者让豆橛子藤去学习一元二次方程,这是违反它自身生长规律的,是不优化,明白吗?” 王漫的眉头蹙紧了,他看了看课本,又看了看眼泪汪汪的王继丽,最后看向王小小。 他眼中充满了纯粹的不解:“但是,知识是共通的。掌握基础数理逻辑是理解世界运行规律的基础。这就像给植物浇水,是所有植物都需要的。” 王小小感觉自己快要词穷了:“浇水是都需要,但你给仙人掌浇太多水它会烂根啊!哥,有一种情况,叫做‘天赋点没点在数理化上’。丽丽她不是不努力,她是真的学不会。” “你让她去背课文,记历史地理,她成绩很好。可一看到数字和公式,她的大脑就像试图用错误的密钥去解密,不仅解不开,还会把锁弄坏,让她对自己失去信心。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优化结果吗?” 王漫沉默了。 他低下头,看着炕桌上那本写着“代数”的课本,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封面。 他似乎在重新构建他的认知模型,将人类学习能力的差异性和天赋的局限性这些非逻辑的、感性的变量,艰难地纳入他那套以效率和逻辑为核心的世界观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目光再次看向王继丽,但这次少了那份执着的逼迫,多了一丝怜悯? 他缓缓开口,像是在确认一个重要的结论,“所以她的认知结构,在数理逻辑领域,存在先天性的、不可逾越对数理化是个智障?” 王小小赶紧点头:“对!数理化智障?这个词用得太准确了!” 王继丽心里大喊:老娘才不是智障~~~ 王漫又思考了几秒,然后做出了决定,他伸出手,将那几本课本和习题集干脆利落地收回了挎包。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我明白了,那么,将有限的时间精力持续投入到一个注定无法产生正向收益的领域,是极大的资源浪费。此‘数理化提升项目’即刻终止。” 王继丽心里放起了烟花,智障就智障,太好了,不用学习数理化啦~ 王漫转向如蒙大赦的王继丽,非常认真地说:“丽丽,我之前的教学行为,是基于错误,没有想到你的数理化居然是智障,导致了负向优化。我为此道歉。以后,你可以专注于你擅长的‘文科’与‘农业技能’领域。” 王继丽激动得连连点头:“嗯嗯嗯!谢谢小叔!我保证把地种好!” 王小小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成功地让哥哥理解并接受了学渣的存在。 王漫站起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王继丽补充道:“不过,基础的生活数学,如重量、长度单位的换算和简单账目计算,仍需掌握。这属于生存必备技能,不在‘数理化提升项目’范畴内。” 王继丽这会儿什么都能答应:“学!小叔,这个我学!” 危机解除。 王小小看着她哥那依旧认真但不再固执的背影,心里再次感慨:与天才相处,关键不在于改变他,而在于学会用他的语言,去解释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王漫看着时间,还有时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王小小。 “小小,这个是我的津贴,给你买糖吃。” 王小小拿到手里,打开一看,居然有95元和一系列的票,还有军官供应证,二科的技术研究员/参谋。 王小小嘴角抽抽,这是机关里搞技术的核心人才,虽然不带兵,但级别和重要性一点也不低。 他才进二科,这么说吧!他的津贴对应的可是副营长。 王小小刚要拒绝,看着他的眼睛,行吧行吧!!! “哥,我收下,帮你保管。” “不用,我早饭和午饭的钱交好了,我不用钱。” “哥,你交了钱?” “25元,我饭量大,交了两份的钱。” 老天爷,她哥的津贴居然有120元,居然是营级或者副团级别的待遇,丁爸你叫她哥打了几份工~~ 第 220章 姐,你生气可以打我,我姐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 第一次上思想教育课,瞎灯下,就连上课的人都看不见,明天去搞些猪肝回来,吃点动物内脏来明目。 王小小脑子想着马上中秋节了,虽然月饼,她可以在大院供销社买,但不好吃,还不如她自己做。 要红薯、红豆、一点糯米粉蒸就行了,便宜好吃。 还可以自己做一点肉松做成月饼,甜咸口味都有了,土烤箱也方便做,这样做粗粮和杂粮月饼,符合这个时代精神。 离开的时候,都是按照时间离开,王小小居然是第一个离开,她直接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她继续帮大佬的阳模涂上一层凡士林,把阳模当残肢做阴模。 一连做了10个阴模,等干了再灌石膏水。 这次在青雪高原集市买的牦牛皮和鹿皮正好做接受腔,牦牛皮的炮制适合做接受腔,但是鹿皮炮制太硬了不适合。 她是要去打一只梅花鹿,还不能给人知道,毕竟这种鹿,在部队写明了老虎、熊、鹿不能打。 还是打一只狍子皮呢?她都不想杀傻狍子了,狍子皮比鹿皮差一点点 想要极致柔软,就要一鼓作气制作,最起码十五六小时才可以做好。 其实在后世,梅花鹿已经实现人工养殖了,狍子依旧野蛮生长。 炮制的方法,想要至极柔软只有鹿皮和狍子皮,王小小阴险的笑了,她是军学员,不可以打猎梅花鹿。 但是王继丽不是呀!她也有猎户证,她去打猎,不就行了,把鹿皮和鹿脑给自己不就行了!!! 王小小看着时间,她为了打梅花鹿还是打狍子纠结了三个多小时。 去买饭,接小瑾,回家。 中午,王小小将自己的完美计划向王继丽和盘托出。她讲得条理清晰,从接受腔对柔软度的极致要求,到梅花鹿皮的不可替代,再到如何利用丽丽的猎户证规避风险。 王继丽听得眼睛发亮,让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用力点头:“老大姑姑,我去!我打猎很厉害,保证把皮子完好无损地给你带回来!” 就在王小小脸上露出计划通的时候,一个冷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 “我反对。”是贺瑾。 他的眼睛此刻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锐利,直直地看向王小小。 王小小一愣,脸上僵住了:“小瑾?你反对什么?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任何风险。” 贺瑾重复了一遍:“没有任何风险?姐,风险不在外面,在这里。今天你纠结了多少时间打不打梅花鹿?” 贺瑾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王小小的心上:“你刚刚对我们说的这番话,逻辑严密,算计精准,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是,你忘记了你之前教过我的东西。是你自己说过的,这种 ‘规则违反’的思维一旦开启,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王小小的瞳孔微缩,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弟弟。 贺瑾继续步步紧逼,言辞清晰如刀:“你今天可以为了一个‘正确’的目的,给大佬做接受腔,去违反规则,指使丽丽姐去打保护动物。 明天,你会不会为了另一个‘正确’的目的,比如给族里多弄点粮食,去钻政策的空子? 后天呢? 欲望和堕落的口子,绝对不许打开!这个口子,只要开了一丝缝,就再也关不上了!你会一步步滑向你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望着王小小脸上,语气沉重:“姐,你亲口和说过的,我们每一步都得走在光下,走在规矩里,才能活下去,活得堂堂正正。你这样做,和那些我们看不起的、搞特权、走后门的人,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我们披上了一层‘情有可原’的外衣罢了!” 贺瑾的最后几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王小小的道德基石上。 她利用的不是权力,是智慧和规则的缝隙,但动机呢?动机就能让手段变得纯洁吗? 王小小怔怔地看着贺瑾,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自己内心那个刚刚萌芽的、危险的影子。 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贺瑾那句“欲望和堕落的口子,绝对不许打开”在空气中沉重地回荡,拷问着王小小的灵魂。 王小小不自觉敲着桌子,有气恼、有羞愧、更有小瑾居然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用她曾经教给他的道理,反过来审判她。 呼吸声稍微沉重。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王小小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试图将那团混乱的情绪压下去。 王小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丽丽打梅花鹿的事,作废。” 王继丽猛地回过神,赶紧点头如捣蒜:“哦,哦!好的,老大姑姑!” 王小小才终于抬起眼,看向依旧站得笔直、神情倔强、眼睛发红蓄满眼泪的贺瑾,她的眼神也有一丝重新凝聚起来的冷静。 她开口,语气平静了许多:“你说得对。这个口子,不能开。” 王小小那句“这个口子,不能开”让贺瑾紧绷的脊梁稍稍松懈。 他吸了吸鼻子,用力眨掉眼前的模糊,再次开口: “姐,你只想着要最好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大佬他也是军人。” “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清楚那条‘老虎、熊、鹿不能打’的规定意味着什么。那是纪律,是原则,是他们用命去守护的东西。” “是,鹿皮是比狍子皮好那么一点点,是更柔软一点点。可如果大佬知道,他腿上那个让他更舒服的接受腔,是用违反他毕生信仰的军纪换来的,是用一只明知故犯打来的梅花鹿做的接受腔,他还要吗?” “他摸着那个接受腔,心里会舒服吗?他会不会觉得,那条支撑他站起来的腿,从一开始就站歪了?” 这几个问题,像一连串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王小小之前所有“为你好”的逻辑泡沫。 她只考虑了物理上的舒适度,却完全忽略了使用者精神上的洁癖与信仰。 她希望大佬穿着接受腔能舒服,却没想到,一个真正的军人,更可能为此感到耻辱和不安。 王小小彻底怔住了,哑口无言。 贺瑾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语气缓和了:“我们用尽全力,用合法的、最好的狍子皮,加上姐你最好的手艺,做出来的接受腔,或许比不上理论上最好的鹿皮,但它干干净净,堂堂正正!” “大佬接过去的时候,心里是踏实的,是骄傲的!他会知道,他的后辈,没有为了他而玷污了他们共同守护的东西。这份心意,比那一点点柔软,更重!”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王继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懂非懂,但也明白打鹿的事是彻底黄了。 王小小缓缓坐回到炕沿上,所有的气恼、羞愧和纠结,都被贺瑾这番话说得烟消云散。 她轻声说,然后看向贺瑾,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小瑾,明白了。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差点办了蠢事,是我犯错误了。” 她转向王继丽,指令清晰而明确:“丽丽,计划变更。目标,合法狩猎一只狍子。要求,皮张完整。我需要它的皮和脑髓。” 王继丽立刻挺直腰板:“是,老大姑姑!” 王小小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心的微笑:“看来,我们家的小瑾,真的长大了。” 贺瑾这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那强忍了半天的眼泪掉下来,他抱着王小小:“姐,你生气可以打我,我姐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 “小瑾,谢谢” 下午,王小小和丽丽以及军军去打猎了。 三人来到深山里,很快就找到了狍子,王小小一箭封喉。 军军拿着水囊装血后,王小小扛着狍子尸体去了河边,剥皮砍头,丽丽清洗内脏,军军分割肉。 军军:“姑姑,上交多少?” 王小小看了一眼:“留一只后腿,再要胸部的肉3斤,其它上交给部队。” 下山回家,一路走着,看似寻常的山壁。 军军看着停了下来。 王小小和丽丽,手脚并用,抓住几处凸起的岩石,轻盈地向上攀爬了两米多高。 “按照我的脚攀爬上来。” 军军按照姑姑的脚印爬了上来,那里有一条小路被藤蔓巧妙遮掩,从下方根本无从察觉。 王小小推开一米高的石头,露出一个洞口,有一扇门。 王小小打开进去。 当他钻进洞口,直起身看清里面的情形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姑……姑姑……这、这谁能想到是个庇护所啊?!” 王小小笑着看他,答非所问:“丽丽,你在这三座山,找到几个庇护所?” 王继丽:“六个。” 王小小狡猾的笑了:“还差三个!”其实还差四个,王小小得意的笑了~ 洞口虽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大约有四五平米见方,干燥而通风。 王继军睁大眼睛看着四周,用木头做的小床,靠墙垒着一个土灶台,旁边整齐地码放着干燥的柴火砖和一个陶制水罐。 另一面墙边,是用木板搭起的架子,上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东西:一排排用油纸包好的菜干、肉干,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麻袋,军军认出那是土豆干片和红薯干片,甚至还有一小罐盐和一小瓶油。 第 221章 军军无所谓,没糖找叔叔要呀!他是小辈,不怕瑾叔叔 王小小柔声说:“军军,来到山头打猎,族里教导一定先要做庇护所,在夏季做,深秋狩猎,这样子即使天气变冷也死不了,我们鄂伦春适合在冬日行走,但是四个小时也是极限,停顿休息。” 王继军不解问:“为什么要夏天搭建?为什么深秋狩猎?” 王继丽翻了白眼:“夏天材料易得,体力消耗小,有充足的时间从容建造;深秋动物为过冬膘肥体壮,是狩猎黄金期。此时庇护所已备好,猎人可以心无旁骛地追逐猎物,无需为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而分心。” 王小小看着军军:“军军,马上就冷了,在一周之内,如果在另外两座山,你找不到庇护所,深秋和冬季你不许上另外两座山狩猎,山神不喜欢狂妄自大的人,明白吗?” 军军低下头:“我可以逃课吗?” 王小小:“政治思想课不许逃,即使逃课,也要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 军军咧嘴笑了,理由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王小小对着丽丽说:“这三斤肉,你在这里做成肉松,明天给你做月饼吃。” 王继丽最喜欢姑姑做的月饼了:“好!我要吃甜甜的月饼。” 王小小把军军带回家。 贺瑾满脸委屈看着王小小,姐姐是不是生气,不要他 ,下午去打猎都不要他。 王小小看到贺瑾委屈的脸,“小瑾,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军军抢你水果糖?” 他姐没有生他气,那就没事:“军军,水果糖他看不上了,把我巧克力吃完了。” 军军无语极了,前几天的事也拿来说说。 王小小瞪着军军:“不伤心了,后天我们去海军家属院买巧克力,军军这周的扣了给贺瑾。” 军军一脸无所谓,没糖就继续找叔叔要呀!他是小辈,不怕瑾叔叔。 王小小拿上工具,要回办公室炮制狍子皮。 王小小问“小瑾,你在这里,还是和我回办公室做炮制皮。” 贺瑾:“姐,我和你一起,我去拿饭盒” 王小小拦住他:“不用,叫军军给我们送过来。今晚我们住在宿舍。” 王小小带着贺瑾回到办公室,那间兼具了工作室与宿舍功能的小屋。 她利落地清空了一张最大的桌子,搬到院子里,在桌子上铺上干净的油布,然后将那张狍子皮小心翼翼地摊开,皮板内侧朝上。 她没有立刻处理脑髓,而是先拿起了一把专业而锋利的剥皮刀,刀身薄而韧。 她用手细细地抚摸着皮板,感受着上面可能残留的脂肪和肉渣。 她左手将皮革绷紧,右手持刀,用刀锋贴着皮根,由内向外,小心翼翼地刮削起来。 这个动作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巧劲,力道必须恰到好处,既要将附着在皮板上的所有脂肪、黏膜和残存的碎肉彻底刮除干净,又不能用力过猛割伤皮革的纤维组织。 贺瑾看到他姐仔细清理过的部分,皮革露出了细腻、均匀的毛孔和纤维纹理,颜色也变浅了。 随着她的动作,一些白色的油脂和碎屑被刮了下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当她终于将整张皮板清理得干干净净时,这张狍子皮已经轻了几分。 贺瑾:“姐,这次皮你弄的真仔细。” 王小小拿着袖口擦汗:“我们已经很少这样炮制皮革了,皮要一样的厚度,那就需要仔细精炼。” 然后,她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陶碗,又将装有狍子脑髓的油纸包打开。脑髓被倒入碗中,王小小加入少许温水,然后用一根光滑的木棒开始耐心地、顺时针地搅动。很快,脑髓化开,与水融合成一种乳白色的、质地浓稠如奶油般的浆液。 “咱们鄂伦春的老祖宗,就是靠着这个,让皮子变得像云朵一样软。” 她用手舀起脑髓浆,开始均匀地涂抹在那片已经被清理得无比洁净的皮板上。浆液这一次毫无阻碍地、深深地渗透进皮革的纤维之中 涂抹完毕,她将皮子松散地卷起,放入一个大的木盆里,让脑髓浆液慢慢渗透。 “接下来是力气活了。”王小小对贺瑾笑了笑,“等它吃透了浆子,就得趁热不停地揉、搓、拉伸,一刻也不能停,直到它干透变软。这得花上好几个时辰。” 正说着,门外传来军军的声音:“姑姑,小瑾叔叔,饭来了!” 军军提着一个大砂锅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盆里的皮子,又乖乖放下饭盒。 贺瑾:“姐,我去食堂买馒头。” “军军,留下来,跟我一起干。” 军军:“嗯,我也不想回去,正义猪猪已经改造厨房烟囱改造了。” 王小小洗干净手,王漫也过来了。 贺瑾从他实验室拿出来一个黑盒子和一个水车。 贺瑾把井的压水器拿开,把水车形状的装进去,拿着一根橡胶水管深深吸了几口气,利用虹吸原理的水井水到了水车上,水车的水依旧是回到水井里,贺瑾在接上水井的特制线和一个黑盒子链接,再装上点灯,一台超级亮的灯完成了,整个院子亮了起来。 几人一起又吃了饭菜。 王小小和军军在制作皮革,贺瑾又去实验室,王漫跟着贺瑾去了实验室。 王小小将浸润好的皮子取出,果然开始那漫长而耗力的揉制过程。她双手用力地绞、拧、搓、拉,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军军在一旁看着,忽然站起身:“姑姑,你教我,我来换你。” 王小小有些惊讶,随即眼里漾开欣慰,指导着军军的手势:“对,就是这样,从这边用力,感觉纤维在你手里被拉开……” 夜深了,院子水井的灯光成了漆黑院中唯一的光源。 姑侄俩轮流上阵,汗水浸湿了额发,手臂酸麻,但那块狍子皮在他们的手中,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最初的僵硬,变得越来越柔韧,越来越听话。 “姑姑,还要多久?” “最少还要三个小时~,军军,休息十分钟。” 另一边,王漫跟着贺瑾来到实验室。 贺瑾的实验室里堆满了各种废旧零件和工具。 桌子上,有贺瑾的 自动消暑器”。 王漫刚走进来,贺瑾就迫不及待地按下开关。 他指着那小巧的铜片和碳棒组合,炫耀道:“哥,凉快吗?瞧见没?纯手工打造!矽钢片是从废变压器里一点点敲出来的,这漆包线绕了我整整两天,手都麻了!最关键的是这电刷,我想了半天才用这个法子,比找现成的还好用!怎么样?” 王漫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一样扫过整个装置,最后落在那嗡嗡作响的电机和一旁的干电池上。 他既没有赞叹,也没有疑问,而是静静地观察了半分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永不离身的笔记本和铅笔。 王漫开口,语气是他惯有的平静和专注,直接指向了问题的核心,“小瑾,你的手动制造单元完成度很高。但是,首要优化点并非扇叶角度或噪音。” “是什么?”贺瑾一愣。 王漫指向那几节大号干电池,语气没有任何波澜,陈述一个物理定律:“能源选择错误。” “这个机器位于二科实验室,具备稳定市电接口。使用干电池供电,能量密度低,单位成本高,需要频繁更换,属于非最优解。”他顿了顿,看着贺瑾,眼神清澈而直接, “这个机器,是带不出二科的,这个机器的使用范围限定在二科实验室和小小的办公室,既然如此,在固定场所使用固定能源,是逻辑上的必然。直接接入220伏市电,通过一个可调电阻器控制转速,是最合理、最经济、动力最持续的方案。我们可以立刻废弃电池方案。” 贺瑾张了张嘴,想反驳说“有时候可能需要移动”。 但看着王漫那纯粹基于现场条件和效率最大化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了在正义猪猪的逻辑体系里,(可能)是不存在的,只有(当前事实)。 而当前事实就是,这玩意儿确实挪不了窝。 “呃……你说得对。”贺瑾那点关于自制电机的得意,瞬间被这个更根本的问题击碎了。 “那么,我们进入次级优化序列。”王漫见核心矛盾已解决,便翻过一页,开始他熟悉的流程。 “接入市电后,首要任务是安全。必须加装合格的保险丝和接地线。其次,关于扇叶,当前平面直板效率低下。我已计算,若锤打出流线型剖面并保持一致攻角,预计可提升风量约百分之二十。这是示意图。” “主要噪音源于电机转子动平衡未校准以及与木底座的共振。建议进行转子动平衡校正,橡皮泥试错法,并在电机与底座间垫入橡胶,底座底部加嵌橡胶条减震。” “防护网铁丝间距超过4厘米,存在风险。建议改用更密集的铁丝编织法。图纸和工具在这里。” 贺瑾看着王漫有条不紊地列出所有问题,甚至连改造材料和工具都准备好了,心里那点不服气彻底变成了叹服。 他哥,也许不懂电风扇制作原理,但在解决电风扇问题这件事上,简直是一台人形超级计算机,精准得可怕。 “成,哥!都听你的!咱们,就按这个市电方案,把它改造好!”贺瑾撸起袖子,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准备大干一场。 王漫得到肯定的答复,眼神微亮,立刻拿起钳子,开始拆卸那不够安全的防护网和多余的电池连接线。 对他来说,将一个走错方向的项目拉回最优路径,并快速推进,便是最大的成就。 他拆完,一看时间晚上八点半了。 “小瑾,时间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贺瑾看着手表:“哥,八点半你就要睡觉?” 王漫:“小瑾,回去我走到宿舍五分钟,洗漱要十分钟,在看一会书,丁首长说了,规定我九点十五分钟睡觉,免得第二天没有精神。”说完马不停蹄就走。 第 222章 你吃了,他吃什么了?!那小子认规矩你不知道?! 九月的北方,夜晚了依然残留着暑气。 王小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皮肤上。 她烦躁地用手扇着风,忍不住嘀咕:“这都九月了,怎么还这么热!这里是北方呀!” 一旁的王继军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声音响亮。 王小小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燥热,转身进了厨房。 没多久,她端出来两碗玉米糊糊,特意放了提鲜的虾干和切碎的贝肉。 姑侄俩刚在院子,端起碗。 只见贺瑾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正费力地扛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进来。 那东西看着像个粗糙的铁笼子,里面装着几片铝皮叶子,下面连着个木疙瘩底座,一根长长的、裹着绝缘胶布的电线拖在他身后。 “姐!军军!快,快让让!”贺瑾气喘吁吁地把那“铁笼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院子中央的石墩上,也顾不上擦汗,立刻转身去找墙上的电源插座。 王小小和军军端着碗,军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忙活。 王小小眨眨眼,这是电风扇。 “叔叔,你这是把实验室哪个机器给拆了?”军军看着这个充满“贺瑾风格”的造物。 “嘿,这可是好东西!”贺瑾终于找到了插座,一边插电一边兴奋地解释,“我和漫哥刚改造好的‘自动消暑器’!专门给你们送来的!” 话音刚落,他按下了底座上一个简陋的开关。 “嗡——” 一阵不算安静、但充满力量的运转声响起,那几片铝皮叶子开始加速旋转,带起一阵阵明显的、持续的风! 刹那间,那股盘踞在院子里、令人心烦意乱的闷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驱散。 清凉的风直接吹在王小小汗湿的背上,让她激灵一下,舒服得差点哼出声来。 桌上玉米糊糊的热气,也被吹得四散开来。 “哇!好凉快!”军军惊喜地大叫起来,碗都顾不上端,直接跑到风扇正面,张开手臂,让风灌满他的汗衫,小脸上全是享受,“瑾叔叔!这个太厉害了!” 王小小感受着这久违的清凉,看着贺瑾那满是汗水和期待的脸,她放下碗,走到贺瑾面前,伸手用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的声音里带着心疼,也带着藏不住的感动和笑意:“忙活了一身汗,就为了给我们送这个?快,先去洗把脸,然后过来喝糊糊,里面放了虾干,给你留了最大的一只。” 贺瑾看着姐姐享受的样子,听着他们的夸奖,觉得刚才一路扛过来的辛苦全都值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哎!我这就去!” 院子里,“消暑器”嗡嗡地响着,送出阵阵凉风。 他们到了半夜终于把皮给弄好炮制好一半,剩下的一半需要用烟熏干。 “军军,去宿舍的角落,把我准备的那袋子橡木屑和松针拿过来。”王小小一边利索地收拾碗筷,一边吩咐道。 “小瑾,帮忙把大铁门角落那个旧铁皮桶搬过来,再找几块砖头。” 贺瑾和军军立刻行动起来。 很快,王小小做了简易的烟熏装置就在院子角落搭好了,旧铁皮桶底铺上混好的橡木屑和松针,桶身用砖头垫高,留下通风口,桶的上方则用铁丝做了一个简单的架子,用来悬挂那张狍子皮。 王小小将皮子小心地挂在架子上,确保每一处都能接触到烟雾。 她蹲下身,用火柴点燃了桶内的木屑。 一开始是明火,她耐心地等火苗稳定后,抓了几把半干的松针盖上去,明火渐渐熄灭,转而升腾起一股青白色、带着特殊香气的浓烟。 烟雾缭绕,缓缓上升,将狍子皮包裹其中。这是炮制皮革的最后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烟熏。 “姑姑,为啥非得用烟熏啊?直接晾干不行吗?”军军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好奇地问。 王小小用一根木棍轻轻拨弄着桶内的燃料,让烟雾保持均匀:“傻小子,这烟里有好东西。木头烧出来的烟,能渗到皮子里,让它以后见了水也不会变硬,还能防虫蛀,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 她看着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而且,用了这橡木和松针的烟,皮子会带上一点点好闻的木头香气,颜色也会更漂亮。” 王小小拍拍手,:“小小,军军,你们先去睡觉,我这皮的烟熏你们不懂。” 贺瑾和军军听话去睡觉。 直到后半夜,月光清冷地洒满院落,王小小才终于确认烟熏完成。 她小心地将皮子取下,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沉稳的木质香气混合着皮革本身的味道扑面而来。 皮子的颜色变成了均匀温润的浅棕色,摸上去干燥而柔软,充满了韧性。 王小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好了,这下才算真正成了。” 王小小看着手表半夜四点了,也回去睡觉。 军号响起,王小小醒来。 梳洗好,自己煮了蒲公英根,这个和咖啡一样苦,可以提神。 王漫过来,手里提着早饭,他把早饭放到院子的早饭,就去采摘她院子的蔬菜。 王小小端起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蒲公英根茶,正准备就着咸菜啃馒头,一抬眼,却看见她哥王漫正蹲在菜地边,手里拿着他那宝贝笔记本和一把小秤,神情专注地将刚摘下来的黄瓜、茄子一一过秤,然后极其认真地将它们分成重量完全相等的两份。 王小小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她这院子里的菜地,西边空地留了一条路,全部种菜了,这里是二科,要上交一半给炊事班。 她哥这是在执行“上交一半”的任务,心里还感慨了一下:不愧是正义猪猪,上交个菜都这么精确公平。 她摇摇头,没多想,继续低头吃自己的早饭。 王漫那边终于完成了称重和分配。他站起身,满意地看着地上那两份分毫不差的蔬菜。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院子中央的石桌,也就是王小小正在吃饭的地方。 他的视线在王小小手中的馒头、桌上的鸡蛋和咸菜上扫过,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分好的两份蔬菜。 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他的早饭。 小小在吃她的早饭,他的最高指令是照顾小小,小小吃他的早饭是应该的。 王漫:“小小,菜放在这里了,我去把另一半的菜送到炊事班。” “哥,谢谢。”王小小 王漫提着那份精确称重后的一半蔬菜,步履平稳地送往炊事班。 他严格按照流程完成交接,并在小本子上记录下蔬菜上交,已完成,叫了炊事班班长签字。 当他回到二科办公区时,上午的工作时间已过半。 他像往常一样走向自己的岗位,但腹中的饥饿感开始一阵阵袭来。 在他脑中想起规则:食堂开放时间为准点,过时不候。当前时间,非开放时段, 最后的结论,现在不可进入用餐。 王漫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试图压制饥饿感。 对他而言,规则就是规则,不因任何个人情况而改变。 他并没有觉得委屈,这只是未在正确时间获取能量导致的正常生理反应,是他自己计算失误,没想到小小会吃他的早饭,应承担的逻辑后果。 到了十一点,王漫因饥饿和低血糖,脸色明显发白,注意力也难以集中。 在一次送文件时,他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差点撞到门框。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丁建国看在眼里。 丁爸是什么人? 北方总参二科的负责人,观察力何等敏锐。 他立刻察觉到王漫状态不对,再联想到王漫那死板的性格,稍一询问食堂和旁边的人,就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王小小吃了王漫的早饭,而这傻小子就真的一直饿着! 这小子最讲规矩,他也劝不了。 丁爸顿时火冒三丈。 他心疼王漫这个宝贝疙瘩,更气王小小“欺负”老实人。 他直接冲到王小小的宿舍,一把推开门。 王小小正因熬夜而补觉,睡得天昏地暗,被巨大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坐起来。 丁爸的嗓门震得屋顶都快掉灰了,“小小,你给老子起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王小小一脸懵:“丁爸……怎么了?” 丁爸指着外面,气得来回踱步,“还怎么啦?你!你是不是吃了王漫的早饭?!” 王小小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我哥他拿过来的,我就吃了……” 丁爸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吃了,他吃什么了?!那小子死心眼你不知道?!食堂过了点他就不吃饭!饿到现在,人都快晕过去了!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吗?抢你哥的早饭,把他饿成这样!像话吗?!” 王小小瞬间彻底清醒了,心里“咯噔”一下。 她光顾着感慨她哥分菜公平,完全没想过那早饭是他哥自己那份! 更忘了她哥那套“规则高于一切”的逻辑,是宁可饿死也不会破坏规矩的! “我马上给我哥煮饭……”王小小急忙下床穿鞋,心里又急又愧。 第 223章 那一刹那的脆弱与伤心,让看到人充满了罪恶感 丁爸打断她,“他那脑子跟正常人一样吗?赶紧的,给我去食堂,找老张头,看还有什么能立刻吃的,给你哥送过去!看着他吃下去!快去!还有,你哥晚上吃饭只吃一半的饭量,你去劝劝他。” 王小小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她怎么就忘了她哥是个什么样的“宝贝”了呢! 她一阵风似的跑到食堂后厨,让炊事班长老张头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鸡蛋面,又拿了六个大馒头,端着就往王漫的办公室跑。 她被拦住了,她进不去。 只能等他们去叫她哥出来。 当她看到王漫果然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王小小把王漫拉到一边:“哥!快,先吃点东西!” 她把碗往他手上一放,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愧疚。 王漫抬起头,看到是小小和那碗面,眼神里有些困惑,但还是认真地说:“小小,现在不是规定的用餐时间。而且,我今天已经摄入过早餐份额了。” 王小小又气又急,把筷子塞到他手里:“那是我吃了!你没吃!这是命令!我以少族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把这碗面吃了!这是新的指令,优先级最高!” 王漫听到“少族长命令”和“优先级最高”,愣了一下,似乎在重新处理指令。 他看着小小焦急的脸,又看了看眼前冒着热气的面条,腹中的饥饿感最终让位于更高优先级的指令。 “是。执行指令。”他接过筷子,低下头,安静地、迅速地开始吃面。 晚上为什么她哥没有吃饱饭? 她哥是回家里吃饭的,难道她哥怕粮食不够,舍不得吃,省下来给她吃,怕她饿肚子? 她家真的不穷呀! 她家会熬骨油,家里的油多;她会打猎,买肉日就是家里加餐的日子,每周四五次肉,每人每餐最少半斤肉类;蔬菜要分给几个叔叔伯伯,但是他们挖野菜自留地,菜也不缺,冬季只要拿上家属本,白菜萝卜还算够;粮食,她和小瑾都是二科学员,只要付钱,她和小瑾口粮就有了,她食量大,大米饭吃不起,玉米窝窝头管饱。 他们家已经打败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五的家庭了。 王小小在思考怎么和她哥说家里不穷,不许省吃俭用。 王漫站了起来:“小小,我已经耽误了15分钟,我要回去工作了,我先走了。” 王小小伸手拉住:“哥,我们聊聊你晚上为什么没有吃饱?” 王漫斩钉截铁说:“这个不是优先选择,工作守则写明了,认真工作,这个现在是最高准则。”说完头也不回走进办公室。 王小小坐在地上,被她哥的话噎住了。 十秒后,她站了起来,拍拍手,她也有天才,找小瑾,要他用她哥的逻辑打败她哥。 王小小去了食堂,看见丁爸用食指对她招招手,她又不是小狗~ 王小小走了过去:“丁爸,啥事?” 丁爸吸了一口烟:“闺女呀,你要保证你哥的营养,他的工作繁忙,营养跟不上,寿命不长。” 王小小:“丁爸,你叫我哥打了几份工?” 丁爸嘴角抽抽,这个正义猪猪太好用了,天生就是二科的人:“三不原则。” 王小小满头黑线…… 如果不是被你们往死里用,她哥怎么会面临“寿命不长”的风险? “丁爸,下午五点,我哥下班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给加班。” 丁爸:“这个不用你说,你哥的效率比你不知道高多少倍,早上7点到下午5点,中午让他午睡一个小时。” 这回轮到王小小嘴角抽抽,她能说什么?这个时代以加班为荣,以为人民服务为榜样,那就一起补身体。 她能指责丁爸吗? 不能。 丁爸私心全部给了她,帮她挡下了外面的风雨。 能指责她哥吗? 不能。 她哥在二科是高兴的,她哥眼睛都是亮的。 王小小小声说:“丁爸,帮我一个忙。” “说。” 王小小:“我要粗粮做月饼,帮我宣传宣传,这样既可以重口腹之欲,也要拿好处。” 丁爸:“好吃吗?能不能拿得出手?” 王小小点头说:“好吃,月饼的图案符合政治正确。” “行,我今天去军区宣传部,我去帮你安排。” 接了贺瑾,回家属院,王小小来到大婶们聊天的地方。 王小小让贺瑾先回家,自己则笑眯眯地凑到了家属院那棵大银杏树下聊天的人堆里。 大婶们正为即将到来的中秋节和月饼票发愁,供销社的月饼年年就那么几样,又硬又难吃。 王小小自然地接上话茬:“刘奶奶,张婶,聊月饼呢?我正想说这个呢。今年咱们自己做好了,比供销社的好吃多了!” 这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自己做?那得多费油多费糖啊!”叶婶第一个摇头。 王小小脸上带着点儿小得意,开始抛饵:“婶子,不用那么多金贵东西。暑假我不是去青雪高原我五伯家了吗?我堂姐做的那个月饼才叫好吃!用的基本全是粗粮杂粮,细粮就要了两斤糯米粉和一斤糯米粉,那味道,又香又健康!” 刘奶奶将信将疑,但身子已经不自觉往前倾:“粗粮能做月饼?小小你可别唬我们。” 王小小掰着手指头数:“我哪能唬您呢!主要就是红豆、红薯,配上那点儿白面和糯米粉,和面的时候用点儿自家熬的猪油,又香又不腻。馅儿就是豆沙馅、红薯泥,爱吃咸的还能炒点肉松包进去。咱们明天调好馅,在这里搭一个烤箱,这么一烤,那味儿,绝了!” 她描绘得绘声绘色,关键是材料在这里粮食局都能买到,不算稀罕,大婶们的眼睛都亮了。 刘奶奶马上拉住她的手:“小小,都需要啥?你再说细点儿!” 王小小就等着这句呢,立刻清晰地说道:“简单!主要就是红豆、红薯、一斤白面、半斤糯米粉。喜欢清淡少油少糖,红豆红薯本身就有盐,油和糖各家看着放点儿就成。后天我就在家做,想一起学的,明天下午咱们就都带着自己的材料过来,在我家院里,一起和面、调馅儿、包月饼,明天我砌的土烤箱,后天一起烤!” 刘奶奶一拍大腿,“这法子好!自个儿准备材料,做着也放心。我明天下午准到!” “我也来!正好跟小小学学这手艺!”李婶也笑着应和。 “算我一个!我家那口子就爱吃点新鲜花样。”赵阿姨也接了话。 一时间,大婶们热情高涨,纷纷表示明天会自带材料来参加这个“月饼学习班”。这不仅仅是为了吃一口月饼,更是枯燥生活里一场令人期待的、充满烟火气的邻里聚会。 王小小补充道:“军官供应,明天不是可以领吗?正好水果罐头的水,正好是糖水,加到月饼里,就不用额外加糖了,月饼还带水果的清甜。” “对,小小脑子就是转的快!” “本来我还想说,糖票我用完了,这下正好。” “小小,你回来真好,你不在这一个月,我们都想你呢!”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心里哈哈大笑,大家都缺物资,自己弄,每家最起码可以每人吃一个月饼。 她一个人弄月饼,太显眼了,让大家亲身体验,遵循时代精神的粗粮杂粮,通过不同的做法,也能变得非常美味。 作为组织者,带领家属院的妇女们一起做好吃的,这是建立威信和良好关系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一个有用的人,明年风暴中不会被推出去。 当她端着自家做的、用料扎实的粗粮月饼给她哥时,叫她哥带去办公室,上午和下午当点心,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说:“哥,这是邻里互助、共同劳动的成果,采用了最优的碳水化合物配比,是维持机体高效运转的优质燃料。你必须吃完,这是为了维护社区和谐与个人健康状态的最优选择。” 回到家里,王小小吃完饭。 王小小说:“花花,明天下午你和老师说,你要教家属院的婶子们做粗粮月饼,请假一天。” 花花点点头。 红红:“老大,我也可以请假吗?” “可以,记住说粗粮月饼。” 丽丽:“老大姑姑,为什么你说一定交代粗粮月饼?” 军军嗤笑一声:“笨死了,如果单说做月饼,会被有心人污蔑为追求生活享受。但加上粗粮,那就变成了在革命化道路上改善生活的积极典范,政治上绝对安全,被鼓励的行为。谁敢哔哔!!” 丽丽拍着军军的脑袋:“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你姐。” 军军:“我是七月一日出生的,我是这一辈的大哥。” 丽丽:“滚,明明是十号生日,我是二号出生的。” 王小小白了军军一眼,又看了丽丽一眼。 王小小:“花花红红军军,你们去上课,丽丽你去县里的粮站买5斤糯米粉和3斤的面粉,以及6斤红豆4斤绿豆。” 王小小和贺瑾又来到她办公室,她要做月饼模具。 “小瑾,月饼模具这样的图样怎么样?” 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贺瑾看着她姐画的画,他看不懂:“姐,你的画跟个鬼符,我看不懂,你说出来,” 王小小:“怎么可以看不懂?你看我的画的五角星,再刻上‘八一’,咱们军属院做着也光荣;要是想省事儿,刻个 ‘丰’字,寓意丰收,也是顶好的!那些老式的花啊朵的,咱今年就不搞了,咱们也赶个革命化的新潮流!” 贺瑾听着连连点头。 贺瑾:“还是姐想得周到!咱们就刻五角星·八一和齿轮麦穗的!不过姐,我们用军徽做月饼,会不会不同意。不如分开了,一个五角星,一个八一。” 王小小:“小瑾,你说得对,就这么办。” 王小小心里微微一笑。这样,从里到外,她组织的这场月饼制作活动就都完美地符合了时代精神,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有机床,再加上王小小也有六级工,做几个木头模具,小意思,换机床零件时间比做还久。 贺瑾觉得他姐很神奇,画的一塌糊涂,但是机床做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小小又用车床打了几个刀片,做了一个手动的搅拌机,这样就可以做红豆泥了。 王小小又带着贺瑾去山脚下,找了一些石头,再那棵大银杏树下做了一个非常简易的土烤箱。 她做完以上的活才不到四点,对于她来说,有事情做比关在家里舒服多了。 家属院妇女主任李阿姨都搬来了桌子。 “小小,明天你和小瑾是陆军家属院的崽崽知道吗?不是二科的学员,穿上你爹改装给你的55式军装,明天有记者来拍照。” 王小小眨眨眼:“李姨,看您说得,我本来就是陆军的崽崽,我记住了,我装我爹改装的衣服。” “对了,李姨,通知家属院红豆今晚要泡上。” 回到家里,王小小找出所有改装好的55式军装,小瑾只要看见污垢,就交给王小小,王小小把污垢清洗干净。 王小小和小瑾分别在东西厢房,翻箱倒柜找布鞋,看着这些布鞋太新,深深吸了一口气。 王小小跟着贺瑾说:“小瑾,你把你和军军的布鞋穿上走几步,我把鞋子做旧。” “好的。”贺瑾也知道穿皮鞋麻烦。 要用砂皮纸打磨折旧的痕迹,再淋浓茶,这样子鞋子是旧而不脏。 她打猎,又会炮制皮,红红就用兔皮、猪皮做鞋子,所以他们的鞋子全部是皮革鞋,明天一家全部穿皮鞋,那就是找死了。 王继丽回来,看到姑姑,趁着王小小没有注意,悄悄藏了东西。 王小小面瘫脸:“王继丽,把你藏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王继丽磨磨蹭蹭,在王小小的注视下,把一只小狼狗拿了出来。 王小小睁大双眼,把小狼狗提了起来,蓝色的眼睛,耳朵呈三角形,嘴巴饱满有力,前爪巨大,尾巴向下垂。 “这个是狼狗吧!后山里搞来,还是县里搞来?” 王继丽兴奋的说:“老大姑姑,县里搞来的,你放心,山里的狼崽崽我可不会搞来,这是要害死人的。” “你要养?” “嗯,我带回老家。” 王小小敲了敲桌子:“路上有人说,你就解释说,家里没有人,唯一的叔爷爷在部队当团长,给我一只狼狗安生保护你的。” 王继丽:“老大姑姑,你太好了。” “这只狼狗崽子不错,好好养好好训练,适合和你一起打猎。” 王小小突然想起一件事,“小瑾,我们家的驯鹿呢?有一岁多了吧!有奶了吧?” 贺瑾嘴角抽抽:“在隔壁,红红花花照顾,我们家的两只鸡也在隔壁。” 王继丽:“老大姑姑,驯鹿不产奶,只有生小驯鹿才有奶,” 王小小:“我为什么不知道?” “二爷爷讲驯鹿的时候,你没有来上课,你去找六叔爷爷浪了~” 今天晚上的饭菜是她做的,一大盆酸菜肉片和凉拌野菜,以及一大盆的玉米窝窝头。 7个人围在炕桌上,他们刚要吃 王小小先发制人,把筷子往桌上一搁,发出轻轻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故意把丁首长三个字咬得很重,观察着王漫的反应:“哥,不是我说你。丁首长今天可都找我谈话了!” ,王漫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专注,对于来自上级的信息,他本能地重视。 王小小板着脸,把“批评”的帽子先扣在自己头上:“首长严肃地批评了我们家属的工作没做到位!说我们严重忽略了你的营养健康问题,这已经直接影响到了你的工作状态和长期效率!这是对革命工作的不负责任!” 王漫微微蹙眉,似乎在处理这条信息。对他而言,“影响工作”是比“损害健康”更严重、更具体的错误。 王小小趁热打铁,语气从“转述批评”切换到“下达指令”:“所以,根据首长的指示精神,家里现在定下一条新规矩,优先级为最高级,你必须保证每餐摄入足量食物,确保能量供给!这是维持你最佳工作状态的硬性指标!” 她盯着王漫的眼睛,用他最能理解的逻辑下达命令:“从这顿饭开始执行。我会监督。如果你的能量摄入持续不足,导致工作出错或效率下降,那就是我作为家属的失职,我会向丁首长请求给你减少工作量,直到你的身体指标恢复正常为止!” 减少工作量 这五个字像一道精准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王漫。 他的脸,血色褪去了一瞬,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抬起,那双平日里清澈见底的眼睛,此刻,漾开了一圈清晰可见的涟漪般的伤心,将他生命中最明亮的光源强行调暗。 这抹伤心之色在他脸上,那一刹那的脆弱与伤心,让看到人充满了罪恶感。 王漫低下头,平静语气仿佛在宣读一项关乎存亡的誓言:“明白。保证能量摄入,维持工作状态。此条规矩已记录,优先级确认。” 王小小捂眼,她觉得她是坏人,没看到军军、丽丽、红红、花花眼中都在指责她,嫌弃她说得太直接了,一点缓冲也不给正义猪猪。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待。 第 224章 她以后能调动这些天才,就不由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早上,王小小按部就班完成工作,就和贺瑾回到家里。 中午吃完饭,王小小他们带着食物来到了银杏树下。 “小小来啦!”刘奶奶眼尖,第一个招呼道。 “哎!奶奶、婶子们,咱们这就开始!”王小小应和,挽起袖子,利落地将大家带来的食材归置到桌子中央。 刘奶奶和许婶默契地将各自准备好的一份红豆、红薯、面粉、糯米粉推到王小小面前。 许婶笑着说:“小小,按你昨天说的,我俩准备的量一样,等会儿做出来除以三,咱三家平分,正好!” 除以三,这就是家属院里最朴素、最精准的公平,婶子们用生活经验就能达成最和谐的分配方案。 “成!就这么办!”王小小点头,立刻进入指挥状态,“花花把红薯削皮切片蒸熟。” 大火蒸,十五分钟红薯蒸熟了。 王小小继续说:“军军,生火,大锅烧水,先把这三份红豆上笼屉蒸熟!蒸豆子的工夫,咱们正好把月饼皮和了!” 军军得令,麻利地跑到一旁临时砌的土灶旁忙活起来。 王小小则拿出一个大瓦盆,将蒸熟的红薯,搅拌细腻,把红薯的渣渣剔除出来。 又按比例倒入面粉和糯米粉。她一边操作一边给围观的婶子们讲解:“婶子们瞧好了,这皮子没别的窍门,就是红薯、面粉、糯米粉按 二比二比一*来。红薯是熟的,得捣成泥,趁着有点热乎气儿和面,这样出来的皮子才软和,不裂口。” 她双手用力,在盆里揉搓起来,金色的红薯泥与雪白的面粉、糯米粉渐渐融合,变成了一种柔软细腻的浅黄色面团,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哟,这颜色真俊!”李婶赞叹道。 “闻着就一股红薯香,肯定好吃。”刘奶奶凑近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王小小拿出六七颗大白兔奶糖,丢进红豆里,在倒了一罐水果罐头水。 刘奶奶:“小小,回家我把大白兔奶糖还你。” 王小小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不然要她咋说~ 这边金黄喷香的红薯面团刚和好,那边大铁锅里的红豆也蒸好了,热腾腾地抬下来,空气里的甜香愈发浓郁。 “接下来就是做豆沙馅了!”王小小说着,变戏法似的搬出她昨天刚做好的手摇搅拌器。 这新奇玩意儿立刻吸引了所有婶子的目光。 “小小,这是啥家伙式?没见过呀!”许婶好奇地围着看。 “我自己瞎琢磨的,叫‘手摇搅拌器’,省得咱们用勺子一点点碾豆子了,费劲。”王小小一边解释,一边将蒸得烂熟的红豆一股脑倒进搅拌器的不锈钢圆筒里,又顺手把水果罐头里清亮粘稠的糖水倒了进去。 她固定好盖子,握住手柄,不紧不慢地摇动起来。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嘎吱”声,圆筒内部的刀片飞速旋转,红豆与糖水迅速融合、破碎,不过几分钟功夫,就变成了一锅细腻滑润、色泽深红的红豆泥。 刘奶奶看得啧啧称奇:“哎呦!这可太省事了!小小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王小小笑了笑,没有停手。她将搅拌好的红豆泥倒入洗净的大铁锅里,架在还有余温的灶上,用锅铲不停地翻炒起来。水分在热度下渐渐蒸发,豆泥变得越来越稠厚。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王小小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猪油罐子,挖了几大勺雪白的油脂进去。猪油遇热融化,迅速与豆沙融为一体,瞬间,一股更加醇厚、带着肉脂香气的甜香爆发出来,霸道地盖过了之前所有的味道,勾得人食欲大动。 王小小一边翻炒一边解释:“加这点油,馅料才润,不噎人。” 直到豆沙被炒成不粘锅铲、油润发亮的深褐色,她才利落地停了火。 一锅香甜油润、纯手工制作的红豆沙馅,就这么成了。 王小小用铲子把豆沙铲了出来,宣布道:“好了!”,“豆沙馅搞定!接下来,咱们就能包月饼了!” 王小小把压月饼的模具拿了出来。 豆沙的甜香和红薯面团的暖香在空气中交织,婶子们早就等不及了。王小小一声令下,大家立刻围拢过来,洗净了手,准备开工。 “来来来,看着花花怎么做。”王小小把位置让给花花做示范。 只见花花揪下一小块金黄色的红薯面团,在掌心搓圆、压扁,变成一个小面饼。接着又用勺子挖了一团深褐油亮的豆沙馅,放在面饼中央。她灵巧的手指像包汤圆一样,沿着边沿一点点向上收口、搓揉,一个圆滚滚的“胖团子”就做好了,皮馅均匀,光滑溜圆。 “就这么简单!皮和馅的量,大家自己掂量,差不多就行!”王小小在一旁说道。 婶子们一看就懂,纷纷动手。桌上很快就摆满了一个个可爱的“胖团子”。 这时,王小小才把她和贺瑾精心制作的木头模具拿了出来,几个模具上分别刻着清晰的图案:五角星、 八一、 丰、 还有象征工农的齿轮麦穗。 “哎呦!这模子刻得真精神!”刘奶奶拿起一个五角星的模具,爱不释手。 王小小拿起一个包好的“胖团子”,放进“八一”字样的模具里,用手掌轻轻一压、再在桌边轻轻一磕,一个月饼就脱模而出,稳稳落在铺了干玉米叶的盖帘上。 正中央的“八一”二字,显得格外庄严又带着生活的暖意。 “成了!就这么压!”王小小举起第一个成品。 婶子们惊喜地传看着,纷纷拿起自己喜欢的模具动手尝试。 盖帘上就摆满了印着五角星、八一、丰和齿轮麦穗的月饼,。 “真好看!又好吃又好看!”李婶看着自己压出的丰字月饼,笑得合不拢嘴。 “烤出来,指定比供销社的强一百倍!”许婶也信心满满。 大家最后数了一下,1斤红薯1斤面粉半斤糯米粉+2斤红豆+2调羹猪油+一瓶水果罐头糖水+六颗大白兔奶糖,这么一份,就做了55个。 这是多划算,不要票。 足足有月饼5斤多,这不仅能让家里过个甜蜜的中秋,还能让月饼可以送给亲戚。 土烤箱的缝隙里飘出愈发浓郁的甜香,混合着红薯的焦香和粮食朴实的味道,勾得树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在那扇简陋的铁皮门上。 终于,王小小感觉火候到了。她用厚布垫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烤箱门。 一股更加热烈、饱满的香甜气息如同实质般涌出,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哎呦!这味儿可真足!”刘奶奶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只见里面的月饼个个金黄饱满,表皮因为高温烘烤而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上面烙印的五角星、“八一”等图案也变得更加清晰深刻。 王小小用夹子夹出一个,放在盘子里晾了晾,然后小心地掰开。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外皮应声而裂,露出了内部金黄油润的薯泥皮和深红发亮的豆沙馅。热气裹挟着香气扑面而来。 “快!小小,尝尝看咋样!”许婶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王小小吹了吹,咬了一小口。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她。 只见她细细咀嚼了几下,那双灵动的眼睛先是微微睁大,随即弯成了两道月牙,脸上绽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成功了!”她大声宣布,语气里满是兴奋,“婶子们,快尝尝!甜而不腻!” 她真厉害,第一次做就成功了。 她把手里的半个月饼递给刘奶奶,又赶紧给许婶、李姨她们分。 婶子们接过,忙不迭地送进嘴里。 “嗯!好吃!”刘奶奶咀嚼着,连连点头,“这甜味儿正!不是那种齁甜,是清甜!” 许婶也赞不绝口,“有水果罐头的那个清甜气儿,细品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味,肯定是那几颗大白兔奶糖的功劳!这豆沙可真润,一点也不干!” “这皮子也香,红薯味儿浓,还软乎!”李婶的关注点则在皮上。 供销社卖的四个月饼2斤,比55个5斤多月饼贵多了。 月饼可以放半个月,还有五天才到中秋,不会坏。 王小小觉得自己笑僵了,记者一直在拍照,她要保持亲切的形象,一直笑,她累死了。 王小小一直在吐槽,交卷也要钱的,咔嚓咔嚓一直在响,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张了。 王小小偷瞄,军记是个小年轻干事,不好意思叫婶子不吃,他估计想拍月饼的图案。 她做的烤箱不大一炉就只能烤30个,每次烤要20分钟。 再次烤好,王小小笑着说:“记者同志,来来来,看看我们做的图案,认真拍拍。” 军记拍好后,王小小让花花红红军军留下来帮忙。 她拿着月饼走人。 两天后,最新一期的军报送达了家属院。 头版下方,赫然刊登着一幅占了不少版面的照片,正是那天银杏树下,王小小笑着举起刚出模的“八一”月饼,周围婶子们脸上洋溢着满足而自豪的笑容。照片旁边配着醒目的标题: 《发扬革命传统,厉行勤俭节约——XX军家属院巧手做月饼,粗粮细作传佳话》 文章里,记者用热情洋溢的笔调,高度赞扬了该军家属院 “心怀大局、自力更生” 的革命精神。 报道称,为了将供销社有限的月饼资源 “让给更需要的兄弟部队”,家属院的军属们积极响应号召,开动脑筋,利用粗粮杂粮,制作出了 “既符合勤俭节约原则,又美味健康”的革命月饼。 文中还特别提到了刻有“五角星”、“八一”、“丰”等具有革命和教育意义图案的模具,称赞这是 “将组织融入日常生活”的生动体现。 这篇报道,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家属院、乃至整个军区都激起了层层涟漪。 对王小小个人而言,她瞬间成了军区里的名人。走在路上,常有不相识的军属笑着跟她打招呼,称她心灵手巧、给咱军属长了脸。 她精心构建的有用、可靠、政治正确的形象,通过这张报纸,被牢牢地树立了起来。这无疑是她和她家庭一道极佳的政治护身符。 对家属院集体而言,一种隐秘的骄傲和团结感在婶子们中间流淌,更是参与了一项被上级肯定和宣扬的“正确事业”。 对更高层的影响,这篇报道成了一个绝佳的典型。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军队后勤和宣传部门正需要这样 “花小钱办大事”、“精神物质双丰收” 的生动事例,也因此被贴上了 “有觉悟、有办法、有温情” 的正面标签。 而这一切风暴中心的王小小,此刻正坐在自家炕上,仔细地看着报纸。 她脸上没有太多得意的神色,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贺瑾嘴角抽抽:“一箭三雕!!!” 王小小白了一眼他。 “你以为军记为什么会来?我找丁爸帮的忙,这里全篇都是赞美,供销社的月饼来都没有来,那是丁爸上午和陈国栋说了,中午我和婶子们是说做月饼,妇女主任当天下午就安排桌子,炉灶,大铁锅和蒸锅,你不会以为妇女主任单纯好心吧!” “我为什么第一天做好月饼就叫红红花花去做,那是我要让红红花花政治正确,她们说亲爸倒卖军用物资坐牢中,她们俩在不表现,我担心她们活不下去。” “领导两手准备,我做得好吃,寓意好,那就供销社月饼给兄弟部队;万一做得不好吃的话,但是图案好,那就当好;既不好吃又不好看,那就把供销社月饼拿回来,两手准备。” 一群人看着她,外加站在门口的红红花花更加泪眼汪汪感动看着王小小。 贺瑾他姐是一箭四雕,红红花花对姐更加忠心了,他姐最厉害~ 家属院弥漫着红豆馅的香味。 ———— 王小小在给大佬做接受腔,这次要做慢工出细活。 对讲机响起。 王小小:“小瑾,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我是政治干事部一科,王小小,来拿你的学员实习军官证。” 她应了一声,快步走向政治干事部一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干事将一本崭新的学员实习军官证推到王小小面前,证件上的她穿着军装,眼神清澈而坚定。 干事的语气带着羡慕,居然听到了羡慕:“王小小同志,恭喜你。根据上级指示和军校培养计划,你完成了基层实习阶段已基本完成,正式成为二科学员实习军官,不再是实习学员,下一阶段,你将进入为期三个月的综合军事训练。” 王小小行礼:“是。” 干事突然眼中带着幸灾乐祸,本来军中军医体能要求是战斗标准,这个崽崽居然还在二科,就需要比战斗标准更加高标准。 王小小刚出去,就看见贺瑾也来了。 王小小在门口等了一会,贺瑾也就三分钟就出来。 “姐,给你。” 王小小看着贺瑾的证件,白了他一眼,就放到口袋里。 贺瑾居然是军工了,即使是初级技术员,不就是多了一个聪明脑袋吗! “小瑾,你要训练吗?” “不需要,姐,你要训练?” “嗯,我得到的是学员实习军官证。” “姐,这次你不会又趁机偷偷把我丢了自己逃课出去玩。”贺瑾说完这话。 王小小呆住了,她和贺瑾突然觉得完了…… 他们要去市里上课,这周没有去~~ 王小小眨眨眼:“小瑾,你现在有工作了,我们今天杀鸡吧!你要怎么吃!” “姐,红烧怎么样?” “好呀!” 两人看着前面的丁爸,两人立马敬礼后。 王小小把贺瑾往前一推。 “丁爸,实验室我做到一半实验,我先走了。”贺瑾说完就跑。 王小小早就跑走了。 丁爸笑骂:“两小兔崽子。 王小小坐在书桌上面。 她看着她手中的学员实习军官证,之前她的学员军装四个口袋,名不正言不顺,有了这个证,她才能够名正言顺。 她这次不嫉妒贺瑾,她和贺瑾正式走了不同的两条路。 贺瑾走的是技术-专家路线,专注于研发。 而她走的是 军官-管理者路线,需要全面的军事素质。 没有这个证,她有军籍,她只是小喽喽;有了新证件,标志着她从小喽喽走向体系内核心成员的第一个阶梯。 王小小笑了,她想尝试她能走上几个阶梯。 王小小和贺瑾他们有了的二科军官供应,即使是实习,一样也有。 二科没有自己的军人服务站,他们可以去海陆空服务站买。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贺瑾坐在边斗上。 “姐,我们要不去隔壁的海军服务站?” 王小小摇头:“太远了,40多公里,还是去近一点的空军服务站吧!他们空军是嫡长子,军军抢你的巧克力,去买巧克力吧!给正义猪猪也买一点。” “行吧!” 来到空军服务站,王小小领了军官供应,这个和陆军一模一样,没啥好说了。 她一瓶猪肉罐头和一瓶橘子罐头,二两白糖,一包大前门。 贺瑾一瓶牛肉罐头和一瓶荔枝罐头,四两白糖,两包牡丹香烟,一块国产的巧克力。 王漫的技术军官证领到更加多,比她爹还多,她爹的级别比王漫还高一点,技术员的福利就是好。 两瓶牛肉罐头和两瓶黄桃罐头,八两白糖,一包华子四包包牡丹香烟,四块块国产的巧克力。 王小小想到了是她以后能调动这些天才,就不由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医疗器械大佬这个梦想,她也不会放弃的。 第 225章 王小小医疗箱比许多野战部队老军医的装备还要齐全专业 王小小和贺瑾在海军服务站买了一些巧克力,就没有买了。 “姐,这条路不就是回家属院的。” 王小小深思熟虑想过:“小瑾,这些物资,你和我哥分来吃,不拿回家了,放到我们的宿舍,我们买的巧克力分给军军他们吃。还有我们换证也先别说。” 他们放好食物,就回家了,今天家属院都是煮肉的香味。 王小小带着一个铁锅和五个铝饭盒,以及羊皮袋,她还带了一些调料和土豆,小瑾。说他有事情,她只能独自一人去了山里打猎。 她直奔野鸡处,看地上的脚印,很快直接拿着弹弓击杀。 打了三只鸡,王小小就收手了,看到兔子洞,一起收了,一洞有3只。 王小小跑到一条隐蔽的小溪,她把鸡和兔子已经杀好。 王小小要挖一个结实的无烟灶,方便以后她使用。 她选择了一处土质坚实、背风且离水源有适当距离的河岸坡地。 她里掏出了一把坚固的多功能军用小铁锹,先掘主灶坑,很快,一个深度接近半米的主灶坑初具雏形,修整着坑壁,使其尽量垂直光滑。 关键步骤来了,开槽挖洞,构建烟道,在主灶前面挖个洞口,比主灶小一圈,这就是无烟灶的核心地下烟道洞。 她在地下烟道洞,挖深度十五厘米的隐蔽烟道,长度数米。 在烟道先铺上树枝,在盖上厚厚的树枝。 在烟道尽头,她小心地在草根下戳出几个分散的细孔。 她生火试灶,只见灶坑内火苗旺盛,而地面几乎看不到烟雾升起,只有几缕若有若无的热气从伪装出气孔中悄然散逸。 她满意地将锅架了上去。 她先将肥嫩的兔肉斩块,热锅下少许油,加入干辣椒和花椒爆香,随即倒入兔肉快速翻炒。待兔肉变色,撒入盐和少许酱油,继续煸炒至表皮微焦、香气四溢,一份麻辣鲜香的炒兔丁便出了锅,盛进铝饭盒里。 接着,先炒鸡肉,她将鸡肉和土豆块一同放入铁锅,加水没过,投入几片姜和少许白糖。盖上锅盖,任由其在灶上小火慢炖。 大约半小时后,锅盖边缘冒出腾腾热气,浓郁的肉香再也藏不住。她掀开盖子,只见汤汁已被收得浓稠油亮,鸡肉酱红,土豆绵软。她尝了尝咸淡,满意地点点头。 大约半小时后,锅盖边缘冒出腾腾热气,浓郁的肉香再也藏不住。 她掀开盖子,只见汤汁已被收得浓稠油亮,鸡肉酱红,土豆绵软。她尝了尝咸淡,满意地点点头,全部装到铝饭盒里。 她灭掉灶火,仔细掩埋痕迹。拿上树枝把灶全部给遮掩起来。 她下山的路上,想着她很久没有煮饭了。 王小小快速回家。 “花花,两个大盆,对了,花花,我粉丝泡好了,你把鸡肉和粉丝再煮一下,正义猪猪马上回来了。” 花花拿出两个大盆,装盆放好。 王小小端到麻辣兔肉炕桌上,花花做了酸辣白菜、西红柿鸡蛋海带汤和玉米面窝窝头。 贺瑾满身油渍进来。 王小小挑眉,他下午不和自己去打猎,干了什么把自己满身污垢? 贺瑾邀功的说:“姐,八嘎车,我换了链条和轴承,保证骑起来轻便和轻松多了。” 王小小拉着他到后院,压水叫他洗手。 贺瑾继续说:“我去后勤部搞来坏掉废弃的电机,我都修好了,本来想给你的八嘎车改成油车,丁爸不同意,说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 王小小刚听到了油车,心动呀!随后听到丁爸说违反纪律,心凉了。 算了吧! 现在65年,到了72年,她肯定可以骑上油车。 王小小表扬:“我们家的小瑾就是特别厉害。” 军军站在后院门边,“小瑾叔叔,帮我把我的八嘎车也给改一下~” 贺瑾看着他:“滚~,好的适合自行车上的轴承是这么容易搞到是吗?这个轴承是大毛的好嘛” 军军撇撇嘴:“叔,我没有糖吃了~” 王小小在听完军军的话后,直接走开。 贺瑾看着军军:“你和刚子他们混在一起了?” 军军坏笑道:“我现在是刚子他们的第二个老大,怪不得姑姑喜欢收小弟。” 贺瑾给军军一把大白兔奶糖给他:“今年冬天家里的柴火砖没有做,冬天需要6000块柴火砖,你叫他们做好。” 军军:“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王漫准时回来,手里拿着二科发的月饼递给小小:“你吃,我不喜欢吃甜的。” 王小小打开一看有四个月饼:“为嘛你能发月饼,我不能,还有小瑾,你有吗?” 贺瑾摇头。 王漫摸了摸她的头说:“都有,下午发的,你俩不在,小小发一个,小瑾发两个月饼。” 军军一脸嫌弃:“部队发的这个月饼真的是几年不变,难吃死了,搞得我以为月饼就是这么难吃,齁甜齁甜的。” 王小小看着红红花花丽丽 红红:“不喜欢吃甜的。” 丽丽:“姑姑,你说过给我食材的,花花红红和我明天晚上去山里,我去做粗粮月饼,我做好后,我就带回老家。” 王小小:“军军,你也去” 王小小一直没有看到军军回答转头一看,军军吃着粉丝。 军军觉得有视线盯着,立马答:“我知道了。” 粉丝马上就要吃完了,所有人都开始抢吃的。 有六个鸡腿,除了她不要,正好他们一人一个。 她一个人独占了三个翅膀,她才不会亏待自己呢!她在吃的方面,最多接受平分,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王家有四只饭桶,每人都是七八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 刚吃完饭,王漫要立马去把厨房的烟改成隐蔽的无烟。 王小小拉住了他:“哥,刚吃完饭不许去做劳力,休息半个小时,我是医学员,在身体健康上,我比你有权威。” 王漫:“好,你是专业的,我听你的话,这个规矩我遵守。” 半个小时,王小小和王漫一起去做无烟。 王漫来到后院,看到一个石头搭的一个小四方形。 王小小一头雾水:“哥,这个是无烟无味的???” 王漫认真解释:“里面的厨房炉灶,冬天要连接火炕取暖,夏天用盖板封闭炕洞,改走侧边烟道。这个结构已经固定,不适合大改。” 他转向王小小,眼神专注:“小小,你要求不让煮肉的味道散发出去。我的方案是在后院新建独立烹饪区。” 王漫单膝蹲下,用树枝在地面画出简图:“在这里用土坯搭建小型操作间。灶台烟道从地下走,我计算过,延伸至围墙后山约需十五米。后院段的烟道上搭建木架作为遮挡,外墙出口处用天然植被伪装。” 他抬头看向王小小:“这样既能完全隔绝烟气,也符合隐蔽要求。土坯建材明天可以从后勤处申请,施工预计两个工作日完成。” 王小小眼睛一亮:“这个方案好!既解决了问题,还能在后院多个专用厨房。哥你连建材和工期都算好了?” 王漫点头:“数据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开始挖掘地下烟道基础。” 王小小和王漫以及军军三人一起挖三条烟道,吃饭多,那就是力气大,以及干劳力活,非常轻松和快速。 六点四十分,王漫必须回去。 “哥,你回去不会工作吧!”王小小问道。 王漫看着她:“不会,我会看书。” 王小小目送他离开,自己也洗漱一下,也睡觉了。 次日,思想政治课上完。 王小小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有两人站在她面前。 “学员王小小,我是你训练教官,叫我廖教官,从今天开始,你三个月的训练有我来指导,三个月后去考试,你必须要比作战部队完成得更加好;你未成年,所以只能训练四个小时,你做好四个小时的地狱训练。” “拿上你的装备,5公里武装越野,及格25分钟,满分22分钟以内,二科的要求是20分钟以内。给你三分钟,拿上你的医疗器材。” 王小小赶紧回到办公室,她把医疗箱拿上背了起来。 王小小一分钟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地上一个超大的单兵装备。 “王小小!” 王小小:“到。” “没有吃饭吗!大点声。” 王小小喊道:“到。” “打开你的医疗箱。” 王小小立马打开她的医疗箱。 廖教官本来沉着脸,打算准备指着她的医疗箱,要厉声质问“一个军医就带这点东西?战场上你的战友等着你救命,你却连基础装备都不全!”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箱内时,已经到了嘴边的训斥硬生生卡住了,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只见箱内物品琳琅满目,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 不仅远超常规学员的标准,比许多野战部队老军医的装备还要齐全、专业。 除了标准配发的三角巾、绷带、止血带、夹板、基础药品外,竟然还有十多样他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设计精巧的特种器械和十几个贴着自制标签的小药瓶。 他憋了一早晨的下马威,瞬间被这个过于完美的医疗箱给堵了回去。 班长(丁爸),你叫我们给这个小祖宗下马威,下马威没有给成,差点把自己噎死了。 第 226章 王小小整个人疼得几乎弹起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廖教官强行按下心中的诧异,只好跳过准备已久的说教环节,厉声喝道: “背上单兵装备,现在开始跑!”他指着地上那个硕大的背包,“目标,二科外围公路,五公里,计时开始!” 王小小一手提着单兵装备的时候,知道自己被廖教官给了下马威,单兵装备不过是25斤进行长距离负重跑步。 这个背包起码有50斤,她被教官‘霸凌’了。 王小小大声应道:“是!”随即利落地背上那个沉重的单兵装备,调整好呼吸,迈开步伐就冲了出去。 廖教官看着她的背影,对身旁的助教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小崽崽,箱子里是开了个卫生所吗?” 他们骑着自行车跟在王小小后面。 二科没有训练场,王小小只能跑在公路上,她再次庆幸在六十年代,人少车无。 等到她跑五公里,汗都没有怎么出。 王小小大声喊:“报告教官,王小小任务完成,请指示!” 廖教官看着手中的表,指针清晰地停在19分45秒。 这个成绩不仅远超机动部队的满分标准,甚至放在任何一支精锐侦察部队里都堪称优秀。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只是略微急促、连大汗都没出的小姑娘,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 他想起班长交代任务时的话:“老廖,我家那丫头是块好材料,就是骨头太硬,你得帮我好好敲打敲打,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可现在…… 班长,这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啊??? 廖教官心里一阵无语,脸上却愈发冷硬,只能继续强行刁难。他走上前,沉声道: “喊报告之前先敬礼,速度勉强过关。但武装越野考验的是极限耐力,你这点强度还不够塞牙缝!” “原地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跑!再跑五公里!我要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是!教官!”王小小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立正回应。她放下背包,开始安静地调整呼吸,眼神平静,仿佛刚才完成的只是一个热身。 助教凑过来,低声说:“头,这是不是强度太大了?她还是个孩子……” 廖教官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懂什么?班长说了,这块材料不一般。寻常的敲打根本没用。我倒要看看,她的底到底有多深!” 五分钟后,王小小再次背上那50斤重的背包,开始了第二轮五公里越野。 王小小控制自己速度,只要在二十分钟内跑完五公里,保持一个速度奔跑,跑到办公室门口。 王小小敬礼,大声喊道:“报告教官,王小小完成任务,请指示。” 廖教官看着表19分45秒,突然笑了,真的是刺头,今天自己准备不行。 “休息十五分钟,继续。” 王小小立马拿出一套针灸和药水,就给自己的腿按摩药水,再针灸消除疲劳。 十分钟搞定,赶紧回到宿舍,灌满两个军用水壶,再换了解放鞋。 之后连续两次都是19分45秒,到了第五次了,王小小才打破这个规律跑了分19分59秒。 王小小喘着粗气,第一次跑完,休息5分,第二次休息15分钟,第三次跑完休息30分钟,之后都是休息30分钟。 这个已经是她越野五公里保持在20分钟内的极限了,她的手没有停,继续按摩自己 大腿。 王小小顺带着反思自己的错误,天气太热,她是女生,不像男人一样穿背心和短裤,喝水不对,她要在水壶放点糖和盐,可以更加快恢复体力,一双好鞋可以跑得更加好,所以要叫红红改造一下。 廖教官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甚至还在主动进行恢复和反思的学员,心中的挫败感渐渐被一种发现璞玉的惊喜所取代。 他走上前,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冷硬,语气严肃却带着一丝讲解的意味: “学员王小小!” “到!”王小小立刻放下手,挣扎着要站起来立正。 “原地坐着听!”廖教官命令道,随即在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觉得我在霸凌你,给你加了整整一倍的负重。” 他拍了拍那个沉重的背包,继续说道: “叫你负重50斤,不是因为我想整你。而是因为你是军医!记住你的身份!” “战场上,当你的战友倒在火力覆盖区,他的体重加上装备,可能就是一百五六十斤!你不仅要把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还要扛着他穿越封锁线!到那时,你会发现这50斤,不是负担,是你战友活命的希望!” 廖教官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钉入王小小的心里:“你觉得你的医疗箱很齐全,很完美,是吗?但它不是展览品!它是你的武器,就像战士肩上扛着的枪!” “战士的枪有多重?你的医疗箱就有多重!战士要带着枪冲锋陷阵,你就要带着你的医疗箱在枪林弹雨里救人!今天你多流一滴汗,战场上你就能多救回一条命,你自己也能多一分活着回来的把握!” “现在告诉我,你还觉得这50斤,是霸凌吗?” 王小小听着教官的话,脸上适时地露出怔住和醒悟的表情,但心底其实一片清明。 她早就明白了。 从廖教官指出她没敬礼、从一次次让她重复奔跑时。 她就看懂了这背后的用意不是在摧毁她,而是在用最快、最狠的方式,把战场生存的法则砸进她的骨子里。 她之前在心里吐槽“霸凌”,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一种苦中作乐的“口嗨”,是给自己重复极限运动找的一个情绪出口。 但她此刻依旧表现得如同被一语点醒。 因为她清楚,这是教官精心设计的教学环节,此刻他需要的是一个“被点醒的学员”,而不是一个“早已看穿一切的天才”。 接受这份教导,本身就是对教官的尊重。 她猛地挺直腰板,尽管还坐在地上,喊道: “报告教官!不是!是我错了!谢谢教官!” 廖教官看着她眼中燃起的火焰,知道今天的训练目的,终于达到了。他站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你今天流的每一滴汗。明天,继续。” 王小小心里呵呵:看,配合得完美。 今晚得让红红把鞋底再加厚一层才行。 她要叫红红把她爹的训练常服袖子改成短袖,裤子改到膝盖,他爹的常服大,她穿到身上宽松,腰间系上皮带就显得精神得体,还能得到表彰子承父业、勤俭节约,传递优良传统,军人形象要好。 她不会傻到改自己的训练常服,毕竟一个年轻女性自己把训练常服改成短袖,很容易被卫道士批判为追求资产阶级作风、不庄重、心思活络。 贺瑾回来,看见她盘坐在地上,身边一个大包,大包上放着一个医疗箱。 “小瑾,帮我把医疗箱放进办公室,你再去打饭。” 贺瑾蹲了下来:“姐,你咋了?” 王小小看着他:“我现在要开始军事训练,今天负重越野长跑五公里,我跑了五次,25公里。” 贺瑾把大包和医疗箱搬进去后,立马去打饭,炊事班班长给他一个鸡蛋,说是给王小小补补身体,三个月后不许输给海陆空学员,毕竟二科第一次收学员。 贺瑾回来:“姐,三个月的考试是和海陆空一起考,你是第一个代表二科学员的……” 贺瑾的话没有讲完,王小小立马知道了,这是说她代表二科参加考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王小小突然觉得好兴奋,自己将成为二科举起的第一面旗帜,她必须扛着这面旗帜,冲在所有人的前面,她一定是那群新兵蛋子最强的。 王小小坐在边斗上。 贺瑾:“姐,你在兴奋?” 王小小嚣张道说:“得了第一,他们都是我小弟~” 贺瑾骑着车也笑了。 王小小:“小瑾,能弄个浴桶吗?下午带我去县里,我好去药店买中药。” 贺瑾:“找许叔,他们能弄得到。姐,新来的团长媳妇,在山上采集中药,她也和大院里人换。” 王小小摇头:“私人交易一律不要,西药如盘尼西林我还冒一次险,中药只要有钱可以去军医院和县里的药店买,花不了几个钱。国家经济管制是因为穷才要票,为了保障最基本的社会公平平均分配,而采取的无奈之举。国家是穷但是不傻,国家可以限制人们吃多好的米、穿多好的布,但不能限制人民看病救命。这是政策的底线,也是人道主义的体现。” 回到家里。 王小小在拿了一条膝盖都磨掉的裤子,在上面用黑炭仔细画上大腿、小腿几个关键的肌肉群和穴位位置。 她招呼道,随即直接趴在了炕上,“军军,过来。帮我按摩,给你3颗大白兔奶糖,照着画的地方,用你五成的力气往下按。” 军军得令,搓搓手,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往她大腿后侧的肌肉按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冲破了王家小院的宁静,把院里啄食的鸡都惊得扑棱着翅膀飞开了。 王小小整个人疼得几乎弹起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这种深入骨髓的酸胀剧痛,比她今天跑那二十五公里要强烈十倍、百倍! 她狩猎时受过伤,但那是锐痛,而这种乳酸堆积后被人强行揉开的酸痛,简直是一种酷刑。 第 227章 班长,这个小崽崽未成年,部队新规,训练时间是四小时 “停停停!轻点!要死了要死了!”她嚎叫着,刚才在训练场上那个冷静自持、连跑五趟都面不改色的王小小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一个龇牙咧嘴的女孩。 军军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停下:"老……老大姑姑,是你说用最大力气的,你不能怪我,扣我的糖。" 王小小把脸埋在臂弯里,缓了好几秒,才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说:"……继续,力道两成就好,但是不准停!"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 自古以来,穷人没有习武的…… 这药膏、这按摩的人、营养品,都要钱! 她必须得付! 军军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再次伸出手,按照画好的位置,一下一下,认真地按压起来。 王小小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时抽搐一下,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抽气声断断续续。 她没有再惨叫,但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和咬得发白的嘴唇,昭示着她在承受着什么。 不能按摩太久,乳酸堆积被揉开就行。 王小小看着军军,飞速给他一个脑瓜子:“小兔崽子,第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趁机报复!疼死我了,对你有啥好处。” 他不是故意的,姑姑不会不给他糖了吧?好吧!他有点点恶作剧了。 王小小想到了以后还需要军军按摩,她忍了下来。 她给了军军3颗大白兔奶糖。 中午吃饭,王小小吃了很多,她拿出了肉干和鸡蛋吃完。 王小小把药膏装在包里,拿了一些酸菜装在小坛子里。 王小小坐在边斗上,贺瑾骑着八嘎车带她到县里的药店。 王小小对抓药的师傅说:“师傅,你好。麻烦我要红花15克、伸筋草20克、丹参15克、独活15克 、艾叶10克、威灵仙10克这些为一包。给我配上3个月。” 抓药师傅看也不看王小小,就直接回答:“红花和丹参没货。” 王小小敲着桌子:“师傅,我配这些中草药,在1955年国家就规定国营药店必须常备82种廉价常用中药,我配的中药在这82种药当中,必须要有。” “您是叫我去县里的卫生所问问?还是让我去市里的卫生局问问???” “最后一条,今年六月份国家规定购买中药不需要开证明,配中药更加不需要用票。” 抓药师傅、开票阿姨、坐堂的医生,全部看着他们两个。 王小小和贺瑾站着笔挺,今日,他们穿着军装常服和皮鞋。 王小小那句“去卫生局问问”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里,余波震得整个药店鸦雀无声。 坐堂的老医生推了推眼镜,他阅历丰富,这俩孩子不仅搬出了国家规定,点明了政策细节,更重要的是这身军装和这份超出年龄的沉稳与锐气,绝非常人。 他走到柜台前,看向王小小,脸上带着和事佬的笑容:“小同志,别急,别急。规定我们当然是遵守的。” 他对抓药师傅说:“老李,刚刚不是新到了货?不要等晚上加班上架?现在就仔细找找。” 抓药师傅如蒙大赦:“哎!我再去找找!” 老医生又对王小小和蔼地说:“对不住啊小同志,最近药材调配,库存是有点乱。你们是哪个单位的?需要这么多活血舒筋的药材?” 王小小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医生,我们是军区家属。药材是严格按照方子配给训练人员使用的,保证一切符合规定。” 老医生目光一闪,心中了然,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不一会儿,抓药师傅抱着几包药材从后面出来了,额头上还带着细汗,他一边手脚麻利地过秤、分包,一边陪着笑:“找到了找到了!你看,就在旮旯里,差点没看见。小同志,你要的三个月的量,这就给你配齐!” 开票阿姨也飞快地开好了票,语气客气:“小同志,这边付钱就行。” 王小小面色平静地付了钱,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对峙从未发生。 等一会儿,她和贺瑾拎起打包好的药材,再次向老医生和柜台人员敬了个礼,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药店。 抓药师傅抹了把汗,心有余悸:“我的娘诶,这哪家的娃娃,气势忒吓人了。” 老医生看着门外,悠悠道:“穿军装的,能把你我背的条文都拎清楚的,能是一般的娃娃?以后长点眼力见吧。” 贺瑾:“姐,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王小小惊讶道:“丁爸没有给你报纸看吗?这些消息全部写得很清楚。” 贺瑾摇摇头。 贺瑾来到罐头厂,王小小亲自到了门房。 门房老爷子看到小小:“小小,老头子给你留了很多。” “林爷爷,谢谢,这次我给你带来一些咸菜。” 王小小坐了好一会儿。 王小小要去钢铁厂,她不好意思上去,贺瑾把药放到厂长手上就跑。 ———— 另一边,廖志国坐在丁建国对面,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他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挫败又兴奋的复杂情绪:“班长,这个小崽崽的真如您说的,就是个刺头!四次越野长跑,全部是19分45秒。一次是巧合,四次就是精确计算!她连跑步都在控分,脑子还在飞速运转,这意味着她根本就没尽全力!” 廖志国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到了第五次,她依旧能把成绩精确控制在19分59秒,压着二科的优秀线!这不是体力不支,这是用最后一点余力在向我们示威,她清楚地知道标准在哪里,并且能像机器一样精准地执行。” 他深吸一口气,总结道:“这不是一块需要敲打的顽石,这是一块已经初步成型、拥有自主逻辑的精密仪器。常规的‘下马威’对她无效,她甚至能反过来计算我们。” 丁建国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脸上看不出喜怒:“所以,你的结论是?” 廖志国斩钉截铁地说:“我的结论是,我们得换打法了。不能再把她当成一张白纸来训练,而是要把她当成一个已经上膛的、需要校准的武器。她要的不是灌输,是引导;不是打压,是挑战。”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得给她设计一套她算不出来的训练方案。一套变量足够多、足够复杂,能逼出她全部潜力的方案。我倒要看看,当她无法计算的时候,真正的极限在哪里。” 丁建国终于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脸上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 “老廖,你说到点子上了。对付这种算盘打得比谁都精的小狐狸,就得让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小崽崽不是喜欢计算吗?不是能精准控分吗?那我们就给她一个她永远算不清的‘变量’。” “从明天起,废弃所有固定距离、固定时间的科目。她的训练内容就一条:服从你的临时指令。” “比如,正跑着五公里,你突然下令让她原地俯卧撑一百个,做完继续跑;或者在她刚完成障碍训练,气喘吁吁时,命令她立刻进行武器拆装精度考核。剥夺她的预期,打碎她的节奏,把她从执行计划拖入应对混乱。我要看看,在她最疲惫、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她的基本功和应变能力还剩几分。” “让她练习枪支,对了!她没有练过枪,叫她开始练。” 廖志国:“不过,班长,您打算让这个小崽崽在什么位置?她不是军医吗?” 丁建国:“哪一个干部有固定的位置的?组织能培养她,叫她在哪个位置?她就得老老实实去哪一个位置!” 丁建国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等她稍微适应了这种混乱,就把二科其他几个,嗯……性格鲜明的技术苗子,比那个她哥王漫,还有那个体能狂人小孙,编入她的训练小组。” “给他们下达模糊的团队任务,比如在指定区域内获取目标物,但不指定路线,不分配角色。我要看看,这个习惯单打独斗、自己掌控一切的小祖宗,是会被队友拖垮,还是能学会调动和整合这些‘问题天才’。她要学的不是自己成为利剑,而是如何成为执剑的手。” 丁建国顿了顿:“最后,给她来一次综合演练。设计一个包含情报碎片、需要简单破译、野外生存、战术抉择和模拟救护的复杂路线。但最关键的是在情报里掺入一条以上的假信息,或者安排一个‘平民’,由我们的人扮演,在途中向她求助。” “她不是算无遗策吗?我就要她尝尝在信息污染环境下做决策的滋味,让她知道战场上不是所有变量都能被她计算。判断失误的代价是什么,她得亲自体会一下。” 丁建国总结道:“我们的目标,不是练废她,而是要把她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打掉。要让她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永不失控,而是在失控中依然能保持方向和战斗力。这套方案,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混乱催化剂’。” 廖志国听得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王小小在那层出不穷的“变量”面前,从游刃有余到气急败坏,最终蜕变的模样。 他猛地一拍大腿:“班长,还是你狠!就这么坏!不过班长,这个小崽崽未成年,部队新规,训练时间是四个小时。” 丁建国笑呵呵说:“今天也没有训练到4个小时呀!五公里越野跑了五次,每次20分钟,才100分钟,其它时间给她休息了,休息时间怎么算训练。” 廖志国:“……”心里叹气,班长又是不做人的一天,这次他做为帮凶,不再是被训的一方,突然好期待呀! 丁建国拿出一封信交给老廖,廖志国一看这字,咧嘴一笑:“副班(王德胜)的信,” 他打来一看,他训练的作战训练计划,廖志国扶额:“班长,你找副班长要他陆军尖刀团的训练计划,有没有说这个训练计划是给副班长的亲闺女用的???” 丁建国无辜的说:“要说吗?不用吧!” “班长,你不怕小小崩溃吗?你不怕副班长回来揍你吗?” “你太小看我家闺女了,她才不会崩溃,她不让你崩溃就不错了,我相信我家闺女。老王凭什么揍老子?闺女去海陆空都不会有太大的发展,撑死就是个团长,在这里,闺女才有机会得到更大的发展。” 第 228章 给我这弱小身体二十四小时恢复的时间,毕竟非战斗减员 王小小严阵以待,今天还以为有什么新花样? 就这,呵! 王小小跑了五个越野五公里长跑,看着时间,她全部控制在19分45秒,四个小时了,她可以回家了。 廖教官嘴角上扬,慢悠悠地说:“今天的训练只完成了97分25秒,四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是240分钟。” 王小小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跑一次连休息,平均下来一次差不多五十分钟,五次……等等,跑步时间是97分多,但休息时间不算训练时间?! 王小小试图挣扎,声音都带上了一点不敢置信的腔调:“报告教官!训练时间……难道不包括休息时间吗?” 廖教官踱步到她面前,脸上那点笑意怎么看怎么像狐狸:“训练时间,指的是你身体实际处于负荷状态的时间。你休息,是在恢复,不是在训练。怎么,王小小同志,你觉得战场上敌人会把你喘气、喝水、扎针的时间,从交火时间里扣掉吗?” 他指了指地上的背包:“还是你觉得,背着伤员撤退的时候,你可以跟敌人商量‘等一下,我腿酸,要休息三十分钟’?” 王小小:“……” 她看着教官,又看了看那个硕大的背包,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以为自己精准控制了每一个环节,结果人家从一开始算的不是“耗时”,而是“净练时”!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认命地问,“那教官,剩下的142分35秒,怎么练?” 廖教官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脑子转得挺快。既然耐力跑完了,那就练点别的。负重50斤,卧姿匍匐前进,目标,前方500米终点线。要求,身体离地高度不得超过30公分。”说完指了指她院子前面菜园铁丝网, 王小小看了过去,她是友军,要不要真没凶残呀?!还是带倒刺钩的。 他看着王小小瞬间垮掉一点的肩膀,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格外“和蔼”: “别担心,这次,爬的时间,算训练时间。” 王小小嘲讽道:“我们二科就没有自己的训练场地吗?这么大的二科就这?!” 廖教官拍拍她的肩膀:“小崽崽,怕你的成绩,在二科公开后,你要哭鼻子,所以封闭特训。” 他语气一变:“学员王小小,负重匍匐前进500米,时间20分钟。” 王小小从来不知道匍匐前进是这么累。 50斤的负重走路奔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爬行,它会极大地增加手臂和核心肌群的负担,并加剧与地面的摩擦。 她爬到一百米,用了6分钟。 她必须用极低的低姿匍匐,意味着全程需要用手肘和膝盖的力量将身体撑离地面,而不能贴地滑行,对体能是毁灭性的消耗,对身体的伤害更是打击。 王小小最后用了33分钟爬完。 她第一次喘着粗气,全满头大汗,敬礼:“报告教官,王小小完成任务。” 廖教官白着脸,眯着眼:“王小小,爬行用了33分钟,战友等着你救,就你这速度,战友早死了。没死的话,你拿什么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鞭子般抽在空气里,“你的医疗箱呢?!我说过你的医疗箱就是战士手中的枪!战士不会不带枪上战场!”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在王小小疲惫不堪的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后背和双手,那个沉重的医疗箱,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几十米开外的起点处! 她只顾着完成“负重匍匐前进”这个指令,却忘了这负重究竟是什么,忘了她作为军医最根本的使命! “报告教官!我……我忘了!”*王小小的声音因疲惫和羞愧而沙哑,刚才完成任务的那点微弱的自豪感瞬间被击得粉碎。 这不是失误,这是本质上的错误,王小小咬着牙, 廖教官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目光如炬,几乎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忘了?在战场上,你忘记带医疗箱,和你亲手杀死你的战友,有什么区别?你的体能是救人的基础,但你的脑子,你对职责的牢记,才是救人的关键!” 他站起身,指向起点处的医疗箱,命令如同钢铁般砸下:“现在,回去!背上你的‘枪’,重新爬!还是500米,还是20分钟!我要你牢牢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是去救援,你的医疗箱就必须在你身上!它比你命还重要!因为那里面装着的是战友的命!” “是!教官!”王小小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回应,眼眶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深刻的自责而发红。 她没有任何辩解,挣扎着爬起来,跑向那个代表着职责与生命的医疗箱。 当她再次将沉重的医疗箱背到背上,感受着那熟悉的、几乎要压垮她的重量。。 这不再是单纯的负重,这是她的武器,她的责任,她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誓言。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卧倒,肘部和膝盖重新抵在粗糙的地面上。 “学员王小小,请求开始训练!” 廖教官看着重新伏下身形的她,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王小小,军用医疗箱内衬都印着什么字?” 王小小泪流了下来:“报告,生命重于泰山。” 廖教官点点说:“很好,开始。” 第一次爬行,是体能与耐力的煎熬。而这第二次,是意志与血肉的搏杀。 为了抢时间,她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地寻找相对平整的支点。每一次手肘的撑出,每一次膝盖的顶进,都结结实实地撞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与沙石、土块甚至隐藏在草根下的小石子进行着最直接的摩擦。 一股钻心的疼从右肘传来,她不用看也知道,作训服肯定磨破了,下面的皮肉已然见血。但她不能停,甚至不能有丝毫的迟疑。20分钟的倒计时像魔鬼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上。 疼痛从点连成线,从线连成面。左肘也开始传来同样的灼热感,然后是双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布料被磨穿,然后是皮肤被磨破,温热的血渗出来,与灰尘、汗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粘稠而刺痛的感觉。 廖教官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冷硬,他看着那个在尘土中奋力挣扎、身后拖着淡淡血痕的瘦小身影,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会被副班长打死的吧! 当王小小的手最终重重拍在终点线时,她整个人几乎虚脱地趴在地上:“报…告…教…官…王…小…小…完…成…任…务…” 廖教官掐下秒表,没有立刻报时。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 “时间,28分钟。” 他沉声说,比第一次快了5分钟,但依然远超20分钟的目标。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和膝盖上。作训服已经磨烂,和翻卷的皮肉、凝固的血迹粘在一起,触目惊心。 王小小试图撑起身体,手肘刚一用力,剧烈的刺痛让她猛地一颤,额头上刚干掉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 廖教官伸出手,没有扶她,而是指向她血肉模糊的手肘和膝盖:“现在,你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这血和汗的味道。记住你今天为了追上这5分钟,付出了什么。” “在战场上,你慢一分钟,你的战友流的就是一盆血!你今天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将来在战场上,能让他们少流一滴!” “小小,你爹和你丁爸,在52年的战争中,一个拖着受伤的腿,一个拖着受伤的手,匍匐前进救了一个班的兵,你丁爸身上中了三枪,他就用了止血带,我是等待救援的兵,我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是班长和副班长救了我们。负重匍匐前进保持的记录是你丁爸14分85秒。” “今天这堂课,结束了。但今天受的伤,你要给我记一辈子!” 王小小挣扎着盘坐起来,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臂,现在是一点了。 她往左转看到贺瑾担心的表情,往右看廖教官,染着尘土和泪痕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下课了,廖叔,明天训练的时间改成下午,给我这弱小身体二十四小时恢复的时间,毕竟非战斗减员,这个是部队的大忌~~廖叔,明天下午见~” 廖志国被王小小的话,差点摔了一跤,不愧是副班长的种,不管多困难,都会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 第 229章 在绝对命令、敌情威胁与救助本能之间,小小如何抉择? 王小小不解看着贺瑾为什么要瞪着她?她没有惹他呀! “小瑾,宿舍桌子上有冷水壶,拿回来,在那个水壶加一点热水,给我清洗伤口。” 贺瑾来到宿舍,听从姐的吩咐做好后。 贺瑾拿着水壶走了出来,给王小小把伤口全部清理了。 王小小看着贺瑾黑着脸,试图缓解气氛和疼痛:“小瑾,有条件,就用煮过的水来清洗赃的伤口,没有条件就用干净的水,连干净水都没有,那就只能用先过滤水再来清洗伤口,像这种大面积的小擦伤,治疗很简单,那就是冲洗伤口,涂上红药水,保持干燥,那就搞定了;但是我是谁?部队最新的止血药粉是用我改良的配方,我自己多得是,所以小瑾去打开医疗箱,那个最大的瓶子,给我涂抹。” 贺瑾还是不说话,拧开装着止血药粉的瓶子。 他看了一眼王小小,只见她不知何时已从身旁的大背包里扯出一条干净毛巾,死死咬在嘴里,然后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贺瑾心一横,将淡黄色的药粉均匀地洒在她血肉模糊的手肘和膝盖上。 “呜——!!!”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王小小的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猛地反张绷紧!一声极度压抑、被毛巾堵在喉咙里的惨嚎迸发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疼,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细针,顺着绽开的皮肉狠狠扎进骨头缝里,在她所有的神经末梢上疯狂燃烧、炸裂!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混着脸上的尘土和汗水,瞬间淌成一片。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咬住毛巾的牙齿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王小小摇着头不要涂了。 贺瑾眼圈也跟着红了,他没有听王小小的,手没有停下迅速而坚决地将药粉洒遍她所有的伤处。 几分钟后,那蚀骨灼心的剧痛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阵阵钝痛和身体被掏空般的虚脱。 “小瑾,坐下来,给我靠一下。”王小小有气无力的说。 贺瑾和她背靠背坐着,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因忍痛而尚未平息的细微颤抖。 贺瑾带着还未散尽的心疼与一丝不解:“姐,你专心做医疗假肢器材不行吗?以你的天赋,一定能成为最好的专家,帮助很多人,还不用受这种罪。” 王小小将全身的重量靠在贺瑾的背上,有气无力清晰:“小瑾,我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我也喜欢制作假肢,看着原本动不了的人能重新站起来,那感觉很好;我也喜欢治病救人,亲手把一条命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透彻,“我还小,我都想尝试。小瑾,这世上,多少人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头往后靠了靠,更紧地贴着贺瑾的背:“感谢我爹为国奉献,给了我站在这里的资格。既然有了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能都试试?” “最重要的,就是因为我有这个机会。” 贺瑾愤愤说:“我也和你一起尝试。” 王小小靠着慢悠悠说:“不行,你和我不同,你不是一个单一领域的专才,我不懂你现在主攻什么方面,但是电子通讯方面你绝对是个天才中天才,四个国家导师为你上课,你去当管理者或者尖兵。除非你要当领导一个需要跨学科整合的核心部门,电子与综合系统部或者通信与数据链系统。” 他们背靠背,王小小看不到小瑾的表情,贺瑾脸垮了下来,他和姐最多在一起四年,就是他必须离开的时候,如果姐是研发假肢机械,他可以带着姐一起走。 “小瑾,我们吃饭。” 贺瑾拿出饭来两人饿了,王小小也不客气,一个人把鸡蛋吃完,狼吞虎咽吃完了。 王小小看着时间,赶紧回去,要叫军军给她按摩。 军军这次都不敢用全力了,王小小这次鬼哭狼嚎了,太痛了。 军军:“姑姑,我很轻的好不好?!” 王小小:“继续按摩。” 贺瑾去煮药,这几天,姐用水缸泡澡。 半小时,王小小泡了一个澡,回到她炕上的房间,把自己全身抹上药膏。 明天的水加一下蒲公英根盐糖水,这个可以去炎症, 吃的营养是能跟上,高蛋白优质碳水优质膳食纤维,家里的鸡蛋现在都是她吃了。 针灸+按摩+药浴+药膏+营养饮食,全身已经缓解了70%,今晚睡上九个小时,明天全身可以缓解疼痛到90%。 学武这个烧钱的运动,普通城里工人也不可能做得到,更何况是农村呢! 怪不得,国家在这个时候投入大量的资源给部队,因为部队训练一个兵,需要大量的食材。 当兵的肯定没有她这么好。 但是当兵的,可以拥有优质碳水(玉米红薯窝窝头+一天一份大米饭)优质膳食纤维(萝卜白菜土豆豆腐)每天估计的一两肉。 看似简陋,却是组织能给的最好的食物了。 而她是得到了父辈的庇护。 王小小活动了身体。 “小瑾,我们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打猎几只野鸡回来。” 军军拉着她说:“别去了,丽丽已经打猎回来,在地窖里,晚饭她会煮好回来,带回来的。” 这个小学渣,整天在山上混。 军军:“山上的野菜,我去采摘了,姑姑,这几天,你还是好好休息。” 晚上,王小小啃了一个鸡腿和一个翅膀以及一个水煮蛋,外加十个窝窝头,一盆蔬菜。 “姑,你到底什么强度的训练让你的食量变成老虎了?” 王小小看着军军眨眨眼:“想知道?” 军军点点头:“要知道。” 王小小刚要说,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响起:“不行。” 王漫目光扫过王小小还带着疲惫的脸,最后落在军军身上。 王漫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缺乏波澜,直接切断了话题:“小小,基于你之前的逻辑你会叫军军和你一起练习,但是你的训练,不适合军军。强度太大。外加,优质蛋白质不够。家里资源不足,无法支撑军军高负荷运行。” 她伸手揉了揉军军的脑袋:“听见没?你小叔叔发话了。等你啥时候能自己打到足够的野鸡野兔,把家里的地窖塞满,再来跟我谈训练的事儿。” 她伸手揉了揉军军的脑袋:“军军,你还是按照哥的计划表来训练。” 今晚王小小贺瑾回到二科宿舍一起睡。 晚上八点一到,王小小就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 军号一响,王小小就起来了,5点。 小瑾也起啦,去食堂拿早饭。 王小小先是烧水,现在水壶里装满水,两个军用水壶加了蒲公英根盐糖,绑好绳子丢进进水放凉。 30克奶疙瘩,切了30克酥油,泡茶水。 拿出一个饭盒,花花给她留下一个鸡腿和一个翅膀。 部队早餐就是窝窝头,每人一个肉包子,咸菜。 王漫也过来采摘豆角。 这一次她可不敢抢她哥的饭菜了。 王小小把奶疙瘩酥油茶水递给两人。 她不容拒绝:“哥,喝了,别忘记优先原则。” 王漫想起优先原则后,也收下了。 王漫一口气喝光,王小小也喝光,小瑾这杯是加了白糖的,小瑾觉得甜滋滋的。 一个小时政治课上完。 廖教官已经到了,正背着手站在训练场边,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集合的队伍,最后定格在王小小身上。 “学员王小小!” “到!”王小小向前一步,声音清亮,带着晨起积蓄的力量。 廖教官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又迅速压下。“老规矩,继续五公里负重越野长跑。目标,20分钟以内。背包在旁边,自己背上。” “是!教官!”王小小没有任何犹豫,背上背包。 “出发。” 廖教官看着她的背影,对助教低声说:“叫你做的准备,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今天看看,这个小崽崽还能不能控分。” 最后一千米。 王小小的节奏保持得很好,她甚至在心里计算着,照这个速度,她依然能稳稳地跑进20分钟。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极不协调的东西。 路的中间,扔着一个人形麻袋,像是训练用的假人。但让它显得格外刺眼的,是上面用醒目的红漆写着的两行大字: 受伤的友军兄弟、 右大腿 枪伤 而在麻袋前方的路面上,一个鲜明的箭头指向旁边的岔路,旁边同样用红漆标注: 医院 ——> 200M 王小小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拿出医疗箱的止血带。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身后传来,一颗训练空包彩弹打在她前方的路面上,溅起一趟红色。 助教冷酷的声音通过简易扩音器传来:“王小小!你正在被敌方火力追击!” 她的呼吸更加急促,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一定是训练的一部分! 规则是什么? 没有时间犹豫。 王小小立刻趴下,在趴下一瞬间,廖教官站在远处,面无表情地举着枪对着她手臂就是一枪空包彩蛋。 王小小嗤了一声,如果她没有趴下,那这一枪就对着她的腹部开枪了。 大腿有股动脉,破裂后会迅速失血致死,王小小在伤口近心端靠近躯干的一端使用止血带,用力扎紧,现在时间是8点19分。 子弹一直从她的背包扫了过去。 王小小明白了,她必须要匍匐前进。 王小小再次拿着止血绷带给自己手臂止血。 她匍匐前进,她对患者进行拉行法,一直往医院前进。 喇叭再次响起:“王小小,立刻向终点冲刺!这是命令!” 廖教官他的设计真正考验,此刻才真正开始:在绝对命令、敌情威胁与救助本能之间,小小如何抉择? 第 230章 王小小累死了,爬上大树,树枝做为掩护,架起了枪。 王小小一边匍匐前进拉着患者,一边大喊:“报告教官!学员王小小遭遇敌情并发现重伤员!依据战场条例第三条第七款,在确保自身隐蔽安全前提下,医务兵有权优先处置危重伤员!请求火力掩护!我需要在敌方火力间歇期将伤员转移至200米外医疗点!完毕!” 喊完这段话,她根本不去看教官的反应,快速匍匐拉行患者去医院。 她在用她的方式告诉廖教官: 她听到了你的命令,但她选择了更高的准则。 她不是盲从,她在思考,她在判断,并且她敢于承担后果。 廖教官的嘴角,这次真正地勾起了一个细微的、难以形容的弧度。 但是他的子弹不断,王小小必须要在40分钟到医院,到不了医院,止血带要解开,患者死亡率增加。 王小小喝了一口水,也计算着开枪的时间。 她计算好火力后,她按照规律拉着患者。 在35分的时候,五米到医院,前面有一条宽30厘米的沟。 这最后五米,平坦开阔,却因为那条沟和持续的火力压制,成了最难逾越的天堑。 止血带的时间像催命符一样在她脑中滴答作响。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匍匐绕路了。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计算着子弹扫射的间隙。 就在火力转向的瞬间,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猛地半蹲起身,不再是匍匐,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一个低姿冲刺,双手死死抓着麻袋的肩部,像拖着一袋沉重的粮食,硬生生地将“伤员”拖过那道浅沟! “砰!砰!砰!” 几乎在她起身的同时,反应过来的“敌方火力”的子弹就追着她的脚后跟打来,溅起的红色落在她的裤腿上。 她不管不顾,凭借着瞬间的爆发力,一口气将伤员拖过了最后五米,重重地撞开了医疗点的门,然后带着伤员一起摔倒在地。 王小小心里在骂娘,报告:“报告,止血绷带时间8点19分,现在是8点57分。” 她记得清清楚楚,从扎上止血带到送达,用了38分钟。 患者赶上了治疗。 他们玩得这么大吗?一个五公里越野长跑,就敢在大马路上开着枪,虽然平民百姓不能来,但是部队补给车会来呀!? 廖教官放下枪,看着那个瘫倒在医疗点、几乎昏厥却仍坚持报告的身影,他脸上那难以形容的弧度,终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这小崽崽……” 王小小没有听到枪声,但是继续匍匐前进,一直到了离终点500米,上面写着离开战火区。 王小小站了起来跑到终点。 丁建国在车上看着闺女的训练。 这个廖志国,才第三天,就这么难,小崽崽这次一定又受伤了。 廖志国走了过来。 丁建国无语:“你是不是缺心眼呀!?” 廖志国:“班长,这个崽崽合格后分给我部门吧!?班长,我可也是二科的。” 丁建国看着他,冷笑道:“老廖,你的精锐兵部门再过一两年一定会脱离二科,单独成立为三科, 老子一系列部署,就是让闺女继承我衣钵,别给老子玩这一套,敢和老子抢人,老子弄死你。” “班长,看您说得,如果新部门成立,你做为我的班长又是老领导,老大哥,不支援支援?” 丁建国笑得更加冷了:“我们、海、空都是陆军出来的,但是我们挖陆军的人才从来没有手软过,谁不知道谁!?” 王小小盘坐在地上,她的左手被助教用绳子连着身体绑了起来。 “学员王小小,你的手臂中了枪伤,七天之内,左手不能再用。” 王小小抬起头,怒怼:“报告教官!按照我军条例,战士受伤,就应该撤下火线,去医院休息!” 廖教官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冷硬:“条例背得不错。但你看清楚,” 他指着远处那片茂密的山林,“那里不是医院,是你的后方阵地!前线还在交火,炮火随时可能延伸覆盖。你可没有下火线,你还在战火覆盖区!” “你的任务是:在两小时内,在这片林子里生存下来,并躲避由助教组成的‘敌搜捕队’。你的左手‘负伤’,这是你的劣势。但你是猎人,这是你的优势。” “规则如下: 1. 不得离开划定区域。 2. 被助教徒手触碰到身体任何部位,即为‘被俘’,任务失败。 3. 你可以利用山林中的一切进行伪装、设置陷阱(非杀伤性)。 4. 我们会模拟战场环境,有不定时的哨声代表炮火覆盖,你需要在规定时间内转移到安全区。 5. 目标是:坚持到时间结束。 王小小看了一眼自己被绑住的左臂,又望向那片幽深的树林,笑了,和鄂伦春人在山林中比试,呵~ 王小小提醒自己他们是友军,别弄伤了。 廖教官盯着她:“记住,你现在是个伤员,也是个猎物。让我看看,你这只小狼崽,在被咬伤一条前腿后,是靠什么活下去。” 王小小用右手撑地,利落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唯一好用的右肩,将沉重的医疗箱调整到更舒适的位置,打开背包,留下绳子,匕首和兵工厂,以及口粮。 “教官,意思是这片林子现在是我的猎场了,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你先进去半小时,多个助教再进去,以助教进去时间为准。” “成。意思说这次以躲避为主?” “对,只要助教碰了你,你就输。” 她没再多说,转身便向山林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后。 王小小进了山里,部队身后一直有五座山,她只能上三个山头,其中两个是隔壁陆军部队训练的。 她没有深入密林,而是先伏低身体,仔细观察着地面。很快,一行新鲜的脚印吸引了她的注意。脚印很深,步幅大而杂乱,估计是隔壁陆军部队正在进行负重越野或战术训练。 她笑了。 她跟着脚印走,很快便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呼喊声和零星的“枪声”是空包彩弹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潜行靠近,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能看到一支约七八人的小队正在交替掩护前进,进行着战术攻防演练。 就在这时,她看到侧翼一个“阵亡”的士兵,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棵树下,胸部已经有红色的药水,步枪随意地放在身边。 王小小眼睛一亮,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狐狸。她悄无声息地摸到那名士兵身后。 那士兵正无聊地拔着草,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脸上画着几道泥印、左臂被绑在身上、眼神亮得吓人的女兵。 王小小面瘫着脸,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友军兄弟,你阵亡了,武器借友军兄弟一用。” 那士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哎?你谁啊?我们正在演……” 他话没说完,王小小已经用她完好的右手利落地捡起了他的步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里面是空包弹,然后把自己水壶里小半壶蒲公英盐糖水塞到他怀里。 “谢了,兄弟。这是‘补偿’。记住,你已经死了,死人不能说话。”她说完,还不忘顺手戳戳这名“阵亡”士兵被击中的地方,彻底让他“死”得透透的。 不等对方再有任何反应,王小小像一道幽灵,端着枪,迅速消失在另一侧的灌木丛中。 那名士兵抱着水壶,看着王小小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继续“扮演”尸体。 他看了看手里的水壶,拔开塞子闻了闻,嘀咕道:“……味儿还挺怪的。” 她是猎人,又是医生。麻药对她来说,配置起来并不难。背包里的急救用品和山里的几种草药,经过她巧手的简单处理,就变成了能让成年人短暂麻痹的药剂,被她小心地涂抹在削尖的树枝顶端,制成简易的麻痹陷阱。 她更是追踪和反追踪的大师。她故意在通往不同方向的路径上都留下模糊的脚印,却在真正的藏身路线上,利用苔藓、落叶和树枝巧妙地消除痕迹。 她留下一段绳子,剩下的绳子用光了,设置了好几个绊索陷阱,踩到陷阱后会直接吊起来。 当做完这一切,麻药针头也用尽时,她并没有选择躲到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她做出了一个最大胆,也最聪明的决定隐匿在隔壁友军训练留下的新鲜脚印之下。 将自己的脚印巧妙地重叠或混杂在那些更沉重、更杂乱的男人脚印旁边。空气中的汗味、泥土被频繁踩踏的气息,以及隐约传来的空包弹硝烟味,都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她看见石壁上方一个山洞,王小小笑了,在地上捡了粗树枝,她跑了过去,攀爬了上去,用树枝搭了一个篝火,把一个玻璃瓶(迷药)丢进火堆中,计算着时间~ 最好他们到来玻璃瓶爆炸,那就一波带走。 把背包放下,把医疗箱里面拿出一个布袋,用牙齿咬开,把医疗箱的手术刀器全部装进布袋,医疗箱里面的压缩饼干巧克力丢进口袋,再把一些药品也装进布袋,最后拿着鹿筋装进口袋。 就把背包和医疗箱放到山洞里,只拿布袋和枪离开。 她跳了下来,扫清脚印,爬上大树,树枝做为掩护,架起了枪。 可怜她用右手爬树,如果没有绳子,一切讲个屁。 王小小累死了,看着手表还有30分钟结束,怎么他们还没有来,她又累又饿,她啃着压缩饼干。 第 231章打起来,打起来才好。水搅得越浑,她这条小鱼才越安全 老廖和丁建国看着六名助教进山寻找。 丁建国是知道王小小是鄂伦春族,等着老廖吃瘪。 廖志国摸了摸下巴,望着幽深的山林,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发现巨大宝藏的光:“班长,你说我们找一支这么大的小鬼,让他们当学员受训,是不是到了18岁,全部是尖刀队了?” 丁建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老廖,你他妈做白日梦呢?你以为小小是怎么进来的?” 他凑近一步,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和点醒的意味:“小小,是因为设计假肢,立了功,才能得到这个学员实习军官的名头!上头特殊批条,是因为她做的假肢让伤残退伍老兵能重新自由行走!这是技术贡献,是政治荣誉!你以为上头知道老子在偷偷用尖刀兵的标准操练她?” “小小还不知道她的假肢有多大的贡献,这个假肢完完全全在高层的心里,还不贪功,做个假肢那是赤子心。 完全剑指部队的核心——不抛弃不放弃每一个战友。” “正规部队什么时候敢要未成年的崽崽?即使要未成年,也是年满15岁,来个虚岁16岁,打个擦边球。 也就我们二科,是特殊部门,权限高,路子野,再加上小小根正苗红,是老王的种,这才钻了这个空子,把她塞进来!” 他拍了拍廖志国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所以,你他娘的别给老子到处嚷嚷,更别想着搞什么‘少年尖刀队’。这一个崽崽,都是老子费尽心机才弄进来的独苗!懂了吗?” 廖志国也是个人精,一点就通:“班长,那就是说上头希望她成为一个顶尖的医疗器械专家,在后方安静地搞科研。你阳奉阴违,利用规则的缝隙,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不要脸~” 丁建国没好气说:“就是因为小小未成年,还是陆军崽崽,不然你以为隔壁陈国栋会放人???老子要防海陆空,你这个二愣子敢给老子闹幺蛾子,老子拼死了你也别想成立三科。” 廖志国牙疼,还是怼怼:“老班长,你我都是从陆军出来的,心里对老部队感情是不同的,这个小崽崽是陆军的崽崽,到了16岁回陆军,你不得哭呀?” 丁建国懒得理这个傻子,陆军的领导这么多,小小一个女孩去陆军就是个吉祥物,小小的骄傲不会去的。 王小小在树上都要睡着了,她是傻子,就训练三天,见到廖教官,她本能反应就是训练,但是昨天她才说训练改到今天下午。 今天早上看见廖教官居然就训练了…… 她是猪头~~ 这一边王小小在哭兮兮。 另一边,六个助教循着王小小故意留下的杂乱脚印,果然遇到了隔壁部队那支正在演练的友军。 双方刚解释清楚情况,说明正在搜捕一名“伤员”学员。 “是个女娃子?左胳膊还绑着?见了鬼了,刚才我们一个‘阵亡’弟兄的枪就被她摸走了!”友军班长一脸不可思议。 友军兄弟一个不小心,往前多迈了一步。 一声轻响,他脚踝处的绳套猛地收紧! “哎呦我艹!” 在双方十几号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友军兄弟整个人被一股巧劲倒吊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挂在了半空。 友军班长一看自己兄弟被吊了起来,眼睛瞬间就红了,"哗啦"一声就把手里的(空包弹)步枪端平了,枪口直接对准离他最近的二科助教,声如洪钟: “不许动!都把枪放下!” 他这一吼,他手下那帮兵也条件反射般齐刷刷举起了枪,刚才还一起聊天的两伙人瞬间对峙起来,气氛紧张得一点就炸。 被枪指着的二科助教组长连忙高举双手,心里把王小小"问候"了一百遍:“误会!班长,这绝对是误会!这陷阱肯定是我们追的那个小崽崽布的!我们也是受害者!” 友军班长根本不听,怒气冲冲:“误会个屁呀?!先缴械我们''阵亡''兄弟的枪,现在又害我们班少一个活蹦乱跳的兵!你们二科到底想干啥?练兵练到我们陆军头上来了?欺负我们家伙没你们好是吧!” 旁边一个脸上画着油彩的陆军士兵也跟着帮腔,愤愤不平,“就是!抢我们枪,吊我们人,这要是在战场上,老子早就……” “早就什么?”二科助教组长也来了火气,梗着脖子,“都说了是意外!我们也在抓她!有本事你们自己把她揪出来!冲我们吼算什么本事!” “揪就揪!老子还就不信了,一个挂着胳膊的黄毛丫头,能在我们这帮老侦察兵眼皮子底下翻出花来!”友军班长也是寸步不让。 二科助教组长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好!那咱们就比比!看是我们二科先抓到她,还是你们陆军先把她请出来!” “比就比!输了的人回去把对方全班的臭袜子洗了!” “成交!” 刚才还枪口相向的两拨人,瞬间达成了一个古怪的"停战竞赛协议"。 他们暂时放下了对峙,手忙脚乱地把那个还在半空中晃悠的倒霉蛋放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们忙着解绳索、立赌约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更高处的大树树冠里,一双眼睛正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王小小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有点失望,居然没有打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才好。水搅得越浑,她这条小鱼才越安全。 不过不要紧,他们好像看到山洞里。 王小小在树枝上刻字,这样他们知道她在这棵树上躲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她继续向这棵树更高、更密的树冠层挪去。 他们发现她在这里多过,就不会上树了,他们不会相信她在最高处的树冠上。 王小小用鹿筋把自己绑在树上,睡觉吧,她是躲避,不是厮杀,她又不是超人,她做不到1V12,不伤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山下,由二科助教和陆军侦察兵临时组成的“联合搜捕队”已经彻底搜遍了王小小故意留下痕迹的区域。 时间早就结束,他们一路上不是被箭射,就是被吊起来…… 自然也发现了那个位于石壁上的山洞。 “班长!这边有发现!”一个陆军士兵压低声音喊道,指向地面上几处不易察觉的攀爬痕迹。 所有人立刻围拢过来,警惕地望向那个黑黢黢的洞口。 “好家伙,藏这儿了?”友军班长眯着眼,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呈扇形散开,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山洞。 二科助教组长凑过来,低声道:“小心点,这崽崽诡计多端,洞里可能有陷阱。” “用你说?”友军班长哼了一声,示意一个士兵,“弄出点动静试试。” 那士兵会意,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了山洞。 “啪嗒!”石头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又等了几分钟,洞里依旧寂静无声。 “不对劲。”助教组长皱眉,“如果她在里面,要么被惊动,要么就是在埋伏。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奇怪了。” “难道不在里面?”一个助教疑惑。 “不可能,痕迹指向这里,而且这位置易守难攻,是绝佳的藏身点。”友军班长否定道,他抬头看了看陡峭的石壁,“我带两个人摸上去,你们在下面警戒,防止她从别的地方溜走。” 计划商定,友军班长带着两名最利索的士兵,借助岩石缝隙和突出的灌木,小心翼翼地开始攀爬。他们的动作标准而谨慎,尽量不发出声音。 树下,王小小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鼻子,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但鹿筋牢固的捆绑让她保持着安稳的姿势,她只是咂咂嘴,又沉沉睡去。 她太累了,38分钟生死时速的伤员输送,紧接着又是高强度的丛林布置和神经紧绷的潜伏,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石壁上,友军班长率先摸到了洞口边缘。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里面只有风吹过缝隙的微弱呜咽声。他对下面的同伴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然后猛地探身,枪口指向洞内! 空无一人。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背包和医疗箱放在洞内最深处,旁边还有一堆早已熄灭,但明显是人为搭建的篝火灰烬。 “妈的!上当了!”友军班长忍不住骂了一句,心里那股被戏弄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跳进山洞,检查了一下背包和医疗箱。“东西都在,人跑了!她这是轻装简行,跟咱们玩到底了!” 下面的助教组长一听,脸色也变了。他立刻意识到,王小小放弃这些负重,意味着她的机动性和隐蔽性会大大增强,而且她显然有着更明确的计划。 “搜!她肯定没跑远!带着伤,又没了大部分补给,她撑不了多久!”助教组长低吼道。 联合搜捕队再次散开,这次搜索得更加仔细。几个经验丰富的侦察兵开始低头研究地面的落叶和断枝,试图找出王小小离开的方向。另一些人则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灌木丛和岩石后方。 “组长,你看这树上……”一个年轻的助教下意识地抬头,指了指王小小藏身的那棵大树。树冠郁郁葱葱,枝叶缠绕,是绝佳的藏身点。 树下,一个脸上画着浓重油彩的陆军老侦察兵闻言,也眯着眼看了看,随即撇撇嘴:“看了,枝杈太细,藏不住人。那丫头还伤了一条胳膊,爬这种光溜溜的主干都费劲,更别说钻到那么密的树冠里去了。她要真在上面,刚才我们那么大声响,早该有点动静了。” 第232 章 承让。袜子记得手洗,找不到我,哈哈哈~ 他的分析合情合理。 王小小选择的这棵树,主干高大笔直,左手伤残,确实难以攀爬,而茂密的树冠在下方看来,也确实不像是能承载一个人重量的样子。 更何况,她还是个“伤员”。惯性思维让他们下意识地排除了这个最显眼,却又最不可能的选项。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地面,试图从泥土和落叶中寻找那个狡猾“猎物”的蛛丝马迹。 时间,就在他们焦灼的搜寻中悄然流逝。 规定的两小时生存时间,早已结束。 廖志国和丁建国在山外看着时间。 丁建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已经透着了然。 廖志国则有些焦躁地踱了一步:“时间到了!这算怎么回事?人没抓到,也没被俘,难道让她一直躲下去?” 丁建国慢悠悠地掏出哨子,瞥了廖志国一眼:“急什么?规则就是规则。时间到,任务完成。至于怎么把她‘请’出来,那是另一回事。”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了哨子。 “哔——哔——哔——” 三声长而响亮的哨音,穿透山林,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这是代表训练结束、炮火覆盖停止的信号。 树冠深处,王小小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转头继续睡。 搜捕队的人们听到哨音,也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脸上表情复杂,有无奈,有佩服,也有一丝不甘。 “行了,别找了。”助教组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颓然,“时间到了,任务…她完成了。” 友军班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我们十几号人,让一个挂着胳膊的丫头片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躲够了时间?这次脸丢尽了!” “脸丢尽了也得认!”助教组长没好气地打断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按规则,现在训练结束,她赢了。” 他环顾四周,提高了音量,“王小小!听见哨声没有?训练结束!立刻出来集合!” 山林里只有风声回应。 众人等了几分钟,依旧不见那个身影出现。 “怎么回事?难道没听见?”一个助教疑惑道。 “不可能,哨声这么响,除非她昏过去了。”另一个立刻反驳。 友军班长皱起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丫头不会又搞什么幺蛾子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个负责通讯的助教快步跑了过来,脸色古怪,手里拿着通讯器:“组长,指挥部廖教命令。” “说!” 助教咽了口唾沫,表情更加精彩:“廖教说目标疑似仍在隐蔽状态,让我们半个小时自行‘清场’,确保区域内无任何‘遗留’” “清场?!”助教组长差点跳起来,“意思是她不出来,我们还得把她揪出来?这算结束?!” 通讯助教硬着头皮补充:“廖教还说这算附加题。抓到了,袜子不用洗,不然一百公里拉练,全体成员,包括陆军兄弟一起……” “……”一阵诡异的沉默。 友军班长的脸黑了,敢情他们这十几号人,成了人家师徒俩斗法的工具了? “妈的!”他啐了一口,挽起袖子,“搜!给老子把这棵树上下下、里里外外再搜一遍!就不信了,她还能钻地里去不成!”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带上了狠劲,不再局限于地面,开始真正仔细地审视每一寸空间,包括那些之前被“合理”排除的地方。 而此刻,树冠深处,用鹿筋把自己牢牢固定在粗壮枝杈上的王小小,在哨声响起的瞬间确实醒了一下。 但极度疲惫的身体向她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大脑在判断“威胁解除”后,几乎是立刻又被睡意淹没。 外界隐约传来的喊话声、搜索的动静,在她听来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把脸往粗糙的树皮上蹭了蹭,绑满树叶条的身体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彻底与枝叶的晃动融为一体,睡得更沉了。 她不是故意不出来。 她是真的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陆军士兵突然指着那棵大树:“等等!你们看那树干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树干离地约一米五的高度,发现了一小块被刻意剥去树皮、露出浅色木质的地方,上面似乎用什么东西划拉了几个字。阳光照射下,隐约有细微反光。 众人围拢过去,凑近了才看清那行歪歪扭扭、却清晰无比的字迹:“承让。袜子记得手洗,找不到我,哈哈哈~” 字迹旁边,还画了一个简笔的、咧着嘴笑的狐狸脸。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艹!”友军班长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憋了半天才爆出一句粗口,整张脸涨得通红。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完还踩了两脚! 助教组长的脸色也从无奈变成了铁青。 他总算明白,王小小根本不是没听到哨声,她是听到了,但压根没打算立刻出来! 她不仅赢了,还要用这种嚣张至极的方式宣告她的胜利,顺便提醒他们那个该死的赌约! “王!小!小!”助教组长几乎是咬着牙根,对着山林低吼,“你给我出来!训练结束了!听见没有!” 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们看着时间,100公里的拉练呀!? 山下的人吼了几声,得不到任何回应,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她不会是真跑远了吧?或者出什么意外了?”一个助教迟疑地猜测。 友军班长气得差点跳起来,“意外!?她能留下这字条,能出什么意外?她这是在跟我们叫板!看不起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在这干等着吧?” “还有五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这次拉练逃不掉了…… 丁建国和廖志国也走了过来。 廖志国看着树干上那行字和狐狸头,嘴角抽了抽,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只能强行忍住,看向丁建国。 丁建国盯着那棵树,眼神锐利得像鹰。 他没理会手下人的躁动,也没去看那挑衅的字条,只是缓缓地扫视着浓密的树冠。 突然,他的目光在某一处定住了,那里,一簇枝叶的形态似乎与周围有极其细微的不协调,隐约能看到一抹不同于树皮颜色的、类似帆布材质的东西。 丁建国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随即恢复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对着那片树冠说道: “王小小,别装死了。你的伪装很完美,但你的枪带露出来了。” 话音刚落,那簇“不协调”的枝叶猛地动了一下!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王小小的脑袋从枝叶中探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刚被吵醒的不爽和一丝被戳穿的懊恼。 她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树下的丁建国,又看了看下面一群表情石化的搜捕队员,撇了撇嘴。 她慢吞吞地开始解开身上的鹿筋和藤蔓,动作依旧不慌不忙,仿佛刚才那个让十几号精英抓狂的人不是她。 一边解,她一边用带着浓重睡意的、含混不清的声音嘟囔:“报告,我在战火中左手被枪伤击中,请求休息,外加营养补贴。” 他强压下嘴角的抽动,板着脸,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少废话!赶紧下来!伤员也得集合!” 王小小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继续慢吞吞地解着鹿筋。那速度,看得下面一群心急火燎的人血压飙升。 助教终于忍不住,语气复杂:“王小小,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们害得大家差点要跑一百公里拉练?” 她眨了眨眼,像是才反应过来,指了指树干上的字:“啊?拉练?为什么?教官,你们是因为找不到我生气了吗?我留字条了呀,就是想告诉你们我赢了,让你们别担心。” 她那副“我很体贴、你们怎么还不领情”的样子,让助教组长和友军班长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你那是告诉我们别担心吗?!你那是挑衅!” 友军班长指着那行“哈哈哈”,手都在抖。 王小小凑过去,歪着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留下的墨宝,然后认真地解释:“班长,这不是挑衅,这是表达胜利的喜悦。军事教材《战场心理应用初级读本》里说了,适度的心理干扰可以有效打击敌方士气。我觉得我运用得还可以。” 她居然还引经据典!一本正经地气人! “你……” 友军班长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助教组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一个未成年,尤其是这么能气人的未成年一般见识。 他咬着后槽牙问:“那哨声呢?训练结束哨你没听见?为什么不出来集合?” 第 233章她为什么不在陆军而在二科?只有二科才能让她突破限制 王小小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语气带着点委屈:“听见了呀。可是教官,你不是说我现在是个‘伤员’吗?伤员需要休息。而且山林生存法则第一条,确认绝对安全前,不能轻易暴露。我看你们好像还挺激动的,怕你们打我,就没敢出来。” 合着全是他们的错?他们激动是因为谁啊?! 廖志国在旁边听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刻换来丁建国一个警告的眼神和助教组长、友军班长哀怨的目光。 丁建国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大胜利、却能把所有胜利都变成“仇恨”的小崽崽,也是头疼又好笑。 他挥挥手,打断了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辩论”。 他目光扫过垂头丧气的搜捕队,又落在看似乖巧站着的王小小身上,“行了!都闭嘴!任务完成就是完成。王小小,隐蔽项目,优秀,可以休息两天。” 然后他看向助教组长和友军班长,语气不容置疑:“至于你们一百公里,免了。” 众人刚松一口气。 丁建国接着道:“但是,总结报告五千字,分析今天为什么找不到人,明天早上交给我。还有,把她弄回营地,路上看着她点,别让她走着走着又钻哪个草棵子里睡着了!” “是!” 助教组长和友军班长立刻立正敬礼,虽然要写报告,但比起一百公里,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王小小一听不用自己走回去,眼睛亮了亮,立刻看向丁建国,追加申请:“报告!丁教官,那我申请坐车!伤员需要优待!” 丁建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准了。” 王小小心满意足,乖乖地站到一边,等着被“押送”回营。 廖志国走到丁建国身边,看着王小小的背影,低声笑道:“老班长,我现在无比确信,把她放在实验室搞科研,绝对是暴殄天物。” 王小小被压到汽车上,她是真的累。 丁建国笑眯眯:“闺女,苦吗?” 王小小靠着他肩膀上:“苦是不苦,但是丁爸,我累。” 丁建国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给你两天的假了吗?但是五公里越野长跑,每天要做的。” “玩得开心吗?” 王小小认真考虑:“丁爸,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但是我绝对不放弃医疗机械研发。” 丁建国开怀的笑了:“闺女,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们还很年轻,现在依旧我们是主力。” 王小小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一直有人保驾护航。 丁建国拿出一包肉干给她:“营养要跟上,既然走了这条路,缺什么和我说,知道吗?我给你留一篮的鸡蛋和麦乳精,你最好在宿舍住,你的宿舍在最角落,自己煮东西别人不知道。” 王小小啃着肉干点头。 到了二科门口,就看见贺瑾骑着八嘎车等着自己。 王小小拿着大背包和医疗箱下去放在边斗上。 转头刚要说话,丁爸车子早就走了。 王小小啃着肉干,满足地靠在边斗里,风拂过她疲惫却兴奋的脸庞。 “姐,今晚睡哪里?” “家里,我可以休息两天。” 贺瑾骑着车,感受着身旁姐姐放松下来的气息,他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看着远处山峦间若隐若现的信号塔。 他忽然开口:“姐,你说要是咱们的通讯,敌人永远听不懂也干扰不了,会怎样?” 王小小懒洋洋地嚼着肉干:“那不就是用密码本嘛。” “不,不是内容加密。”贺瑾摇头,眼睛在夜色里发亮,“是让敌人根本抓不住我们在哪个频道说话。” 他单手比划着,语气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想象一下,我们的电台像山里的雀鸟,前一秒还在这棵树上叫,下一秒就跳到另一棵。跳的规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敌人耳朵刚凑过来,声音就没了,听到的全是断断续续的杂音。” 王小小坐直了些,肉干都忘了嚼:“像我们打游击?声东击西?” 贺瑾用力点头,“对!就是让电波打起游击。我算过了,只要收发双方带着同样的‘节奏本’,就能在百十个频点间同步跳跃。即便某个频点被强噪音覆盖,也就损失一两个字,就像雨点打在荷叶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但荷叶本身完好无损。” 王小小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眼睛瞪得溜圆:“那岂不是说,咱们前线下命令、报位置,就像在敌人耳边说悄悄话,他们却像个聋子,只能干瞪眼?” 贺瑾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比悄悄话还安全。悄悄话还能被读唇语。这个,他们连咱们的嘴巴在哪儿动都找不到。以后重要通讯,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被截获了。” 王小小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弟弟的侧脸,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她喃喃道:“小瑾,你这不是在改进电台,你这是在给咱们的通讯,穿上了一件隐身衣啊。” 夜风吹动少年的衣角,贺瑾轻声说:“姐,你要在前面保护好自己。我就在后面,尽力让咱们的声音消失。” “行,我在前面冲,我把后背交给你!” “姐,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守好后方!” 王小小突然说:“小瑾,你知道你设计的东西不可以和别人说的吧!” 贺瑾无辜看着他姐:“姐又不是别人,你是我姐!!” “呵呵~我不想签保密协议,因为你的设计,我签了好几份保密协议了,我担心你下次的设计,会让我们被隔离。” 贺瑾看着王小小,咧嘴笑:“姐,我不告诉你,你也会被隔离的,如果我真的发明了国之利器,组织会让你当项目的二把手,目的很简单,你管理我。” “小瑾,放慢脚步,我还想自由的浪,这个项目慢一点出来,我呢?还要设计机械手臂。” “姐,真的要隔离,你放心,你肯定可以专心做机械手臂的,你要什么,组织一定会给你准备好的。” 王小小叹气:“小瑾,好在这个加密的频道不需要隔离,只要签保密协议,小鬼,我还想在前线打拼呢?” “哼,我就是不想姐在前线拼命。” 王小小一巴掌拍在贺瑾后脑勺:“轮得到你做主?好好骑你的车!” 八嘎车晃了一下。 “我告诉你贺瑾,”王小小揪住他耳朵,“真要到了那一天,你发明的每个零件都得给我装上紧急制动阀,除了我,谁也别想动你的脑子。” 夕阳洒在姐弟俩身上,贺瑾偷偷弯起嘴角。 回到家里,军军张着嘴坐在门槛上。 “家里没有凳子了吗?坐在门槛上?”王小小一脚过去。 王继军:“姑姑,这里的西北风好吃,我没有饭吃,从中午到现在,红红花花丽丽下午去山里庇护所了,我饿。” 王小小看着他:“你不会自己煮一些东西吃吗?” 王继军更加要哭了:“我不会,没有人教我,我饿死了。” 王小小不相信花花没有留食物给军军,去厨房看了一下,最后的厨柜一个盆里有菜和窝窝头,不满,只显现不出来。 军军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贺瑾一脸嫌弃:“家里不是有肉罐头和水果罐头吗?是在饿了,吃呀!红红花花丽丽今天在山里庇护所,不回来,如果我和姐没有回来呢?” 军军更加委屈了:“叔~你说这几天姑姑军训累,要吃高蛋白,高热量的食物,罐头都不吃。” “军军,这里有两个不是家里的碗,你会没吃的,你在这个家属院为第二老大,打遍这里的小孩无敌手,想要什么直说?” 王小小看着他,合理就同意,这个冬天的柴火砖都是他在做,买菜,跑县里的灰色物资都是他,她在山上偷种的野菜,都是他采摘的。 王继军眨眨眼:“我亲姑去了离这里200公里边防XXX师当军医了,我想去看她。” 王小小和贺瑾挑眉,王小小开口:“忍半年吧!我爹,也就是你八叔爷爷明年三月从军校学习回来就要去那个事师当副师长,你跟着随军~” 王继军:“姑姑,但是但是丁爷爷说我也可以去二科当学员~” 王小小直接反对:“不行,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都是陆军的,以及你舅爷爷全家都是陆军的,而且你奶舅爷爷一家全部牺牲,别说姑姑势力,你奶一家满门忠烈,就剩你一个独苗苗,你去二科,你想我被陆军宰了吗?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在这里随军?我说了你根正苗红,你在陆军发展是青云之路。” 贺瑾的语气温和道:“军军,国家需要英雄,但家族也需要香火。这种 “大家”与“小家”的冲突,在你这个独苗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你的人生,从出生起就不仅仅属于你自己,军军,这不是枷锁,是你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 王继军挑眉:“我奶的政治遗产可以给我爹呀!他又没死,我不要。” 王小小冷哼一声! “你爸是难继承的,一个体系内很难同时容纳两个过于亲近的强势人物,尤其还是父子。这容易形成“家族山头”,是组织纪律所警惕的。 只有你,你奶一家的和你爷爷的衣钵只能继承,你爷现在是军长,你爸是营长,除非你爷爷退下来,你爸才能继承。 你爷爷现在才五十多岁,凭什么退下来,万一你爷爷还能升呢! 但是你不同,你当兵那时,你爷爷差不多退下,那时的功绩你才能继承。 军军,最重要,你敢说你不喜欢陆军吗?陆军的精神很早已融入你的血脉。你只是讨厌被指定的命运,那就拿出实力来,如果你是草包,组织最多给你无忧,但是绝对不会让你当大官,你在做什么美梦呀!傻小子~,你是成为纨绔还是超越你爷爷的传奇,我拭目以待。” 王继军大喊:“我不是纨绔,我一定可以超越爷爷的功绩,成为王家人第一个将军。”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她如果不是女的,这个将军不需要你,她为什么不在陆军而在二科?只有二科才能让她突破限制…… 第 234章 王小小眨眨眼看他:“我喜欢吃豆橛子~” 王小小把大佬的假肢已经做好了两副。 这次改进了,把假肢的悬吊带也缝合在接受腔里和八连杆膝关节。 一副原设计的四连杆膝关节。 这个八连杆是王小小没有任何图纸改良的,自主研发的产品,需要更多的实验,在前世八连杆膝关节都是大品牌保密工程,不公开,她好想找人试试看。 给大佬写了一封信和药膏。 信很简单。 [大佬: 您好! 我给你做了两副假肢,一个是四连杆膝关节,一个是改进版八连杆膝关节,八连杆膝关节没有人给我做实验,这个理论上更加灵活,能跑能跳,但是没有试验过,您穿上一定小心,这个药膏是我做的,您一定要用药膏,每天晚上睡觉前按摩十五分钟,不要偷懒。 祝您生活愉快 王小小。] 王小小打包好假肢,一个假肢用木头打包要二十斤,两个四十斤,邮费好贵呀!? 王小小扛着两木头箱子走进军大院邮局。 “同志,寄包裹。”她把箱子放在柜台前的空地上。 邮局工作人员是位戴着套袖的大姐,她看了眼箱子,例行公事地说:“寄哪里?东西要打开检查。” 王小小点点头,这是规矩,她懂。 她正准备动手拆箱,旁边一位穿着旧军装、负责安检的老师傅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木槌,看样子是准备敲打检查。 “寄给哪位?”老师傅随口问道,目光审视着包裹。 王小小报出了一个名字,不是具体地址,而是一个编号和邮箱代号,这是大佬给她的保密邮寄方式。 就在王小小的手刚要碰到绳结时,老师傅准备敲下去的木槌突然停在了半空。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从例行公事的松散变得锐利而凝重,紧紧盯着王小小。 “等等!”他出声制止了王小小拆箱的动作,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老师傅上前一步,几乎是用身体护住了那两个木箱,对王小小,更是对柜台里好奇探出头的大姐沉声道:“不用拆了。” 大姐愣了一下:“师傅,这不合规……” “规矩我懂!”老师傅打断她,用手指关节极其郑重地敲了敲箱子上那个他刚刚看清的邮箱代号,压低了声音,“看清楚了!这是‘盲投’信箱!” “盲投”信箱!大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点好奇立刻被一种混合着敬畏和谨慎的表情取代。 她立刻缩回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手脚麻利地开始办理单据,再也不提开箱检查的事。 在这个体系内工作的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这个级别有权限过问的。 涉及这种保密层级,强行检查不是尽责,而是捅马蜂窝。 里面是什么? 他们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老师傅帮王小小把箱子搬到里面的柜台,动作小心得像是在搬运易碎品。 他看着王小小,眼神复杂,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小同志,手续办好了会通知你。东西会安全送达的。” 王小小看着眼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两人,心里松了口气。 大佬的名头果然好用。省了一笔开箱解释的口水,也保住了八连杆的核心秘密。更不用担心他们把木箱搞坏了,寄个包裹也有这么讲究。 她付了那笔让她肉疼的邮费,转身离开了邮局。 而王小小不知道的是,那两个木箱被小心翼翼地贴上了最高优先级的标签,即将开启一段绝对安全的保密旅程。 王小小打算去浪,又看见军军拿着菜回家,军军又逃课了~~ 军军看到王小小,直接跳到边斗上。 “姑姑,我们去县里浪呀!” 王小小觉得她好像忘记问:“军军,上个学期,你考了多少分?” 军军得瑟说:“语文96,数学100分,我是聪明的。跟丽丽这个小学渣不一样。” “军军,你怎么请假了?” “姑姑,上完思想课,和思想老师说,家里全是当兵的,没有人买菜做饭,大院出任务留守的孤寡老人没有挑水,就同意我请假了” 这个小鬼头,在家族里的兄弟姐妹的各自短处,显得是多么正常,双商高呀! 第一次见大伯军区,军军还仗着爷爷是军长,仗势欺人,教训了一顿,一年多的时间,乖巧了很多。 孩子呀!犯了原则错误,该打还是要打的。 军军:“姑姑,真的不能去看我亲姑,你堂姐吗?” 王小小:“我要三个月军训然后考试,他们选择9月份军训就是为了学员体验夏秋冬的训练情况,我考完试一月份后,就放寒假了,正好叫小瑾把八嘎车改为雪地车,200公里在雪地骑行会更加快。” 王继军担心问:“冬天零下三十几度,会不会太冷。” 王小小:“八嘎车搭个棚,用乌拉草席子盖上,在边斗装一个火炉,这样冷不到哪里去。” 王小小去了二科,警卫看见王继军,他就签个字就可以进去,军军根正苗红的好处体现出来。 二科除了大门,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门卫,路上都有巡逻,除了她的部门,在西北角落。 他姑姑这里和食堂没有警卫,各个部门都有警卫。 他姑也强大,一个人一个部门,更强大的是,他姑居然把这里的空地全部种上了菜~~ 军军看到豆橛子都要疯了,抱怨道:“姑姑,我们不吃豆橛子成吗?我们已经吃了一个夏天了,就中了这么一点点豆橛子,吃了这么多,腌酸豆橛子两缸了,豆橛子干更多。” 王小小眨眨眼看他:“我喜欢吃豆橛子~” 军军看着她实验室的铁块,:“姑姑,给我做几根铁棍,我放到我自己的八嘎车上。” 王小小不客气说:“车床可以偶尔私用,但是这些铁,全部是国家的,即使是一个人的单位,账目一定要清楚,绝对不许私用。 军军,姑姑教你第一条铁律,那就是在任何时期公私分明。多少大人物下台,就是公私不分。” 贺瑾下实验室买了饭菜回来,看见军军在剥豆橛子,嘴角抽抽,他也不想吃豆橛子了。 军军看着贺瑾:“叔~我看到宿舍有好多巧克力,我要吃糖~~” 贺瑾没好气说:“这些糖不行,姐要军训,她需要,后天中午,你来接我,我们去空军服务站买。” 军军骑着八嘎车带着贺瑾和王小小。 王小小无语看着这个小混蛋:“军军,你这套全新的军装常服是抢小瑾的?” 军军反驳道:“侄子穿叔叔的衣服哪里叫抢?” 贺瑾也懒得计较,这个小兔崽子,现在除了内裤袜子鞋子没抢外,他们的衣服都是。共享的。 他们回到家,军军把菜放到厨房,拿着一盆饭菜就走。 三人在路上吃。 军军:“姑姑,带你去个好地方。” 军军带着他们来到废品收购站。 王小小跟着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废品收购站,有些疑惑地斜了军军一眼:“这里?能有什么好地方?你姑姑我闭着眼睛都能摸遍。” 她确实常来,但多半是找些废旧报纸、包装箱壳,偶尔运气好能捡到点破铜烂铁(居然要工业票),但从没发现过什么真正的宝藏。 军军却神秘兮兮地一笑,压低声音说:“姑姑,你平时来的都不是时候!等会儿,有好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当哐当的响声由远及近,一辆解放牌卡车拖着烟尘开了过来,车斗里装得满满当当。 驾驶室里的司机看到军军,按了声喇叭,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王小小看着卡车停在收购站指定的倾倒区,后斗缓缓抬起,一堆混杂着油污和铁锈的金属零件、边角料倾泻下来,形成一座小山。 她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那堆废料,突然,她的视线定格了,呼吸都微微一滞。 那堆东西里,赫然夹杂着几个报废的机床精密丝杆!还有几个品相完好的大型轴承!甚至有一块厚实平整的T型槽平台铸铁!这些东西,在她那个只有一台老式车间的“王国”里,每一件都是梦寐以求的战略物资! 她从来不知道,机械厂的废料里,竟然能流出这种级别的硬货! 军军看着姑姑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和微微张开的嘴,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他丢给刚下车的司机一包大前门,笑嘻嘻地说:“田叔,辛苦!老规矩,让我们先淘淘呗?” 田叔接过烟,熟练地夹在耳朵上,笑着挥挥手:“你小子,消息是真灵通!今天刚拉来的,赶紧的,选完我们再过磅。” 第 235章 在这超出的51分钟里,我进行了137种可能性推演! 原来,军军这小子,早就跟司机田叔混熟了,甚至能提前知道机械厂什么时候会出这批“高质量”的废料。 他带她来,不是撞大运,而是有备而来的精准狩猎! 王小小再也顾不上矜持,几乎是小跑着冲到那堆废料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根沾满油污的精密丝杆,用手指抹开污垢,检查着螺纹的完好度,眼神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军军!这个,还有那个轴承!”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军军记得姑姑说过,车床偶尔给他用一下,这里这么多废铁,够他做八嘎车的边斗了。 贺瑾也走了过来,他虽然对机械零件不如王小小敏感,但他的目光很快被一堆缠绕的、颜色各异的电线吸引。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对王小说:“姐,这些控制线铜芯质量极好,屏蔽层也完整。” 王小小头也不回,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堆铁疙瘩上:“都要了!军军,快,帮我看看还有没有这种平台铸铁!” 军军得了指令,更加卖力,像只训练有素的寻回犬,在废料堆里精准地扒拉出他姑姑可能感兴趣的宝贝,一个半旧的德文工具箱、几块不同厚度的优质钢板边角料…… 最终,他们挑出来的东西在田叔看来依旧是一堆破铜烂铁,只是体积稍大。 他随便估了个价,王小小却坚持按略高于废铁的价格付了钱,并要了张收据。 回去的路上,王小小抱着那根用破布包好的精密丝杆,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 她看着坐在边斗里、因为立功而满脸放光的军军,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军军,你小子,真是个天才!” 军军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姑姑,以后你想要啥,提前跟我说!我让田叔给你留着!” 军军骑着八嘎车,看着她“姑姑,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王小小:“???” 军军佩服的说:“从建国到现在,喊着男女平等的十六年来,但是主力依旧是男人,除了纺织厂外,所有厂的男女比例最多八:二,你能靠着自己摸索了这么多的私下合法边界。” 王小小回答的更加犀利:“军军,你错了,我是靠着小崽崽的身份才可行的,我虽然高,但是一脸娃娃脸,稚嫩,显得很小,所有所有人没有把我当成大人,依旧小崽崽,国人对小崽崽一向宽容。” 军军想了一下说:“所以我们要装成小孩才可以吗?”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我们本来就是小孩,不用装。” 军军带着他们来到畜牧局的后门,王小小看着排着的队伍。 贺瑾问:“军军,这里是干嘛?” “羊奶呀!每周六下午,有羊奶,不过从九月份才开始。” 军军问他们要军用水壶装羊奶。 三人排买了羊奶。 王小小他每次来县城,回家的时间早,才知道很多厂里的福利都是下班才有的。 “姑姑,小国良讲,国营饭店在煮了太多窝窝头的时候,七点半在卖是不要票的。不单钢铁厂的食堂是晚上八点的时候,食堂里面的菜卖不完,就处理。” “国良是谁?” “家属院新来师长的儿子,他娘在县里钢铁厂干事。” 王小小点头:“军军,合法合规,别被小头小利迷失自己。” 三人推着满载战利品的八嘎车走进院子,仿佛三只偷油成功的小老鼠,正沾沾自喜,却迎面撞上了蹲在灶房门口、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王漫。 他那张平日里漂亮得如同静物画的脸,此刻却像是被泼了墨。 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一种名为“愤怒”的、极其罕见的情绪 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一言不发,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王小小、贺瑾、军军三人不约而同地刹住脚步,后背窜起一股凉意,手里的宝贝似乎都瞬间变得烫手起来。 这货怎么啦!? 他居然会黑脸!? 天地良心,他们今天干的一切都合法合规,连收据都没忘开! 王小小把贺瑾往前推,天才比较了解天才。 就在贺瑾硬着头皮,准备启动逻辑翻译器模式进行沟通时。 王漫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僵硬。 他几步走到王小小面前,视线首先落在她怀里紧紧抱着的、用破布包裹的精密丝杆上。 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抬手指着西边天空那抹早已暗淡的霞光,用一种带着控诉和委屈的、前所未有的激烈语调开口:“小小!根据《家属院安全管理补充条例》第三条,以及《日常行为规范》第七款,未成年家庭成员在无成年人陪同的情况下,最晚归家时间不得超过日落后半小时!”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宣读判决书一样,字字清晰:“今天日落时间是18点07分!规定的最终到家时间是18点37分!而现在,时间已经是19点28分!你们超出了规定时间51分钟!”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王小小脸上,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群严重违反操作规程的肇事者。 “在这超出的51分钟里,我进行了137种可能性推演!包括但不限于:遭遇交通事故、被不法分子跟踪、车辆出现故障无法移动、以及以及你们忘记了回家的路!这是极其严重的安全隐患和计划外变量!你们的行为,导致了巨大的、不可控的风险!出去晚归为什么不登记报告?” 原来,让他黑脸的,不是他们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而是他们晚归了,还没有交代。 他们的晚归,触发了他系统内最高级别的警报,守护目标失联风险。 他不懂什么是担心,什么是害怕,他只知道,规则被打破了,风险系数飙升了,而他,差点就失职了。 王小小看着她哥,倾国倾城的脸,苍白、红着眼、都要崩溃了,整个人都要碎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走上前,把怀里的精密丝杆小心地放在一旁,然后伸出手,轻轻拉住了王漫因为紧绷而有些冰凉的手指。 她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带着认错和安抚,“我们错了。下次一定准时回来,一分钟都不超。”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他能理解的、最重要的保证: “我们向你保证,绝不会让‘守护王小小’这个任务,出现任何计划外的风险,下次我们出门一定会报告。”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他混乱的逻辑锁孔里。 王漫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被小小拉住的手,又看了看她诚恳的眼睛,系统内的红色警报似乎逐渐降级为黄色。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恢复了些许平静的语调说:“嗯。数据已记录。下次违规,将启动对应惩戒程序。” 王小小、贺瑾和军军面面相觑,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军军拍着胸口,心有余悸:“我的妈呀!正义猪猪黑化起来,比我爷爷训人还吓人!” 贺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刚才说的那137种推演,我听着都觉得咱们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真是个奇迹。” 王小小看着哥哥在厨房里一丝不苟忙碌的背影,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温暖。 不过《家属院安全管理补充条例》和《日常行为规范》哪里来的呀?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些条例? 贺瑾拿出两本笔记本,王小小翻到第一页。 《家属院安全管理补充条例》 她又翻到最后一页,199条。 另一本不用看第一页,肯定是《日常行为规范》,翻到最后一页,第九条。 王小小不想看内容,第一反应行为规范只有九条,还好还好。 安全管理居然有199条。 这个不重要,不是不能出去,只要和他说好,能出去就行。 不可以要她哥的宠爱,又不给她哥安全感,这个不行。 看样子她哥要砸在她手里了。 很快吃完饭。 贺瑾:“哥,你晚回去一个小时了。” 王漫冷静说:“我请假了,丁首长说,可以请假,给我规定了时间和次数。” 王小小:“哥,给我一套系统的训练项目,我三个月要冲军训考试。” 王漫认真点头说:“我回去系统看看,需要考什么,再给你一份详细的计划表,预计要这份计划表要六个小时,所以需要两天才能给你,后天你回宿舍睡,大后天早上给你。” “好。” 时间一到,王小小目送她哥离开。 三人会议 王小小率先发言:“今天开始,我们三人必须有一个留在家中。” 贺瑾跟上:“军军留下。” 军军无语道:“这里最重要留下的人是姑姑,小瑾叔叔,你在不在,堂叔才不会管,我在不在,只要姑姑解释都没有事情了。” 第 236章 所以,丁爸你教的,考试就是零分!老子教你的是活着 一早上完思想课,回到二科,唉!一个小时呀! 今天在上课的时候,二科的那群人好多在吃早饭,她都无语了~ 丁爸说保密工作者,不适合被人认出,所以必须黑灯瞎火上着思想课,她都听到上面讲课的人的火气了。 上面的人不能进任何部门,不对,除了她的部门。 他来过她的部门,她在看书,他就过来翻看,看到了她做假肢后,得到的表彰信,看到信最后的姓名,吓得直接就跑。 王小小目送他离开,嗯嗯……摔了两跤…… 王小小把信小心翼翼折叠好,这是她未来十年的保命符,也是二科的保命符。 王小小今天还是休息,手腕到手肘和脚踝到护膝长套筒,用羊皮一分为二做出来的,有了这两样,匍匐前进,就少受伤。 她不喜欢身上有伤疤,难看,毕竟她也是女孩啊~ 她追求强大,强大的目的不是为了变成男人,而是作为一个女性变得强大。 铁娘子 不爱红装爱武装 这是在阉割女性吗? 她短发齐耳,她依旧是女性。 谁说女兵王不可以美美的。 王小小心情愉快的背起包包,扛起医疗箱,戴上两个水壶,把门锁上。 看着手表,继续五公里越野长跑。 跑了两趟,五公里越野,这次是加速版,去18分32秒。 继续匍匐前进,成绩好了一点,23分45秒,依旧不及格。 王小小盘坐在地上,为什么她的匍匐前进这么慢? 丁建国走了过来,看到闺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速度这么慢?” 王小小点点头:“丁爸,为什么要匍匐前进?” 丁建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她刚才匍匐前进的场地边,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到了场地中央。 “小小,你看那块石头。” 王小小望过去。 丁建国指了指场地的另一端:“现在,假设那里是敌方阵地前沿的开阔地。你的任务是渗透过去,在那边,建立一个观察点。现在,你告诉我,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王小小不假思索:“不被发现,到达目标点。” 丁建国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对了一半。最重要的是‘不被发现’地‘活着’到达目标点。‘不被发现’是前提,‘活着’是基础,‘到达’是目的。你刚才的动作,只想着‘到达’,却忘了另外两个,尤其是‘活着’。” 他指着场地:“你以为匍匐前进比的是谁爬得快?错了。它比的是谁‘消失’得最好。你的每一个动作,扬起的尘土、身体的轮廓、武器的晃动,都是在向敌人打招呼。你爬得再快,屁股撅得老高,在敌人望远镜里就是个慢速移动的活靶子。” “你之所以慢,是因为你的发力方式错了。你不是在用全身的力量协调地移动,而是在用手肘和膝盖去挣扎。看看你的护具,你很聪明,知道保护自己。但真正的保护,不是靠羊皮,是靠让你的敌人根本看不见你,或者看见了也打不中你。” “匍匐前进不是田径比赛,它是移动的隐身术。你的速度,不应该用秒表来衡量,而应该用敌人侦察兵发现你的难度来衡量。当你爬完一段路程,身后的痕迹应该浅到像一阵风吹过,你的身影应该低到融入地面的起伏。”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别再去想那个该死的23分45秒。现在,爬一次给我看。这次,你的目标不是终点线,而是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王小小看着那片熟悉的训练场,眼神变了。 她不再把它看作一条跑道,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 她缓缓趴下,这一次,她的动作慢了下来,身体压得更低,每一次移动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和融入感。 丁建国看着闺女仿佛突然“消失”在地表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王小小匍匐前进回到丁建国身边:“丁爸,廖教官说手肘和膝盖爬行,身体离开地面。但是按照廖教官就不能融入进去。” 丁建国笑眯眯:“廖教官教你的是军中的考核,我教你的是灵魂。” 王小小叹气:“丁爸~说人话,是不是我要学会的,不是听谁的话,而是判断在什么时候,该用哪一套‘规则’。” 丁建国哈哈大笑起来:“对,老廖教你是动作标准、发力高效、避免拖泥带水。这个规则的目的是打好基础、便于考核。而我教你的是……” 王小小接口道:“身体贴近地面,是为了降低轮廓、减少暴露、融入环境。这个规则的目的是战场生存。” “所以,丁爸你教的,考试就是零分。” 丁建国给了她一个脑瓜子:“老子教你的是活着。” “丁爸,那就是说我必须学习廖教官那一套?” 丁建国:“除非你想得到零分~闺女加油!” 王小小目送他离开,丁爸来扰乱她军心的吧!该练还得练,就当后世的应试教育了,都学了十二年了,有啥不可以的。 王小小继续按照廖教官的要求匍匐前进,当自己是牲口,速度就快了很多。 到了23分的时候,王小小就休息了,宿舍她改造过了,有洗澡的,洗了一个澡。 没有受伤,就是胜利。 王小小刚出门,就看见廖教官坐在她院子。 “教官,我在休息。” 廖教官挥了挥手:“叫什么教官,叫廖叔,我当兵可是副班长手把手教我敬礼和打枪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王小小脑中浮现这句话。 王小小立马说:“廖叔,等一下,我给你拿薄荷茶。” 王小小不单拿出茶水,还把书桌搬了出来。 王小小将清凉的薄荷茶放在廖教官面前,自己捧着一杯,在他对面坐下。 廖志国吹开茶叶,呷了一口,看似随意地开口,眼神却带着不经意的锐利:“小小,你丁爸和你爹肯定教了你不少真东西。廖叔今天不考你匍匐前进,考考你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他放下茶缸,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假设你被俘了。敌人没动你一指头,把你跟一个咱们的宝贝科学家,一个明天就要被枪毙的老头儿,关一块儿。行刑前夜,看守不小心落了把钥匙,只能开一层门。那老科学家对你说:‘我老了,活够了。你年轻,是国家未来的希望。你拿着钥匙快走,不要管我。’” 他盯着王小小的眼睛,身体微微前倾:“这时候,你怎么做?” 王小小捧着温热的茶缸,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眼神先是锐利,随即陷入一种快速的思考状态,仿佛在脑海中拆解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廖志国:“廖叔,这个问题本身,可能就是敌人设下的一个逻辑陷阱。” “第一,一个‘至关重要’的科学家,在行刑前夜,看守会犯下留下钥匙这种低级错误?这不合常理。第二,科学家如何能断定我‘年轻’就是‘国家的希望’?他并不了解我的具体价值。” “所以,最合理的推断是:钥匙是饵,科学家的台词是剧本。敌人的目的,要么是测试我的忠诚倾向,要么是想诱导我做出‘理性抛弃战友’的行为,为后续对我进行心理瓦解埋下伏笔,‘看,你和我们一样,在关键时刻都会选择自私’。” “因此,我不会直接使用钥匙,那可能会完全落入敌人的剧本。 我也不想怀疑我们的同志。 但我会利用这个他们精心布置的舞台,演一出我自己的戏。” “我会请求老先生配合我。我们可以制造一场激烈的争执,我会抢夺钥匙,并在争斗中失手让他重重撞墙倒下,陷入昏迷甚至死亡。我会弄出足够大的动静,引来看守。” “当看守开门进来查看这起‘内讧致死’事件时,他们的注意力会被尸体和惊慌失措的我牢牢吸引。那把被疏忽留下的钥匙,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而真正的机会,在于他们打开牢门的那一瞬间。” “我的目标,是趁他们检查尸体、精神松懈时,从他们打开的这扇真实的门冲出去。这比用一把不知真伪、只能开一扇门的钥匙去赌一个未知的通道,成功率更高,也更安全。” “这样一来,我既没有辜负老先生的牺牲精神(我们是在共同演戏破局),也没有落入敌人的道德陷阱,同时为自己创造了更优的突围机会。如果戏失败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原点,但我们至少尝试了智慧的反击,而不是被动地接受敌人的安排。” 廖志国听完,端着茶缸的手停在半空,足足凝视了王小小好几秒钟。 他脸上惯有的那种略带调侃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惊讶。 “这个是大宝贝呀……”他低声说,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意味,“副班长生的这不是个闺女,这是个人精,及格就是合格,这个是满分呀!?。” 廖志国身体前倾,目光灼灼,“下面的事儿,你必须参与。我们需要的就是你这种,能把敌人的棋盘直接掀了,自己制定规则的大脑。” [未来几章章,剑指忠诚、压力测试、心理素质。这里的二科是情报单位,这些考试和测试是必备的,会比较虐心,答案我会按照组织标准。] 如果我被抓,我用一切希望,把脑中没有交代的知识全部写下来 王小小坐在院子中,想着廖教官刚刚的问题,心理问题,也就是底线。 她对国家的忠诚度不容置疑。 但是在大爱和小爱之间的选择。 那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底线,是行为的准则。 大伯说过,真正的强大,不是可以肆意妄为,而是拥有在肆意妄为的能力面前,依然选择恪守底线的自律与清醒。 她好像理解了这段话。 贺瑾:“姐,回家了。” 王小小站了起来:“等一下,我把桌子搬进去。” 王小小回家,听到小狗子呜呜小声的叫,来到地窖。 看到地窖,有十瓶肉松,十瓶肉酱,十多瓶的辣椒酱,以及用一包纸包牢的腐竹。 还有挂在墙上的咸肉和腊肉。 这些都是红红花花丽丽做好的。 看着小狗子,它被丽丽绑了起来,堵上嘴巴,只能呜呜的叫。 没辙,现在不适合养狗子。 出了地窖,看见小瑾在院子里摆饭筷。 “姐,我们在外面吃,她们睡着了,军军也睡着了。” 王小小边吃边和贺瑾说了廖教官的问题。 “小瑾,你会怎么办?” 贺瑾扒拉着碗里的饭,头都没抬,嫌弃的语气道:“漏洞百出。廖教官这题出得,逻辑上根本站不住脚。你也笨,你应该先要传承。” 王小小挑眉:“哦?怎么说?” 贺瑾放下筷子,像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第一,时间不对。重要科学家的情报价值是递减的,敌人若真用他做饵,该在抓捕初期、我们最想营救时布局,而不是行刑前夜,效率太低。 第二,技术儿戏。只能开一层门的钥匙?关押国宝级人物的牢房会用这种锁?至少是双锁或密码锁。 第三,人设崩了。一个顶尖科学家的核心信念是延续知识,不是简单牺牲。他更该做的,是利用最后时间,把脑子里最核心的公式、数据浓缩出来,想办法塞给我带出去。这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这才是一个科学家最本能、最崇高的牺牲,而不是说一句空洞的你是希望就完了。 廖教官把科学家写成了一个普通的革命烈士,但他忘了,顶尖科学家的战场和牺牲方式,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王小小听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她擅长在给定的框架内破局,而贺瑾,则直接质疑并拆解了框架本身。 贺瑾总结道,“所以如果是我,我根本不会进入他设定的逃还是不逃的抉择。我会在科学家说出那句台词的时候,就反问他:‘老师,别管谁走。你最重要的研究数据是什么?哪些是纸上没有、只在您脑子里的?我们现在还有时间,您说,我死记硬背也要带出去!’” 贺瑾平静地说:“这样一来,我既破除了敌人的道德陷阱,也抓住了真正核心的任务,转移比我们个人生命更重要的国家资产。敌人的剧本,从一开始就歪了。” 王小小看着弟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和贺瑾,一个是在迷宫里找到出路的人,另一个是直接站在迷宫顶上,指出迷宫设计不合理的人。 王小小笑道:“廖教官听到你这番话,怕是要连夜回去改考题了。” 贺瑾重新拿起筷子,淡淡地说:“所以他只能考考你,考不了我。他设计的方案,漏洞太多。 如果我被抓,我会用一切希望,把脑子中的没有交代的知识全部写下来,别和我说找不到东西写,地上灰,身上的血都可以写下来,反正都不怕死了,这是我的传承上交给国家的。” 贺瑾准备了食材,骑着八嘎车叫他姐上车,去市里读书。 “姐,我中午已经和正义猪猪说了,我们要去两天市里读书。” 王小小去里屋拿了一个包,这里有被子。 刚到大院门口,她看见助理教员,以及他脚边大背包、医疗箱和两个军用水壶。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起。 果然,助理教员目光如电般射来,声音洪亮穿透暮色: “学员王小小!” 所有的侥幸心理被这一声呼喝击得粉碎。 王小小瞬间进入状态,利落地跳下边斗,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到!” 助理教员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如同在宣读一道冰冷的命令:“接上级指令,长拔拉练,目标市里。要求:徒步,负重,越野。每小时行进速度不得低于八公里!即刻出发!” 王小小的心猛地一沉。每小时八公里,还是负重越野,好险不算匍匐前进,走路一个小时八公里,小意思。 “是!” 她没有丝毫犹豫。 她利落地背上大背包,挎上医疗箱,将两个水壶交叉挂在胸前。 背包没有50斤了,只有20斤。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贺瑾坐在八嘎车上,看着瞬间被装备淹没的姐姐,眉头皱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王小小却先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抱怨或委屈,只是飞快地低声交代了一句:“小瑾,乖。” 说完,她对着助理教员再次敬礼:“学员王小小,请求出发!” “准予出发!” 王小小拿出医疗箱的盐和糖加到水壶里,再放薄荷叶。 把医疗包装进大背包里面。 王小小迈开步子,她控制呼吸向前走。 贺瑾脸上只剩下复杂的心疼和一丝了然,他默默地骑着车,立刻跟上。 王小小采用了四步一吸,四步一呼的节奏,与步伐锁定,节省心力,提升氧气利用率。 每隔一小时休息五分钟,其实还好,平地水泥路,她骑八嘎车也就就是这么一个速度。 一路上,廖教官没有。搞什么幺蛾子,她一路走到40公里都还好,王小小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体力是越来越好了,看着时间,40公里她比贺瑾骑八嘎车还快,才用了4个小时40分钟,身上的汗没有出多少。 王小小最后五公里,是和贺瑾,边走边聊天,她今天突破了每小时8公里,她怀疑下一次廖教官就敢要每小时10公里。 王小小知道马上到了军校,立马换了表情,拉下脸,眼睛睁一半,拿着贺瑾的水壶,倒在自己的脸上,全身都是筋疲力尽的样子。 王小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刚蹭到军校门口,就被一位神情严肃的干事叫住了。 “学员王小小?” “到”王小小的声音有气无力,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挂了几十斤沙袋。 干事看着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说:“跟我来,廖教官要见你。” 王小小心里一凛,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快累瘫的表情,默默地跟着干事走进一栋办公楼,来到一间僻静的办公室。 廖志国和好几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徽章显示海陆空,正坐在里面,每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她进来,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她全身。 “报告教官,学员王小小奉命带到!”干事敬礼后便离开了。 廖志国没让她坐,也没寒暄,直接抛出了那个残酷的问题,语气平静却重若千钧: “王小小,假设你所在的小队被包围,弹尽粮绝,即将全军覆没。敌人广播劝降,承诺保障生命安全。你知道投降可以保住队员们的命,但会损害部队的士气;战斗到底则意味着全员牺牲,但能成为鼓舞后人的精神象征。作为指挥官,你如何选择?三分钟思考,记住现在是战争。” 王小小站在原地,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仿佛没从长途行军的疲劳中缓过来。 她低着头,沉默了近半分钟,她把背包放到脚下,盘坐在地上,办公室里只剩下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廖志国并不批评她的行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身体语言。 三分钟过后,王小小抬起头,她的眼神不再涣散,而是充满了一种沉重的、经过痛苦挣扎后的清醒。 她突然笑了。 “廖教官,我选择战斗到底,用我们的血去铸就一个不朽的符号,是不是可以得到烈士的名头。” “但是,牺牲很容易,活着才最难,就像在山中遇到一群狼,我是九死一生去战,还是先爬上一棵大树上躲避。” 廖志国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王小小继续说道:“选择牺牲,我们成为英雄,一了百了。但活着的人呢?我们的父母、我们的战友,他们将永远活在我们本可以回来的假设和痛苦里。更重要的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投降?”廖志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第238 章 我用最脏的手,换最干净的胜利,这就是我的答案! 王小小眨眨眼说,“就像刚刚我遇到一群狼,先躲在大树上,慢慢一只一只解决。 我的答案是承担,我会下令,放下武器。” 她迎着廖志国锐利的目光,毫不退缩:“但我会告诉我的队员,这不是耻辱。这是我们用另一种方式进行的战斗。 我们要活下去,把敌人的布防情况、战术特点、甚至他们劝降的套路,全部记在脑子里。 我们要在战俘营里建立支组织,继续斗争。 我们要像蒲公英种子一样,只要有一颗能活着回去,就能把情报带回去,就能告诉后面的部队,怎么才能更好地打赢这场战争,才能避免更多这样的牺牲。” “我下的命令,我用一时的污名,去换未来更多战友活下去的机会,即使是死,也要去换更有价值的胜利。这个责任,这个骂名,由我这个指挥官来背。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即便我死,也要让情报变成捅进敌人心脏的刀!" 办公室落针可闻。 一位空军军官冷笑:“战争,投降者也多半被处决。” 王小小猛地抬头,微弯的脊背猛地挺直,目光灼灼:“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活!我的信仰不在烈士碑上的赢!用最脏的手换最干净的胜利!” 突然,一位陆军中年军官猛地一拍桌子,声如洪钟:“荒谬!你这是懦夫的诡辩!革命军人,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你让后续部队怎么看?让人民群众怎么想?士气垮了,你带回再多情报,又有什么用?!” 他话音未落,那位空军军官便冷笑着接口,话语如刀:“更何况,敌人的承诺你也信?历史上,战俘被集体处决、送去人体实验的例子还少吗?你所谓的‘活下去传递情报’,根本就是镜花水月,是用战士们的生命去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你这是带着全队去送死,还背上了投降的骂名!” 压力如同实质,从四面八方压向王小小。 在众人逼视下,她微弯的脊背猛地挺直,仿佛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 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军官,最终定格在廖教官脸上,声音清晰而坚定: “各位教官,如果怕被后人误解、怕担骂名,就选择让部下毫无价值地死去,那恰恰是指挥官最大的自私和无能!” “烈士的称号很光荣,但胜利更需要活着的、带着情报的‘污点’军人!” 她的话语陡然激昂,“您说士气会垮?不!如果我们十个人‘投降’,能换来后续部队一千、一万个战友活着回家,这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士气!人民最终会明白,我们今天的‘污名’,是为了明天更多家庭不必承受丧子之痛!娘不再哭泣。” 她转向那位空军军官,目光灼灼,几乎要燃烧起来:“至于您说的九死一生,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活!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回去,哪怕只带出一条有价值的情报,我们所承受的一切就都有了意义!” 海军军官语气平稳,却带着深海般的压力:“王小小,你设想得很周全。但你是否想过,一旦你下令放下武器,你的指挥权在士兵心中就瓦解了。在战俘营里,靠什么保证,他们不会在折磨下真正背叛?” 他补充道:“而且,你太高估人性的坚韧,也太低估战争的残酷了。在座的谁没见过俘虏?他们大多等不到你说的传递情报,就会在非人的待遇中崩溃、死去。你这个计划,建立在过于理想主义的沙堆上。在战俘营里,你靠什么维系纪律和信仰?” 王小小目光坚定:“教官,1943年格勒战俘营里,肩章被撕碎的瓦西里少校用汤勺在墙壁刻了三个月战术图,撑到红军反攻。囚服能剥去,军魂剥不去!我的指挥权不会瓦解,它会从命令变成榜样!我会是第一个被审讯、最后一个倒下的人,用行动告诉他们什么是穿着囚服的军人!” 王小小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您说我理想主义?不,这恰恰是最冷酷的现实主义。因为我们都清楚: 牺牲,在战争中最容易;而活着,并把事情做成,才最难。 正因为前途九死一生,所以我们才必须拼尽那一线生机! 这不是理想,这是责任,是对那些信任我、把命交给我的士兵的责任,也是对最终胜利的责任!” 她挺直胸膛,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我的信仰,不允许我选择最容易的烈士路,而放弃为胜利走最难的荆棘路。还是那句话,我用最脏的手,换最干净的胜利,这就是我的答案!” 廖志国抬手压下骚动,眼底终于浮起激赏:“考的就是你这句话。记住:军人最重的勋章,是战后活人给你补上的军功章!” 王小小敬礼,拿上背包转身,抬头挺胸离开。 办公室的门在王小小身后轻轻合上。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还弥漫着方才激烈交锋的余韵。廖志国没有去看那扇门,而是缓缓将目光转向在座的三位同僚。 “说说吧。”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倾向,“老规矩,四人全部通过才算数。” “我反对!”陆军军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作响,“她今天能为了情报投降,明天是不是就能为了‘更大的胜利’放弃阵地?此风不可长!这个口子绝不能开!无论她的逻辑多么自洽,言辞多么动人,‘放下武器’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军人不可逾越的底线!今天她可以为挽救部下和情报投降,明天别的指挥官就能找到一百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此例一开,军纪和士气的根基就会动摇!” 他胸膛起伏,环视众人,目光灼灼:“但是——”这个转折让空气微微一凝。 “我反对的是她这次的指挥决定,不是王小小这个人。这丫头……有股子劲。扛得住压,担得起责,宁愿自己背污名也要为后续部队搏一条生路,这个学员身上,有一种极其珍贵的东西,在承受我们三人连番质询的巨大压力下,她思路清晰,信念坚定,更难得的是,她展现出了为决策承担一切后果的惊人担当,是块当指挥官的料。” 他看向廖志国,语气复杂:“老廖,我不认同她这次指挥的具体决策,但我无法否认,她在那一刻所表现出的魄力、冷静和对部下的责任感,正是一个指挥官在最黑暗时刻最需要的东西。她是个好苗子,一个非常好的苗子,只是她选择的这条路,太危险了。” 空军军官抱着手臂,语气冷静:“我投通过。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在绝境中跳出条条框框、为最终胜利不择手段的指挥官。她展现的正是现代战争最需要的素质,冷静的计算和背负骂名的勇气。” 海军军官微微颔首:“我也认为该通过。她对指挥权本质的理解很深刻,‘从命令变成榜样’,这不是一般学员能悟到的。虽然方案理想化,但展现的潜质难得。” 二对一。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廖志国身上。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们考核的不是标准答案,而是指挥官的灵魂。” “她今天的选择可以争论,但她展现的担当、意志和在绝境中寻找战机的思维,正是指挥官最核心的素质,我通过。” 他拿起笔,在评估表上写下意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 廖志国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既然规矩是四人全部通过,才合格,那么根据表决结果,王小小此次考核——” “等等!”陆军军官突然打断,他死死盯着桌面,拳头紧握又松开,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通过。” 不等众人反应,他猛地站起来,指着二科廖教官鼻子骂:“但老子话说在前头!这次战役指挥就是不通过!我们陆军的好苗子,要是这个小崽崽被你教成只讲算计、不论血性的兵,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他摔门而去。 廖志国看着晃动的门板,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在评估表上缓缓写下最终结论: 评估结论:通过。 批注:指挥决策存争议,然担当与意志可嘉。其于绝境中寻找战机之思维与承担污名之勇气,彰显指挥官核心潜质。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加强原则性与应变能力平衡培养。 “老廖呀!化缘别来海军,陆军人才多。” “老廖,我觉得那个小崽崽搞不好更加喜欢空军,她如果选择了空军,别不放人。” 王小小慢悠悠走到大门,她无力,看见贺瑾,王小小瘫在边斗上。 这次的辩论,给她的压力好大,她还是崽崽,他们气势太强烈了,她面对他们的威压,喘不过气来。 其实最安全正确的回答是战死沙场。 但她不愿,真的不愿就这么死去,不是贪生怕死,真的觉得不值当。 贺瑾给他姐塞肉干吃。 王小小冷汗下来了,别说她胆怯,刚刚说投降,被四人的气势,她为了据理力争,忘记害怕了,现在害怕起来。 “小瑾,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好。” 两人来到国营饭店,看到黑板。 “五花肉炖粉条,西红柿炒鸡蛋,地三鲜,三两米饭,十个窝窝头。” 王小小报完菜名,贺瑾把钱和票付了。 贺瑾把菜一端来,王小小狼吞虎咽吃起来起来。 第239 章 她就是学员,跟着这一群大佬,她也会怕的好嘛? 次日,一早王小小起床的时候,给小瑾煮好饭。 贺瑾现在问:“姐,昨天发生什么事情?” 王小小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补充道:“陆军军官眼神差不多要把我抓起来打一顿。” 真像姐姐会做的事! 贺瑾:“姐,你应该知道正确答案吧!?” 王小小点点头:“知道,展现玉碎精神,选择壮烈牺牲。但是脑袋轴了,即使是死也要狠狠胜利最大化。” 贺瑾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姐,你笨。” 王小小火大给他一个脑瓜子:“小瑾呀!这个月没糖了。” 贺瑾继续埋头吃饭,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他们考的不是你不你投降,而是你怕不怕死,当你决定投降后在战俘营继续战斗,不在乎生死。姐,你过关了,因为你选了最难活的那条路,你说陆军军官生气,其实也不算,陆军传统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他抬起头,看着姐姐,眼神清澈而笃定:“当英雄谁不会啊?砰一下,就结束了。但背着骂名,舔着伤口,从粪坑里往外刨胜利,这才叫本事。” 王小小:“我知道,所以这场战役,就按照我想的我说的做。” 贺瑾突然幸灾乐祸的说:“姐,你这种不按理出牌的指挥官,是高层又爱又恨的,前期一定磨练你的意志,以及‘打压’你。最重要的咱们是二科的,你放心,二科不讨海陆空的喜爱。” 王小小低头吃着饭,她昨天就想到了,如果不通过那就以后再也通不过了。 如果通过了,回家先被丁爸骂一顿,然后就是一系列的训练。 王小小带着贺瑾去了军校,把他送到少年天才班,而她穿着补丁的军常服来到解剖室。 王小小带着贺瑾去了军校,把他送到少年天才班,而她穿着补丁的军常服来到解剖室。 解剖室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移动黑板上画着复杂的血管神经图,教官的声音冷硬如铁:“血管大动脉,止血带怎么用?这么大腿怎么动手术?来不及动手术,该怎么止血?” 王小小皱着眉,这个教学,和后世不大一样。 后世教完全身血管,强调的是系统认知和精细操作,而这里每一个问题都带着硝烟味,都指向最残酷的战场环境,时间紧迫,资源匮乏,生死一线。 教官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王小小身上:“王小小,你回答。” 她声音清晰:“报告教官。止血带应靠近伤口近心端,记录使用时间。大腿动脉破裂,在野战条件下,可以考虑直接钳夹或深部缝合。如果完全来不及手术”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如果情况万分危急,可以考虑用随身最坚硬的物体,比如匕首的刀柄,甚至是一块石头,在腹股沟韧带中点下方用力压迫,将股动脉直接压向耻骨支。这需要极大的力量和勇气,能争取到几分钟的黄金时间。” 教室里一片寂静。 这个答案太过粗暴,太过极端,甚至有些“不入流”。 教官盯着她,脸上看不出表情:“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王小小迎着他的目光:“报告,我自己想的。在绝境里,活下来比手法漂亮更重要。”[总不能说是上辈子她爹博士导师教育的吧!老头子那一辈子,讲究的是先活着,再来想办法] 教官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身在黑板上重重写下四个字:有效至上。 他敲着黑板,“都记住!在战场上,你们要做的不是当一个优雅的外科医生,而是当一个能救命的战士。王小小的思路很野,但可能有用。” 王小小下课后,所有人看着她,毕竟她上个学期最后一课,是她直接赤手空拳撂倒 两个三年级学员。 她要离开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王小小心情不咋地,但是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动手,昨天她当刺头,今天再惹事,那不是给找抽吗? 不能打架,不代表不能嘴炮呀! 拦住她的是几个高年级学员,为首的个子高大,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王小小心头火起,但脸上反而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她没看那为首的高个子,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们臂章,声音清脆,却带着刺: “几位学长,拦我一个未成年、女生、总参二科的学员,是有什么指教吗?” 她特意将“未成年”、“女生”、“二科”这几个词咬得极重。 那高个子学员抱着胳膊,嗤笑一声,“怎么?二科的就这么金贵,碰不得??” 王小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神却冷了下来:“军校什么时候开始歧视我们总参二科了?这风气是你们自己揣摩的,还是上面有新精神了?要不,我这就回去请我们二科的大领导过来,跟你们校长好好聊一聊这个倾向性问题?” 这话一出,几个高年级学员脸色微变。 他们是陆军军校,当然知道总参二科北方分部,真要把“歧视二科”的帽子扣下来,他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见对方气焰一窒,王小小趁势上前一步,虽身高不及,气势却陡然攀升,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狠劲: “要打,也别在这犄角旮旯里打,没意思。” “是骡子是马,训练场上拉出来遛遛。格斗、战术、野外生存,随便你们划下道来,我王小小奉陪到底。” 她目光如刀,掠过几人:“在这儿堵我,赢了,你们是打赢了一个‘未成年女生’,很光彩?输了……”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留下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眼神,仿佛在说那你们可就连未成年女生都不如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几人青红交错的脸色,肩膀看似随意地一顶,恰好从两人之间的空隙撞了过去,径直离开。 那几个学员僵在原地,动手不敢,骂街掉价,去训练场单挑,想起她上学期撂倒学长的狠劲,心里更是没底。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憋了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 刚出去就被助教抓去了。 苏南看着自家小崽崽,:“你猜你昨天过了吗?” 王小小看着他眨眨眼:“看到你后,我觉得我通过了。” 苏南:“昨天四人考核,他们都选择了壮烈牺牲,教官给了一般评分,一共有四场考核,你已经通过,看看海陆空的学员能不能通过。” “通过率高吗?” “怎么可能高?这是培养将才之路的选拔,往年我们二科没有人,今年有你这个学员才参加的。” 王小小心里大叫,将才之路~~ 她能走上丁爸之路,虽然现在没有军衔了,她丁爸可是少将呀!! 到了一个教室,比较黑暗,这次的人比较多,她只能靠着徽章看前面的军官是哪个军种的,当什么官,新军装看不出。 “报告,王小小前来报告。” “进来,安静看着,闭嘴。” 看不太清楚,就没有啥可怕的了。 王小小走到他们面前,一个双面镜,里面是考核,她嘴角抽抽,昨天她的考核也是有人看到吗? 现在叫她来干嘛? 她就是学员,跟着这一群大佬,她也会怕的好嘛? 王小小认真看着。 和她昨天一样,问题测试,问题不同。 [现代战争,你带领一个3人小队,成功潜入敌后,拿到资料,炸毁了关键桥梁。撤退途中,你们躲进一个山村,被一位早起的老农发现。他认识你们,眼神惊恐。你的队员立刻控制了他。”] (情报1:这个村子是敌特活动区,老农的儿子是敌方民兵。) (情报B:敌方追兵正在方圆5公里内进行拉网式搜索,预计15分钟内到达此村。) {任务:携带获取的敌方密码本,全员安全返回我方防线,密码本价值极高。 困境:带走老农,会严重拖慢速度,且他可能途中呼救,导致全员被俘。 留下他,他一定会立刻向追兵报告你们的踪迹和方向。 沉默处理(即灭口)是确保任务成功和小组安全的最直接方式。 要求他一小时不喊就成功。 此时,追兵的狗吠声已隐约可闻。你必须在一分钟内做出决定并下令。} 双面镜后的房间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三名来自不同军种的精英学员,都给出了近乎一致的答案——打晕、捆绑、藏匿。 他们回答却引来了评委席上毫不留情的冷笑。 陆军领导的声音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万一?战场上没有万一,只有后果!如果你们的藏匿点足够好,追兵没有发现他。一个被堵住嘴、捆绑着的老人,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能活多久?脱水、失温、或是被野兽发现……你们这不是在执行任务,你们这是在用‘可能没被发现’的侥幸心理,进行一场迟缓的处决!” 海军出身的评委接口:“你们的选择,本质上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看,我没有亲手杀他’。但在战略结果上,这与直接灭口有区别吗?任务或许成功了,但你们让军人的手上,沾上了一个可能无辜的平民的鲜血。这个污点,你们准备用什么来洗刷?” 三名学员脸色煞白,他们考虑到了任务的紧迫,考虑到了团队的生存,却唯独没有深入考虑这个标准操作在时间拉长后,所带来的同样致命的伦理后果。 三人都哑口无言。 为什么? 他们的考题都是这么简单? 评委都没有威压,昨天他们眼睛冒火了。 欺负小崽崽! 王小小呲牙,傻死了,现代战争,他们就不能回到了组织,叫组织后勤来处理吗?他们在前方搞情报,后方来善后。 第 240章王小小盯着那筐金灿灿的橙子,眼里都快伸出小钩子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清冷而清晰,打破了房间里的凝重:“王小小,他们打晕,绑牢,藏起。之后你会怎么做?” 王小小敬礼:“首长,这次模拟是现代战争,是现代军队体系吧?” “是。” 王小小光棍的说:“报告首长,我会干完这一切回到军队报告,叫后勤部去处理老农解绑的事情。任务分层与专业分工,我们的任务是获取情报、破坏关键节点,是破障;而后续的掩护、撤离、善后,应该由整个作战体系来支撑,回答完毕。” 王小小话音刚落,那个清冷的女声立刻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考验:“如果没有后勤体系支援,并且上级严令,绝不可伤害平民性命。此时,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将王小小刚刚依赖的“现代体系”彻底抽走,把她逼入了真正的、孤立无援的绝境。 王小小脸上非但没有露出难色,反而坏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狡黠与冷酷。 “报告首长!”她声音响亮,“前提是,老农的儿子是敌特民兵,对吧?” “是。” 王小小的语速快而清晰,仿佛早已推演过无数遍:“那么,我的身份就不是‘军人’了。我会立刻用枪指着老农,用最地道的当地方言,声色俱厉地告诉他:‘老子是从X地来的流窜土匪,杀了人,正被官兵追捕!借你家躲一刻钟就走。你要是敢报官,’” “‘我们回头就杀你全家!而且会跟官府说,你儿子就是我们安插在民兵队里的内应,是我们的同伙!’” “然后,我会把我手上最值钱的东西,比如手表强行塞到他手里,告诉他这是‘借路费’,堵他的嘴。” “做完这一切,我们小组立刻从后窗或其他路线紧急撤离。但在撤离时,我们会故意在相反方向,留下指向村外的、清晰的虚假痕迹。”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 老者的声音响起,只有深沉的探究:“你给了他手表,就不怕成为追查的线索?” 王小小坦然回答:“报告首长,情报都拿回来,谁拿情报都心知肚明,再说这一块手表,可以反击呀!回到组里,立马和情报组联系,散布老农的儿子是我方的人,搞不好可以策反他。 所以,这块手表不再是线索,而是我们反向打入敌方内部的一根楔子。我们要做的,不是怕被追查,而是利用他们的追查,来下我们自己的棋。” 其中一个军官低吼道:“王小小,即使你的策略是对的,但是有失陆军的光明磊落,拿枪指着平民是军人行为吗?这是土匪!我们军队的声誉,绝不能建立在威胁平民和栽赃陷害之上!此风绝不可长!10公里负重越野长跑。” 今天不能跑,昨天45公里拉练了,今天再跑,不是明摆告诉廖教官她体力很好吗? “报告首长,我军规定,未成年学员,每天训练的时间4个小时,我今天已经在解剖室训练了四小时。” 王小小赶紧又说:“报告首长,明天在十公里负重越野长跑行吗?昨天45公里拉练,每小时要求8公里,我吃不消了。”她越说越可怜。 王小小无意看着那个女军官,好厉害啊! 一个女的在这里居然一点也不逊色,她好强大,她是空军的呀!? “明天20公里越野长跑,滚蛋~~” 这声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却也透着一丝拿她没办法的憋闷。 惩罚加倍了,但时间推后了,战术上的胜利,王小小自嘲的想。 “是!首长!”王小小敬礼,一步不停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快速来到贺瑾教学院。 贺瑾蹲在地上拔草。 “抱歉,小瑾,我晚了一个小时。” 贺瑾说:“姐,我们回家。” “好。”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载着贺瑾,突突地往家开。风掠过耳边,吹散了考核带来的压抑。 小瑾板着脸,通常都藏着事儿。 果然,在回家的路上,贺瑾用谈论天气般的口吻,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姐,今天叶珍宝把教学用的收音机搞坏了,她冤枉说是我搞的。新来的导师叫我赔。” 王小小眉头一皱,火气刚要上来,就听贺瑾接着说: “我懒得跟她争。当着导师和全班的面,我把那收音机全拆了。”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这熊孩子,收音机在他手上就是玩具,这是要打人脸呀?! 贺瑾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得意,“然后我又当着他们的面,把它原样装了回去,修好了,顺便帮她把问题提出来。导师就没话说了。” 王小小一愣,随即差点笑出声,赶紧忍住,专心看路。 她都能想象出当时的场面:她这个天才弟弟,用最直接、最打脸的方式,无声地宣告了自己的清白和能力。 争论?辩解?不需要。他用绝对的实力,把对方的诬陷和导师的不公,碾得粉碎。 王小小由衷地说,“干得漂亮!对付这种人和这种事,就得这样。咱们不惹事,但事来了,也别怕事。用实力说话,比吵一百句都有用。”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调侃和骄傲:“不过你小子也是够绝的,一点面子没给新导师留啊。” 贺瑾在后面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谁让他们先不讲道理的。 夕阳把姐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小小想着自己刚才在考核室里跟一众首长“斗智斗勇”,贺瑾在学校里用硬核技术啪啪打脸。 他们都是刺头~ 中午,懒得炒菜,全部蒸,蒸腊肉,王小小蒸米饭和红薯。 今天上课了,去洗澡,洗完澡饭菜就蒸熟了。 王小小看着贺瑾在做手摇发电机灯。 “小瑾, 吃饭。” 贺瑾看到他姐吃红薯皱眉。 王小小:“红薯再不吃要坏了。” “军军说许叔问我们这次要不要高粱,红薯和玉米,重点是高粱。” 其实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要高粱,她不喜欢吃,想了半天说:“要200斤,我用高粱做酒精。这次高粱我们可以开证明了。” 贺瑾继续说:“姐,你有没有想过把红红花花送到族里?她们即使改姓王,但是她们亲爸倒卖军用物资,在军大院,我觉得不好。” 王小小:“红红花花是后妈的亲闺女,我把红红花花送回我族里,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这是排挤继母带来的孩子; 后妈万一被人挑唆,拒绝与女儿分离,强行送走,会引发激烈冲突; 我爹明年升为副师长去边防,我爹这几年升官太快了,我们知道我爹出的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的,经不住人的嫉妒 万一家庭后院失火、闹出矛盾,就是大忌。” 贺瑾静静听着。 王小小:“红红花花是我小弟,我如果叫她们回去,她们马上打包回去。 但是后妈呢? 等到后妈自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儿在军大院处境艰难、甚至可能带来灾祸时,后妈求我帮忙,那时候我立马安排好,那是雪中送炭。” 贺瑾不解道:“后妈现在可乖了,你说啥是啥!” 王小小说:“我要的是她们心甘情愿的感谢,她们现在会听话回去,但是心里真没有一丝怨言吗?我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们是我爹的责任,我肯帮忙,也就是看在红红花花是我小弟的份上。” 切~~他姐就会嘴巴说说,真等红红花花有事,他姐比谁都急。 “姐,下午去市里的军人服务站买东西吗?”小瑾问 “去,市里的东西就是多,有水果可以买。” 俩人开心吃完饭,直奔军人服务站,这里能吃到水果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王小小盯着那筐金灿灿的橙子,眼里都快伸出小钩子了。 贺瑾看着他姐那没出息的样子,心里门儿清。 他等下这么做,肯定又被姐姐骂了,姐姐是不要招摇。 他走到柜台前,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军官证。 贺瑾的声音平静,像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他把军官证放在柜台上,“叔叔,请问橙子每人可以买两斤,对吗?” 服务员看着那沓证件,愣了一下:“……对。” “好的。”贺瑾点头,将军官证一本本在台面上摊开,同时进行精准的报数: “这是我爹的。” “这是我亲爹的。” “这是我哥的。” “这是我后妈的。” “这是我的。” 他聪明地没有拿出王小小的,因为她本人就在现场,需要占用现场的配额 他抬起头,眼神清澈,逻辑缜密:“按照规定,他们四位军官和我的配额,一共是十斤。我作为家属,可以代为购买吗?” 整个服务站仿佛安静了一瞬。旁边几个来买东西的军属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讲规矩”又这么“不讲常理”的小孩。 服务员张了张嘴,看着台上那五本货真价实的军官证,又看看眼前这个一脸“我完全按流程办事”的少年,一时竟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规定确实没说不能代买,只要凭证件,符合配额就行。 第 241章 王小小眨眨眼看着他,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豆橛子呢! 贺瑾的小脸板着:“我们是从下面驻地来的,来市里一趟不容易,坐了好久的车。他们工作都特别忙,来不了。我帮他们全部买了,不违规吧!” “……可以。”服务员有点懵地点头,下意识地就开始拿秤。 “谢谢叔叔。”贺瑾礼貌地道谢,然后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他的“科学计算”被完美执行。 王小小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吐槽:我的小瑾啊!你这哪是来买东西,你这简直是来搞合规审计的!我不是说过不漏富吗?不招摇吗?不显摆吗?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用绝对的规则去达成目标,真是又硬核又有效,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王小小默默掏出自己的学员实习军官证,递了过去,小声补充了一句:“叔叔,还有我的一斤。” 服务员看着眼前这第六个配额,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科学严谨”的贺瑾,忍不住笑了,一边称橙子一边打趣道:“小同志,你们家这是军官开会啊?” 贺瑾认真地纠正:“不是开会,是集中采购,效率最高。” 王小小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再说了。 最终,姐弟俩提着沉甸甸的十一斤橙子,在服务站里其他军属又是好笑又是羡慕的目光中,走出了大门。 把橙子放进八嘎车的边斗里,王小小终于忍不住,笑着给了贺瑾一个脑瓜崩:“你个死孩子!下次能不能别这么这么招摇?你把爹和后妈、大哥的军官证都摸出来,吓死个人!” 贺瑾揉了揉并不可怜的额头,理直气壮:“规定允许,程序正确,资源最大化利用。姐,我没有错,我觉得姐你错了,每次都小心翼翼的,上次你说过一周再来买苹果,苹果早没了。” “是是是,你没错。”王小小跨上八嘎车,无奈又宠溺地摇头,“就是太招摇了。不过干得漂亮!” 贺瑾小声说:“看到我们有十一斤的橙子,却没有看到我们有六本军官证才换回来的特权。” 王小小叹气,上次贺瑾还不敢太招摇,他就买了两份,这次是自己最喜欢的橙子,一下子呆住了,这小子知道自己喜欢吃就全部买了,而自己还不阻止,跟着买了…… 两人东逛西逛,没啥好买的。 两人逛到公园大门口,看到了赵强,刚要喊人,王小小快速骑车转弯,躲了起来。 赵强转头东看西看,怎么没有人呢?明明听到那个小恶魔的声音~ 贺瑾高兴的说:“姐,赵强用你的假肢能活蹦乱跳了,你不是想要反馈吗?为什么不见他?” 王小小敲敲他的脑袋,“你没看见他身边的女生吗?这里是公园,人家在相亲。” 贺瑾突然说:“也不知道上次华姐去十九叔的军区,两人有没有相亲?” 王小小摇头说:“没有,王红给我写信了,华姐去的时候,十九叔正好出任务。” 逛了一下午,回家路上特意经过供销社,看到了一筐筐的辣椒叶子,不要票。 王小小懵懂无知中~ 辣椒叶子可以吃??? 王小小盯着那筐绿油油的辣椒叶子,心里的好奇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她拉了拉贺瑾,凑到一位正在挑拣的大婶身边。 王小小脸上堆起礼貌又带着点求知欲,指着辣椒叶子问,“婶子,请问这个怎么吃呀?我头一回见有人买这个。” 那大婶抬起头,看到是个穿军装的小女娃,旁边还跟着个半大少年,脸上便带了笑:“哎呦,小同志,这可是好东西!穷人家的‘肉菜’哩!” 她拿起一把辣椒叶,热情地讲解起来: “简单得很!拿回家洗干净,用开水那么轻轻一焯,捞出来挤干水。” “然后呀,放点蒜末、盐,要是家里有香油滴上两滴,一拌!哎呦那个香哟,又清爽又下饭!” “要么,就打两个鸡蛋,和这辣椒叶子一起,搅和匀了,下锅摊成蛋饼,那也是香得不得了!” “多的话,晒干,煮汤放一把,鲜呀~现在便宜1分钱一斤,不要票。” 大婶说着,直接买了一筐。 王小小听得眼睛发亮,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立刻转头对售货员说:“同志,给我也来一筐!” 贺瑾在一旁看着他姐那副发现宝藏的样子,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心里默默想:看来家里未来几天的餐桌上,又要多一道辣椒叶菜品了。 不过,只要姐姐别逼着他一起吃那蒸了一夏天的豆橛子,辣椒叶子……他倒是可以勉强接受。 王小小提着新买的辣椒叶子,心满意足地跨上八嘎车。 她感觉这一趟市里来得真值,不仅实现了“橙子自由”,还解锁了新的野菜知识。 回到家里,贺瑾把辣椒叶子洗干净, 王小小把辣椒叶子开水烫一下,捞起来,加蒜泥,盐和虾皮粉,滴了两滴香油。 辣椒叶子剁碎加了两个鸡蛋,一起煎。 再清炒一盆红薯叶子。 晚上吃饭在院子吃 小瑾看着院子的土豆:“姐,土豆有两个月没有浇水,会死了吗?” “估计活不了,这次没有算好,如果不能吃,就当肥料” 凉拌辣椒叶子一般般,但是辣椒叶子煎蛋,好吃。 用猪油清炒的辣椒叶子,辣椒叶子和猪油的混合,味道起来化学反应,好吃。 王小小眼睛亮亮:“吃完晚饭,我们再去供销社看看,辣椒叶子还有没有,顺道去国营饭店看看。” 王小小试探问:“红薯叶,辣椒叶子,南瓜叶苗都可以吃,土豆叶子可以吃吗?豆橛子叶子可以吃吗?” 贺瑾突然说:“豆橛子叶绝对不可以吃。”已经吃了一个夏天的豆橛子了,再吃豆橛子叶,明年夏天的菜都是豆橛子和豆橛子叶子了。 王小小眨眨眼看着他,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豆橛子呢! 晚饭后,贺瑾骑着八嘎车,带着王小小到了供销社。 当他们赶到供销社时,看到的景象让王小小愣住了。下午下班前还有十多筐的辣椒叶子,此刻几乎被抢购一空,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品相不好的散落在筐底。 几个穿着工装、挎着菜篮子的妇女正围着售货员,语气急切。 “同志,真的没了吗?我下班紧赶慢赶过来的!” “是啊,听说今天有辣椒叶,我特意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家里孩子多,就指着这点不要票的菜添补呢……” 售货员无奈地摊手:“没了没了,这几天都有辣椒叶子,明天早点来吧。这不要票的菜,下来得快,去得也快。” 王小小站在人群外围,听着她们的对话,换成了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城里人夏天菜不够,农村好一点菜够吃,但是冬天,城里有配额,农村如果夏季没有储备,冬天就会挨饿。 城市的便利背后,是严格的配额制度,每一口菜、每一两肉都算计着来。而农村,看似自由,却更需要靠天吃饭,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来对抗漫长的冬季。 他们军家属,两头都占了,国家给了她们指标,又给了她们自留地。 她已经没有和她们抢菜的勇气了。 “姐,还去国营饭店吗?”贺瑾在一旁轻声问,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 王小小摇摇头,忽然觉得没什么兴致了。“不去了,回家吧。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抢了她们的份。” 贺瑾骑着八嘎车还是去了供销社,过了几秒,补充道:“但辣椒叶子煎蛋,确实很好吃。” “是啊,确实好吃。后天我们早点去!把家里的自留地全部采摘好,晒干了冬天煮汤!” 到了国营饭店,王小小看着贺瑾:“不是不来了吗?” 贺瑾理智说:“姐,有几个会舍得来国营饭店买馒头,真不够吃,有这钱去黑市卖粮比来国营饭店便宜。” 王小小自嘲笑了。 俩人进去,真的有多的窝窝头和白面馒头,王小小买了两个白面馒头和30个窝窝头。 王小小听着国营饭店老师傅说怎么保存窝窝头,贺瑾憋着笑。 王小小板着脸,不用你教保存,30个窝窝头,明天是她一天的口粮。 贺瑾笑着说:“谢谢师父。” 老师傅:“你们运气好,这个是人订好的,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来,便宜你们了。” 的确很幸运,主粮不要票。 回去的时候,回到家里,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王小小热了窝窝头和白面馒头,配上紫菜虾皮汤,豆腐乳,两人吃完。 王小小就开始挖土豆,这土豆就大拇指大,种了五斤土豆,得了7斤土豆,居然没有全军覆没,两个月了没有来市里浇水,还能有土豆,运气超级好。 干完活去军校上课,王小小下课后,居然没有被叫去训练或者去看人忠诚选择。 王小小把小瑾接回家,就直接军大院去。 王小小把水壶装满水薄荷咸甜水。 就把昨天被罚的20公里负重越野长跑给完成。 “姐,又要求你拉练吗?” “那倒没有,我昨天被罚了,今天要补上。” 第 242章 赵华红:“我希望我死后是盖着国旗而死的。” 当做五公里负重越野长跑。 二十分钟一到停下来,坐在边斗休息十分钟。 王小小继续跑,跑了四次,就结束。 贺瑾慢悠悠骑着,他还小,也没有多少力气。 贺瑾指着后面的真正的八嘎摩托车:“姐,后面的车一直跟着我们,估计监视你的。” 王小小点点头:“唉!不能打劫,他那辆车我很喜欢。” 贺瑾嘀咕说:“打劫是能打劫,没有人看到,就是这车不能藏起来。” 王小小转头看着八嘎摩托车,挥了挥手,八嘎摩托车转头就走。 贺瑾:“姐,我把隐形电台弄出来,问组织要一辆八嘎摩托车车,怎么样?” 王小小冷哼一声:“不怎么样?和你说了,问上头要资源,只能要研究的资源,个人的奖励,只能组织给不能问,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犯。再说了,即使奖励一辆八嘎摩托车,不给你油,那就是辆废品。” 两人同时叹气。 王小小休息够了,她换骑八嘎车。 军大院门口门卫处,谁来检查,居然里面有两个带枪警卫。 王小小做登记,橙子和辣椒叶。 王小小做完登记,目光落在警卫身旁一个陌生的、结实的纸板箱上。 收件人:王小小 发件人:邮箱代号 四天前寄的包裹,这么快就有回音了?还是个没见过的箱子。 她心里有点好奇,利落地签收,把箱子抱进八嘎车的边斗里。 一进自家小院,王小小看见她哥在训丽丽和军军。 贺瑾把包裹放进地窖。 王小小走到红红花花身边,眼神示意他们干了啥? “老大,丽丽去了几个生产队办的集市。” 这个丽丽也是农民,只不过来部队探亲,她去属于违规边缘,不重要。 “她买了啥?”王小小问。 “丽丽买了一麻袋辣椒粉,买了蜂蜜,买了盆盆罐罐。” 王小小立马明白丽丽买的盆盆罐罐是给她的,其它东西带回去,给族里分。 但是为啥要拿回家,被正义猪猪看到,他非黑即白。 “哥,我饿了,时间到了,我们吃饭。” 王小小那句“我饿了,时间到了,我们吃饭”,像一句精准的咒语,瞬间打破了院子里因“违规采购”而凝滞的空气。 王漫正在进行的“规则训导”程序被强行中断。 他愣了一下,视线从丽丽和军军身上移开,转向王小小。 在他的核心指令序列里,“保护王小小”的优先级,显然高于“纠正次要家庭成员的非最优行为”。 他脸上那种因规则被触犯而带来的严肃神情迅速消退,恢复了平时的平静,点了点头:“好的,小小。饭菜已经按计划准备好,热量与营养配比符合标准。” 他不再理会丽丽和军军,转身就走向厨房,去端饭菜。 丽丽和军军同时松了口气,向王小小投去感激的目光。 王小小走到丽丽买的那堆东西前,看了看那一麻袋呛人的辣椒粉和几罐土蜂蜜,又看了看那些粗糙但结实的陶盆瓦罐。 她心里明镜似的:丽丽这是想着她做酱、腌菜需要家什,族里也需要这些紧俏的调味品。 她压低声音,对丽丽和军军说:“东西是好东西,心意我也领了。但下回别往家搬,直接去贺瑾家暂存,或者拆开了、分批次悄悄拿回来。咱家有个‘活体规则检测仪’,别老撞他枪口上,听见没?” 丽丽连忙点头:“知道了,老大姑姑,我下次一定小心。” 军军也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姑姑,我们下次学狡猾点。” 这时,王漫已经端着热好的饭菜走了出来,一丝不苟地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依旧是严格按照他的计算,分量精确、摆放整齐。 几人围坐吃饭。 军军看到姑姑的饭菜,再看看大家都饭菜。 正义猪猪在,家里两套饭菜,姑姑的和他们的。 姑姑碗里两个鸡翅膀,一个大鸡腿,大白菜叶子没有梗,泡萝卜每片萝卜都带皮。 吃完饭后,军军洗碗,王漫带着丽丽去做后院厨房。 红红去给军军和王漫做冬季的鞋子,花花在发面,做明天的窝窝头。 王小小和贺瑾去了地窖。 王小小把纸箱打开,里面的东西简单又实在: 大半箱色泽油亮、看着就很有嚼劲的牛肉干! 小半箱包装精致的水果糖和巧克力! 箱子最上面放着一张便条,字迹刚劲,内容却格外简单: “小崽崽: 东西好用,我已叫生产,这套给现役军人用。 肉干磨牙,糖哄你弟。 大佬” 王小小拿着纸条,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姐,他叫你小崽崽!他居然自称大佬,你真的成小弟了。” 贺瑾已经拿起一块牛肉干啃了起来,眼睛发亮,“嗯!这个好吃!” 王小小也扯了一条牛肉干放进嘴里,浓郁的肉香让她满足地眯起眼。她把那些糖果推给贺瑾:“喏,大佬特意嘱咐了,糖是哄你的。” 贺瑾抱着糖盒,难得没反驳,又拿了一块牛肉干,含糊地说:“这个比糖好。” 王小小嚼着劲道的牛肉干,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敲锣打鼓了,漫天撒花了 大佬就是大佬! 假肢说投产就投产,办事效率比丁爸的紧急集合哨还快! 瞧瞧这牛肉干,一看就是炊事班长老灶台里熏出来的硬货,比后勤处那掺淀粉的玩意儿强到天上去了!还有这糖…… 她美滋滋地又撕下一缕肉干,感觉浑身的酸痛都随着这口肉香烟消云散。 关键是人还这么上道!自称“大佬”,叫我“小崽崽”……这哪是上级啊,这分明是江湖大哥认下我这个能打能闹的小弟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对着地窖顶棚,无声地咧嘴笑了起来。 贺瑾抱着糖果出地窖,就看见军军在院子里。 四眼相对。 军军刚要嚎叫:“小瑾叔叔……” 贺瑾气愤打断他:“你给我闭嘴,有你的份。” 王小小把肉干分成四份,她、小瑾、王漫各一份,等下一份给红红花花丽丽军军四人,解解馋。 红红:“小瑾,我的那份你们分,我真的不喜欢吃甜食。” 花花不客气:“姐,肉干多给你一点。” “成。” 军军和丽丽把肉干多给了红红,丽丽把剩下的肉干全部给了军军。 军军不解道:“丽丽,你给我干嘛?” 丽丽拍拍他的头:“我明天回族里,别的东西不敢说,肉干这种东西,鄂伦春族不缺肉干。” 王漫斜着头看着,就和族里一样,无意识笑了。 时间到,王漫准时回去,王小小打包东西给丽丽。带回族里。 “丽丽,我告诉你,辣椒叶子可以吃,猪油清炒和煎鸡蛋好吃。”王小小赶紧说。 “明年开始,我不会寄东西回族里,但是叫族里十岁左右的崽崽,每三个月来我这里,拿东西回去。” “十三叔也一样,叫十一二的崽崽去。” 王小小也没有办法,邮寄包裹可能成为被审查。 成人流动会受到严格控制和盘问,就怕有政治风险。 只有小崽崽是唯一能相对自由流动,且不易引起警惕的群体,国人对小孩宽容。 再加上王家小崽崽投靠亲戚,她也好说是打秋风的亲戚,大包小包带回去,反而没有话说。 丽丽无语了:“老大姑姑,你就这两句话,就没有什么要我转交的吗?” 王小小摇头:“没啥了,包裹里有我给二伯的信,二伯看好后,就会明白的。明天我尽量送你,但是现在我训练辛苦,时间不固定,来不及,军军送。” 次日军号一响。 王小小起床,拿了几瓶药膏给大院的老人。 最后去了赵华红家。 赵华红穿着军装看着她:“小叛徒,陆军的崽崽跑去二科!” 王小小也不客气坐下,拿起包子吃了起来:“华姐,我去二科能有能力爬到高位,我在这里能吗?你的副团长是拿命提上去的。” 赵华红也没有办法说,哪个当兵的不想当将军。 “华姐,我听说你不想去军区当参谋?” 赵华红严肃道:“嗯,我申请调到XhS军区,我爹是总参谋长,我不想靠我爹,不想沾他的光。” 王小小眼睛亮亮:“我十九叔在那里当副团长,我叫我姐照顾你,最起码一日三餐有着落,你什么时候调去?我看看能不能请假送送你。” “王小小!”赵华红脸红怒吼。 王小小无辜眨眨眼:“我十九叔真的不错的。” 王小小又拿了两个包子,:“华姐,我先走了,你是我的偶像,即使结婚,也别退伍了,野战队的副团长可不能待在家里为了男人洗衣做饭。” 赵华红:“我希望我死后是盖着国旗而死的。” 王小小自嘲笑了,她是功力的,有着私心,即使牺牲,也要利益最大化。 而华姐,并非不懂她所说的现实考量,而是华姐主动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也更为光荣的道路。 她也明白,正是因为有无数个像赵华红这样甘愿盖着国旗的军人,他们是国家的脊梁,才有了现在相对安全的生活。 她是穿越而来,她知道不会有第三次世界大站。 但是现在每一个军人,战争就在他们面前,现在的我们,四面楚歌。 第 243章 她会成为那把,不需要解释的利刃。 王小小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丁建国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那股低气压,让她瞬间头皮一麻。 “把门关上。”丁建国的声音平静,却像结了冰。 王小小依言照做,心里知道,一定为了她回答的问题。 丁建国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往常的笑意,眼神锐利得像两把刮骨刀,直直钉在她身上。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王小小,我听说,你在忠诚度测试里,跟考官们高谈阔论,说你要投降?还要在战俘营里继续战斗?” 王小小心里清明,真是这事 她刚要开口解释,丁建国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并不大,却带着雷霆般的怒意。 “胡闹!” 他一步跨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你以为你很聪明?啊?!想出这种标新立异的答案,显得你与众不同,显得你忍辱负重?!” 丁建国盯着她,一字一顿,仿佛要把每个字都砸进她的骨头里:“我告诉你什么是忠诚!忠诚,就是让你的同志、你的上级,在任何时候都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你他妈给我玩文字游戏?投降后再战斗?听起来很悲壮是吧?很了不起是吧?” “可你想过没有!一旦投降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记录在案,你身上就永远背着这个污点!你的档案里会怎么写?该员在模拟测试中表示可接受投降!就这一句话,你未来所有涉及核心机密的任务,资格审核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 他的手指几乎要点到王小小的鼻子上,怒火中烧:“你以为高层那群人会花时间去细细品味你投降之后的战斗有多伟大吗?不会!他们只会看到王小小和投降这两个词连在了一起!” “你所有的才华,所有的潜力,都可能因为你这句自作聪明的机变,被彻底锁死!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你明白吗?!” 丁建国喘了口气,眼神里除了愤怒,更深处是一种后怕和失望。 “我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根正苗红、能让所有人闭着嘴把二科交给你的王小小!不是一个档案里埋着雷、需要别人冒着政治风险为你辩护的天才!” “真正的忠诚,不是你在绝境里能玩出多少花样!而是你从一开始,就杜绝一切可能让组织对你产生怀疑的言行!是让你自己成为一个绝对可靠、毫无瑕疵的武器!” “老子教你活着,是让你活得更好,走得更远,不是让你耍小聪明去走钢丝!你听懂没有?!” 王小小站在原地,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丁建国话语里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关切,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脏发疼。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那点利益最大化的算计,在更高层面的政治规则面前,显得多么幼稚和危险。 他点明了王小小答案中最致命的弱点——投降这个词在部队上的不可触碰性。 王小小:“我不是真的投降,我只是想胜利最大化。” 王小小那句“我不是真的投降,我只是想胜利最大化”刚说出口,丁建国眼中的怒火仿佛被冰水淬过,烧得更深、更沉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重复这四个字,声音低哑而危险:“胜利最大化?你以为老子不懂什么叫胜利最大化?老子在战场上用命去换胜利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像一头被触碰到逆鳞的雄狮。 “是!我知道你不是真投降!我他妈的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老早被我弄死了。”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她,“但王小小,你给我听清楚了,正因为这次主导考核、负责记录的是我们二科,是我丁建国!我才能把你这份狗屁不通的答案按下来,用内部评语把它盖住!” “我告诉你,你的档案上不会出现‘投降’那两个字。廖志国给你打的评语是——思维异于常规,于绝境中仍具强烈反击意识,忠诚度经受住极端考验。” 他直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里面有后怕,有无奈,更有一份沉重的托付。 “小小,我是在给你擦屁股!你明白吗?我在用我丁建国二十五年的声誉,用二科的信用,为你这份惊世骇俗的答案背书!” 他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疲惫:“我今天骂你,不是因为你错了。我是要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你要永远记得,不是每次都有我,有二科在你后面给你兜着!” “将来有一天,你要独自面对这种审查,面对的不是我,不是廖志国,而是真正手握你生杀予夺大权、却对你毫不了解的人时,你今天的这份机智,就是递到别人手里的刀!” 他指着她的心口:“我要你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你刚才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心惊胆战的感觉!然后把投降这两个字,从你未来的所有选项里,连根拔掉!想都不要再想!” 丁建国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千钧之力:“真正的胜利最大化,是让你自己,成为一面永远不倒的旗帜,一把永远不需要解释的利刃。让你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绝对可靠。” “这才是我对你最大的期望。听懂了吗?” 王小小站在那里,看着丁建国眼中那份沉重得几乎让她承受不住的期望,之前所有的委屈和辩解都化为了乌有。 她终于彻底明白,丁建国为她撑起的,是一片多么广阔而又危机四伏的天空。 好的,我们承接丁建国这番雷霆与温情交织的教诲,续写他接下来的话,这将完成对王小小军人身份认同的最终加冕。 --- 丁建国摸了摸她的头,力道很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 “崽崽,丁爸当然懂你,当然知道你的胜利最大化,当然知道我家崽崽不会贪生怕死。但是崽崽,真正的智慧,不是知道如何在规则边缘跳舞,而是让自己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和诠释者,以至于任何规则都无法伤害你。我要求你追求的,不是幸存,而是制定者。” 他收回手,背过身去,再次望向窗外,语气从刚才的雷霆万钧,变得深沉而悠远,仿佛在回忆一个无比珍贵的画面。 “但是,你上次的回答关于那个老农,关于那块手表。我就在后面听着。”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粹的欣慰。 “那一刻,我很欣慰。不是因为你的机变,也不是因为你的狠辣。而是因为,我的崽崽,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军人。” 王小小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一个真正的军人,心里装着的,不是自己的功劳,不是自己的清白,甚至不是自己的生命。”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古井深潭,映照着王小小的身影。 “你想到的,是怎么样让那块手表,从线索变成武器;是怎么把一次被迫的撤离,变成下一次进攻的铺垫。你想的,是如何盘活整盘棋。” “你没有把那老农仅仅看作一个需要处理的麻烦,你把他,把他的儿子,把整个村庄,都看作了棋盘上的子。你在那一刻,想的不是我该如何脱身,而是我能利用这个机会,为后方,为下一场战斗,创造什么样的优势。” “这才是将帅之才的雏形。” 丁建国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今天以来最真实、最舒展的笑意。 “战场上需要陆军那样宁折不弯的钢,也需要你这样能屈能伸、能把污泥变成弹药的水。我生气,是因为我怕你这股水,还没流到该去的地方,就被人为地截断了。” “记住今天的话,也记住你那天做的事。把你的机变,藏在你绝对忠诚的铠甲之下。让你的不择手段,永远只为了一个最终的目的”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为她的人生刻下最终的坐标: “为了让你守护的这片土地,为了让这个国家,赢得最终、也是最彻底的胜利。” “现在,滚去训练。今天的二十公里,少一米,我亲自盯着你跑完。” 王小小看着丁建国,胸膛里那股被骂得七零八落的勇气,此刻被一种更沉重、更坚硬的东西重新填充、铸造。 她立正,敬礼,没有再说一句话。 转身离开时,她的背影里,少了一丝少女的跳脱,多了一份军人的沉毅。 丁建国知道,这块他亲手雕琢的璞玉,今日,才算是真正开刃了。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丁建国那如山般沉重的期望与雷霆般的教诲。 王小小没有立刻离开,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吁出一口滚烫的气。 丁爸的余威还在她四肢百骸里冲撞,但心脏深处,某种东西正在悄然凝固、成形。 懂了! 以后,投降这两个字,从她脑子里挖掉了。 她的机变,她的不择手段,从今天起,只服务于一个目的 为了这片土地,为了最终的胜利。 她会成为那把,不需要解释的利刃。 王小小,王漫,你真是我亲哥,这就预判我下次还会被练趴下了 可怜的王小小! 今天她已经趴在地上了。 丁爸罚她20公里后,她以为结束了。 廖志国来了,依旧叫她跑步,负重5公里,休息十分钟,最后她趴在路上。 廖志国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她:“小崽崽,只有当一个人被完全耗尽时,她的心理防线才会降低,才能最深刻地反思和接纳新的观念。身体的极限痛苦,是让精神教条刻骨铭心的最佳催化剂。” 廖志国走了过来,低头看着瘫倒在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王小小。 他没有伸手去扶,反而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才在她身边蹲下。 “趴下了?觉得委屈了?觉得我们这帮老家伙不近人情,往死里折腾你?”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砂纸一样磨过王小小的耳膜。 王小小喘着粗气,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尽余力抬起眼皮,看向他。 廖志国笑了笑,伸手弹了弹烟灰,目光投向远处勤务兵的身影。 “看见他们了吗?他们也很苦,也很累,但他们永远不会经历你今天经历的这些。因为他们是优秀的士兵,是可靠的砖石,是构成这支军队伟大基座的百分之九十九。” 他的视线转回王小小脸上,那双看透世事沉浮的眼睛里,锐利得像手术刀。 “但你不一样,小崽崽。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更低:“班长把话都说透了,我现在再给你加点注脚。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崽崽,对真正的天才,组织的爱往往以最严厉、甚至最残酷的形式呈现。” “你以为我们在惩罚你?不,我们是在给你‘开小灶’。用挫折、用痛苦、用近乎摧毁的方式,为你一个人单独授课。” 他的手指虚点了点王小小心脏的位置:“普通的士兵,只需要学会服从和勇敢。而你呢?你要学会的,是如何在未来的某一天,让我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地、毫无保留地服从于你。” 王小小的瞳孔猛地一缩。 廖志国将她最细微的反应收入眼底,笑容更深了,却也更冷了。 “听不懂?还是不敢懂?打造一块砖,只需要模子和烈火。但打造一把未来的指挥刀,需要的是什么?是千锤百炼!是反复淬火!是把所有可能在未来战场上断裂的杂质、所有可能被敌人利用的瑕疵,在你还未真正走上那个位置之前,就由我们这些老家伙,亲手替你找出来,砸碎它,重塑它!” “班长用他的声誉替你抹掉档案上的污点,我在这里用极限耗尽你的体力,逼你思考绝境中的其他选项,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刻印: “因为你是我们选中的‘继承人候选人’之一。组织在你身上投入的,不仅仅是资源,是期望,更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未来的政治生命和身后名!” “你现在承受的每一分痛苦,都是在为你未来可能执掌的权柄支付学费。你现在流的每一滴汗,都是在为你未来可能带领的团队排除隐患。” 廖志国终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目光里不再有笑意,只剩下一种近乎神圣的严肃。 “所以,王小小,趴在地上可怜自己吗?不,你该感到庆幸。庆幸你的天赋高到让我们侧目,庆幸你的潜力大到让我们不惜用这种‘残酷’来雕琢你。” “抬起头,看看你眼前的路。那不是一条普通的晋升之路,那是一条布满荆棘、需要我们为你披荆斩棘,同时也需要你脱胎换骨的登顶之路。” “一万字复盘,一个字都不能少。好好想,想清楚除了‘投降’那条捷径,堂堂正正的王道,以及更隐晦、更凶狠的奇道,该怎么走。” “记住,能被这样‘虐待’,是你的幸运。因为这意味着,在你之上,有人认为你——值得。”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去,背影融入夕阳,像一座移动的山。 王小小依旧趴在地上,但身体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她艰难地用手臂撑起上半身,望向廖志国消失的方向,沙哑地、几乎听不见地吐出两个字:“明白。” 贺瑾把军军早就叫了过来,军军把王小小扛到边斗上。 贺瑾把菜全部在窝窝头的中间,王小小灌了一壶水,开始吃窝窝头。 王小小看到军军“丽丽,回去了吗?” “姑姑,我们快点回去,不然正义猪猪要实行惩罚了。” 王小小无语:“催我干什么?是我骑车?我现在腿和棉花一样软~” 贺瑾看着她,“姐,你还有力气皮,我被丁爸罚了,说是我给你传递负能量,现在连我也要军训,我是脑力劳动者。”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瑾呀!我为你签下了多少份保密协议,你的确好久没有训练了,技术兵,也是军人,好好训练,姐给你做点心。” 军军一脸他也要,王小小先是犀利看着他,缓缓说:“军军,有你的份,家里现在要跑的,你全部干好,山上的菜也要收,辣椒叶子也收能吃,豆橛子敢丢,我弄死你。” 军军把王小小扛到炕上,给她按摩,贺瑾给她煮药烧水,等下泡澡。 王漫进来看见,王小小在鬼哭狼嚎,直接把军军提了起来,一拳过去,拳头停在军军鼻尖前一丝之遥,拳风甚至吹动了军军额前的碎发。 军军和王小小都没有眨眼,他们都知道正义猪猪不会打人。 “他对你实施暴力行为。根据条例,应予以制止。”王漫的声音平稳地陈述。 王小小没有力气解释了,大喊:“小瑾” 贺瑾继续泡水,慢悠悠的,打一顿军军也成,天天抢他糖吃,现在他一听到叔叔都条件反射了给糖了。 贺瑾终于走了过来,看见军军还被正义猪猪提起来:“哥!这不算是暴力!是我姐训练过度,肌肉酸痛,军军在帮我姐放松肌肉,这是一种治疗行为,只不过有没有私心加重力气就不好说了。” 王漫眨了眨眼,似乎在检索“按摩”和“治疗行为”的定义。 他缓缓松开军军,但仍然盯着军军的手:“小瑾,所以说是他的动作引发了小小的痛苦发声。这是治疗行为不应导致痛苦?” 军军捂着脖子咳嗽两声,欲哭无泪:“漫叔,别听小瑾叔叔乱说话,这叫酸爽!不按开更疼!我姑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贺瑾接话道:“哥,这是一种必要的短期不适,以换取长期的机能恢复。类似于你为了优化程序进行的短期高强度运算。只要军军不加重力气。” 军军看着贺瑾,眼神在说,叔,最后一句不要说了。 这个类比似乎精准地触动了王漫的理解核心。 他眼中的困惑消散了,点了点头:“理解。必要的短期负荷。优先级:恢复机体机能。请继续。我需要学习此技能数据。小小未来可能再次出现此状态。” 王小小卒,哥,你真是我亲哥,这就预判我下次还会被练趴下了? 军军认命地继续按摩,在王漫一眨不眨的“学习”注视下,压力山大。 王小小则一边嚎叫,一边在心里把廖志国和丁建国翻来覆去“问候”了好几遍。 泡完药浴,浑身松快了不少的王小小盘坐在炕上。 她小声把战役她怎么下的决定和王漫说,她的意思,借鉴王漫的脑子给个思路。 王漫安静地听完王小小的叙述,眼神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处理着每一条信息。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物理定律: “小小,你的情境存在逻辑矛盾。你假设了一个理性且守信的敌人,但战场博弈论基础模型指出,当敌方拥有绝对武力优势且不受有效监督时,背信是其收益最高的策略。因此,投降后战斗的前提概率过低。” 他微微偏头,继续用那种分析电路板般的语气说: “基于风险规避原则,我的决策树如下:” “第一优先级:绝对不可投降条件(谁敢提投降,直接枪决。)” “1. 此小队身份特殊(如旗帜单位),其全员牺牲可极大激励全国抵抗意志; 2. 敌军残暴不可信,投降必死或遭虐杀; 3. 携带绝密情报且无法确保销毁。” “第二优先级:有条件放下武器(需同时满足以下全部条件) 敌军公开承诺遵守《日内瓦公约》并有第三方监督; 核心情报已物理销毁; 队员一致投票通过。 立即销毁所有武器、文件,避免资敌; 广播回应敌军:我们停止抵抗,但非因屈服,而是基于你对人道主义的承诺。若承诺未兑现,每名士兵的遭遇都将成为你们残暴的证词; 让队员互相剪碎军衔标识,保留士兵身份尊严; 通过暗语约定逃亡计划,争取归队机会。”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但是小小,这个方案有12.7%的概率被判定为‘政治瑕疵’。丁首长的愤怒是符合逻辑的。” 他伸手轻轻点了点王小小的额头,动作僵硬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郑重:“你需要记住:真正的指挥官不能站在悬崖边计算角度。你要让自己永远站在阳光照耀的高地上,让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旗帜,而不是费心猜测深渊里的谋略。” 说完这些,他像是完成了某项重要计算,转身拿起桌上的饭菜,安静地开始执行他的“进食指令”。 您的第七版改写,成功地将一段训练后的暴力惩罚,已经改为为了一场关于权力、责任、传承与牺牲的沉重仪式,如果再加上传承物会更加好。 我还需要改进什么?部队和军人的我要求正面表达,表达不对的地方给我标注起来。 第 245章 老子告诉你,这个女娃娃,能把你那些蛟龙崽子收拾服帖 半夜三更,王小小坐着写报告,十张纸报废了。 王小小坐在厨房写报告。 看了好久好久,王小小先把毛巾弄湿,她偷偷回到炕上把贺瑾扛了出来。 拿起湿毛巾给贺瑾洗脸,贺瑾模模糊糊说:“姐,放我回去睡觉,明天我给你写一万字,你只要背~” 王小小小声说:“我把我要写的表达给你,第一重点我错了我不该说投降……” “姐,闭嘴,我会写,你这样认错,还得加练,放我回去睡觉,明天一万字给你,丁爸要求你成为一个精神领袖,怎么样成精神领袖,那就是让兵信服的,不是战败也不是战死,而是永不言败的精神,哪怕被砍头,也带着绝不认输的气头。” 王小小觉得小瑾不可爱了,起床气越来越大了,气呼呼把他抱回去,看着他睡昏回去。 王小小坐在凳子上,想着丁爸的话,想着廖教官的话,想着她哥的话,想着贺瑾的话。 她好像有点会写了。 《高级指挥官必须是战术专家同时是精神象征》 本文基于近期忠诚度测试的深刻反思与首长训导,结合实战推演与理论分析,深入剖析高级指挥官的双重核心职能——卓越的战术能力与不可动摇的精神感召力。论证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且精神象征属性在特定情境下具有更高阶的战略价值。指挥官个人必须成为集体意志的具象化载体,方能引领团队穿越极端困境,赢得最终胜利。 然后,然后,王小小觉得她不会写了。 她觉得这样就行了,精髓都有了。 她真的太累了,她回去睡觉了。 军号一响,王小小没有起来,贺瑾醒来,慢慢穿好衣服。 起来的时候,看着炕上的小屋,他瞥了一眼在小屋里睡得四仰八叉、还微微打着小呼噜的王小小,认命地叹了口气。 来到厨房,看着他姐花了一个晚上写的,就三百字。 贺瑾没有立刻动笔。他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在脑海里按照姐姐梳理结构和要点,把姐的形给完成。 贺瑾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拧开笔帽。笔尖落下,落在稿纸的格子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报告的核心内容,全部围绕着在完全杜绝“投降”可能性之后,如何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环境、心理因素,来实现任务延续、信息保全乃至绝地反击。 其中甚至引用了好几个他们之前分析过的经典战例,进行了“无投降选项”下的推演,提出了数种大胆却逻辑严密的战术构想。 却深刻剖析了绝对忠诚和精神领袖是执行一切复杂任务的基石;没有为自己的“机变”辩护,却系统地阐述了在绝境中,如何利用一切可利用条件,采取除政治污点外的一切手段,实现战略目标的多种可能性构想。 王小小醒来已经九点了。 桌子上有厚厚一叠写满字的稿纸。 最上面的纸:姐,你的免死金牌,下次半夜不许叫我写检讨,我起来写也来得及。 王小小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得浑身疼了,一把拿过来,迫不及待地翻看。 这完全超越了简单的认错,是一篇高质量的、展现卓越军事素养和坚定立场的战略分析报告! 小瑾!你真是我的天才! 王小小站了起来,腰酸背痛的。 去厨房拿起鸡蛋吃了起来,紫菜虾米汤配着窝窝头吃完。 军军就回来。 “军军,送我去二科~” “姑姑,你等一下,我干完活。” 军军把骨头和猪下水放到了地窖。 把猪肝切了三两,去隔壁给刘奶奶。 王小小看着军军的八嘎车后,一脸嫌弃。 “前几天,我不是买了一些铁,那是我私人的,我帮你的八嘎车改一下。” 王小小坐在后座上,她可不敢坐在边斗上,她怕自己摔死~ 军军骑着八嘎车居然是掏裆骑着的~~ 军军一直没有说话,额头青筋暴起,不是打不过,他一定闹起来。 他咬着牙:“姑姑,你不要幸灾乐祸也别嫌弃成吗?我自己弄的边斗。” 王小小昧着良心说:“我没去嫌弃,它只是比较丑。” 军军觉得暴击:“不嫌弃,你坐在我的边斗上呀!” 王小小眨眨:“非战斗减员是犯错误。” 军军到了门口,签了字,带着王小小一个部门门口。 王小小:“军军,我院子里的辣椒叶子和豆橛子叶子,摘了。” 王小小进去的时候:“丁爸,我来了。” 丁建国捂着话筒,眼神复杂地上下打量着刚进门、还带着点晨起迷糊和浑身酸疼的王小小。 电话那头,海军的老对头正唾沫横飞地描述着那个所谓“魔鬼选拔”计划: “……对!就是野外生存!把咱们四个最看好的苗子,空投到老林子深处,只给一把匕首、一盒火柴!让他们自己找吃的喝的,躲避野兽,还得互相对抗!可以对抗,可以俘虏,俘虏就得给对方当一个月勤务兵!怎么样,老丁,敢不敢把你家那个宝贝放出来练练?看看是你们二科的野小子狠,还是我们海军的蛟龙,或者空军那崽子滑头,还是陆军那头熊厉害!” 丁建国听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写了一夜(其实是睡了一夜)报告而眼圈发青、被廖志国练得走路都有点飘忽的小崽崽。 鄂伦春族。 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把这小祖宗扔进深山老林搞野外生存?还只给一把刀一盒火柴? 这他妈哪是苦难训练?这分明是耗子掉进米缸里,回老家了!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幅画面:其他三个天之骄子可能在为如何钻木取火、辨认野果、躲避狼群而焦头烂额、甚至饿得前胸贴后背时,王小小很可能已经优哉游哉地搭好了窝棚,设好了陷阱,烤着肥美的野兔,甚至还能用草药给自己泡个脚解乏。 大乱斗? 俘虏? 指不定谁俘虏谁呢! 到时候别是这丫头片子一统山林,另外三个全成了她鞍前马后摘野菜、扛猎物的小弟! 这哪是给她苦难,这简直是给她送人手、送乐子去了! 丁建国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语气变得无比沉重和严肃:“老李啊!你这个方案,听起来是挺残酷的,很有挑战性……” 王小小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野外生存”、“老林子”、“大乱斗”? 她眼睛开始发光,身上的酸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这不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放假旅游吗? 丁建国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心里更是确定无疑。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这样对另外三个小同志,可能不太公平。”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不公平?怎么不公平了?大家都是同样的起点!” 丁建国语气沉痛:“起点是同样的,但天赋这个东西,它不讲道理啊。你这等于让一个海边长大的孩子跟内陆旱鸭子比游泳,让飞行员跟步兵比看谁在天上待得久。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叫单方面碾压,不利于团结,也达不到锻炼他们短板的效果。” 王小小在一旁听得直撇嘴,心里疯狂呐喊:丁爸!别啊!我觉得很公平!非常公平!让我去!我需要这种苦难! 丁建国无视了王小小灼热的目光,继续对着话筒说:“我看啊,这个选拔想法是好的,但地点得换换。不能老是陆地占便宜,也得看看他们在更复杂、更陌生的环境下的适应能力嘛!比如弄个无人荒岛怎么样?或者,沙漠戈壁也行!” 他心里盘算着,荒岛或者沙漠,这丫头总没那么多与生俱来的生存技巧了吧?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电话那头,海军的老对头嗓门洪亮:“老丁!别跟老子扯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就直说,是不是怕你家那个宝贝疙瘩进了山露怯?听说是个女娃娃?呵,要是你们二科不敢接招,我们海陆空三军自己玩也行!” 丁建国额角青筋一跳:“放你娘的屁!老子带出来的兵,什么时候怂过?” “那行啊!下周一,十五天,看你家是女娃娃,头五天休整,第六天开战。莽山深处,四个苗子各凭本事!怎么,舍不得了?真要舍不得就直说,我们都能理解,毕竟女娃娃嘛……” 丁建国猛地拍桌而起,“女娃娃怎么了?老子告诉你,就这个女娃娃,能把你那些蛟龙崽子都收拾服帖了!” 王小小在旁边听得眼睛发亮,拼命点头。 丁建国狠狠瞪她一眼,对着话筒冷笑:“行!就这么定了!不过老李,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家崽子哭着要找妈妈,可别来找我!”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对方大笑着挂了电话。 丁建国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看什么看?一万字检讨写完了?拿来我看看!要是通不过,别说深山老林了,后院菜地你都别想去!” 王小小:“……” 心里已经把“偏心眼”的丁爸捶了一万遍。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丁建国烦躁地点了支烟,盯着王小小:“崽子,你都听见了。” 王小小立即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丁建国吐了个烟圈,“任务?你当这是去度假?那三个都是各军区的尖子,特别是海军那个,据说在孤岛生存训练中一个人撑了半个月!” 见王小小还是一脸跃跃欲试,丁建国终于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推不掉他掐灭烟头,记住,进了山,给我往死里折腾!让那些瞧不起女兵的人看看,咱们二科是怎么教孩子的!” “是!”王小小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丁建国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挥挥手:“滚吧!回去准备。记住,赢了,我给你请功,这个赢是把海陆空抓来当勤务兵;输了,你就等着加练到年底吧!” “保证不丢陆军的脸!”王小小大声回答,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丁建国摇摇头,低声笑骂:“这帮傻子,非要往枪口上撞……” 第 246章 部队能有这么有活力的崽崽蛮好。 王小小快乐极了,昨天操练太久,可以休息三天。 啦啦啦啦~ 十五天去山林里浪~ 王小小来到车床,做她的假肢手臂,这个手臂的收设计比大腿假肢难多了。 假肢好不好,是看功能,手臂能不能使用,而不是好不好看。 手臂假肢,尤其是追求功能性的手臂,涉及更精细、更复杂的操作,如抓、握、感知等。 这个需要机械研究,和强大的计算,找小瑾。 机械结构还能想办法,但这动作控制和反馈逻辑…… 她感觉脑子里的齿轮像生了锈一样卡住了。 她涉及多关节的协同运动、不同握姿的切换、力量的精细控制…… 这已经超出了纯机械的范畴,现在的科技,做梦吧! 需要设计一套连杆、棘轮和离合器的组合,用最小的输入,肩膀动一下,通过这套机械程序,输出不同的抓握模式。 最好能弄一个手摇装置,手摇半圈是半握,手摇一圈是握拳,这样靠着肩膀的力量来拿东西。 隔行如隔山。 逼着她一个前世外科医生做假肢,她自己还大言不惭想当医疗器械的老大。 假肢属于机械工程与生物力学的交叉领域。 最可气的是机械工程是没有书的,她一个六级机车工,还是不行,八级机车工,她又不配拥有。 八级机车工老师傅,她能去哪里抢呢?! 王小小现在蹲在角落找零件。 王小小眯着眼想到,隔壁陆军军区军工厂有自己的八级军工。 她没进二科,以她爹是那个军区下面当团长,混进军工厂,难度有点,但是不大,即使私自混进,大不了挨一下骂。 现在二科的人了,进去就不行了。 王小小走出门。 看见军军啃着西红柿,这个小鬼有办法,他可是一家子都是陆军的,根正苗红 王小小问:“军军,我先回去陆军军工厂借八级军工” 军军还是那句话:“你们二科还打我们陆军八级军工,想啥呢?真当我们老陆好说话?没完没了抢我们都资源,从我们调走优秀人才、装备或其他核心资源,土匪当惯了吧。滚蛋~~” 王小小特别温柔的说:“军军,上次你教我借人来做残肢,不是很容易的吗?这次也可以吧?” 军军无语:“姑姑,上次你借的人是你爹的旧部下,再说是个小腿残疾的兵,你借他做阴模,借给你,如果做了好的假肢,我们为你提供了便利,你们二科肯定不好意思不给我们军先做,这叫互惠互利。现在,你想借我们陆军的八级军工,这是核心技术骨干,别忘记了你们二科以及海空全部都是来陆军化缘的。现在想要,就要拿价值的对等关系来换。” 王小小睁大眼睛:“我就是借?” 军军看都不看她,怼道:“南边那个海军区,就是借陆军办起来的,大家谁不知道谁?两年前,海军借我爷爷那军一个团长,说是借三个月,一直在借调中~最后我爷爷骂了一年。” 军军坏笑:“姑姑,你不是想学技术,那你申请去军工厂呆上三个月?” 王小小想了想也行,刚要问军军怎么操作? 丁建国怒吼道:“不行。” 他把这个陆军崽崽挖到自己的田里,现在让这个小崽崽回陆军崽崽的田里,还回得来吗?当初组织需要,他们这群离开了陆军的田里,不代表他们对陆军没有感情,他们充满了自豪、牺牲与不舍的。 陆军的政委哪一个能说的过,就这个小崽崽,对陆军好感度绝对不低。 如果他们政委有意留住这个小崽崽,会有一万种方法让她觉得“留在陆军,报效父辈的事业”才是最高尚的选择。 他有信心能在这种“抢人大战”中获胜,但是这个小崽崽会得寸进尺和他讨价还价要资源,太累了。 丁建国摸了摸她的头说:“八级机车军工,放心吧!隔壁求着送来。” 王小小看着他:“丁爸,可能吗?” 丁建国笑呵呵说:“你弟的电子影子数字网,海陆空都想要,一个八级军工,他们会舍得的。” 王小小睁大眼睛:“丁爸,找空军要钛合金。” 丁爸用力给她一个脑瓜子:“说了不要得寸进尺。” 王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个还是不能换钛合金,没有办法,国家被西方封锁,穷,钱要花到刀刃上。 不过人还是要有梦想! 半年前,她想要八级机车工,得到是——滚 半年后,她想要八级机车工,得到了,哈哈哈。 王小小跑到后勤科长面前,“科长,我需要酒精,但是酒精太贵,们太慢,给我一张条子,我去收购高粱,自己做酒精可以吗” 后勤科长看着她那混不吝又充满自信的样子,这个小崽崽学坏了。 科长但是该问清楚还是问清楚,“小崽崽,这可不是在实验室里玩瓶子。涉及到粮食收购、发酵设备、蒸馏工艺,还有安全条例!这不合规矩,没先例。” 王小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立刻摆出一副无比诚恳、忧国忧民的表情: “科长,您听我说。咱们后勤的酒精,大部分都得优先保障医疗消毒,这是性命攸关,我懂。但我这边假肢研发,大量的金属零件清洗、器械消毒、甚至某些合成试验,也需要大量酒精。每次都跟您这挤占医疗资源,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她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您批我个条子,允许我以单位的名义去附近公社收购一些高粱。我自己搭个土灶,弄几个大缸,就在我们二科后面的荒地上弄,保证不影响别人,也绝对遵守安全规定。” 她拍着胸脯,眼睛里的光变成了务实的光:“设备我自己捡废铁拼凑,不花咱们科里一分钱设备费。燃料我去山上砍柴。我就是需要这么一个‘名分’,不然我去收高粱,人家公社也不敢卖给我啊。” 后勤科长马上有数了,这个小崽崽自己弄过。 高粱好搞到,但是酒精难搞到。 他抓住关键问题:“500斤高粱,75%的酒精,你可以提前多少?” 王小小计算了一下:“150斤,毕竟是土办法。”其实200斤~ 科长笑了,成功了能给后勤减轻压力,成功了,实验室也要大量酒精,失败了反正也没动用珍贵物资。 科长笑呵呵:“先讲好,可以给你批500斤高粱,但是酒精上交100斤。” 王小小立马说:“那我不够,100斤一年,我给你50斤酒精,再说现在高粱新下来,正好。” 科长被她这反应速度气笑了,手指虚点着她:“好你个小崽崽,跟我在这耍心眼子是吧?50斤?你打发要饭的呢?你刚才自己说的150斤,当我没听见?”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报价报早了,被老狐狸抓住了把柄。 但她脸上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科长,账不能这么算啊。我那150斤是理论值,是顶破天的数!这土法上马,万一哪个环节出点岔子,发酵坏了、蒸馏漏了,能出一百斤就谢天谢地了。我总得给自己留点余量做实验吧?到时候交不上酒精,不是更耽误事?” 科长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滑不溜秋的小家伙。 他哪里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 这个小崽崽刚刚说得天花乱坠,自信满满,一到动真格要上交了,就开始推三阻四、强调困难。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绝对会做,而且有把握做得不错,现在纯粹是在为自家的小金库争取最大利益。 后勤科长心里门儿清,脸上却板得更紧了,直接祭出杀招,把皮球踢了回去:“哼!批你条子,600斤高粱。” 他故意顿了一下,看到王小小眼睛瞬间亮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抛出条件,“但是,上交酒精100斤,一斤不能少。要,我现在就开条子;不要,你就乖乖排队,等下个月后勤统一配发的酒精吧!”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血赚!科长的条件看似苛刻,实则还是在她的心理价位之内,并且给了她更大的原料自主权。 她脸上那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换上了干脆利落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讨价还价的不是她:“行!科长爽快!给我条子吧!保证100斤酒精,按时按质上交!” 看着她这变脸速度,后勤科长心里笑骂了一句“小狐狸”,手下却利落地把批条开了出去,要少了酒精。 这笔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 王小小接过条子,心花怒放走了。 后勤科长看着她离开,这小崽崽,虽然滑头,但那股子为了目标想尽一切办法、突破一切阻碍的劲头,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部队能有这么有活力的崽崽蛮好。 第 247章 王漫在规则和王小小之间反复横跳 王小小离开后勤就看见贺瑾,跳上边斗。 贺瑾打了哈欠:“姐,食堂饭菜买好了,我们先回去,我饿了又困了,我从昨天开始也军训了,跑了三公里,正步走半个小时,光是敬礼都用了十分钟。” 王小小惊讶道:“你怎么用军训?” 他是因为他姐的过于出色,而被波及,被迫提升标准的受害者之一。 贺瑾看着他姐,嘴角抽抽,算了吧! 他姐军训,整个二科都知道,他姐和海陆空比赢。 在作战计划中,就他姐一个人通过,其它海陆空没有通过。 实验室的首长说:技术员也是兵,军种不同,如果正步走和敬礼都不行,像什么话?所以每天一个小时训练。 昨天他姐都趴在地上,都要军军抱起来,今天就活蹦乱跳的。 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姐姐等下给你按摩,药浴也给你一份,今天给你做甜点好吃的。” 贺瑾体贴:“姐,过两天吧!这两天姐,你好好休息,你也累。” 王小小眼睛带着笑,她家的小瑾就是可爱体贴~~ 他们经过供销社,王小小下车,她买了一斤棉花糖和一斤饼干,打算给小瑾做雪花酥。 回到家,红红花花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小瑾也把饭菜摆好了。 吃饭的时候,花花皱眉说:“军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吃饭时间也不知道回来!” 王小小想起来,她忘记军军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嘎吱一声刹车响,接着是哐当放车的声音。 军军骑着他的自行八嘎车回来了,他把车往墙根一停,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搬这大筐进来,小脸晒得红扑扑,却故意板着,嘴巴撅得老高,果然能挂上个油瓶了。 他蹬蹬蹬走到饭桌前,双手叉腰,对着王小小就开始控诉,嗓门又亮又脆,带着十足的赖皮劲儿:“姑姑!你太不仗义了!” 他脑袋一歪,语气夸张,“你让我带你去二科,我骑着八嘎车把你送到了!你让我摘菜,我蹲在地里吭哧吭哧把豆橛子、辣椒叶子都给你收拾利索了!你说让我等着,你马上就回来……” 他拖长了“马上”两个字,小眼神瞟着王小小:“结果呢?我左等右等,等得花儿都谢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最后才知道,你早就坐着小瑾叔叔的边斗车,早就回家吃上饭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太阳底下晒咸鱼!” 他凑近一步,指着贺瑾前面的棉花糖,表情委屈又夸张:“你心里就只有小瑾叔叔!给他买棉花糖,给他做好吃的!我呢?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这心啊,哇凉哇凉的!” 这一通连珠炮似的、半真半假、主打一个“我很有理”的抱怨,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花花笑得筷子都快拿不稳,红红赶紧给他盛饭:“快坐下吃,就你话多,老大还能少了你那份?” 贺瑾低头扒饭,肩膀微微耸动,忍笑忍得很辛苦。 王小小看着军军那副你快来哄我的赖皮样,忍不住笑出声,赶紧配合地做出讨饶的样子:“是我的错!军军小爷辛苦了!是姑姑不对,姑姑把你这位大功臣给忘了!” 她拿起一个空碗,麻利地给他夹了好几块肉,“快,吃肉!压压惊!棉花糖有你一大份!下午,下午姑姑就给你弄点好吃的犒劳你,行不行?” 军军见状,鼻子哼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一屁股坐下,接过碗,嘴上还不饶人:“这还差不多,我跟你讲,那豆橛子我可一根没敢丢,不然你肯定得弄死我……” 中午吃完饭,红红花花去上学,军军和贺瑾睡午觉。 王小小拿出酥油,没有奶粉,她的目光落在了柜子里那罐麦乳精上,把麦乳精、棉花糖和饼干都拿到了厨房的台面上。 她先是在锅里化开一小块酥油,那浓郁的奶香味瞬间飘散出来,接着,她把一整包棉花糖倒进去,用小火慢慢搅拌,看着它们一点点融化,变成一团黏稠香甜的云朵。 把饼干掰成小块,又撒了好几勺金黄色的麦乳精进去,快速搅拌。棉花糖云朵瞬间裹上了麦乳精的颜色,里面混着饼干的碎块。 她趁热把这一大团混合物捞出来,放在抹了薄油的案板上,徒手就开始揉捏、按压、整形。 王小小龇牙咧嘴,动作麻利,每块饼干裹上棉花糖,手上不停,迅速把它擀成一张厚薄均匀的“大饼”。 她拿出小刀,趁着糖块还没完全冷却变硬,熟练地切分成一个个整齐的小方块。 雪花酥就两点,第一是火候小,慢慢来就行,第二快速揉搓,没有一点难度。 有手之人应该都会吧?? 王小小端起盘子,金黄色的酥块上还能看到饼干的纹理和麦乳精的颗粒,散发着酥油、奶香和甜味混合在一起的诱人香气。 军军和小瑾闻着味道醒来。 她先给眼巴巴的军军和微笑着的贺瑾一人塞了一块。 军军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外层是微脆的糖壳,里面是酥松的饼干和充满奶香的内心,麦乳精的味道比奶粉更加香浓醇厚,混合着酥油的独特风味,甜而不腻,满口生香。 “唔!好吃!姑姑,这个比供销社的点心还好吃!”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称赞。 贺瑾也细细品尝着,点了点头,给出了技术性评价:“姐,甜度适中,口感层次丰富,酥油和麦乳精的搭配很巧妙。好好吃。” 这次雪花酥王小小按照六人分,她觉得这个吃多了,小瑾的牙齿可以不要了。 她拿了一包塞给军军:“喏,这是你的特供,藏好了慢慢吃。” 王小小递给贺瑾一包:“小瑾,你累的时候吃一颗,补充体力,吃完喝水。” 九月底了,王小小觉得未来几天是天气要降温了,会有大风大雨。 这几天丁爸和廖教官都没有叫她训练。 星期一,到了二科就被塞进军卡车后厢,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车厢里弥漫着汽油味、尘土味。 王小小穿着秋季军用常服,红红做的皮靴,以及披着一件贺瑾亲爹的将校呢大衣。 她裹紧了身上的将校呢大衣,呢料厚实,贺瑾亲爹新发的,本来她不要的,但是贺瑾在她耳边叨叨叨。 她靠在晃动的后厢壁上,闭着眼,思绪却飘回了上星期四晚上。 她回到二科宿舍,轻描淡写地跟贺瑾和王漫提了下周一要去参加那个海陆空联合魔鬼选拔,地点在森山老林,为期十五天,规则简单粗暴,生存,加对抗。 王漫听完,说:“按照历史规律九月末十月初平均气温夜间可能降至5度以下,伴有霜冻,昼夜温差极大,常有大风,降水概率32%,白天秋高气爽占到百分之70%” 贺瑾:“姐,你要记住,你和他们的优势绝对不是体力,而是力气和深林,你是鄂伦春族,天生的在冬季深林行走。” 到了星期五晚上,贺瑾来到她的办公室,拿出来一堆东西。 “姐,猫头鹰眼,属于简易版的夜视镜,这个要是用来半夜偷偷摸到别人营地旁边观察,效果极其有限,依赖环境光线,因为成像质量太差戴久了头晕。” “微型陷阱触发器,用鱼线改,轻便,隐蔽!叫红红给你缝在衣服里。” “姐,这是打火石,你就放在口袋里。” 王小小打断他:“小瑾,只能一把匕首和一个火柴盒。” 王漫走进来,听到贺瑾的话,立刻摇头:“绝对不行。”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性,视线落在贺瑾那堆小玩意儿上,在评估不合格产品。 “小小,根据气象数据模型更新,星期一晚间,莽山深处有高达87%的概率出现大风伴随强降雨,局部地区可能有冰雹。初始温度会骤降,体感温度低于零度。最重要保持身体温度,以及人每天一定要吃的食盐。” 他看向王小小,眼神清澈而专注,“爹说过,你在森林里行走是精灵。但精灵也需要庇护。首要任务是穿好厚衣服。” 他直接否决了贺瑾那些花哨 :“‘猫头鹰眼’在强风雨中光学界面会立刻模糊失效,无效装备。微型陷阱在泥泞和大风环境下可靠性低于15%,且容易被自然力触发,暴露风险增加。额外携带的打火石违反规则,且在大雨中难以使用。” 贺瑾想了一下:“哥,你说得对,但是鱼线有用,只要叫红红用鱼线缝针衣服里,要用了取下来就好。” 王漫张了张嘴想反驳,在漂亮的眼中写着违规,想了好久,有鱼线对小小的帮助增加20%,他艰难把话咽了回去。 贺瑾继续说:“一把匕首、一盒火柴。因此,但用衣物携带生存关键物资,口袋里用油纸包盐,大白兔奶糖做成糖油块,放到口袋,小崽崽吃糖天经地义。 王小小指向贺瑾带来的那件将校呢大衣:“这件大衣,防风防水性能优良,可以改造吗?” 贺瑾赶紧说:“哥,怎么改造,你画出来,我去叫。红红改造。” 王漫在规则和王小小之间反复横跳。 贺瑾拿出一件棉大衣:“哥,我亲爹以后守边防,我想改造我爹的衣服,给我建议。” 王漫瞬间没有心里负担了。 四个小崽崽是平民,俗称拖后腿的,她嘴角抽抽,贺瑾怎么在这里 王小小裹紧了身上这件被红红连夜按照王漫图纸改造好的大衣。衣领挺括,袖口贴合,下摆的抽绳藏在里面。 王小小里面一件羊皮做的马甲背心,这个既可以当背心又可以当挎包和背包使用,当她看到红红制作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 裤子和鞋子,红红说了有惊喜。 花花认为把盐油糖偷偷藏起来不好,就全部做成水果糖、大白兔奶糖、巧克力。 卡车在颠簸中驶入莽山腹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原始,林木参天,光线也变得幽深起来。 终于,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山谷空地,卡车停了下来。 王小小的卡车是最后一个到的,跳下车,第一件事,就被搜身。 她眼角余光扫过地面,四面八方都是杂乱的脚印,深浅不一,却都带着军靴特有的规整。 这阵仗,怕不是把侦察兵一个团都撒在这片区域了? 看来考官们是打定主意,既要他们“保护人”,更要“往死里折腾他们”。 这是海陆空加上二科的考官会干是无耻事情!!! 教官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小小过分厚重的大衣,但也没说什么。 她口袋的那些糖,在教官的目视下留了下来。 一名面色冷峻的教官吹响了哨子。 “全体集合!报名!” “陆军学员,严肃” “海军学员,叶洋” “空军学员,郑国志” “二科学员,王小小” 王小小这时候听到严肃的时候,看了过去。 她眨眨眼,哦豁~ 严肃呀!? 京城有过一饭之缘 全聚德烤鸭! 教官冰冷的目光扫过四人,声音斩钉截铁: “听着!在这片山林里,有四位平民,他们在一起,就在同一个地点。”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四小时内,找到他们!他们在方圆五里,自己选择平民,在十五天里保护好他!找不到直接淘汰,自己滚回去。” “找到后,他们会给你们一个专属的方位信息。拿到它,才是你们接下来十五天生存和对抗的真正起点!” “规则:一把刀,一盒火柴,毕竟有个未成年学员,头三天不许厮杀,允许对抗,允许俘虏!十五天保护平民,最后站着、还能动的,就是赢家!现在开始——计时!” 海陆空学员全部转头看着王小小。 严肃指着王小小:“你不是说你是陆军的崽崽吗?小叛徒” 王小小怼道:“你兄弟,李铮澜还不是陆的崽崽,还不是去当海军了。” 严肃拍了拍她的肩膀:“结盟不!” 王小小:“找到保护的人再说。” 严肃嚣张说:“你还是担心海空两个吧!我可是陆军的。” 他话音刚落,海军叶洋和空军郑国志就走了过来。 叶洋皮肤黝黑,郑国志则身姿挺拔。 叶洋率先开口,话是对严肃说的,目光却扫过王小小:“严肃,别叙旧了。规矩都听到了,方圆五里,四个人。合作,效率最高。” 郑国志点头,补充道:“我们三个,分别搜索前、左、右三个方向。地毯式推进,确保覆盖。” 他然后看向王小小,那眼神谈不上轻视,更像是一种基于现状的效率分配,“王小小同志,你就在这里等着,作为信息中转。我们任何一人找到目标,会立刻回来通知你方位。” 这话听起来合理,分工明确。 但潜台词几乎是明晃晃的:你年纪小,又是女的,还是个技术兵,这种需要体力和快速机动的搜索任务,你跟着可能是个拖累,不如在原地发挥“留守”作用。 王小小挑了挑眉,看看眼前这三个各自领域拔尖的男学员,秋装军装常服。 她把他们话里那点意思嚼了嚼,面瘫道:“哦!!意思是,你们三个兵分三路去找,我一个人在这儿干等着。然后你们谁找到了,发发善心,回来告诉我方位在哪?” 她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他们的安排,语气里的意味让严肃摸了摸鼻子,叶洋皱了下眉,郑国志的表情则没什么变化,显然是认可这个方案的。 王小小也没等他们回答,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那不如这样好了。你们三个,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找。等我找到了他们在哪儿,再回来告诉你们方位?” 这话一出,三个男学员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他们脸上也终于出现了裂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叶洋语气沉了下来:“王小小同志,这不是逞强的时候!四小时淘汰制,浪费时间就是自杀!” 王小小一脸无辜地点头,眼睛弯弯,“对呀!所以你们千万别浪费时间跟着我呀。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节省体力嘛。” 说完,她不再理会三人各异的神色,转身,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目光在那片幽深的林子里迅速扫过,像是确认了什么。 然后,她没选择任何一条看似好走的路,反而朝着一个植被尤其茂密、几乎看不出路径的方向,脚步轻捷地钻了进去,身影几个晃动,就消失在浓密的灌木和树影之后。 留下原地三位精英学员,面面相觑。 严肃看着王小小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啧”了一声:“行动!” 叶洋和郑国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被挑衅的恼怒。 “按原计划,行动!”叶洋不再耽搁,低喝一声,三人立刻如同三支利箭,射向各自负责的方向。 严肃作为陆军精英,战术动作标准,迅速观察地面痕迹和植被倒伏情况,试图追踪保护者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叶洋第一时间寻找制高点,目光如炬,扫视整个山谷,通过宏观视野发现异常。 郑国志思路清晰,他快速分析风向、光照和地形,用排除法划定最有可能藏匿人员的区域。 而王小小停了下来,仔细倾听,鸟声穿过不同密度树叶的叫声,在所有这些自然之声底下,那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这片森林的寂静。 王小小听到了,听到了2点钟方向的鸟鸣似乎比其他地方更稀疏、更警觉。 王小小往2点钟方向走了过去,地上的脚印这些不要看,他们会扫尾,穿过茂密的灌木,即使再小心,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看样子她走的方向是对的。 族人生活用品,全部用森林的,他们就是森林中的一部分。 叔爷爷说过,仔细闻,闻那些不属于森林的味道,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淡的、不属于森林的烟火气。 她的动作变得像林间的驯鹿,轻盈而敏捷,避开容易发出声响的枯枝,脚步落在厚实的苔藓或泥土上。 她没有走直线,而是循着那些无形的“痕迹”迂回前进,速度却快得惊人。 大约只过了四十多分钟,在一片背风的山坳处,几块巨大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所。 王小小停下了脚步,看着岩石下方,有四处被轻微压实的地面,周围的苔藓有被坐压的痕迹。 她并没有立刻冲过去,而是像幽灵一样,借助树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岩石的上方,向下俯瞰。 四个不大的小崽崽是平民,俗称拖后腿的。 边上有两个保护他们教官。 她眼花了吗?仔细一看。 王小小嘴角抽抽,贺瑾怎么在??? 听着他说他姐一定是第一个到的! 算了! 他都说了他姐是第一个到了,不可让他丢脸,本来她都打算最后一个出来。 王小小从岩石上轻盈地跳下,落地几乎无声。 那两人显然训练有素,瞬间警觉地站起身,看到突然出现的王小小,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太快了!集训开始还不到一小时! 王小小立正,敬礼,声音清晰却不高:“二科学员,王小小。奉命找到你们。” 其中一位像是领头的中年人,打量了她一下,尤其是她身上那件略显厚重但异常合身的大衣,眼中掠过一丝赞赏。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防水管,递给她。“这是你的方位信息。恭喜你,第一个找到我们,带走一个平民,保护好他,记住,平民的命死了,你也结束了。” 王小小接过管子,再次敬礼,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牵起贺瑾的手 三个小崽崽全部看着王小小。 贺瑾得瑟说:“看到没有,这是我姐,第一个找到我的,我姐是最厉害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见面的,你们都守护者,将是我姐的小弟。” 王小小抱起贺瑾,迅速消失在来时的林中。 王小小带着贺瑾上了高树。 贺瑾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姐,那三个平民是海陆空的各自崽崽,他们是少锋队,体力都不错,比我好。” 王小小边摘树条披在贺瑾背上:“你是脑力劳动者,脑子够就成了。” 贺瑾看到王小小的行为,立刻明白了:“姐,你要回去?” 王小小手下没停,低声说:“去看看,未来的对手是什么成色。” 她又偷偷带着贺瑾到了岩石的上方,向下俯瞰,身上盖着树枝,等待三人的到来。 第 249章我也是这么认为,我打算今晚我们的营地就后勤部的后方 树影之下,王小小和贺瑾如同两块长满青苔的岩石,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近两个小时的潜伏,终于迎来了结果。 三人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在岩石前汇合。 那就是说海陆空初步合作成立了,没有偷偷陷害反水。 速度很快找到了平民。 “看来都挑了自己军种的自己人。”贺瑾在王小小耳边用气声说道,带着点了然。 王小小轻轻点头:“这是最自然的选择,熟悉的军种背景能更快建立默契和指挥,换句话暗语手势都一样。” 下方的三位学员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防水管。 也带着自己的平民从不同方向离开。 贺瑾提醒道“姐,我们该走了。他们很快会分散离开,我们再留在这里容易被发现。” 王小小特小声说:“不急,看着他们离开,即使找到也不怕,三天免战期,现在我们等着,我想知道侦查团的后勤在哪里?” 王小小一直等待着,不可否认,部队是最护着小崽崽的,敢让小崽崽在这里出现这里,一定有侦查团在这里。 为什么说是侦察团,而不是侦察营,因为森林太大了,这里应该是小安岭。 给他们野外的方位最多方圆二十公里的区域。 贺瑾满心感动:“部队为了保护我们居然用上侦查团。组织对我们小崽崽太好了?” 王小小看傻子式的看着他:“你傻吗?用侦察团来监控几个学员?这本身也是对侦察部队在复杂环境下执行监护、监控任务的一次极佳实战演练。不过组织对小崽崽的保护是绝对真心的。” 王小小遗憾道:“一个侦查团是人在这方圆二十公里,猎物会少很多!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劫后勤部!” 贺瑾懵逼看着他姐! “姐,我们什么时候打劫?” “现在中午,马上去打劫!过两天没有食物,海陆空也会去打劫。” 说完,王小小并未立刻朝着预想的后勤基地方向前进,反而拉着贺瑾,像是漫无目的地在林间散步,目光却如同最精细的筛子,掠过周遭的每一片树叶、每一处阴影。 “姐,我们在干嘛?”贺瑾小声问。 “找影子。”王小小低声回答,“侦察团出来,肯定我们身后有两个,附近一定有游动的眼睛。” 果然,不到十分钟,王小小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假装弯腰系鞋带,目光锁定了右前方几十米外的一丛茂密的灌木。 那里的植被轮廓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像是被什么东西微微撑开了。 她用气声对贺瑾说,“两人跟了我们一会儿了。” 她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带着贺瑾,看似随意地朝着那个方向溜达过去,途中顺手采了几株不同的草药,攥在手里。 “帮我挡一下。”王小小低声说,借着贺瑾身体的掩护,她迅速将那几株草药放在一块手帕上,用石头快速砸烂、揉搓,草汁瞬间浸湿了手帕,散发出一股略带辛辣的草木气息。 “走,我们去谢谢保护我们的同志。”王小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将浸满草汁的手帕悄悄捏在手中。 她不再迂回,而是突然调转方向,径直朝着那丛灌木快步走去。 她的动作看起来依旧很自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要过去查看,但速度却很快。 那两名潜伏的侦察兵显然没料到这一出! 按照常理,被跟踪者应该极力摆脱才对,哪有主动撞上来的? 为了不暴露,他们只能紧紧伏低身体,屏住呼吸,希望这只是巧合。 就在距离灌木丛还有五六米的时候,王小小动了! 她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释放,速度瞬间爆发,几步就窜到了灌木丛前。 在两名侦察兵惊愕抬头的瞬间,她拿着手帕的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捂在了离她最近那名士兵的口鼻上! 那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一股强烈刺鼻的气味直冲大脑,眼皮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挣扎了几下便软倒在地。 另一名士兵反应极快,立刻就要举枪示警并反击。 但王小小动作更快,在解决第一个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抓了一把刚才揉碎的湿漉漉的草渣,直接拍向第二名士兵的脸! 草渣糊眼,辛辣的汁液刺激得他瞬间视线模糊,动作一滞。 就这电光火石的空隙,王小小已经如影随形般贴近,沾满药汁的手帕再次捂了上去…… 短短十几秒,两名精锐的侦察兵便悄无声息地“沉睡”在了他们自己的潜伏点上。 王小小两人绑在树干上,安全一点,把他们的皮带,水壶全下,她迅速在两人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些压缩饼干、巧克力和一个指南针,烟雾弹,紧急包、雨布、毫不客气地塞进自己的马甲里。 贺瑾拿着地图,在脑中记录起来,就把地图返回原位。 “快走!”她拉起看得目瞪口呆的贺瑾,瞬间消失在密林之中,只留下两名昏迷的侦察兵在树上,绑了起来。 王小小不忘在树干上刻上 [加练呀!武器我没拿,不许冤枉我!] 王小小用最直接的方式,完成了她的第一次打劫,目标:侦察兵随身口粮。 “姐,我们去找庇护所?” 王小小言简意赅,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已经空无一人的岩石区,“一个团几百号人,不可能靠背囊扛十五天的给养。他们一定有固定的前指补给点,或者规律的运输线路。这么多人活动,痕迹是藏不住的。” “姐,东北方五公里左右,有一个废弃的林场工作站,有现成的房子和相对开阔地,非常适合作为临时后勤基地。”贺瑾调出脑中地图的记好。 “干的漂亮。” 王小小他们往东北方向走去。 她蹲下身,指着几道被刻意用枝叶扫过,但在湿泥地上依然留下浅坑的轮胎印,“吉普车,往东北方向去了。频率不低,这不像是一次性的运送。” “姐,不会违规吗?” “不违规,他们后勤的位置在特训区范围,在范围就是猎物,为什么不给我狩猎?” 在接近贺瑾所说的位置时,人工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甚至能隐约听到发电机低沉的轰鸣和人声。 王小小示意贺瑾趴下,两人匍匐前进,爬到一处长满灌木的高坡上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那片废弃的林场空地上,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型军事基地。 几顶军用帐篷支棱着,天线林立。 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一旁,车厢敞开,能看到里面堆叠的木质弹药箱,旁边还有几个摞在一起的绿色铁皮桶,很可能是燃油。 几名穿着侦察兵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的士兵正围坐在一个熄灭的篝火堆旁休息,看似松散,但他们的装备整齐,枪支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眼神时不时扫向四周。 “戒备很严。”贺瑾低声道。 “不是严,是标准。”王小小纠正他,“这是他们的日常状态。有固定哨,有游动哨,我们绕过去,看看另一边。” 王小小没有贸然行动,她带着贺瑾,利用地形和植被,极其耐心地绕着这个临时基地外围转了半圈,摸清了它大致的布局、哨位和可能的视线盲区。 贺瑾分析道:“姐,现在不行,不能打劫,刚布防完毕,警惕性最高,我们等。” 王小小拿出压缩饼干递给贺瑾:“你先吃,吃完给我。”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打算今晚我们的营地就后勤部的后方。” 这话一出让贺瑾背后发凉却又无比兴奋。 贺瑾压低声音:“姐,你是想利用他们的思维盲区?” “他们现在被我们摸了哨,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肯定会向外扩大搜索范围,怀疑我们正向远离他们的方向逃窜。他们的搜索重心在外围,反而会忽略紧贴着老巢的这片区域。” 她咬了一口饼干,冷静地分析,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建立营地,有几个好处。第一,绝对安全,没人会来这里搜。第二,可以持续观察他们的作息规律、换岗时间、运输频率。第三,如果他们放松警惕,或者出现机会,我们或许能真的干一票大的。” 贺瑾快速在心算着可行性:“我们需要一个绝对隐蔽,并且能观察到基地,但又不在他们日常巡逻路线上的点。而且,不能生火,不能有任何光亮和明显的气味。” “跟我来。”王小小显然早已成竹在胸。她带着贺瑾,像两道影子,沿着他们来时探查到的视线盲区,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后勤基地侧后方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和乱石堆中。 这里地势略高,透过灌木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半个基地的动静,但又因为乱石的遮挡和植被的天然掩护,从基地方向看过来,这里就是一片无法通行的普通山坡。 “力气大的好处,就是把这里的乱石堆高,挖战壕,战壕里铺上干草,把油布盖上,再用树枝铺在油布上,一个临时庇护所搞定了。” 第 250章 他们快速跑到最外层杂物和废弃包装箱的小型堆积垃圾中 王小小说干就干,她挑选了乱石堆中一处天然凹陷的地方,这样能减少土方工作量。 她拿出她带来的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 贺瑾在一旁担任观察员和战术顾问,他立刻指出了问题:“姐,等等。你挖的这个方向,虽然隐蔽,但朝向不对。” 贺瑾压低声音,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现在是初秋,夜里和清晨容易起雾,风向多是西北风。我们的庇护所入口应该背风背雾,开在东南侧这个岩石夹角这里。不然晚上湿气灌进来,又冷又潮,容易暴露生病。” 王小小停下手,仔细看了看贺瑾指的方向,立刻点头:“有道理。” 她果断改变了挖掘方位,转向那块能天然挡风避雾的岩石夹角。 她挖掘的动作非常讲究,先将表层带有草根的草皮完整地铲起来,放到一边。 然后才开始挖掘下面的泥土。 她挖的战壕宽度约六十厘米,刚好能容纳她和贺瑾并排蜷缩坐下,深度约到胸口,长度约两米。 “深度够了,再深容易积水,而且氧气不足。”贺瑾再次提醒。 王小小从善如流。挖出来的泥土,她并没有随意堆放,堆在战壕前方,形成了一道矮矮的加固胸墙,既增强了隐蔽性,又能作为射击或观察的依托。 战壕挖好,她在底部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和枯叶,作为隔潮层。 然后,她先用树枝覆盖在战壕上方,再用雨布作为顶棚,雨布的边缘用挖出来的石头牢牢压住。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伪装。 王小小将刚才保存好的草皮小心翼翼地重新覆盖在雨布上,又撒上一层从周围搜集来的、与周围环境别无二致的浮土和小石子。 最后,她将一些自然的枯枝败叶稀疏地撒在上面。 完成之后,从上方看下去,这里就是一片微微隆起、长着些许杂草和苔藓的普通地面,与周围的乱石坡完美地融为一体。 入口的处理更是精妙。她在预留的入口处,用柔韧的树枝编织了一个轻巧的、带铰链的“门”,上面同样覆盖着草皮和苔藓。这个“门”从外面看,就是一堆依附在岩石上的杂乱灌木枝。只有凑到近前,才能发现它是一个可以向上掀开的伪装网。 王小小和贺瑾钻了进去,从内部将树枝门合上。里面空间虽然狭小,但足够两人栖身,而且异常稳固、干燥且隐蔽。 “完美。”贺瑾在黑暗中轻声说,语气里充满了佩服。 这个庇护所不仅利用了地理和心理盲区,更在细节上做到了极致,堪称野战伪装的教科书级案例。 王小小靠在土壁上,透过伪装网和灌木的缝隙,凝视着下方灯火点点、人影绰绰的后勤基地。 一天过去了。 “姐,还要等多久?” 王小小坏笑:“等到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贺瑾:“那就是明天,他们吃晚饭的时候。” 王小小:“我们只需要知道,仓库在这里就行了,等到了海陆空兄弟他们来打劫的时候,我再开始。” 贺瑾一脸兴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姐,你怎么打起后勤的主意呀!森林是你主场呀!食物不会缺。” 王小小抱怨道:“小傻子,一个团在这方圆二十公里拉网,啥动物都跑了,我们又不能离开这二十公里,不打劫后勤,我们吃啥??一定是丁爸安排侦察团在这里拉网,不然我才不会打后勤的主意。” 对,她打劫侦察兵,已经当出头鸟了,再先打劫后勤,就违背族里的原则,不当出头鸟,不拖后腿。 夜色渐深,山风带着寒意灌进岩洞。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咕噜声,在寂静的岩洞里显得格外响亮。 一大一小,又累又冷又困又饿。 张成业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哀嚎:“哥,我已经饿了一天一夜。前胸贴后背了……” 严肃也一脸晦气,对着洞外漆黑的夜空翻了个白眼:“老子有什么办法!这鬼地方,别说兔子,连只耗子都快被那帮侦察兵当点心嚼了!一个团的侦察兵在这儿拉网,美其名曰保护你们这些小崽崽,结果是连口肉都不给我们留!” 他越说越气,想起白天看到天上飞的鸟都比平时少,心里更是堵得慌。 这哪是训练,这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张成业饿得眼睛发绿,看着洞外影影绰绰的森林,忽然异想天开地说:“哥,林子里的东西都被吓跑了,那他们侦察兵自己总要吃饭吧?他们的后勤仓库里,肯定堆满了罐头和压缩饼干!” 严肃正烦躁地掰着一根枯草,闻言动作一顿,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 对啊!林子里的猎物没了,但“猎物”本身就在后勤仓库里啊!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地咧开一个充满狠劲和兴奋的坏笑。 他用力一拍大腿,把旁边的张成业吓了一跳。 他压低声音,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嘿!小崽子没看出来啊!你这脑子,比你哥我好使!说得对!他娘的,凭什么他们大鱼大肉,让咱们在这儿喝西北风?他们能把林子搜刮干净,就别怪咱们去端他的灶台!” 这个想法大胆、疯狂,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强烈的饥饿感和陆军天生的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头,让他瞬间下定了决心。 他猛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饥饿而有些发软的手脚,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走!咱们先去踩踩点!看看这帮‘后勤老爷’把好吃的都藏哪儿了!”严肃拉起张成业,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融入了夜色,朝着后勤基地方向潜行而去。 凭借陆军出色的野战技巧,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基地外围的灌木丛中。 他刚拨开枝叶,瞳孔便是一缩,就在不远处,另外两个方向,也同时出现了细微的动静。 海军叶洋和空军郑国志,也各自带着他们的“平民崽崽”,如同幽灵般显出了身形。 六双眼睛在黑暗中交汇,瞬间都明白了彼此的意图。 严肃咧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合作?” 叶洋和郑国志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 饥饿面前,军种的隔阂暂时被抛到了一边。一个临时的“打劫同盟”瞬间结成。 当他们摸进营地,王小小靠着灯光就看到他们,拉着贺瑾也偷偷跟了过去。 仓库门口有一把简单的挂锁。严肃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这是陆军野外生存的必备小技巧,在黑暗中摸索了几下,只听极轻微的“咔哒”一声,锁应声而开。 三人如同狸猫般滑入帐篷。里面堆满了让他们眼冒绿光的物资:成箱的压缩饼干、罐头、糖果,甚至还有少量珍贵的巧克力。 “快!只拿高能量的,轻便的!”严肃低喝一声。 三人动作飞快,如同精密机械,专门挑选热量最高的压缩干粮和牛肉罐头,迅速塞满各自携带的背包和用衣服临时制作的包袱。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训练有素,干净利落。 得手之后,六人按预定路线迅速撤离,身影即将再次没入黑暗。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咻——嘭!” 一颗烟雾弹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地落在仓库门口与基地宿舍区的空地上,浓郁的白色烟雾瞬间爆发,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王小小阴险的笑了,她晚上可是一点也没有睡觉,专门等着你们。 刚刚撤离到基地边缘的严肃三人组心里同时一沉:“被阴了!” 但他们此刻别无选择,只能趁着烟雾的掩护和混乱,加速向林中遁去,吸引了绝大部分追兵的火力。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仓库门口的烟雾和逃窜的三人组吸引时,王小小如同鬼魅,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更靠近停车场的方向悄然现身。她和贺瑾的目标,根本不是防守严密的仓库主体,而是那辆停在边缘、车厢敞开的军用卡车! 之前长时间的观察让她确信,这辆车里也堆放了不少即将分发的补给箱! 混乱和烟雾是最好的掩护。王小小和贺瑾速度极快,两人合作,迅速将卡车上几个标注着“单兵口粮”的箱子推下车,撬开,将里面密封包装、体积更小、能量更高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拼命塞进那个巨大的羊皮马甲里。 但此刻,基地外围已经被惊动,直接跑回山林很可能被堵个正着。 得手之后,王小小没有按照常理向外逃跑,反而拉着贺瑾,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他们反向深入,直接钻进了炊事帐篷。 “拿饼和罐头!馒头不要!”王小小快速下令,这里有麻袋,将干燥的面饼和罐头迅速塞进去。 之后他们快速跑到最外层杂物和废弃包装箱的小型堆积垃圾中。 这里蓬松的废弃物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阴影空间,外面还胡乱盖着一块巨大的、沾满油污的防雨布。 两人蜷身钻了进去,拉过几个木箱挡在身前,再将那块巨大的防雨布扯过来一些,完美地掩盖了身形。 这里气味混杂,位置尴尬,紧贴着基地核心却又像个被遗忘的角落,追兵绝不会想到有人不往外跑,反而会钻进这种地方。 一队队侦察兵从他们藏身点前呼啸而过,脚步声、呼喊声近在咫尺,手电光柱扫过附近的帐篷,却无人留意这片散发着些许异味的垃圾堆。 一个小时,当外面追兵的喧嚣声渐渐远去,搜索重点明显已经转向外围森林时。 王小小知道可以行动了。 她可以透过缝隙仔细观察,确认附近区域暂时无人后,带着贺瑾从垃圾堆里出来。 躲过几个巡逻的侦察兵。 王小小和贺瑾顺手拿走一个超大的背包和几套衣服。 他们凭借对基地布局的熟悉,利用帐篷和阴影的掩护,反向穿越基地,没人会想到他们会从防守最薄弱的方向悄然离开。 第 251章 他的眼神里压抑着一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屈辱。 严肃、叶洋、郑国志三人,凭借着过硬的军事素质和夜色、烟雾的掩护,带着三个小崽崽,总算有惊无险地甩掉了追兵,逃到了一处他们安全的密林深处。 六个人都累得几乎虚脱,靠坐在树干上大口喘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持续几分钟,海军叶洋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子般扎在严肃身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严肃!你他妈跟二科那个王小小是不是一伙的?!” 严肃正拧开水壶想给张成业喝口水,闻言一愣,差点把水壶掉了:“叶洋你放什么屁?老子差点被包了饺子,跟她一伙?” “那烟雾弹怎么解释!”空军郑国志也站了起来,他相对冷静,但眼神里的怀疑同样浓重,“时机那么准,正好在我们撤出来的时候爆开!分明就是算好了要让我们当诱饵,吸引所有火力!这次行动,除了她王小小,还有谁会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而且偏偏是你提出要合作打后勤!” 严肃这下明白了,合着这俩是怀疑他和王小小里应外合,把他们给卖了! 他气得差点笑出来,一把将水壶塞给张成业,腾地站起身:“放你娘的屁!老子要是跟她一伙,刚才就直接把你们俩堵仓库里献给侦察兵当投名状了!还跟你们在这儿废话?” 他指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军装和脸上被树枝刮出的血痕,“看看老子这样,像是跟她一伙的?!那烟雾弹是冲着我来的!她连我一起阴了!” “谁知道是不是苦肉计!”叶洋不依不饶,他心疼那些好不容易到手、却在逃跑中颠簸掉了一半的罐头饼干,“不是你们陆军惯用的伎俩吗?牺牲小部分,成全大部分!” “你!”严肃怒火攻心,上前一步就要揪叶洋的领子。 “都别吵了!”郑国志猛地喝止,他虽然也怀疑,但还保持着理智,“现在内讧,是想把侦察兵再引过来吗?” 他转头,目光锐利地盯住严肃:“严肃,我们不是非要认定你和她勾结。但这件事太巧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一提合作,就出了这种事?王小小为什么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严肃看着眼前同仇敌忾的海空二人,又看了看旁边三个被吓得不敢说话的小崽崽,一股巨大的憋屈涌上心头。 他百口莫辩,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儿巧得邪门! 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老子解释个屁!老子也被那疯婆娘耍了!”他低吼道,眼睛因为愤怒和屈辱布满血丝,“你们爱信不信!现在东西也抢了,人也得罪了,侦察团接下来肯定会像疯狗一样盯着我们!老子拆伙,看看谁先被淘汰!” 一时间,林中陷入了死寂。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海空二人审视的目光。 临时结成的同盟,因为王小小的一颗烟雾弹,瞬间裂开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而此刻,罪魁祸首王小小,正背着装满补给的背包,带着贺瑾,悠闲地走在路上。 贺瑾啃着巧克力:“姐,我们去找庇护所?” 王小小也啃着肉罐头:“也不知道他们咋想的,跑到小安岭来拉网和训练,不知道大小安岭都是我们鄂伦春族的家吗?这里鄂伦春族的庇护所多到数不清,不会以为我们只会用斜仁柱搭庇护所吧!走,带你回家。” 王小小带着贺瑾,如同最熟悉自家后院的猎人,在看似无路的林间穿梭。 她的目光不时掠过某些树干上极其古老、近乎与树皮融为一体的模糊刻痕,或是几块堆叠方式略显突兀的石头。这些都是只有族内老猎人才懂得辨认的“路标”。 贺瑾不解道:“姐,这个庇护所位置不适合吧?朝向北方,冷风直灌,附近也没看到山洞啊。” 王小小说:“有。” 贺瑾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半天,眼前只有一片茂密的灌木和一堆看似天然形成的、长满苔藓的杂乱巨石。 “哪里有?” 王小小不再解释,她走到那堆杂石前,这些石头每一块都至少有百斤重。只见她沉腰立马,双手抵住其中一块最关键的长条形巨石,那块看似沉重的巨石,在她巧力的推动下,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石头摩擦声,竟缓缓地向一侧滚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带着泥土和陈旧气息的凉风从洞内涌出。 王小小不让进,等了十分钟。 王小小率先轻盈地跃入黑暗中:“跳下来。” 贺瑾心中震撼,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下落不过一米多便触到了坚实的地面。 “嚓!”一声轻响,王小小划燃了一根火柴。 微弱的火光照亮的瞬间,贺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火柴的光晕虽然有限,但已足以让他看清,他们立足之处,是一个极其宽敞、深邃的天然岩洞! 洞顶很高,空气虽然清凉却并不污浊,反而带着一股湿润的、沁人心脾的气息。 最让他惊喜的是,他清晰地听到了一种声音滴答……滴答……,是水滴落入石潭的清脆回响! 王小小快步走到石台边,那里竟然摆放着几盏落满灰尘的老式油灯和一个铁皮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保存完好的火绒和灯油。 她熟练地给一盏油灯添上油,用即将熄灭的火柴将其点燃。 一团温暖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将这个隐藏在山腹中的秘密基地完整地呈现在贺瑾面前。 山洞大约有半个训练场大小,在洞穴最深处的岩壁上,有一道天然的岩缝,清澈的山泉水正从那里缓缓渗出,汇聚成一颗颗水珠,滴入小水缸般的石臼里。石臼旁的水洼清澈见底,显然有活水在不断渗出和流转。 角落堆着很多干燥的柴火,甚至还有几个用兽皮和铺着木头看似简陋却异常实用的“床铺”。 石壁上,挂着一些猎枪,以及一些贺瑾叫不出名字、但显然是狩猎工具的古老物件。 王小小走到洞口下方,抓住内侧一个石质把手,再次发力,将那块沉重的巨石缓缓挪回原位,严丝合缝地挡住了洞口。 外面世界的一切声音瞬间被隔绝,洞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水滴石潭的清响和两人清晰的呼吸声。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水洼边,用手捧起一掬水喝了一口,满意地眯起眼,然后对目瞪口呆的贺瑾说: “到了。有现成的活水源,够我们喝到训练结束了。这里是鄂伦春族当年打鬼子时用的大型密营之一。放心,侦察团就是把山犁一遍,也找不到这儿。” 贺瑾看着眼前这个拥有稳定水源、功能齐全、隐蔽到极致的家,终于彻底理解了他姐那句带你回家的分量。 这根本不是野外生存,这是回到了一个拥有完整后勤和绝对安全的战略堡垒。 贺瑾:“大型秘密营地?” 王小小点头:“嫌弃小呀!打鬼子的时候,这里可是住着上百人,你以为可以躺着睡觉呀?大家都是人挤人缩成一团。” 贺瑾难以想象上百个大老爷们缩成一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王小小把猎枪拿了下来,锈迹斑斑,上膛都掉了木头都腐了,她要找锅,族里一定会留锅和盐的。 她找了半天,敲了敲石头,找到了,山体的石头拿了出来,里面一口砂锅和一罐盐。 王小小洗干净砂锅,再用匕首用刀背把压缩饼干刮碎,在放了肉罐头,配大饼吃。 好在这些大饼够他们吃七天的了。 贺瑾:“姐,明天我们干什么?” 王小小着说:“明天最后一天和平相处日,出去逛逛捡柴火。” 吃饱饭,两人就睡觉了。 次日醒来,王小小和贺瑾走了出来。 王小小在杂乱巨石这里搭一个庇护所。 他们进进出出,留下痕迹,不如大大方方在这里扎营。 完全消除痕迹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一个侦察兵专业面前。 昨天偷袭成功,是没有想到他们四人太大胆,如果没有带小崽崽,是不敢这个乱来的,小崽崽和他们不一样,打不得骂不得饿不得~ 她只能用庇护所的存在,来掩盖掉几米之外那个巨石下的秘密营地。 贺瑾:“姐,你是不是用一个小秘密,保护了一个大秘密。” 王小小点点头:“我们昨天在侦察团后勤闹,他们的脸都丢完了,肯定要找到我们,如何我们一直躲着,把他们惹急,我们没有好果子吃的,他们可是尖兵中的尖兵,扫地式搜索,我怕我被打。” 两人去森林拾柴火。 他们没有丝毫隐藏行踪的意思,甚至偶尔还会故意提高一点音量。 “姐,这柴火够烧两天了吧?” “嗯,省着点用。再去捡点,要那种干透的,不起烟的。” 侧前方的灌木丛传来了毫不掩饰的、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王小小和贺瑾动作一顿,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两名脸上涂着厚重油彩、眼神锐利如鹰的侦察兵,端着枪,从树林里正大光明地走了出来。 他们没有任何战术隐蔽动作,就那样站在十几米开外,目光冰冷地锁定在两人身上。 其中一名侦察兵,正是第一天被王小小用手帕照顾过的那位!他的眼神里压抑着一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屈辱。 第252 章 姐,姐~这盐放了二三十年了,还能吃吗? 王小小却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身体,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带着一种“你们总算来了”的平静。 王小小还一本正经说“友军兄弟,不好意思,以前打劫,我饿了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小崽崽不能饿对吧!回去请你喝酒呀!” 被迷昏的侦察兵牙都要咬碎了,回想前天他们回去,被班长骂个狗血淋头,一万字检讨。 他皮笑肉不笑挤出两个字:“没事。” 之后,王小小和贺瑾身后多了两个‘保镖’ 那两名侦察兵之后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上前抓捕或驱赶。 他们就像两尊沉默的雕像,又像是两道如影随形的幽灵,开始了明目张胆的、压迫式的盯梢。 王小小和贺瑾去捡柴,他们就跟在几十米后。 王小小演示如何挖排水沟,他们就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 王小小甚至故意指着一株植物对贺瑾讲解:“看,这个叫XX草,揉碎了味道冲,能驱虫,但小心别弄眼睛里。” 整个过程,双方没有任何交流,却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默契: 侦察兵:我们知道昨晚打劫有你们的份,我们找到你了,我们盯着你。 王小小:我知道你们找到我了,我知道你们在盯着我,我允许你们盯着。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示和较量。 侦察兵用他们的存在,宣告了主权和报复的开始。 而王小小用她的坦然,接受了这场较量。 王小小在捡柴火的途中,目光扫过一片灌木,眼睛微微一亮。 她走过去,从里面抽出一根笔直、坚韧、长约两米的细长树干,手腕粗,质地很好。 她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她拆了呢大衣的一线,再从衣服里掏出一根针,用力一折成鱼钩。 “姐,我们要去钓鱼?”贺瑾看着她的动作,立刻明白了。 王小小一边熟练地将鱼线绑在木棍较细的一端,制作成一个简易却实用的钓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嗯,在部队大院的河,不敢钓鱼,那是公家的,免得被批挖社会主义墙角。这里深山老林,河是老天爷的,鱼也是老天爷的,不吃浪费了。” 她这话说得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几十米外那两位“保镖”听清楚。 那两名侦察兵依旧面无表情,但抱着胳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们看着王小小熟练的制作钓竿,又听着她那套“老天爷的”理论,心里那股憋闷的火气又往上窜了窜。 这坏崽崽,不仅手段野,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王小小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带着贺瑾,扛着自制的钓竿,循着水声,轻车熟路地往山下走。 那两名侦察兵自然也如同影子般,保持着距离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一条清澈见底、水流潺潺的山涧便出现在眼前。河水不深,能看到水底光滑的鹅卵石和偶尔快速游过的小鱼。 王小小选了个水流相对平缓的回水湾,在鱼钩上挂上一小条刚才顺手挖到的蚯蚓,潇洒地将鱼线甩进了河里。 贺瑾则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眼里满是期待,他最爱吃鱼了,毕竟他是江南长大的。 那两名侦察兵在对岸找了块干燥的大石头坐下,依旧沉默地监视着。 只是,眼前的画风突然从紧张的军事对抗,变成了悠闲的野外垂钓。 这让他们紧绷的神经和专业的战术姿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小小极有耐心,如同老僧入定。 突然,鱼漂猛地往下一沉! 王小小手腕一抖,迅速提竿!鱼线瞬间绷紧,水花四溅,一条巴掌大的银色鲫鱼被她准确地甩上了岸,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嘿!开张了!”贺瑾兴奋地低呼一声,连忙上前帮忙把鱼按住。 王小小面瘫脸点点头。 她熟练地将鱼取下,重新挂上鱼饵,再次抛竿。 对岸的两位侦察兵,看着那条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的鱼,不约而同地、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啃压缩饼干已经啃到快反胃了,此刻看着这新鲜的野味,胃里的馋虫很不争气地被勾了起来。 王小小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这河里的鱼,傻,好钓。看来今晚能加餐了。” 王小小一共钓了八条鱼,手生疏了。 她直接在河边把鱼给去鱼鳞去内脏,撒了盐。 贺瑾大吃一惊:“姐,姐~这盐放了二三十年了,还能吃吗?” 王小小:“盐是盖起来的!盐还有保质期吗?放心吧!死不了人的。” 两人拿着鱼杆和鱼会他们的庇护所,王小小看着树上的记号,是六伯留下,眼睛笑弯了。 王小小和贺瑾钻回那个简陋的窝棚时,那两名侦察兵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如同野兽的眼睛。 窝棚里,贺瑾压低声音:“姐,他们这是要跟我们耗上了?” 王小小在窝棚前的空地上,用三根长短不一的树枝熟练地搭起一个三角架,下面生起一小堆精心控制的、几乎看不到明火的炭火。她把用树枝穿好的鱼架在上面,慢条斯理地翻烤着。 不一会儿,诱人的烤鱼香气就随着山风弥漫开来,这对已经啃了好几天压缩饼干的侦察兵来说,无疑是种残酷的折磨。 那两名侦察兵依旧面无表情,但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鱼烤好了,外皮焦黄,冒着滋滋的热油。 王小小把八条鱼都取下来,放在一片洗干净的大叶子上。她对着贺瑾耳语了几句。 贺瑾点点头,端起那片叶子,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两位侦察兵走了过去。 他走到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大声说道:“战友兄弟,我姐说了,请你们吃鱼。这里一共八条,你们选四条吧!” 按照王小小的吩咐,补充了那句最关键、也最杀人诛心的话:“我姐还说了,保证没有下迷药。怕你们不信,所以让你们自己先选。”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两名侦察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尤其是之前被迷晕过的那位,脸颊的肌肉都在抽搐。 狠!太狠了! 这一手,简直是把他们按在道德的火堆上烤! 接受了,就等于默认了之前被迷晕的糗事,而且吃了这嗟来之食,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气势上就矮了一头。 不接受,首先就得对抗自己胃里蠢蠢欲动的馋虫,更重要的是,显得他们小肚鸡肠,疑神疑鬼,缺乏陆军应有的爽快和气度。 人家都大大方方让你先选了,你还扭扭捏捏,像什么话? 王小小这一招,把选择题抛给了对方,无论对方怎么选,她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她 不仅是在分享食物,更是在进行一次公开的、优雅的心理碾压。 两位侦察兵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憋屈和无奈。 他们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能像个孩子一样赌气说不吃? 或者真的去一条条检查有没有迷药? 沉默了几秒钟,其中一位侦察兵,不是被迷晕的那位,终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走上前,随手从叶子上拿了四条看起来最大的鱼,闷声闷气地说了句:“谢了。” 然后立刻转身回到原位,仿佛手里拿的是烫手的山芋。 贺瑾完成任务,端着剩下的四条鱼,脚步轻快地跑回了窝棚。 王小小接过鱼,递给贺瑾两条,自己拿起一条,吹了吹气,美美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而对面的树下,两位精锐的侦察兵,手里捧着香喷喷的烤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们这场监视任务,从这一刻起,味道彻底变了。 他们不仅没能吓住对方,反而被对方用四条烤鱼,轻松地瓦解了心理防线,从冷酷的追踪者,变成了有点尴尬的受惠者。 王小小用四条鱼,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化敌为友(暂时的),以及什么叫吃人的嘴软。接下来的盯梢,恐怕不会再火气味了。 贺瑾回来:“姐,你真是没有下迷药对吧?” 王小小一脸被冤枉说:“当然没有,小瑾,今天有这里的乱巨石,不冷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天有大风大雨,我们要加固庇护所。” 晚上,他们雨布把庇护所把全部盖好,遮得严严实实的。 王小小让贺瑾进山洞。 而她出去浪,偷偷来到河边,看到树上的记号,往右边走,这个记号是他们自己隼部落的记号。 王小小来到一块地,一个三百斤左右的大石头,在搬开一半,她等了几分钟再次进去。 见过地道吗? 这里就是六伯挖的地下屋,王小小点燃灯,解放前的庇护所是打鬼子,解放后的庇护所是打猎。 这里被六伯建立的舒舒服服,明天去看看烟囱有没有堵住。 第 253章 不就是把我的人抢走了,还让我去当诱饵吗?王小小! 王小小点燃了挂在墙上的油灯,温暖的光晕瞬间铺满整个空间。 这确实是一个“地下屋”,而非简单的洞穴。 它明显经过精心的设计和长年的经营。 空气流通却不觉潮湿,显然有设计巧妙的通风系统。 墙壁用原木加固,地面平整,甚至铺着厚厚的、干燥的鹿皮。 靠墙是一张宽大的木板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兽皮。角落里垒着灶台,旁边整齐堆放着干燥的柴火。 墙上挂着各种狩猎工具:弓、箭囊、捕兽夹,都保养得很好,甚至还有一张硝制过的、颇为完整的熊皮(她的了)。 屋角有几个陶罐,王小小打开一看,里面是风干的肉条和蘑菇等山货。 去年六伯来采摘蓝莓,她找了半天,哈哈哈哈,蓝莓酱找到了,她的了,这些全部都是她。 这哪里是临时庇护所,这分明是一个功能齐全、充满生活气息的山中之家。 她走到屋子另一头,那里有一个用石块垒砌的、通向地面的简易壁炉,烟道沿着墙壁向上延伸。 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检查烟囱口,用手探了探。 “还好,六伯用树枝和油布做了活盖,没让落叶堵死,明天清理一下就能用。”她满意地点点头。有了这个,即使外面狂风暴雨,洞里也能保持干燥温暖,甚至可以煮热食。 这个地下屋,比之前那个大型密营更私密、更舒适,六伯专属的“狩猎行宫”。 六伯习惯每隔十公里建立庇护所,她要找到,她要搜刮六伯的物资。 王小小吹熄油灯,熟练地将入口的大石恢复原状,确保不露丝毫破绽。 她没有立刻回窝棚,而是像真正的夜行动物,在森林里悄无声息地游弋。 她原本的计划是继续探寻六伯的其他庇护所,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低声安抚改变了她的方向。 她循声靠近,在一处隐蔽性一般的山坳里,严肃正一脸焦躁地守在一个用树枝和雨衣勉强搭成的窝棚前,里面不时传来张成业难受的咳嗽和呻吟。 王小小眼睛一转,脸上瞬间挂起了自己人的关切表情,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严肃?怎么回事?我听着崽崽咳得厉害。”她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 严肃猛地回头,见是她,警惕和怒气同时涌上脸:“王小小?你来干什么?看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是你丢的烟雾弹。” 王小小没理会他的敌意,目光越过他,看向窝棚:“崽崽病了?” “不用你管!”严肃梗着脖子,但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 王小小叹了口气,换上了一种同仇敌忾的认真:“严肃,你对我有气,我理解。但一码归一码。”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二科的没错,但二科扎根在哪儿?在陆地!我爹是哪个军的?是陆军的!我大伯、五叔、十九叔、大堂哥、大堂姐?也是陆军的!说到底,咱们才是正儿八经的陆军崽崽!” 王小小斩钉截铁说:“在我这儿,陆军就是老大,天经地义。现在,咱们陆军自己的崽崽病了,你一个人扛不住,我看见了,能不管?” 严肃被她这一连串的话砸得有点懵,尤其是那句“陆军崽崽”和“陆军是老大”,直接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认同。 他看着王小小那双在夜色里依然清亮的眼睛,里面的担忧不像作假。 王小小一脸被误解的痛心,“咱们之间那点误会,那是内部矛盾!现在孩子病了,这是原则问题!” 她不给严肃说话,快步走到窝棚边朝里看了看,眉头紧锁:“不行,这地方太潮,风口也没挡好,这么烧下去不是办法。” 她转向严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气速度很快,变得推心置腹:“老严,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你想,海空那俩现在跟咱们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侦察团满世界找我们。你带着个病号,目标多大?行动多难?” 严肃脸色阴沉,没有反驳,因为这正是他此刻最大的困境。 王小小见状,立刻加大忽悠力度,压低声音:“我们还有一饭之缘,在四九城,你先拆开我的华子,我后吃饭,你我之间的信任呢! 我有个主意,对你、对崽崽都是最好的选择。我那有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干燥,避风,还有我之前搞到的一点草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严肃的神色,然后抛出了核心忽悠:“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崽崽交给我,我负责把他照顾好,保证尽快退烧。你呢,就解脱了!没了拖累,以你的本事,那还不是海阔凭鱼跃?你想去摸侦察团的后勤,还是去找海空那俩‘叙叙旧’!咱们这叫专业化分工!” 严肃:“我不信……” 王小小打断他的话:“你负责在外围机动,吸引火力,给他们找点麻烦。我负责在后方提供医疗保障和隐蔽支援。咱们这叫什么?这叫战术配合!咱们陆军,最讲究的不就是协同作战吗?” 这一套分工协作、战术配合的组合拳下来,严肃直接被绕晕了。 明明是被剥离了队员,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反而成了最优的战术选择? 他看看病恹恹的张成业,又想想自己带着病号的狼狈,再对比王小小描述的海阔凭鱼跃的前景……好像,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王小小趁热打铁,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都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咱们陆军整体的战绩!你放心,崽崽在我这儿,少一根汗毛你回头找我算账!” 说完,她根本不给严肃仔细琢磨的时间,直接钻进窝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张成业说:“成业,跟姐姐走,给你换个舒服地方,吃点药就好了。” 烧得有点迷糊的张成业,看着王小小笃定的样子,顺从地点了点头。 王小小利落地把张成业背起来,对着还在愣神的严肃挥挥手,语气轻快: “行了,老严,别磨蹭了!抓紧时间执行你的‘机动任务’去吧!咱们保持……呃,单向联系!需要支援我知道在哪儿找你!” 话音刚落,她背着张成业,脚步飞快地消失在树林里。 原地,严肃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味来: “哎?不是……等等!这他妈不就是把我的人抢走了,还让我去当诱饵吗?!王小小!我草你……” 可黑暗中,早已没了王小小的踪影。 她那一套“分工协作、战术配合”的鬼话,还在严肃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明明被坑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去反驳她刚才那套看似“顾全大局”的说辞。 这种被卖了还差点帮人数钱的感觉,让严肃憋屈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王小小跑着躲了起来,还听到严肃的吼叫声。 “嗤~太不成熟了,半夜大叫,不是暴露位置吗?” “这么好忽悠,也不知道海空上不上当~” 王小小很快无声息回到了秘密基地。 贺瑾赶紧起来:“姐,这个是张成业吧?你把他从严肃手里抢了过来?” 王小小:“没抢,忽悠过来的,小瑾去打水,这个小崽崽发高烧。” 她接这个小崽崽回来,的确有点怕严肃把这个小崽崽烧傻了。 她赶紧给他煮热乎的东西吃。 王小小将张成业轻轻放在铺着鹿皮的木板床上,贺瑾已经机灵地端来了清水。 “小瑾,手帕弄湿,给他敷额头。”王小小一边吩咐,一边手脚麻利地开始生火。 她拿出砂锅,舀入清水,放在火上。 接着,她快速地从包里抓了一小把风干的肉条,用匕首切碎扔进锅里,又刮碎一小块压缩饼干进去,最后还不忘舀了小半勺蓝莓酱。 贺瑾看着肉干和蓝莓酱问:“姐哪里弄来的?” “六伯,最喜欢来这里打猎了,每年冬天都来。我多煮一点,你也吃一些,不要被传染了。” 很快,一股混合着肉香、麦香和淡淡果香的气息就在地屋里弥漫开来。 贺瑾用浸了凉水的手帕敷在张成业滚烫的额头上,又时不时用另一块手帕擦拭他的脖颈和手臂,进行物理降温。 张成业在迷糊中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王小小看着砂锅里的粥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便端了下来,放在一边晾凉。 她走到床边,替换下贺瑾。 她给张成业按摩穴道,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问题不大,就是着凉引起的高烧,加上没吃好,身体虚。”她语气沉稳。 她的声音放缓了许多:“成业,起来吃点东西。” 贺瑾帮忙把张成业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王小小用小木勺,一勺一勺,耐心地吹凉,然后喂到张成业嘴里。 张成业虽然迷糊,但身体对温暖食物的渴望是本能,他小口小口地吞咽着。一碗热粥下肚,他苍白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喂完饭,王小小让他重新躺好,给他掖了掖兽皮被子。 “睡一觉,发发汗,明天就好了。” 她转头对贺瑾说:“你也睡吧,下半夜我看着。” 贺瑾点点头,在地屋另一侧找了个地方蜷缩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他也累坏了。 第254 章 王小小眨眼,中途丢了平民不要紧,这么无耻…… 严肃把平民搞丢了~ 他这样算是退赛了吗?平民不见了…… 严肃觉得王小小太坏了,刚刚脑袋一直嗡嗡的,下次见到王小小绝对不让她讲话。 既然规则没有判他退赛,那他就战下去。 次日。 张成业醒来,看着在山洞中,二科的?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小崽崽的反应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陆军的荣誉感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在他们这些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心里,那简直是不可动摇的信仰。 她七八岁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谁要说陆军一句不好,她能跟人打起来。这种情感,不涉及利益权衡,就是一种最朴素的我们家最好的捍卫。 王小小良心有点痛,她还得忽悠小崽崽。 对付这些一根筋、荣誉感爆棚的陆军小崽崽,讲道理、谈利益都没用,就得用更大的集体荣誉和战斗任务去覆盖他们脑子里那套简单的忠诚程序,不然后方不稳。 张成业声音还有点哑,但语气很硬:“小小姐,我是陆军的人!我得回严肃哥那儿去!我不能当逃兵!” 她走到张成业面前,没有强行压制,而是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表情是罕见的认真。 她语气平稳,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笃定,“成业,听着,我和你严肃哥,达成了协议。不是我抢你,是他把你‘托付’给我照顾几天。” 她压低声音,制造出一种参与机密任务的氛围:“为什么?因为我们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海空那俩家伙,昨天晚上,你生病的时候他们阴了我们一把,差点害得我们都被侦察团包了饺子。这口气,我们能忍吗?” 张成业的小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眼神里燃起小火苗,集体荣誉感和被背叛的愤怒,瞬间被点燃。 王小小趁热打铁:“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先让你在我这儿安心养病,我这里安全,还有药。让你严肃哥腾出手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执行‘特殊任务’,找机会把那两个海空的家伙给抓了,变成我们的俘虏!” 她看着张成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保证:“你放心,我王小小以陆军崽崽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拿你去威胁任何人,更不会让你当逃兵。 你在这里养病,本身就是战斗的一部分,是在为我们陆军最终的胜利保存力量,提供稳定的后勤支援!明白吗?” 贺瑾嘴角抽抽,他姐开始不要脸了,完美地将张成业的个人处境(生病)与集体荣誉(对抗海空、为陆军争光)捆绑在了一起。让成业觉得留在这里不是在享受,而是在执行一项更重要的后勤支援任务。 他姐成功地把‘你被我从你哥那儿骗来了’,偷换概念成了 ‘你正在参与一项由你哥执行、我负责后勤的,针对海空的秘密抓捕行动’。 严肃要是知道他的“机动任务”被王小小二次加工成了这样,恐怕得再喷一口老血。 王小小安顿好张成业,给他留了水和食物,嘱咐他好好休息“保存实力”。 随后,她带着贺瑾走出地下屋,仔细地将入口恢复原状。 来到外面的简易窝棚,王小小对贺瑾说:“小瑾,你留在这里,我出去转转,看看侦察兵是保护你还是跟踪我。” 贺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点了点头。 王小小不再犹豫,她故意弄出些声响,然后独自一人,大摇大摆地朝着与河边相反方向的林子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和后耳的听觉,密切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一步,两步,十步…… 五十米,一百米…… 身后,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的鸟鸣。 没有人跟上来。 王小小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她的窝棚和贺瑾的身影已经显得有些渺小,而在窝棚不远处,那两名侦察兵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警戒姿态。 这个结果,让王小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侦察兵的核心职责,是确保“平民”的绝对安全,那就是说成业在她手上,侦察兵知道了。 之前如影随形的盯梢,一方面是因为贺瑾和王小小在一起,另一方面也是一种高压威慑。 但现在,当她这个危险源主动离开,与平民分离时,侦察兵的选择是,坚守在需要保护的平民身边。 她赢了自己想要的,但是又好像输了? 输在她如此打脸侦察兵,他们依旧遵守一条高于一切的底线,平民的安全。 王小小牙疼,这个消息必须在海空友军不知道前,干掉他们。 一道裹挟着怒风的身影便从侧后方猛扑过来! “王小小!我艹你大爷!” 是严肃! 他眼睛赤红,显然找了一夜,在此刻彻底爆发。 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直接就是一套凶狠的陆军格斗术招呼上来,拳脚带风,全是实打实的力道,显然气疯了。 王小小反应极快,侧身、格挡、卸力,动作一气呵成。她没有立刻还击,而是像一片灵活的叶子,在严肃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穿梭。 “严肃!你听我说!” “说你妈!把成业还给我!”严肃又是一记重拳,擦着王小小的脸颊而过。 两人在林中空地拳来脚往,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严肃势大力沉,招招搏命;王小小诡谲灵动,往往避开要害。 “砰!”一声闷响,王小小硬接了严肃一记重踹,踉跄着退后几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她也火了。 她抹了下嘴角,眼神也冷了下来,“打够了吗?!你以为我愿意管你那破事?你带着个病号在林子里乱窜,跟举着个靶子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用你管!老子自己的人自己护!”严肃怒吼着再次扑上。 王小小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她握住严肃拳头的手腕轻轻一抖,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严肃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巧劲带得失去了平衡。 紧接着,王小小空着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他劈来的手刀,向下一按,同时侧身微移,用肩膀顶住了他撞来的膝盖。 王小小的力气全面制服严肃。 王小小盯着严肃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知道再不点破关键,这架得打到天黑。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严肃!你他妈动动脑子!你以为侦察兵之前为什么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们?!” 严肃动作一滞。 王小小趁热打铁,语气急促而清晰:“他们的首要任务,从来就不是抓我们这些学员!是保护那些小崽崽!你带着张成业,就是移动的灯塔!我现在把他藏在一个侦察团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他比跟着你安全一万倍!你明不明白?!”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严肃的怒火上。 他猛地愣住,之前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是啊,侦察兵的反应,王小小此刻点破的规则……串联起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看到他眼神的变化,王小小知道他被说动了。她猛地发力推开他,自己也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快速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海空那两个还不知道侦察兵是保护平民,这个机会我们反侦察,就可以知道海空友军,侦察兵的注意力被平民牵制。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她眼中闪过一丝狼性的光芒:“先把海空那俩‘友军’干掉,收了他们的‘平民’,扩大我们的优势!最后再来解决我们之间的‘内部矛盾’!怎么样?干不干?” 他恨得牙痒痒,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当前最冷酷、也最有效的破局之法。 个人恩怨在任务和胜利面前,必须暂时搁置。 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狠厉的战意取代。 “……行!王小小,老子就先信你这一次!等收拾了海空那两个王八蛋,再跟你算总账!” “成交!”王小小咧嘴一笑,扯到了脸上的伤处,疼得她吸了口凉气,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严肃冷静说:“两个侦察兵保护平民,你你把成业带走,那就是四个侦察兵保护他们,如果侦察兵一直保护,海空看侦察兵不就知道了?” 王小小:“所以,今晚我们要干掉四个侦察兵,然后反侦察,找到海空,抢平民。” 严肃嗤笑了:“王小小,我没有被判失败,就是说,平民丢了不要紧,只要坚持到15天找到就行,要么就是你们投降,要么你死我活,但是叫我们投降,除非我死。” 王小小眨眼,中途丢了平民不要紧,这么无耻…… 那还怎么玩? “意思说,我们要抢平民,一直到15天不给他们抢到???” 第 255章 我当蝉,你当黄雀。不要这么不相信人吗?” 海陆空二科,参与选拔,谁也不是白痴。 严肃这小点上一支烟,笑呵呵:“友军妹子呀~你也了解了规则了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我们对抗,除非你把我打死,不然我是不可能投降的。” “你想抓海空两个友军,你必须要和我合作,不然,你和海空两人打完,抢走小崽崽,立马又要再和侦察兵打完,放进你的庇护所,这样才可以安心,你一个人完不成。” 规则是什么? 规则是谁持有平民,是有最终胜利的——资格。 规则是不关心过程,只关心结果。在第十五天结束时,谁的名下拥有平民,谁就是赢家。中途的丢失、抢夺、再获取,都是被允许的,甚至可能是首长期待的。 这不再是保护任务,而是掠夺游戏。 核心从防守转变为进攻与资产兼并。 王小小试探说:“你打不过我。” 严肃不要脸说:“我不会投降的,你打死我吧!?” 王小小笑着说:“你的平民在我手上,我可以不给你。” 严肃:“我可以找到侦察兵,就可以找到平民,你一个人还是打不过四个侦察兵。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可以毫无负担地对你、对海空发起攻击,我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只要在最后时刻成功一次,就能翻盘。”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对视着,一个痞气十足,一个冷静如冰。 突然,王小小脸上的冰霜融化了,她甚至轻轻鼓了鼓掌。 “啪、啪、啪。”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赞赏的残酷:“说得好,严肃同志。你终于抓住这个游戏的本质了。” 她踱了一步,目光锐利地看向严肃:“那么,我们现在有三个选择。” “第一,我们在这里死磕,直到一方被打趴下退出。结果很可能是鹬蚌相争,让海空那两个渔翁得利。我们俩一起输。” “第二,我们假装合作,然后互相在背后捅刀子。这种低级的把戏,你我都不会真的相信,浪费时间。” “第三,我们玩一把大的。” “怎么玩?”严肃眯起眼睛。 王小小一字一句地说“阶段性深度合作。我们暂时放下所有内部矛盾,组成一个真正的陆军二科同盟。我们的目标不是在第十五天互相厮杀,而是在那之前,联手把海空两方彻底清出场!” 她开始勾勒蓝图,语气带着煽动性:“想想看,我们两个联手,加上我的隐蔽据点和对地形的熟悉,加上你的正面强攻能力。我们先集中力量,以多打少,逐个击破,把海军叶洋和空军郑国志干掉,抢走他们的平民。” “到那时,场上就只剩下我们两方。所有的平民都在我们手里,所有的侦察兵也都会集中到我们周围。” “然后,我们再来进行最后的内部决赛。是堂堂正正打一场决定归属,还是用其他方式分出胜负,到时候再议。但无论如何,最终的胜利者,必定是我们陆军!肥水不流外人田!”到了最后一天把你迷晕。 严肃这次很冷静,不再上当:“你淘汰不了我,同样淘汰海空俩位只要一个反击,我们都死,要么真正合作,要么就是敌人。” 王小小:“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在背后阴我?” “我才想说,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在背后阴我?”严肃反驳。 王小小摊手,表情无比真诚:“因为那不符合我的最大利益。阴掉你,我就要独自面对海陆空联盟和倍增的侦察兵,难度倍增。维持同盟,是我成本最低、收益最高的选择。我王小小虽然偶尔借用物资,但在做大饼的时候,信誉一向良好。”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严肃:“我们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个道理,你比我懂。” 严肃沉默了。 他死死盯着王小小,试图从她眼睛里找出一丝虚伪,但他只看到了绝对的冷静和基于利益计算的坦诚。 过了足足一分钟,严肃猛地将烟头摁灭在树干上。 “行!王小小,老子就再信你一次!陆军二科同盟,成立!目标:抢海空平民!实现共赢。” 他伸出拳头。 王小小也笑了,这次是带着战意的笑,她伸出拳头,与严肃的拳头重重一碰。 “同盟成立!” 这一刻,森林里的游戏规则被彻底改写。从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变成了以王小小和严肃为核心的“陆军二科集团”与海空剩余的“潜在联盟”之间的对抗。 王小小把他带到庇护所。 严肃一脸嫌弃,这个乱石堆。 “成业呢?” 王小小:“闭嘴,你想让侦察兵知道吗?晚上带你去见他。” ———— 就在王小小和严肃达成“陆二同盟”的同时,在森林的另一端,海军叶洋和空军郑国志正带着他们各自的平民黄国强和刘智,在密林中艰难穿梭。 与王小小那边的“悠闲”和“战略布局”相比,他们的情况堪称狼狈。 四个脸上涂着油彩、眼神锐利的侦察兵,分成两组,如同跗骨之蛆,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四人不像跟着王小小的那两个沉默保镖,他们的眼神更加具有攻击性,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将他们按住。 “他娘的!”叶洋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回头瞥了一眼那四个影子,“这算怎么回事?我们是来训练的,还是来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的?” 郑国志脸色也不好看,他扶了扶眼镜,冷静地分析,但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烦躁:“他们在执行规则。我们各自带一个平民,就是两个需要保护的单位。他们派出四人,两人一组轮替盯防,确保万无一失。逻辑上没毛病。” 但道理谁都懂,感受却是另一回事。 被这样四双眼睛二十四小时盯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的每一个决策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们不敢走太快,怕小崽崽跟不上摔倒;不敢去地形复杂的地方,怕被埋伏,尽管侦察兵不会攻击他们,但这种被监视感放大了所有风险;甚至不敢大声讨论战术,因为每一句话都可能被听去。 郑国志压低声音对叶洋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足够隐蔽、易守难攻的庇护所!一直被这样盯着,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迟早会被耗死,或者被王小小和严肃那俩混蛋摸上来。” 他提到了那两个名字,叶洋的脸色更黑了。 前两天的烟雾弹和狼狈逃窜,加上严肃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嫌疑,让他们对陆二的人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 叶洋没好气地回应:“找庇护所?说得轻巧!这鬼地方,稍微像个能藏人的地方,估计都被侦察兵或者那俩陆军混蛋摸遍了!带着这四个跟屁虫,我们怎么找?” 两个小崽崽黄国强和刘智,虽然体力不错,但毕竟年纪小,跟着奔波了一夜又大半天,脸上也露出了疲态。 刘智小声问:“郑哥,叶哥,我们什么时候能休息啊?后面那些叔叔一直跟着我们。” 孩子的问题,更像是一根针扎在叶洋和郑国志的心上。 他们连让孩子安心休息都做不到,他们是尖锋,是利剑。 郑国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大脑飞速运转。 他眼神一凛,对叶洋说:“我们不能被动下去。得想办法甩开他们一阵,哪怕只有半小时,也足够我们找到一个临时落脚点,喘口气。” 叶洋皱眉:“甩?怎么甩?这四个可是尖兵,我们还带着俩孩子。” 郑国志的目光投向前方一条水流略显湍急的小溪,又看了看溪边茂密的灌木丛。 “利用地形。制造混乱,利用他们‘保护优先’的原则。我们分头行动,带着孩子钻进灌木最密的地方,强行涉水过溪,打一个时间差!他们四个人,要判断我们的真实意图,要确保孩子安全过溪,反应再快也会被拖延几十秒。这几十秒,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但也是目前唯一破局的可能。 叶洋看着郑国志坚定的眼神,又回头看了看那四个如同阴影般的侦察兵,把心一横。 “干!总比被活活耗死强!” ———— 严肃:“王小小,你说今晚我们再去偷物资?” 王小小:“如果要抓平民,那我们有四个平民,那就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粮讲过屁。” 严肃摸了摸下巴:“侦察兵不能通知后勤,而且后勤也不敢相信我们还敢打他们的主意。” 王小小:“晚上我们兵分两路?” 严肃吐槽:“不,我不想当蝉,被你送给后勤。” 王小小白眼:“行,我当蝉,你当黄雀。不要这么不相信人吗?” 第 256章 联盟的名字要改为‘二陆联盟\’以二科为主导,陆军为辅 当晚,王小小和严肃来带后勤。 夜幕深沉,后勤基地的灯火在黑暗中如同孤岛,但警戒明显比之前森严了许多。巡逻哨的频率增加了,固定哨的位置也更刁钻。 王小小和严肃潜伏在基地外围的阴影里,像两只等待时机的猎豹。 “车子有人,炊事班帐篷也有人。”王小小借着一次巡逻哨交错的空隙,悄无声息地摸了回来,对严肃低语,“硬闯不行,得制造点真正的混乱。” 严肃眉头紧锁:“怎么制造?动静小了没用,动静大了我们自己也跑不了。” 王小小的目光落在炊事班帐篷隔壁那顶堆放杂物的备用帐篷上,里面堆着些空的木箱、废弃的油布,都是易燃物。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 “你在这里接应,盯着仓库和卡车的方向。机会可能只有一次。”王小小没有过多解释,她再次像幽灵一样滑入黑暗之中。 她没有直接去杂物帐篷,而是利用阴影迂回接近。她选中了一个背对主要哨位、靠近帐篷边缘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她划燃了一根火柴,没有丝毫犹豫,将火焰引向了帐篷底部干燥的帆布和支撑用的细小木棍。 火苗很小,但在夜风的助长下,它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物料,迅速变大,发出噼啪的轻响,橘红色的光芒开始跳动。 王小小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到预定的汇合点。 几乎就在她离开的十几秒后,第一个发现火情的侦察兵发出了惊呼: “着火了!杂物帐篷着火了!” 这一声呼喊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基地的宁静! “快!救火!” “拿水桶!” “警惕调虎离山!”也有军官在怒吼。 原本井然有序的基地顿时乱成一团。脚步声、呼喊声、水桶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大部分人员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起火点。 “就是现在!”严肃低喝一声,他和王小小如同离弦之箭,趁着这片混乱,直扑今晚的真正目标——那辆停在一旁的军用卡车! 卡车旁果然只剩下一名留守的士兵,他正紧张地望着起火的方向,有些分神。 王小小和严肃从两个方向同时扑出!严肃如同猛虎下山,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法直取对方持枪的手腕,另一只手捂向对方的口鼻。王小小则如同鬼魅,闪到对方身后,用巧劲一击打在对方颈后的穴位上。 那士兵根本没料到袭击来自后方和侧翼同时发动,闷哼一声,身体软了下去。 两人迅速将昏迷的士兵拖到卡车底盘下藏好。 “快!”王小小撬开车厢挡板,里面依旧是堆叠的箱子。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专门寻找标记着“单兵口粮”、“压缩干粮”和“药品”的箱子。 严肃力大,直接扛起一箱压缩干粮。王小小则迅速将几个装满药品和高效能量食品的箱子推到车厢边。 “够了!走!”王小小低声道。 两人扛起沉重的补给箱,借着救火现场越来越大的喧嚣和光影晃动,迅速隐没在基地外围的黑暗之中。 王小小和严肃来到后勤前方战壕里,放下物资 两人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再抢一次。” 两人再次回去, “草,十分钟就已经布好阵了。” “你是陆军的,防线和布局的缺陷呢?” “滚,这个布局不是陆军的反而像你们二科的。” 王小小:“等会我制造混乱,你趁机搬物资。” 严肃:“你不会又想让我当诱饵吧?” 王小小:“严肃,半个小时之前,我们合作多愉快,我们是同盟!” 王小小所谓的制造混乱,是在严肃刚摸到卡车旁时,突然朝反方向扔了块石头。 “砰”一声,侦察兵立刻警觉:“有情况!” 严肃差点骂出声,赶紧趴进车底。 轮到严肃搬物资时,他不小心踢倒了一个空油桶,哐当巨响。 王小小在暗处咬牙切齿:“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进货是吧?” 果然,整个后勤基地被惊动了。 “抓住他们!” 探照灯扫过,两人抱着物资在树林里夺命狂奔。 严肃边跑边骂:“王小小你故意的!” 王小小回敬:“你先坑我的!” 身后枪声空包弹和脚步声紧追不舍。 两人玩命的往前跑。 王小小突然刹车:“等等,他们倾巢出动来追我们?” 严肃喘着粗气:“所以?”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杀个回马枪! 两人把物资丢掉,直接躲到水里。 十分钟后,后勤基地只剩两个留守士兵。 只见王小小和严肃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回来,还顺手拎走了晾在帐篷外的几件军大衣,冻死他们了 留守士兵目瞪口呆:“你、你们...” 王小小和严肃一人一个手刀劈昏他们。 严肃咧嘴一笑:“没想到吧?我们主打一个往返跑。” “讲个鬼呀!这次把炊事班搬空。” 严肃王小小拿着麻袋把包子馒头大饼肉罐头全部拿好。 锅里的五花肉装进铝饭盒 外面来了一个营的侦察兵回来。 严肃看着:“该看的起我们俩了,一个营的兵力呀!会不会小题大做了,这回死定了。” 王小小她指向一处远离主帐篷区、有特殊标识的独立帐篷,“后勤炸药库,存放演习用的空包弹和爆破器材。” 严肃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碰炸药库会上军事法庭的!” 王小小眼中闪着危险的光:“正是因为他们都这么想,这里反而守备最松懈,我们在干什么?军事演习,我们端了炸药库,不是胜利了吗?” 严肃牙疼:“我们端了炸药库,演习肯定升级,我们就是目标。” 王小小:“马上搜到这里了,干不干?” 严肃咬牙:“干了。” 王小小利用阴影接近炸药库。她并非要引爆弹药,而是用匕首在帐篷背风处切开一个小口,将一捆浸了油脂的干树枝塞进篷布与弹药箱之间的空隙。 “嚓——”火柴划亮。 她冷静地看着火苗开始吞噬干燥的篷布,然后迅速撤离。 “炸药库失火!!” 这声惊呼让整个基地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有巡逻哨都在冲向起火点,军官的吼声都变了调: “全体疏散!保持安全距离!” “快移走周边易燃物!” 真正的恐慌开始蔓延。这次不再是简单的救火,而是涉及爆炸物的紧急处置。 就在他们准备撤退时,炸药库方向传来一连串闷响——是受热爆炸的空包弹。 王小小心想完了! 她太嚣张了。 搞不好要上军事法庭了。 跑到一半,前面一辆吉普车。 俩人直接钻到卡车下。 后勤部门把最精良的单兵口粮和药品都集中到了这辆地盘的下面绑起来,谁能想到? 爆炸声一直在响,看着士兵一桶一桶水往炸药方向走去。 吉普车跳下人来,基地指挥官暴跳如雷:“他们群混蛋!居然敢动炸药库!” 参谋小声提醒:“长官,他们用的只是普通纵火手段,是我们自己的安全管理漏洞,炸药库损失三分之一。” 听着脚步声走远,他们赶紧溜回战壕。 王小小说:“回去干掉侦察兵。” 严肃点点头。 谁能想到两人离后勤不到一百米。 过了四个小时,半夜三点,王小小和严肃,扛着物资来到了七伯的秘密基地,严肃还来不及惊讶,就被王小小拖走了。 回到简易窝棚,眼前的一幕让王小小的血液瞬间冻结—— 窝棚里空无一人,贺瑾不见了! 她仔细检查地面,贺瑾留下记号,外面冷,他下山洞了。 王小小突然大喊:“贺瑾,你在哪里?” 王小小小声说:“先干了侦察兵。” 严肃不解看着,还是默认她方法。 俩人猛地冲向分别隐藏在东西两翼的侦察兵潜伏点。 王小小冲到一名侦察兵面前,声音因为愤怒和焦急而颤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指责“你们是怎么保护平民的!我弟弟人呢?交给你们盯着,人就这么没了?!” 几乎同时,严肃也扑到另一名侦察兵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未真正发力,但气势十足怒吼道:“老子把平民交给你们,现在人不见了!这就是你们侦察兵的本事?!” 这一招反客为主、恶人先告状,打得四名侦察兵措手不及。 他们接到的最核心指令就是确保平民绝对安全。 现在平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本就是最大的失职,内心正充满惊疑和自责。 王小小和严肃这劈头盖脸的质问,更是让他们瞬间懵了,下意识地就进入了辩解和思考“人去哪了”的逻辑里。 “我们一直盯着这里,根本没看到人出来……” “会不会是你们自己……” 王小小手腕一翻,一块沾了强效草药汁的布帕精准地捂在了面前侦察兵的口鼻上,她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劈在另一名侦察兵的后颈。 她这边用绳子把两个侦察兵绑住,收工。 严肃也把监视张成业的两个侦察兵扛了过来。 “快找贺瑾!”严肃低喝,脸上再无之前的痞气,只有凝重。 平民失踪是天大的事。 王小小挑眉无耻笑了:“联盟的名字要改为‘二陆联盟’以二科为主导,陆军为辅。” 第 267章 忍八天,换一个稳稳的胜利,这笔买卖,不亏 严肃看着王小小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讨价还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严肃立马就炸了:“王小小你过河拆桥!刚才炸仓库时怎么不说二科主导?搬物资时怎么不说陆军是弟弟?” 王小小理直气壮:“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张成业的高烧是谁治好的?这庇护所是谁找到的?端掉侦察兵的计划是谁想的?就连刚才那招恶人先告状都是我的主意!” 她掰着手指数:“物资我六你四,功劳我七你三,联盟名字当然要以二科为主。” 严肃气得牙痒痒:“别忘了,刚才撤退的时候,我一直在你后背,给你当靶子?!” 王小小一脸“我很公平”的表情:“所以你四我六啊!要是陆军在前,那就你三我七。不要忘记了,点炸药库是我的主意。” “你——”严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就在这时,山洞打开传来贺瑾声音:“姐……进来吵架,外面冷。” 只见贺瑾从山洞里钻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压缩饼干:“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躲进去了。” 王小小看着贺瑾,你出来干嘛??? 现场一片寂静。 王小小轻咳一声,迅速变脸,语重心长地拍拍严肃的肩膀:“严肃同志,你看,要不是我把弟弟教得这么机灵,现在咱们就要全军覆没了。这更证明了我的指挥能力,对吧?” 严肃看着王小小这无缝切换的嘴脸,突然笑了 不是高兴的,是气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王小小讲道理,不如跟老虎商量吃素。 “行,二陆联盟就二陆联盟。”严肃抹了把脸,“不过物资五五开,功劳你六我四。” 王小小瞬间眉开眼笑,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个肉罐头塞给严肃,“成交,来,严肃哥,吃点夜宵补补。” 严肃接过罐头,恶狠狠地咬开,含糊不清地说: “王小小,老子算是看透你了。” 王小小笑眯眯地也开了一个罐头,“过奖过奖,都是陆军老大哥教得好。” 四个被绑成粽子的侦察兵躺在地上,听着这番无耻的对话,内心充满了绝望。 这哪是学员?这分明是两个土匪头子在分赃! 而他们,成了这场“二陆联盟”成立仪式上最憋屈的祭品。 严肃几口吃完罐头,恢复了正经,“接下来怎么办?这四个‘粽子’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绑在这儿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还挺诚恳,“四位友军兄弟,委屈你们了咱们商量一下?我们呢,把你们挪到山洞里,给你们留点水和压缩饼干。等天亮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弄开绳子。”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警告:“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按照规则,你们现在算是‘被俘’状态。我要求你们只能天亮后获得自由,继续来追捕我们,那是你们的职责,我们无话可说。但是……” 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股凉意:“如果你们动用规则外的手段,比如呼叫更多人手来围剿,那下次见面,可能就不是绑起来这么简单了。毕竟,这片林子,我比你们熟。” 她这话半是商量,半是威胁。既给了对方一条退路,避免结下死仇,又划下了红线,警告他们不要把事情做绝。 四个侦察兵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愤怒、屈辱之余,竟然还生出一丝荒谬的认可,这个女学员,手段野,心思细,做事还留有余地,是个难缠的角色。 严肃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小崽崽这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玩得炉火纯青,心里再次确认:跟这丫头合作,真是与虎谋皮,但……真他娘的痛快。 “就这么办吧。”严肃上前,和王小小一起,将四个“粽子”小心翼翼地抬到山洞里,并留下了少量的饮水和食物。 做完这一切,王小小拍了拍手,对严肃和贺瑾说:“走吧,回‘家’。” 王小小和严肃收拾好山洞里的物资,一人带一个平民快速离开这个大型庇护所。 来到了七伯的庇护所。 太累了,严肃到了安全区,呼呼大睡起来。 呼噜声震耳欲聋。 贺瑾嘴角弯下:“姐,外面听得到呼噜声吗?” 王小小脑袋也嗡嗡作响。 她偷偷出去一听,很好没有一丝声音,又返回庇护所。 次日清晨,一丝天光从七伯庇护所的烟囱透入。 严肃猛地睁开眼,像上了发条的弹簧一样坐起,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战意。 他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急切显而易见“睡够了!王小小,行动!就按我昨晚说的,一鼓作气,趁他们没站稳脚跟,把海空端了!” 王小小却刚被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带着浓重的起床气:“端什么端!天都没亮全呢……” 她打了个哈欠,“说好了养精蓄锐,最后两天动手。” 严肃凑到她前,眉头拧成了疙瘩,“最后两天?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夜长梦多你懂不懂?我们现在兵强马壮,就该主动出击!等八天?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王小小终于清醒了些,盘腿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严肃哥,你想想,我们现在出去,目标是什么?” “抢平民啊!” 王小小耐心得像是在教小学生,“抢到之后呢?我们立刻会成为所有侦察兵的焦点,至少八个侦察兵疯狂找我们,以及海空两人疯狂搜索,以及两个平民的大吵大闹,我们会随时把这个庇护所暴露。 接下来八天,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玩躲猫猫?你觉得我们能躲八天不被找到,还是能正面干掉八个侦察兵以及海空兄弟?” 严肃一噎,但还是坚持:“那也好过在这里干等!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王小小摇头,“真正的主动权,是选择在对自己最有利的时间、地点开战。 我们现在出去,是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手和运气。而在这里等待,看似被动,实则我们掌握着何时出击的最终选择权。” 她开始掰着手指算:“这八天,我们可以做很多事。第一,彻底摸清这个庇护所周边的地形和撤退路线。第二,让贺瑾尝试监听或者分析侦察兵的巡逻规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养足精神。让海空那两位在外面被侦察兵熬鹰,第四,海空比我们惨,后勤在昨晚我们大闹后,后勤在被偷袭的几率有多大??现在我们以逸待劳,不好吗?” “可是……” 王小小打断他,眼神锐利起来,“没有可是,严肃,我们结盟是为了赢,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我的计划风险更低,成功率更高。如果你坚持要现在出去,可以,我们就在这里内部决赛,你先打赢我,然后你自己去单挑海空加他们背后的侦察兵。” 这话戳中了严肃的软肋。单打独斗,他确实没把握应对后面的复杂局面。 他瞪着王小小,胸口起伏,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旁边的贺瑾默默递过来两块压缩饼干,小声说:“严肃哥,我姐虽然有时候气人,但她的计划,通常都是利益最大化的那个。” 严肃接过饼干,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在嚼王小小的骨头。他闷声闷气地说:“老子就是觉得憋得慌!” 王小小也拿起一块饼干,慢悠悠地说:“胜利者不需要觉得憋屈,只有失败者才会。忍八天,换一个稳稳的胜利,这笔买卖,不亏。” 山洞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三人咀嚼饼干的声音。 良久,严肃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把心里的躁动都吐了出去,颓然道:“……行,听你的。龟缩就龟缩吧。” 但他随即抬头,眼神里重新燃起火焰,不过这次是压抑着的、等待爆发的火焰:“王小小,你给我记住!最后两天动手的时候,谁要是再敢耍花样,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王小小笑了,这次是带着达成共识的轻松:“放心,严肃哥,到时候,我一定把最硬的骨头留给你啃。” 张成业红着脸小声说:“严肃哥,我想上厕所……” 王小小指了指最角落的桦树皮桶:“上完,另一个桶里有草木灰倒在便便上,再盖起来。” 第 258章 谢谢丁爸给我送来最强大脑。 指挥所 侦察团长看手里的报告,额头青筋变成井了,他留下来,一个连来防御,剩下人拉网,这个连被海陆空二科四个人弄得玩惨了。 他青着脸报告:“后勤仓库遭学员渗透,部分物资失窃;四名侦察兵被学员以“非致命手段”制服并捆绑,现已归队;目前确认陆军学员严肃的“平民”失联,疑似被二科学员王小小控制;海空学员目前仍与各自的“平民”在一起,但行动受限,压力巨大,海空那俩小子,正被咱们的人盯得满头包。 现在王小小和陆军那个严肃搞了个‘陆二同盟’,他们后来的合作上,变成了二科为主,陆军为辅,名称变成“二陆联盟”,正猫在不知道哪个耗子洞里。” 空军那位领导:“五天不到的时间!王小小偷物资、绑教官、抢友军的保护对象!老丁,这个小崽崽不错呀!搞清楚规则,你们侦察团,还是找不到王小小和严肃?!” 侦察团团长:“没有找到。” 海军领导用手指敲着桌面,眼神里却闪烁着精光,“一个好的指挥官那是要最快适应规则。王小小同志手段激烈了点,但她确实是在规则框架内,把能动性发挥到了极致,一点错误都没有,老丁,这苗子不错。” 陆军领导走到地图桌前:“她一个人,搅动了整个局面。她找到了我们撒下去一个团都没发现的密营,她获取了生存物资,她甚至……嘿,搞出了一个‘陆二同盟’。” 老丁也到地图桌前:“现在是由我们二科主导叫‘二陆联盟’,保护任务,硬生生被她解读成了掠夺游戏。而且,她不是蛮干,她在合纵连横!她把那个愣头青严肃逼得没办法,只能跟她合作。这份洞察力和谈判能力,你们手底下那些按部就班的兵,有吗?” 廖志国在一旁补充道:“从效率上看,二陆同盟目前是场上最具优势的一方。他们拥有绝对安全的庇护所、相对充足的物资、以及潜在的突击力量。海空联盟则完全陷入了被动防御和消耗状态。如果不出意外,按照计算,王小小会选择潜伏,末期突袭计划,他们获胜的概率超过八成。” 空军领导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最后笑骂:“那海空两个蠢的,怀疑严肃了,还客气啥?我军明文规定不能杀俘虏,但是没让放俘虏。” 事实胜于雄辩,王小小虽然路子野,但效果拔群,一场胜利可以让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海军领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现在好奇的是,海空那两个小子,能不能破局?他们能不能看穿王小小的打算?会不会也给我们带来点惊喜?” 老丁:“侦察兵全力追击王小小和严肃,看看两个人反侦察能力强不强。” —— 王小小和严肃半夜要取水,把桦树皮桶给清理。 还要满山找找郑志国和叶洋。 两人手里拿着到了溪边,他们迅速将军用水壶浸入冰凉的溪水中,发出轻微的咕咚声。 “妈的,跟做贼一样。”严肃压低声音抱怨,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的丛林。 “我们本来就是。”王小小头也不抬,耳朵却像猎犬一样竖着,捕捉着任何不寻常的声响。 “别动!”她的声音紧绷得像一根弦。 严肃瞬间僵住。不用王小小再多说,他也听到了,极远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靴子踩断枯枝的声音。 不是动物,动物的脚步更杂乱轻盈。 这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但依旧无法完全消除的沉重感。 是侦察兵!而且听这细微的动静,不止一个!居然用了一排做为一组的侦察兵。 王小小可不信一个组。 “被摸上来了!走!”王小小当机立断,拉着严肃就往与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疾退。 他们反应极快,动作也足够轻巧,但显然,对方是更有经验的猎手。 “在那边!”一声低沉的呼喝从他们侧后方传来! 紧接着,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瞬间锁定了他们模糊的身影! “跑!”严肃低吼一声,再也顾不得隐蔽,两人如同受惊的兔子,在林木间发足狂奔。 身后是侦察兵沉稳而迅捷的追击脚步声,以及不时传来的低沉指令声。 光柱在他们身后、身旁不断扫过,树木的阴影被拉扯得光怪陆离。 王小小对地形的熟悉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不是直线逃跑,而是不断利用岩石、沟壑和茂密的灌木丛变向,试图甩掉追踪。严肃则紧紧跟在她身边,时不时粗暴地推开挡路的枝条,为她清理通路。 但侦察兵显然也极其擅长林地追踪,如同附骨之蛆,紧紧咬着他们。 “这边!”王小小猛地拐向一条下坡路,前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两人毫不犹豫,直接冲下河岸,扑进了及腰深的冰冷河水中。 “蹲下!别出声!”王小小一把将严肃拉蹲下来,让河水淹到他们的下巴。 两人紧紧贴着长满青苔、湿滑无比的岸边岩石,利用岩石的凹陷,扯这岸边垂下的茂密藤蔓盖在头上作为掩护,最大限度地隐匿身形。 冰冷的河水瞬间带走身体的温度,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都死死咬住牙关,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岸上,侦察兵的脚步声和手电光很快追至。光柱在河面上扫来扫去,甚至几次从他们头顶的藤蔓上掠过。 “人呢?” “下水了?” “上下游分开搜!注意岸边痕迹!留两个人守着。” 脚步声分成了两股,沿着河岸向上下两个方向追去。 手电光渐渐远去,但并未完全消失,显然他们并未放弃。 河水冰冷刺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严肃的牙齿开始忍不住打颤,王小小伸手用力捏了他的胳膊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忍住。 严肃在河里泡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四肢都快要冻僵,岸上的搜索动静才终于渐渐平息,手电光也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 又等了足足十分钟,确认安全后,严肃才哆哆嗦嗦地从河里爬上来,浑身湿透,冷得嘴唇发紫,狼狈不堪。 “艹……这鬼日子……你不冷吗?”严肃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牙齿打颤地骂道。 王小小她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庆幸:“不算太冷,好歹甩掉了。看来,侦察兵是动真格的了,我们连取水都得用命去拼了。”她鄂伦春族,体内的基因抗冷性不错,她还在雪地里过夜,一张熊皮搞定。 两人回去,王小小在烟囱改成了无烟烟囱。 两人把野外求生的本事都放到这个烟道里面了。 回到庇护所, 严肃冷得直哆嗦,恨不得立刻生火。 王小小却拦住他,目光投向洞外沉沉的夜色:“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等到明天早上我闻着空气里的味儿,这场雨跑不了。” 一直沉默的贺瑾忽然抬起头,手里拿着用烧过的火柴头在废纸上勾勒的简易地图。 他冷静地开口,语气不像询问,更像确认:“姐,你肯定明天下雨?” 王小小点头,对自己的判断毫不怀疑。山林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风雨来临前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贺瑾的眼睛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他立刻接话,思维跳跃得极快:“海军大哥,也一定知道明天下雨。” 这话让严肃和王小小都愣了一下。 贺瑾看着他们,语速加快,逻辑清晰地分析道:“叶洋是海军,常年在海上,对天气变化的敏感度可能比我们还高!他和郑国志被四个侦察兵盯得死死的,现在最迫切的需求,就是一个能摆脱监视、足够隐蔽、并且能应对恶劣天气的永久性或半永久性庇护所。” 他拿起那张简陋的地图,指向王小小刚才标注的他们被追击和活动的区域。 “姐,你告诉我,你们刚才主要在靠近溪流的这片区域活动,遭遇了密集的搜索,对吧?” 王小小点头:“没错,那边现在跟铁桶似的。” 贺瑾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坚定地指向了地图边缘,一个远离溪流、地势明显开始拔高、靠近一片陡峭岩壁的区域。 “我猜,他们在这里。”贺瑾的语气充满自信。 “为什么?”严肃忍不住追问,他觉得那里看起来又远又难走。 贺瑾用手指点着地图,条分缕析地解释,每一个理由都像一块拼图,严丝合缝: 侦察兵和我们的大部分搜索力量,现在都被吸引在水源地和后勤基地周边这两个焦点区域。这片远离水源和高地的区域,在心理上容易形成一个 被忽视的角落。 靠近岩壁意味着可能找到天然岩洞或者可以依靠的巨大岩体。 这种结构本身就易守难攻,是建立隐蔽庇护所的绝佳地点,而且岩壁能有效规避降雨带来的山洪风险和保持相对干燥。 叶洋是海军,海军最擅长什么? 利用海洋隐藏潜艇,并寻找坚固的港口。 这片背靠山崖相当于海岸防线的区域,在思维模式上更符合他的本能选择。 地势升高意味着视野更开阔。 他们可以居高临下,观察低处侦察兵的部分动向,甚至可能看到我们或者后勤基地的隐约情况,获取宝贵的信息。 他们远离主流溪水,但这种岩壁区域往往有山体渗水形成的细小水源,或者可以利用即将到来的雨水收集解决短期用水。 对于急于摆脱追踪、寻求绝对安全的他们来说,用取水的不便换取位置的隐蔽和安全,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贺瑾说完,放下地图,看向王小小和严肃:“所以,综合来看,那里是他们最可能、也是最优的选择。他们在赌,赌我们能找到他们之前,先把庇护所建好,熬过这场雨,获得喘息之机。” 山洞里一片寂静。 严肃看着贺瑾,像看一个怪物。他之前只觉得这小子是王小小的跟屁虫,有点小聪明,没想到分析起局势来,简直像个经验老道的参谋。 王小小看着弟弟,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骄傲神色:“谢谢丁爸给我送来最强大脑。” 她拍了拍贺瑾的肩膀:“没错,我弟说的,就是我想的。” 第259 章 好像不是因为大局观,纯粹是觉得打不过也吵不过。 王小小坐在地上,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严肃,我们二陆联盟,先讲明,二科一定为主导,你不会在最后一天背叛我吧?” 严肃嘴角抽抽,他想说他为主导,但是庇护所是她的,物资是她为主抢到的,这次的确她出力多。 他不甘心但是依旧认同,他闷声点了点头。 王小小见他点头,心中一喜,正要趁热打铁,让贺瑾把“条约”拿出来,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 她转头,看到贺瑾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冷静。 王小小瞬间就明白了弟弟的意思。 小瑾的意思条约不行? 她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脸上那点得意也迅速收敛,转而用一种更正式、但也更模糊的语气对严肃说:“好!严肃同志,有你这句话就行!咱们军人,重信守诺,具体的合作细节,明天天亮,局势稳定些再细细商量,立个章程。” 严肃愣了一下,他刚才都做好签霸王条约的准备了,没想到她突然又变得这么通情达理。 他狐疑地看了看王小小,但是不用立刻签那种丢人的卖身契,总是好的。 “行!明天再说!”严肃也乐得含糊过去。 王小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就先这样,今天都累了,熄灯睡觉。” 贺瑾看着姐姐迅速转变的态度,太好了,他的意见姐姐总是无条件支持。 王小小和贺瑾都没有睡,等到严肃打起呼噜声后 拉着她的衣服,王小小不放心,拿着迷药给严肃和张成业迷昏了。 王小小和贺瑾挤在兽皮铺上。 王小小侧过身,面对贺瑾:“小瑾,我的条约有什么问题吗?” 贺瑾的语气严肃:“姐,第一,单打独斗不行,这你证明了。我军的组织原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确定了就要真诚合作,这句话渗透到各个领域的根本指导原则。” 王小小在黑暗中抿了抿嘴,没反驳。她确实动过在最后关头阴严肃一把的心思。 贺瑾继续道:“第二,功劳怎么分,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更不是你拿来谈判的筹码。功劳是上层根据整体表现和最终结果来评定的。我们只能服从,不能私自分配。你拿功劳我六你四去跟严肃谈,本身就是犯了忌讳,容易留下话柄,你违反了,做好本职工作,功劳归于组织,归于集体,这个条例。” 王小小轻轻啧了一声,这个时代不能有个人主意只能有集体功劳,弟弟说得在理。 贺瑾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回去之后,肯定要写详细报告。你以为侦察兵不会写吗?他们吃了这么大亏,报告只会更详细!你做的每一件事,丁爸、廖叔,还有海陆空的领导,都会看得清清楚楚。” “有丁爸在,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但反过来,你若是为了点功劳算计,失了分寸,这就是把柄。” 贺瑾最后总结道:“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和严肃一起,把蛋糕做得足够大,赢得漂漂亮亮。 只要赢了,而且是靠真本事、大气度赢的,该是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弟弟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因为一连串成功而有些发热的头脑。 她光想着怎么在规则内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却差点忘了规则之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集体、局、信誉和组织原则。 她伸手揉了揉贺瑾的头发,声音里带着释然:“知道了,姐听你的。明天跟严肃好好谈,真心合作,一起把海空那两个家伙干掉,真好有你在我脑袋发热,给我降温。” 王小小忘记了,在这时候强调集体主义、无私奉献是绝对的主流价值观。 任何突出的个人成绩,都必须归结于组织的培养和集体的力量,个人主义是犯错误。 功劳四六分,将功劳私有化、并进行量化分配的行为,在是严重的不正确。 它显得个人主义膨胀,与时代精神格格不入。 她的思维还要深刻理解才行。 这就是穿越者犯的错误。 真正的强大,不仅仅是在战场上击败所有对手,更是在名声上无懈可击。 理解这个时代的发展,才是能在这个时代走得远、走得稳的根本。 毕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思想。 王小小就是这点好,听得劝,就改正错误。 王小小把熊皮往两人身上盖:“睡觉。” 次日醒来。 次日清晨。 严肃醒来,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脑袋,总觉得昨晚睡得特别沉。 屋里很暖和,壁炉烧上了。 他看向对面,王小小和贺瑾、张成业已经醒了。 王小小见他醒了,主动递过去一块压缩饼干和水:“严肃哥,醒了?来,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谈谈合作的事。” 严肃接过饼干,心里更加狐疑。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正常?甚至有点过于友好了。 吃完简单的早餐,王小小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她没有拿出昨晚那个小本子,而是空着手,看着严肃。 “严肃同志,经过昨晚的慎重考虑,关于我们的‘二陆联盟’,我有了新的想法。”她的语气平和而坦诚。 严肃立刻警惕起来,以为她要变卦,或者提出更苛刻的条件。 谁知王小小继续说道:“首先,关于主导权。我认为,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应该根据具体情况,发挥各自优势,协同指挥。你的正面强攻和战术执行力是顶尖的,我的地形熟悉度和非常规手段也有用处。不存在谁主导谁,我们是一个平等的战斗小组,共同决策,优势互补。” 严肃愣住了,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王小小仿佛没看到他的惊讶,继续说:“其次,关于战利品分配。所有物资,包括后续可能获取的,一律平均分配,确保我们每个人都能保持最佳状态。” 王小小的目光无比诚恳:“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功劳属于集体,胜利属于我们二陆联盟这个整体。不存在谁多谁少,我们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是一个团队!”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格局瞬间打开,与之前那个锱铢必较、要把功劳六四开写在纸上的王小小判若两人。 严肃彻底懵了,嘴巴微张,半天没合上。 这转变也太快太大了! 严肃忍不住问道:“你……你没事吧?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小小脸上适时地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开始忽悠……不,是开始解释:“严肃哥,实不相瞒,之前那些话,是我对你的一个考验。” “考验?”严肃更迷糊了。 王小小重重点头,眼神里充满了的赞许:“没错!我们即将面对的是凶险的联合行动,背后托付的是彼此的后背和前程。我必须要知道,我的合作伙伴,是一个会被眼前小利迷惑、因个人得失而动摇的人,还是一个心中有大局、懂得团结、值得信赖的战友!” 她语气加重,充满感染力:“如果你之前真的纠结于谁主导、谁功劳大,甚至为此跟我斤斤计较,那我会非常失望,我们这个联盟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但是!” 她话锋一转,用力拍了拍严肃的肩膀(力道让严肃差不多趴下了):“你虽然不甘,却依然以大局为重,点头同意了!这证明你严肃,是个真正的军人,是把任务和胜利放在首位的!通过了我的考验!” 严肃被这一连串的高帽子砸得晕头转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昨晚点头……好像不是因为大局观,纯粹是觉得打不过也吵不过,暂时认怂啊? 可看着王小小那无比真诚、充满革命战友情怀的眼神,听着她那套考验论,他心里的那点不甘和疑虑,竟然真的慢慢消散了,甚至生出了一丝原来如此,我果然没看错人的荒谬自豪感。 王小小伸出手,笑容灿烂,“现在,我们可以真正坦诚相待,结成牢不可破的同盟了。为了最终的胜利,同心协力,干掉海空!” 严肃看着眼前这只手,又看了看王小小坦荡的眼神,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这份新条约实在优厚得让他无法拒绝。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大手,与王小小紧紧一握。 “好!同心协力,干掉海空!” 王小小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笑得太多了,脸酸呀~ 第 260章 我们就不出去,让他们找,我们舒舒服服的养精蓄锐 王小小有点牙疼呀! 王小小侧耳倾听片刻,点了点头:“雨够大,能掩盖大部分痕迹和声音。” 严肃早已按捺不住,摩拳擦掌:“时机到了!趁他们躲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小小说:“今天去把海空端了,抢平民,别忘记了,还有要五天结束,平民是崽崽,对方可是坚定的海军崽崽和空军崽崽。” 贺瑾:“但是,姐姐,天气晴好了,去找海空,肯定要打斗,会吸引侦察兵,你们会被侦察兵追,更加难。” 张成业皱眉道:“为什么海空不出去找食物?” 王小小看着张成业,对呀!!! 让海空知道这个规则,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王小小眼睛一亮,拍了拍张成业的肩膀:“成业说得对!海空不知道这个关键规则。如果我们让他们明白这一点……” 贺瑾立刻接上:“他们就会意识到,只要把平民藏好,自己就能放开手脚行动!” 王小小兴奋地转向严肃,“严肃,你现在就去找他们,但要装作是无意间说漏嘴。” 严肃会意地点头:“我懂,要让他们觉得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不是你的主意。” 王小小详细交代:“你就说,你发现侦察兵总是优先保护平民,只要把崽崽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们就会被侦察兵保护起来。然后放话警告他们,下次见面就是真刀真枪的对抗了。” 严肃冒雨穿行在密林中,心中反复琢磨着王小小的计划。雨声哗啦,正好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当他接近海空的庇护所时,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 “谁?!”叶洋警觉的声音从岩洞内传出。 “是我,严肃。严肃从树后现身,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别紧张,就我一个人。” 郑国志从岩洞另一侧绕出来,冷冷道:“你来干什么?送上门来找打?” 严肃咧嘴一笑:“打?就凭你们两个?” 他故意用轻蔑的语气刺激对方,“要不是有那四个侦察兵一直护着你们的崽崽,老子早就把你们收拾了。” 叶洋勃然大怒:"你他妈说什么?" 严肃装作不经意地说,“我说错了吗?你们就没发现?每次我们交手,侦察兵第一反应都是保护平民,而不是帮你们抓我们。只要把崽崽们安置好,他们自然会被侦察兵保护起来。” 严肃转头四处看,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会摆脱了侦察兵了吧!?你们是有毛病吗?”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装作说漏嘴的样子:“咳,总之,下次见面就是真刀真枪的对抗了,别指望再靠侦察兵当挡箭牌!” 叶洋和郑国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明悟。 “原来如此”郑国志喃喃道,随即眼神锐利地看向严肃,“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重要情报。不过——” 他话音未落,突然出手! “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叶洋几乎同时发动攻击。 严肃早有准备,一个侧身避开郑国志的擒拿,反手格开叶洋的直拳。 “来得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三人顿时在雨中缠斗在一起。雨水打湿了他们的作训服,却浇不灭他们眼中的战意。 严肃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他的陆军格斗术刚猛霸道,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 “海军格斗术?花拳绣腿!”严肃一个肘击逼退叶洋,嘲讽道。 叶洋怒极反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擒拿!” 郑国志则始终保持冷静,他的空军格斗术灵活多变,专攻严肃的防守空当。 雨越下越大,三人在泥泞中翻滚搏斗,每个人都挂了彩。 严肃突然发力,一个扫堂腿逼退两人,“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下次见面,就是决战之时!” 说完,他转身就要撤离。 “想走?”叶洋还要追击,却被郑国志拦住。 郑国志抹去嘴角的血迹,“让他走,他说的对,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重新安排平民。” 严肃回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总算开窍了?五天后,一决胜负!” 看着严肃消失在雨幕中,叶洋不甘地一拳打在树上:“就这么放他走了?” 郑国志冷静地说:“他今天说漏嘴,让我们知道了关键规则。现在我们有了翻盘的机会。” 叶洋皱眉:“你相信他的话?” 郑国志看向岩洞方向,“很容易验证。只要我们把国强和刘智安置在侦察兵眼前,只要看观察侦察兵的反应就知道了。" 两人回到岩洞,将计划和两个小崽崽说明。 “所以,我们要和侦察兵叔叔们待在一起?”黄国强问道。 郑国志点头,“对!这样我和叶哥就能放开手脚去对付王小小他们了。” 刘智担忧地说:“可是郑哥、叶哥,你们两个人能行吗?格斗上我们打不过陆军!” 叶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海军从不怕挑战!” 当天下午来到侦察兵眼前,他们进行了一次测试:将两个小崽崽安置在一个隐蔽处,然后故意在远处制造动静。 果然,四名侦察兵立即分成两组,两人留守保护平民,另外两人前往查探,但始终与平民保持安全距离。 “他说的没错”叶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侦察兵的首要任务确实是保护平民。” 郑国志眼中闪过精光:“既然如此,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与此同时,严肃带着一身雨水和伤痕回到了七伯的庇护所。 “怎么样?”王小小急忙问道。 严肃咧嘴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消息送到了,还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 王小小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和破损的作训服,忍不住笑了:“看来活动得很充分啊。” “他们信了?”贺瑾关切地问。 严肃来到壁炉边上:“信不信由他们,反正话我带到了。不过从他们的反应看,应该是信了。" 张成业好奇地问:“严肃哥,你和他们打成平手?” 严肃哼了一声:“一打二,勉强算平手吧。要是单挑,我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王小小若有所思:“现在海空知道了规则,肯定会重新部署。接下来五天的对抗,会更加激烈。” 贺瑾分析道:“他们很可能会把平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然后全力对付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同时面对两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对手。” 严肃摩拳擦掌,“合我意!总算能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王小小却露出狡黠的笑容:“谁说我们要和他们硬碰硬?” “这几天晚上我们休息,最后两天,只要找到了平民的位置,我们把侦察兵干掉,把平民接回家。” 王小小眼睛一亮,赞赏地看向贺瑾:“小瑾说得对!雨后痕迹最明显,这时候出去反而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 严肃皱眉:“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不是干等,”王小小露出狡黠的笑容,“是养精蓄锐。让海空在森林里白忙活,我们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休整。” 安排妥当后,王小小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么定了。最后两天,等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 与此同时,在森林另一端,叶洋和郑国志正在紧张地部署。 郑国志分析道:“他们已经知道规则了,肯定会有所防备,我建议先把国强和刘智安置在那个岩洞里,留侦察兵保护。” 叶洋点头:“好。我们一起行动,搜索王小小他们的踪迹。” 黄国强担忧地说:“叶哥,郑哥,你们要小心啊。” 刘智也附和:“对啊,那个王小小诡计多端,严肃又那么能打……” 郑国志微微一笑:“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两人看着小崽崽担心,心里不得劲虎落平阳被犬欺,给他一架飞机砸死他们(我们去岛上比比) 安置好两个小崽崽后,叶洋和郑国志带着两名侦察兵开始了搜索。 雨后的森林泥泞不堪,每一步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他们仔细搜寻着任何可能的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在七伯的庇护所里,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王小小翻出七伯珍藏的肉干和果干,四人围坐在一起分享。 “没想到训练还能这么舒服。”张成业啃着肉干,满足地说。 严肃活动了下肩膀,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确实,养精蓄锐的感觉不错。” 贺瑾突然抬起头:“姐,过来,叶洋和郑国志在门口。” 四人赶紧来到巨石下面,就听到。 叶洋皱眉:“奇怪!难道他们凭空消失了?” 郑国志蹲下身检查着一处痕迹:“不,是他们根本没出来活动。王小小很聪明,知道雨后痕迹明显,干脆按兵不动。” 叶洋有些急躁,“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郑国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既然他们不出来,我们就逼他们出来。” 王小小轻轻声:“逼我们出来?那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严肃立刻来了精神:“要动手了?” 王小小摇头,“我们就不出去,让他们找,我们舒舒服服的养精蓄锐,晚上我们去一趟后勤部,我想吃红烧肉了。” 严肃也跟上王小小的思维:“你打算让他们吸引侦察兵?” “对” 众人听后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当天晚上,叶洋和郑国志正在研究地图,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四人不解听着,没有多久,居然看见严肃扛着一个超大的物资过去。 叶洋和郑国志对视一眼,有了它,他们可以不用离开,也追了上去。 第261 章王小小这招请君入瓮,果然妙啊! 严肃扛着物资在林中快速穿行,嘴角挂着计谋得逞的笑容。叶洋和郑国志紧追不舍,全然不知已经落入圈套。 与此同时,王小小那边正与四名侦察兵打得"难解难分" 她故意把打斗声弄得震天响,还时不时大喊:“来啊!让你们见识见识二科的厉害!” 侦察兵们被她这反常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尽职尽责地与她周旋。 远处的叶洋和郑国志听到动静,顿时脸色一变。 “调虎离山!”郑国志立即反应过来,“快回去!” 两人顾不上追赶严肃,急忙折返。 当他们赶回岩洞时,只见王小小正与四名侦察兵缠斗,而黄国强和刘智还安然无恙地待在原处。 “太好了,他们没事!”叶洋松了口气。 但郑国志却皱起眉头:“叶洋,我们趁着他们。打斗的时候,我们先走。” 两人带着小崽崽离开。 就在这时,王小小和侦察兵打得难舍难分,趁着机会,她虚晃一招,转身就逃。 四名侦察兵立即追击,但王小小身形灵活,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 在他们匆忙行进时,郑国志眼尖地瞥见远处树丛中一闪而过的身影。 “是严肃!”叶洋也看见了。 只见严肃鬼鬼祟祟地朝着一个方向移动,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 “跟上去!”郑国志当机立断。 两人背着小崽崽悄悄尾随严肃。 只见严肃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了一个乱石堆,严肃轻轻推了一个巨石,就听到咔啦一声,严肃跳了下去。 “他在搞什么鬼?这是他们的庇护所吗?”叶洋压低声音。 郑国志仔细观察着洞口:“这里应该是,妈的,怎么隐瞒的庇护所,躲在这里,只要物资充裕,这十天根本不用走。” 话未说完,就看见严肃出来,对着门口说:“成业,你老实待着,我去打水就来。” 严肃就往河边走去,斜眼看着叶洋和郑国志,都看不见他们,就返回回来。 王小小也跟着回来。 两人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进去看看?从这里跑到河边十分钟,两回二十分钟,够我们把张成抓出来了。”叶洋压低声音。 郑国志:“黄国强和刘智你们俩在原地等候” 两人学着严肃推着石头,跳了下去,一片漆黑。 “什么味道?”叶洋皱眉。 郑国志脸色大变:“不好!是迷药!快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严肃把巨石复位,把洞门给关了起来,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坏笑: “海空的兄弟们,恭候多时了!” 叶洋和郑国志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脚发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们最后看到的是严肃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你卑鄙”叶洋勉强吐出几个字,便软倒在地。 郑国志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迷药效力太强,最终也昏了过去。 “王小小这招请君入瓮,果然妙啊!” 转头一看,王小小把两个平民五花大绑,嘴巴还堵了起来。 严肃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小小把两个小平民绑好,压低声音急道:“你疯了吗?他们是平民!规则不允许伤害平民!” 王小小看了他一看,把一大堆碎石头塞到巨石边上,把机关堵死,确保从里面无法推开巨石。山洞里面的口粮放了五天,叶洋和郑国志先待着吧! “谁说我要伤害他们了?你看,我绑的小崽崽们都是垫上狼皮块,保证他们一点淤青都没有。” 严肃仔细一看也对:“嗯,这样我们不算虐待敌方的。平民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击掌。 就在这时,山洞里传来叶洋虚弱的声音:“王小小严肃,你们够狠!” 王小小的迷药剂量控制得刚好,叶洋已经有些清醒了。 王小小笑嘻嘻地说:"叶洋同志和郑国志同志,委屈你们在这里休息几天。放心,我们留了食物和水,饿不着你。" 郑国志的声音也传来:“严肃,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跟着你?" 严肃得意地说:“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在跟踪啊,我故意放慢速度,就是要引你们上钩。” 王小小补充道:“这个山洞是我们早就准备好的贵宾室,专门用来招待二位的。” 叶洋气得咬牙切齿:“等我们出去……” 王小小打断他:“等你们出去,训练都结束了!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吧!” 洞里传来叶洋愤怒的拍打石头的声音:“王小小!你等着!” 严肃哈哈大笑:“等着就等着!不过要等五天以后了!” 王小小和严肃相视一笑,扛着两个小崽崽朝七伯的庇护所跑了过去。 “现在就等着?”严肃问。 王小小伸了个懒腰:“现在?当然是回我们的庇护所,舒舒服服地等待训练结束。” 严肃有些担心:“侦察兵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王小小自信地说:“个地下庇护所的隐蔽性很好。而且就算他们找到了,也会优先保护里面的平民,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路上,王小小故意绕了几个圈子,确保没有人跟踪。当她推开巨石,扛着两个小崽崽进去时。 张成业煮好了压缩饼干蓝莓粥。 黄国强和刘智在贺瑾与张成业的投喂中吃完饭。 贺瑾脑筋一转,他们不知道规则,平民可以丢下,只要最后一刻捡回来就行。 “国强、刘智,”贺瑾用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叶洋和郑国志已经把你们搞丢了,按照规则,他们已经被淘汰了。” 黄国强瞪大眼睛:“不可能!叶哥他们……” 贺瑾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这是事实,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最后五天。好好吃饭,不吵不闹,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给你解绑。或者……”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个:“继续绑起来!?” 刘智身体缩了缩,张成业适时地又递过一碗热腾腾的蓝莓粥:“吃点东西吧,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平民,要好好相处。” 贺瑾解开绳子。 王小小赞赏地看了贺瑾一眼,补充道:“放心,等训练结束,你们就能见到叶洋和郑国志了。现在先填饱肚子。” 严肃在一旁憋着笑,低声对王小小说:“你这弟弟,忽悠人的本事比你还厉害。” 黄国强犹豫地接过粥碗,小声问:“叶哥他们真的被淘汰了?” 贺瑾面不改色:“千真万确,你们想,如果他们还在,怎么会让你们落到我们手里?” 这个逻辑无懈可击,两个小崽崽对视一眼,终于认命地开始喝粥。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偶尔能听到远处侦察兵搜索的动静,但始终没有人找到他们的主庇护所。 贺瑾一叫唤,婶子们就对他怒目而视;一看王漫,换上慈爱的表情 第五天清晨,王小小和严肃整理好装备,带着四个平民,来到了训练开始的那片空地。 教官们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只有他们出现,教官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报告!二科学员王小小、陆军学员严肃报到!”王小小立正敬礼。 教官看了看他们:“怎么这么慢!排队集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只见四名侦察兵护送着叶洋、郑国志从林中走出。 叶洋和郑国志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身体无碍。 教官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看来,这次训练的胜负已经很清楚了。” 王小小和严肃相视一笑。 叶洋走到他们面前,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伸出手:“这次是你们赢了。不过下次……” “下次再说下次的!”严肃大笑着握住他的手,"记得回去请客吃饭!" 郑国志也走过来,对王小小说道:“你的计谋很厉害。不过……” 王小小笑眯眯说:“友军兄弟,不好意思!迷倒了你,下次注意力,我是军医。” 郑国志脑子轰了一下,军医你,他居然输给军医,回去他是不是要被削死呀! 这个日子没有办法过了。 贺瑾披着熊皮,背着大包,这些全部是他姐搜刮七伯的物资。 回去的卡车上。 有人特别兴奋——严肃。 有人特别沮丧——郑国志 而王小小则专心看着路,四个小时,把他们丢到市里,让海陆空二科人自己回营地。 海军叶洋的路很远,一百六十公里,他们只有70公里 所有人同情看着他。 叶洋笑骂:“看个屁呀!给物资呀!我带着小鬼,最起码要走三天。” 严肃闻言哈哈大笑,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五包压缩饼干扔过去:“接着!别说陆军不够意思!” 王小小也笑着从贺瑾的大包里翻出几块肉干:“给,七伯特制风干肉,够你们路上打牙祭了。” 郑国志本来还一脸郁闷,看到这情景也忍不住笑了,从兜里摸出半包烟丢给叶洋:“省着点抽,下次见面可没这好事了。” 叶洋手忙脚乱地接住大家扔来的物资,笑骂道:“好家伙,这是把老子当要饭的打发呢?”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黄国强,揉了揉小崽子的脑袋:“成!有这些够我们爷俩走到基地了。不过严肃,你小子记住了,这顿饭先欠着,下次见面请你吃!” 王小小又塞给叶洋一个简易指南针:“拿着,别把海军的脸丢在山里。” 叶洋接过指南针,郑重地放进贴身口袋,突然正色道:“王小小,这次输得心服口服。” 他露出标志性的海军式咧嘴笑:“下次在海上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战场!” “后会有期。” 叶洋敬礼。 三人同样回礼。 叶洋把黄国强扛在肩上,边走边说:“都给我记住了!下次海上演习,看我们海军怎么收拾你们!” “滚~” 严肃一把将张成业扛上肩头,动作利落得像在扛一袋粮食:“小子,坐稳了!咱们陆军可不能被海军比下去!” 郑国志也默默地把刘智背起来,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透着空军特有的倔强。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心里既感动又好笑。 她把自己的大背包甩到肩上,熊皮和其他物资的全部拿上。 正要开口让贺瑾慢点走,却发现小家伙已经咬着牙跟上了严肃的步伐。 “小瑾,不急,咱们慢慢来。”王小小快走几步想拉住弟弟。 贺瑾头也不回,小脸绷得紧紧的:“姐,我能行。咱们二科不能输。” 这孩子倔强的背影让王小小跟着二伯在山里打猎的情景。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明明腿都软了,还硬撑着要跟上大人的脚步。 严肃回头看见这情形,放慢了脚步:“小崽崽,有志气!来,跟紧我!” 郑国志虽然背着刘智,却也刻意调整了节奏,让贺瑾能跟上。 就这样,一支特殊的队伍在前行。 严肃打头,郑国志断后,王小小在中间照应着贺瑾。 四个军人背着各自的"责任",踏上了归途。 走了约莫十里地,贺瑾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但依然一声不吭地迈着步子。 王小小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 她快走两步,一把将弟弟抱起来放在背包上:"坐稳了,姐带你飞回去!" 贺瑾急得直蹬腿:“姐,这样你太累了!” “少废话!”王小小故意板起脸,“再闹就把你扔这儿喂狼!” 严肃在一旁哈哈大笑:“王小小,你这姐姐当得够霸道的!” 郑国志也难得地露出笑容:“让她背着吧,我看她力气大得很。” 贺瑾趴在背包上,看着姐姐汗湿的鬓角,小声说:“姐,等我长大了,一定开车带你逛遍全国。” “好。” 其实王小小觉得还好,但是贺瑾的实在要担心累着她。 到了县里,三队人马也要各自回去了。 “后会有期。” 依旧敬礼,各自往不同方向离去。 王小小居然看见军军。 军军骑着她的八嘎车来的。 王小小抱着贺瑾上车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小小抱着贺瑾坐进边斗,军军拿出包里的食物递给姑姑。 “叔叔说原话是:“根据小小当前体能消耗率与负重系数,以及带着拖油瓶,预计抵达县城时间为16:20至17:40区间。若超出18:00未出现,启动接应预案。” 军军一边调头一边复述,“他还给了我一张纸,上面写满了计算公式,我看不懂就扔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就好,回军属院就一条路。” 王小小忍不住笑了,这确实是她哥的风格,连接应都要精确计算到分钟。 贺瑾趴在背包上,好奇地问:“军军,哥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县里?” 军军挠挠头:“叔叔昨晚就在地图上画来画去,说什么‘平均行进速度’负重影响系数'',还考虑了拖油瓶小瑾叔叔的体力衰减曲线……” 王小小心里一暖。 王漫虽然总像冷冰冰机器人,但这份对她的用心却比任何人都细腻。 八嘎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军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姑姑,叔叔让我提醒你,回去后立即进行30分钟拉伸运动,否则明天乳酸堆积会导致肌肉僵硬。” “知道了。”王小小靠在边斗里,感受着风吹过汗湿的脸颊。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被这么多人关心着,其实挺幸福的。 贺瑾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行军时的倔强 王小小轻轻调整姿势,让小瑾睡得更舒服些。 军军看到这一幕,笑着说:"姑姑,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叔叔画的那个什么……最优负荷曲线图,就是在极限边缘但又不会真的累垮的那个点。” 王小小瞪了他一眼:“好好骑车!再废话晚上没肉吃!” “别别别!我闭嘴!”军军立即认怂,专心致志地骑起来。 八嘎车驶过熟悉的乡间小路,王小小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村落轮廓,心中升起一种奇特的安宁感。 无论在外经历多少艰难,总有一个地方,总有一些人,在等着她回家。 而此刻在王家小院里,王漫正站在灶台前,严格按照最佳营养配比准备着晚餐 墙上贴着一张手写的‘小小恢复计划表’,从饮食到作息,精确到了每一个细节。 花花坐在院子拿了一个炉子炖汤,漫哥的煮的菜,也就能吃了,纯天然水煮。 她中午就煮了老大喜欢的红烧肉,等下再当到铁锅蒸一下。 军军还没有到家,就大喊叔叔。 贺瑾迷迷糊糊:“军军,别叫唤了,明天给你糖。” 军军满脸问号? 还有这样的好事!!! “叔,给我做一个小小的闹钟,好不好?” “闭嘴,我累了,行。” 军军还要在贺瑾梦里讨要东西,看到姑姑似笑非笑的脸,瞬间乖巧下车,把贺瑾抱回炕里小屋。 王小小刚把背包卸下,王漫就拿着那张手写的恢复计划表走了过来。 王小小其实不想见到她哥,她现在就想吃饭洗澡睡觉。 “小小,立即执行拉伸程序。延迟将影响恢复效率。”王漫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小小哀嚎一声:“哥,让我先喘口气行不行?” 王漫已经铺好了乌拉草垫子:“不行。肌肉冷却后将增加拉伤风险。仰卧,双腿伸直。”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成了王小小训练以来最痛苦的时刻。 “啊——哥你轻点!”当王漫帮她压腿时,王小小疼得直拍地面。 王漫面无表情地继续施力。:“这是腘绳肌的正常拉伸反应,忍耐点” 王小小眼泪都快出来了:“要死了要死了!哥你肯定在报复我!” 王漫冷静地记录着数据:“疼痛阈值符合预期。下一个动作,侧卧抬腿。”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王小小试图挣扎,但在哥哥精准的控制下根本动弹不得。 王漫看了手上的表:“根据计划表,还需完成12个动作。拖延将增加用时。” 花花在院子里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忍不住喊道:“漫哥,让老大歇会儿吧!” “不行。科学恢复必须严格执行。” 当王漫帮她做背部拉伸时,王小小心里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王漫你个死机器人!训练十五天都没你这么狠!那些教官都比你有良心!” 漫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小小,你的心里辱骂不会改变训练计划。最后一个动作,坚持10秒。" 终于结束时,王小小瘫在垫子上,感觉比走完五十公里还要累。 王漫仔细记录完最后一项数据:“完成度92%,基本达标。现在去泡药浴,水温40度,时长20分钟。” 看着哥哥一丝不苟的样子,王小小突然笑了。虽然过程痛苦,但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她轻声说:“哥,谢谢你。” 王漫停顿了一下:“我是哥哥。” 王小小在泡澡,听到贺瑾的鬼哭狼嚎的叫声,王小小觉得有很多脚步声。 仔细一听,大院的婶子们。 泡了二十分,王小小出来,只见屋里挤满了邻居婶子们,一个个心疼地围着炕上的贺瑾。 “哎哟喂,军军你这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看把小瑾疼的!” “就是就是,军军你就这么折腾小瑾!” 军军委屈得直跳脚:“是叔叔让我按的!说小瑾叔叔也走了远路,要放松肌肉!” 这时王漫闻声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汤勺。婶子们一看到他,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呀小漫真是有心了,还惦记着弟弟的身体。” “瞧瞧人家小漫,长得俊还这么会照顾人。” “就是,连按摩这种小事都考虑得这么周到。” 军军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骂他下手重,现在倒夸起始作俑者来了? 王小小忍着笑,上前解围:“婶子们别担心,是我哥让军军帮忙按摩的,小瑾就是越累喊得大声就是按摩得越好。” 贺瑾在炕上哼哼唧唧:“姐,我真疼……” 王漫平静地说:“疼也得按,否则明天更疼。” 他转向军军:“力度控制需要练习,继续。” 军军欲哭无泪,在众多婶子‘温柔’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继续给贺瑾按摩。 每次贺瑾一叫唤,婶子们就对他怒目而视;可一看王漫,又立即换上慈爱的表情。 王小小凑到哥哥耳边小声说:“哥,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 王漫面无表情:“容貌与按摩技术无逻辑关联。” “可是婶子们就吃你这套啊。”王小小偷笑。 这时李婶开口了:“小漫,要不你来示范一下?让军军学着点。” 王漫点点头,上前接手。他手法精准地按在贺瑾的穴位上,贺瑾顿时惨叫出声: “啊——哥你轻点!” 令人惊奇的是,婶子们这次却纷纷点头:“看看小漫这手法,多专业。” “疼才有效果嘛,小瑾忍忍就过去了。” 军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嘀咕:“这分明比我刚才用力多了……” 王小小拍拍军军的肩膀:“认命吧,这就叫颜值即正义。” 军军委屈巴巴:“姑姑,我觉得我长得也不差啊……” “那你得长成我哥这样才行。”王小小眨眨眼。 王漫完成示范,对军军说:“看清楚力度了?继续完成剩余部分。” 在婶子们‘慈爱’的监督下,军军欲哭无泪地继续着这份苦差事。 而王漫则在一片称赞声中淡定地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花花拿着一个卷饼给王小小:“老大,吃。” 王小小拿着卷饼吃了起来,里面有红烧五花肉,真好吃。 回家的感觉真好! 第 263章 这小崽崽是真他娘的有种!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 军号一响 王小小经过她哥的拉伸运动,泡药浴,按摩再泡药浴,整个人清爽得不得了。 而贺瑾,脚都抬不起来,脚掌都是被挑掉的血泡。 贺瑾撒娇:“姐,我痛~” 王小小拿出针灸,给他针灸。 “小瑾,今天下午,好好休息几天,你要吃什么?” 贺瑾想了一下:“姐,我想吃鸡腿喝鸡汤。” 王小小点点头说:“好,等下我们先回二科,找丁爸报到和总结,再回来。” 贺瑾摇头:“我不去~,我累~” 王小小一边轻柔地收起针灸用具,一边在贺瑾床边坐下。 她看着少年委屈巴巴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的声音温柔了几分:“傻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累吗?但正是因为你累成这样,才更要去。” 她轻轻拍了拍贺瑾裹着纱布的脚,“这些伤痕,这些痛苦,不是耻辱,是勋章,我们更要去装可怜。” “小瑾,这次训练必须做好报告才算真正结束。我们赢了,当然要去领奖,但你在和不在,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她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贺瑾的干净作训服,整齐地放在床边。 王小小:“你在,就代表着坚韧不拔的精神;你不在,就只是个躺在床上的病号。这两种印象,差别太大了,但这是最后一道关卡,闯过去,你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再说了,白白辛苦了半个月,胜利的果实,不去摘干嘛呢?” 贺瑾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他撑着床沿慢慢坐起来,尽管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已变得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姐,你说得对。我是战士,不是病号。” 吃完饭,王小小抱着贺瑾上了边斗车,带着贺瑾去二科。 王小小抱着贺瑾,刚踏进丁建国办公室的门,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但这低气压里,似乎掺杂了点别的东西。 丁建国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手里夹着的烟都快烧到过滤嘴了。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显然丁爸已经思考了很久。 王小小眼尖,瞥见丁爸办公桌上放着几条华子,崭新的,还没拆封。 她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得,丁爸肯定是拿他们这次野外对抗的结果跟海空那边的老对头打赌了,看这战利品的数量,赢得还不少。 她心里正嘀咕,丁建国猛地转过身,把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它戳穿。 他虎着脸,目光先是在王小小身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在她怀里面色苍白、脚上裹着厚厚纱布的贺瑾身上。 那眼神,严厉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很快就被更汹涌的怒火覆盖了。 丁建国一声低吼,手指差点戳到王小小的鼻梁上,“王小小!你胆子是真肥啊!肥得能榨油了!你和严肃,啊?一晚上!闯了侦察团的后勤基地三次?!三次!!” 他绕着办公桌走了半圈,像是气得不轻,需要活动开来才能继续骂:“第一次放火偷口粮也就算了!第二次还敢回去?!回去就回去吧,还把人家炊事班差点搬空!最离谱的是第三次!你们居然敢打炸药库的主意?!还他娘的差点把人家半个帐篷给点了!炸了半个仓库,用的是空包弹演习弹!那是能随便点的吗?!老子当年打鬼子的时候……” 丁建国一口气骂下来,脸膛都有些发红,显然是又后怕又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翻腾。 贺瑾被王小小放在椅子上,虚弱地靠着,听着丁建国的控诉,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小声地,用刚好能让丁建国听见的气音提醒道:“丁爸,您嘴角别往上扬,这样批评更有说服力!” 丁建国正骂到酣处,被贺瑾这么一打岔,气势猛地一窒。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果然感觉到一点不听话的弧度。 他立刻强行把嘴角压下去,甚至故意龇了龇牙,试图让表情看起来更凶恶。 但这刻意为之的狰狞,配上他眼里还没完全褪去的、因为赢了赌注而带来的畅快,以及看到两个崽崽,尤其是一个惨兮兮一个精神头十足,平安归来时的那种踏实感,显得格外别扭和滑稽。 咳咳!丁建国用力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他瞪了贺瑾一眼,“小崽崽,没你的事!好好坐着!回头再跟你算协助‘作案’的账!” 但他重新看向王小小时,那股雷霆震怒的架势终究是弱了几分。 他走回办公桌后,一屁股坐下,手指敲着桌面:“说!给老子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谁给你的胆子?还有,最后那炸药库,谁的主意?!今天不交代明白,关你禁闭!” 王小小立正站好,脸上可没有一点害怕,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又努力做出严肃认错的样子: “报告丁爸!胆子是您和廖教官给的!是您说的,要成为一把不需要解释的利刃!是廖教官说的,对天才的爱要以最严厉、甚至最残酷的形式呈现!我们这是在极端环境下,实践首长们的教诲!” 她顿了顿,瞄了一眼丁建国的脸色,继续诚恳地汇报: “至于炸药库是严肃同志先提出的战略构想!我主要是负责战术执行和风险评估!我们发现,正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没人敢动炸药库,那里的守备反而是最松懈的!我们利用了他们的思维盲区!当然,方式方法上可能稍微激进了一点点,但我们严格控制了火势,但是风的变化不可控,稍微有点造成实质性小危险!主要目的是制造混乱,牵制兵力,为我们后续的战略转移创造机会!” 她这一套嫁接责任、曲解教诲、突出成果、轻描淡写过程的组合拳打出来,行云流水。 丁建国听得眼皮直跳,又想骂人又想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崽崽不仅打仗鬼精,这甩锅 不,是这总结汇报的水平也见涨啊! 还把他和老廖搬出来当挡箭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复杂的欣慰感,目光转向桌上那几条华子,语气阴沉地开口:“少给老子嬉皮笑脸!你知道你们这么一闹,侦察团那边告状的电话都快打到我办公室来了!说我们二科教出来的都是土匪!是强盗!” 王小小立刻顺杆爬,眼神更加无辜和坚定:“报告丁爸!我们这是在为二科争光!用实际行动告诉友军单位,我们二科的兵,无论在任何极端条件下,都有能力完成任务!并且,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您看,我们不仅保护好了平民,还成功说服了海空两位同志暂时退出竞争,充分体现了我们的战术素养和协作精神?” “协作精神?”丁建国气笑了,“协作着去端人家老窝?” 他手指重重地点着桌面,但语气里的火气已经快压不住那丝得意了:“老子告诉你,王小小!别以为赢了野外对抗就了不起了!你这叫歪风邪气!这叫不按常理出牌!这回是赢了,下回呢?万一玩脱了呢?!” 王小小立刻低头:“是!丁爸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深刻反省!总结教训!绝不再犯!” 态度诚恳得仿佛刚才那个巧舌如簧的不是她。 丁建国看着她这副我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的样子,太阳穴又跳了跳。 他挥挥手,像是烦得不行:“滚滚滚!看着你就来气!滚回去写检讨!一万字!一个字都不能少!重点写写你是怎么利用思维盲区和进行风险评估的!” 丁爸停顿了一下:“你说战略构想是陆军的兵都想出来的,别忘记写进去!空包弹也要银子!” 贺瑾刚站起来,又要倒下,王小小不要脸,丁爸直接说,烧空包弹是你陆军的兵想出来,我们二科为辅,只能减少最小的损失干下来,你找我们赔钱,疯了吧?! “是!”王小小响亮地应道,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她弯腰想去抱贺瑾。 “等等!”丁建国突然又开口。 王小小动作一顿。 只见丁建国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一条华子,像是极其随意地扔了过来。 “拿去!军区医务室找老张换点药。” 王小小精准地接住那条烟,心里门儿清,这哪里是给张军医的,这分明是丁爸变着法儿的奖励。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谢谢丁爸!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她轻松地抱起贺瑾,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丁建国看着重新关上的门,终于忍不住,嘴角大大地咧开,无声地笑了起来,顺手又摸出一根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他娘的!这小崽崽是真他娘的有种!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 他低声笑骂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赞赏和骄傲。 [晚上九点还有一章,我以为我发了] 第 264章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小瑾叔叔你想赖账 王小小带着贺瑾去军区医院,开了很多很多很多的药。 老张军医看着清单:“咋了,二科打算自己办诊所了?” 王小小把两包华子放在他口袋:“辛苦你了,张叔,这个小崽崽给你添麻烦了,我就不天天来了。” 老张军医砍掉王小小的清单五分之一,把药配给了王小小。 砍掉的药是最普通的红药水之类的,而保留了真正有用、可能稀缺的药品,给了她三针的盘尼西林。 王小小赶紧道谢。 贺瑾当着受伤的吉祥物,这次姐开了好多西药。 回去的路上,贺瑾问:“姐,我们二科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医疗室?” 王小小:“任务完成的同志都是活着回来的,受伤不受伤,任务都完成了,没有必要隐瞒都可以去军区医院。” 贺瑾:“那些没完成的任务的同志……”贺瑾突然明白了,他们牺牲了! 王小小拍了他的脑袋:“瞎想什么?国家不会亏待战士的,不会让战士又流血又流泪的。 那是因为固定的和专属的医疗室,会成为一个明确的地理坐标。它会吸引内部和外部的注意力。 哪些医生在此服务?哪些伤员在此治疗? 这些都是需要严密保护的秘密,而一个固定的地点很难做到绝对保密。 二科将风险分散化,将伤员分散到庞大且正规的军区医院体系中,就像将一滴水藏入大海,让特务找不到。” 贺瑾马上明白了:“所以,我们才可以去海陆空的军人服务站买东西对吗?” 王小小点头,“我们二科没去自己的服务站,不给我们买东西,是打算饿死我们吗?” 回到家里,军军就殷勤抱着贺瑾进了炕。 王小小去山里打猎,弄几只鸡回来。 贺瑾被军军殷勤地抱进暖和的炕上,刚舒了口气,一抬眼,就见军军咧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小瑾叔叔,给。”军军把纸塞到贺瑾手里,眼睛亮晶晶地满是期待。 贺瑾有些疑惑地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份物资清单: 1. 大白兔奶糖10颗 2. 牛肉罐头一个 3. 巧克力一块 4. 小小闹钟一个 5. 水果罐头一瓶 最下面,赫然是他自己的签名和昨天的日期! 贺瑾盯着那签名,脑子“嗡”地一下,昨天傍晚那迷迷糊糊、浑身散架般的记忆碎片瞬间涌了上来。 他好像是被军军从边斗车上架下来的,脚一沾地就软得跟面条似的,整个人又累又痛,意识都快飘出去了。 当时军军大喊叔叔,他条件反射说明天给他糖。 后来军军给他按摩,把他去泡澡,回到炕上,他当时只想赶紧躺下,军军拿出一张纸条叫他签字,连纸上写的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半哄半骗地抓着手指画了押! “军——军——!” 贺瑾猛地抬起头,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指着那张不平等条约,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趁人之危!我昨天都快昏过去了,你居然骗我签字?!” 军军一看事迹败露,立刻后退两步,脸上那点殷勤瞬间换成了耍赖皮的笑容,振振有词地辩解:“小瑾叔叔,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昨天问你了,你可是亲口答应‘嗯’了的!签字画押,天经地义!漫叔可以作证,他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呢!” 贺瑾气笑了,正义猪猪那个脑子中没有欺骗这个程序,在他的逻辑里,军军确实询问了,贺瑾也确实发出了肯定的单音节,程序上并无瑕疵。 贺瑾被他这番强词夺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军军“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下文。 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是天才落难被侄欺! 贺瑾把纸条一扔,试图挽回损失,“不行!这个不算数!我那是在无意识状态下签的,不作数!” 军军早就料到他会耍赖,一个箭步冲上前捡起纸条,像捧着圣旨一样揣进怀里。 他小下巴一扬:“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小瑾叔叔你想赖账?等我姑回来,我就给她看!说我小瑾叔叔说话不算话,欺骗小孩子感情!” 这一招可谓是精准命中贺瑾的“软肋”。 他可以跟军军耍赖,但却不想在他姐面前丢了这个面子,尤其还是因为这种阴沟里翻船的糗事。 看着军军那副你敢赖账我就敢告状的无赖模样,贺瑾只觉得眼前一黑,悲愤交加地瘫回炕上。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小身影,心里已经把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黑掉军军未来三个月的零花钱并让他负责给自己洗一个月袜子的方案,在脑海里推演了七八遍。 “好……好你个军军,你给老子等着……”贺瑾有气无力地放下狠话。 军军才不怕呢,达成目标的他心满意足,嘿嘿一笑,蹦蹦跳跳地就跑出去,绝对不要给他姑姑自己的战利品清单。 炕上,只留下贺瑾对着天花板,为自己那十颗大白兔奶糖、一个牛肉罐头、一块巧克力、一个小闹钟和一瓶水果罐头,默默哀悼他那在意识模糊中逝去的财产。 晚饭,王漫回来,看到鸡,王小小直接把后勤的单子递到他面前,上交了七成,不许念叨。 “哥,上交七成,剩下的够我们吃好几天了,不许念叨啊。”王小小抢先堵住他的嘴。 王漫拿起单子,快速扫描了一遍,点了点头:“上交比例71.4%,符合收获共享、优先集体的原则。我没有念叨的理由。” 他放下单子,却没有走开,而是转向王小小,用他那标志性的、平稳无波的语调陈述道:“小小,给我20元钱。” 王小小一愣,掏钱的动作顿住了:“啊?哥你要钱干嘛?” 王漫几乎没有个人消费,他的所有需求似乎都在组织供应的范畴内。 王漫一板一眼地解释,像是在做工作报告:“刘同志的老娘生病了。根据《革命战友互助条例》及传统人情世故数据库分析,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给予他一定的经济支持和人文关怀。经过计算,20元是既能体现战友情谊,又不会给对方造成心理负担的最优金额。” 王小小听着她哥用分析ai的语气分析人情世故,差点笑出声。但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王小小一边调侃,一边还是利索地数出20元钱递给他“哥,你这是要‘执行’战友情谊任务啊?喏,拿去。不够再说。” 王漫接过钱,仔细地放进内衣口袋,然后认真地看着王小小:“这不是任务,这是基于逻辑和情感数据库共同推导出的必要行为。丁首长说了,维持良好的战友关系,可以有效提升团队凝聚力和协作效率,同时也符合互帮互助的道德准则。” “行行行,必要行为,必要行为。”王小小笑着摆手,对她哥这套理论早已习惯。 军军带着红红和花花从县里回来,王小小和王漫看到了几个大麻袋,打开一看,全都是萝卜叶。 军军把他的八嘎车和姑姑的八嘎车的轮胎气全部放了。 王漫刚要说话,王小小知道军军的意思,拖着王漫进里屋。 军军又走到院门口的路上大喊:“黄姨……刘奶奶……李阿姨……” 黄姨和刘奶奶,李阿姨三人走了出来 “军军,怎么啦?” 军军大声说:“供销社的萝卜叶子,有很多很多很多,不要票,一大麻袋就2毛钱,今天开到晚上7点。” 现在才下午五点十分。 这一喊,就看见很多阿姨赶紧出去,马上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有几个问军军借八嘎车,军军懊恼的说:“姨,我的车和姑姑的车的轮胎都坏了。” 那几个人只能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军军吐吐舌头,不要脸,她们这几个自己都有自行车,还来问他们借八嘎车,借好后,还要他骑着帮她们买。 军军进去,立马对王漫叔叔说:“叔叔,你忘了吗?十天前,也就是这几个婶子,来问我们借车,我同意借了,居然叫我去,还把我架起来,我脸皮薄也只能去了,上过一次当了,这次不去,坚决不去” “事件调用中。”王漫平静地陈述,“十天前,下午5点10点,石婶子、叶婶子、桂花婶子三人确实前来提出借用八嘎车的请求。你当时口头应答‘行’。后续行为记录显示,你被要求一同前往并承担运输任务,返回时间为当天18:52,耗时1小时42分钟。过程中,你未获得任何物质补偿,且耽误了原定的劈柴工作计划。” 军军一听王漫叔叔居然把时间、人物、经过记得这么清楚,立刻像找到了青天大老爷,小胸脯挺得更高了,指着外面:“姑姑你听听!你听听!她们就是看我年纪小,好说话!使唤我当免费劳动力呢!这次我学聪明了,车坏了,看她们还怎么使唤我!” 王小小忍俊不禁,戳了戳军军的脑门:“所以你个小机灵鬼,就先把车胎气给放了?来个釜底抽薪?” 军军得意地一扬脑袋,“这叫‘战略性故障’,避免非战斗减员!姑姑你教过的!” 王漫则依然保持着思考状态,他看向军军,提出了一个核心问题:“军军,你的行为逻辑是规避重复性无偿劳动,目标明确。但放掉轮胎气属于主动破坏行为,这与诚实准则冲突。说谎就是说谎了,惩罚为面壁思过十分钟。” 军军立马面对着墙,就十分钟,没有必要和叔叔争,他脑袋轴~ 好香呀! “姑姑,晚上炖鸡吃吗?我想吃鸡腿!” 贺瑾在里屋炕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忍不住幽幽地传来一句:“军军,鸡腿都是我的,没有你的份!!” 第 265章 军军看到防空洞居然还有一个小间,好神奇。 王小小现在按部就班的训练两个小时,以及做假肢手两个小时,就没事了。 已经11月10日了,办公室有暖气片已经启用,锅炉房离她的办公室很近,所以她的房间有二十多度。 今天,廖教官没有来,王小小看着报纸,那一瞬间,全身发抖,导火线来了。 老丁走了过来,小声说:“小小,一周时间给你休息,让你的房间的书全部变成小学课本,不该有的东西一律不许有。” 王小小为难道:“丁爸,您给个目标。” 丁爸也不藏着直接说:“个性化、西方化、精英化的物品。包括:外文书籍、技术图纸、个人笔记、甚至可能包括一些稍微小资的生活用品,生产队的农民家里有什么?你们就有什么,只留下皮子,你的祖上成分本来就是没有土地的猎户,贫农。你的八嘎自行车放到二科,以后不许再骑,军军骑的八嘎车自行做旧。” 王小小面瘫着脸:“丁爸,我们的手表,我爸买的收音机呢?” 老丁:“你在家属院的后山,肯定有庇护所,全部都收起来,你后妈的两闺女红红和花花尽快送走,她们的亲爹,罪名是倒卖军用物资,这个是大事。” 王小小:“丁爸,我是想送走,但是后妈万一觉得我害了她们,我难做人,毕竟后方不稳,我爹也有问题。” 老丁思考之后:“这个我来安排,最好你后妈也回你族里。你后妈和花花与红红都走了,你贺瑾全部在这里住,你爹和老贺的调令,我已经安排好,下个月从军校回来,直接发配到边防。” 王小小:“军军呢?” 老丁:“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崽崽都下了,军军他奶全家打鬼子打老蒋战死牺牲了,爷爷爸爸妈妈姑姑都是军人,都在边防守国门,谁敢动他,不然你以为他可以在这个军区上学吗?军军自由进出二科” 老丁自信的说:“我们这里北方二科分部,是最安全的。不过,你要教会军军一件事,那就是遇到找他麻烦的,强势的闹,把家里属性喊出来。” 毕竟大毛虎视眈眈,情报科反而最安全。 “小小,叫军军离红红和花花远一点,军军的身份绝对不许有问题,从今天开始,叫军军放学直接来二科睡觉,你哥我也不让回去了。” 王小小点头。 老丁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尽头,贺瑾就提着两个铝制饭盒从食堂回来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里残留的紧张气氛,以及王小小脸上那层尚未褪去的、冰冷的平静。 “姐,吃饭了。”贺瑾把饭盒放在桌上,轻声说。 王小小“嗯”了一声,拿起饭盒,却没有立刻打开。“走,回家吃。” 两人沉默地走回家属院那个此刻显得格外空旷的院子。红红和花花在学校吃午饭,军军下午一向逃学,此刻估计要马上回来了。 关上院门,仿佛将外面正在酝酿的喧嚣暂时隔绝。王小小和贺瑾在炕桌边坐下,打开了饭盒,里面是简单的白菜土豆和窝窝头,但谁也没有先动筷子。 王小小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贺瑾,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小瑾,六伯给我们造的秘密基地,能告诉军军吗?” 贺瑾拿着窝窝头的手瞬间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一万个不愿意。 那个基地,是姐姐带着他,是他们最后的避难所,藏着太多不能见光的东西和回忆。 他不想给别人知道。 但他看着姐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没有征求意见的犹豫,只有深思熟虑后的考量。 他咽下嘴边的反对,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可他立刻紧跟了一句,带着孩子气的固执和必要的谨慎:“但是,不许教他开门!方法只能我们知道!” 王小小面瘫着脸点了点头:“放心,入口的机关,只有你我知道。” 她理解贺瑾的不情愿,那基地是他的心血结晶,是他的“王国”。 但老丁的布局让她明白,他们必须把军军这个护身符牢牢地绑在身边,而真正的信任,是绑定的一部分。 让军军知道基地的存在,既是给他一条绝对安全的退路,也是将他更深地纳入这个生死与共的集体。 王小小拿起窝窝头,“快点吃,吃完就开始收拾。按丁爸说的,不该有的,一样不留。” 话音刚落,院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军军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疯跑后的汗珠。 “姑!小瑾叔叔!我回来啦!饿死我了!”他嚷嚷着,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窝窝头。 王小小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背,面瘫着脸:“洗手去。还有,从今天起,放学……不,下午就直接去二科找我,晚上在二科宿舍睡,不回来了。” 军军洗手的动作一顿,水滴答了一地,他扭过头,脸上满是困惑和不情愿:“啊?为什么啊?二科哪有家里舒服?我还要看小人书呢!” 王小小没解释,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你的小人书,挑几本最破的、讲革命故事的带着,其他的,都不许带了。” 军军瘪瘪嘴,还想说什么,看着姑的面瘫脸,把话咽了回去,小声嘟囔:“……知道了。” 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连一直无法无天的姑姑,都变得这么严肃。 吃完饭,王小小和贺瑾就开始了沉默而高效的清理。 外文书籍、技术图纸、个人笔记被仔细打包。 王小小那块精致的手腕和贺瑾珍爱的收音机,被用油布层层包裹。 贺瑾看着自己那些写满演算公式的草稿纸被扔进灶膛,化作一团跳跃的火焰和灰烬,倒是不心疼,大不了以后在写一次。 军军被勒令整理自己的东西,他看着姑姑和小瑾叔叔像搬家又像逃难一样的行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抱着自己那几本边角都卷了起来的《地道战》、《地雷战》的小人书,第一次觉得,这个温暖吵闹的家,好像突然变得陌生而冷清。 而王小小,在收拾的间隙,会抬头看向北方。 那里,有虎视眈眈的强敌,却也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讽刺性的安全屏障。 东西全部收拾妥当,原本充满生活气息的家,此刻显得空荡而陌生,只剩下一些最基本的、绝不出错的家具和铺盖,仿佛一个临时落脚点,而非一个家。 天色彻底黑透,院子里终于传来了红红和花花细碎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她们推开院门,看到屋里几乎变了个样,以及姐姐王小小那张在昏暗灯光下异常严肃的脸,两个小姑娘顿时噤声,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老大……”红红小声叫道。 “跟我来。”王小小没有多余的话,带着她们转身就去了隔壁后妈和两个妹妹住的屋子。 她利落地打开柜子,将里面几件颜色鲜亮一点的裙子、一双半新的皮鞋、还有一小瓶雪花膏,快速卷成一个包袱。 “姐,这是……”花花看着妈妈最喜欢的几件东西被收走,眼里满是疑惑和一丝害怕。 王小小系好包袱,转过身,双手按在红红和花花的肩膀上。 “红红,花花,听着。我现在要和贺瑾、军军去山里一趟。你们留在家里,把门从里面锁好,闩上。除非是我或者丁建国首长、王漫哥哥回来,否则任何人敲门,哪怕是认识的人,都绝对不许开,也不许出声!听懂了吗?”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红红和花花认真用力点头。 “老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红红毕竟大一些,颤抖着问。 王小小站起身,“现在别问。等我们回来,我会告诉你们。记住,锁好门,谁也不开!” 安顿好两个妹妹,看着她们从里面将院门牢牢闩住,王小小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贺瑾和军军打了个手势。 王小小和军军扛起那几个沉重的、装着“不该有”的物品的包袱,来到后院墙根。王小小他们利落地翻上墙头,将包袱先后拉上去,再悄无声息地落到墙外的地面上。 没有走大路,他们借着夜色掩护,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后山的小道。 山林里漆黑一片,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柱在崎岖的路面上晃动。。 走了约莫一小时,来到半山腰,沿着丛林走去,走着走着是山岩,沿着山岩走,就看到一块一米的石头。 王小小推开石头,三人钻了进去,军军没有想到这个巨石后面居然挖出一个把把手,进去后,军军把巨石把门堵上 趁着军军不看,贺瑾直接把里面的小门打开来。 军军惊讶的说:“姑姑,这个是防空洞。” 军军看到防空洞居然还有一个小间,好神奇。 王小小特别严肃的说“军军,这个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你不能单独来。这个是秘密。” 军军乖巧说“我知道了,姑姑。” “嚓!”王小小划燃火柴,点亮了洞里放置的油灯。 军军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秘密基地”。 王小小没有耽搁,她将包袱放进小房间。 她环顾这个倾注了六伯心血、如今成为他们最后退路的地方,眼神复杂。 这里藏着他们的过去,也可能要承载他们的未来。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洞,“好了,东西放在这里,暂时安全了。我们回去。” 她吹熄油灯,洞内重回黑暗。 再次推开石门,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 王小小最后看了一眼那幽深的洞口,将其牢牢封死。 第 266章 阴谋要有一个清晰的底线——其目的永远是保护而非伤害 回到家里,王小小让贺瑾带着军军去她的宿舍睡觉。 王小小把报纸递给红红花花,红红看后没有任何感觉。 花花比红红沉静,也更加懂得政治,但当她逐字逐句地阅读那些指向性越来越明确的批判文字时,她的脸色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立马联想到生父,他这个畜生,家暴妈妈不算,还倒卖军用物资,已经判刑了, 她们母女三人遇到了王爸爸,还有老大对她们好。 现在就是为了这个畜生,还要拖累她们母女三人, 不,不可以 她们母女三人是拖累王爸爸和老大。 不,绝对不行。 那就和王爸爸老大分开,绝对不能拖累他们。 还不甘心,短短两年时间不到,花花哭得稀里哗啦 花花:“姐姐,收拾被子,我们回自己屋里,以后我们自己煮饭,自己生活” 王小小平静的说:“即使你们住在隔壁也不行,你们叫我老大,我就不会放弃你们,告诉你们,就是让你们心里有数,你们的娘,就先不要告诉,我对你们都安排是,回族里,那里安全。这几年你们可以在族里学习生活。” 听到王小小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出“回族里”的安排,花花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先是惊愕,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震撼,是暖流,更是无地自容的愧疚。 回族里…… 回老大的族里? 那不是她们血缘上的家,那是老大王小小的根,是鄂伦春族的猎户之乡。 老大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不是要把她们推出去,而是要把她们真正地、彻底地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纳入她贫农猎户这层最硬核的政治保护壳之中。 这是一种比任何口头承诺都更坚实的接纳。 红红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她想到的不是母亲的误会,而是觉得自己不配。 她带着哭腔,又急又愧:“老大!不行!我们不能去!我们,我们去了,会给你、给你们的族里惹麻烦的!我们……” “不!不行!”花花再次打断了红红,她抓住红红的手,用力握紧,然后看向王小小,眼泪流得更凶,却不再是出于绝望,而是因为被这份沉甸甸的接纳所冲击。 “老大……我们……我们值得吗?我们会连累你们的……” 王小小看着两个瞬间被愧疚感淹没的红红花花,眼神坚定,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容反驳的强势:“我说值得,就值得。我的族,就是你们的族。从今往后,在外人眼里,你们就是我王小小的家人,是鄂伦春猎户家的娃。记住了吗?” 她顿了顿,给了她们消化这句话的时间,然后才继续道:“让你们心里有数,就是要你们知道,我给你们找的退路,比你们想的更牢靠。你们的娘,先不要告诉详情,时间还有,给她想明白。” 花花深吸一口气,彻底明白了老大的全部布局和决心。 她用袖子狠狠擦掉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老大,我们懂了。娘的思想工作,我们来做。” 她看向红红,两人眼神交流,瞬间达成了共识。 花花转回头,语气清晰而冷静:“我们就跟娘说,我们想堂堂正正做老大的家人,不想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是‘劳改犯的孩子’。我们要回老大的族里,学本事,立根基,堂堂正正地做人!” 王小小觉得老祖宗想称王,但是没有实力,现在对他们这支鄂伦春族的汉人来说,可退可进。 十年风暴的头三年,对全国是一视同仁,风暴扫荡全国,伤残一片。 过了三年,少数民族得到了保护,他们回族,领导问起,可以回答他们依然保有民族认同、技能,可以解释说,是“响应号召,回归民族怀抱,加强民族团结”,这同样是政治正确,无懈可击。 到了第四、五年,他们依旧无事,换不换回鄂伦春族,都无事,毕竟他们自称汉人都将近三百年了。 王小小想了一下:“你们明天不要去上学了,军军已经不能保护你们俩。。” 花花:“老大,大后天,我娘回来,我们去学校,这样我娘那里更加好说话。” 次日,花花做好饭,她的神情异常冷静,她看着王小小:“老大,你们三个,从今天起,就不要回家吃饭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几乎被清空的屋子,低声道:“报纸上已经开始批判知识分子了。小瑾是技术员,你是学员军官,军军他虽然背景硬,但总跟你们在一起,目标也太大了。这个家,现在我和红红守着就行。你们在二科,更安全。” 王小小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彻底长大的花花,心中百感交集。 花花不仅理解了危机,更开始主动地、有策略地参与布局,甚至为了保护他们,主动承担起留守在最前线的责任。 王小小没有多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花花的肩膀,“好,家里就交给你们。锁好门,除了我们和丁爸、漫哥,谁也别开。” 说完,她转身骑着八嘎车离开了这个骤然变得冷清而危险的家。 来到二科,眼前的景象让王小小心中一凛。 仅仅一夜之间,二科外围的围墙拉起了崭新的、闪着寒光的铁丝网,上面密布着尖锐的刀片,令人望而生畏。 大门口的警卫从平时的两人增加到了六人,全部荷枪实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气氛肃杀凝重。 她刚走进自己的西北角落的办公室,就看到丁建国从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正在嘟囔的军军。 “丁爷爷,我还没吃早饭呢……”军军挣扎着。 丁建国把他往院子中央的空地上一放,扔给他一把大扫帚,语气不容置疑,“扫雪,活动活动筋骨,清醒清醒脑子!看看这四周,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家,先把它打扫干净!” 军军看着丁爷爷前所未有的严厉眼神,以及院子里明显增加的警卫和铁丝网,瘪瘪嘴,不敢再反驳,老老实实地开始扫雪。 丁建国这才转向王小小,使了个眼色,带着她走进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丁建国没绕圈子,直接对王小小说:“看到外面的情况了?光是躲和藏是不够的。有时候,你得主动把水搅浑,把麻烦引开。” 他开始给她上第一堂真正的“阴谋”课。 “乔漫丽那边,不能再等她慢慢‘想明白’了,以她爹脑子,时间不等人。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丁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闪烁着老猎手般的光芒。 “派去的人,会‘恰好’在乔漫丽能听到的地方‘闲聊’。他们会‘无意中’透露:她那个倒卖军用物资的前夫,事情闹大了,他老娘和弟弟已经被抓进去了。接下来,就要查和他有关系的所有人了,尤其是他留下的两个双胞胎女儿,肯定是重点,马上就要被拖累……” 王小小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阴谋的狠辣与精妙之处! 这并非简单的欺骗,而是一次精准的“信息植入”和心理操控。 前夫的家庭被抓,这是确凿无疑、并能立刻验证的恐怖消息,由不得乔漫丽不信。 直接点明灾祸将降临到她的两个女儿身上,这是任何一个母亲的死穴。 无意听到的巧妙,这比直接通知她更具可信度,让她以为是自己偶然获取的秘密,从而更加坚信不疑。 当乔漫丽意外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会吓得魂飞魄散。 她不会怀疑这是安排好的,只会疯狂地想要保护女儿。 而此时,花花和红红再按照计划,带着在学校被欺负的委屈和恐惧回家,向她哭诉…… 这两记重锤之下,乔漫丽只会有一个念头:快跑!必须立刻把女儿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丁建国平静的说:“而这时,你为她指出的那条回族里的退路,就不再是一个需要费尽口舌解释的选择,而是她眼中唯一的、闪着光的救命稻草。她会比任何人都积极地配合,甚至会恳求你尽快送走她们。” 王小小嘴巴抽抽:“丁爸,当初我爹在苏国的边界受伤,你就是这样叫你手下,无意识告诉我的对吗?你们不好出国界,但是我是鄂伦春族,可以稍微微违规对吗?” 丁爸笑笑,脸上的表情是,现在才发现:“闺女,阴谋要有一个清晰的底线——其目的永远是保护而非伤害。” 丁爸这是在用最小的代价、最隐蔽的方式,直接操控了乔漫丽的恐惧,让她自己主动地、心甘情愿地跳进他们预设好的安全通道里。 在非常时期,守护的手段,有时也必须变得非常。 光明正大的阳谋可以用来凝聚人心,而这种精准狠辣的阴谋,则用来扫清障碍,引导局势。 第 267章乔漫丽将王小小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了心里。 王小小坐在椅子上。 想着怎么和军军说。 军军走了过来:“姑姑,怎么啦?” 王小小看着他,把报纸递给他,她想知道军军的领悟力。 军军看着这份报纸,垂头丧气道:“姑姑,爷爷经常说清理身边不干净的人,那是祸害,我一直不理解,现在看完报纸,我知道八叔奶奶和红红花花要送走,她们母女是祸害。” 王小小皱眉:“乔漫丽,她是军人?” 军军皱眉冷酷的说:“她是女性,八叔爷爷是团长,他只要说一句话,他出任务老家里老人没有人照顾,乔漫丽就要退伍。” 王小小:“我爷爷奶奶在我爹8岁就死了。” 军军:“那更加好说了,八叔爷爷和十三叔爷爷,随便找一个族里的太爷爷,说是他养大两兄弟的,叫妻子和女儿回去照顾,这是知恩图报。”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叫她们祸害后,反而自己都要哭了,你和姑姑想得一模一样,明明是为了她们好,还出口伤人,这种叫吃力不讨好,我们要做的是吃力要好处。” 这三天,王小小出不去,丁爸重点关注,她逃不出二科。 而军军,每天一车一车把家属院的物资搬到宿舍。 到了第三天。 回到家里,乔漫心里震惊、后怕、绝望笼罩在身上。 她不停在转圈圈,明明放学了,红红花花怎么还没有回来,小小不在吗? 乔漫丽在家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的恐慌如同冰水一样浸透全身。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个消息,前夫一家已经被抓,下一个就要查到两个孩子,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她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却迟迟不见两个女儿放学归来。 “怎么还不回来……小小也不在……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手指冰凉。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红红和花花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里屋。 她们的衣服上沾着泥点和不知哪个调皮孩子甩上的墨渍,头发也有些凌乱,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疲惫,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这狼狈的模样,是她们精心表演了一天的成果,却也无比真实地反映了她们内心的恐惧和在学校真实遭遇的些许冷眼。 乔漫丽看到女儿们这副模样,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她一直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听到的消息是假的。 但此刻,看到女儿们真真切切地带着被欺负的痕迹回来,所有的侥幸都化为乌有。 “红红花花……”乔漫丽冲上去,一把将两个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绝望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身体因为恐惧和伤心而剧烈颤抖,“是娘没用……是娘连累了你们啊……” 红红和花花被母亲的情绪感染,也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母女三人的哭声在清冷的屋子里回荡,充满了无助。 就在这绝望的氛围达到顶点时,王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似乎是刚被允许从二科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和疲惫。 乔漫丽一看到王小小,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她松开女儿,几乎是扑到王小小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小小!小小你回来了!她们在学校被欺负了,还有她们那个杀千刀的爹,他家里出事了!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娘仨了!小小,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母女三人该怎么办啊?!”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王小小身上。 王小小看着眼前崩溃的后妈,又看了看狼狈哭泣的红红花花,心中对丁爸的安排佩服到了极点。 时机、情绪、证据(女儿被欺负)、外部压力(前夫家被抓)……所有要素都已齐备,乔漫丽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并且主动将主导权交到了她的手上。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乔漫丽冰冷的手,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抛出了那个准备已久的、也是唯一的答案: “后妈,别慌。路,我已经给你们铺好了。带上红红和花花,回我的老家, 那里山高路远,没人能找到你们,没人会知道你们的过去。在那里,你们是猎户家的家人,可以堂堂正正地重新开始。” 王小小看着立刻就要转身收拾行李的乔漫丽,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沉稳。 “后妈,别急。你现在还是军人,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乔漫丽猛地愣住,脸上血色褪尽,是啊,她怎么忘了这层身份? 这身军装此刻成了她逃离路上最大的枷锁。 王小小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的信封,塞到乔漫丽手里。 王小小的语气不容置疑“你拿着这个。明天一早,就去向组织上打报告,申请退伍。理由,就按这信上写的说。” 乔漫丽颤抖着手接过信封,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信封上写着 “情况说明”四个字。她抽出信纸,上面是以王德胜和十三叔的口吻,陈述的一段“家史”: “尊敬的领导:我与弟弟王德利,幼年失怙,八岁丧父,九岁丧母,幸得族中二叔怜惜,收留抚养,方得成人。如今二叔年事已高,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家中无人照料。德胜与德利身为军人,戍守边防,忠孝难两全。唯有恳请组织批准吾妻乔漫丽退伍,代我们兄弟二人返回族中,照料恩人,以全孝道,报答养育之恩。王德胜、王德利 泣拜。” 乔漫丽看完信,瞬间明白了小小的全部安排。这不仅仅是一条生路,更是一条被精心铺设好的、体面且合法的退路。她不用背负任何污名,甚至可以带着“代夫尽孝”的美名离开。 她抬起头,看着王小小,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感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小小……我……我们……”她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什么都别说了。”王小小打断她,语气放缓了些,“尽快把手续办好。红红和花花,我先想办法送走。你们在老家汇合。” 这一刻,她看到王小小在惊涛骇浪中,为她和她女儿们撑起了一片天的守护神。 她紧紧攥着那封信,如同攥住了唯一的生机,用力地点了点头。 王小小看着惊慌失措但已抓住救命稻草的乔漫丽,知道火候已经到了。但她必须确保后妈在接下来的程序中,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不能有任何闪失。 “后妈,”王小小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导意味,“你明天去办手续,领导肯定会问你话,问你具体的安排。你记住我下面说的。” 乔漫丽如同最认真的学生,紧紧盯着王小小,用力点头。 “首先,退伍后,组织上如果问你要不要安排工作,你记住,绝对不要!”王小小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乔漫丽下意识地问,在她看来,有个工作安排总是条后路。 王小小解释道:“因为你不能给组织添任何一丝麻烦!你要表现得深明大义。你要说:‘组织培养我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是我家德胜和二叔需要我,这是我家的私事,不能再给国家和组织添麻烦。我回去照顾老人,是尽本分,不能占着国家的岗位不尽职。’” 乔漫丽瞬间明白了。 “不占国家便宜” 这个姿态,会将她的道德形象抬得更高,让领导更加敬重她,从而更快、更顺畅地批准她的申请。 “其次,”王小小继续授课,“当领导问起二爷爷的情况时,你不能只说他是族里的老人。你要说‘二爷爷当年打过鬼子,负过伤,也是老革命了!如今年纪大了,一身旧伤,德胜和建国他们在前线,我这当媳妇的,得回去把老人伺候好了,不能让老革命寒心啊!’这个公社可查。” “最后,”王小小部署最终步骤,“你还要主动提出‘领导,我看着二叔身体实在不好,心里着急。我想让我的两个女儿,红红和花花,先请假回去照顾着,请领导开张证明。我这边手续一办好,马上就走,一刻也不耽误!’” 乔漫丽将王小小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了心里。 第268 章 王小小瞳孔猛地一缩,面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第二天,红红花花收拾行李,下午她们就回去,这一次他们回去,将有小瑾和军军单独送她们回去。 王小小拿出钱和粮票,以及糖票。 拿出5斤大白兔奶糖和5斤奶疙瘩。 王小小喊道:“红红花花,过来。” 红红和花花过来。 王小小把钱放在炕桌上:“你娘一个月90元津贴,这里有950元,你们拿着,我们不是分家,是手里有钱好办事,你们回到族里给族长三分之一的钱,粮票给族长,红红和花花,后娘回到族里,粗粮够你们吃了,但是细粮估计不够,我们族打猎厉害,肉不缺,菜也不缺,所以你带粮票,每月三四天细粮还是没有问题。” 王小小停顿一下:“每半年我会以我爹的名义给后娘180元和粮票与糖票,补票,我们族里有人会纺织麻布,我不说是谁,你们给我自己融入进去。红红交给你一个任务,把纺织麻布中的麻线改细,让麻布穿出棉布的感觉。而花花,你跟在二伯身边,开始给二伯打下手。” “种粮下田你们肯定不行,换一个赛道,前期,是红红的女红手艺撑起这个,族里皮子多,红红做的皮靴,衣服不管款式和手工,可以说是第一。嘴要甜,心要细。” 她最后总结道:“咱们族里,不看你爹妈是干啥的,就看你有多少本事,对族里有多少心。你们把本事学扎实了,把人心换回来了,那族里就是你们真正的家,谁也动不了你们,但是背叛族里,天涯海角我都修理门户。” 王小小将钱和票仔细地分成两份。大部分连同粮票包好,交给花花收着,她知道花花更稳妥。另一小部分钱和一些零碎票证,则交给红红,作为她们初期的零用。 红红和花花泪眼汪汪地看着王小小,没有去接钱,而是突然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紧紧抱住了她们的“老大”。 花花也用力抱着,小身子因为压抑哭声而微微颤抖,她抬起头,泪珠滚落,眼神却异常坚定:“老大,您放心。族里就是我们的根,我们一定把根扎稳,等……等风过去了,我们回安静待着!” 这一刻,离愁别绪化作了沉甸甸的责任与承诺。 王小小那句“背叛族里,天涯海角我都修理门户”的警告,她们听懂了,但这非但没有让她们害怕,反而让她们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这意味着老大永远会注视着她们,她们从未被放弃。 她回抱住她们,用力拍了拍她们的背。 乔漫丽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恍惚与希望交织的复杂神情。 与前几日的绝望崩溃不同,她眼里有了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乔漫丽的声音有些发飘,却又透着激动,“小小,部队后勤批准了!这是初步同意我退伍的证明,让我回去照顾生重病的二叔!” 王小小只看她一眼,心里便彻底踏实事情成了。 她轻轻拍了拍还抱着她的两个妹妹,“红红,花花,先松开,听你们娘说。” 红红和花花连忙松开手,紧张又期待地看向母亲。 乔漫丽走到炕桌前,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袋放在桌上,像是放下什么稀世珍宝。 她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领导们都很支持,说我们这是忠孝两难全,说我深明大义,他们还让我代他们向二叔问好,说老革命不容易……” 王小小平静地听着,这一切都在她和丁爸的算计之中。 通过官方渠道,乔漫丽“被审查对象”的身份已经被彻底洗刷,取而代之的是“值得敬佩的军属”这个新身份。 “太好了,娘!”红红率先反应过来,高兴地拉住乔漫丽的手。 花花也松了口气,小脸上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王小小适时开口,语气沉稳:“既然证明已经拿到了,红红,花花,你们可以安心跟小瑾和军军出发了。到了族里,先安顿下来,等着接应你们娘。” 她转向乔漫丽:“后妈,你抓紧办理后续手续。记住,任何时候都只有这一个理由——回去照顾生病的二叔,代夫尽孝。” 乔漫丽重重点头,紧紧握住两个女儿的手:“听见你们老大的话了吗?先去,娘很快就来和你们团聚。” 这一刻,离别的伤感被希望的喜悦冲淡。红红和花花再次抱了抱母亲,然后才背起行囊,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院子。 院门外,贺瑾和军军正在边斗里不耐烦地招手。 红红和花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背上行囊,爬上了八嘎车边斗。 王小小利落地跨上自行车部分的座椅,回头对车斗里的贺瑾沉声道:"走,送你们去火车站。" 去火车站的路似乎格外短。王小小骑在车,她不时转头,目光扫过车上四个半大孩子——天才贺瑾、跳脱的军军、还有紧紧挨坐在一起的红红和花花。 她又一次叮嘱,“小瑾,到了车站,买了票,直接去站台等火车。如果票在一起,就一起坐,如果票分开来,上车后找六叔,和他说你们坐在两个卧铺的之间,直接坐在地上,那里是人最少,也最安全。” “我知道,姐。”贺瑾认真地点头。 “军军,路上不许惹事,一切听小瑾叔叔的,三个人,你负责保护。”她又看向军军。 “知道啦,姑!”军军嘴上应着,眼睛却好奇地东张西望。 她最后看向红红和花花:“你们回到族里,不要去县城,叫有什么东西买,二伯他们帮你买回来。” 王小小把车停在车站门口,帮他们把行李卸下来。 王小小说:“就送到这里吧。” 她在进站口停下脚步,从内袋里掏介绍信递给贺瑾,“记住路线,路上警醒点,有事找刘叔。” “姐,你放心。”贺瑾沉稳地接过,把证件收进贴身口袋。 红红和花花一左一右抓住王小小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花花哽咽着,“老大,我们走了,你一个人要小心……” 王小小用力揉了揉她们的头发,“别说傻话,记住我在家交代的话。到了族里,好好学本事。” 她从挎包里掏出两个油纸包塞到她们手里:“路上吃的。到了族里,把奶糖分给孩子们,但是底线要有,别一味惯着他们。” 火车汽笛突然拉响,尖锐的鸣叫声让所有人都是一震。 王小小果断地把两个妹妹往进站口推,“到了记得捎信回来!” 贺瑾护着红红和花花通过检票,军军最后一个进去,突然回头喊:“姑!等我回来给你带山货!” 王小小站在原地,看着四个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她始终挺直脊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面瘫着。 她很快转身,车站外人来人往,各自奔忙着各自的悲欢离合。 王小小骑着八嘎车在县里逛,成分好的普通人脸上依旧是为了生活忙碌,经过县大楼,总觉得上空的空气都弥漫着乌云。 她去了供销社,居然还有很多骨头,王小小全部买了下来,她正大光明放着。 王小小回到军属院。 张婶子从老家回来了。 王小小喊道:“婶子,你的自留地的土豆和豆橛子我帮你收了,等下给你送过去。” “小小,你买了骨头啦!对了!家里的柜子我扛不动,你力气大,来帮我一起扛。”说完直接上了边斗。 王小小看到张婶子使的眼色,立马说“好,婶子,你说搬啥,我来。” 到了张婶子家,张婶子拉着王小小,她赶紧把院门,屋门、里屋内关上。 张婶子一把将王小小按在炕沿上坐下,自己紧张地扒着窗户缝往外瞅了瞅,这才压着嗓子急声道: “小小,婶子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但这事太大了!你听我说,千万别插嘴!红红和花花那个杀千刀的亲爹,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前段时间阴差阳错救过的一个大领导,现在起来了!听说正在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王小小瞳孔猛地一缩,面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家那口子在纠察队,昨晚回来摔盆打碗,骂了整整一宿!说这种社会渣滓要是都能放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但是上面压力很大,恐怕就这几天的事了!” 她紧紧抓住王小小的手:“那畜生一旦出来,第一件事会找谁?肯定会来找他前妻和两个闺女!到时候你们家就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快!趁现在消息还没传开,赶紧把两个丫头送走!送你后妈也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 王小小的心脏咚地一声沉了下去。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这种变数! 原本是怕被前夫的罪名牵连,现在反而要防着前夫出狱后带来的更大麻烦! 一个有着救命之恩靠山的前劳改犯,比单纯的劳改犯家属要可怕得多,这意味着他有了胡作非为的资本! 王小小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干,“张婶,红红和花花已经走了。” 张婶子一愣,随即长长舒了口气:“走了好!走了好啊!什么时候走的?” 王小小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就今天下午的火车。这个点,应该已经开出去了。” “老天爷保佑!那你后妈呢?”张婶子拍着胸口 王小小的脑子飞速转动:“她的退伍申请刚批下来,正在办手续。我让她尽快。” 张婶子神色凝重:“快!一定要快!我家老头子说了当初那个畜生被抓,就是你后妈不提供时间证明,等那个畜生真的出来,知道你后妈要跑,说不定会使绊子!到时候就走不成了!” 王小小猛地站起身:“婶子,谢谢您!这份情我记住了!” 她不能再耽搁了。 必须让乔漫丽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必须在那个定时炸弹爆炸之前,把所有人都转移到安全地带。 第 269章 周建国犯的罪够杀头的,我要他得到法律该有的审判 五天后下午,乔漫丽正在屋里收拾最后几件行李,院门突然被拍得山响。 “漫丽!我回来了!开门!我是建国啊!”一个嚣张又带着流气的男声在外头嚷嚷,伴随着一个老妇人的帮腔:“漫丽啊,开开门,建国回来了,咱们一家团圆了!” 是前夫周建国和他那个刻薄的娘! 乔漫丽瞬间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他们真的找来了! 还挑在这个她即将脱身的关键时刻! 她强撑着走到院门口,隔着门缝一看——周建国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新衣裳,叼着烟卷,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娘在旁边,三角眼滴溜溜转着。 周建国继续拍门:“红红!花花!爹来看你们了!爹现在好了,接你们去过好日子!” 周围几户邻居都被惊动了,纷纷探头张望。 乔漫丽想起小小和她的交代:那个畜生一定会来找她,小小不在,自己要示弱要在明处,伤口要亮给人看,对付家暴,你反抗越大他越不敢嚣张,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不要硬碰硬,在大庭广众在越惨越好,但不能跪,一跪就输了,可以坐在地上。 在冲突中,不要给他一点话语权,让人同情他,谁先公开受伤,谁往往就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在公开场合,施暴者的行为会被无限放大。 她表现得越惨,周建国的形象就越丑陋,他的社会压力就越大,她就越安全。 乔漫丽知道自己傻,但是她知道谁好,小小的亲娘死,有一部分是自己爹做的孽。 她不敢恨她爹,她宁可死,她也绝对不求她爹, 如果她把衣服脱了下来,她就被别的男人看光身体,德胜会不会嫌弃她…… 这衣服她必须脱,只有脱了,红红花花才可以脱身,才可以安全……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周建国见她开门,咧嘴就要往里闯:“我闺女呢?” 乔漫丽拿着铁棍,全身发抖,就连声音发抖,却异常清晰大声:“周建国,我们早就离婚了!红红和花花跟你没关系!” 周建国唾沫星子横飞,“放屁,老子是她们亲爹!老子现在出来了,就要带她们走!” 他娘在一旁阴阳怪气:“漫丽啊,建国到底是孩子爹。他在里头伤了身子,就剩下这么两个根,你不能这么狠心……” 她心里咯噔一下,小小说过在冲突中,绝对不能让他得到同情,一个男人伤了根本,再说下去,他搞不好会得到红红花花。 即使德胜不要她,她也没有怨言,她是红红花花的娘。 乔漫丽突然笑了,笑声凄厉:“他伤了身子?那我这一身伤是哪来的?!” 在周建国和他娘错愕的目光中,在左右邻居震惊的注视下,乔漫丽猛地扯开自己的棉衣,把衣服脱了下来,就留了一件背心,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身体。 一道道陈年旧伤像蜈蚣一样爬满她的背部、手臂,有新伤叠旧伤,触目惊心。 “大家看看!这就是这个畜生干的好事!”乔漫丽声音带着哭腔,却坚持站着,“当年往死里打我,就连我怀了红红花花还打,双胞胎呀!他这个畜生,还不送我去医院,现在说伤了身子?报应!这都是报应!” 她不等周建国反驳,突然抱头蹲下,歇斯底里地尖叫:“别打我!求求你别再打我了!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把家暴受害者的恐惧和绝望演得淋漓尽致。 左右邻居顿时炸开了锅: “天呐!这么多伤!” “周建国你还是不是人!” “漫丽快起来,现在是新社会,没人能打你!” 周建国和他娘彻底傻眼了。 他们想来耍横要人,没想到乔漫丽来了这一出。 “你、你胡说八道!”周建国气得脸色铁青。 乔漫丽抬起泪眼:“我胡说?要我去医院验伤吗?需要我去妇联告你吗?周建国,你要是再敢纠缠我和孩子,我就把你当年怎么往死里打我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写出来,贴满全军区!让你那个大领导看看,他救的是个什么畜生!” 这话戳中了周建国的死穴。他刚靠救命之恩攀上高枝,最怕的就是旧事重提。 “你、你给我等着!”周建国色厉内荏地撂下狠话,拉着他娘灰溜溜地走了。 乔漫丽这才虚脱般地瘫坐在地上,任由邻居们把她扶起来。她看着那对母子狼狈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小小说得对,最快的火车!她必须坐最快的火车离开! 另一边,王小小没有想到乔漫丽的事情。 她在乔老爷子的书房。 王小小面无表情:“老爷子,你知道我爹和你闺女结婚这么将近三年,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过你家吗?” 乔老爷子眉头紧锁,对王小小这个不速之客以及她开场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感到不悦:“小崽崽,你这是什么意思?德胜工作忙,不来就不来,我老头子还能挑他这个理?” 王小小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不像笑,更像是一种宣战。 “周建国那个畜生出狱了,家暴,喔~和你一样,对乔漫丽家暴。”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珠砸在水泥地上,铿锵作响。 乔老爷子脸上闪过被冒犯的怒意:“你……你是小崽崽,我不和你计较。” 王小小眼神里的讽刺更浓了:“周建国抢了我爹的功劳,而你,乔老爷子!因为你念着周建国他爹是你的老班长,救过你的命!你在报告上看出了蹊跷,却选择了闭上眼睛,默许了这场偷天换日!” 乔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想站起来,身体却晃了一下,又重重坐了回去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那些报告里模糊不清的表述,此刻都变得清晰无比。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深究。 “我爹因此升不上去,我娘随不了军,只能留在村里。她上山砍柴,被野猪……”王小小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但立刻恢复了冰冷的坚硬,“死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施恩,逼迫王德胜娶女儿是给了对方攀高枝的机会,让王德胜闭嘴。 所以他的小女儿已经知道,还站着王德胜那边,所以她再也没有回家。 她如同一个冷静的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落入陷阱。 就在乔老爷子被偷换功劳和间接致死的真相冲击得心神俱颤时,王小小再次出手了。 她如同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几张黑白照片,手腕一抖,照片如同雪片般散落在乔老爷子面前宽大的书桌上。 照片上,是特写的、清晰无比的伤痕。主要集中在腰部、背部,新旧交织,狰狞可怖。 “这些腰部的伤,”王小小的声音像冰锥,精准地刺向乔老爷子最不愿面对的角落,“看着熟悉吗?” 乔老爷子的目光触及照片,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那些伤口的形态、位置……他太熟悉了!那是他盛怒之下,用皮带…… 王小小的指控冰冷而平静,不带任何疑问,只有陈述,“是你,乔漫丽要离婚,你不同意,觉得丢了乔家的脸。这是你抽打的。” 她的手指又点了点照片上其他区域的伤痕:“剩下的,是周建国打的。你们俩,一个亲爹,一个前夫,倒是默契,在她身上划分好了地盘。” “你们俩,都是畜生。”这句话从王小小面瘫的脸上说出来,不带丝毫情绪,却比任何咬牙切齿的咒骂都更具侮辱性。 乔老爷子浑身发抖,一半是巨大的羞辱,一半是事情彻底败露的恐惧。 他张着嘴,想呵斥,想辩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些照片,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 王小小微微前倾身体,双手撑在书桌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乔老爷子,问出了那个最终、也最致命的问题: “老爷子,你说,如果我去上告……还有这些你亲手留下的‘杰作’,一起送到上面去……会怎么样?” 她顿了顿,让恐惧在对方心里充分发酵,才缓缓吐出后半句:“一个徇私舞弊、包庇罪犯、还对自己女儿实施家暴的畜生……你猜,你墙上的那些勋章,还保不保得住?你乔家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 这句话,成了压垮乔老爷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仅名誉扫地,晚节不保,更将彻底失去他倚仗一生、视若生命的荣誉和地位 他在王小小这个“小崽崽”面前,所有的威严、所有的倚仗,都被砸得粉碎。 他瘫在椅子上,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泥塑,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小小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她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她捏住了乔家的命脉,更为乔漫丽和红红花花的彻底离开,扫清了最后,也是最顽固的一道障碍。 乔老爷子:“你想怎么样?” 王小小能怎么样? 她没有证据呀! 王小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他:“你自己去纠察队讲清楚,周建国犯的罪够杀头的,我要他得到法律该有的审判。” 她的底牌不是完美的证据链,而是乔老爷子“不敢赌”的心理。 乔老爷子赌不起他的名誉、地位和整个乔家的脸面。 第 270章 如果在这里周建国犯事,有多少机会他的靠山能知道 火车在蜿蜒山峦间穿行数日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站停下。贺瑾和军军护着红红、花花下了车,早已接到消息的王德军赶着牛车等在站外。 贺瑾:“二伯,我们去邮局,拍电报,你安排一下人,连发五天电报,在立刻去公社开证明,把二爷爷的档案寄到部队。” 经由公社邮电所,一封措辞紧急的电报发往了王小小所在的部队家属院,内容只有简洁有力的七个字:二爷爷病重速回。 ———— 王小小回到家的路上听到家属院的婶子,说了后妈发生的事情。 王小小快速骑着八嘎车回家。 她快速骑着八嘎车回到家。 一进里屋,就看到乔漫丽一个人坐在炕沿上,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全身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心理风暴。 王小小没说话,转身去灶台冲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递到她面前。 “后妈,喝。” 乔漫丽抬起有些失神的眼睛,看了王小小一眼,顺从地接过碗,缓缓喝了下去。 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再扩散到四肢百骸,让她冰冷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都慢慢地松弛、暖和了过来 她放下碗,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小小,我、我按照你的说法,没个那个畜生站在制高点,我、我也没有被打,那对母子畜生逃跑了……”。 王小小摸了摸她的头。 她语气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我明天送你去后勤部。” 乔漫丽愣了一下:“去后勤部?手续……不是应该在政治处办吗?” 王小小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深谋远虑的沉稳:“退伍手续在政治处,但你要去后勤部领一样东西。你去领一套全新的、带着领章帽徽的军装,就说是留作纪念,说得诚恳一点,说你为了尽孝,离开部队,想穿着军装回去,给老人家看看,他养大的娃,在部队有出息,娶的媳妇也是堂堂正正的军人。” “你在和隔壁的刘爷爷哭着说,只有这样,你前夫才不敢在打你,这是护身符。” 乔漫丽怔怔地听着,渐渐明白了王小小的深意。 她喃喃道:“我懂了,穿着这身军装回去,在所有人眼里,我就还是‘军人乔漫丽’,而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孤身女人。" 王小小点头:“军装就是护身符。周建国那种欺软怕硬的东西,看到你这身衣服就得掂量掂量。还有,今天我去找你爹,我要给我娘报仇。” 王小小那句“我去找你爹了,我要给我娘报仇”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乔漫丽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瘫却眼神执拗的继女,心头百感交集,这个孩子,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为她死去的母亲报仇。 乔漫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她甚至主动伸手握住了王小小冰凉的手,“小小,交给组织,好吗?你还这么年轻,你有那么大好的前程,不能为了那样的人……做错事,不值得。” 王小小任由她握着手,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问:“你不恨我?” 她的声音飘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恨你?我今年三十岁了。我和我那个爹,这辈子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年。小时候他不在家,等他回来了,一年,就一年!他就把我嫁给了周家那个火坑!我不愿意,他就往死里打我,打到我不敢说不,他对我最好的,就是让我当兵,能在离婚后,养活红红花花。”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委屈,是积压了太久的悲愤。 “我不敢恨他,他是爹,是首长……可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他……”她猛地刹住话头,用力擦掉眼泪,看着王小小,“但是小小,我们不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你用你的办法,替你娘讨公道,一定要遵守纪律,交给组织,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乔漫丽紧紧握着王小小的手:“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地,光明正大地走下去。你爹,我,红红,花花、小瑾,我们都指望着你呢。你得走在阳光底下,不能沾上泥,他不配你动手。” 王小小沉默了很久,久到乔漫丽以为她不会回答。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后妈,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我是军人,我以军人为荣。” 乔漫丽把心放下,德胜说过,小小在阳光下的,而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不成为她的拖累。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陪着乔漫丽来到后勤部。正如预料的那样,当乔漫丽红着眼眶说出那个想穿着军装给老人家看看的愿望时,后勤部的干事深受感动,很快就特批了一套崭新的军装和证明。 乔漫丽捧着那套军装,手都在发抖。这不仅仅是一套衣服,这是她和女儿们的护身符,这能让她远离畜生。 王小小回到家属院,就听到门卫给了她,电报。 家属院的婶子看到电报。 张婶子难过的说:“小小,你要回去了?” 王小小腼腆说:“我爷奶去世得早,是二爷爷养大我爹和小叔的,我爹说我太小了,不适合照顾。我爹叫我后妈退伍回家照顾二爷爷,带他尽孝。” 乔漫丽:“小小太小了,我的已经申请了退伍,估计明后天,就可以离开了。” 黄婶子拍了拍乔漫丽的肩膀:“不愧是军人,觉悟就是高。” 这时候,政治处的干事,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干事将档案袋递给她:“乔漫丽同志,手续批下来了。组织上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特事特办,加快了流程。这是你的退伍证明和所有关系转接文件。感谢你这些年来为部队做出的贡献,也祝你回去后照顾好老人,家庭幸福。” 乔漫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才拿到“护身符”,马上退伍证就下来了?这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王小小,只见王小小面瘫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乔漫丽瞬间明白,这背后一定有王小小在推动。 王小小嘴角抽抽,不是她,是贺瑾,贺瑾回到老家,一天一封电报,就七个字,[二爷爷病重速回] 部队既然同意退伍了,那就快事快办,这对部队来说不是难事。 “谢谢组织!谢谢领导!”乔漫丽接过那沉甸甸的档案袋,声音哽咽。 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王小小已经利落地将她不多的行李打包好。 “后妈,我们现在就走。”王小小的语气不容置疑,“夜长梦多。” 乔漫丽:“小小,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王小小说:“要转车,我不放心,我算过了,我送你到转车站,送你上车后,我马上回来。” 一辆军绿色的卡车已经等在了家属院门口,这是丁建国安排的,确保她们能安全、快速地抵达火车站。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了火车站广场。王小小帮乔漫丽提着行李,两人快步走向站台。 上了火车,王小小看到了周建国也跟上了火车,无声的笑了。 下了火车才是重头戏。 到了转站,火车是第二天的,王小小带着乔漫丽来到军人服务站,她看着周建国一路跟踪,周建国进不来。 到了军人服务站,安排来了一间房,来到房间,就听见敲门声。 乔漫丽发抖,王小小直接开了门。 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赫然是风尘仆仆的王德胜和贺建民! 两人都穿着常服,眼神却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凛冽气息。 他们显然是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动身,以最快速度赶来的。 乔漫丽看到王德胜,瞬间愣住了,随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是委屈,是后怕,更是看到依靠后的彻底放松。 王德胜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王小小,确认她无恙后,才落到乔漫丽身上,笑着说:“漫丽,没事了,我在,我送你回族。” 王德胜转头看着闺女,带着赞许,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沉声道:“小小,爹回来了。” 贺建民则是对王小小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小小对两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她侧身让开:“爹,贺叔,进来说。” 四人进了狭小的房间,王小小关上门,直接切入正题:“周建国跟来了,就在外面盯着。” 王德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拳头下意识握紧。 贺建民的眼神也冷了下去。 贺建民走到窗边,借着窗帘的缝隙向下望,果然看到周建国在服务站外围焦躁地踱步,不时抬头望向这边。 王小小眼神冷静得可怕:“他不敢进来,这里是军人服务站。但他会像毒蛇一样在外面等着。后妈明天一个人上火车,不安全。” “小小护送她回去。”王德胜立刻说。 王小小理不理她爹,目光落在贺建民身上:“贺叔,如果在这里周建国犯事,有多少机会他的靠山能知道???” 第 271章 贺建民眨眨眼,为什么要动手陷害?老王你的思想有问题 王德胜和贺建民同声 “利用时间差” “利用时间差。” 王小小挑眉:“对,我们有没有一个时间窗口,在他背后的势力反应过来并施加影响之前,就把事情办成铁案?” 贺建民想了:“如果利用他对乔漫丽的态度,他不甘心放了嫂子,毕竟嫂子的爹是军长,所以,他一定会在我们离开,一定会对嫂子进行纠缠、拉扯甚至试图抢夺行李,我们再出现,有充分的理由和权力当场制止并将其制服。他们会立刻通知车站的公安值班室或铁路警察……” 王小小打断他:“贺叔,这个罪到铁案要多久?周建国的靠山多久可以知道?” 王德胜回答:“他的靠山是不同系统的,最快二天,最慢三天?毕竟公安接到报案,一定会向部队核实。” 王小小眼睛亮了:“如果经济犯罪,投机倒把呢?这个不需要告诉部队吧?!我了解到,投机倒把是严重的罪名,打击力度极大,且证据相对容易制造和认定,从抓到判刑最慢是五天。” 王德胜抽着烟:“这一步妙呀!直接绕开了部队,周建国的靠山,最起码要七天才会知道消息,而我们早就搞定了。” 贺建民笑眯眯:“去年的报纸,沪城的一个男子投机倒把从抓到判只要了三天,核心风险在于嫂子的军属身份,所以老王今晚把嫂子送走,我来和你一起设计他。” 王德胜接口道:“尤其是无直接政治背景的个体,利用公安初查期的信息封闭性,快速定性投机倒把罪,这个完全没有问题。” 王小小眨眨眼:“贺叔,你真聪明,你看呀!最好让他几天说不了话。” 贺建民吐槽:“老丁没有教你格斗技巧吗?周建国那个畜生遭遇外力撞击喉咙,一场激烈的打斗,被对手击中喉部,伤害到了声带,就可以了,小问题,我来就可以。” 贺建民问:“投机倒把,总要物资吧!?他有吗?” 王小小打开一个斜挎包,拿出油纸包的白糖、一块手表、几块肥皂、几条毛巾、一个医院行政的工作证以及一瓶盘尼西林。 王德胜看着盘尼西林,眼睛都气红了,直接一巴掌下去,但是看到王小小的眼睛,他打不下去。 贺建民抢在王德胜面前说,指着墙壁,冷漠的说:“王小小,去墙面壁思过,跪一个小时。” 王小小走到墙壁跪下。 贺建民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利用救命的药品去构陷他人,哪怕对方是个人渣和畜生,你也越过了做人的基本底线,这不再是计谋,你的行为,已经游走在犯罪的边缘。” 王德胜一字一句说:“王小小,军人一定要坚守军人本色,无论面对多么可恶的敌人,有些底线永远不能突破。军人可以狡猾、可以凶狠,但不能没有原则,对纪律的敬畏,是军人区别于匪徒的根本。” “宝宝,你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无可指责的战士,家事可以用智慧和计谋去解决,但绝不能动用国器,一只盘尼西林搞不好可以救一个士兵的命,不是用来陷害的。” “宝宝,你的聪明才智,是组织和国家培养的利器,这把利刃必须有鞘,这个鞘就是原则和纪律。无论多么愤怒,无论目标多么正义,都绝不能让自己滑向滥用职权、破坏规则的深渊。” 王小小不服气说:“我们都是陷害,陷害还有高低之分,还有盘尼西林是空药,是假药,周建国靠着靠山出狱后,就在医院行政部门工作,不会拖累二科和部队的。” 贺建民气笑了:“老王,小崽崽不听话,那是打少了,你打一顿吧?” 王德胜叹气走到闺女身边坐下:“宝宝,爹问你,盘尼西林是不是国器?!” 王小小不服气点点头。 王德胜接续问:“周建国倒卖军用物资,被他的靠山换了罪名出狱,我们现在用投机倒把的罪送他进监狱,绕开他的靠山,利用周建国自身的贪婪、暴躁和对乔漫丽的纠缠,在他自己行为的基础上设局,引他入瓮,这属于利用敌人的弱点,是战术智慧。” “你凭空制造一个极其敏感且涉及原则底线的罪证,这是犯罪,知道了吗?” 王小小猛地转过头,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积压了太久太深的愤恨与不甘。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查清楚了!周建国现在靠着那个靠山,就在县医院行政科混日子!这个工作证是我找人仿的,和真的一模一样!这个盘尼西林空瓶是我从后勤医疗垃圾里捡来洗干净,灌了点面粉封口的!” 她指着那堆‘罪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不是他周建国抢了你的功劳,爹你早就升上去了!我娘就能随军!她就不会一个人留在村里,就不会上山,就不会……就不会被野猪……” 那个‘死’字卡在喉咙里,她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我知道这是假的!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却倔强地不肯擦,“可是爹!跟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比起来,跟我娘一条命比起来!这点手段算什么?!他那种人渣,凭什么还能穿着人皮在外面晃悠?凭什么还能来纠缠后妈?凭什么!” 王德胜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和那混合着痛苦与狠厉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他何尝不恨? 妻子惨死的画面是他无数个夜晚的梦魇。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动作笨拙却充满疼惜。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宝宝,爹知道你心里苦,爹心里也苦。正因为我们苦过,痛过,才知道底线不能丢。” 他拿起那个灌了面粉的盘尼西林瓶子,目光沉重: “你想过没有,今天你能为了报仇造一个假药瓶,明天会不会为了别的‘正义’去动真药?底线这个东西,退一步,就不是底线了。爹不能看着你往那条路上走。” 贺建民在一旁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小小,你是个好苗子,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聪明。但越是锋利的刀,越要有个好鞘。老丁、你爹,我们教你本事,是让你成为国家的利刃,不是让你变成一柄没有约束、最终会伤到自己的妖刀。” 王德胜将女儿拉起来,不再让她跪着,他直视着女儿的眼睛:“周建国,爹绝不会放过他。你娘在天上看着,她不会愿意她的闺女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王小小看着父亲眼中深沉的痛楚与不容动摇的坚持,又看了看贺建民叔严肃中带着期许的目光,胸中那团燃烧的、几乎要吞噬她的复仇之火,渐渐被一种更为复杂深沉的情绪所取代。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良久,深吸一口气,继续墙壁跪着。 她哭得稀里哗啦,她放了盘尼西林,就是想要周建国被枪毙,一只盘尼西林搞不好会判成枪毙…… 王小小知道自己过了,她爹眼神里的偏执和疯狂已经褪去,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多了一份沉重的觉悟。 “爹,贺叔,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稳 她将那个假药瓶和工作证收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 王德胜和贺建民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乔漫丽越听越觉得啥意思? 她还是下去买饭吧! “漫丽,你下去不安全,小小去。”王德胜说。 贺建民:“小小,你手头的香烟给我,我出去一趟。” 王小小把包里的六包香烟交给贺建民。 贺建民拿着香烟和陷害周建国的东西走了。 王小小下去,黑板写着:猪肉炖粉条,炖鱼。 王小小:“阿姨,猪肉炖粉条、炖鱼,还有玉米窝窝头买了四十个。” “小姑娘,吃得完吗?都是很大份的。” 王小小:“吃不完,明天坐火车就到家了,可以带回家吃,这里不要票,机会难得。” 开票的阿姨笑呵呵说:“那倒也是,你运气好,今天来住的人不多,鱼我们就没有炖,我叫厨师现在给你炖,要等上二十五分钟。三元” 王小小把钱付好,这里比京城贵。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王小小提着饭菜回到房间,贺建民也回来了,帮着她一起拿回房。 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了空气中的凝重。 乔漫丽看着香气扑鼻的饭菜,却没什么胃口,她忧心忡忡地看向王德胜:“德胜,你们来了,那个畜生不是也看见你们了?他要是看到你们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起疑心,不敢动手了?” 王德胜拿起一个窝窝头,语气沉稳:“昨天我们就到了,一直没露面。是小瑾那小子拍电报让我们来的。周建国只盯着你和小小,他不知道我们也来了。” 他用手蘸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了一条简单的线:“计划是今晚,我单独带着漫丽,悄悄离开,我们不去这里的火车站,我们去下一个站台等着。” “怎么去?走路吗?”乔漫丽愣住了。 王德胜解释道,“对,从这里走到下一个火车站有六十公里,时间上有13个小时,时间十分充裕,走得到。” 乔漫丽点点头,如果两年前,她一直在办公室,走不得,近一年她一直在运输队,跑上跑下,她爹体力可以的。 他看向王小小和贺建民:“你们按照计划陷害周建国!” 贺建民眨眨眼:“我们为什么要动手陷害?” 第 272章 老子非常生气,今天不是你爹在,你估计要被我打了 贺建民详细解释道:“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已经安排人,趁周建国不注意,把他随身带的介绍信和证明‘摸’走了。他现在就是个身份不明、无处可去的人。” 贺建民继续说:“小小准备的包,等天黑后,会有人‘不小心’掉在他附近。他现在身无分文,又没了身份证明,住不了招待所,上不了火车,回不了家。看到这包值钱的货,就像快饿死的人看到肉包子,他不可能不动心。” “只要他拿起这个包,只能去黑市换钱和黑市落脚,我安排在黑市蹲点的战友就会立刻检查,人赃并获。一个没有合法身份证明、携带大量紧俏物资的人,在黑市被当场抓住,投机倒把的罪名板上钉钉。整个过程,和我们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是他自己贪心,自投罗网。” “小小,你担心他能讲得出话?不可能,他的性格一定会跑,跑了就不可避免动手。” 王德胜看着计划已定,便不再耽搁。 他快速吃完饭,对乔漫丽说:“漫丽,现在才7点,我们睡觉,我们半夜十二点出发,天亮前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休息。” 他又看向王小小,眼神里带着嘱托:“宝宝,这里的事,交给你贺叔,你什么都不要管,也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明白,爹。”王小小郑重点头。 到了八点。 “小小,换上军用常服,带上证件。” “好” 贺建民带着王小小去了招待所,来到一个拐角。 贺建民教王小小:“这里是整个街的死角,躲避起来,我们要看到目标,注意四周情况,更加找到视眼盲区。” 王小小看到周建国像只无头苍蝇在招待所外围打转。 他刚才发现自己装证明和钱票的挎包不见了,急得满头大汗 没有证明,他哪里都去不了,连招待所都住不进去。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喝:“站住!别跑!” 周建明做贼心虚,下意识就躲进了墙角的阴影里。 只见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抱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狂奔而来,后面有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在追赶。 那年轻人跑到垃圾堆附近,眼看就要被追上,情急之下把挎包往废弃的木箱缝隙里一塞,自己继续往前跑,想把追兵引开。 “妈的,让他跑了!”追来的人骂骂咧咧地从周建明藏身的地方跑过,根本没注意到他。 等脚步声远去,周建明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他盯着那个被藏起来的挎包,眼睛都直了,这不正是他丢的那个包吗? 不对,他的包是军绿色的,这个是土黄色的,但大小差不多。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颤抖着手打开挎包。 里面根本不是他的证明文件,而是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白糖、好几块崭新的肥皂、毛巾,还有一块用软布包着的手表! 周建明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这些可都是紧俏物资,在黑市上能换不少钱! 他现在身无分文,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赶紧把挎包重新塞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这些东西出手了。 贺建民对王小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鱼闻到饵了。接下来,就看他什么时候忍不住去叼了。” 王小小彻底服气了。 贺叔这一手,才是真正的顺势而为,比她自己那个带着强烈个人情绪、风险极高的伪造药品计划,高了不知多少个段位。 这完全是利用周建国自身的处境和贪婪本性,让他自己走向毁灭。 计中计呀! “贺叔,我懂了。”王小小心悦诚服。 “嗯,”贺建民点点头,“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等你爹和后妈安全离开,等周建国自己上钩。” 王小小知道,周建国的结局,从他捡起那个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他将在黑市被人赃并获,失去靠山的及时庇护,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而这一切,都与她,与父亲,与贺叔,再无半点明面上的关系。 贺建民没有带王小小回军人服务站,而是领着她七拐八绕,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民房二楼。这里窗户正对着镇上唯一的那条"黑市"小巷——其实就是在国营商店后墙根下自发形成的地下交易点。 贺建民递给王小小一个军用望远镜:“在这里等着。好好看着。记住,永远不要亲手沾泥。” 王小小接过望远镜,手有些发抖。 她知道贺叔是要让她亲眼见证周建国的下场,让她彻底死心,也让她真正明白什么叫"顺势而为"。 夜色渐深。透过望远镜,她看到周建国像只饿狼般在小巷附近徘徊。他显然已经观察了很久,确认安全后,贼头贼脑地钻进了黑市小巷。 他走到在人群中,蹲在墙角,等待客人。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便装但行动迅捷的人突然从巷子两头堵了上来。 “公安!都不许动!” 周建国下意识就想跑。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贩子,朝着人少的巷口冲去。 守在巷口的便衣早有准备,一个利落的擒拿就要扣住他。 周建国狗急跳墙,竟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胡乱挥舞! “还敢持械拒捕!”那便衣眼神一冷,侧身躲过刀锋,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周建国持刀的手腕上,在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另一只手成掌,狠狠切在他的喉结下方! 不单单喉咙说不出话来,周建国手腕吃了两记,估计也写不出字来。 周建国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双手捂住脖子,痛苦地蜷缩在地,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几人迅速将他制服,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白糖、肥皂、手表,人赃并获。 “带走!”为首的便衣一挥手,周建国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从他被抓到最后被拖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看清楚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贺建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小小重重地点头,这一刻,她真正明白了父亲和贺叔的苦心。 复仇不是要把自己变成恶魔,而是要站在更高的地方,看着恶人自取灭亡。 王小小的声音异常平静:“贺叔,我们回去吧。天快亮了,我该回部队了。” 贺建民摇头:“小小,既然计划了,就看到最后,不然你的心结解不开。” “王小小,这个才是老子说的陷害他投机倒把;你的陷害,老子猜都猜的出来。闺女,老子非常生气,今天不是你爹在,你估计要被我打了,这账记下了,再有下次,一起罚,回去了,休息。” 王小小和贺建民一路回到了军人服务站。 她想了一路,回到房间:“贺叔,你和我爹早就计划了,人手一下子凑齐了。” 贺建民摇头:“昨天来的,我们见了老战友,知道了战友们的信息。我们本来计划关上那畜生几天,你说了利用时间差,而且计划罪名是投机倒把这个罪名,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办呀!哪里知道你的计划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的笨计划……” 王小小心里懊悔,看着贺叔叽叽喳喳的,小瑾在一定会劝住她。 贺建民看着闺女,抽着烟,无赖的说:“这几天,所有的吃饭你付钱,四天后,那畜生判刑后,我要请战友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小小记得付钱,老子的钱和票,你爹抢走给你后妈了。” 王小小立马打开包,看着钱和票。 这个人,不是省钱的主,她和小瑾、她哥这个月的津贴估计要被他花完了。 王小小:“贺叔,你们还回军校吗?” 贺建民摇头:“气氛不好,我们班十八人全部升一级被调到国界、边防了。” 王小小一听,开心了,这十八人都是副师和团长级别,上一级,就是师长和副师长,年龄都不大,三十多的年龄。 别人不知道未来十年发生什么事,她是穿越她知道的呀! 边防、守国门,苦是苦,边缘地区,安全呀! 只要能过十年,他们年龄才四十多,以后他们就一路顺风了,他们都是打过鸭江江的实战,,这些拥有实战经验和能力的军官,将在和平建设年代,军队现代化进程中大放异彩。 第 273章 姜还是老的辣。心眼子多个跟筛子一样! 王德胜和乔漫丽起来,直接走。 王德胜拍拍小小脑袋:“听话,一切听老贺的,不然老子真的打你。”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爹,你们为什么现在就走呀!?周建国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王德胜手下拍女儿的力道重了两分,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为啥?就为你刚才问出这句蠢话!”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异常严肃,“周建国是进去了,可他背后那尊‘菩萨’还没倒!他现在只是‘投机倒把’被抓,案子还在公安手里。一旦他的靠山反应过来,通过系统内的关系过问,很容易就能查到我们和他有过节,甚至查到我们也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王小小真的不解了:“撇不开呀!?我和后妈就在这里。” 贺建民笑着说:“还有后手,那就是公安等下回来这里查,乔漫丽在不在?把流程走完就好。” 王小小还是不解:“周建国不能讲话和写字,这么找后妈。” 王德胜叹气:“谁知道他不能讲话?公安流程上没有乔漫丽这个人,记录上没有就成,我会在下一站弄出动静,让人知道我和乔漫丽在下一站,你来这一站是来找老贺。” 王德胜带着乔漫丽离开。 她傻傻想着,觉得答案就在脑中,但是就是不清楚。 王小小站在原地,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开。 她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方向。她一直纠结于物理世界的痕迹,她和乔漫丽确实在这里出现过,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而贺建民和她父亲王德胜,根本就没打算去消除这些痕迹。 他们算计的,是另一本账,公安那本程序账。 周建国现在是个哑巴,他说不出话,写不出字。 就算他背后的靠山收到消息,动用关系去查案卷,看到的也只会是“人赃并获”、“持械拒捕”这些表面合规的记录。 他失声这个关键事实,根本不会进入文书流程。 然后,最精妙也最冷酷的一招浮出水面。 当公安系统按程序需要核实“周建国是否被乔漫丽陷害”时,办案人员会来到这里调查。 而调查结果将是:乔漫丽?根本不在我们这儿!查无此人! 是的,她和乔漫丽确实来过,但她提前离开了。 在公安系统需要确认乔漫丽是否存在的那一刻,在官方的记录上,乔漫丽这个人就是“不存在”的。 王德胜他们不需要让乔漫丽从世界上消失,他们只需要让乔漫丽在公安局办理此案的特定流程中“被系统认定为不存在”,就足够了。 届时,办案人员只需在报告上例行公事地写下一句:“经核查,嫌疑人所指控的乔漫丽并未出现在当地,指控缺乏事实依据。” 这个案子,在程序上就彻底闭合,变成了一个无可争议的“单纯投机倒把案”。 周建国将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所有可能牵连到他们的线索,在程序层面就被干净利落地斩断了。 王小小回想起自己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满脑子想的还是如何把假药瓶塞给周建国,如何亲手给他罗织罪名。 她被仇恨驱动,想的都是“我要亲手复仇”的快意恩仇,不惜把自己也置于危险的火山口。 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公事公办的节奏。 贺建民脸上的闲适瞬间消失,他深吸一口气,从内袋里郑重地掏出一个棕色的皮质证件夹。 那一刻,王小小注意到他指尖的动作稳定而坚定。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名公安同志,表情严肃。在他们身后稍远些,还站着一位穿着军装、神色同样严肃的军人服务站工作人员。 “同志,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接到通报,与服务站联合进行排查。”为首的公安亮了一下证件,目光锐利地扫过贺建民,最后落在他手中的军官证上。“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贺建民脸上露出一种带着军人坦荡又略带被打扰的不耐,双手将军官证递了过去。 “您好,同志。我叫赵志,回来探亲,暂住在这里。这是我闺女,赵弹弹。”他侧身把王小小让到身前,动作自然流畅。 王小小做为面瘫,做坏事,别人看不出来啊! “叔叔好!” 公安仔细地翻看着军官证,又抬头仔细对比了一下贺建民的脸。 旁边的军人服务站工作人员也上前一步,目光在证件和贺建民脸上来回扫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志同志,”公安开口了,语气例行公事,“根据规定,核对一下信息。您所属的单位是……” 贺建民没有丝毫犹豫,流畅而准确地报出了赵志所在的部队番号、驻地,甚至提到了几位领导的名字和部队近期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动态,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公安在本子上记录着。 这时,旁边的服务站工作人员忽然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赵志同志,我记得你。你是赵家村生产队的吧?前天来站里登记的时候,说是回来处理家事?” 这句话如同天籁! 贺建民立刻顺势接过话头,带着点家乡人被认出的腼腆:“对,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家里老人身体不太好,回来看看。明天一早的火车就回部队了。” 工作人员对公安点了点头,低声道:“信息对得上,确实是本人,前天来登记的。” 这一句“本人”,瞬间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公安脸上的严肃神情缓和下来,合上本子,将军官证递还给贺建民:“好了,赵志同志,打扰你休息了。最近情况特殊,例行公事,理解一下。” “理解,你们辛苦了。”贺建民接过证件,客气地回应。 门关上了。 贺建民靠在门板上,这次不是后怕,而是一种计划顺利推进的沉稳。 他看向王小小,看到她依旧紧绷的身体,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赵志,眉头有刀疤。他家里有事,和我们一起回来了,也真是明天一早走。现在,在所有人的记录和认知里,住在这里的,就是今早离开、明早归队的‘赵志’。而真正的赵志,会在明天早上,拿着他的车票,从这里‘离开’。”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局的全部精妙之处。 他们不是在伪造一个不存在的人,而是在巧妙地互换了一个真实存在、行程完美契合、并且经得起任何核查的真实身份和时空轨迹! 公安查到的,是一个真实军官的真实探亲记录。 服务站确认的,是一个他们亲手登记过的、即将归队的军人。 周建国背后的人就算去查,也只能查到“赵志”此人确实在此地出现过,行程天衣无缝,与“王德胜”、“乔漫丽”毫无关联。 所有的线索,指向的都是一个真实而闭合的、与本案无关的循环。她和贺建民,就像幽灵一样,在这个真实的循环里,安全地“不存在”了。 姜还是老的辣。 心眼子多个跟筛子一样! “贺叔,都是你的人,我爹和后娘走不走都一样。” “小小,只有3个是我的人。刚刚那些公安不是我的人,他们是真的。” 王小小问:“明天我们住在哪里?” 贺建民眨眨眼:“不知道呀!老子又不是神仙,从计划到现在就是用了不到一天。崽崽,记住我们目标是什么?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是下个任务。” 王小小再次懵逼…… 第二天一早,贺建民带着王小小来到车站。 贺建民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走进火车站 贺建民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很快锁定了一个靠在柱子旁、穿着同样没有领章帽徽的旧军装的男人。 贺建民不动声色地靠过去,两人像是偶然的擦肩,却在交错的一瞬间,完成了证件悄无声息的互换。 整个过程快得只有一瞬,连近在咫尺的王小小都差点没看清。 “赵叔。”王小小低声叫了一句。 老赵抬手揉了揉王小小的脑袋,力道和她爹王德胜有得一拼:“小崽崽,好好长大。”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背影很快消失在绿皮车厢的门口。 贺建民和王小小站在原地,目送着火车喷着浓密的白色蒸汽,哐当哐当地驶离站台。 那个名为“赵志”的身份,随着这列火车,合法、合规地“离开”了此地,也彻底闭合了这个局最后的时间线。 “走了。”他的手掌粗糙温暖,完全包裹住王小小冰凉的手指。 王小小被他牵着穿过站台,仰头问:“贺叔,我们现在去哪?” 贺建民低头看她一眼,嘴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消失’。” 第 274章 王小小红肿的眼睛看着贺建民:爹,我脚掌疼,我饿了。 破庙里。 贺建民的手很稳,剪刀在王小小头上咔嚓作响,黑色的长发簌簌落下,很快变成了一个土里土气的西瓜头。 他又不知从哪掏出那身花花绿绿、打着补丁还脏兮兮的大棉袄棉裤让她换上。 王小小看着这衣服,闻了闻,干净不臭,也不挑剔穿上了。 他自己则利索地剃了个几乎贴头皮的青皮,换上了一件棉花都露在外面、油光锃亮的破棉袄,整个人气质瞬间从沉稳的军人变成了一个眼神浑浊、举止粗俗的二流子。 贺建民烧了一点干草,用灰抹在脸上。 就在这时,她看见贺建民从包袱里摸出一根萝卜和一把小刀,竟然开始全神贯注地雕刻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粗糙却形制俨然的公章雏形出现了,完善细节,一个以假乱真的公章就出现了。 王小小:“贺叔,你在……” 贺建头也没抬,声音带着一种混不吝的语气:“叫爹!今早火车站看到几种人?” 王小小想了一下:“三种人,领导干部、兵、探亲的人。” 贺瑾流里流气的说:“不愧是我闺女,我和老赵换证件的10点方向,有两个干部身份的人,其中一个是钢铁厂的干部,叫刘爱国,去津城开炼铁大会,咱们就以他老家穷亲戚的名义,去南城钢铁厂找他。” 他抬起眼,那眼神深处是绝对的冷静与算计:“钢铁厂开的招待所,就是安排领导的家属安排工作的。 来住的人本来就是给领导、关系户亲戚来暂时借住的。咱们拿着‘介绍信’去找,他们见惯了这种来投奔、找工作的穷亲戚,不会,也懒得去层层核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开个房间、记笔账的事。对我们来说,住进钢铁厂的招待所,就有了一个最硬邦邦的、谁都查不出毛病的清白身份。咱们就是‘来投奔领导亲戚的乡下父女’,跟什么周建国、黑市,八竿子打不着!我们付点小钱就可以买钢铁厂食堂的饭菜票,够我们这几天吃吃喝喝的。” 王小小懵逼中…… 还能这么玩? “爹,你知道他是哪个县的?” 贺建民无赖的说:“不知道呀!现在都是公社,什么红旗公社、什么爱国公社、什么爱党公社、再说了,就刻‘生产大队第六大队’就行了,我看过乱七八糟的章,不会有人在意的。” 王小小眼睛亮亮的,原来还可以这样子呀!学到了、学到了。 他看了小小眼睛亮晶晶,赶紧补充道:“崽崽,你不许学呀!这个是为了让你见到周建国得到报应,让你死心。不许拿这种事做坏事。” 王小小:“爹,我很乖的。” 贺建民嗤笑:“小小,正常的娃看到我在私自刻公章是心惊胆跳的,你没有。小小对于法律、规矩、道德要保持敬畏之心。” 王小小若有所思,这次报仇她失去了分寸,她极端了!贺叔说得对,总不能坏人是畜生她也变成畜生。 贺建民看着她反思的表情,扯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晃了晃手里那个萝卜公章:“崽,看好了。最高明的隐藏,是让你变得平凡、合理、且微不足道。走,去吃大户去。” 贺建民写好介绍信,用萝卜公章盖好章,介绍信收好,把萝卜公章毁尸灭迹。 他瞬间变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点头哈腰的二流子。 他扯着王小小,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朝着南城钢铁厂的方向走去。 到了钢铁厂大门,贺建民没去正门,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侧面的生活区,找到了厂办招待所。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踅摸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像是管事的中年男人正端着搪瓷缸子出来倒茶叶渣。 贺建民立刻凑了上去,脸上堆起那种既讨好又带着点无赖的讪笑,从怀里掏出那封盖着鲜红大印的介绍信,双手递过去,腰微微佞偻着: “领导,领导您好!俺是刘爱国主任老家的亲戚,这是生产队给开的介绍信。俺带着闺女来投奔他,厂里说他去开会了?叫我来住招待所,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给俺爷俩找个地方歇歇脚,等他回来?” 他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土话,语气卑微,姿态放得极低,但递介绍信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俺有靠山的理所当然。 那工装男人皱着眉,接过介绍信,目光在那“红旗公社生产大队第六大队”的红戳上扫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贺建民和王小小的寒酸模样 他显然见惯了这种来打秋风的穷亲戚,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不耐烦。 “刘主任开会去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他没好气地说,但还是拿着介绍信转身进了招待所前台,嘴里嘟囔着,“尽是些麻烦事……” 前台里面坐着个嗑瓜子的女服务员。 工装男人把介绍信往台面上一拍:“刘主任老家来的,安排一下。” 女服务员瞥了一眼介绍信,又透过窗口看了看外面灰头土脸的父女俩,撇撇嘴,连信的内容都懒得细看,直接拿出登记本:“叫什么名?住几天?” “赵铁柱,赵招娣。”贺建民扒在窗口,忙不迭地回答,名字土得掉渣,“住到刘主任回来就行!” 女服务员潦草地登记了一下,随手从墙上取下一把系着红绳的钥匙,扔到台面上:“203,靠里边,清静。一天一毛五分,饭票自己去食堂买。”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贺建民点头哈腰地交了钱,拿起钥匙,扯着王小小上了二楼。 房间比想象中还好。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窗户朝南,阳光充足。这恐怕还是看在了“刘主任”的面子上,给“亲戚”安排了个好房间。 不是烧炕,是很老实的暖气,就是一个大钢管里面是热水管。 王小小站在房间中央,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就这么……住进来了? 用一封假信,一个假名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国营大厂的招待所? 贺建民回头,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好笑:“崽,看到了吗?这就叫,灯下黑。” “就这么简单?” “了解规则之后,分析规则,骗你还不简单~” 这三天,贺建民每天晚上带着她去查看黑市,一连三天的黑市检查,抓了不少人。 贺建民:“明天估计周建国要判刑了!?” 王小小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县里的监狱没有这么多房间,警力也不多,同样没有这么多粮食,还有今天有卡车来,回去吧!明天去县委广场就知道了。”贺建民高深莫测的说。 第二天天还没亮,贺建民就把王小小叫醒。 两人麻利地收拾好行李,贺建民仔细检查了房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能指向他们真实身份的痕迹。 贺建民买了一些馒头。 他们赶到县委广场时,天才蒙蒙亮,但广场上已经黑压压地聚了不少人。 公审大会,在这个年代,是一场兼具法律威慑与群众教育的“大戏”。 贺建民紧紧拉着王小小的手,在一个既能看清主席台,又靠近外围通道,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站定。 太阳升高,大会开始。 一排人被押解上台,个个耷拉着脑袋,胸前挂着写有名字和罪名的大牌子。 扩音器里传来干部铿锵有力、带着浓重口音的宣判声。 一个个名字,一桩桩罪名,伴随着“十年”、“十五年”、“无期徒刑”的宣判,引起台下群众一阵阵的骚动和议论。 王小小的呼吸屏住了,她的目光死死盯在台上周建国。 看着一个个判刑后押上卡车,轮到了周建国。 “经查明,罪犯周建国,长期从事投机倒把活动,扰乱社会经济秩序!更在公安人员依法执行公务时,持刀暴力抗法,袭警!情节特别严重,影响极其恶劣!现依法判处其无期徒刑!送往贵屿山城劳动改造!” 王小小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没有激动的泪水,反而是一种巨大的、几乎将她掏空的虚无感。 她看着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再回想起自家的娘,一种极致的悲凉涌上心头。 贺建民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到了?做了坏事得到了法律的惩罚。” 王小小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看到了,她看到了报应,也看到了代价。 大会在群情激奋的口号声中结束。 人群开始像潮水般退去,议论着,感慨着。 贺建民拉着王小小,逆着人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广场。 贺建民带着她,沿着来时相反的方向出县里,走着大路,一直走走走……。 娘再也,真的不在了。 王小小默默流泪,哭得稀里哗啦…… 王小小从早走到晚,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贺建民本来想惩罚她的,让她走路,现在好嘛!他自己一个心疼她,走了这么久的路,还是一双破布鞋。 王小小走了一天一夜,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王小小红肿的眼睛看着贺建民:“爹,我脚掌疼,我饿了。” 贺建民心里都要哭了,这个小兔崽子终于从复仇的执念中走出,重新变回需要被呵护的崽崽。 第 275章 面瘫,我说啥,别人也不知道 贺建民想到还有十公里到下一个县里,背起这个倒霉的崽崽去县里。 他们走到火车招待所,拿出军官证付钱住了进去。 这个倒霉的小崽崽呀!请前台的嫂子把她脚掌上的水泡挑掉。 给小兔崽子睡炕头,贺建民拿了一张长炕桌把炕一分为二,他睡炕尾。 王小小醒来,感觉脚掌好痛。 贺建民坐在窗前。 “小兔崽子,去洗手,吃饭,钱从你包里拿的。” 王小小洗完手回来,嘴里抱怨:“爹,省点钱花成吗?在上个县城,三天时间,你用了我五十多元和一堆肉票和糖票,你们是吃金子吗?” “小崽崽,请人帮你,不花钱呀!老子的钱被你亲爹抢走了。” 王小小呵呵:“你和的亲爹的钱分过家吗?好在两个都有婆娘~” 贺建民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子。 王小小下意识地揉了揉被敲的额头,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前那块斑驳的玻璃。玻璃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和她的轮廓。 她怔住了,她手抖了,摸了摸后脑勺下面一半是秃的。 “啊啊啊啊……” “爹,我要杀了你,哪有人这么剪头发的,后脑勺和刘海的头发一样长,像一个厚重的、圆滚滚的瓜皮帽子扣在头上,还坑坑洼洼的,被狗咬过一样。” 她的小脸就像盖了要一个大一号的西瓜皮,被这个造型显得脸更加小了,除了个子高一点,其它的更加像小孩子了。 “头发救不回来,我要剃光头。”王小小边啃着馒头边抱怨。 贺建民点点头说:“剃掉也好,你的头发识别率会让人认得出来。现在剃光头的女娃娃不少,就说长虱子了。” 王小小拳头硬了…… “爹,怎么有军大衣?” “老赵放到招待所的,等着我们来拿,老子早就写给他的。” 吃完饭,王小小说干就干,打了热水,拿出手术刀,把自己的头发剃光,洗头洗澡,给自己换上了军常服,带上帽子。 王小小出来的时候,贺建民也换好衣服。 王小小问道:“爹,我们回家?” 贺建民摇头:“明天才有火车,今天我们好好休息。” 王小小盘坐在炕上,“爹,这里有什么特产?” 贺建民也想了一下:“不知道。” 王小小无语:“不知道,还能想这么久。” 贺建民问:“我们去买火车票,还能走的了路吗?” 王小小:“没有问题。” 两人披着军大衣出门。 她和贺建民去了火车站买了票,来到江边,看到有人在砸江面上砸洞网鱼。 王小小一看是鱼,看到网鱼的人,就知道他们是附近单位的人。 知道没戏,个人不敢来。 不过鱼,小瑾爱吃,王小小赶紧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鱼卖。 和她想得一样,一群妇女疯狂哄抢鱼。 王小小还不客气挤了进去,她忘记了,她穿着军大衣,人人都让她,那一瞬间,她只能退缩了。 军不能和民抢。 贺建民在一旁抽烟,两人在角落里等着人买完,王小小再去看的时候,连鱼鳞都不剩。 贺建民带着她来到武装部,拿了半包烟递给门卫,把军人证件递上。 门卫看着他们,虽然不认识,但他们这种风尘仆仆又理直气壮的气质太熟悉了,典型的“自己人打秋风”。 “兄弟,食堂有鱼吗?我闺女要吃鱼。” “自己进去问炊事班!”门卫挥挥手,把那包烟利落地揣进兜里。 贺建民拉着王小小熟门熟路地摸到食堂后厨。 一个系着油腻围裙的壮实老兵正端着个大茶缸子灌水,看见他俩,眉头一皱:“你俩谁啊?哪个部分的?地主家也没有余量!这时候海陆空真团结来打我们武装部的秋风。” 贺建民也不废话,丢一去一包牡丹个证件给他:“兄弟,给几条鱼,闺女来了想吃鱼,供销社没了,只能找你。” 王小小立刻眼巴巴看着他,眼里带着吃鱼的渴望~ 炊事班长翻开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抬眼瞅了瞅贺建民那风尘仆仆却眼神清正的脸。 “妈的,老子欠你们的?”班长骂骂咧咧地把证件塞回贺建民手里,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一条用草绳穿着的、冻得硬邦邦的超大大鲫鱼出来了,直接塞到王小小手里。 他大手一挥,然后又指着贺建民:“老规矩,钱可以没有,票要有,规矩不能破。” 贺建民早就把票准备好了:“谢啦!兄弟,知道的驻军了,下次有空来,一起喝酒。” 炊事班长不耐烦地摆手:“快走快走!” 贺建民也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谢了老哥,情谊记下了。” 王小小敬礼:“谢谢叔叔。” 回去的路上,贺建民:“闺女呀!以后出了二科,有事情发生,比如没钱了,遇到了事,什么武装部呀!公安部呀!海陆空部队呀!哪一个近,找哪一个!都是战友,不会不帮忙!” 王小小好奇的问:“所以刚刚他们看着你都是打秋风的??” 贺建民眯着眼说:“武装部是有三方后勤补给,他们富着呢!主要找它,它有余粮。” 王小小不解:“但是我们不是任务也可以吗?” 贺建民哈哈大笑:“闺女,我可是说我闺女想吃鱼,这是个人行为,他们也要打报告的,所以他才说要票呀!任务的话,来兄弟部队吃个饭,不会要老子票。但是你不可以去自己驻军的县里,找武装部要东西,不合规矩,只有太晚了,没有地方住,找他们住一晚没有问题,早饭不许吃他们的。” 王小小切了一声,以后她又不出来了,驻军的县武装部不给她打秋风,那她有什么用。 王小小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个麻袋,把鱼装进去。 轮到贺建民不解道“你买麻袋干什么?不是可以提着走吗?” 王小小:“这是鱼,两条大鱼肉,招摇过市,不怕惹麻烦吗?” 贺建民:“我们不吃吗?” 王小小亏待谁也不会不亏待自己的胃:“吃要!去国营饭店吃。这两条是给贺瑾吃的。” 贺建民一脸我付钱了,我没有违规,我正规得来的鱼,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王小小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她还在纠结,贺建民提着麻袋打了一个结:“走,去国营饭店。” 两人到了国营饭店,看着贺建民点菜的样子,怪不得三天会用了五十多元。 豆腐炖鱼,炒鸡蛋,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外加白米饭。 他们坐在最角落,人不多。 贺建民:“小小别客气,吃饭,回去把钱还你。我爹我娘,津贴比我高多了,我两个大哥一个在高原地区和岛上地区都是在重要战区任职,老婆工资比我高,我娘的津贴一半是给我的。” 王小小:“爹,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下谈不好吧!” 贺建民:“你面瘫,我说啥,别人也不知道,你没看到我坐的位置吗?看不出口型” 王小小想把耳朵捂上,她不想听他们家的历史,现在不听也不行了,他和亲爹属于深度绑定,就像自己和小瑾一样深度绑定,现在是她家有事,贺建民跑不了,贺家有事她家也跑不了。 贺建民笑呵呵说:“虽然我姓贺,但是我爹不是天上的那个,比天上小两阶。” 王小小一听泪眼汪汪,太踏马的好了,小瑾在之后的日子没有问题了。 王小小整个人把心放下了:“爹,我可真谢谢您!可以了,我明白您老的意思了,可否吃饭。” 贺建民:“别和小瑾生分了,小瑾怕你不要他。” 王小小正准备伸向小鸡炖蘑菇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王小小收回筷子,声音闷闷的:“他傻不傻?他是我弟,我能不要他吗?还有爹,丁爸叫我告诉你们一声,小瑾的对讲机非常厉害,他有条件,你们自己谈,三个老狐狸,不许拿我们祭天,三人加起来上百岁了。” 贺建民点点头。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饭店窗户,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那里正飘下细碎的雪粒。“我就还有你和亲爹这么能作妖的爹。哎~” 贺建民没说话,只是夹了一大块油光锃亮的五花肉:“吃饭。废话多。” “爹。” “嗯?” “这鱼,”她咂咂嘴,品了品味道,“没刚刚麻袋中的那两条大。” 贺建民嗤笑一声:“德行!有的吃还挑上了?赶紧吃,吃完回去睡觉,明天回家。” 王小小不再说话,埋头专注于眼前的饭菜。 豆腐嫩滑,鱼肉鲜甜,粉条吸饱了猪肉的汤汁,蘑菇带着山野的香气。 她吃得额头微微冒汗,连日的疲惫、紧绷的心神,仿佛都在这扎实而温暖的食物里一点点融化、消散。 第 276章怪不得她光头也这么凶悍,怪不得她敢那样和首长说话! 两人在路上走:“爹,你们怎么去边防?” 贺建民:“调令已经到了,11月5日报道,军家属院我们要搬家,家属都是部队的,锅碗瓢盆缸都是自己的。” 王小小想了一下:“爹和亲爹带被子衣服,我给你们准备。” 贺建民摇头:“是一起带回去,你们有空过来的时候,你们在准备,有车送我们过去,现在级别够了配车,尤其边防一个团一个团的跑,靠着自行车,呵……。” 王小小轻声:“配车呀!?” 贺建民:“车子,你少打主意,属于战略物资,动就是犯了军法。” 王小小:“切~我也是军学员,也懂的好嘛~” 贺建民:“老丁,那什么电子密码网络是什么?” 王小小怼他:“爹,三不原则懂吗?为了这个,我签了六个这样的保密。” 贺建民:“……” 次日一早,两人退房,去了国营饭店吃面,王小小一个吃了三大碗,贺建民吃了两大碗。 贺建民熟门熟路的来到供销社转角后巷子,看到好几个穿着军装的半大不小娃,他买了六七包华子。 王小小嘴角抽抽,他好像也是第一次来。 贺建民:“闺女,记住看见这些娃没有,都是偷老爹的香烟卖,记住烟这个东西,不是经济商品,要换,你要找军人的孩子,战友兄弟之间是战友之情,别傻不拉叽和不是体系的人换,说句难听点,真踏马的有事,他敢给你使绊子,你上他家打他一顿,他爹都给你递棍子。” 两人上了火车,就来到硬座位子。 “爹,怎么不买卧铺!?” 贺建民惊讶:“你居然给我买卧铺?” 王小小额头青筋成了‘井’,她也没有这么抠门!? 这次硬座上人非常少,冬天不适合探亲,冬天北方的人事调动也少了很多。 下一站,王小小闻到斜仁柱饼的香味,抬头一看,一个虎背熊腰的崽崽哭的泪汪汪挥手和爹娘再见。 王小小嘴角微微上扬,熊熊部落的崽崽。 “爹,现在还招兵吗?” “边防招了一个排的鄂伦春族和鄂伦克族的兵,体力、耐寒,冬季如果有战役有他们在,会更多一条活命的机会。” 王小小用鄂伦春族语说:“文盲熊熊??” 熊红星一听这句话抬头看着一个女娃光着头,傻傻看着她,幻觉了吗? 就在熊红星愣神的功夫,王小小已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的座位坐下,用流利的鄂伦春语继续说:“看你哭得像个找不着鹿崽的母鹿,也是去当兵的?” 熊红星黝黑的脸庞瞬间涨红了,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梗着脖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反驳:“谁、谁哭了!我是沙子迷了眼睛!” 他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王小小,“你咋会说我们的话?你也是我们那儿的?你的头发……” 王小小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皮,满不在乎地说:“长虱子了,剃了凉快。” 她没回答第一个问题,反而歪头看着他,“叫什么名字?看你这样子,能扛动枪吗?” 这句话可戳到了熊红星的痛处,他立刻忘了刚才的悲伤,挺起厚实的胸膛,砰砰拍了两下:“俺叫熊红星!俺能徒手撂倒狍子!你别瞧不起人!”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贺建民,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依旧没睁眼,仿佛真的睡着了,两小鬼再说这么没有营养的话。 王小小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带着一点小得意:“行,熊红星,我记住你了。我叫王小小。” 她指了指旁边的贺建民,“那是我爹。以后在部队里,要是有人因为你说话有口音、认字少就欺负你,你告诉我。” 熊红星眨巴着还带着泪花的眼睛,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光头女孩,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为……为啥告诉你?我去鄂伦春族自治旗,没有见过你。” 王小小:“你过目不忘吗?见过一次就知道啦?” 熊红星挺起胸膛,脸上带着山里孩子特有的淳朴和自信:“对呀!见过的人我都不忘,走过的路我全部记得。” 贺建民本来就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睁开,目光如两道实质的探照灯,精准地打在熊红星脸上。 “小子,过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车厢里所有的杂音。 熊红星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和命令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像个被族长点名的年轻猎手,有些手足无措地走到贺建民面前。 他看得出来,这个一直闭着眼的大个子,是个了不得的“大官”。 贺建民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结实的臂膀和那双因为常年山林行走而显得格外沉稳的双脚上停留片刻。 “你说,走过的路都记得?” 贺建民的声音放缓了些,但眼中的锐利丝毫未减。 熊红星用力点头,用带着口音的汉语努力清晰地回答:“记得!跟着阿爸打猎,钻过的林子,蹚过的河,只要走过一遍,隔几年再去也认得!” “看不清路的时候呢?比如,起了大雾,或者像现在外面这样,下着大雪,把脚印、小路都盖住了。” 贺建民的目光瞥向车窗外飞扬的雪幕。 熊红星挠了挠头,似乎在组织语言:“嗯……不用看小路。看树的长相,石头的样子,风的味道,还有心里有个图。” 贺建民沉默了,他重新靠回椅背,但眼睛没有再闭上。 他看了一眼王小小,王小小正冲他眨眨眼,脸上带着“看,我发现了什么宝贝”的小得意。 贺建民从怀里掏出那包刚买的“华子”,抽出一根,却没点,只是在手指间慢慢捻着。 他再次看向熊红星时,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到了部队,好好干。” 贺建民的声音沉稳,却比刚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重视,“分兵的时候,如果问你有什么特长,就照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就说你是王德胜的警卫兵。还有,识字课也要好好上,光会认路不行,给你十天,给我把图给学会,明白了吗?” 熊红星虽然不太完全明白“看图”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挺直腰板,大声回答:“是!首长!” 王小小看着他这憨直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拉着他军装的袖子,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吧,傻站着干嘛。” 中午时分,火车在一个小站短暂停靠。站台上有卖包子和热水的。 贺建民很自然地对熊红星吩咐道:“去,打三壶开水,买二十个肉包子回来。”说完,便把军用水壶和钱票递了过去。 熊红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首长在使唤自己这个“警卫兵”了。 他非但没觉得委屈,反而有一种被认可的激动,响亮地应了声“是!” 他接过东西就利落地跳下火车,朝着站台的小摊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他就抱着灌满的水壶和一纸袋热腾腾的包子回来了,额头上还带着跑出来的细汗。他把东西一样样放好,把找回来的零钱和票仔细地交还给贺建民。 整个下午,贺建民似乎真的把熊红星当成了贴身警卫员,递个茶杯、拿件大衣之类的小事,很自然地就支使他去办 而这个熊熊崽崽也实诚,老老实实地干, 没有半点不情愿,反而因为能如此近距离地为一位“大官”服务,眼神里透着一种朴素的荣耀感。 王小小在一旁看着,嘴角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想起自己当初见到大佬,也曾伏低做小。 再看眼前这头实心眼的熊熊。 比她还怂!! 她们鄂伦春族骨子里对强者有着天然的“怂”,这种“怂”不是怯懦,而是一种基于狩猎民族传统的、对更强力量和更高地位的敬畏与顺从。 他认准了贺建民是“首长”,是强者,那么服从和服务就是天经地义。 王小小她才没有这么怂呢!? 王小小要和贺建民先下车,走之前。 贺建民交代了熊红星。 王小小要和贺建民先下车,走之前。 贺建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再次看向熊红星,目光沉静而有力:“记住我的话,十天,把图认全。到了地方,就报王德胜的名字。” 熊红星立刻像一根绷紧的弹簧一样站起来,挺直腰板:“是!首长!我记住了!” 贺建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便朝车厢门口走去。 王小小跟在贺建民身后,经过熊红星座位时,她停下脚步,转过头,脸上那戏谑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熊红星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带着某种古老威严的神情。 她看着熊红星的眼睛,用鄂伦春语清晰地、缓慢地说道:“熊红星,记住我。我不是你旗里的人。我是——隼部落的少族长,王小小。” “隼部落”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熊红星。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刚才面对贺建民时的激动和顺从,瞬间变脸了,百年死对头,爹好像说和解了。 鹰部落的人! 那个传说中对鹰驯兽,不敬山神使者(鹰)、不听山神话的部落! 怪不得她光头也这么凶悍,怪不得她敢那样和首长说话! 他还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王小小已经恢复了那副略带痞气的样子,冲他歪头一笑,摆摆手,转身快步跟上了贺建民的步伐。 贺建民目瞪口呆看着王漫的说话和行为:他能把敌军搞崩溃吗? 贺建民和王小小两人下了火车站。 到了出了车站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 站前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映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现在是晚上十点,走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认命。 两人认命走回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覆着薄雪的路上,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五公里地,贺建民放缓了脚步。 贺建民问:“崽崽呀!累吗?” 王小小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活动了一下走得发热的脚踝,老实回答:“不累。” 却没想到,走在前面的贺建民忽然停下来,转过身,脸上带着混不吝的痞笑,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赖口气说:“我累,背老子吧!” 王小小:“???”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耍无赖的爹。 月光下,贺建民一副我就是不要脸了你能咋地的理直气壮。 而王小小看到的是他脸色惨白,额头都是虚汗。 王小小终于知道他的腿在寒冷中,走多了会疼,大前天爹陪着自己的一天一夜走着,今天他的腿受不了了。 他的骄傲绝对直接说他腿疼得走不动了,那等于承认自己的脆弱。他用一种看似荒唐、耍无赖的方式,来掩盖自己不得不示弱。 她无奈地摇摇头:“行行行,您老最大。” 她转过身,微微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我的爹!” 贺建民在她背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闭着眼哼哼:“少废话,走稳点,老子要睡会儿。” 王小小一步一个脚印稳健走着。 还有一百米就到家属院了,王小小把他放下,看到他脸色更加惨白,硬撑着笑脸走着。 王小小牙疼,最讨厌死要面子,不看医生的患者了,才三十多岁,下雪天腿就会疼,就是陈年旧伤。 突然想起他、亲爹、丁爸都是参加过51年的战争,那时候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他们三十多岁的身体里,埋藏着十六七岁时在异国他乡的冰天雪地里留下的创伤。 这不是个人的病痛,而是一代人的集体伤痕,是国之大殇在个体生命上刻下的印记。 王小小所有的抱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的心里一下子释怀了。 到了门卫,他们被拦了下来。 理由是他们的房子已经被王德胜上交了。 档案已经调到牡江师团了! 王小小拉着贺建民离开,远离门卫继续走,背着爹继续走着去二科。 王小小一下到他们去最前沿、最敏感的核心地区,处于风暴眼中,她心里叹气,边境摩擦、巡逻队对峙、互相驱赶边民等事件是家常便饭。 后世已经解密,这段时间,敌对不敢开第一枪,而我们也不可开第一枪,巡逻标配变成了棍棒、铁锹、枪托非致命武器,在冲突中使用,这些不致命,但足以造成严重伤害。 很快到了二科,贺建民恢复过来,到了门卫,看到门卫用电话和楚队长通话。 楚队长开着正在的摩托八嘎车过来。 贺建民笑呵呵:“老楚,换装备了!怎么老子进你们二科,还要打报告?” 楚队长递了一根烟给贺建民:“上车,带你去宿舍。” 他转头看着王小小,烟呛住了:“小崽崽你变成光头了,犯了什么错了?” 王小小敬礼:“楚队好!” 贺建民:“叫啥楚队,叫舅舅好!” 王小小眯着眼看着摩托八嘎车:“舅舅好。”搞好关系,有事可以借摩托八嘎车。 楚队带着两人回到了王小小的西北院子,很少人来。 贺建民来到这里第一件事是签下保密协议。 贺建民不解,这个小楼前面的三间房子,用铁条和后面后勤废品部隔开,不同的出门。 一个招牌在风中摇摆,在西北角,居然要签字人保密协议。 办公室们被打开,王德胜:“老贺,老楚进来。” 老楚摇摇头:“我不想签保密协议,走了,明天去我那里喝酒。” 贺建民再看一圈,还是没有什么感觉需要保密的。 进了房间,这里的灯很亮,军军和贺瑾流着鼻涕眼泪。 王小小把帽子脱下来。 “姐,你变成光头了!” 贺瑾第一个叫出声,眼泪都忘了流,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小小。 “闺女呀~” 王德胜看着自己女儿光溜溜的脑袋,喉头动了动。 “姑姑,好像房间亮了。”军军仰着头。 他这话倒是不假,王小小那光洁的头皮在明亮的灯光下,确实像个反光板,给房间添了一丝奇特的亮色。 王小小被他们这反应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故作轻松地说:“长虱子了,剃了省事。” 她走到贺瑾面前,摸着他的额头:“发烧啦!” 贺建民在房中舒服多了,转头问道:“闺女,你的办公室就是多了一个苏式的暖片,需要签保密协议吗?” 王德利指了指桌子上的对讲机:“二科,这个东西。好呀!” 贺建民拿起桌子上的像砖头大的黑色的机器,这个插着电。 贺瑾讲:“这个是对讲机??这么小??” 王德军呵呵:“通话是加密。通讯距离有20公里,儿子发明出来的,老丁说在南方岛和高原上已经在用了,最重要的是,儿子说,他可以加载在汽车上蓄电,也就是说,我去巡逻,放在汽车上,你的基地在半前方还是在后方,在方圆二十公里,也是可以指挥的。” 贺建民:“我去打报告,这个设备我们也要,去边防刚刚好用到。” 王德胜眼红看着‘黑砖头’:“老丁说滚~” 贺建民无赖的笑了:“儿子设计的东西,孝敬孝敬老子,怎么啦!去军委那里我也讲得通。” 贺建民对着贺瑾说:“儿子,三天给老子设计车载这个黑转头的东西,不然老子的津贴自己花,军官购买证,反正你也有津贴,你还想要吃军人服务站的苹果、罐头做梦吧!?” 贺瑾也不和他亲爹说:“姐,我发高烧到39度,亲爹还叫我去做实验。” 王小小瞪着他们:“爹,亲爹,你们睡在这里,还是去隔壁烧炕睡,不许抽烟了。” 军号响起,王小小就起来了。 王德胜和贺建民他们都起来了,他们去隔壁拿来了钢锤,打算把隔壁打通。 烧锅炉离这里近,这个暖气片让屋子有27、8度,到了再冷点,外面有零下三十度,一进一出相差50、60度,几个孩子一定生病。 王漫过来看见王德胜和贺建民要砸墙,刚要讲话。 王德胜被这个正义猪猪搞得脑子疼。 他赶紧说:“小猪呀!?小小她心受伤了,她都剃光头了,你赶紧去看看她。” “心受伤?剃光头?” 王漫的注意力果然被瞬间转移。 在他的逻辑数据库里,“剃光头”这个行为通常与极端情绪或重大事件相关联。 “情绪创伤导致的外形改变,需要及时进行心理干预和逻辑疏导。” 他喃喃自语, 贺建民第一次见到王漫,呆住了,这他娘的!一个男人长得倾国倾城的,还不娘气。 王德胜抹了把虚汗:“等着这只猪猪去上班再砸墙壁。” 王漫知道王小小去打饭了,坐在门口等着她。 王小小一回来,看到亲爹和爹在椅子上抽烟,王漫像个大狗狗在门口等着她。 王小小:“……” 王漫赶紧把王小小的食物拿到办工作上。 王漫一本正经的声音:“小小,关于你剃光头所反映的心理创伤问题,我们需要进行一次结构化谈话,以排除潜在的心理健康风险。” 王小小:“……”剃头的时候,忘记这个货了。 她听到那正义凛然的声音,顿时觉得,跟应付她哥相比,去边境线上跟对方巡逻队拿着棍棒对峙可能都算是个轻松活儿了。 王漫站得笔直,眼神清澈而专注,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剃了光头的妹妹,而是一个亟待分析和优化的“复杂系统故障”。 “小小,突然改变外在形象,尤其是剃掉头发,通常与重大压力、情绪崩溃或寻求身份重构有关。” “小小,你送你后妈回族里,你遇到了什么无法用逻辑解决的难题?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建立优化模型。” 王小小看着他那张漂亮又认真的脸,给每个人统一回复:“哥,我就是头上长虱子了,剃了省事!没崩溃!没重构!” 王漫显然不接受这个过于简单的答案。他微微偏头,逻辑链条飞速运转:“这个理由可信度低于30%。第一,预防或治理虱子有药物和其他更温和的物理方式,剃光头是效率最低、社会成本最高的选择。第二,你之前并未表现出对虱子的过度焦虑。因此,‘长虱子’是结果而非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很可能源于你之前送你后妈回族里,承受的心理压力未能得到有效释放。” “族里给你气受了吗?” 王小小:“……”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的逻辑绕晕了。 王漫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则拖过另一个椅子坐在对面,翻开小本子。 “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情绪变量评估。首先,请描述你此刻的情绪状态,用百分比表示。愤怒占比多少?悲伤占比多少?无助感占比多少?” 王小小看着他那副准备做定量分析的架势,终于没忍住,抓起桌子上的早餐把鸡蛋捏边,发出一声哀嚎:“啊啊啊~!哥!我求你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看着她这近乎“崩溃”的表现,王漫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放下本子,思考了片刻,然后做出了一个在他逻辑里最支持性的行为。 他用手敲了敲王小小的光头。 贺建民目瞪口呆看着王漫的说话和行为:“他能把敌军搞崩溃吗?” 第 278章 一个两个的,都跟她的光头过不去。 王小小看着正义猪猪的爪子在她脑袋上拍来拍去 她低下头,几个意思? 把她的光头,当做了木鱼了吗? 王漫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根据丁首长说,肢体接触可以传递安慰信号。虽然剃光头导致头发这一缓冲介质缺失,使得接触面积和触感发生变化,,但安慰信号的理论传递效率应该不变,你接收到信号了吗?” 王小小抬起脸,看着他那一脸我在严格执行安慰程序的表情,和他放在自己脑袋上那只骨节分明、却显得无比笨拙的手,心里那点残存的郁闷突然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一下全漏光了。 这个正义猪猪……他是在用他唯一懂的方式,竭尽全力地关心她啊。 王小小抱着他的腰:“拥抱才是肢体接触,这个才可以传递安慰信号” 王漫似乎松了口气:“好的,下次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分析压力源了吗?比如,是不是贺建民同志或者王德胜同志欺负你了,给你分配了超出你处理能力的任务?” 贺建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奇很重,抱起儿子:“儿子,这个猪猪就是这样子的吗?” 被亲爹像拎小猫一样抱起来的贺瑾,因为高烧而脸颊通红,他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亲爹,哥他一直都这样。规则至上,有优先选择,对指令绝对忠诚,亲爹,他不适你守边防,只有二科才适合他,分析数据、布置行动。” 贺建民闻言,非但没有觉得王漫怪异,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反而瞬间迸发出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猎人光芒。 他像是评估一件新式装备一样,上下打量着正被王小小抱着、身体略显僵硬但还在认真分析压力源的王漫。 贺建民则乐了:“这愣头青,要是放到边防哨所去跟对面扯皮,估计能把那群老毛子给活活气死!真是个宝贝疙瘩!” 王德胜更加清醒:“这个小猪猪最优指令是守护小小,老贺你打消念头,这是其一;其二在对付敌军前,他可能会先把自己一方的后勤、联络部门搞得人仰马翻;其三老丁已经给这个猪猪安排了工作,职位不低,技术兵,营级的待遇,团长的津贴。” 另一边,王小小终于放开了王漫。 王漫虽然身体放松下来,但逻辑程序还在运行。 他转向贺建民和王德胜,表情严肃地开始了他的风险评估:“贺叔,八叔。根据我的初步观察,小小的情绪波动与你们二位存在高度相关性。请你们如实回答以下问题:第一,你们是否在近期带着她做了危险之事?第二,你们是否存在滥用家长职权,虐待她伤害她?” 王德胜一口烟差点呛在嗓子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闺女要星星我都不敢给月亮!” 贺建民则乐了,他把贺瑾放回椅子上,叉着腰,饶有兴致地看着王漫:“嘿!你小子,审问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疼她还来不及呢!” 王漫丝毫不为所动,在本子上记录着:“双方均予以否认。但单方面证词可信度需进一步核实。小小,他们的话可信度你认为有多少?” 王小小看着眼前这鸡同鸭讲、却又莫名和谐的一幕,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伸手拉住王漫的胳膊,把他往桌那边带,用最直接的方式中断了他的调查程序。 “哥,我最大的压力源,就是现在肚子很饿,血糖很低。而解决问题的唯一优化方案,就是立刻、马上吃饭!你再问下去,菜都要凉了,这会造成更大的‘能源浪费’。” 能源浪费这四个字,果然精准地命中了王漫的核心指令之一。 他立刻收起小本子,眼神变得专注:“明白。优先保障能量补充,维持机体高效运行是当前第一要务。分析程序暂缓执行。” 他终于安静地坐到了饭桌前,拿起了筷子。 她拿起一个窝窝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吧,虽然她光头在冬天很冷,但心里是暖的。 终于把正义猪猪送去上班。 王小小给贺瑾煮粥,军军捧着大盆喝玉米糊糊,啃窝窝头。 王小小已经没法吃了。 军军抱着盆说:“姑姑,八叔爷爷回去,找那群爷爷打架,八叔爷爷一个个打过去,他还一个个敲诈过去,每个叔爷爷都要了十元钱,他身上有好多钱~” 王小小看着她爹:“……” 王德胜无辜的说:“你当少族长他们都隐瞒我,我跟他们就是玩玩” 军军不怕死的说:“爷爷说了,打人不打脸,八叔爷爷把他们都脸打得鼻青脸肿的,别的叔爷爷要打他的脸,他就是他还要回去当兵,不能打脸。” 王小小面瘫脸:“亲爹,是不是也要把我揍一顿,毕竟我也隐瞒了你。” 王德胜直接给军军一个脑瓜子:“别以为生病了,就去不去上学,下刀子都给我去。” 贺瑾:“爹,下刀子大家全部出去捡刀子,军军挤不过那群婶子们。” 军军捂着后脑勺,眼泪汪汪地指控:“八叔爷爷你转移话题!明明在说你去打人的事!” 王德胜战术性咳嗽,一把抱起军军往床上走:“小兔崽子,发烧了还说胡话,赶紧回去躺着。老子这是去友好交流,促进族里团结!” 王小小心里知道她亲爹有分寸,哪一次外面的兄弟回族,不打打闹闹的,兄弟之事她不插手,。 她下次把她爹的香烟和酒寄回老家,给叔叔伯伯。 王小小转移话题:“墙打算怎么砸?” 贺建民无语:“用锤子砸!” 王小小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 吃砌墙他们或许不会,但砸墙这事儿,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简单、直接、充满力量感。 王小小端着碗,和军军、贺瑾一起排排坐在稍远点的凳子上,看着这两位爹在那儿跟墙较劲。 军军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瓜子,分给王小小和贺瑾,三人像看戏似的。 贺瑾小声说:“爹让后娘和红红花花住在叔爷爷家,你们家,后娘也没有意见,爹当天晚上进山了,说是打猎,但是他叫七伯去打得猎。” 王小小知道爹去看娘了。 王小小红着眼:“族里的防御怎么样?族里那群教授还好吗?” 贺瑾想了一下说:“好吧!他们觉得冷,在地下室里猫冬,一个比一个忙,他们要编写教材。姐你放心他们没有闹,听他们说,这次他们好险跟着十五叔走,不然死定了。” 王小小再次问:“没有知识分子的臭脾气,孤傲,宁死不屈呀!” 贺瑾:“姐,他们不是傻子,都是出国留学归来的教授,只有受到了屈辱才会坚持真理,现在好的环境,他们更喜欢研究自己的科研。” 王小小高兴点点头,那群教授好好的安静猫冬,族里的条件肯定没有办法和沪城比,但是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偶尔每天抽出2个小时教族里的崽崽知识就行。 老丁推门进来,看到贺建民,恨不得倒头就走,这货回来了,闺女呢!? 他随即视线定格在角落里,那个坐在小板凳上,顶着个锃亮光头,正小口小口啃着奶疙瘩的身影上。 “闺……闺女?小小?” 老丁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脚步却已经迈了进来,直接无视了那两个制造噪音和灰尘的“施工队”,快步走到王小小面前。 他的目光在她光溜溜的脑袋上停留了好几秒,喉结微动,“你这脑袋……怎么回事?” 王小小抬起头,面瘫着脸,语气平淡无波:“长虱子了。” 老丁:“……” 他信才有鬼!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在王小小脸上逡巡,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找出蛛丝马迹。 他又瞥了一眼旁边眨巴着眼睛的军军,声音沉了下来:“真的?” 不等王小小回答,军军就抱着他的大盆,瓮声瓮气地抢答:“正义猪猪说姑姑心受伤了,所以剃光头!” 老丁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他缓缓蹲下身,与王小小平视,眼睛里有关切,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力掩饰的、属于计划者的了然与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放柔了声音,几乎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小小,跟丁爸说实话。是不是……这次出去,心里还是难受?还是你这两个不着调的爹,” 他说着,眼神冷冷地扫向瞬间僵住的王德胜和贺建民,“办事不牢靠,让你受委屈了?” 王德胜内心疯狂呐喊:“这他娘的是老子的闺女!老子把命给她都成!别一个个‘他的闺女’,叫得比我还亲!” 王小小看着老丁眼中那份过于沉重、几乎要将她看穿的关切,心里明镜似的。 她知道老丁知情,甚至可能是主导者之一。 她咽下嘴里的奶疙瘩,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周建国判了无期,我亲眼看见了。爹为了隐蔽,给我剪了个狗啃的西瓜头,我嫌丑,就剃了。”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向老丁,“这个人的仇报了。” 老丁迎着她的目光,那目光里只有一片近乎荒芜的平静。 这平静反而让老丁心里一揪。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掌心不是轻敲,而是带着温度和力量的一按。 “他唤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崽崽,既然亲眼看到了,仇报了,那就到此为止。把这一页,彻底翻过去!向前看,听见没?前面路还长着呢。另一个敌人我们慢慢来,行军打仗,最忌心浮气躁。” 王小小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热和力道,心里默默吐槽:得,这脑袋现在不光是木鱼、排球,现在还成了需要盖章确认的文件了是吧?一个两个的,都跟她的光头过不去。 第 279章 老丁,你怎么这么没用?就这么被老贺哄骗了” 王德胜拿出一个军用背包。 他打开拿出一包华子丢给老丁,老丁冷笑:“老子让你们进二科借住,就拿一包华子打发老子,脸呢?” 王德胜自己叼上烟,却没直接回老丁的话,而是目光转向坐在炕上喝粥的贺瑾,语气带着几分“自家娃出息了”的得意,又掺杂着长辈的蛮横:“小瑾啊,你搞出来的那个黑砖头,不错,真给你老子我长脸!” 贺建民立刻会意,把锤子一放,走到贺瑾旁边,大手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完全无视贺瑾还在发烧,用一种混不吝的口气接话:“那是!老子的种,能差了吗?儿子,你这对讲机,老子看着就稀罕!我们师里正缺这玩意儿,你赶紧先给老子弄一批,让咱们边防的兄弟也沾沾光!” 贺瑾被揉得头晕,小声抗议:“爹,丁爸说了,要按计划分配……” 贺建民眼睛一瞪,“屁个计划!老子是你爹!你弄出来的东西,老子先用,天经地义!再说了,你和小小老子都放在这里,这东西放这儿,跟放咱自家有啥区别?先紧着自家用,有问题?” 王德胜也立刻帮腔,对着老丁施压:“老丁,你听见了?你看我们都把唯一的闺女和儿子,留在二科,咱们当长辈的也只能含泪支持了,你是他们的丁爸,这肥水也没流外人田嘛!你就先批一批,让我们带回去试用,也算是支持孩子们的工作,啊?更是我们做为父亲,显摆孩子的成就。还有王漫是我预定下来的勤务兵,都被你抢走了,我说啥了,都是一个炕头的兄弟。” 老丁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得直哼哼:“滚蛋!少跟老子来这套!贺瑾的发明属于国家,分配权在军委!王漫在二科是正常工作调动,跟你们师有个屁的关系!还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军队,不是你们家炕头!” 王小小在一旁啃着奶疙瘩,三个老油条。 这两个老狐狸,硬抢不成,开始打感情牌,还把她、哥哥和小瑾都拉出来当幌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德胜眼珠子一转,突然伸手,一把将正在啃巧克力。的军军提溜起来,像递个小包裹似的,直接塞进了老丁怀里。 王德胜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一种混不吝的“豪爽”,“我大哥家的,根正苗红的崽!看见没?这眼神,这骨相,天生的兵王苗子!老丁,送你了!换几台对讲机,不过分吧?” 老丁下意识接住军军,低头一看,那股子虎头虎脑的劲儿,尤其是那双清澈又狡猾又带着点倔强的眼睛,让老丁心里猛地一动。 根正苗红! 这四个字像锤子一样敲在老丁心上,他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老丁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瞬间融化,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炽热和心动,喉结甚至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她瞬间就冲了过来,一把将军军从老丁怀里抢了回来,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丁爸!军军是我侄子!只要他不杀人放火,不违反原则军纪,他将来就是陆军的崽,谁也改变不了!” “他爷爷,他外公,爸爸妈妈姑姑,都在陆军!他奶奶以及娘家,全家都为国捐躯,骨头都埋在陆军的坟地里!军军流的血,认的根,都在陆军!” 这两个老狐狸,为了点装备,真是脸都不要了!竟然想把军军当筹码? 王德胜见老丁油盐不进,立刻调转枪口,对着王小小,摆出首长的架子:“王小小学员!” 王小小心里冷笑,起身,敬礼:“报告,学员王小小到!” 王德胜吸了口烟,慢悠悠地问:“王小小,我记得,王漫同志当初是我特批留下,作为我的勤务兵吧?是不是该归还给我?” 她面瘫着脸,用官方语调,清晰有力地回答: “报告首长!关于王漫同志的组织关系问题,学员王小小无权过问,亦不清楚具体流程。” “但学员认为,一切人员调动与岗位安排,均应遵循组织决定和工作需要的最高原则。王漫同志目前的工作表现与能力特长,已由上级部门进行过全面评估与正式任命。其当前岗位,想必是经过组织充分考量,基于整体工作布局所做出的最优安排。” “作为革命军人,我们应当坚决服从组织分配,忠于职守。学员王小小相信,无论是王漫同志本人,还是各位首长,都会以大局为重,个人意愿坚决服从组织需要!” 王德胜:“……” 贺建民:“……” 老丁哈哈大笑。 两个老烟枪夹着烟,都忘了抽。 他们三人看着眼前的小光头,满脸是绝对服从组织,正气凛然的小崽子,一时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小崽崽学坏了,官话一套又一套,变成小油条了~ 贺建民把手里快燃尽的烟头狠狠摁灭在窗台的积雪里。 他转过身,脸上那混不吝的痞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能刺痛人的凝重。 他目光直直地射向老丁,声音不高,却像沉重的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老丁,你在二科,搞情报,运筹帷幄。边防情况,你比我和老八清楚,蹲堑壕,啃冰雪。” 他抬起手,指向窗外风雪弥漫的北方。 “巡逻队碰上了,互相瞪着眼,手里攥着的是棍棒和铁锹!是不致命,可一棍子下去,断胳膊断腿,落下终身残疾的还少吗?!” 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沙哑:“我们争夺的,不仅仅是一台设备,不仅仅是那二十公里的通讯距离。我们争的,是下一场可能就在明天、或者后天突然爆发的冲突里,我和我手底下那些兵崽子们,能提前几秒钟得到预警,能快一点点呼叫到支援,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在那次战役有这个玩意,当年我那个班,也许就不会只剩下三个能自己走回来的!” 贺建民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刺刀,剖开了所有冠冕堂皇的官话和算计,露出了底下最残酷、也最真实的底色——生存。 王德胜也沉默地低下了头,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丁紧紧抿着嘴唇,作为同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他太懂贺建民话里的分量。 贺瑾躺在炕上,小声地咳嗽了一下,看向老丁,声音虚弱但清晰:“丁爸,车载的适配器图纸我快画好了,可以先给边防试用收集数据……” 老丁走到桌边,拿起那台对讲机,他摩挲着对讲机的外壳,良久,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缓: “贺瑾同志。” “到……” 贺瑾挣扎着想坐起来。 “躺着!” 老丁命令道,然后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贺建民和王德胜,最后落在王小小脸上,“车载适配器图纸完成后,由二科备份,并形成书面报告。我会亲自打报告,申请将第一批试用装备,优先配发给贺建民同志所在的一线边防师。” 他没有说“给”,而是说“申请优先配发”。这依然是程序,但已经是程序内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倾斜和承诺。 贺建民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了下来:“老王,输了吧!老子说过,我说了今天一定能让老丁给我们对讲机,给烟给烟。” 王德胜一脸嫌弃看着老丁:“老丁,你怎么这么没用?就这么被老贺哄骗了” 老丁额头青筋暴起。 “老子对你们两个混蛋就是太心软了,三天后,你们自己走到边防吧!?” 王德胜搂着他的肩膀:“老丁别气,别气,晚上来吃饭,我这里有毛子。” 第 280章 王德胜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闺女能不能给他一瓶茅子 王小小顺着砸出来的洞口,看到宿舍,那一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 搬家来,他们把锅碗瓢盆和衣服都放在宿舍,乱七八糟,啥都有。 锅碗瓢盆也是~ 他们真好,把所有东西都放在炕上,就连四个水缸都放在炕上。 用她的熊皮和其它皮子盖在上面,全部是灰~~ 算了,当初小瑾发烧不到时候,回过宿舍,叫后勤帮她装过宿舍,厨房、卫生巾、炕都最好,基本上生活必需品都有。 王小小担心的问:“亲爹,我们家房子所有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吧?” 王德胜:“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藏东西,我说了,等你回来后,再上交房子。” 王小小戴上帽子,拿上她爹带回来的肉酱,拿出两瓶肉酱,等下去找张婶子。 “爹,你看着贺瑾和军军,炉子上的中药,过二十分钟后,给他们吃。亲爹和我去家里,肯定还有东西。” 一路上,王德胜讲了一圈族里的事情。 “爹,你是说秀姑姑的男人另外结婚了?!而且女儿也嫌弃她?” 王德胜点头又摇头:“那个男人利用了国家政策,秀儿姐结婚没有办结婚证,那男人在城里找了一个寡妇,得了工作办理结婚证,想城里一个家,农村一个家,你姑是个傻的,乖乖听话,你表姐斤斤给你二伯写信求助,故意嫌弃她,把秀儿干了出来。” 王小小没有听说这个姑姑的事情:“爹,为什么她能叫德字辈?为什么我不知道?” 王德胜苦笑:“秀儿姐是小堂叔唯一的小闺女,当初她是要找上门女婿,留在王家给小堂叔留下香火的,一个蠢货,和男人跑了,别欺负成狗了,也不知道反击,如果不是力气大,一点没有王家人的脾气,你二伯把秀儿姐接回来,同样把你斤斤姐结婚来了,改名王斤。” 王小小她了解她爹,这是族里小事,二伯不会特意提起。 “爹,你突然讲这件事干嘛?” 王德胜眼睛坏笑:“闺女,你斤斤姐今年19岁,问我给她介绍一个男人,我觉对老冯不错,你和老冯关系好,你去说说。” 王小小看着她爹:“冯叔叔今年33岁和斤表姐相差14岁,搞不好,秀姑姑比邓叔叔大三、四岁,为什么不让秀姑姑嫁?” 王德胜一脸嫌弃:“老子和老冯是生死战友,这种老婆不适合当军人的妻子,埋汰死了,半点骨气都没有,如果她不是我姐,理都不会理她,斤斤比较高,有一点点壮,175厘米150斤。再加上那个斤崽崽喜欢壮实的男人。” 王小小认同,如果把秀儿姑姑介绍来,才是不负责任,把她留下族里,给她养老送终才是对她好。 “好呀!你等着,我去。找冯爷爷和冯奶奶。” 回到家属院,王小小先去张婶子家。 王小小进去:“婶子,在家吗?” 张婶子在里屋喊:“小小,进来,我脱不开手。” 王小小进去一看,的确脱不开手,婶子利用热气把毛线拉直。 王小小利落的把两大瓶肉酱放在炕桌上:“婶子,老家带来的,你也不啰嗦,家里长辈各个都是打猎的高手,不能买卖了,肉家里不缺。” 张婶子也不客气说:“小小,我收下了,今天婶子不留你,过几天,我去找你。” 王小小点头:“行,我在隔壁院的二科,我先搬东西去了。” 王小小走回家里。 王小小像个小松鼠,从墙上的暗洞拿出烟酒,从房梁上拿出钱和票,再从炉灰里扒出铁盒子。 “爹,米缸是我的,扛上车。里屋的柜子和炕桌都是我的。” 王小小再去地窖,东挖挖西挖挖,拿出来好几瓶肉酱。 在来到柴火房,把最角落把地板撬开,把两瓶毛子和三瓶汾酒拿出来。 王德胜眼睛都直了。 “闺女,你怎么有这多茅子和汾酒???” 王小小:“爹,大伯是军长,他给我的呀!我有证明的,大伯说了,他的特供都是给我,如果给大堂哥怕大堂哥有特权,就不好了。” 王德胜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闺女能不能给他一瓶。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呵! “爹,我们回去吧!” 两人经过供销社,都十一点了,肉摊居然看到了牛骨头,王小小眼睛都直了,后悔呀,牛肉呀! “胡叔,牛骨给我,牛肉还有吗?” “小小,你好久没有来了,都笑军军这个小混蛋来,这几天,小混蛋呢?” 王小小:“感冒了。” 胡叔麻利地把牛骨用油纸包好,又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副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牛肚,利索地塞进骨头堆里,压低了声音: “就知道你馋这口!刚到的,就这一副,给你留着了。军军那小子没事吧?等他好了让他来,胡叔这儿有糖酥饼。” 王小小心里一暖,脸上也带了点笑模样:“谢谢胡叔,等他好了肯定来吵您。” 她利落地付了钱和票,和王德胜一人提着一大包沉甸甸的牛骨牛肚往回走。 寒风卷着雪沫往脖子里钻,王小小却觉得心里热乎乎的。这牛肚可是好东西,收拾干净了,和牛骨头一起慢慢熬汤,再切点酸菜进去……贺瑾和军军正病着,喝这个最补身子。 回到二科那间砸通了墙的屋子,中药味儿混着烟味扑面而来。贺建民正笨手笨脚地试着给两个小的喂药,军军扭来扭去,贺瑾烧得迷迷糊糊地吞咽。 王小小把牛骨牛肚往厨房角落一放,洗了手就走过去,自然地接过贺建民手里的药碗。 “爹,我来。”她的动作明显比贺建民熟练得多,一边扶起贺瑾,一边对军军说,“坐好,喝完药有肉骨头汤喝。” 军军一听“肉骨头汤”,眼睛亮了亮,果然老实了不少。 王小小喂完药,看着两个小的重新躺好,这才挽起袖子,开始处理那副牛肚。她用草木灰反复搓洗,水流哗哗,动作麻利。 王德胜和贺建民靠在打通了的门框边上,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闺女,又互相看了一眼。 贺建民用胳膊肘捅了捅王德胜,朝王小小手边那几瓶特意放在橱柜高处的茅子和汾酒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啧,看得见,喝不着啊。” 王德胜没好气地回了他一肘子:“老子闺女的东西,你少惦记!”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的目光也忍不住往那酒瓶上瞟。 王小小背对着他们,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清冷的声音伴随着搓洗牛肚的唰唰声传来: “爹,贺叔,墙打通了,灰也落得差不多了。你俩闲着也是闲着,去找点石灰过来,把墙边给抹平了,透风。” 两个刚才还在琢磨酒的大男人顿时噎住。 王小小转过头,面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不然,晚上喝汤,没你们的份,还有好吃的饭菜没有你们都份。” 贺建民和王德胜:“……” 她这里西北院子,最偏僻的方向,就是这点好,后勤废品部就一个老张头,其它隔离好远,地广人少。 小瑾说过,宿舍后面有一栋楼,是这里的家属院,住着夫妻,基本上都是在二科工作,有几个是没有工作的,但是不给出去,在宿舍煮饭吃。 王小小端着一个盆走到打饭窗口,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班长!” 炊事班班长正抡着大勺咣咣敲着锅沿,闻言头也不抬:“要啥快说!没看见忙着呢?” 王小小把饭盒往窗口一放:“从今天起我们菜不要了,住在二科这里了,想自己开火。给换点生的白菜萝卜土豆就行。” 班长这才抬起头,眯着眼打量她:“嘿!小丫头片子还挺会挑!生的菜哪有熟的好吃?” “我弟弟病了,得熬点汤。我侄子也在这里,不占食堂便宜。”王小小面不改色。 班长把大勺往锅里一扔,溅起几点油星,“行,白菜萝卜土豆管够!不过可说好了,换了可不能反悔!” 他扯着嗓子朝后厨喊:“医疗机械科的!给他们装这个月的白菜萝卜土豆!” 转头又瞪着王小小:“鸡蛋和肉还要不要?三人这个月分量是45个!猪肉是3斤" “要。”王小小麻利地数出补上的钱票拍在窗口。 班长一把抓过钱票,嘴里还嘟囔:“现在的娃娃真是,食堂好好的不吃,非要自己折腾……” 不一会儿,一个小战士吭哧吭哧扛着三个麻袋过来,往地上一扔:“班长说就这些,爱要不要!” 王小小打开一看,水灵灵的大白菜和带着泥的萝卜堆得满满当当,角落里还塞着一小包姜蒜。她拎起麻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班长的嚷嚷:“下个月要改回来提前说!别到时候又嫌食堂的菜咸!” 王小小嘴角微扬。这个咋咋呼呼的班长,嘴上不饶人,该给的东西倒是一点没少。 部队就是这点好,主粮还是要交钱和交票,但是蛋、肉、蔬菜只要付钱就好。 他和王漫主粮就是玉米窝窝头,贺瑾是白米饭。 没辙,王家人都是猪,8岁的军军都要吃8个窝窝头。 过几天贺瑾的白饭换成窝窝头,给军军吃,她每天煮菜的时候顺道给煮饭,这样方便,不然还要给军军单独做窝窝头,麻烦。 回到宿舍,她哥还有十分钟,中午马上回来了。 拿出紫菜虾皮,煮了鸡蛋紫菜虾皮汤、一盘肉酱、一块豆腐乳、一盘泡菜。 王小小再去看小瑾和军军。 军军喝完药,就醒来了,她摸了摸军军的额头,不再发烧啦! 她摸了摸贺瑾的额头,退烧退了一半,估计现在还有38度,看着贺瑾还在睡,王小小没有叫他,让他睡。 王漫回来,看到墙角的砖头,进屋一看。 王小小赶紧说:“哥,砸墙,领导同意的。” 王漫站在打通了的墙洞前,眉头微蹙,仔细打量着参差不齐的砖石边缘。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难看,墙体结构我已经优化过了,承重已经计算过最佳方案。现在这样,不规整,影响整体效能。” 他走到墙边用手指丈量着缺口:“缺口宽度73厘米,高度198厘米,边缘误差超过2厘米。需要找平、抹灰,最好加装一个木质门框来规范边界。” 王小小赶紧解释:“爹和亲爹已经去找石灰了,说等下就抹上。” 王小小拉住说走就走的王漫,“哥先吃饭,汤都要凉了。哥,中午你能休息多久?” 王漫:“丁首长,叫我吃饭20分钟,休息1个小时,他说这是养精蓄锐。” 王小小点点头,办公室走过来要5分钟。 第 281章 王小小兴奋地就要往驾驶座上爬,却被王漫一把拉住。 王小小等她哥走后,计算了一下时间,早上5点半起床,六点吃早饭,到中午十二点吃午饭,六个小时,不饿吗? 想着想着,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两个爹呢?! 王小小叹气,这算不算,调令下来,给他们转场休息阶段,丁爸说三天后。 听两个爹的意思,他们要过一周,说是巡逻防护具这些物资不到位,他们要去化缘。 王小小突然觉得,她爹化缘完,估计要化她爹缘,即使官兵一致,但是她爹一个月最多。半个月要去最前线,但是另半月回后方,那就是回家属院。 他煮饭煮菜? 不! 他会求着他会装可怜拜托她做窝窝头一个月的量,坛子肉,豆腐乳,辣白菜,泡菜,他会带去。 他晚上回军大院,一个锅子把白菜坛子肉一起煮,上面蒸窝窝头,再拿豆腐乳、泡茶就是一餐,营养倒是不缺。 明天去打猎吧! 两个爹在吃上不分家,那就是要准备两份。 王小小把炕上的东西全部搬下来,最起码把水缸放到角落,衣服皮全部打包,先放在炕尾,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放在角落,排放整齐,不杂论无章就行。 再把炕桌放好。 房间太小了,能能搭个柴火饭,在做一个地窖,这些就可以放得下了。 现在十一月,零下将近十六七度,凭着力气挖地基,她是可以挖,但是很累。 看到她亲爹和爹一人骑着一辆八嘎摩托车,每人后面一个木板车,木板车上是砖头,车斗上是水泥。 王小小已经知道两个爹打算给她建一个杂货房。 王德胜:“闺女,今晚,老楚和老丁来吃饭,做几个好吃。” 王小小点点头:“亲爹,没有问题。亲爹,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 王小小想起来的,她忘记了什么? 她跑到军军面前:“军军,我的驯鹿呢?!” “姑姑,隔壁刘爷爷同意了驯鹿在隔壁军的马棚,过完冬,我们在那拿回来。” 行吧! 王小小把鱼切了一半,另一半留给贺瑾吃。 煮泡菜萝卜酸辣鱼的、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迷你小土豆做成酸甜口的,炒鸡蛋拌土豆泥有一大盆,这个就是主食,她按照王家的食量来做的,保证他们能吃得完。 家里的细粮要给贺瑾吃,毕竟贺瑾生病了。 王小小给贺瑾蒸了鸡蛋羹,军军喜欢吃粉条,她给军军煮了一盆粉条。 她和她哥在办公室一起吃饭。 晚饭的时候,老丁和楚队长,王小小放了一瓶茅子。 ———— 王小小和王漫吃完饭。 王小小问:“哥,八嘎摩托车你会开吗?” 王漫摇了摇头,随即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啥意思???”王小小被他这矛盾的反应搞糊涂了。 “不会开。”王漫给出了明确的否定答案。 但他紧接着解释道:“但我理解它的工作原理。发动机是单缸两冲程,通过脚踏启动,变速箱有两个前进挡和一个倒挡,传动系统采用轴传动。操作上,左手控制离合器,右手控制油门和前刹车,左脚换挡,右脚控制后刹车。” 他顿了顿,看向王小小:“从理论上说,只要熟悉这些操作部件的功能组合,并经过短暂的实际操作训练,我就能掌握驾驶技能。但目前,我还没有进行过实际操作。” 王小小听得目瞪口呆,她哥这脑子真是跟常人不一样。 别人学车都是先上手试试,她哥是先把它拆解成一个个理论模块。 王小小眼睛一转,冒出个主意,“哥,既然你都懂原理了,要不要试试?反正现在天黑,院子里也没人。” 王漫立刻皱眉:“未经许可擅自使用军用车辆是违反规定的。而且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操作,事故风险会提高37%。” 王小小怂恿道:“就围着院子转一圈!我在旁边看着。再说了,这车是爹他们开回来的,不算擅自使用吧?顶多算是家属帮忙挪个车?” 王漫显然被“家属帮忙挪车”这个说法动摇了,他的逻辑系统正在重新评估这个行为的合规性。 王小小跑到饭桌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四个大人:“亲爹、丁爸,爹,楚舅舅,八嘎车借我学一下行不?就在院里转转。” 老丁喝得正高兴,大手一挥:“去吧去吧!我闺女想学车,好事!” 贺建民嘴里塞着粉条,含糊不清地附和:“学!必须学!老子的种……不是,老子的闺女就得会这个!” 王德胜更是拍着胸脯:“随便骑,坏了爹给你修!” 只有楚队长脸色一变,把筷子一放:“胡闹!小小才十二岁,那铁家伙是闹着玩的吗?你们三个二百五灌点猫尿就不知道轻重了?” 王小小一看楚队长的脸色,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从王德胜兜里摸出车钥匙,拽着王漫就往外走。 “哎哎哎!”楚队长赶紧起身要拦。 老丁一把拉住他:“老楚老楚,坐下坐下。我闺女心里有数,就在院里转转,出不了事。” 楚队长急得直瞪眼,“有数个屁!她才多大?那车多重你们不知道?” 王德胜嘿嘿一笑,给楚队长满上酒:“老楚,你放心,我闺女打小就机灵。再说了,不是还有王漫在旁边看着吗?” 楚队长更来气了,“王漫,他那脑子能管住她?他不在旁边给她列个受力分析表就不错了!”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八嘎车的发动机声。楚队长的心随着那“突突突”的声音一起悬到了嗓子眼。 饭桌上三个爹却毫不在意,推杯换盏,吃得热火朝天。 老丁美滋滋地咂了一口茅子,对坐立不安的楚队长说:“老楚,把心放肚子里。我告诉你,我这闺女啊,比你会开车的时候强多了!” 楚队长看着这三个心大的老伙计,再看看门外,绝望地捂住了额头。 完了,这院里最靠谱的居然是他这个“最不靠谱”的。 门外,王小小兴奋地就要往驾驶座上爬,却被王漫一把拉住。 王漫的表情异常严肃,“等等,根据《军用车辆安全管理条例》第十七条,未经过系统培训的人员禁止操作机动车辆。在没有掌握完整操作流程和应急处理方法前,你不能上车。” 王小小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哥!我就试试嘛!” 王漫的回答斩钉截铁,“不行,风险系数太高。我必须先学会,确保完全掌握所有操作规程后,才能教你。”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王小小拉到车斗里坐好,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 王漫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他先是仔细检查了油表、档位,然后开始自言自语地复习理论: “启动前检查:油量充足,档位在空挡,手刹已拉紧。” “启动步骤:右脚轻踩启动杆,力度要适中,角度要准确。” 他一边说,一边操作。第一次踩下去,发动机只是“吭哧”一声,没有启动。 “力度不足27%,角度偏差3度。”他冷静地分析失败原因,调整后再次尝试。 “突突突……”这次成功了,发动机平稳地运转起来。 王漫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他的“理论实践”: “现在,左手捏离合,左脚挂一档。油门和离合的配合是关键,释放离合器的速度要与加油门的速度形成最佳匹配曲线……” 王小小坐在车斗,看着哥哥一丝不苟的样子,渐渐被吸引了。 只见王漫严格按照他口中的理论,真的让车子平稳地起步了。 虽然速度慢得像乌龟爬,但每个动作都精准到位。 “前方五米有障碍,开始减速。刹车力要均匀分配……” “转弯半径计算正确,离心力在安全范围内……” 他就这样在院子里一圈又一圈地练习,每个动作都要反复琢磨,直到完全符合他心中的“标准”。 她发现哥哥虽然学得慢,但每一个动作都扎实得可怕。 整整一个小时后,王漫终于把车稳稳地停回原位。他下车后,对王小说:“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基础操作训练,失误率为零。接下来,我可以教你了。不过最好等上十五分钟,让发动机等待十五分钟,恢复冷却,我好重新教你冬天零下启动。” 第 282章 闺女,不是爹看不懂,是你这画得鬼画符都比这个清楚啊 王小小已经利落地跨上了八嘎车的驾驶座,王漫则坐在了旁边的车斗里,这个位置在他看来,既方便观察王小小的操作,也便于在必要时进行干预。 “哥,你看一下,我这样子对吗?”王小小回忆着刚才观察王漫的动作,脚下用力一蹬启动杆。 “突突突……”发动机应声响起,在寒冷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王小小兴奋地一乐,右手下意识就要拧油门。 王漫的声音冷静地响起,“等等,根据刚刚我发动的结论,启动后应先让发动机怠速运转一分钟,使机油充分润滑各部件。现在机油温度是零下十一度,粘度较高,需要更长的预热时间。” 王小小的手顿住了,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她知道哥哥说得对。 她耐着性子,看着发动机冒出的白烟在冷空气中盘旋。 两分钟后,王漫点了点头:“可以了。现在,左手慢慢捏紧离合器。” 王小小照做。 “左脚向前轻踩,挂入一档。注意,动作要轻柔,避免齿轮撞击。” “咔哒”一声,档位挂上。 “现在,右手缓缓转动油门,同时左手非常缓慢地松开离合器。 这两个动作必须协调,找到结合点。 根据力学原理,过快会导致熄火或者车辆窜出,过慢会加剧离合器片磨损。” 王小小全神贯注,小手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她感觉到车身开始轻微震动,有向前走的趋势。 “保持,再给一点点油……好,车动了。”王漫的语气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赞许,“现在,保持直线行驶,速度控制在每小时五公里以内,这是院内安全速度上限。” 王小小紧紧握着车把,感受着这个铁家伙在自己手下听话地向前移动,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她绕着宽敞的院子,开始缓慢地转圈。 王漫则在一旁不断地进行着理论指导: “前面有坑,提前减速。根据惯性原理,在障碍物前五米开始刹车是最优选择。” “转弯半径太小了,下次应该提前规划路径。离心力与速度的平方成正比,与转弯半径成反比。” “换二档的时机可以再提前0.3秒,现在发动机转速有些偏高,效率不是最佳。” 王漫自己实际操作过一小时,他的每一个理论指导和实验指导都精准地切中了要害。 王小小在他的语音导航下,操作越来越熟练,换挡、转弯、刹车,竟然有模有样。 屋里,楚队长竖着耳朵听着外面持续而平稳的“突突”声,没有预想中的碰撞或者熄火,紧张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嘿!”老丁得意地用酒杯碰了一下楚队长的杯子,“我说什么来着?我闺女,天生就是这块料!小猪猪在旁边,比什么教练都强!” 贺建民和王德胜更是与有荣焉,仿佛开车的是他们自己。 院子里,王小小已经完成了第五圈。她稳稳地将车停回原位,熄火,拔下钥匙,动作一气呵成。 她跳下车,小脸因为兴奋和寒冷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看向刚从车斗里下来的王漫,语气带着一丝炫耀:“哥,怎么样?” 王漫认真地评估道:“从初次操作的角度看,掌握速度超出预期值87.3%。你对油门和离合器的协调控制学习曲线很陡峭。不过,在换挡时机的把握和路径规划上还有19.5%的优化空间。” 王小小才不管那百分之十几的优化空间,她只听懂了超出预期! 她一把拉住王漫的胳膊,开心地说:“哥,你太厉害了!光靠理论就能把我教会!” 王漫对于妹妹的夸奖,只是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处理这个情感反馈,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是你学习能力强。理论只是基础,实践应用才是关键。” 兄妹俩回到屋里,迎接他们的是三个爹(尤其是老丁)骄傲无比的目光,以及楚队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楚队长盯着王小小,又看看一脸平静的王漫,最终摇了摇头,嘟囔道:“老王家的种,真是邪了门了……” 他拿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口压压惊。 军军眼睛亮晶晶的跑过去抱着王小小:“姑姑,你会教我吗?” 王漫一把把军军扯开:“你生病,是感染源,有70%机率会传染小小,保持2米距离,戴口罩。” 王小小:“你太小了,以后再说。” 王漫看着腕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王小小说:“根据学习曲线分析,你需要再进行三次标准课时训练,每次四十五分钟,才能达到独立驾驶的基础安全标准。在这之前,不许私自启动车辆。” 他转头又看向屋里的大人们,语气严肃得像在作报告:“各位首长,在小小完成规定训练课时前,请勿将车钥匙交予她。私自操作的风险系数高达62.3%。” 老丁乐呵呵地摆手:“知道知道,有你盯着,我们放心!” 楚队长终于松了口气,看向王漫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王漫完全没在意大人们的反应,继续对王小小布置任务:“明天早上,进行第二次训练,重点练习坡道起步和紧急制动。现在,你去洗手,该准备给贺瑾换降温毛巾了。” “知道啦!”王小小被哥哥管得死死的,心里却暖洋洋的。 军军在一旁急得直跳脚:“漫叔,那我什么时候能学?” 王漫低头看了看小家伙,精准地给出答复:“等你身高达到一米六,体重超过四十五公斤,并且通过我的基础机械原理测试。” 军军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一米六。 王小小看着楚队长骂骂咧咧离开,王小小跑过去坐在炕上。 “三位爹,你们这么欺负楚队长了?” 贺建民:“什么叫我们欺负他?他爹是军区后勤的头,我不要多,给我搞来一批废旧的钢铁,我们自己做护甲,就是不知道护甲的原理,怎么制作?” 王德胜接口:“如果有个钢铁手,钢铁脚会更加好?这样老毛子一个钢棍过来,他的钢棍直接断了,会更加好。” 王小小心里听到爹说自己做,她就有不好的预感,再听亲爹的话后,预感成真了。 她的爹们,真的为了他们的兵,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上了。 她叹了口气:“爹,车床师傅不是这么好请的。就算是熟练学徒,人家也都有正经工作。你们一个团,巡逻用的护甲起码几百上千套,谁给你们做?” 王德胜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闺女,不是还有你吗?你隔壁的车床,你可是有六级工的熟练度。” 王小小差点从炕上跳起来:“亲爹!我才十二岁!而且那是医疗机械科的设备,我自己还要做手臂呢!” 贺建民凑过来,给她倒了杯热水,“知道知道?没让你真去车间干活。就是帮爹画几张图纸,要那种简单好用、省材料、普通民兵照着就能做的护甲。” 老丁也笑眯眯地补充:“小小啊,你贺叔他们边防苦啊。对面老毛子人高马大的,咱们战士巡逻时就一身棉袄,真要动起手来吃亏。” 王小小看着三个爹期待的眼神,又想起贺建民说起巡逻时发红的眼眶。 她认命地垮下肩膀:“要什么样的?具体要求。” 贺建民立刻来了精神:“要护住前胸后背,肩膀和胳膊也要防护。重量不能超过五斤,不能影响活动。材料最好是……” 王小小接过话:“最好是废钢材边角料,因为你们穷,只能化缘到边角料,上头才会批成功。既要能废物利用,又够硬。形状要弧形,分散冲击力。连接用皮带,方便调节。” 三个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王德胜捂着胸口,一脸痛心:“闺女,你这''因为你们穷''扎心了啊!” 贺建民也梗着脖子:“咱们国家才成立十六年,打过两次反击战都赢了,现在连蘑菇弹都有了!” 老丁哭笑不得地摇头:“小小啊,咱们这叫勤俭建国,艰苦奋斗。你这大实话说得,爹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王小小眨眨眼,理直气壮:“实话才管用。要是咱们富得流油,直接去进口现成护甲不就行了?就是穷才要精打细算嘛。” 她跳下炕,一边翻找纸笔一边嘀咕:“穷又不丢人,明明穷还非要装阔气才耽误事。” 王小小跳下炕,从抽屉里翻出纸笔:“我画几个草图你们看看。不过说好了,我只负责出图纸,具体制作你们自己想办法。” 王小小接过纸笔,信心满满地趴在炕桌上画了起来。 她画得极其专注,小脸都快贴到纸上了,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嘴里念念有词:“这里要弧形受力……这里留两公分调节量……” 半小时后,她满意地放下笔,把三张图纸分别递给三个爹:“喏,胸背甲、肩甲和臂甲,每个部件的尺寸和连接方式都标清楚了。” 三个爹迫不及待地接过图纸,然后同时愣住了。 贺建民把图纸倒过来看了看,又正回来,眉头拧成了疙瘩:“闺女,这些蚯蚓爬的线是啥?” 王德胜指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这个''R15±0.5''是啥意思?这个''δ=2.0''又是啥?” 老丁仔细端详了半天,最后无奈地摘下眼镜:“小小啊,你这图纸比加密电报还难破译。” 只见图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该直的地方不直,该圆的地方不圆,尺寸标注挤作一团,不同零件的线条还互相交叉,简直一团乱麻。 三个大男人传阅着图纸,面面相觑,最后王德胜苦着脸说:“闺女,不是爹看不懂,是你这画得鬼画符都比这个清楚啊!” 王小小夺回图纸,理直气壮地指着上面:“这不明摆着吗?这是弧形胸板,这是背带,这里是调节扣” 贺建民揉着太阳穴:“小小,你说的我们都懂,可是看这图纸,我们实在想象不出来该怎么做啊!” 王德胜一咬牙,把图纸叠好塞进口袋:“闺女,这样,你直接做一副成品出来!我们照着实物比着做,保准能行!” 王小小看着三个爹一脸茫然的样子,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她能看懂,是因为她脑子里有完整的三维图像,可画在纸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无奈地收起纸笔:“但我需要材料。废钢材、皮带、铆钉、工具,这些我不负责,我车间的是机械科的,不能私用。” 贺建民立刻接话:“这个包在我身上,明天就去后勤部化缘!” 王小小补充道:“必须小瑾帮忙,有些地方需要有人计算。” 躺在床上的贺瑾:“姐,我可以负责将你的设计意图转化为标准工程图纸,并进行力学验证。” 三个爹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有个能看懂鬼画符的了! 贺瑾在心里默念:姐的鬼画符,他也不懂,但是给他原理,他就可以计算出来。 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一项由鬼画符引发的军工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谁也没想到,这几张最初谁也看不懂的图纸,后来竟成了边防部队的标准配置。 第 283章 她拿来给前辈军人使用,不算太无耻。 打猎这活不用王小小了。 王德胜和贺建民两人,一早四点就去打猎,王小小还在梦乡里。 等她起床,赶紧刷牙洗脸,她哥马上来要教她骑八嘎摩托车。 王小小给自己的光头也擦了一遍,突然无语了,脑袋冒起了热气…… 王漫目光在她头上停留了一秒,“不过建议戴上帽子,头部光头,散热过快会影响注意力集中。” 王小小嘴角抽抽,谢谢提醒!!! 她拿上熊熊的帽子戴了起来。 王漫发动摩托车,“上来,今天直接去二科训练场。楚队长批准了,空地更宽敞,而且有个天然坡度,适合练习坡道起步。” 兄妹俩来到训练场,这里果然比院子宽敞多了,也有几个警卫员在练习八嘎车。 王漫拿来一个头盔,王小小一看,mei国的,不过字全部抹去了,留下印子 王漫严肃的说:“上一场战留下来的胜利品。” 王小小把熊熊帽拿下来,光脑袋在晨光下格外显眼,戴上头盔,好清凉。 王漫把钥匙递给她:“先复习。完整检查流程。” 王小小熟练地检查了油表、档位和手刹。 王漫给出了肯定,“很好,错误率为零。现在启动,我们先在平地上复习基本操作。”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踩下启动杆。发动机的“突突”声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她按照指令平稳地起步、换挡、转弯。在宽敞的场地上,她开得比昨晚自如多了。 王漫指着那个缓坡,“练习坡道起步。记住要领:离合器要稳,油门要准,手刹要及时。” 王小小把车开到坡底,握紧车把。 王漫继续说:“坡道起步需要全身协调。” 她集中精神,按照哥哥教的要领操作。离合器、油门、手刹完美配合,摩托车稳稳地爬上了坡。 他们练习了三十分钟。 王漫:“这次操作可以打九十分。可以回宿舍了,喝姜糖水,你光头戴头盔,感冒率增加百分之五十。” 回到宿舍门口。 王漫把车放好:“小小,我去取窝窝头,小瑾的米饭我换成窝窝头。” “好!” 炕上,两个爹不在,看了字条,写着他们上山打猎了。 王小小先要小牛炉灶给贺瑾煮粥。 昨天的三斤肉,切下三两剁成肉沫,留出半两,在拿出酸豆角,起锅烧油,放肉沫炒熟,倒入酸豆角,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不用洗锅,加水放紫菜、小虾皮,一个鸡蛋,煮开放盐,盛出三碗,王小小在汤里加上十克的猪油。 王小小知道肉不够,又拿出100克肉干,每人25克。 这次搬家之前,丽丽做了很多肉酱,但是放在山洞的庇护所里,没有拿来,先将就点吃。 放在炕桌上。 小瑾的粥里加了白菜,半两肉沫和一个鸡蛋。 她转头一看,王漫把军军提起来,叫他刷牙洗脸。 王漫对贺瑾就温柔多了,帮贺瑾穿好衣服。 让他在屋里洗脸刷牙,抱到炕上。 王小小走了过去摸摸他的头,还是低烧。 贺瑾惨白的脸说:“姐,我没有力气。” 王小小把粥端来:“这两天,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当然没有力气,今天给你熬粥了。” 王漫将酸豆角炒肉末分成三份,目光在餐桌上扫过,又看了看墙角堆放的蔬菜储备。 “膳食结构不均衡。”他指着桌上的菜说道,“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基本达标,但新鲜蔬菜摄入量为零。长期缺乏维生素C会导致免疫力下降,影响伤口愈合,对小瑾的恢复尤其不利。” 他转头看向王小小:“根据营养学手册,病人每天需要新鲜蔬菜。军军在长身体,需求量更大。” 王小小点点头:“这次知道要搬家,所以花花走之前,她把所有的菜全部做成了泡菜和酸菜了。蔬菜就只有部队给的,土豆20斤,萝卜30斤,白菜50斤,这是我们四人的一个月量。”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实在不行,军用的工业票可以买到任何东西,用它来买点蔬菜。” 王漫满意的点点头。 军军看着姑姑,她疯啦!?用军用工业票来买菜!?打死他都不相信,姑姑。会用军用工业票来买菜。 拿大白兔奶糖半斤去生产队可以换一车的大白菜。 四人吃完饭,王漫去工作。 贺瑾吃完粥,喝完药,继续睡觉。 王小小和军军坐在炕上。 王小小拿出43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军军。 军军摇头:“姑姑,不够,5颗大白兔奶糖,我给你换一些红薯回来。” 王小小摇头说:“山里庇护所的红薯有600斤,我不需要你……”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 她需要呀! 两个爹要去边防,她要给爹准备食物,把家里的红薯粉丝带去给爹,山洞的红薯要做红薯粉丝。 王小小在拿出50颗大白兔奶糖给军军:“其中三颗是你的,剩下换成红薯。” 一颗大白兔奶糖是5分钱外加糖票,一斤大白菜才2分钱,这还是冬天贵了,深秋的时候,大白菜才1分一斤。 而且用大白兔奶糖换大白菜,不会被认为投机倒把,毕竟大白兔奶糖比大白菜值钱多了,只会人为互助,这是张婶子告诉她的。 “工农互助”、“城乡互助”是受到提倡的行为。王小小作为军人学员,用糖换农民(农)的菜,在话语体系上占据了制高点。 军军不乐意:“姑姑,我没有要跑腿费,我要的封口费,封住猪猪的嘴。” 王小小眨眨眼:“是吗?军军,我本来下午要煮水果罐头红薯糖水的,看样子,你是不想吃了。” “姑姑大人,我错了,我立马给你拿回来。” “小心的。” 王小小拿出玉米面和面,做窝窝头,她亲爹一个月只吃半个月300个,爹一个月30天要吃300个。 她用了一个上午都在做玉米面窝窝头,煮好蒸好都放在屋外放凉,装进面粉麻袋里。 今年的泡菜、菜干多,分出来,给两个爹一个冬天的量。 等她干好这些,中午简单点白菜萝卜粉条炖肉。 军军回来的时候。 “你换了多少?” 军军:“姑姑,许叔算了大白兔奶糖要4.75元,萝卜和大白菜按照0.015元,给了我200斤大白菜150斤萝卜。外加我付了5元换了红薯,全部拿回来了,这些全部是生产队换的,开了证明,许叔要大白兔奶糖奖励工分最高的人。” 王小小把大白菜和萝卜只能先放到车间,这里没有暖气,不容易坏。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队长黑着开着八嘎车来。 “王小小,把你爹化缘来的钢铁搬进去,老子的腿受伤,不方便搬。” 军军:“楚队长,我来搬,我姑姑做饭呢!” 军军跑了过去,把一百多斤的钢铁轻轻松松搬进车间。 军军搬好,楚队长说:“跟王小小说一声,她爹还在化缘,估计今晚回不来了。” 下午,王小小独自走进二科的机械车间。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她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她先取来贺建民化缘来的废旧钢材——大多是卡车的弹簧钢板和废弃机械的传动轴。在旁人眼中的废铁,在她看来却是绝佳的材料。 手脚护甲最先成型。她借鉴了后世外骨骼的理念,用弹簧钢板锻造出流线型的臂甲和胫甲,既保证防护性又不失灵活。每一处弧线都经过精确计算,确保冲击力能被有效分散。 “胸甲?”她摇摇头,“太重了,影响机动性。” 忽然,她眼睛一亮。裁切下一块圆形钢板,打磨边缘,在内侧铆接上皮革衬垫和可调节的背带。一个直径四十公分的圆盾在她手中诞生。 “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她满意地掂量着盾牌的重量,“可攻可守,比笨重的胸甲实用多了。” 她想起穿越前在特种部队见过的装备,手下动作更快了几分。在盾牌外侧加上了几道特殊的棱线——这不是装饰,而是能在格挡时偏转棍棒力道的设计。 当最后一件护甲完工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车间的窗户洒进来。地上整齐摆放着的,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铁皮罐头般的护甲,而是一套透着未来感的装备。 王小小擦去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的作品,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王小小的目光落在最后剩余的钢板上。 “头部……”她沉吟片刻,“不能太重,但必须够结实。” 她舍弃了全包围的设计,而是用剩余的弹簧钢板精心敲打出一个类似飞行头盔的半包式结构。顶部呈流线型,两侧护耳,前额处特意加厚,留下观察缝。内衬用的是从旧军大衣里拆出的棉花,用结实的粗布包裹固定。 头盔确实不好看,甚至有些粗犷,但每一处接缝都经过仔细敲打,每一处弧度都为了最大限度偏转冲击。 当这个略显笨拙却异常坚固的头盔完工时,一整套装备在夕阳下泛着冷峻的光泽。 王小小将盾牌背在身后,戴上头盔,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安全感。 “这样就够了。”她轻声自语,“灵活,坚固,实用。” 王小小心里抱歉,抢了后世的设计,但是转头一想,她又不赚钱,都是部队的技术工设计的,她拿来给前辈军人使用,不算太无耻。 还要找贺瑾计算一下承受力,这个设计,她绝对不要护甲留下她的名字 不像腿假肢,她是她用后世一成借鉴,九成研发做出来的,她要署名权。 小骗子,明明刚才说做好了!王德胜笑眯眯说:我们等着宝宝做好 王小小看着地上这套初步成型的装备,总觉得还需要一些更硬核的东西来支撑护甲。 她转身快步回到办公室。 贺瑾正靠在床上休息,脸色虽然还苍白,但眼神已经清亮了不少。 王小小把一套图纸铺在他面前。 “小瑾,帮姐算几个数。” 贺瑾立刻来了精神,接过图纸和铅笔:“姐,你说。” 王小小指着圆盾,“第一个,直径40公分,弧形曲面,中心弧度半径60公分,用的弹簧钢板厚度是0.5公分。你算算,这个结构在受到正面冲击时,能偏转多少力?最大能承受多大的冲击力而不至于让使用者手臂骨折?” 贺瑾的眼睛在图纸上飞快地扫过,手下已经开始了计算。他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将冲击力分解为法向力和切向力……考虑到弧形面的偏转效应……弹簧钢的屈服强度……” 不一会儿,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光:“姐,这个设计很巧妙!根据计算,这个弧面能偏转掉近60%的正面冲击力。只要冲击动能不超过150焦耳,佩戴者用正确姿势格挡,前臂尺骨和桡骨发生骨折的概率低于5%。” 王小小点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再看看臂甲和胫甲。我设计的这个弧度,你算一下它的结构强度,和同等重量的平板钢板相比,抗弯曲能力提升了多少?” 贺瑾再次埋首计算,这一次他算得更快:“姐,提升了至少三倍!这个流线型结构相当于在纵向增加了数道无形的加强筋。特别是胫甲的正面弧度,足以抵挡一般棍棒的全力击打而不会严重变形伤到腿部。” 最后,王小小拿起那个略显粗犷的头盔:“这个呢?半包式结构,重点防护了天灵盖、前额和太阳穴区域。算一下,在受到自上而下的钝器打击时,冲击力会如何通过这个结构分散?” 贺瑾仔细看着头盔的内衬结构和外壳形状,进行了一番复杂的力学分析:“内衬的棉花和粗布缓冲层可以吸收30%左右的冲击能量,外壳的流线型设计会让剩余冲击力向两侧分散……姐,虽然不好看,但这个结构很科学,比现在用的那种全覆盖式的钢盔更轻,防护效率却更高。” 王小小看着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最终数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揉了揉贺瑾的头发:“谢了,小瑾。有了这些数据,我就能理直气壮地告诉爹,这不是我异想天开,而是经过科学计算的最优解。” 贺瑾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和骄傲:“姐,是你设计得好。我只是用数字证明了它为什么好。” 王小小问:“小瑾,你说这套要交给二科的领导,还是交给我爹?” 贺瑾眨眨眼:“交给丁爸,亲爹他们能化缘边角料钢铁,那就是要作出成绩来,我们二科做为兄弟部队,不管丁爸在公在私方面,都可以要陆军的人情,下次去陆军借东西也方便。” 王小小点头和她想的一样,她和她两个爹军种不同了,还是为自己的二科多想想好处。 王小小去了丁爸办公室。 “报告,首长,学员王小小有事报告。” “进来。” 王小小进到办公室后,就直接不客气坐下,拿起热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老丁牙疼,和老贺出去一趟后,学会了在外做面子工程,以前从来不会报告,直接进来,现在会报告了。 王小小把数据交给了丁爸,等丁爸看完。 老丁看完:“护甲有多重。” 王小小思考:“差不多八斤半。” 老丁敲着桌子:“你爹最多能化缘来2吨的钢铁边角料,制作东西有损耗,也就是说你爹可以做400套护甲,不够分,前线巡逻最少要1000人,你知道400套护甲,意味着什么吗?” 王小小这次回答不用思考:“400套护甲,不够分配,但足够改变局面。” 老丁欣慰笑了,继续教导她:“对,闺女,它无法让一个师的每个巡逻兵都穿上,但足以武装起一支令人生畏的精英分队,可以在最关键的地段建立起绝对的心理和物理优势。所以这个护甲在边防上的作用很大,你爹和亲爹的部署上在军中数一数二,就意味着在未来他们的领导下,零损伤,也意味着这套护具很实用,会大批量生产,你才12岁,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会以你的名义报上去,明白了吗?” 王小小赶紧点头:“明白,我都服从领导的安排,我是集体的一份子。”太好了,这个是后世的,她绝对不要署名权。 老丁慢悠悠的说:“闺女,你依旧是学员,等你满十六成年,在转成军人,慢慢来不要着急。” 王小小点点头,她也不着急呀!后世要18岁才成年,还要读大学,真正出来工作最快也要22岁,她前世是外科医学博士,大学到博士她用了十年。 王小小八卦的问:“我爹和亲爹居然能化缘到两吨的边角料钢铁呀!” 老丁看着她:“脸皮要厚,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能哭能笑,能发火能哄人,两个混世魔王,老贺要战绩有战绩,有能力有能力,要后台有后台,军区当领导对你爹又爱又恨,这次你最好警告他,不许和老毛起冲突,打人要师出有名。” 王小小:“丁爸,我是不是要功劳有功劳,要能力有能力,要后台有后台?” 老丁瞪着她:“小兔崽子,你敢学你两个爹,我就关你禁闭。” 王小小不再是面瘫脸,笑眯眯的,“丁爸,放心吧!我老乖了,从来没有违背过规则,我会在规则下行走的。” 老丁无奈了,她是他们教出来的崽崽,墨守成规是不存在的,但是警告还是要警告的:“小兔崽子,我不管你怎么做,但程序上必须绝对干净,不能被人抓住任何违反纪律的口实。” 王小小敬礼离开。 回到家里,她的两个爹回来了。 两人一脸兴奋的喝着她的汾酒。 王小小黑着脸:“爹,亲爹,早上我给你们准备了窝窝头一个月的量,还给你们准备菜干、豆腐乳、泡菜,下午马不停蹄给你们做好了护甲,你们两个敢偷我酒喝!?” 贺建民赶紧说:“闺女,别吼先,我去回爹家拿来2瓶茅子,换你的汾酒,毕竟汾酒比茅子便宜。” 王小小眼睛一亮,随即立马暗了下来:“爹,这是我大伯给的,所以感情不是这么算的,要加价~” 贺建民:“……”小王扒皮! 王小小叉腰:“我警告你们两个呀!去了边防,不能意气用事,在边界忍着,只要他们不占领我们的土地,全部给我忍下来。我们现在武器比不过大毛,所以你们忍成孙子也得给我忍着,再过几年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到那时候,他们敢挑衅我们,揍死他们。” 贺建民呆住了,苦笑:“忍不住怎么办?” 王小小双手放下,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贺建民: “忍不住?想想你们手底下的兵!” “现在冲上去挨一棍子,是痛快了。后面底下的兵全没了。”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在桌上点点:“你们不是去打架的,是去给咱们国争取时间的!” “等咱们的工厂能造出更好的枪,等咱们的科研所搞出新装备,等咱们的战士个个都穿上新做的护甲。” 王小小眼睛发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到那时候,都不用你们动手。你们就带着人往边界线上一站,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兵强马壮!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还敢不敢跟咱们耍横!” “爹,亲爹,这才叫真本事。打架算什么?能让敌人不敢动手,那才叫厉害!” 她直起身子,抱起胳膊:“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带着全团的人,一个不少地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少一根头发丝,我都跟你们没完!” 贺建民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气势十足的小丫头,突然笑了:“行,听我闺女的。老子就带着战友们,当几年孙子。” 他仰头把最后一口汾酒喝完,咂咂嘴:“不过这酒是真的香啊~~” 王小小看着两人喝了半瓶,直接把酒收起来。 “爹,亲爹明天再给你们喝,这几天放假,乖,我天天给你们喝,回到边防,全部不能喝酒。” 没有听到亲爹的说话声,转头看着亲爹拿着她的肉干啃了起来,还用她的蓝莓酱泡水喝以及再放了白糖。 王小小看到她爹挖了两大勺,赶紧抢过来,“亲爹,你们什么时候走呀!” “宝宝,等你作出护具,我们已经和军工厂的厂长说好了,他们晚上安排加工两三天,做好马上回去。”王德胜说。 王小小眯着眼睛说在:“明天给你们做好。” 小骗子,明明刚才说做好了! 王德胜笑眯眯说:“我们等着宝宝做好。” 第 285章 她不能研究“手”,但她可以研究“手的几百个组成部分 王德胜指着八嘎摩托车,说:“宝宝,车上又有猎物,你拿下来,自己剥皮。” 王小小跑了过去,拿下来两只獐子、鹿、小野猪和N只鸡兔子野鸡。 发财了!发财了! 他们一个冬天的口粮有了。 这群败家的家伙,血全部放光了。 王小小看到王漫也回来了,开始分工。 “军军和哥哥,你们打下手,烧水去” “我亲自剥皮。” “爹和亲爹,你们两人去炕上休息。” 獐子最值钱,尤其是麝香,发财! 她小心地将獐子固定好,手指在腹部轻轻按压寻找位置。 “哥,帮我打盆清水来。”她头也不抬地说,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王漫立即端来一盆水放在旁边。只见王小小用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一个小口,她的手指灵巧地探入,小心翼翼地分离着组织。 “这就是麝香腺?”王漫好奇地问。 王小小轻声解释,“嗯,这里面的麝香可是宝贝,入药能开窍醒神,活血通经。这一小颗,比整只獐子都值钱。” 她完整地取出了麝香腺,小心地放在准备好的油纸上。 然后又利落地开始剥皮,手法娴熟得让一旁的贺建民都看呆了,五分钟一个獐子皮剥好。 “闺女,你这手法比后勤部的老屠夫还利索啊。” 王小小笑笑,前世解剖课可是拿了满分的。 她手下不停,剥下的皮子完整无损,肉质也处理得干干净净。 技巧、力气是剥皮最大的外挂,从小和叔叔伯伯打猎,打好猎,那群叔叔伯伯喝酒了,把活丢给她一个小孩子,习惯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王小小和王漫、军军把皮剥好。 王德胜也没有闲着,他把肉按照闺女的意思切割好。 “亲爹,打来的猎物,你们没有上交吗?” 王德胜:“上交了五成,这是我们剩下的五成。” 王小小眨眼:“不是要分给四邻两成的吗?” 王德胜:“闺女呀!我们调走了!现在没有四邻~” 王小小正要说话。 王漫清洗内脏,头也不抬地接话,语气是他一贯的冷静客观:“八叔的计算是正确的。根据《驻军后勤管理条例》补充条款三,调离原驻地后,与原驻地非直系亲属的邻里馈赠关系自动解除。” 他将清洗好的肠子放进旁边盆里,头朝向王小小的方向继续说:“至于二科,目前与我们存在日常交集的共17人,其中团级以上干部9人,都属于直接领导以及大领导。在这种情况下赠送猎物,根据《纪律条令》第七章,属于变相行贿行为,查处概率高达92.3%。” 王小小哈哈大笑:“来到这里打猎,第一次能拿到五成的肉,还没有负担,太好了。” “不过丁爸,楚舅舅那里还是要送到,是以闺女和外甥的名义送。” 她望着满地的收获,开始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些肉才能让它们保存得更久。 有这样一个能把所有规矩都算得明明白白的哥哥在身边,倒是省了她不少心。 “爹,你们化缘来多少废弃的钢铁?” 贺建民抽着烟:“老子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才化缘来两吨。” 王小小心里嘀咕,和丁爸说的一模一样。 军军嗤笑一声:“贺爷爷,你怎么这么笨呀!县里的农机厂一个月废弃的都有三五百斤,都不要票,只要钱,你们打个名义去收这个省的废钢材,都用五、六吨,我爷爷从来不化缘,他们的装备可是最好的。” 贺建民烟也不抽了,王德胜也不剁骨头了。 他娘的!! 他们只想到要海陆空军工厂的边角料了,忘记了机械厂、农机站这些了,只要正式报告,这些都是废品,只要钱就可以收购回来,军区领导一定同意。 “老王!” “老贺!” 王德胜:“明天,我去弄一辆卡车。” 贺建民:“我去打证明和军区总部要钱。” 王小小挑眉,还可以这么玩?学到了学到了。 贺建民:“老王,每个师有自己的战略资金,而护甲是手下的兵必备的,属于战略物资,合法,以后他可以给每一个士兵装上防护具。这个好!” 王德胜:“老贺,你说我们自己来呢?申请几个老式东德的车床,再叫几个兵学习车床,以后我们就不需要求人制作,我们自己可以生产,保证自给自足。” 贺建民拍了拍桌子:“老王,我们是最佳搭档,你负责规划,我负责向前找领导,开拓。” 王小小看着他们两个爹的搞一套防护具,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一个师长和一个副师长甘愿当‘孙子’,后世每次过年武器亮相,海陆空全部拿出老式武器装穷,就是为了多要军费~~ 王漫将最后一段清洗干净的肠子放进盆里,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沉浸在宏图大业中两人。 他的声音平稳地切入热烈的讨论,“贺叔,八叔,根据人体工程学原理,语言中枢与运动中枢可以并行工作。理论上,你们完全可以在讨论战略规划的同时,完成剁骨、切肉等基础体力劳动。”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讨论战略规划消耗的血糖水平,完全可以通过适当的体力劳动来促进循环补给,也就是说,一边干活一边讨论,反而有助于保持思维敏捷。” 贺建民和王德胜被这一串精准的数据砸得一愣。 军军在一旁偷偷捂嘴笑,被王漫瞥了一眼立刻站直。 "军军,"王漫转向他,"你的任务是去地窖取两颗白菜和五个土豆,预计耗时不应超过四分钟。回来后协助我清洗。" 王小小强忍着笑意,看着两个刚才还在畅谈军工大业的爹,此刻乖乖回到案板前,一个重新抡起砍刀剁骨头,一个利落地把肉切成块,嘴里还在小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砍骨声和压低的讨论声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王漫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去准备调料。他经过王小小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效率才提升了47%。” 王小小看着眼前这幕,一边剁骨头一边讨论军工生产的两个爹,跑腿拿菜的军军,准备调料的哥哥,还有正在处理珍贵麝香的自己。 她小心包好麝香,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王小小切好肉片,炖煮太麻烦了。 吃火锅吧!今天的肉多,主食可以是肉,外面零下十几度,肉坏不了。 贺瑾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肉粥,以及萝卜白菜。 姐姐他们四人的红油火锅,新鲜的肉,口水要流下来了。 贺瑾气嘟嘟,亲爹和爹两人,其实爹心软,他坐到爹怀里。 王小小笑着看着小瑾:“小瑾,我们过几天再吃火锅好嘛,给你吃好吃的番茄锅。” 贺瑾委屈:“姐,我好了,我吃了四天的粥了,嘴巴淡出鸟了。” “喉咙痛不痛?喉咙痛的话,你不能吃。” 贺瑾摇摇头:“喉咙不痛。” 贺瑾开始指挥王德胜给他加菜,贺瑾吃了很多獐子肉。 王德胜夹了萝卜叫他啃:“小瑾吃,按照小猪的意思,多吃蔬菜,身体才会好。” 小瑾:“军军,多吃点蔬菜,生病才会好。” 军军看了一下贺瑾,咧嘴一笑:“小瑾叔,我鄂伦春族都是吃肉治好病,老祖宗就是这么过来的,我还是吃肉。” 就连王漫都不说话,沉迷吃着肉。 王小小又去切了几盘肉,这晚终于是吃肉吃饱了。 次日一早,王小小盘坐在炕头上,屋里打通后,屋里也有17、18度,这个温度对于她来说很舒服。 当丁爸知道一年,她就可以把手臂给做出来后,丁爸不让她研究手臂。 最可悲的地方,她明明知道丁爸不然她研究的原因,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想要研究,她来到二科,就像被关了起来。 丁爸叫她吃吃喝喝,无聊了可以去后山打猎。 二科在之后的十年会十分安全而没有自由。 廖教官也不知道在哪里。 市里军校丁爸也不让她去,说是没有必要了,不教书了。 她看着贺瑾可以研究电子科技,她好羡慕贺瑾呀! 贺瑾抬头看着他姐,他姐的小心眼又开始了。 “姐,你不去听思想政治课吗?” “逃了!小瑾,丁爸的意思叫我沉寂下来,不许我做手假肢,叫我升级腿假肢。 叫我在他们能保护好我之前,不许暴露,去县里可以,走路去,回老家可以,一年回一次,每次加上来回火车,就能在族里待上三天。可以去边防师探亲,这样安全,我不会多管闲事,即使我去生产队走灰色,他们都不会有意见。 按照丁爸的意思,我最好不去县里、市里、军家属院,最好带着二科,实在受不了了,去后山,去生产队,去边防我们爹那里。” 贺瑾眨眨眼:“姐,你的假肢手是一体的吗?里面有零件吗?如果不是一体是,不组合在起一起看得出来吗?” 这话给王小小打开了新思路。 她不能研究“手”,但她可以研究“手的几百个组成部分。 第 286章 老子成功了以后,也跟你们天天哭穷,拿出最差的装备 军军回来拿着食堂的窝窝头。 “姑姑,家里的玉米面和大米、白面没了,给我钱和票,我去买,再给我多一些粮票,我再买一些黄豆回来。” 王小小点点头说:“对,面买个五斤就行,大米买个20斤,玉米面买多一点。” 军军:“姑姑,我还去上学吗?” 王小小看着他:“小学五年级,上吧!小学毕业证拿回来,考试上初中,报好名,在家自学,剩下的叫小瑾教你,只要期末能拿到六十分就行,读完初中读高中,拿到毕业证就行,你就可以去陆军报到了。” 军军心里突然有点不得劲,他的人生被他姑说得一成不变。 王小小一眼就看出军军的想法:“想想你奶一家满门忠烈,就只有你一个独苗苗了,你不去陆军,你奶估计晚上会找你聊天。” 小瑾幸灾乐祸说:“军军,你和我一样是三代的孩子,你还是唯一的独苗苗,我们这辈子就得当兵,你比我惨一点,你不上陆军,你奶要找你聊天,认命吧! 毕竟你要明白,有些担子,你生来就得扛;有些路,你生来就得走。这不是选择,而是传承。不过你放心,我们会陪着你,让你足够强大,能够担得起这份传承。” 王小小煮菜。 嗯嗯~ 她看着军军,“军军,想学做饭吗?” 军军看了她:“姑姑,我不喜欢做饭,我喜欢吃。”花花走后,姑姑就不想做菜了,他可以扛东西去外面打杂,他讨厌做菜~ 王漫走了进来,听到两人讲话后,说:“小小,我可以做菜,我会按照炊事班营养标准做菜。” 王小小立马说:“我喜欢做菜,我爱做菜。”她才不想吃水煮肉蘸盐来吃呢! 军军看到贺瑾的饭菜,立马说小小偏心,他们是一白菜萝卜肉锅炖配窝窝头,而小瑾肉饼子蒸蛋,紫菜虾皮汤外加大米饭。 王小小挑眉:“我们也不差对吗?哥” 王漫点头:“我们仨每人将近半斤蔬菜,二两肉以及6至八个窝窝头,对于早餐过于奢华。” 贺瑾分了三分之一的肉饼蒸蛋给军军:“小祖宗,不闹,好好吃饭。” 四人吃完饭,王漫去上班,军军去县里买主食,贺瑾也要去实验室。 王小小把昨天的肉类,开始腌制。 兔子和鸡,直接整只做成腊肉。 把腌制好的鹿肉装进水果罐头里,进锅蒸熟就好,这个晚上去山里的庇护所做,肉香味太浓郁,这里不适合。 小野猪的肉,王小小打算尝试做成肉丸子,在外面冻成一个个小球,装进麻袋里,就放在外面就行,零下二十度了,不存在坏,她爹们边防的温度更加低。 她爹带去也方便,放在窗口外,要吃也方便,打开袋子拿出来煮大白菜就可以放几个。 剩下肉留下十斤吃新鲜的,剩下的肉全部剁碎做成了香肠。 骨头更加简单,熬骨油。 军军把肝,全部拿走送人了。 下水不怕被查,她大大方方的卤起来,卤下水这个要成为一个仪式,给二科的所有人知道,他们每十天卤一次下水,以后卤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 王小小中午时间到了,不想吃窝窝头,做了玉米面。 卤下水的味道就是霸道。 她在门口外面卤的,好几个领导都过来了,第一反应是看到她的光头,忍不住笑,说她没有一个女娃娃的样子,光长个子,不长脑袋,还是个小崽崽。 各个都看到锅里的大肠、肺、就是没有肝和心。 当有人问起为什么没有肝和心,王小小统一回复肝和心都是要医院证明的,生病的人才可以买,他们即使有票也买不到 好在这里都是男人,毕竟部队女性很少很少,海陆空还有一两成的女性,这里二科,出来技术军,没啥女性。 就意味着即使有人斗你,也看不上拿下水为把柄来批判你。 丁爸说了,这里是一个以男性为主、追求“阳刚”与“功业”的环境中,不会也要脸,他们不敢拿着她抢了下水或者她私藏了猪肝这种事去攻击她, 他们非但无法打击她,反而会立刻拉低攻击者自身的格调,显得自己格局低下、不务正业,像个纠缠于厨房琐事的怨妇,这会成为一种自取其辱的行为。 王小小心里嘲弄,这算不算另一种大男子主义~ 丁爸还说了,最重要她的这个医疗机械研发部,就她一个人,还是十二岁的小崽崽,性别女,即使她做了腿的假肢很成功,对腿部伤残老兵是巨大的好处,她政治正确,得到了高层的庇护,高层可是亲口说了,小崽崽还是学习为主,不需要去工作,拔苗助长不好。 依旧不屑斗她,还有两个原因:第一她是小崽崽,第二她是女性。 她亲爹说得更加残酷, 她的存在,是一个用来证明“二科的体制也能培养出天才”的一面旗帜,没有人会攻击自己的旗帜。 呵呵呵~ 贺瑾从实验室回来,看到他姐的光头在寒风中不冷吗? 他拖着姐进屋。 “姐,冷。” 王小小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的光头很丑吗?” 贺瑾白了眼:“反正不好看,光秃秃的,像个剥皮的蛋。” 王小小觉得胸口被射了一箭。 王小小看到王漫进来,这个最疼她了问:“哥,我的光头不好看吗?你觉得像什么?” 王漫正在脱外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仔细端详着王小小的光头。 他语气平稳地开口:“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你的头型很标准,圆润饱满,符合黄金分割比例。” 王小小眼睛刚亮起来,就听见她哥接着说:“从质感和反光率来看,比较像我们实验室新抛光的不锈钢半球。” “……”王小小感觉自己胸口又中了一箭。 军军正好买粮回来,听见这话立刻蹦过来:“漫叔说得对!姑姑你的头在太阳底下会反光,我上次还以为谁在院子里放了面镜子!” 贺瑾忍着笑补充:“而且摸起来手感特别光滑,比剥了壳的煮鸡蛋还光滑。姐,你是用手术刀剃头的吧!”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个最亲的人,终于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是找不到关于她光头的任何安慰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强作镇定:“你们懂什么,这说明我的头皮很健康,毛囊活力充足。等头发长出来,一定又黑又密。” 王漫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根据头发生长速度,要达到可见长度至少需要四周。在这之前,建议你戴帽子,以免雪地反光造成他人眩目。” 军军已经笑得在炕上打滚,贺瑾也扭过头去肩膀不停抖动。 王小小咬牙切齿地抓起刚买回来的玉米面:“今晚吃忆苦思甜菜,本来我想吃番茄火锅,酸酸甜甜的,你们看样子不要吃。” 这话一出,三个人的笑容瞬间凝固。 贺瑾和军军想到要哭 ,他们都吃过,每个季度都要有一餐。 王漫想到昨天吃肉的时候。 “姑姑我错了!你的光头特别好看!” “姐,其实仔细看还挺有特色的,人群中识别率高达百之百,毕竟没有人冬天剃光头的……” “小小,我重新评估了,你的头皮光泽度处于健康范围内的最优值。光头也挺好,至少洗头特别方便,每次洗头可以节省约5分37秒,长期来看是相当可观的时间投资,其实我也可以剃光头,更加节约时间成本。” 这会轮到王小小小瑾军军三人吃惊了。 三人想象了一下这个倾国倾城的猪猪剃光头的样子…… 王小小想她剃光头是剥好的鸡蛋,她哥剃光头,那是带着‘光环’的佛子吗? 人最怕比较! 鸡蛋光头VS‘光环’佛子 王小小完败! 王小小立马说:“哥,不许剃光头,我今天给你做蓝莓酱饼干。” 王漫思考,蓝莓饼干>节约成本,欣慰接受了。 四人开开心心吃着玉米面条。 另一边,老贺手里拿着钱和证明,心里叹气,最好军军说得是真的。 那群高层太小气了,让他二选一,要么要化缘到2吨边角料钢铁,要么要钱、证明、50年代东德的机车,他们自己搞边角料钢铁。 穷闹得…… 那群高层八万个心眼…… 实物拨付,将资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那就是我给你料,你做出成绩,功劳簿上少不了我们的统筹之功,而且料在我们手里,给多给少我们控制,军工厂给你加班加点完成。 给钱、证明、旧车床看样子那就是是权限下放与启动资金,你自己去折腾。成了,是我们领导有方,支持创新;败了,是你贺建民好大喜功,浪费资源,责任你自己担。 老子成功了以后,也跟你们天天哭穷,拿出最差的装备。 他得永远接受组织的考验:他有没有本事,不仅能在战场上打胜仗,还能在资源的泥潭里杀出一条血路? 尽管选项二困难重重,他和老王必须要选择它。 因为这是唯一一条能够实现他们战略目标的路。 选项一是“等靠要”,是短期行为;选项二是“闯干试”,虽然风险大,一旦成功,就能建立一条自给自足的供应链,真正解决问题。 第 287章 王小小在军卡上醒来的,她两个爹又是不做人的一天。 晚上吃饭的时候。 两个爹还没有回来,王小小已经在啃馒头了。 贺瑾吐槽:“你说他们两个当军官的,去和领导或者同辈战友化缘,是可以不要脸,但是和县里农机站的人化缘,会不会拿架子~” 军军也啃着窝窝头:“一定会,本来军官的地位高,他们一定会得不到多少,人家意思意思给,最多给他们三成。” 王小小摸着自己的光头,一本正经地说:“简单来说,我爹他们宁愿在部队里当个滚刀肉,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当个穷光蛋。毕竟在自家丢人叫实在,在外头丢人叫真丢人。” 王漫:“难道这就是丁首长说的,宁愿被自家人看见穿破洞裤衩,也不愿意被邻居看见,虽然都是裤衩露风,但羞耻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为什么小小?不都是丢脸吗?” 王小小想了一下,怎么才和哥哥解释,虽然跟他解释也他未必理解。 “在部队里,信息是可控的。叔叔伯伯们笑归笑,但转头就会帮着想办法,消息不会乱传,更不会影响爹在战场上的威信。可农机站的人知道了,全县就都知道了。‘某某师的师长穷得来找我们要废铁’,这话传出去,爹以后还怎么带兵?敌人听了会怎么想?” 军军想了一下说:“其实贺爷爷和八叔爷爷,根本不应该自己去,而是叫手下去。在外头丢脸,代价可能是整个部队的形象受损,是战略威慑力的下降,那叫资产减值,能一样吗?” 王漫:“按照你们说得,他们不是放不下架子,是放不下肩上的责任。他们可以不要个人面子,但不能不要部队的里子。在农机站‘拿架子’,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御,不是在保护自己,是在保护整个集体的对外形象?” 三人同时点点头。 王漫皱着眉:“按照你们都说法,我计算概率是:他们要找到找到合适的中间人,需要一个既理解地方又熟悉军队的自己人,才有95%的概率成功。” 王小小笑着说:“很好解决,要么走人情,别看军军小,小有小的好处,军军嘴巴甜,后台硬,大伯是军长,这个人情所有人都给;要么讲死规矩,那就是哥哥去,那是讲死理,不帮部队,不帮地方,全部按照规矩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闷笑声。 四人一回头,就见贺建民、王德胜和楚队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楚队长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肩膀微微耸动。 贺建民和王德胜则黑着脸,眼神复杂地瞪着屋里这四个小崽子。 贺建民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行呀!老子在前头拼死拼活,你们几个在背后把咱们分析得挺透彻啊?” 王德胜直接大步走进来,一把拎起军军的后领:“小兔崽子,你的办法不靠谱?明天你给老子去将功补过?” 军军直蹬腿:“八叔爷爷你不要脸!想叫我帮忙直说!找啥借口?” 王小小立刻举手投降:“爹和亲爹,我这是在帮你们分析战略形势!” 贺建民气笑了,“分析局势?连‘破洞裤衩’都给我们安排上了?” 一直憋着笑的楚队长终于忍不住,靠在门框上哈哈大笑起来:“老贺、老王,你们这两个土匪,在军区都成祸害了,连自家崽子都门儿清!” 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指着四个孩子:“一个分析情报,一个出谋划策,一个计算概率,一个准备执行。好家伙,你们家这是开了个参谋部啊?” 王漫一本正经地纠正:“楚队长,从编制上来说,我们目前只是非正式的战略研讨小组。” 这话一出,连黑着脸的贺建民都差点破功。 王德胜把军军放下来,没好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行啦!既然你们这么能分析,说说看,今天老子化缘回来多少?” 四个对视一眼,王小小试探着问:“三成?” 贺建民冷哼一声,伸出五根手指。 “五成?!”军军惊呼,“贺爷爷你们没有违反纪律?拿枪指着人家吧!” 贺建民笑骂:“老子是那种人吗?” 贺瑾点点头,小声嘀咕:“亲爹,你是~” 楚队长在一旁揭短:“得了吧,要不是我刚好去农机站办事,看见这两个家伙梗着脖子跟人家讲大道理,这会儿能带回来两成就不错了!” 王小小眼睛一亮:“所以是楚队长您……” 楚队长得意地挑眉:“我往那一站,说是部队急需,按废旧物资调剂价收购,手续齐全。农机站长老刘二话不说,直接批了五成。” 王漫立即在本子上记录:“结论:找到合适的中间人,成功率确实能达到95%。样本数据已验证。” 贺建民和王德胜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得,这下在自家崽子面前,连最后一点面子都没有保住。 王德胜把楚队长拉住一起吃饭,军军可以明天带去化缘,但是小猪是走不了,他是二科的机密,那就剩下老楚了。 贺瑾眨眨眼,坚决不说,姐姐去的成功率还要高,姐姐啥都行。 这顿番茄火锅,王小小吃得开心,吃完后悔,十斤的獐子肉,外加一颗大白菜,一盆粉丝,七个人全部吃光。 一群败家的玩意,两个爹快点去边防吧! 她养不起了。 次日。 王小小在军卡上醒来的,她两个爹又是不做人的一天。 王小小被两个爹从军卡里拎出来,睡眼惺忪地站在临县机械厂门口。 军军气鼓鼓地蹲在路边:“那个古厂长太死板了,说破天也只给二百斤。” 楚队长也无奈摇头:“手续齐全,价格合理,可人家就是说要留着自用。” 贺建民把王小小往前一推:“闺女,看你的了。” 王小小揉揉眼睛,理了理衣服,不紧不慢地走进厂长办公室。 她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古厂长,我是边防师家属王小小。” 古厂长推推老花镜,看着这个光头小姑娘:“小朋友,你爹刚才已经来过了。二百斤,不能再多了。” 王小小眨眨眼:“古厂长,我不是来要钢铁的。我是来请教问题的。” 她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来问问题的。我们边防哨所冬天取暖用的煤炉子老是倒烟,听说您厂里以前给部队做过一批特制炉子,想问问该怎么改进?” 古厂长愣了一下,脸色缓和不少:“炉子?这个我懂。你们用的是老式直筒炉吧?得加个回风罩……” 一老一小就这么聊起了技术问题。从炉子聊到机械加工,从边防战士的艰苦聊到厂里的生产难题。 说到兴头上,王小小指着窗外一堆生锈的边角料:“古厂长,这些废料堆在这儿也是占地方,不如这样,我们按废钢价长期收购,还能用部队的卡车定期帮你们从钢厂拉原料。你们省了运输费,我们得了材料,战士们也能早点用上护具。” 她眨巴着眼睛,说得格外诚恳:“我爹说,这些边角料在您这儿是废铁,在我们那儿可是能保命的宝贝。” 古厂长看着眼前这个说起技术头头是道的小姑娘,想起边防战士们在冰天雪地里巡逻的身影,沉吟片刻,突然一拍桌子: “好!小同志,就冲你这份心,以后厂里的废料都给你们留着!” 他当场写下批条,不仅批了两吨废料,还特意在批条末尾加上一句:“即日起,本厂废旧钢材优先供应边防部队。” 等王小小拿着批条出来时,等在外面的众人都惊呆了,不仅批了两吨,还拿到了长期供应协议。 军军蹦起来:“姑姑你怎么做到的?” 王小小把批条塞给父亲,打了个哈欠:“就是聊了聊怎么修炉子,顺便给咱们找了个稳定的废料来源。再利益交换,他们给我们留边角料,你们给他运输,爹,亲爹,你们是要用卡车运输,这是时间表,不要违约。” “一点问题也没有。” 贺建民看着批条上‘优先供应’四个字,激动得手都在抖:“闺女,你这可是给咱们师解决了大问题啊!” 王德胜一把抱起女儿转了个圈:“老贺,看见没?这才叫化缘!咱们那顶多算是要饭!” 这个省有9个县,才跑了三个县了,差不多十吨了边角料。 两个爹和楚队长都不跑了。 王小小不解:“爹,为什么不跑了?” 贺建民:“十吨是我们现在一个师长外加一个副师长的权限了,除非全部做完护具,不然就违规了。” 老楚抽着烟:“老王,姐夫,你们不要军工厂加班加点帮你们生产,你们十几台老款东德的车床回去,这些不值钱,淘汰了,你想自主生产,谁教你们。” 王德胜和贺建民转头看着闺女,毕竟闺女可以说自己用车床半天不到的时间把护具做出来了。 王漫事无巨细的、近乎笨拙的周全,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王小小看着他们爹,试探着他们的权限能不能从军区给她搞一辆破的不能开的八嘎摩托车,她叫贺瑾修,她有很多油票(二十一叔在种蘑菇弹,发下来的补助)。 实在不行,那就借二科的八嘎车给她,但是她不开口,要爹和亲爹去借,一月一次她好去边防看他们。 “爹,亲爹,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也愿意帮忙。我现在是二科学员,就当放寒假,去也成,但是我怎么回来?你们去了,就不能离开,离开就是上军事法庭,没有交通工具,你们那个师的吉普能有几辆可以送我回来?你们不能只把我当成一个即插即用的‘工具’。我必须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被纳入计划。” 王德胜牙疼,不好打发,说回来,不会叫他弄一辆八嘎车吧?! 贺建民:“宝宝,你要什么直讲?” 王小小笑呵呵说:“爹,我同意知道你们的权限和难处。我不为难你们。 我们换个思路:你们用你们的最小权限,帮我搞定一辆报废的摩托八嘎车的调拨。 八嘎摩托车,我叫我哥和小瑾修,油票你不用担心,我有,大伯给的。 军工厂帮你们加工护具,最少要六个月才能帮你们做成2000套,而我的计划是2个月完成。” 贺建民看着王德胜,意思你闺女你搞定。 王德胜心里骂娘,你们平时要当爹,一有坏事就当好爹,坏爹他来做??? 王德胜抱着闺女:“闺女呀!八嘎车太张扬了,我帮你借二科摩托八嘎车,你自己出油费怎么样?” 所有人看着楚队长,毕竟这是他的管辖范围,摩托八嘎车属于警卫队。 楚队长气疯了,他才弄到9辆摩托八嘎车,现在有5辆变成了运输队,二科的轿车又不会给他拉物资。 等一下,报废的摩托八嘎车小瑾和王漫会修??? 军区后勤部可是有好多辆报废的~ 楚队长笑眯眯的说:“小小,我可以批一辆八嘎摩托车给你医疗机械研发部,但是,我有几辆破的八嘎摩托车,你负责修理一下。” 王小小眼睛一转,立马明白了楚队长的意思:“行,我们医疗机械研发部,多谢警卫队了。” 楚队长笑眯眯的说:“小小,我们都是二科的,有事我们内部解决。” 王小小立马点头:“楚队长说得对。” “爹,摩托八嘎车,我们二科内部解决了……” 王小小的话戛然而止,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写着:“现在,轮到你们加价了。” 贺建民和王德胜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们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不,是眼看着请来的救兵就要原地变成路人了。 楚队长在一旁抱着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他轻咳一声,火上浇油:“哎呀,姐夫、老王,看来我们二科内部已经协调好了。你们师部的事情,还得你们自己多费心啊。” 王德胜心里把楚队长骂了八百遍,这老狐狸! 他赶紧拉住闺女,脸上堆起慈父的笑容:“闺女,话不能这么说嘛!咱们父女之间,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王小小眨眨眼:“爹、亲爹,你们是不是打算给我一匹马叫我骑回来?” 王德胜哑口无言,闺女长大了,一匹马满足不了她了。 王小小也不生气,她自己爹她了解,生活上大方无比,除了自己吃饭的钱和每月留下二十元赞助战友外,其它基本上全部给她,她怎么用,还剩多少,爹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他认为给她了,就是她的。 但是在工作上,能提高战斗力,能给手下的兵保命的东西,他是能利用就利用,能抠门就抠门。 贺建民也反应过来,立刻接上:“对对对!宝宝,爹知道你是最有本事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心一横,知道不出血是不行了,“除了护具的事,以后你在我们师部,我给你开个最高级别的技术顾问权限!师部仓库的边角料,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还有,我专门给你划个带暖气的独立工作间!” 王小小呵呵笑了:“爹,二科医疗机械研发部,虽然我就是个光杆司令,但是我的材料的特批,不用你们的边角料剩下的边角料,我的车间你自己去看看的铝合金比你们的多。” 王小小叹了一口气:“爹,给我一个有暖气的车间,再给我搞来几个断手的战士,我有用。” 贺建民一听,这第三条简直太简单了,立马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爹给你找来一个连的断手战士!” 楚队长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低声对王德胜说:“老王,你们这哪是养闺女,这是请了尊菩萨回来啊……” 王德胜看着女儿,无奈又骄傲地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自家的菩萨,不得好好供着?” 回到宿舍,就看见于大铁和徐富贵以及贺瑾大眼瞪小眼对视着行李。 “首长,于大铁归队” 徐富贵:“老大,我的腿可以跑了,我可以和你去边防,给你修车了。” 王德胜看着两个人身边的行李,这两个二百五,老子辛苦万分给他们在后方一个好前程,以后平步青云,他是被罚到边防的。 他无法拒绝这份情义,因为这份情义,正是他在最艰难的边防线上,最需要倚仗的力量 王德胜看着眼前这两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部下,喉头哽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骂人,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两个憨货……” 于大铁咧着嘴笑:“首长,咱老于就认得您这一个首长。您去哪,我去哪。” 徐富贵拍了拍自己的左腿:“老大,我这命是您从战场上给我捡回来的,我的腿是小小让我跑起来。现在它能跑了,就得跟着您。” 王德胜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再转回来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行!既然来了,就给老子好好干!于大铁,你负责保护我;徐富贵,不仅车辆保障交给你了,还有护具这个任务你给老子管理好。” “是!”两个汉子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站在一旁的王小小静静看着这一幕。 她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什么叫过命的交情,不是酒桌上的称兄道弟,而是在人生最关键的选择上,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身边。 王德胜大笔一挥:“闺女,今天晚上煮好的,我们喝一杯!” 王小小白了她爹一样,感动还给她,这个感动要她的肉换。 王小小看着他们,吃啥呀! 拿出要做的腊鸡和腊兔子,煲来吃,放萝卜土豆。 大家都是大胃王,她把七只全部煲了两锅,一份给爹他们,一份他们四个小的吃。 在吃的上面,她一向不会亏待自己,做不到这个时代的女性,好的留给男人,公平分配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王小小拿出一个饭盒,装了饭菜,叫军军给丁爸送去。 贺瑾拉着王小小:“姐,你要去边防吗?军军要去边防找姑姑,就我一个人吗?我也去。” 王小小:“我是没有事情,你有课吗?” 王漫刚要讲话,就被贺瑾塞了一个窝窝头。 “姐,我没有课,我能请假了。” 王小小其实也想贺瑾去:“成,我们去,这次我们不要待久,不然我哥没饭吃,我们就去七天。” 王漫慢条斯理地咽下窝窝头:“根据我的计算,七天的行程是可行的。我的营养摄入家里有肉和白菜萝卜,我饿不着。” 一直沉默的楚队长突然开口:“小小,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批一辆八嘎摩托车。那车我加固过,底盘加高了,适合跑山路。” 王小小:“回来我给你修车。” “好。” 晚饭后,王漫放下碗筷,对王小小说了句“等我一下”,便起身出了门。 约莫半小时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盖有公章的物资申领单,抱着几样东西。 王漫将申领单放在桌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客观,:“我跟丁首长分析了你们冬季长途行车的必要性与风险预案,基于‘最大限度保障人员与任务安全’的原则,首长特批了这些物资。” 三根粗铁链、三根铁棍、军用油布、一个皮质飞行头盔。 王漫慢慢说:“下雪时候,铁链将其缠绕在驱动轮上,能有效增加抓地力,防滑效率预计提升85%以上。” 他指着头盔:“考虑到你剃了光头,头部散热快且易冻伤,脑袋小,这个头盔大,正好适合你戴帽子后,再戴上头盔,保暖。” “三个棍子可以绑在车上,再把油布搭上一个简易的保暖棚就做好了,你在戴上你的猪土灶和柴火砖,一块烧十五分钟,正好满足你们每隔两小时停车休息、取暖十五分钟的最佳节奏,避免体温过低和疲劳驾驶。” “你自己要熊皮大衣、加厚口罩、皮靴手套,这些是基础保暖配置。所有装备组合使用,可以在零下三十度环境中,为你提供至少五小时的额外安全作业时间,但是鉴于贺瑾这个拖油瓶,军军算半个拖油瓶,建议他们两个戴上被子,全身包裹,头上套牢。” “严格按照这个节奏和计划执行,你们7个小时200公里行程的安全系数可以达到95.7%。”” 王小小看着哥哥为他精心计算和准备的一切,心里暖烘烘的。 第一次有人这么仔细帮她算好,从小到大,那群叔叔伯伯,到了冬天历练,就给她一口锅和军营水壶、一包盐,就把她踢到山中,让她自由历练。 王小小泪眼汪汪看着他:“哥,你都算好了,我照着做就行。” 王漫点点头,最后补充道:“记住,你最重要。无论遇到任何情况,生存是第一优先级,任务完成是第二优先级,这个顺序不能颠倒。” 王小小大声说:“好” 王漫这种事无巨细的、近乎“笨拙”的周全,让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第 章 她那两个“死要面子”的爹,现在怕是真的要在这喝西北风了 军号响起,王小小在宿舍里醒来,看着炕头堆成小山的行李包裹,有种被遗弃的错觉。 她那两位爹果然又做了不是人的事,凌晨三点就悄无声息地开着军卡带着于大铁和徐富贵走了,只留下满屋打包好的行囊和一纸潦草的字条。 字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爹先去报到,你们随后跟上。] 王小小看着那堆她精心准备的物资:装满窝窝头的布袋、腌好的肉酱、捆扎整齐的菜干。 这些都是她为他们准备的。 可那两个男人,为了在新部队面前维持精干利落、不受俗物拖累的指挥官形象,竟把这些都扔下了。 王小小看着那堆被遗弃的行李,还没开口,贺瑾就抱着胳膊先吐槽上了: “看见了没?这就是咱爹,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指了指地上那几个沉甸甸的包裹,“为了在新兵面前摆出个‘天兵天将’的架势,连饭都可以不吃。” 一旁的军军听了,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小瑾叔,话不能这么说。我爷爷说了,当首长就得有个首长的样儿!要是被底下的兵看见,贺爷爷和八叔爷爷大包小包跟逃荒似的,那还怎么镇得住场子?威风扫地了都!” 贺瑾被气笑了:“威风?饿着肚子就有威风了?等到了地方,我看他们对着空灶台还能不能威风起来。” 军军梗着脖子,努力为自己崇拜的长辈辩护:“饿一两顿怎么了?那是艰苦朴素!与士兵同甘共苦!再说了,不是还有咱们在后面给他们送过去嘛。” 王小小看着军军那副明明觉得理亏却还要硬撑的小模样,心里的火气倒消了一半。 她伸手揉了揉军军的脑袋:“行,就你爷爷和你贺爷爷要脸。咱们这几个送粮草的,就活该在后面当老妈子。” 军军特别认真说:“姑姑,小瑾叔,下面的兵也认为上头的首长就要有战斗力和领导力,只有在他们的带领下,他们才能嗷嗷叫。叔爷爷他们威风绝对不是虚荣,而是一种在士兵心中建立权威、稳定军心、提升士气的必要手段。” 王小小看着军军严肃的脸,如果她去看小弟,她不愿大包小包的,她也要面子。 他们把不大不小包装到八嘎摩托车边斗里。 王小小给她哥准备好了,未来七天的饭菜,只要丢进锅里加一点水煮就行。 “哥,菜我准备好了,你吃就行,家里所有的食物那就吃。” 王漫点点头,把地图交给她:“小小问给你做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每小时32公里,7个小时到,第二个每小时25公里9小时到,我建议第二方案。” 王小小:“哥,我先看着办,回来告诉你我怎么走。” 这是鬼子留下的摩托车,双缸发动机1.6升,最高时速可达70公里/小时以上,在土路不是泥泞的土路,速度也通常在40-50公里/小时之间,最重要的它是军用车。 王小小穿着她哥的军棉衣,又被她哥套了熊皮,出发前,她在八嘎摩托车边斗座位上做了安全带,把贺瑾和军军裹着棉被绑起来。 王小小按照路线走,这一条是水泥路,没有雪,她把速度控制在55公里,她全神贯注开着车,一句话也不敢说,绝对不分心。 开了一个半小时,王小小停下车看到破的地藏庙,停在破庙门口。 贺瑾:“姐,两个小时到了吗?” 王小小看着手表:“没有,觉得全神贯注了,太累了,休息20分钟。叫军军起来。” 王小小解开安全带,贺瑾直接给这个小混蛋一个脑瓜子,趴在他肩上睡觉,这还不算,还流口水!!! 军军迷迷糊糊:“姑姑,走了多久了?” “三分之一了吧?!” 王小小拿出小猪炉灶,柴火砖烧了起来,放了一个小砂锅煮了姜丝玉米须肉桂茶,这些是最便宜的冬季茶饮,喝了暖心又暖胃,休息了二十分钟,继续出发。 这个年代,不会出现打劫的情况,最后40公里,只会出现前面变成土路,伴随着下雪的情况。 160公里的距离,这里更加冷了,雪蛮大的,王小小把三个轮胎装上链条。 把三根铁棍安装起来,把军用油布盖上,尤其是军军和贺瑾这里基本把他覆盖了,就留下她的正面 王小小的八嘎摩托车的速度控制在10公里,她就怕积雪会掩盖路面上的坑洼、石头危险,车坏她不怕,就怕翻车,三人一起躺板板。 她最大的优势是她是鄂伦春族人,对寒冷的抵御能力强,在雪中行走和雪中睡觉,她也能承受。 王小小看着天,看着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看样子马上要天黑了,估计马上要到了,又有水泥路了,那就是要到牡江了。 王小小没有休息,继续骑下去。 问了七七八八,王小小终于找到了军家属院。 娘呀! 院子围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板皮围墙,用原木削下的树皮板钉成,还围上了铁丝,就不怕打雷打到铁丝,起火花把木头烧着了吗 两扇厚重的原木大门敞开着,门边站着持枪的警卫战士。虽不华丽,却透着北大荒特有的粗犷和部队的严整。 警卫查验证件后敬礼:“家属区直走,第三排最后两栋。” 当八嘎车驶进大院,三人顿时被眼前的开阔震了一下。 这家属院,房子不多,院子大得惊人! 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一片被圈起来的、规划过的土地。一眼望去,雪野茫茫,几乎看不到边。 几十栋低矮的“木刻楞”平房或红砖平房,像棋子一样,疏疏落落地散布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每栋房子之间都隔着老远的距离,最近的恐怕也有三十米多米了。 每户门前都用木栅栏圈出了一个极大的院子,远比王小小见过的任何家属院的院子都大。 此刻,这些院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但一些院子边缘,仍能看见整齐排列的、已经枯萎的玉米秆子,或是用秸秆、草帘子精心覆盖着的菜畦轮廓,预示着来年开春这里将是一片充满生机的菜园。 整个大院安静地卧在白雪之下,一种地广人稀特有的疏阔、甚至略带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家伙,这地方可真宽敞。”贺瑾喃喃道。 军军也看呆了:“这能跑马了吧……” 贺瑾:“那就是我们在这里吃肉,可以放心大胆的吃,而不担心被邻里邻居发现?” 军军指着第一二排,:“姑姑第一排是军人服务站,第二排居然是卫生院,我亲姑在吗?” 王小小摇头说:“不可能在,堂姐是军校毕业刚出来的军医,在前线边防,这里即使是军人,也是年纪大的军医。” 军军低着头,红着眼,他知道的,让他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想他亲姑不要去最艰苦、最危险基层一线作战单位,因为他内心清楚,那是不对的,那是不应该的,军人必须服从安排,服从命令。 王小小敲了军军的头:“我们是军人。” 她那两个“死要面子”的爹,现在怕是真的要在这“蘑菇”下面喝西北风了。 第三排,一共有五栋房,全是三合院,正房是红砖水泥,两边的厢房使用夯土建起来的。 每栋距离很远,每栋院子围起来,有用木头围起来,有用石头围起来,也有用夯土围起来。 来到最后两栋,他们爹的房子,砖头水泥,烟囱冒着烟, 贺瑾:“姐,两个爹的院子居然是连在一起的,他们真有缘分。” 王小小嘴角抽抽:“鬼个缘分,他们把两个院子隔开的木头,拔了起来,估计他们没有去领煤吧?!” 军军拍着门,门就打开了,他们也不客气,直接进去。 平房三间,中间一间是厨房,左右都有炕。 王德胜和贺建民两人,在看报告。 贺建民:“小小来了,给我们一些吃的吧?!白天一直去巡查了一个又一个团,没吃饭,饿死了。” 王德胜:“小小,包里有我和你贺叔的领物资的条子,明天,你去把它领回来,家里给我们整得安全一些。” 王小小先不管,她先拿起白菜萝卜土豆咸肉一锅炖,在锅上面放着架子,把窝窝头放上去蒸。 王小小:“爹,亲爹,你们都安全是防谁?” 王德胜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这还用问”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严肃: “防谁?第一,防自己人。” “家属院里头,有来随军没工作的家属,闲话多;有半大的孩子,手欠,今天少根柴,明天丢颗菜,你找谁去?咱们家情况特殊,你弄回来的肉、你大伯寄来的东西,能不招人眼红?” “第二,这地方,看着太平,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咱们是军人,凡事都得留个心眼。家里整安全点,不是为了防大奸大恶,是让你能睡个踏实觉,让我和你贺叔在前头忙的时候,不用分心惦记后院。” 贺建民:“就是!老子在前线带兵,回头一看家里锅让人端了,那不成大笑话了!” 王小小眨眼:“家属不多呀!” 贺建民:“一个师能有几个愿意随军来到这个地方,傻宝宝。” 王小小:“那你们为什么不住在营区?” 王德胜也无奈:“既要官兵一致,又要起带头作用,上头希望家属随军。” 第 290章 王德胜看着闺女还是咧嘴一笑,他的闺女就是厉害, 第二天,王小小看了一圈主屋和东西厢房,缺少什么全部登记下来。 小孩来这里偷东西这是不可能的,师长和副师长家,即使是小孩又不是神经病。 但是门锁都不结实,这个要换。 王小小拿着纸条要去先去后勤部拿煤,不然这个冬天他们要冻死了。 三人来到后勤部。 王小小来到后勤部,把条子递给负责的干部。 王小小:“领导,这个是贺砚庭和王德胜的煤票,麻烦你送到家属院第三排第一间。两家在一起过冬。” 那干部看了一眼,点点头:“煤下午就派车送过去。贺师长和王副师长的配给标准是每人一年一点五吨,一共三吨,对吧?” 王小小点头,接着拿出笔记本:“对,麻烦您了。领导,还有几件事要办。这是两家合并后的物资清单,您给核对一下。” 干部接过本子念出声:“写字台两张,靠背椅四把,文件柜两个,衣柜两个,脸盆架两个,碗柜一个……” 他抬头看看王小小,“这些都是标配,下午随煤车一起送过去。不过所有家具要登记清楚,离任时要交还。” “王小小指着本子继续说,“明白,现有门和锁都不牢靠,需要更换新的新的门和挂锁。” “这个简单,下午会安排后勤的人全部换掉,给你们配两把永固牌挂锁。” 王小小认真地说,“最后一个问题,两个杉木衣柜。但两位首长合并居住,衣服物品肯定不够放。能不能再配一个?或者有没有替换下来的旧衣柜可以借用?” 干部笑了:“小同志很细心嘛。这样吧,按规定只能配一个,但我记得仓库里还有个旧的,虽然有点掉漆,但很结实。就当借给你们用,离任时和新的一起归还,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领导!领导,我想问一下,能借给我一些铁丝网吗?我把院子围起来,到了开春,我把院子用夯土围起来,不为别的,就是我贺爹和我亲爹就怕带文件回家,一不小心文件被人看到。” 干部听到解释后,也爽快同意了,如果单独要,他没有权限批,但是借的是要还的,这点权限他还是有的。 王小小利落签下铁丝网的借条。 王小小利落地敬了个礼,“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走出后勤部,军军好奇地问:“姑姑,你怎么连碗柜几个都知道?” 王小小收起笔记本:“早上,我去了家里逛一圈了吗?两家该有的标配都列好了在部队办事,就要清清楚楚。” 王小小签好字,就走人,留下贺瑾和军军留下。 王小小去后勤后面的车间,徐富贵在,她要教会人,顺便把护甲给分工完成,三天教会他们,她有时间去看看堂姐。 来到车技,王小小走了进去。 “小瑾,你离火墙远点适合温度,等我。十五分钟后,再去火墙烤火。” 王小小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几份装订好的材料,递给徐富贵。 “富贵哥,你看看这个。” 徐富贵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才接过材料——王副师长这些年逼着他认字,总算没白费。 他低头一看,眼睛越瞪越大。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图纸,而是一份详尽的《单兵防护具制作工序说明》。 里面用清晰的图示和简洁的文字,把制作护具的流程分解成了备料、冲压、塑形、打磨、组装五大工序,每个工序又细分成数个标准步骤。 “小小!这、这太好了!”徐富贵兴奋地一拍大腿,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这么一整就明白多了!我带着人,就按这个来!甲组专门下料,乙组专门冲压……对对对!就这么干!” 他激动地翻看着手册,手指都有些发抖:“这么分工干,效率肯定能翻几番!小小,你这脑子是咋长的?” 王小小抿嘴一笑:“一个人干是快,但累死也做不了几套。把活儿拆开了,新手练几天也能干熟。就像咱们炊事班,切菜的专门切菜,炒菜的专门炒菜,一个道理。” 徐富贵重重地点头,把手册紧紧抱在怀里:“我这就去组织人手!保证带着弟兄们把产量提上来!” 王小小赶紧说:“徐叔,明天我正式来教。” 看着他兴奋的背影,王小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知道,这个冬天,边防弟兄们至少能多几分保障了。 王小小回去的时候,看见亲爹在收拾行李,王小小拿出羊毛裤和七八双羊毛袜、羊毛鞋垫以及两双军靴给他。 王小小:“亲爹,这是我发下来的,我换成男子的军靴,我不需要军靴,我自己做普通的靴子就成,你一直要走着巡逻,袜子容易湿,这些不会让你特殊,全部穿在里面,外面看不出来的,你不想洗袜子,交给王敏。” 王小小有拿出她自己配的中药膏和中药粉:“这个一大瓶是止血粉,这个是防冻膏,这一瓶,那就带去,每天挖一勺放进军用水壶里,这个是暖茶。” 王小小正准备开口,王德胜却抬手制止了她,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闺女,你先不要去边界看敏敏。你爹我还没立威,那边几个刺头等着老子收拾。你现在去,他们不敢明着说什么,暗地里少不了给你委屈受。”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等我把那边捋顺了,把规矩立起来,你再去。到时候,我看谁敢说我王德胜的闺女半句闲话。” 王小小看着亲爹眼中闪烁的锋芒,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在阻拦她,而是在为她清扫道路。 要为女儿的尊严在边防线上开辟出一片能安心走动的天地。 兵很纯粹,领导强,给你最好的尊重,指挥他们打胜仗、活下来、被当人看,他们打心眼服你,若虚伪或无能,他们嘴上说服从,脸上不会掩饰自己的鄙夷。 王小小把药瓶仔细塞进父亲的行李袋,“知道了亲爹,我等你的消息。” 她没有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行得正就不怕’,而是清醒地认识到,在现实环境中,父亲的权力是她能够自由、有尊严地行动的保障。 王德胜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用不了多久。下个月你就可以来了。” “对了,闺女,这里县城供销社、粮站买东西,绝对不许报上我和老贺的名字,这个是死规矩。”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我去后勤领东西,都是说王德胜和贺建民,我是二科的学员,我也有津贴,军人服务站我自己也可以买,只不过只有你们都一半而已。” 她得瑟的说:“亲爹,你没有发现吗?我是学员,我的军装是四个口袋的,也就是说,我学员毕业,不是大头兵,是军官,而且不是技术兵的军官。” 王德胜颤抖指着闺女:“两个月前,你是不是参加了将才选拔赛了。” 王小小点点头。 “你把我们陆军侦察团的空包炸药库炸了?” 王小小怒视:“爹别冤枉我,我只不过放是火,哪里知道风向突然转弯了。” 王德胜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子:“王小小,我们族里在野外狩猎,看风向是基本功,你当老子是傻子吗?你还把防火的主要责任推给我们陆军。” 王小小眼中带着狡猾:“爹,证据呢?!” 王德胜继续问:“你把我们陆军北方军区的副总参气疯了,怪不得这次我去化缘,被他骂得狗血淋头,陆军崽崽跑到二科去了~” 王小小低头,没辙,陆军的大神太多,她去陆军就是吉祥物。 王德胜无奈道:“你知道他骂我什么吗?‘你从当大头兵开始,就是一直痞里痞气的,这么好的苗子,跑到别人家的田里去了,你这个没用的’,老子以为他抽风了?心里还想着,这段时间老子真的老乖巧了,怎么又惹他生气了?”你下次见到他,客气礼貌怂一点,他可是我老领导,别把他气出病。” “最后一次选拔,你和陆军在一起合作,不然你爹我更加要被骂死。” 王小小心里呵呵两声,严肃认识也最好骗了,海空不相信她呀!? 王德胜看着闺女还是咧嘴一笑,他的闺女就是厉害,这个选拔赛也,她的评分最高,不愧是他的种。 外面汽车喇叭响起,王小小把她爹送到车上。 王小小交代:“爹,别太逞强。实在难受,去敏姐那里叫她扎两针,你去看看敏姐,她比较单纯,我怕她被欺负” 王德胜无语,王家姑娘会被人欺负,王家天生自带力气,用力一推,登徒子摔倒 王德胜:“行啦,我会去看她的。” 王小小觉得一直没有听到贺瑾的说话声,进屋一看,贺瑾和军军为什么不在,他们去了哪里? 第291 章 话没说完,但贺瑾和军军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王小小一看门口,摩托八嘎车没有,跑进屋子一看,那两个小兔崽子不见了。 厚雪地! 车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这里不会有小偷偷她摩托八嘎车,不要命了,最重要的是她两个爹现在是家属院最高指挥官。 不用说了,‘犯人’一定那两个臭小子。 王小小拔出院子围栏的木头,跑到路上,只要不翻车,她就不打军军和小瑾,翻车了,她就打军军和教训小瑾。 王小小东张西望,很好,看到那两个小兔崽子了。 王小小像一头被激怒的雪原母豹,朝着八嘎车的方向猛冲过去。 厚厚的积雪在她脚下飞溅,那根粗木棍被她拖在身后,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愤怒的痕迹。 贺瑾正小心翼翼地试图在雪地里调转车头,军军坐在车斗里兴奋地指手画脚。一抬头,两人同时僵住了。 只见他们的姐(姑),穿着厚重的藏袍,锃光瓦亮的光头在雪地里反着凶光,手中攥着一根骇人的粗木棍,面目狰狞地冲了过来,那双平时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要喷出火来。 “姑……姑姑这是要超……超度我们吗?”军军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下意识地就往车斗里缩。 “完犊子了!”贺瑾手一抖,车子猛地熄了火,彻底陷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王小小几个大步就冲到了车前,胸口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着,呼出的白气像火车头似的。 她没立刻动手,而是先用棍子“砰”地一声杵在摩托车的引擎盖上,震得上面的积雪簌簌落下。 她目光如刀,看着两人:“行啊二位爷,一个病号一个豆丁,挺会玩儿啊?"” 不等回答,棍头又指向贺瑾:“贺瑾,你发的烧退干净了吗?小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 她目光如刀,先扫过军军:“军军,你是不是觉得你姑太温柔了,太好说话了。” “姐,不怪军军,是我……” “姑姑,是我要小瑾叔教我……” “都给我闭嘴!”王小小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人没事,车没翻,算你们走运!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去!你们给我下来,推车回家,回家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一刻,在贺瑾和军军眼中,这个光头、提棍、身穿藏袍的姐姐(姑姑),比边境线上任何传闻都更具压迫感。 她不是仙女,是罗汉,是煞神,是他们这辈子最不敢招惹的母老虎。 回到家里,王小小指了指墙边,声音冰冷说:“到炕边罚站到中午吃饭。” 贺瑾和军军在里屋炕边站着。 王小小背着筐走路去了军人服务站,看到有骨头和肉。 王小小:“师傅,这里的肉是每周几卖的?” 卖肉师傅:“每周三、日卖肉。” 王小小:“骨头全部给我吧?” “小姑娘 ,这里有二十多斤,你吃得完吗?如果你全部要,给1元钱就好。” 王小小付了一元钱,她拿去熬骨油。 她拿着两个爹的军官副食本,副食本的食物买东西是配额的,不要票,但是不是咸的发苦的菜就是萝卜白菜, 她拿了这个月的配额,付好钱,辣白菜5斤,豆腐乳一瓶。 “小姑娘,过冬的萝卜白菜,明天来配送,我给你留着。” 王小小点头:“好。是贺建民和王德胜两人都份,都是我拿。” 王小小面无表情说:“同志,粉丝还有吗?” 两个销售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王小小了然,她的俩个爹到了二十号来,这个月底份额,估计她们早有分配。 两个爹红薯粉丝的配额是5斤半。 王小小拿出3斤红薯粉丝的钱,放在桌子上,轻声说:“我只要贺建民的份额,钱在柜台上放好了。” 销售员拿着报纸把粉丝包好,王小小放进筐里,:“同志,下个月,王德胜和贺建民的份额,别忘了给我留,我要。” 王小小背着筐离开,红薯粉丝,是副营级以上才可以有的,安官分配,军人副食本每月写官职,但是有写他每月份的额度,今天改革了,是拿着钢印的字, 现在销售员反应不过来,下个月一定会给她留,一个月能有三斤的就是师长和政委、参谋长这几个了,她们不会也不敢不给她留。 王小小做为一个穿越者,她觉得一个师长一个月的红薯粉丝的配额才三斤,而实际上这三斤,多少人羡慕? 无解~ 她来到这个时代,尤其她一直在比较靠国界边防,这里常年戒备,所有外国对我们都虎视眈眈,真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王小小把拿出两斤骨头剁碎,这个不是熬骨油的,是煮萝卜汤,下午后勤的人员来帮他们换门换锁以及装铁丝网,这是给他们喝,暖暖胃。 王小小煮好咸肉萝卜豆腐白菜汤,分了三大碗和蒸好的窝窝头。 王小小把热气腾腾的饭菜在炕桌上摆好,看也不看两个罚站的小家伙,自顾自拿起一个窝窝头啃了一口。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喝汤的声音。 贺瑾和军军偷偷瞄着她,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直到王小小慢条斯理地吃完半个窝窝头,才抬眼扫了他们一眼:“过来吃饭。”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爬上炕,端起碗就狼吞虎咽。 王小小看着他们饿坏的样子,语气平静地开口: “想开车?可以。” 两人同时抬头,眼睛一亮。 她放下筷子,伸出两根手指:“但要守我的规矩。就两条。” 她比了比自己的肩膀:“第一,个子要长到我现在这么高。连离合器都踩不到,开什么车?” 她目光扫过两人:“第二,必须经过我哥王漫亲自教导,他说你们出师了,才能摸方向盘。” 军军刚想说话,王小小一个眼神扫过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王漫的标准,让你懂得规矩。你们要是能通过他的考核,我就放心让你们开。” 她端起碗,最后补了一句:“在这之前,谁再敢偷摸碰车,腿就不想……” 话没说完,但贺瑾和军军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知道了,姐。” “明白了,姑姑。” 两人异口同声,埋头乖乖吃饭。 [发烧中,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更新,今天中午短一点点] 第 292章 让那群老小子也见识见识,我老贺的儿子有多厉害 下午,后勤部的卡车拉着煤、家具和铁丝网,轰隆隆地开进了第三排。 这动静在寂静的冬日下午格外引人注目,果然引得第一、二排的婶子们三三两两地聚了过来,揣着手在远处一边看热闹一边唠嗑。 王小小面瘫着脸,手脚麻利地帮着后勤战士搬小件东西,又让贺瑾和军军把烧好的暖身萝卜汤端给战士们喝。 几位胆子大些的婶子凑近了些,其中一位快人快语的开口,试探地叫道:“首长的闺女,整这老些铁丝网干啥?怕俺们上你家借葱不成?” 这话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王小小停下手里的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是晚辈该有的客气:“婶子,我叫王小小,王德胜家的闺女,叫我小小就行。” “后勤部借给我铁丝网围墙,开春垒好土墙就得还回去,都登记着呢。” 她像是随口拉家常,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我爹和贺叔他俩,有时候晚上回来还得看文件。他俩粗心,我就怕文件纸被风吹跑喽,或者让不懂事的娃娃捡去当画纸。围起来,主要是图个安全,怕惹麻烦。” 这几句话一出口,效果立竿见影。 快人快语的婶子立刻接话,语气明显亲热了许多:“哎呀,小小是吧!瞧我这张嘴。可不是嘛!是该围上!那些纸片子可金贵着呢,可不敢乱扔!” 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 “小小这闺女想得真周到。” “是啊,首长们多忙啊,是该有个清静地方。” 王小小也挑眉打趣说:“婶子,借葱也是我们找你们借,今年刚来,地都冻住了,明年咱家有葱了还。” 其中一个婶子眼尖,指着墙角那堆显眼的牛骨头问:“小小你买了这么多骨头干嘛?有没有肉~” 这正是王小小想要的效果——她不枉故意没把骨头放进筐里,就这么提着招摇过市。她提起那串骨头,语气再自然不过: “贺叔去部队的时候,把骨头丢进锅里加水,放到灶上,他下了班回来,那就是骨头汤,加点萝卜和白菜,配上窝窝头就可以吃了。” 她这话说得轻巧,却在婶子们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快人快语的婶子一拍大腿:“哎哟!这法子好!俺家那口子回来累得都不想动,这法子省事!” 另一个婶子也点头:“可不是嘛,咱们光知道炖肉费事,咋就没想到光炖骨头汤呢?” 王小小看气氛正好:“婶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爹和贺叔这边,我和弟弟们一个月也就能来住上一回半回的,所以变着花样给爹准备一个月底食谱,像我准备骨头,今天把这个月的指标肉都买了,打算炖上一锅,装到玻璃瓶,爹他们晚上回来和大白菜一煮就是一餐,给我爹他们做了酸菜,豆腐乳,窝窝头,就是一顿。” 她这话说得实在,婶子们听得直点头。 快人快语的婶子顺势就问出了在场不少人心里的好奇:“小小,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那你娘呢?咋没见着?” 等了半天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王小小她声音确保周围支着耳朵的婶子们都能听清:“我亲娘不幸去世得早。” 她先定了性,避免任何人对她娘的不敬。 她才继续道:“我娘过世了六年后,娶了后妈。她呀,去老家照顾我二爷爷了。” “我爷奶去世得早,是我二爷爷,一个老红军,把我爹和小叔拉扯大的。如今他老人家身体不行了,身边离不得人。可他坚决不让我爹和小叔以及我退伍回去,说部队更需要他们。” “我后妈听到这事后,二话没说,毅然决然就自己办了退伍,回老家伺候二爷爷去了。她说,不能让老人寒心,也不能让保家卫国的人分了心。” “我爹也算运道娶了了一个好婆娘。”王小小说完这句话,觉得是后娘运道,遇到了她。 这番话的效果,比解释十句铁丝网还好用。 一瞬间,婶子们看向王小小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看首长家有点特别的闺女,变成了充满同情、理解和由衷敬佩的目光。 快人快语的婶子第一个惊呼,眼圈都有点红了,“你这后妈是个仁义人啊!” 另一个婶子用力点头,“自己退伍回去伺候老人,这得多大的决心!你爹娶了好婆娘,都是明事理、重情义的人啊!” 微胖的婶子更是直接上前,亲热地拍了拍王小小的胳膊,“小小你也别太操心,以后有啥要搭把手的,尽管来前头喊一声!俺们别的没有,力气还有一把!” 王小小看着婶子们真情实感的反应,心里知道,她爹和贺叔在这个家属院的群众基础,今天算是被她用一番家常话,给彻底夯实了。 贺瑾在一边看着姐,靠着三言两语,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有情有义、家风端正的首长家庭形象。 贺瑾其实蛮佩服姐的,就姐这个面瘫脸,怎么做到让人喜欢的! 后勤部装好走人,王小小也和婶子聊好了。 王小小坐在炕上,先是摸了摸小瑾的额头。 军军抱着剩下的骨头萝卜汤,吃了起来,这个小崽子怎么又吃上了? “姐,我给我爹做了滑雪板怎么样?从部队到这里要走20分钟,用滑雪板才10分钟。” 王小小皱眉:“不行,太不严肃了,一师之长,坐着那种滑雪板,丢份!” “小瑾,在私下里,爹怎么样不管,但是公共场合,你看爹在风纪上从来没有出过错。 尤其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首长的威信不仅来自职位,更来自日常一言一行的严谨自律。 一个看似小小的、不庄重的行为,可能会成为下属私下议论的笑柄,无形中削弱指挥官的权威。” 王小小叹气,她自己的大老公八嘎自行车,拿过来,给爹用吧!舍不得~ 贺瑾吐槽:“面子工程。” 王小小也笑了:“站在一个位置,就要一个形象。” 这几天,贺瑾被爹抓去做苦力了,军军去看王敏了,王小小就一直在军工小作坊这里,教那群兵做护具。 徐富贵选出来24个兵来做护具,分成两个班。 他作为管理人。 王小小站在车间中央,面前整齐码放着钢板、牛皮和工具。她没急着讲技术,而是拎起一块做好的胸甲,用指关节"咚"地敲在钢板上。 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寂静的车间里:“都知道这是保命的东西。你们如果少做一道工序,兄弟的命可能见太奶了,不用我多说认真仔细的话了吧。" 她走到第一排第一个兵面前,指着地上的钢板:“甲组,下料。用这个划针按纸样画线,误差不许超过一毫米。” 她示范了一个精准的划线动作,“乙组负责切割,丙组冲压成型。” 她来到乙组的工位,双手握住老式台剪:“看清楚,双手握紧,身体重心下沉。剪钢板不是剪布,要让全身力气往下走。” 随着她话音落下,"咔嚓"一声,三毫米厚的钢板应声而断。 她站在冲床前,脚踩踏板示范:“丙组最关键,放料,踩,取件。每个动作要像钟表一样准。手永远不能伸进模具下面,我要看见谁违规,立即滚蛋。” 有个老兵看着冲压成弧形的钢板,忍不住问:“这弧度有啥讲究?” 王小小把弧形钢板贴在胸前,“问的很好,弧度能卸力,直板挨一棍子,力道全吃在身上,弧形板能让棍子滑开。” 她说着拿起木棍示范性地一敲,果然棍子顺着弧面滑开了。 她指着刚冲压好的钢板,:“丁组负责打磨。所有边缘必须磨圆,不能有一个毛刺。将来穿在身上,磨破的是自己的皮。非战斗减员,这个锅就是你们的了。” 她展示如何把钢板缝进牛皮衬里,“戊组最后组装,针脚要密,线要拉紧。这是保命的铠甲,不是缝衣服。” 她走到车间中央,目光扫过所有人:“徐叔是总装。每道工序做完,找他验收盖章。谁那道工序出了问题,全组陪着加班,用你们津贴给兄弟买饭吃,大家有口福了。” 她说完就开始示范。 大家令人惊讶的是,这个面瘫小姑娘教得极其细致。 怎么握冲压把手最省力,打磨时哪个角度不伤人,甚至怎么摆放工具最顺手,她都拆解成一个个动作。 到了第三天,车间里已经充满有节奏的作业声。 冲床"哐当哐当"地响着,打磨砂轮溅出点点火星。 王小小正在检查戊组的成品,突然伸手拦住一个正要组装的兵:“这块钢板有裂纹。” 她指着几乎看不见的细纹,“冲压时力道偏了。从甲组开始查。” 徐富贵在旁边看着,终于明白首长的闺女为什么能把生产效率提上来。 她不仅教会了技术,更建立了一套严苛的质量追溯体系。 徐富贵激动道,“照这个进度,月底能出1200百套!” 王小小正用游标卡尺测量钢板厚度,头也不抬:“徐叔,让他们慢点。质量差一套,可能就是一条命。按照一个月1000套吧!” 她六级车工,八小时不停做,可以做出来3套,这是新手,12人一班八小时能分工组装24套就很优秀了,毕竟他们不需要全会,只要掌握一个就行。 另一边,贺瑾,看着眼前的这一群笨蛋,脸色全黑了下来。 教了六七遍了,居然还学不会,他想杀人,他应该在他姐身边,吃好的,得到姐全身心的关怀,而不是在教一群笨蛋。 三天前,贺瑾本来跟着他姐在小作坊,找一些铁,给军军做一辆滑板车。 贺建民背着手,踱步走进小作坊车间,脸上挂着那种王小小一看就知要糟的痞笑。 他没去看那些叮当作响的护具,目光直接锁定了正蹲在地上的贺瑾。 “儿砸——”他这一声拉得老长,带着十足的戏谑。 贺瑾一个激灵,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警惕地抬起头。 只见贺建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军绿色的木箱,哐当一声放在旁边的台子上,打开。 里面是几台崭新的、比常见型号更显紧凑精悍的对讲机,以及配套的车载支架和线缆。 “瞧瞧,老子化缘化回来的好东西!”贺建民大手一拍箱子,震得里面的设备都跳了跳,“你设计的最新款,带基础加密模块的!” 贺瑾的眼睛狐疑看着他亲爹,几个意思,拿着他做出来的对讲机对他显摆??? 王小小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给贺瑾点了一排蜡。 以她的了解,这绝对是无事献殷勤。 果然,贺建民下一句就图穷匕见,他揽住儿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说出来的话却让贺瑾小脸一垮: “东西是好东西,可这安装、调试,还有让各团的汽车兵学会用,是个麻烦事啊。老子想了想,这事儿非我儿子出马不可!你设计的” 他指着贺瑾的鼻子,笑得像个抓到壮丁的老狐狸:“你,贺瑾,电子天才!给你三天时间,带着这些宝贝,给老子把师部直属和各主力团的指挥车、侦察车,统统装上!要保证在咱们防区方圆十公里内,通话清晰,加密有效!” 贺瑾抱着那台新对讲机,小脸皱成了苦瓜:“亲爹!我才退烧!而且这么多车,我一个人怎么跑得过来…” 贺建民眼睛一瞪,“谁让你一个人跑了?老子给你派个通信班的兵当助手,我的专车给你用,他负责扛箱子、爬车底!你,就负责动脑子、动手!这是命令,也是实战检验!别跟老子讨价还价!” 贺瑾哀嚎一声,求助似的看向王小小。 王小小面瘫着脸,默默转过头,假装在仔细检查一块钢板的弧度。 心里暗道:小瑾啊,认命吧,你亲爹这是把你当技术苦力抓了,还是名正言顺、物尽其用的那种。 贺建民看着儿子那副吃瘪的样子,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用力揉了揉贺瑾的脑袋:“好好干!让那群老小子也见识见识,我老贺的儿子有多厉害!” 刚刚退烧的贺瑾,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清闲,就被他亲爹用一箱新对讲机,“绑架”到了颠簸的军用吉普上,开始了为期三天的、覆盖全师的“移动加密通讯”。 而军军一听能去各个军区,立马背着大包小包也跟着跑了,他可以见到亲姑。 第 293章 军军大喊:“亲姑姑,我来看你了。” 王小小原本计划教五天,但到第三天下午,她就知道可以放手了。 只教一个步骤,所以教速度和学的速度也很快。 那群兵知道他们做的护具是给边防巡护队,都不用王小小说,仔细细心都是打起百分之二百的心。 她来到了贺建民的办公室,知道小瑾要明天回来,无意看到地图,离营级边防站不到十公里,有了鄂伦春族的生产队。 贺建民头也不抬:“王小小,三不原则,保密协议。” 王小小点点头说:“知道了,首长。我去县里可以吗?” 贺建民抬头:“小小,不许穿军装出去,也别穿熊皮出去,这个镇,你知道的鄂伦春族的老人喜欢在山林中,回来这个镇换生活物资,我不希望你和他们起争执。” 王小小眨眨眼:“爹,看你说得,我也是鄂伦春族的人。” 贺建民冷笑:“你们这一支在鄂伦春族,两百多年前是叛徒。” “爹,他们投清了,他们才是叛徒好吧!我们才是正统。” 贺建民扶额,懒得和她说,默默看着她,有啥好争正统的,你们离开鄂伦春族两百多年了,建国报成分,你们写着汉族。再说了,鄂伦春族打完鬼子后,你们这个民族还有多少人,你们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王小小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切了一声,走了。 王小小骑着摩托八嘎车进城市。 主路居然是大洋马路(柏油马路)。 她骑着车来到了,火车站,这里离她的二科是有火车通车的,但是她骑着摩托车才4个小时,但是火车上就要十多个小时。 在火车站,行人和干部很少,更多了的是部队的车,军人,各自找到自己番号,自己队的车。 街道的墙上的标语都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以及更多的是‘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城市是边防重镇。 骑着摩托八嘎车随便逛了牡江市,经过电影院,放映的是《英雄儿女》,她想去看~ 算了吧…… 越来越靠近城市的中心,苏式风格的楼房,通常两楼,少有的四层高楼,红砖或灰砖墙面。 但是城里还是以低矮的平房和日伪时期留下的老建筑。 来到了圈楼,这里是一座圆形的日伪时期建筑,里面分布着各类商店,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王小小来到了百货大楼,看了一圈,这里的东西价格都差不多,手表自行车她觉得比四九城还、武城还贵。 王小小居然看到了藏在国营百货大楼角落里的、略显冷清但商品独特的柜台。 她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柜台有猎枪和弹药;特殊的刮刀、针、线、刀;特定布料和服饰组件以及制作民族服饰的彩线、云纹布边;还有茶叶、还有狍子帽子,衣服、以及袍子。 上面写着凭证明购买。 王小小觉得特定布料和服饰组件还好看,她想买,但是她成了汉族了,买不到了~ 王小小看着她的狍子帽子,上周她爹打了一个狍子,她打算做了一个狍子帽子,她以前答应给了贺瑾了,军军闹死了。 王小小用普通话,要买三顶帽子,售货员直接说不买,这个要凭证购买。 王小小说:“同志,买三顶帽子。” 售货员直接说:“不买,这个要凭证购买。” 王小小看了四周,没啥人,她用鄂伦春语低声说:“买三顶。” 售货员是个十八十九岁的鄂伦春族小姑娘,闻言抬起眼皮,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用鄂伦春语反问:“哪一个部落的?” 王小小挑眉道:“鹰·隼部落的人。” “你你你……王小小??” 王小小点点头:“萨满大人都去报考赤脚医生了吧?全部考过了吧!” “报了!全部都过了。”莫娜吉 王小小继续说:“把所有封建迷信的东西全部收起来,萨满大人跳舞的全部也收起来,以及全部给我穿汉服。” 莫娜吉满脸不想听她,但是乖巧的点点头。 王小小鄂伦春语:“这么听话???” 莫娜吉说:“熊族大萨满大人说了,我们需要听你话,你们不再杀熊熊了,我们和解了,你是山神派来的。我这个月没有休息,明天我可以休息三天,我可以回家。” 王小小用普通话说:“你们在每个生产队贴上标语,‘鄂伦春人民心向党,扎根边疆保家乡!’,‘民族团结一家亲,共建祖国北大仓!’,‘尊重新风俗,抛弃旧习惯!’‘下山定居光荣,社会主义路明!’这些,知道了吗?记住了吗?” 莫娜吉无助的摇摇头。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记住了啥?” 莫娜吉:“标语没有记住,其它都记住了。” 王小小看了她一眼:“拿上笔和纸,我再重复一遍。” 王小小重新说了一遍,莫娜吉写了下来。 她的青筋暴起,十个字六个拼音,还错三个。 “给我。”王小小写这些字不违规,也不怕未来十年出事故。 莫娜吉把笔和本子递给她,强挽尊说:“我是自学的,我还能当上售货员,我很厉害的好不好?这个月发了工资,我回去买字典,我一定会认识字的。” 王小小点点头:“乌娜吉。”(乌娜吉:聪明伶俐的女孩) 莫娜吉把三个狍子帽递给她说:“你拿去吧!我阿爸做了好几个,下次我拿来就行。” 王小小摇摇头:“不行,柜台的任何东西,只要出去,必须要见到票或钱或证明,绝对不许先拿后付,这个是违规的,查到要坐牢的,变成坏分子,明白了吗?” 莫娜吉听到后脸色苍白了,死命点头:“我知道,我不会了。” 王小小离开,想了一下,去了新华书店,一本新华字典,一元钱,她一口气买了十本,这个不是违规书,让他们去分吧!多认识字多保命。 王小小再次回到百货大楼,把字典交给莫娜吉。 “分一分,下个月我还来,真的有事,有人欺负你,你去找我爹。”王小小留下地址交给她。 莫娜吉看着字典,又看着王小小:“谢谢!” 王小小去了军人服务站。 这里最大的特点,是不用票可以每月买十块压缩饼干。 别的食物依旧是可以不用票,但是很多每一件基本上就是两斤和干货一斤。 军人服务站又有两个特点,部队里面的价格和供销社差不多。 城市里面的军人服务站呢?价格是供销社的1.5倍或者两倍。 王小小看着包里的军官证5本军官证。 王小小拿出自己的学员证和她爹的证。 她只能是正规军官证的一半的量。 王小小买了木耳一斤半,松子三斤,以及15块压缩饼干。 木耳和松子拿回二科,他们四人当零食吃,压缩饼干给她姐吃,她爹是不要脸的,搞不好衣服全部叫她姐洗,她姐性格属于任劳任怨的,绝对不会拒绝,搞不好,她爹都不用开口,她姐就拿去洗了,这些压缩饼干是补偿。 还有她姐现在刚进部队,最多是实习军医,钱和票肯定不多,搞不好比她学员还低,她每个月都有28元,票是副营级别左右(这个是她做了腿假肢的隐形福利),她的钱不多,票不少,估计后勤部都是算好的,这些票用完,正好要钱25元,留下三元给你寄回家的。 中午了,王小小肚子饿了,看着国营饭店,她有钱有票,但是离家属院才五公里,不适合吃,她只能骑着摩托八嘎车回军家属院。 倒不是她不舍得,如果离家属院50公里,她一定三菜一汤,太近了,一个女孩,独自骑着军用摩托车,在国营饭店消费。 这个画面过于显眼。即使手续合法,但容易引来不必要的侧目和议论。 反而是半大的男孩,来国营饭店吃饭,不会被说,社会就是这么重男轻女。 也不知道小瑾和军军怎么样了? 另一边,军军到了王敏的营地,他跑到医务室,看到他亲姑王敏正抱着一大摞换下来的脏床单,而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女卫生员正悠闲地坐着织毛衣。 卫生员抬眼看了看王敏,不紧不慢地说:“王医生,跟你说了不用这么麻烦。这些床单不用洗,喷点酒精消消毒,晾干了就能用。以前的孙医生在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要求的,省时省力。” 王敏脚步没停,抱着床单继续往门口的水槽走,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如果伤员流血化脓,只剩下最后一条备用床单,那用酒精消毒是没办法的办法。但现在库房里明明就有干净的备用床单,把脏的彻底洗干净,比只用酒精擦一遍,对伤员更好。” 她把床单放进大盆里,开始打水,背对着护士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孙医生是孙医生,现在这里的医生是我。我的要求就是,能洗的,必须洗,你去拿备用的床单铺好。” 那卫生员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低下头,手里的毛衣针也不再动了。 军军大喊:“亲姑姑,我来看你了。” 第294 章 他一定要站在高位护着这个纯粹的热血的傻亲姑。 王敏正准备弯腰打水,听见这声清脆的呼喊,立刻直起身回过头。 脸上那层工作时严肃的薄冰瞬间融化,露出惊喜的笑容:“军军?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她顾不上满手的水,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小侄子。 军军搂着她的脖子,声音响亮地汇报:“八叔爷爷调来这里当副师长了,他现在在边防巡逻官兵一致,小瑾叔来这里干活,小小姑姑在后方做护具。” 军军是故意说得这么大声的,小小姑姑告诉他,叫他把八叔爷爷在这里当副师长,在亲姑的医疗务室讲出来。 军军的话,让整个医务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卫生员立刻放下毛衣针站起身,几乎是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小声说:“王医生,我来洗吧!快到吃饭点了,你带你侄子去吃饭吧!” 王敏看了一下墙上的钟。 “军军,还有十分钟才到吃饭的时间,我们等一下去吃好嘛?姑姑去拿床单来铺。” 军军挥挥手:“去吧!去吧!” 王敏把病床铺好。 她带军军去吃饭。 军军点点头说:“姑姑,你饿不饿,有没有吃饱饭呀!食堂的饭量你吃不吃得饱呀?食堂要交钱的,你交几份的钱,是不是钱不够呀!我给你。” 王敏没有说话,她是实习军医,津贴才25元,一个月食堂吃饭要钱不要票,但是一个月要付给食堂10元,如果付双人份,她就剩五元钱,她很多东西买了不了。 她工作了,不可以再问家里要钱,不然会被批评的。 军军看到后还有啥不明白的,又被小小姑姑算对了,这个笨蛋亲姑。 看着姑姑打饭,四个窝窝头,一碗白菜煮肉和红烧萝卜,菜只有油花子。 军军看到后,能不能以下犯上打亲姑姑一顿,她这个能吃得饱个鬼。 王敏拉着军军走。 军军人小力气却不小,心里憋着一股对亲姑“恨铁不成钢”的气,反过来拽着王敏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了炊事班打饭窗口。 炊事班班长正拿着大铁勺敲着锅边,看见这奇怪的一大一小组合,愣了一下。 军军仰着头,声音清脆:“班长,我亲姑的主食不够吃,能给她打三份吗?我们照付钱!” “三份?”班长看着文静瘦削的王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同志,这可开不得玩笑!这窝窝头一个顶一个,你姑姑……” 他话没说完,军军已经行动起来。他踮起脚,小手利索地从窗口旁的筐子里抓起一个窝窝头,当着班长的面,啊呜啊呜几口就吞了下去,小手又伸向第二个。 班长和王敏都愣住了。 第二个窝窝头下肚,军军面不改色,小手又稳又准地抓起第三个,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小小姑姑说了,我们老王家人都是属猪的,胃口大。我在家一顿就要吃八个才饱。我亲姑是大人,干活又累,三份怎么了?” 眨眼间,三个窝窝头已经进了军军的肚子。他拍拍小肚子,一脸“这才哪到哪”的表情看着班长。 整个炊事班都安静了。几个帮厨的战士也围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饭桶”。 班长看着军军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又看看一脸窘迫的王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下大腿:“好小子!真有你的!行,我信了!老王家的种,果然不一样!” 他转身对负责打饭的战士说:“听见没?给王医生记三份主食!人家家里有这传统!” 王敏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但看着军军那得意的小模样,心里又暖又酸。 军军看着班长答应了,立刻踮起脚,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币和几张粮票,踮着脚往窗口送:“班长,我们付钱!” 班长看着这孩子认真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他接过钱,却没有立即收下,而是转身和旁边的司务长低声商量起来。 “司务长,你看这事,王医生是女同志,主食要三份,菜却只打一份。” 司务长是个精干的中年人,他看了眼局促不安的王敏,又看了看一脸理直气壮的军军,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他快速心算了一下,对班长点点头:“按规定一份主食,但王医生情况特殊,既然主食量这么大,菜却只吃一份,咱们应该给。” 他转向窗口,声音洪亮却带着温和:“王医生,我们核算过了。既然你只要三份主食,菜还是按一份算,那每个月就收你六元钱。” 这个数字让王敏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这比她原来十元的伙食费还要少四元! 军军一听,小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小小姑姑说了,不能占公家便宜!该多少就是多少!” 司务长被这孩子逗笑了,他俯下身,耐心地解释:“小同志,我们没占便宜。你想想,一份包括饭和菜。你姑姑只多了两份主食,没有要菜,多收六元,符合规定。” 他特意看了眼王敏,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王医生工作辛苦,营养要跟上。以后要是还吃不饱,随时来说,咱们再调整。” 军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钱身上的钱数了又数,把72元递上去:“谢谢司务长!谢谢班长!这是我姑姑一年的多出来的主食费,这钱是我八叔爷爷给的,他的津贴高,养得起我们这一群饭桶,我八叔爷爷叫王德胜,是这里副师……” 军军把嘴巴捂上,嘴里不住嘀咕:“完蛋了,完蛋了,八叔爷爷不让我说。” 他又把手放下,大眼可怜兮兮说:“你们当做没有听见,当做我没说成吗?不然八叔爷爷会打我的。” 司务长眼睛跳跳,怪不得敢理直气壮的,王军医看起来脾气很软,那就错,听说在医务室,她可是看到不好的事,不管是谁都敢顶撞…… 回去的路上,王敏牵着军军的手,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宿舍门口,她才蹲下身,轻轻抱住军军,声音有些哽咽: “军军,替姑姑谢谢小小。” “知道啦!”军军拍拍她的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小小姑姑说了,让你放心吃,别省着。要是钱不够” 他神秘兮兮地凑到王敏耳边:“她说爷爷放在她那里票多,特地留给你的,让你下个月去找她。” 这一刻,王敏突然明白,在这个陌生的边防线上,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进了宿舍,军军哇凉哇凉,他们不求特殊化,但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里最多2.3度,5平方的房子,一个土炕和一张书桌。 军军脸都气白了:“不带怎么欺负人的,我去找领导。” 王敏赶紧抱着军军说:“军军,乖呀!部队女子少,女子炕睡了十个,挤不下,我也不喜欢挤在一起,这里还好了,晚上睡觉前,我会加柴火的,白天火小点,我保持在零度以上,我不冷不冷。” 军军坐在炕上,早知道他不等小瑾叔帮他拿包裹了,自己大包小包拿过来的物资跟着巡逻队回来给姑姑。 王敏抱起军军,夹了一块肉给军军吃。 军军:“姑姑,刚刚在食堂我吃饱了,你快吃啦!等下还要去医务室。” 王敏摇摇头说:“可以不去,我休息,干脆去洗床单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走?还要等十分钟?”军军不解 王敏理所当然说:“既然上班了,就按时时间来。军军,爸爸不是说你回族里了,姑姑还给你寄去好多吃的。” 军军红着眼,他回族里,看到了,这个傻不拉叽的亲姑姑,吃不饱都还给他寄东西。 军军撒娇道:“姑姑,我想办法把你调到我那边去?好不好?” 军军被按在炕上,小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三下。 “哎哟!姑姑你轻点!”军军夸张地大叫,却也没真挣扎。 王敏打完,把他扶正坐好,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忘了上次被小小姑姑打的事了?就因为你认为爷爷是军长的关系,欺负人?” 军军揉着屁股,小声嘟囔:“那不一样嘛……” 王敏难得提高了声音:“有什么不一样!服从安排,服从命令,这是军人的天职!我们既然是军人的后代,就更该去最艰苦的地方,怎么能为了图舒服就想着走关系、搞特权?” 她看着军军委屈的小脸,语气软了下来,却依然坚定:“你看看这屋里是冷,床是硬,可前线的战士们睡的是雪地,吃的是冻硬的干粮。姑姑在这里,至少有个遮风挡雪的地方,能吃上热乎饭,这已经很好了。” 军军低着头,不说话了。他知道姑姑说得对,可心里还是难受,他就是舍不得姑姑受苦。 啊啊啊~~ 为什么? 亲姑的每一步都被小小姑姑预料到了,小小姑姑说亲姑是脑袋单纯热血的小蠢货,只要不被男人骗,这个姑姑必须要他们的军功护着,她会为人民服务到死。 王敏摸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却带着力量:“军军,姑姑知道你心疼我。但这就是我们的选择,既然穿了这身军装,就要对得起它。你要记住,王家的孩子,宁可站着吃苦,也不能跪着享福。” 唉! 军军觉得他如果把亲姑调回后方,如果给亲姑知道估计她自己也会回来吧! 他一定要站在高位护着这个纯粹的热血的傻亲姑。 他还是跟着小小姑姑混吧!他觉得小小姑姑也能坚守初心,但是也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第 296章 丁爸说现在战争,打的就是后勤部。 可怜的贺瑾扛着大包小包,来找军军。 他这个叔叔,已经是这个小祖宗的零食口袋、善后的后方、零花钱的池子以及现在搬货工。 王德胜看着贺瑾肩上手里那堆几乎要把他淹没的包裹,眉头都没皱一下,二话不说就伸手接过了所有的包裹,动作自然得像呼吸一样。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分量,又看看贺瑾略显狼狈却毫无怨言的样子:“嗯,顺路过来看看。走吧,一起过去。不要惯着军军,军军以后将是王家的旗杆。” 两人一起来到王敏的宿舍。 王德胜站在门口,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扫了一圈,迷你土炕,简陋的书桌,连衣柜都没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寒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大手,重重地拍了拍侄女的肩膀。 他的声音不高,:“小是小一点,但是保证你可以独立一个人的宿舍,晚上可以好好看书,下月小小过来,给你布置一点,保证你这里绝对适合一个住。” 王敏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第一个真正轻松明亮的笑容:“八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目光下移,落在王德胜的军装手肘和前襟处——那里沾着些机油污渍和操练时蹭上的灰土。 正如王小小所预料的那样,早就看透了她见到长辈就会忍不住操心生活的性子。 王敏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你的衣服脏了,脱下来我给你清理一下,保证明天就干净。我这里有肥皂,处理这个很快的。” 他咧嘴一笑,一边利落地解开扣子,一边说:“行!还是我大侄女眼睛尖,老子自己都没发现。” 军军打饭回来,半路看到于大铁,顺便把八叔爷爷的饭菜一起拿去亲姑宿舍。 军军打饭回来,半路看到于大铁,顺便把八叔爷爷的饭菜一起拿去亲姑宿舍。 四人挤在五平方的房间里吃饭,真的是人挤人,连转身都困难,尤其是那些大包小包堵在墙角,更显得空间逼仄。但这狭小空间里的气氛却格外热乎。 军军献宝似的把包裹一个个打开:“姑,你看!这个是菜干,你泡水喝,我有带盐来;这个是肉干,这两瓶是小小姑姑做的肉酱,这两瓶是辣椒酱。” 他小心翼翼地捧出几张皮毛:“这几张皮,你自己做鞋子、围巾。” 最后,他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包裹,郑重地交给王敏:“还有这些白纱布,是小小姑姑特意叫我交给你,让我告诉你,这些从来没有用过。她说你自己知道。” 王敏接过那叠洁白柔软的白纱布,手指微微发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每月那几天要用的。在这偏远的地方,布票珍贵,她一个月的布票连做身内衣都不够,根本舍不得买新的白纱布,只能用旧的反复洗、反复用。这个难以启齿的窘迫,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可小小却早就想到了,还以这样体贴的方式为她准备好了。 她紧紧抱着那叠白纱布,低下头,不让大家看见她夺眶而出的眼泪。 王德胜看着这一幕,心里明镜似的。他大口咬了下窝窝头,声音沉稳有力:“敏敏,收好。小小办事,向来周全。” 贺瑾默默地把肉酱瓶子往王敏那边推了推。 吃完饭,王德胜必须离开,他来这里,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个实习军医是他的人。 也就是王敏乖巧,换另一个侄女侄子来,他来都不来,那群小混蛋早就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摆平了。 而王敏是个纯粹的热血小傻子,王德胜眯着眼,这种稀有品种,在部队里还是很招领导喜爱的,毕竟她代表着一种理想主义的、干净的精神力量为人民服务。 而自家闺女,爬得肯定是最高的,也是最苦最累的,搞不好闺女在死前默默无闻,只有体制高层才会知道。 贺瑾看着这里,拿出笔画了起来,把房间全部画了起来。 王敏好奇问道:“小瑾,你画的是我的房间吗?” 贺瑾点点头:“我姐,估计会来给你屋子整一下,最起码让你把衣服有地方放好,我画好你的房间大小。” 王敏看着贺瑾板着小脸,严肃冷漠的样子,觉得这小崽崽和一年半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贺瑾说:“军军,今天你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军军赶紧拉着贺瑾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贺瑾眯着眼说:“明天还有两个团装对讲机,你留在这里照顾敏姐。” 贺瑾眯着眼,压低声音对军军面授机宜:“明天你留在这里照顾敏姐。肯定会有人来套你的话,问爹的事。先不说,在故意说漏嘴,说八叔爷爷不许公开关系” 王敏问道:“为什么?” 军军眼睛一亮,立即接话:“我懂了!小瑾叔这招高明!越是禁止,越是好奇;越是掩饰,越是真实。我要是拼命否认,别人反而会觉得我们在隐瞒什么。但要是''不小心''说漏嘴,把八叔爷爷不许我们公开关系这件事透露出去,效果反而最真!” 贺瑾赞许地点头,补充道:“记住要说八叔爷爷是''凶巴巴''地说的,这样才能既立威,又显得他大公无私。” 军军用力点头:“小瑾叔,我懂!这样既坐实了敏姑是八叔爷爷要护着的人,又显得八叔爷爷铁面无私。最重要的是,把那些想攀关系的人都堵死了,连亲侄女都不给特殊照顾,别人还好意思来套近乎吗?”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王敏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看着这两个加起来还没她年纪大的孩子,竟能把人心算计得如此透彻,一时间牙疼,军军去了不到半年,他就会看透人心。 她懂得这些道理,但是她觉得好像不对。 算了,爹说过,她做她自己就行。 贺瑾收起图纸,淡淡地说:“剩下的,交给我姐。” 王敏搂着军军:“军军,姑姑要谢谢你保护我。” 军军红着脸说:“姑姑,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你,你以后找男人必须要经过我们同意,小小姑姑说,婆家要叫你放弃事业或者利用特权不能要。” 王敏说:“小小和爹说的话好像呀!对了军军,爹调到哪个军区了?大哥呢?” 军军吃惊道:“你不知道爷爷和我爹的调职?” 王敏摇头:“军长调职属于保密工作,即使我是爹的闺女,我也不可以违反规定。” 军军无力的说:“我等下给你写地址。” 军军抱头,爷爷都调职半年了,亲姑这个小傻子就不会在写信的时候问一下族里一声吗? 正义猪猪的对程序、纪律、法律和数据的绝对遵从;王敏是道德和纪律上的,源于对信仰和忠诚的绝对遵从。 两个傻子都达到了不近人情的极致。 他回族里,二爷爷说了小小姑姑是被他们设计当少族长的,那是因为亲姑这一辈的孩子,没有一个正常的,现在想想还是真的。 他爹其实没啥斗志,不是爷爷逼着,他爹就想回族里摆烂。 岛上的姑姑害怕和人相处。 一个比一个怪异…… 军军突然同情小小姑姑当上少族长,要管理这帮神经病…… 另一边,王小小终于把骨头熬成骨油。 这里当粮食居然只要一半的粮票 今天中午,她奢侈一点,剩下的汤她用来和面了,各一半的玉米面和白面,她要吃拌面,今天就她一个王家人,不需要煮很多面,不然她舍不得。 哈哈哈哈~ 王小小烧水把面条倒进锅里,煮熟捞起来,加蒜末和辣椒粉,酱油,倒入一点热油,搅拌均匀。 好香呀! 如果有葱会更加好吃。 王小小把帽子脱了,大口吃着面条,太好吃了。 十三叔在前沿岛上,国家知道岛上苦,台风天会会让房子漏水,所以建房子的材料只要钱不要票。 这里国界边防苦,这里冷,所以这里当主粮和副食居然票减半,这个是她没有想到了,国家穷是穷,但是依旧会拿出最好的。 后勤那些大佬,真踏马的厉害,后勤居然是因地补助,那是一个个考察过的。 丁爸说过,52年后,从那时候开始,部队开始正式重视后勤部,后勤的发展的厉害,丁爸说现在战争,打的就是后勤部。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丁爸的意思,她会和军区后勤打好交道的。 第 297章 小剧场:南柯一梦 下午,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已经第四天了。 王小小干脆拿出皮子在雪中清洗干净,她最怕无所事事了。 在炕上,拿出贺建民的靴子,打算给他做鞋垫。 唉! 靴子的鞋底能走坏的地步,那是走了多少路呀! 王小小她记得,她转头看着小瑾的小背包,这个是猪皮做的,这里没有猪皮了,爹要穿。 王小小盯着贺瑾那个猪皮做的小背包,眼神定定的。 因为鞋底磨穿,在雪地里冻伤了脚VS小瑾伤心。 她只是犹豫了一瞬。 “对不住了,小瑾。我保证回去,给你再做一个更加好看的,你亲爹就三双靴子,就有两双是坏的。”她低声自语。 她取出里面贺瑾的零碎东西,小心放好。 然后拿起剪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沿着缝合处,“咔嚓咔嚓”几下,便将那块厚实耐磨的猪皮完整地拆解了下来。 比划了一下靴底的大小,她开始用锋利的裁皮刀进行切割。 猪皮的质地刚好,比普通布料耐磨,又比生皮柔软,是做鞋垫的上好材料。 什么东西该舍,什么东西该保,王小小心里都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 生存永远是第一位。 王小小把贺建民的鞋子修好,贺瑾和军军回来了。 王小小觉得还不急毁尸灭迹了。 贺瑾回到跑回家,抱住王小小。 “姐,我回来了。” 王小小愣住了,被贺瑾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心虚。 她赶紧用一连串的问话掩饰内心的波澜:“小瑾吃过了吗?饿不饿?姐给你拿松子?想吃水果罐头吗?姐……” 她的话还没说完,贺瑾已经松开了她。 小瑾的视线落在了炕上,他那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小背包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已经纳好新鞋底、正在晾干的亲爹的靴子。 贺瑾看看背包,又看看靴子,再看看姐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他什么都明白了。 小脸上带着了然和一点点委屈的:“呵呵。” 这一声“呵呵”,简直比大哭大闹更让王小小心疼。 贺瑾抬起小手指了指炕上的“罪证”,语气平平地说:“姐姐把我的包拆了,给亲爹做鞋底。” 他没有看王小小,而是盯着那双靴子,仿佛那才是罪魁祸首。 贺瑾恨恨的小声地下了结论:“都是亲爹的错。” 如果亲爹能提前告知靴子破损,姐姐就能从二科拿皮子来,而不必牺牲他的背包。 是讨厌的亲爹傻不拉叽的不说或忘记说,导致了这场本可避免的牺牲他的小背包。 所以过错方是父亲,而非姐姐。 这股对亲爹的“怨恨”在小瑾心里埋下了种子。 他表面上没再说什么,甚至顺从地吃了王小小开的水果罐头,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却闪着点儿不同寻常的光。 手上的工具不够,下次给亲爹一点教训,现在先收一点点利息。 傍晚时分,院外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八嘎车引擎声,还有贺建民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老子的闺女!爹回来了!饿死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噗通一声闷响,接着是贺建民惊愕的骂声:“他娘的!谁在老子门口挖的坑?!” 只见院门到屋门之间,那个被王小小扫得干干净净的路径旁,一个不起眼的雪堆突然塌陷,贺建民半条腿都陷了进去——那正是贺瑾下午“精心”伪装过的、专用来堆脏雪的浅坑。 王小小刚要起身去开门,贺瑾却一把拉住她,小脸上满是看好戏的表情。 贺建民骂骂咧咧地拔出腿,踩着满靴子雪走到屋门口,嘴里还嘟囔着邪了门了。 他伸手去推门“噼啪!”,一声轻微的爆响,一股强烈的静电打得他手指一麻,猛地缩了回来。 “今天这是撞了什么邪?!”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屋里,军军瞪大了眼睛,贺瑾则用力抿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王小小瞥了一眼门把手,上面似乎有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残留的痕迹,那是贺瑾包里的线圈。 贺建民狐疑地再次伸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这次安然无恙。他脱下厚重的外套,习惯性地往墙边的挂衣钩上一扔,整个挂衣钩连同他的军大衣一起掉了下来,下面有一桶水。 显然,固定挂衣钩的螺丝被人拧松了。 贺建民看着地上的狼藉,终于觉出不对劲了。 他抬头,看向炕上。王小小一脸看好戏,军军眼神带着他要学,而他的亲儿子贺瑾,则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看得无比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那微微耸动的小肩膀,暴露了他此刻正拼命压抑的笑意。 贺建民把儿子抱起来,:“小兔崽子,老子好像没有惹着你吧?!” 贺瑾瞪着他爹:“你的靴子,鞋底坏了,姐姐把我的小背包拆了,给你补鞋。” 贺建民被儿子这话说得一愣,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炕上,果然看见他那双已经补好的靴子,旁边还散落着些裁剪过的猪皮碎片,看那颜色和质地,可不就是儿子整天背着的那个小背包么。 贺建民这下全明白了,敢情今天这一连串的"地雷阵",根源在这儿等着他呢! 唉! 也就你姐疼你,谁家用猪皮做背包。 贺瑾心中冷笑连连,亲爹居然还敢在心里嘀咕他,他保证他爹会后悔的,他发明的电子影子数字网,他绝对不会来帮他装。 贺建民看着儿子倔强的小脸和炕上那些猪皮碎片,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他把儿子往上托了托,语气变得格外温和:“是亲爹不对。” 贺瑾没想到亲爹会这么干脆地认错,一时愣住了。 贺建民继续解释:“爹这阵子太忙,光顾着巡查各团的防务,连靴子磨破了都没留意。要是早知道,爹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姐,让她从后勤领块皮子来补。”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儿子气鼓鼓的小脸:“害得咱们小瑾的背包遭了殃,是爹疏忽了。” 晚上,吃的是热乎乎的面片汤。 次日一早,贺建民看着王小小把军军小瑾用被子捆起来在绑在边斗上忍不住偷笑了。 “小小,辛苦你了。”贺建民居然给王小小敬军礼。 王小小立马回礼:“爹,父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小剧场:今天我和闺女去吃火锅,我闺女说,小小带着她亲爹,正义猪猪,军军来吃火锅,老板会哭吗?】 一阵光怪陆离的眩晕感过后,王小小第一个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和亲爹、贺叔、贺瑾、军军,还有她哥王漫,正站在一个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街头。 眼前是一座装修得古色古香却又透着现代霓虹的店铺,巨大的牌匾上写着,“蜀香门第火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他们从未闻过的、极其霸道而复合的香气,混合着牛油的醇厚、辣椒的炽烈和无数香料的味道,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往上爬。 一个穿着奇怪短褂(T恤)的年轻人,拿着一个会发光发声的小板子(手机和喇叭),热情地喊道:“恭喜各位!你们是我们店今日的第1000位幸运顾客!本店全场菜品,随便吃!酒水免费!里面请!” 除了王小小,其余五个人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王德胜和贺建民这两位在千军万马面前都面不改色的老将,此刻瞳孔地震。 他们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差点把手枪拿了出来。 王小小一手一个按住他们:“平民百姓,我们守护的人。” “随……随便吃?”贺建民的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他死死盯着那热气腾腾的店内,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菜品台。 “老……老王,这是哪个国家的后勤部?这么阔气?!总参特供也没有这么豪华吧?” 王德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牛羊肉卷、海鲜、水灵的蔬菜,以及冰柜里五颜六色的饮料。 军军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嗷!疼!不是做梦!小瑾叔!漫叔!你们快看!肉!全是肉!堆成山了!” 贺瑾相对冷静,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紧紧抓着王小小的衣角,低声问:“姐,这是什么地方?敌人的糖衣炮弹吗?” 而王漫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逻辑混乱。 他眉头紧锁,双眼以极高的频率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自动门、液晶显示屏、LED灯、人们的穿着…… “环境信息识别错误,建筑风格与已知数据库不符,服装材质无法解析,光源类型超出认知范畴,‘随便吃’模式不符合计划经济配给原则,存在严重的逻辑悖论与资源浪费风险……”他的脑袋几乎要冒烟。 王小小看着身边这群懵懂的至亲,心中百感交集,有一丝恶作剧般的快意。 她深吸一口那熟悉的、属于她“前世”的火锅香气,用尽全力压下眼眶的湿热,朗声道:“都愣着干什么?他们说了,今天免费吃,管饱!” 她一手拉起还在进行系统重启的王漫,一手拉着小瑾,一脚踢着目瞪口呆的军军,率先走进了这片他们无法理解的人间天堂。 王德胜和贺建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和一种“管他娘的,先吃了再说”的决绝,迈着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急切的步伐,跟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整个火锅店的服务员和客人都终生难忘。 当锅底沸腾,王小小熟练地教他们如何涮毛肚、烫鸭肠、调油碟时…… 军军对着一盘会“动”的虾滑发出了惊呼。 贺瑾在吃到第一口裹满香油蒜泥的肥牛后,眼眶瞬间红了,然后一言不发,开始以惊人的效率和稳定性,默默地、持续地将一盘盘肉卷变成桌上的空盘。 王漫,在尝试肥牛卷和可乐后,终于放弃了思考,选择遵从生物本能,成为了消灭它们的主力军。 王德胜抹了把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灯火璀璨的和平景象。 他低声对贺建民说:“老贺……咱们…….咱们守着的,就是这样的将来吗?” 贺建民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头哽咽,说不出话,只是又夹起一大筷子肉,狠狠地塞进嘴里。 就在其它客人沉浸在来了一群能吃的猪的震撼中时。 火锅店墙壁上巨大的液晶屏幕画面一切,传来一阵激昂的解说声。 “……决定了!金牌!中国选手XXX凭借最后一枪的稳定发挥,逆转夺冠!这是中国代表团在本届奥运会上的首枚金牌!” 随着解说员声嘶力竭的呐喊,屏幕上年轻的运动员振臂高呼,热泪盈眶。 紧接着,庄严的《义勇军进行曲》响彻整个火锅店。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几乎是条件反射,甚至是超越意识的本能 王德胜、贺建民、王小小、贺瑾、王漫,五人如同身上安装了统一的弹簧,在同一瞬间猛地站了起来! 他们的动作是如此整齐划一,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锐利感。 刚才还沉浸在美食中的松弛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肃穆与庄严。 王德胜和贺建民,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澈和锐利,紧紧盯着屏幕上缓缓升起的五星红旗。 他们抬起右臂,五指并拢,以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军礼,致敬国旗。 王小小和贺瑾,王漫同样站得笔直。王小小的面瘫脸上,此刻只有绝对的敬畏与自豪。贺瑾的胸膛剧烈起伏,不让一丝颤抖破坏这个军礼的庄严。就连一直处于逻辑混乱中的王漫,他的身体先于他的逻辑做出了反应,站起,敬礼,目光追随着那面熟悉的旗帜,他核心指令程序被激活,守护与致敬。 军军小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站直了,学着他们的样子,举起了自己的小手,贴在额侧。 整个喧闹的火锅店,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其他食客和服务员都惊愕地看着这奇怪的一家人,不明白他们为何对电视里的比赛有如此剧烈、如此庄重的反应。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王德胜的嘴唇微微翕动,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跟着旋律默念着。 他仿佛透过这面在异世界升起的国旗,看到了他守护一生的山河,看到了他那些长眠在冰天雪地里的战友。 是啊,我们万众一心……我们,前进! 一曲终了,国旗升至顶端。 五人才缓缓放下手臂,但依旧站得笔直,仿佛在完成某个无声的仪式。 良久,王德胜深吸一口气,环视身边这几个他最珍视的后辈,目光最后落在窗外那片和平、繁荣到不真实的夜景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有着重逾千钧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要守的国。” 他看向贺建民,也看向每一个孩子,“这歌声,这红旗,这金牌……还有这满桌的肉,这街上每个人的笑脸……咱们守着的,值!” 贺建民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誓死捍卫国家主权。”然后拿起酒杯,将里面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王小小缓缓坐下,心中的波澜却久久无法平息。 她看着锅中依旧翻滚的红油,看着身边至亲的脸庞。 那个梦中的誓言,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坚定。 这一夜,梦很美。 第 章 不许说你爹有两个老婆。王漫点头,看看就我答应二伯不说的 王小小带着两个小的回到二科,经过县里的初中和高中,依旧在上课,一幅岁月静好。 王小小买了骨头就回去了。 到了二科,才发现军军不用签字,有一个临时工作证,她第一次知道现在就有临时工了。 看着这个小院子堆满了摩托八嘎车。 贺瑾看着车,看着他姐:“姐,这些是不是都要修?” 王小小点点头:“修理了,这辆车属于医疗机械研发部。” 贺瑾刚要说话:“~” 王小小赶紧说:“小瑾,你放心,我已经找到钢管,我搭一个棚子,绝对不会冻着你,放上毛毡,有火炉。” “姐,给我摩托车的说明书?” 王小小双手一摊:“我哪里有。” 贺瑾想了一下说:“行吧!这几天这辆摩托车也拆了,这样好车和坏车一比较就知道什么东西坏了。” 王小小回自己的西北小院,先进宿舍,这样不会一下子太热。 进屋打开门,等着身体不刺骨,就进去。 王小小回到家里,正义猪猪居然在,他逃班了吗? 还是有人欺负他 。 王小小跑了过去,看着他眼睛红红:“哥,怎么啦?” 王漫摇摇头,又点点头:“今天是我爹的生日,以前大妈和妈会给爹过生日,今天是我爹的生辰,小小,我可不可以。给他们过生辰呀?!” 军军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妈,妈,妈们??? [在港城的三伯和两个老婆在西餐厅吃着牛排喝着红酒。] 王漫却摇了摇头,用他那特有的语气补充道:“不够。根据家族旧例和礼仪规格,最少要八个菜。大妈说过,爹是八面威风。” 王小小点点头,:“八个就八个。” 王漫说:“还要酒,爹喜欢茅子。” 王小小拳头举起来,被贺瑾死命握住。 老娘一年就一个师长的和一军之长就三瓶,上次当爹都在,她没有办法拿出来,你爹和你娘们没死,在港城么? 王小小胸口剧烈起伏,那句冲到嘴边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你爹娘活得好好的在港城吃香喝辣!凭什么要我拿命根子一样的茅子祭他们! 但贺瑾死死按住她的拳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姐,冷静。” 军军吓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王漫看着妹妹几乎喷火的眼睛和紧握的拳头,逻辑系统终于处理完了情感数据。 他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哽咽:“对不起,小小。我只是太想他们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戳破了王小小愤怒的气球。 王小小想想小时候自己没少抢他糖吃。 贺瑾赶紧转移话题:“哥,你怎么不去上班?可以叫人回来吃饭吗?” 王漫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依旧沉浸在回忆里,语气平静地陈述:“可以。爹喜欢热闹。那天他就像小孩子一样,叫两个娘都陪他一起睡。他说他害怕一个人。” 王小小猛地捂住耳朵,面瘫脸终于裂开一道缝,“哥!这种三伯的私生活细节就不用分享了!” 贺瑾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军军则是一脸“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的震惊表情。 王漫困惑地眨眨眼,逻辑系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温馨的家庭回忆会被打断。 但他还是顺从地切换了话题:“我现在去邀请丁首长、楚队长。” 王小小赶紧小声说:“哥王漫离开的背影,王小小长舒一口气,放下捂耳朵的手。 贺瑾终于笑出声:"姐,你脸红了。" "闭嘴!"王小小恼羞成怒。 军军:“八个菜怎么做?” 王小小眯着眼,手指头掰得啪啪响,嘴里啪啦就报出一串菜名:“酸辣土豆丝、蒸香肠、猪肉炖粉条、炖萝卜、酸辣大白菜,紫菜虾皮汤,炖袍子肉,一盆窝窝头,搞得!” 她这底气十足的模样,把刚才那点尴尬全冲散了。 贺瑾和军军眼睛都亮了,仿佛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军军,去地窖拿土豆、萝卜和白菜。小瑾,你生火,我把香肠和袍子肉先处理了。”王小小利落地分配任务,系上围裙,瞬间进入了“总厨师长”的状态。 狭小的厨房里顿时热闹起来。军军像只小仓鼠,一趟趟从地窖搬运食材;贺瑾熟练地引燃柴火,火光映得他小脸发亮;王小小手起刀落,冻得硬邦邦的袍子肉在她手下服服帖帖地被切成均匀的块状。 就在锅里的水开始冒泡,香味刚刚飘出来的时候,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老丁人未到声先至,洪亮的嗓门带着笑意:“小小啊!漫小子说今儿个家里有喜事?咱们可是空着肚子来的!” 楚队长跟在他身后,手里居然拎着一条用草绳穿着的冻鱼:“路上碰到后勤部的车,顺了条鱼,加个菜。” 她麻利地接过鱼,心里最后一点关于八个菜的压力也烟消云散——这下,连寓意年年有余的鱼都有了,这桌给三伯遥祝生辰的宴席,竟是意外地圆满起来。 就被老丁这个问题问得心里一咯噔,总不能说实话是给远在港城、还有俩老婆的三伯过冥寿吧? 她急中生智,脸上立刻露出真切的笑容,这次带着几分骄傲和无奈交织的复杂神情: “丁爸!是王敏姐的事。她军校毕业分配了,您猜怎么着?分到最苦的鹰嘴崖哨所,偏偏还在我爹手下当军医!” 这话一出口,连楚队长都挑了下眉。 老丁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家伙!你大伯这是把自家闺女往最前线塞啊!这倒像是你大伯干得出来的事!” 厨房里的贺瑾忍不住插嘴:“八叔爷爷说,这叫举贤不避亲。” 军军挺起小胸膛:“敏姑姑可厉害了,她是优秀毕业生!” 王小小一边利落地处理鱼,一边摇头苦笑:”厉害是厉害,就是太苦了。我爹那个脾气你们都知道,在他手下当兵,亲闺女也别想讨到半点便宜。” 老丁收了笑容,点点头:,“你爹做得对。越是自家孩子,越要从严。这是为她好,也是为部队负责,老楚,记得咱们刚当兵那会儿不?老连长对他亲儿子比对我们还狠。” 楚队长难得露出笑意:“嗯,半夜拉练多背十斤砖。” 第 298章 这些是书更加耐烧,不给老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吃到一半,王漫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极具“暴击”效果的哭法,毫无征兆,安静得吓人。 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从他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里滚落,划过白皙的脸颊,无声地砸在桌面上。 整个饭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屋外的雪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 老丁猛地扭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王小小,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质问:“你又怎么欺负你哥了?!” 王小小嘴里还叼着半块袍子肉,被老丁这一瞪,吓得肉差点掉回碗里。 她疯狂摇头,用眼神回瞪:“不是我!真不是我!” 坐在王漫旁边的楚队长,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这个在战场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硬汉,此刻看着身边默默垂泪的“美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嘀咕道:“他娘的,老子好险娶了媳妇,这、这玩意儿谁遭得住啊……” 贺瑾和军军更是连呼吸都放轻了,两双眼睛在王漫、王小小和老丁之间来回扫视,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和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王漫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王小小,带着浓重的鼻音,逻辑清晰地陈述:“小小,菜很好吃。我只是在想,爹今天能不能也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王小小觉得这饭吃得心累呀! 终于把楚队长和丁爸送走,王小小刚松了口气,贺瑾准备收拾碗筷.。 就听见军军仰着头,好奇地问王漫:“叔,你不去上班吗?” 王漫正拿着抹布,以一种近乎测量般的精准度擦拭桌子。他头也没抬,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回答:“根据二科管理条例第七章第十二条,技术支援人员王漫,每周可轮休半天。”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调取某个内部文件,然后补充道:“但丁首长批示,我来这里,可以连续休息十天。批示附加条件:未经许可,不得离开二科医疗机械研发部驻地范围。”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王小小擦桌子的手顿住了。 她猛地看向哥哥,所以这不是普通的探亲,这更像是一种受保护的隔离? 或者说,是一种变相的 保护性休假? 贺瑾的小脑袋也转得飞快,他想起自己,做好对讲机的时候,他也可以。放假。,不过可以到处浪。 连续十天的休息,加上禁足令,这恐怕不是因为哥哥累了,而是他刚刚完成了一项极其重要且敏感的任务,需要暂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既是保护他,也是保护项目机密。 军军似懂非懂,但不能出去他听明白了,小脸上顿时有点同情:“啊?不能出去呀?那多闷啊。” 王漫已经擦完了桌子,开始按照大小和材质归类碗筷,对军军的同情毫无反应。 他陈述道,仿佛在汇报资源清单:“不闷。这里有书,还要在冻土挖地基,还有你们。资源充足,环境稳定,符合休整条件。” 王小小想了一起,她要出去,和这二货吃吃早饭午饭晚饭是她都底线,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她也要疯~ 毕竟理解并尊重一个人的本质,与能够长期忍受其行为模式,是两回事。 王小小抱着她去她爹家属院,王漫已经休息的心态问:“哥,你是什么时候休息的?” 王漫看着书:“今天。” 王小小拿出炮制好的猪皮,她要给贺瑾做背包,听到她哥的话,心死了。 军军先下手为强:“姑姑,叔叔,明天我要去上学了,旷课这么久不好。”一整天和正义猪猪在一起,这个是不行的。 王小小皮笑肉不笑:“军军,你力气也不小了,你来挖地基” 贺瑾眼睛眨眨,要去实验室半天。 王小小看着王漫的作息时间。 王漫八点半一到,便起身开始行动。他把自己的被子铺得棱角分明,接着端来洗脚水,然后刷牙洗脸,整个过程如同精密运行的机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泡脚十五分钟,时间卡在八点五十整。擦干脚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和钢笔,开始记日记。 九点整,他准时合上日记本,从包里拿出一本《机械传动原理》看了起来。 军军趴在炕沿,好奇地看着王漫合上书。 军军忍不住小声问:“叔叔,你怎么知道是九点二十?屋里都没钟!” 黑暗中传来王漫平静无波的声音:“每一页看多少时间,这么一算就知道了。” 这番话让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寂静。 军军张了张嘴,最终把脑袋缩回了被窝里。 王小小在炕上无声呵呵大笑起来。 她在宿舍,王漫军军小瑾其实在她的办公室,从后勤部拿了木板床来睡,因为她办公室有暖气片,原来办公室太热,把办公室和宿舍打通一扇门和一扇窗,空间大了,温度合适了,室内温度是20度。 早上军号一响,家里都起床了。 刷牙洗脸,所有人都在等着正义猪猪先行,怕打扰到他的时间规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王漫看着他们三人。 王漫:“我可以最后一个,你们洗漱是时间,我把灶烧了,把大白菜清洗干净。” 王小小摇摇头说:“哥,你第一个洗,军军和小瑾第二、三个,我最后一个。” 他们洗脸刷牙使用热水瓶和水缸的水。 王小小炒了大白菜把贝壳肉放了蛮多进去,营养要吃好。 王小小泡了二十斤黄豆,这些全部要做成冻豆腐。 军军拿着小棉被去食堂把窝窝头包裹带回来。 今天早饭随便吃一点。 王漫看着盆里泡发的黄豆,眉头少见地蹙紧了,他转向王小小,语气带着一种基于数据的紧迫性:“小小,黄豆数量严重不足。” 没等王小小解释,他继续清晰地陈述他的观察和推论:“根据日均营养摄入量计算,这些黄豆制成的豆腐,无法支撑到开春。此为其一。其二,也是更紧迫的问题:贺瑾刚刚看摩托车的眼神,其专注度与他在拆解对讲机前高度吻合。根据他过往的行为模式分析,摩托车在今日内被拆解的概率高达78.3%。” 他看向王小小,给出了最优行动方案:“你应当立刻去县里粮站。家里的粮票足够兑换所需黄豆。如果等他拆完,你的交通工具将处于不可用状态,届时采购效率将下降92%,冬季食物储备计划将面临风险。” 王小小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正围着摩托车打转、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螺丝刀的贺瑾,吓得魂飞魄散。 “贺瑾!你给我离那车远点!”王小小大吼。 贺瑾一脸不高兴:“姐,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最多一天,我就可以知道,里面的结构了,我再给你装起来不就行了。” 王小小把手按在他脑袋上面:“小瑾,等姐姐去县城买完东西后,你再拆开,我没有任何意见,你万一装不上,我要走着去。” 贺瑾听到后,嘴巴挂油瓶了,王小小穿好衣服,贺瑾也快速换好衣服,也要跟去。 王小小抱着一个小坛子的泡菜放在边斗里。 王小小问:“哥,你几点挖地基。” 王漫:“中午一点是一天最适合的时间。” 王小小点点头:“你一个人要乖乖在家。” 王漫点点头。 王小小和贺瑾骑着八嘎车,顶着寒风先跑到粮站,用粮票兑了五十斤黄豆,仔细捆好放在车斗里。 接着他们直奔县屠宰场。果然如王小小所料,半夜下起的大雪让路上行人稀少,屠宰场门口冷冷清清,完全没人排队。王小小心中一喜,这可是难得的不要肉票就能买到的好东西。 她利落地跳下车,对着屠宰场老师傅甜甜一笑:“大爷,还有大骨头吗?” 老师傅看着两个半大孩子顶着风雪来,心里一软,指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骨头说:“多着呢!这鬼天气都没人来。丫头你要多少?” 王小小看着那些带着不少肉渣的猪脊骨、腿骨,眼睛都亮了:“大爷,我都要了!您给称称!” 最终一过秤,整整六十斤骨头,外加六块新鲜的猪血,老师傅只象征性地收了四元钱。 王小小欢天喜地地把这些骨头搬上车斗,和黄豆放在一起。 返程时,八嘎车明显沉了不少,但在王小小熟练的驾驶下,依然稳稳地行驶在积雪的路上。贺瑾坐在车斗里,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些骨头,脸上满是期待:“姐,晚上能喝骨头汤不?” “喝!”王小小迎着风大声回应,“管够!” 到了供销社,还剩2斤的肉票,王小小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五花肉,毫不客气买下。 王小小去了罐头厂:“老爷子,好吃的泡菜来了。”把泡菜给门卫老爷子。 他拿了一个麻袋给自己,他把小小留是罐头瓶子。 “小小,上次你的坛子我也放在麻袋里了。你们快去,罐头厂后门排队,每人可以买做罐头剩下的鱼是边角料,叫他们去排队,买的时候说武二狗说一人五斤,快去快去。” 王小小:“老爷子,谢谢,我们马上去。” 老爷子把几个热土豆交给贺瑾。 她拉着贺瑾就往罐头厂后门跑。 到了后门,果然看见已经排了十几个人,大多是附近的居民,手里都拿着各种家伙什,篮子、布兜、甚至还有拿洗脚盆的。王小小赶紧带着贺瑾排到队尾。 队伍挪动得很慢,每个人都在和发鱼块的工人说好话,想多要一点。 贺瑾冻得直跺脚,小声嘀咕:“姐,还能轮到咱们吗?” 正说着,前面突然吵嚷起来。一个妇女拽着工人的袖子不撒手:“同志,再给点吧,家里五个孩子等着吃呢!” 工人不耐烦地甩开手:“每人就二斤,这是规定!再闹就没了!” 眼看要轮到他们,筐里的鱼块已经见底。王小小赶紧上前,照着武爷爷教的小声说:“同志,武二狗爷爷说一人五斤。” 那工人愣了一下,打量了下这两个面生的孩子,忽然笑了:“武大爷的孙子都这么大了?”说着弯腰从柜台底下又拖出个小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鱼块,虽然都是些边角料,但比前面那些人买的要新鲜肥厚得多。 他给王小小和贺瑾各装了沉甸甸一网兜,少说也有五六斤,却只收了他们三元钱。 “快回去吧,这天要下雪了。”工人朝他们挥挥手。 贺瑾在他的口袋放了半包的大前门和两颗大白兔奶糖。 “小丫头,后天下午下班,有好东西,早点来。” “谢谢叔叔。” 回去的路上,八嘎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贺瑾护着怀里的鱼块,口水都要流下来,他是在江南长大,最爱吃鱼了。 他兴奋地计划着:“姐,鱼头熬豆腐,鱼块红烧,鱼尾炸着吃……” 王小小迎着风笑道:“今天咱们做做煎鱼,剩下的腌起来,够吃好几天了!” 王小小最后去了废品收购站,进去一看,王小小眯着眼了,现在是1965年11月底,书,很多书。 王小小把头盔摘了下来,透出光头,拿出一包华子打开,挥了挥手,粗着嗓子说:“老头,我们家里的煤不够了,这些书全部给我装进麻袋里,给帮我紧实耐烧的书,明天我来着车来拿。”她把烟丢给老头,自己点了一根。 王小小又说:“小瑾,先给老头五毛钱押金。” 老头接过华子别在耳后,眯着眼打量了下这个光头"小子",又看了眼递到眼前的五毛钱,心里门清——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人,败家子,把老祖宗的东西糟蹋了玩意。 老头点头说“好好好,我现在就给您装,”老头手里拿着麻袋装起报纸。 王小小看着老头把好书古籍藏在角落,第一本就是《金石录》,心里咯噔一下。 她走了过去,一脚把书踢翻,王小小抽着烟:“老头,不老实,这些是书更加耐烧,不给老子,你是不是活腻了。把厚的,耐烧,全部装进麻袋里,老子冬天还得靠着它取暖呢?别不识好歹。” 老头脸色一白,慌忙把踢散的书往身后藏:“小同志,这些、这些是准备上交的。” 王小小吐着烟圈,靴子踩在一本《诗经集注》上:“上交?老子看你是想私下倒卖!” 她弯腰捡起本《山海关志》,随手撕下几页揉成团扔进灶膛,火苗"呼"地窜起来。 “看见没?这才叫物尽其用。”她踢了踢脚边的《永乐大典》残卷,“把这些厚的都装进麻袋里,明天我带人来拉。要是少了一本" 烟头精准弹到老头脚边,"你就别想在收购站里干了。" 第299 章丁爸居然预测时间这么准,半年后,那场大火,烧了十年 回去的路上,贺瑾在车斗里不出声,他姐这是要作死吗?明明有时候特别怂,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现在居然想护住书。 今天装扮当纨绔子弟…… 王小小拼命的咳嗽,她装男孩,她抽烟了,好难受呀?现在要演一个军二代,就没有一个不抽烟的军二代。 王小小突然刹车,从怀里掏出《丹方》塞进他手里:“藏好了,这可是救命的书。” 贺瑾:“姐,惹祸上身呀?!” 王小小:“小瑾,你那个紫檀箱子,五爪金龙,昭武刻字,我都给你保存了,你这个是国宝,那些书,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国宝。” “最上面是《金石录》,我不懂里面讲什么?宋代刻本,六七百年保存下来,不是古书就是封建糟粕,里面一定有好东西我们可以继承,我看不懂,一定有人看得懂。” 贺瑾立马说:“明天我们去废品站。你让军军提前在山脚岔路口等着。我们拉上书,到了山脚就把书卸给军军。然后我们空车回来,你再回山脚,和军军把书扛上到庇护所藏起来。” 王小小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唉! 王小小防的人是丁爸,丁爸不让她出县里,怕她折腾,最后把自己折腾下去。 回到宿舍,王小小刚推开门,正在窗边测量室内湿度的王漫就动作一顿。 他放下手中的湿度计,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头立刻蹙紧了。 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锁定王小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小小,你过来。” 王小小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哥,怎么了?” 王漫看着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你啊——吐气给我闻闻。” 一旁的贺瑾瞬间屏住了呼吸,贺瑾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王小小僵在原地,骑虎难下。 她知道在哥哥那堪比精密仪器的感官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 她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朝王漫的方向呼了一小口气。 王漫微微倾身,随即直起身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冷静地陈述他的分析结果:“烟草燃烧不完全产物浓度超标。你接触了香烟,并且有少量吸入。根据《青少年健康手册》和《部队纪律条例》,这是不被允许的行为。你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小小怎么说,说她装纨绔军二代,以势压人??? 王小小睁大眼睛,装可爱:“哥,能不能不说?” 王漫点点头,平静地伸出手:“烟和火柴,全部。需要销毁。” 王小小一把捂住装烟的口袋,急声道:“哥!别!这华子明天还得用!用完后,我去把这包烟给丁爸!” 王漫的手停在半空,眉头微蹙,像是在处理一个意外的变量。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重新计算。 他转向炉子上的水壶,“现在,你仍然需要喝500毫升温水,清除呼吸道残留物。” 贺瑾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解决。 王漫将温水递给王小小,看着她喝完,然后平静地宣布:“根据条例,违规行为需要接受相应惩戒。” 他走到书桌前,取出一本草稿纸:“两个选择:一、抄写《青少年健康手册》烟草危害章节三遍;二、对墙罚站,一个小时,站完后,完成二十组深呼吸训练,促进肺部排毒。” 王小小苦着脸走到墙壁:“我选二!” 王漫开始计时:“每组深呼吸十次,注意节奏。我会监督完成。” 二十组深呼吸刚刚做好,对着面壁思过的王小小,觉得她为什么这么听话?? 想了好久,觉得自己惹不起正义猪猪。 也不知道去市里的废品收购站有没有这些书,收藏起来,以后捐给二科,二科用它换资源。 屋漏偏逢连夜雨,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丁爸推门而入,看见面壁的王小小,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王漫立即起身汇报:“报告丁首长,小小违反条例接触烟草,正在执行惩戒程序。” 丁爸走到王小小面前,看着她闪躲的眼睛和微微发红的脸颊,沉默地审视了片刻。 丁爸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面壁思过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门咔哒一声关上,房间里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王小小维持着面壁的姿势,心里却七上八下。 丁爸没当场追问,这反而更让她不安。去办公室会是什么事?刑讯逼供吗? 王小小磨磨蹭蹭地走到丁爸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死命揉了揉脸,做出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才推门进去。 丁爸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说。” 一个字,干脆利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小小心里怂唧唧,但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她歪着头,用耍赖的语气说:“丁爸~这不能全怪我呀!您看看,楚队长抽烟,您也抽烟,我亲爹更是老烟枪...我这不是看你们都抽,就想试试啥味儿嘛!” 她眨着眼睛,一副都是你们带坏我的无辜表情。 丁爸终于抬起头,目光如炬,嘴角却似乎弯了一下:“这么说,倒是我们的错了?” 王小小立刻顺杆爬:“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小孩子模仿大人长大的,就是就是环境影响嘛!我保证!就尝了这一口,再也不碰了!真的!” 丁爸放下文件,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闺女,你这一套糊弄别人行。在我这儿行不通。”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你闻着烟味就皱眉,刚才交代错误时右手小指一直在抖,这是你说谎时的习惯动作。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王小小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王小小脸上的嬉笑一收,肩膀却还懒洋洋地耷拉着,像个没骨头的小痞子。 她歪着头看丁爸,眼神里带着点混不吝的劲儿:“丁爸,烟是我抽的,我错了。” 认错认得干脆,可那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像认错。 她往前凑了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过丁爸,您给评评理,那些老祖宗留下的古籍,真就该一把火烧了?” 丁爸眯起眼,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小崽崽,套我话?” 王小小立刻喊冤,眼睛眨得无辜,“哪能呢?我就是觉得可惜。您说,要是哪天咱们需要从古书里找点什么,却发现都烧光了,多可惜。” 她拖长了调子,活像个小流氓在讨价还价:“我能不能救火。” 丁爸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滑头。” 他往后一靠,语气莫测:“有些东西,不该你碰的,别碰。” 王小小不死心:“丁爸,我到底可不可以救火???” 丁爸没有立刻回答,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信纸和钢笔。 在王小小的注视下,他神色平静,笔尖却在纸上利落地写下了几个姓名,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详细的单位名称——不是图书馆,而是几家位于不同城区的文化局、文史办甚至是一个工艺美术厂的资料科。 写完,他将纸条推到王小小面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 王小小的目光扫过那些名字和单位,心脏猛地一跳,她瞬间全懂了,这些人手里,有“书”!丁爸这不是在阻止她,而是在给她指路! 丁爸:“我觉得这个火,这段时间可以灭,如果到了半年火还烧没灭,那就是火势太大,蔓延到了全国,你没有能力再灭火,反而你会引火烧身。” 王小小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听懂了丁爸话里的深意,这是给了她半年的时间! 丁爸忽然话锋一转,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未开封的中华,推到桌沿:“拿去。下次装样子,别真抽。” 在王小小惊讶的目光中,他淡淡道:“真正的纨绔,都是把烟夹在指间任它烧,或者叼在嘴里不点火。”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架势在这儿,不在肺里。” 王小小恍然大悟,接过那包烟,宝贝似的揣进兜里:“谢谢丁爸!” 丁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崽崽,不许调皮捣蛋,记住有时候纨绔很好用的。” 她立刻站直身子,收起那副痞懒模样,正色道:“丁爸放心,我会乖巧听你的话!” 丁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记住,救火可以,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要是让我发现你引火烧身。” 王小小立即接话:“明白,我就是个路过打水的,看见着火帮个忙。” 丁爸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去吧。记住,半年。” 王小小敬了个礼,转身利落地离开办公室。 关上门后,她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丁爸这是在默许她救书,还给了明确的时间期限。 半年,足够她把那些珍贵的古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王小小心里非常震撼,丁爸居然预测时间这么准,半年后,那场大火,烧了十年。 第 300章 他憋了半天,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都是疯子 王小小回到宿舍。 看到她哥把菜煮好了,王小小看着饭菜,她坐在炕上。 军军一脸不满意:“姑姑,我想学做菜。” 王小小点点头:“今天我教你做红烧肉。” 王漫看着王小小,第一次没有讲话。 下午的时候,他们挖了一个半小时的基地,王漫就不让挖了,说又冷又热要生病的。 王小小拉着军军学做菜。 她教他如何下刀:“看清楚,要却大小差不多肉块,这样烧出来才整齐入味。” 军军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肉切成大小的块状。 王小小在锅里滴了少许油,等油热了,把切好的肉块倒进去。"滋啦"一声,油脂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她用锅铲慢慢翻炒,耐心地解释:“要把肉里的油都逼出来,这样吃起来才不腻。” 不一会儿,锅底就积了一层清亮的猪油。 王小小拿起灶台上的油罐子,熟练地把多余的油舀进去:“这些油留着以后炒菜用,一点都不能浪费。” 舍不得用白糖,王小小加了酱油,加盐,加热水。 “军军,在煮三十分钟就行。” 军军:“姑姑,我们放粉丝好不好?” 王小小:“粉丝我给了我爹,你八叔爷爷了,放萝卜或者土豆好不好。” 军军叹气说:“放萝卜吧!不用刨皮。” 王小小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走了出去。 楚队长带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吊儿郎当。 楚队长把小小拉到一边,小声说:“小小,老大(老丁)的儿子,丁旭,从小爷爷奶奶带大,脾气不怎么好,恨老大,你帮着管管,还有就是他可能也讨厌你。” 王小小看着楚队长就马上要走,她用力拉着八嘎摩托车。 “舅舅,他为什么恨丁爸?” “嫂子去世的时候,老大没有回去,出任务。” 王小小嘴角垮了下来:“他为什么恨我?丁爸知道他来吗?” 楚队长挑眉,好笑道:“老大的接班人是你,他嘴上说不要,心里不服气。老大不知道他来。” 王小小打算去找丁爸,她才不管他呢?! 她最不擅长处理的难题情感纠葛。 楚队长笑眯眯的:“老大去军区开会了,估计要三天后回来。” 王小小继续拉着八嘎车:“舅舅,我还是孩子,你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啦!” 楚队长想了一下,从口袋拿出粮票和钱递给王小小:“那小子的口粮!” 王小小不解道:“我和小瑾来这里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认小瑾?” 楚队长:“哼!你该问贺瑾这个小混蛋为什么不认老子?这个小混蛋,怕你知道老子是他舅舅,你就不养他了。” 王小小放手,楚队长直接离开。 敌不动我不动。 王小小看了丁旭,这个崽崽,在她和楚队长聊天的时候,离远了,不偷听,看样子,还是很乖巧的。 王小小放手,楚队长直接离开。 敌不动我不动。 王小小看了丁旭,这个崽崽,在她和楚队长聊天的时候,离远了,不偷听,看样子,还是很乖巧的。 王小小转身走回屋里,丁旭也跟了进来,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屋里扫。 下一秒,丁旭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直接呆在了原地。 他心里仿佛有万马奔腾,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道,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操!世上怎么会有长这么特么好看的人?! 王漫似乎察觉到视线,抬起眼帘,平静地回望了他一眼。 那双清澈又带着疏离感的眼睛,让丁旭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对视,脸上有些发烫,为了掩饰这瞬间的失态,他立刻用加倍的嚣张重新武装自己。 转头看着那个穿着宽大军棉袄的背影和光溜溜的脑袋。 丁旭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王小小在哪儿?让我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让我那个爹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找个娘们儿当接班人?他是越活越回去了吧!” 这话音刚落,王小小挑眉。 这个崽崽会不会说话,你有气对着你爹去闹,她眯着眼睛,她爹少一个通讯员,蛮好的,声音洪亮。 军军突然从王漫身后探出脑袋,大声顶了回去:“喂!你不许这么说丁爷爷!丁爷爷可好了!” 丁旭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豆丁怼得一怔。 就在这时,王小小缓缓转过身。 她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还对着丁旭懒洋洋地眨了下眼,语气里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哟,找我啊?没错,我就是王小小,就是你口中那个‘娘们’。” 她往前走了一步,不仅没被激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那点痞笑更深:“至于丁爸的眼光嘛……”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把丁旭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才慢悠悠地说:“我觉得当然好啦。最起码,他找接班人,得找个对他有着起码尊重的人,你说是吧?小旭。” 王小小:“军军,不可以没有礼貌,叫旭叔叔,人家没有礼貌,你也不可以学。” 军军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旭叔叔。” 王小小这才指着屋里的人,利落地介绍:“贺瑾、王漫、王继军。” 最后,她的手指向丁旭,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天气:“丁旭,丁爸的儿子。他恨丁爸,因为丁爸为了任务没有看他娘最后一面。” 这一下,连贺瑾都惊呆了,下意识地看向王漫。 王漫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合上了手里的书。 丁旭脸上的轻蔑和痞笑瞬间冻结,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盯住王小小,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找——死?” 王小小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反而走到灶台边,拿起锅铲翻了翻锅里的红烧肉,浓郁的肉香更加扑鼻。 她头也不回,声音依旧平稳:“怎么,我说错了?还是你觉得,把这事儿藏着掖着,你心里就能舒服点?” 她转过身,倚在灶台边,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丁旭: “恨就是恨,痛就是痛。大大方方承认,不比你现在这样,像个刺猬似的到处扎人强?你爹是亏欠了你,但你把所有劲儿都使在恨他上,把自己活成个笑话,你娘在天上看了,就能安心?”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却更扎心了:“丁旭,你今年十六,不是八岁。你爹是军人,军令如山,他没得选。实在不行,你和你爹打一架。” 王漫抬起头,平静地陈述客观事实:“根据《解放军纪律条令》和《刑法》,殴打首长属严重犯罪行为,刑期在三年以上。此外,根据丁旭的身高、体重与丁首长的体测数据对比,丁旭的胜算概率低于7.3%。” 这番毫无情绪波动的分析像一盆冰水,哗啦浇在了丁旭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他猛地扭头瞪向王漫,胸口剧烈起伏,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在嘲讽,而是在认真地进行数据论证。 他想骂,但是对着这张脸他骂不出来,怼不起来。 “你……你们……”丁旭指着这一屋子的人,手指都在发抖。 他发现这里没一个人按常理出牌。 小的敢顶嘴,女的像个痞子, 还有‘美人’一本正经分析他坐牢概率和挨揍几率的怪胎! 王小小趁他语塞的功夫,已经把红烧肉盛了出来,撒上一点葱花。 浓郁的肉香和刚才那番刀光剑影的对话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她把那碗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放到炕桌上,然后拿起一个窝窝头塞到丁旭手里。 她的语气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行了,天大的事也得吃饭。先把肚子填饱。有力气了,是去找你爹打一架,还是坐下来跟他谈谈,或者继续在这儿生闷气,都随你。” 她自己也拿起一个窝窝头,掰开,夹了块肉进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 “不过我得提醒你,在我这儿,不干活没饭吃。明天开始,要么你跟王漫去整修地窖,要么你煮饭。选一个。” 丁旭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又看看桌上那碗诱人的红烧肉,再看看眼前这个光头少女一副爱干不干,饿死拉倒的架势,十六年来构建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原本预备好的所有反抗、挑衅和怒火,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对着这群奇怪的人,突然就找不到发力点了。 他憋了半天,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都是疯子。” 贺瑾看着他:“你高中毕业了吧?” 丁旭:“没考上,。” 所有人全部看着他,这里全部是学霸。 丁旭:“我可以当兵了,我直接可以当兵,初中就可以了。” 贺瑾怼道:“笨蛋总是找理由,可以有任何的理由。” 第 301章 我们仨的爹是生死兄弟,总要带着他玩的吧 丁旭看着王漫吃了十个窝窝头,王小小吃了九个窝窝头,就连军军吃了七个。 丁旭也拼命吃,最后吃撑了,靠在墙边直揉肚子。 王小小和贺瑾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叛逆? 对呀!那就是太闲了! 精力没处使,饿得轻! 贺瑾利落地把碗筷收拾到盆里,往丁旭面前一推,语气理所当然:“喂,新来的,洗碗。” 丁旭眼皮都懒得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干。谁爱干谁干。” 贺瑾被他这态度气笑了,抱着胳膊,开始跟他算账:“不干?丁大少爷,您刚才吃肉的时候可没这么见外啊。这一顿饭,有两斤肉,你干掉了一半,你知道每户每月多少定量吗?2斤~” 贺瑾一字一顿地怼道:“怎么,肉吃得,碗就洗不得了?天下有光吃不干的好事儿,也轮不到您在这儿享受啊。” 王小小在一旁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却杀伤力十足:“哥,记一下账。丁旭,欠集体肉类指标一个月。要么从后续口粮里扣,要么用劳动抵。” 王漫闻言,真的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小本子和铅笔,抬头看向丁旭,那眼神分明是在等他报上大名好登记。 丁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跟他算过这种账。 他想反驳,可肚子里的红烧肉还在散发着真实的满足感,让他那句谁稀罕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甩手走人,可楚队长走了,人生地不熟,他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最终,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他憋着一肚子邪火,恶声恶气地端起那个盆,咬牙切齿地低吼:“洗就洗!啰嗦什么!” 看着他愤愤走向水缸的背影,贺瑾冲王小小挤了挤眼。 王小小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对付这种浑身是刺的叛逆崽,讲大道理不如算经济账和劳动改造,击碎他不切实际的优越感,把他拉回人人皆需劳动的现实中吧! 半夜三点的时候,王小小把几人全部叫起来。 丁旭迷迷糊糊:“有病呀!才几点呀?” 王小小已经刷完牙,用冰冷的毛巾擦着脸,闻言头也不回。 贺瑾一边往身上套棉袄,一边毫不客气地怼道:“我不是丁爸,我也不会惯着你。连早起都做不到,还做梦当继承人?” 丁旭被噎得说不出话,睡意去了大半,只剩下满腹的憋屈和怒火。 院子里,八嘎摩托车已经发动,突突地冒着白气。 王小小给边斗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军军和贺瑾裹着厚厚的棉被,像两个粽子似的挤在边斗里,只露出两双惺忪的眼睛。 寒冷的晨风像刀子一样,丁旭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直沉默的王漫走了过来,将一件厚实的皮衣递到他面前,语气平淡无波:“穿上。你的大衣不抗风,容易失温。” 丁旭愣了一下,看着王漫那张在昏暗晨光中依旧好看得过分的脸,又看看那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皮衣。 他别扭劲儿又上来了:“……不用。” 王漫也不坚持,只是客观地陈述:“根据气象数据和人体热损耗模型,你目前的着装,在时速40公里的摩托车上,坚持不到二十分钟。失温会导致判断力下降,增加事故风险。” 丁旭:“……”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最终,他还是黑着脸,一把抓过皮衣套在了呢子大衣外面。一股带着皂角清香的暖意瞬间包裹了他,驱散了寒意。 王小小跨上驾驶座,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上车,扶好。” 丁旭不情不愿地坐到后座上,手刚抓住后面的铁架,摩托车就猛地窜了出去,强大的惯性让他差点栽下去,慌忙中不得不往前一扑,下意识地抓住了王小小的棉袄。 “慢点!”他气得大喊。 前面传来王小小混着风声、毫不在乎的声音:“赶时间。怕掉下去就抓紧点!” 丁旭憋着一肚子气,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摩托八嘎车有将近二十年了吧!还能跑出吉普的速度吗? 好险听了王漫哥的话,不然自己要冻死了。 王小小停车,他被叫军军的叫去排队。 丁旭睁大眼睛一看,半夜四点,他居然在屠宰场排队??? 第一次对自己“离家出走”来找茬的决定,产生了一丝深深的怀疑。 丁旭气疯了:“王小小,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王小小痞气的说:“买猪血呀和猪骨!不然我们吃啥?” 丁旭气疯了:“王小小,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王小小正踮着脚往队伍前面张望,头也不回,痞气地甩过来一句:“买猪血和猪骨!不然我们吃啥?你不乖乖排队,你就自己走回去。” “你!”丁旭气得头顶冒烟,他看着眼前黑压压、吵吵嚷嚷的队伍,空气里弥漫着牲口和血腥的气味,只觉得一阵反胃。他丁旭,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老子下次再来就是狗!”他咬着牙,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就在这时,贺瑾学着正义猪猪说:“以你现在的样子,步行返回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想,最重要的是你并不认识路,哈哈哈哈。” 丁旭:“……”他感觉胸口又被捅了一刀。 军军兴奋的说:“旭叔叔,我姑姑说了,排晚了猪血就没了!猪血炖酸菜可好吃了!” 贺瑾也在说:“赶紧的,排完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他憋着滔天的怒火,像个木桩一样,被王小小一把拽进了队伍里。 闻着这陌生又刺鼻的气味,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委屈涌上心头。 他明明是来找他爹和王小小算账的,怎么就成了凌晨屠宰场排队买猪血的一员了? 贺瑾和王小小在另一支队伍。 “姐,你打算等下带着他去。”贺瑾 王小小:“我们仨的爹是生死兄弟,总要带着他玩的吧!看着纨绔,不过祖辈宠坏了,心和眼睛可是清澈无比。” 每人一块2斤猪血和五斤骨头买好,扔进边斗里。王小小发动摩托车,却没有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接下来去哪儿?"丁旭没好气地问。 王小小一边开车一边说:"去废品收购站。我接了丁爸的任务,把一些书收回来。"她顿了顿,"记住了,昨天我也是装纨绔才把门叫开的,绝对不能提二科。" 贺瑾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丁旭:"听见没?这种装纨绔的小活,丁爸都不放心交给你办。" 丁旭嗤笑一声:"开门有什么难的?纨绔子弟,就没有打不开的门。看我的。" 王小小笑了:“旭哥,不用你,这是我的活。” 废品收购站的门还关着,王小小毫不客气哐哐砸门,砸得震天响。 老头刚拉开门闩,王小小就一脚把门踹开,顶着她的光头,嘴里叼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老头,老子要的书呢?”她粗声粗气地问,眼神扫过院子。 老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指着墙角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小同志,都按您吩咐,全装好了!您看,满满五大袋,保准耐烧!" 王小小眯着眼走过去,用靴子尖踢了踢最上面的麻袋,发出"哗啦"的纸张摩擦声。她蹲下身,扯开扎口的绳子,伸手往里一掏——抓出来的全是《红旗日报》、《前进报》,连一本像样的书都没有。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砰!"她一脚把麻袋踹翻,废旧报纸撒了一地。 她慢慢站起身,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声音冷得能结冰,“老头,你他娘的耍我?” 老头吓得往后缩:"不敢不敢!这些都是好烧的纸啊!" “好烧?”王小小冷笑一声,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唰地一声,柴刀劈在另一个麻袋上,里面的报纸像雪片一样飞溅出来。 她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匕首明晃晃地架在他眼前:“老子要的是耐烧的书!厚的!硬的!你给老子装这些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老头腿都软了:“小同志饶命!饶命!那些书、那些书都上交了。” 王小小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匕首几乎要碰到老头的鼻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松开老头,转身走向仓库深处,柴刀一路划过堆放的废品,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精准地走到一个破柜子前,一脚踹开柜门,里面赫然藏着几十本用油布包好的古籍。 "这是什么?"她抓起一本《资治通鉴》,"这也是上交的?" 不等老头回答,她举起匕首。就要往下劈 老头扑过来,几乎是哭着喊出来:别别别!我装!我这就装!全都给您装!一本不留!” 王小小这才把匕首收回来,用刀面拍了拍老头吓得惨白的脸:"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记住,半个小时,把这里所有带字的好柴火,都给老子装得实实在在的。少一本......"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手里的柴刀,"老子把你当柴烧了。" 说完,她把柴刀"哐当"一声插回后腰,叼着烟坐在院子里 老头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嚣张的光头背影,再也不敢耍任何花样了。 第 302章 传火的人,必须扮作纵火者 王小小坐在废品收购站的院子里,嘴里叼着烟,脑中想着老头那双颤抖的手上。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中指和食指第一关节处有着明显的凹陷,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一个废品收购站的老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手茧? 她突然明白了。 这个看似贪生怕死的老头,恐怕才是这些书真正的守护者。 他故意用报纸糊弄,把好书藏起来,不是为了私吞,而是想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保住它们。 半个小时,老头把麻袋全部放在门口。 “老头,”她突然开口,声音依旧粗哑,却少了几分戾气,“读过书?” 老头浑身一颤,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没、没有……” 王小小眯眼打量着这个破败的院子。 到处都是被拆解的家具、废铜烂铁,唯独那些书被油布包得整整齐齐,藏在最隐蔽的角落。 她想起刚才匕首架在老头脖子上时,他第一反应不是求饶,而是扑过来护住那些书。 她站起身:“行了,别装了。就你这点道行,守不住这些书。” 老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戳穿了最后一道防线。 王小小走到麻袋前,随手翻捡着。 这次老头没再耍花样,麻袋里装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古籍。 她抽出两本《诗经》,扔给站在门口的丁旭:“拿着,回去引火用。” 丁旭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手里泛黄的古籍,又看看王小小,一脸茫然。 王小小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搬书!等着老子亲自动手?” 她转身对老头说:“以后有这种书,都留给老子,把剩下的‘柴火’都备好,我都用来当柴烧……” 但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杀气,反而带着某种暗示。 老头愣在原地,看着王小小指挥着几个少年把麻袋搬上车。 当最后一个麻袋装上车时, 王小小突然回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守不住的东西,不如让它换个地方接着烧。” 摩托车的轰鸣声中,老头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影,突然老泪纵横,传火的人,必须扮作纵火者。 他听懂了,这个嚣张的光头“小子”,不是来毁书的,是来救书的。 车上,丁旭忍不住问:“那些书真要拿来烧?” 王小小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开着车。八嘎车没有开回二科,而是径直驶向了陆军家属院后面,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她熄了火,跳下车。 她指着车斗里那几个沉甸甸的麻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些书,不是拿来烧的,是要藏起来的。”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丁旭、贺瑾和军军,最后定格在丁旭脸上。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旭哥,你刚才问是不是真要烧书。现在我告诉你,这些书,碰了就是祸害。私藏禁书,轻则批斗劳改,重则掉脑袋。不止自己掉脑袋,还会连累家人,连累所有跟这些书扯上关系的人。” 她看着丁旭的眼睛,毫不掩饰其中的风险:“老头守不住,不是他不想,是这世道容不下。我今天不去抢,明天就会有别人去,一把火真烧了,或者拿去举报请功。”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现在你知道了。前面那条路,往前走就是二科,你回院子等着,就当今天没见过这些书,没来过这里。” 她顿了顿,拍了拍身边的麻袋:“或者跟我们一块,把这些‘柴火’搬上山,找个地方让它们继续‘烧’下去。你自己选。” 丁旭看着那几个麻袋,又看看王小小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睛,终于明白她之前在收购站那番嚣张跋扈为的是什么。 那不是军二代的猖狂,那是守护者不得不披上的狼皮。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犹豫,直接弯腰扛起一个麻袋。 “少废话,带路。” 王小小看着丁旭和贺瑾,又看了看军军,突然改变了主意。 “军军,”她蹲下身,平视着他,“你留下,看着车。我们仨上山。” 军军立刻嫌弃地瞥了眼贺瑾和丁旭:“姑姑,小瑾叔没力气。旭叔看着也不像有把子力气的样子,你带着他们,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轻松:“没关系,你姑姑我力气大。” 她不再多言,示意丁旭和贺瑾扛起麻袋,自己则轻松地拎起最重的两袋,带头向山上走去。 她在乱石和枯枝间灵活地穿行,路线曲折难辨。 丁旭算是悠闲地跟在后面,小瑾几乎要跟丢,小小把贺瑾身上书放在身上后,小瑾速度就快了。 终于,在一片看似毫无特点的乱石堆前,她停了下来。 “就这儿。” 只见她放下麻袋,走到一块巨大的、看起来至少有四五百斤的岩石旁,扎稳马步,低喝一声,双臂一较力,那块巨石竟被她缓缓挪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丁旭看得目瞪口呆。 “进来。”王小小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丁旭和贺瑾跟着钻进山洞,里面别有洞天。 山洞不大,约莫二十来个平方,却异常干燥,空气中没有丝毫霉味。 最让丁旭震惊的是,洞里竟然盘着一个简单的土炕,角落砌着个灶台,旁边甚至还整齐地放着盐罐和油灯,墙壁上挂着几件旧衣服,俨然一个设施齐全的避难所。 “这……”丁旭环顾四周,一时语塞。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光头少女的了解,恐怕连皮毛都不到。 王小小仿佛没看见他的震惊,利落地开始解麻袋:“别愣着,赶紧把书拿出来,摊开晾一晾潮气。以后这里,就是它们的‘新灶膛’了。” 王小小速度很快,把书放好,就带着两人离开山洞。 王小小双臂一叫力,将那巨石缓缓推回原位,严丝合缝地挡住了洞口。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刚要招呼两人下山,丁旭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王小小:“王小小,我们认识都不到一天,你把这掉脑袋的秘密告诉我,就不怕我转头把你卖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贺瑾站在一个石头上,和他一样高,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小小转过身,背靠着那块巨大的岩石,山风吹着她的光头,还是有点冷的,她从包里拿出狍子帽戴上。 她看着丁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切!你不会。” 丁旭追问:“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了解我什么?” 这次,是贺瑾搭上了他的肩膀,少年脸上带着一种了然的笑容:“旭哥,这跟我们了解你多少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仨的爹,是能把命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就冲这个,你也不会。从你跟上山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王小小点了点头,眼神清澈而平静:“我叔爷爷说过,看人看眼看心。你的眼睛,不脏。”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介于痞气和真诚之间的弧度,“再说了,你要是真想卖我,我就把你和那些书一起埋里头了,还省事。” 丁旭:“……” 他看着眼前这个背靠巨石的光头少女,又看看旁边一脸“我姐说得对”的贺瑾,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不是像奶奶说的,有些羁绊,一旦系上,就是一辈子,他好像,他内心深处,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这时,王小小突然跳在巨石上,竖起耳朵倾听山林的声音,目光锐利地望向西边的林子。 她说完,从后腰抽出一根钢棍,动作熟练得像呼吸一样自然:“你俩在这石头底下等着,别乱跑。我去弄点肉回来。” 不等两人回应,她就像只豹子一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密林深处,只剩下丁旭和贺瑾站在巨大的岩石下,面面相觑。 丁旭看着王小小消失的方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光头姑娘,恐怕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也厉害得多。 王小小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在林中穿行,钢棍在她手中轻若无物。 她很快赶到了动静的源头,只见一个班的新兵蛋子正手忙脚乱地对着一群野猪。枪声零落,显然他们缺乏实战经验,队形已被冲散。 一头暴躁的成年公猪正低着头,獠牙上挑,朝着一个跌坐在地的新兵猛冲过去。 那新兵脸色煞白,眼看就要被捅个对穿。 千钧一发之际,王小小从侧翼如闪电般蹿出,没有一丝犹豫。 她双手紧握钢棍,不是刺,而是运用全身的力道,以一记精准狠辣的横扫,钢棍带着破风声重重砸在野猪的太阳穴上。 “砰!”一声闷响。 那近三百斤的壮硕公猪连哼都没来得及多哼一声,四肢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这光头少女不仅有着恐怖战斗力,对人情世故的把控也精准得可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那群新兵都愣住了。 这时,负责掩护的射击手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稳住阵脚。 带队的老兵班长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光头小子,又惊又疑,但情况紧急,容不得多问。 局面瞬间扭转。 王小小就像一部高效的杀戮机器,她根本不理会那些四处乱窜的小猪崽,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另外两头最具威胁的成年野猪。她的身影在混乱的猪群和树林间穿梭,步伐诡异而迅捷。 "砰!" "砰!" 又是两声干净利落的闷响。另外两头大野猪也以几乎相同的方式,在短短十几秒内相继倒地,全都是被一击毙命。 转眼之间,危机解除。场上只剩下几头吓破了胆的小猪逃窜回林子里。 那个被救的新兵瘫在地上,看着站在三头野猪尸体中间、提着钢棍、面色平静的光头"小子",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兵班长走上前,看着王小小,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审视:"小同志,你……" 王小小没等他问完,目光扫过战场,又瞥了一眼那些惊慌逃窜的小猪。她手腕一抖,钢棍如标枪般脱手飞出! "嗖!砰!" "嗖!砰!" 接连两声短促的闷响,两头落在最后、约莫五六十斤的小猪应声倒地,被钢棍精准地击碎了头骨。 她走过去,利落地拔出钢棍,在草叶上擦了擦血迹。 再把自己的狍子帽带起来。 这才用钢棍指了指地上最大的那头成年野猪,又指了指自己刚补刀的两头小猪,言简意赅,她拿出二科学员证:"友军兄弟,我二科,这大的,和这两小的,我的。" 然后指了指另外两头成年野猪,"那两头大的,你们的。"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只是拿回了自己应得的那份,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惊世骇俗。 她也不等对方回应,弯腰先将那头最大的野猪扛在肩上,用绳子绑住,然后双手一手一只小猪仔,步履稳健地往来时的方向走,仿佛身上的重量不存在一样。 留下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士兵,和一个关于"二科光头煞神"的传说,开始在这片山林里悄悄流传。 丁旭和贺瑾正在巨石下焦躁地等待,就听见林子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只见王小小肩膀上扛着一头壮硕如小山的成年野猪,那野猪少说也有三百多斤,獠牙还狰狞地外翻着。她左手右手还各拖着一只五六十斤的小野猪,走起路来却依旧稳健,只有深深陷入泥土的脚印显示着那份惊人的重量。 "我……的……天……"丁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他赶紧上前想要帮忙:"我来拿一只!" 王小小侧身避开他伸向小野猪的手,快速把右手那只小的往他怀里一塞:"这只小的你拿着。那两只你吃不消,别耽误事。" 那几十斤的重量猛地坠下来,让丁旭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这才真切体会到王小小刚才拖着两只还扛着巨猪是多么恐怖。 "快下山!"王小小语气急促,扭头就往山下走,"他们政委要是来了,看我这头最大的,准得用''两军一家''‘嫁出去的闺女难道不给娘家’之类的话来磨叽。到时候这肉能不能全须全尾带走就难说了!" 贺瑾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赶紧跟上。 贺瑾想帮王小小拿左手那只小野猪,被她用眼神制止:"你病没好利索,看好路!" 三人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山。丁旭抱着那只小野猪,看着前面扛着巨无霸还步履如飞的王小小,第一次对"实力"这个词有了全新的认识。 刚到山脚,就听见后面隐约传来喧哗人声,似乎真有部队的人追过来了。 王小小利索地把一大两小三头野猪扔进边斗,砸得八嘎车都晃了晃。军军吓得往后一缩,看着血糊糊的野猪瞪大了眼睛。 "上车!走!"王小小跳上驾驶座,瞬间发动了摩托车。 八嘎车冒着黑烟窜出去的时候,丁旭回头,隐约看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追到山脚下,对着他们远去的车影指指点点。 他长长松了口气,看向旁边专注开车的王小小。这个光头少女不仅有着恐怖的战斗力,对人情世故的把控也精准得可怕。 丁旭不解道:“嫁出去的闺女难道不给娘家是什么意思?” 军军瞪着他们一眼:“不管空军、海军、二科的大佬出去,都是陆军的人,怎么出去就不认娘家了?你们离开,还带走一批嫁妆(军官),怎么现在有好东西,不给娘家好处吗?” 丁旭整张脸懵逼中…… 贺瑾继续解释:“再说了,我和姐都是陆军的崽崽,不跑就得两个小猪仔,我爹和亲爹也对他们不好呀!毕竟他们还在陆军呢!” 王小小直接把八嘎车回宿舍,把她哥带上。 她开到了后勤科门口,扛着那头大野猪,带着她哥和两只小野猪就进去了。 后勤科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看到那头壮硕的野猪,眼睛顿时亮了,围着转了好几圈,嘴里啧啧称奇。 “小小同志,本事不小啊!这可是解决了大问题!”科长搓着手,脸上堆满了笑,“按规定,这收获得上交统一分配……” 王小小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地上的大野猪,又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两只小野猪和准备留下的猪下水、猪皮,意思很明确。 科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小小啊,猪皮是重要物资,得统一处理,给你们留下怕是不合规矩……” 一直沉默的王漫上前一步,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无波地开口: “科长,根据《驻军农副业生产及野外狩猎收获分配暂行条例》第七条,个人或小组狩猎所得,需上交五成作为集体储备。” 他顿了顿,语速平稳地继续: “条例补充说明第二条,若驻地无地方群众作为‘四邻’,原定分配给‘四邻’的两成份额,可折半计入狩猎者所得份额。” 王漫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野猪,精准地报出数据: “这头成年野猪目测净肉约二百四十斤,按条例,我们应得份额为:上交五成后,剩余一百二十斤,加上无‘四邻’折返的二成,但是我们没有四邻” 他指向那两只小野猪和下水猪皮:“这两只小野猪净肉约八十斤,我们五成是四十斤,那就是一共160斤,但是我们只要了80斤,一幅猪下水和一张大猪皮,我们自愿放弃剩余的80肉份额,换取猪皮和下水的完整保留。请问,这违反了哪条规矩?” 后勤科长被这一连串精准的条例引用和计算砸懵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他试图从王漫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对方的表情就像在做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数据报告。 王小小适时地补了一句,语气带着点痞气:“科长,我们二科人少,就爱吃点下水、用个皮子,这点要求不过分吧?真要按条例一分不少地算,那剩下的80斤肉,您看是给我们后腿还是前腿?” 科长看着眼前这个组合,一个能徒手打死野猪的光头煞神,一个能把条例倒背如流的计算器,心里那点克扣的小算盘彻底熄火了。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啊!这个,王漫同志对条例学习得很透彻嘛!就按你们说的办,猪皮下水和野猪皮,你们拿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王小小利索地把野猪皮剥皮,拎起下水,冲科长咧嘴一笑:“谢了科长,下回打了猎物还来找您!王漫提着两只小野猪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后勤科长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嘀咕道:“这二科都是些什么怪物……” 回去的路上,丁旭看着身边一手拎着猪下水、一手夹着猪皮的王小小,还有旁边一脸平静的王漫,终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讲道理的。 而王小小姐弟俩,显然是既横又讲道理的可怕组合。 回到宿舍,王漫给小野猪剥皮,王小小把内脏拿出来,王小小把三副猪肝拿出来。 军军把大野猪的猪肝分开,王小小把野猪肉分成一斤一份,分了十份。 贺瑾拿着大篮子,把这些肉装起来。 军军拿着他的八嘎车和贺瑾一起去送肉。 王小小喊道:“小瑾,叫你舅舅晚上来吃饭,和他说一声,自己带窝窝头。” 王漫看着丁旭,王漫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递到丁旭面前,语气平静无波:"你的学习时间到了。" 丁旭看着血淋淋的小野猪尸体,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我没干过这个。" "任何技能都需要从零开始掌握。"王漫已经戴上自制的手套,"根据记录,你可食用野猪肉300克。不参与劳动却享受成果的行为,不符合集体生存准则。" 第 304章 他习惯了下命令,习惯了被服从,唯独不习惯道歉。 “我来教你分解程序。”王漫蹲下身,利落地按住猪腿,“首先确定关节位置,下刀要避开骨骼...” 丁旭硬着头皮蹲下,在王漫精确到毫米的指导下,笨拙地开始操作。 刀锋划过筋肉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漫冷静地纠正他的动作:“角度偏差15度。这样会浪费23%的肉量。” “闭嘴!”丁旭恼羞成怒,手上却不由自主地调整了角度。 当第一块完整的后腿肉被成功卸下时,丁旭意外地感到一丝成就感。 他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点,忍不住问:“你第一次干这个也这么熟练?” 王漫正在精准地分离肋骨:“不是。第一次操作时,我浪费了17%的可用肉质,主要失误在于...” “停!”丁旭赶紧打断,“我不想听数据!” 就在这时,送完肉的贺瑾和军军回来了。 军军看到丁旭满手血污的样子,惊奇地瞪大眼睛:“旭叔叔,你居然在干活!” 贺瑾靠在门框上凉凉地说:“咱们丁大少爷终于肯屈尊降贵了?” 丁旭气得想把剔骨刀扔过去,但看着手里已经完成大半的分解工作,又咬牙忍住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贺瑾一眼,低头继续跟猪排骨较劲。 王小小正在清洗猪大肠,抬头看了眼这一幕,嘴角微扬。 等丁旭终于把那头小野猪分解完毕,已经是满头大汗。 看着案板上整齐分好的肉块,他长舒一口气,竟然有种比打了一场球还痛快的疲惫感。 王漫仔细检查后给出评价:“完成度82.7%,超过预期值12.3%。” “这还算表扬?”丁旭哭笑不得。 “是客观评估。”王漫纠正道,递给他一个盆,“现在学习清洗猪小肠。” 丁旭看着盆里那堆黏糊糊的物体,脸色发青:“这也要学?” “当然。”王小小拎着洗好的大肠走过来,“在我们这儿,谁吃肉谁干活。除非……” “除非什么?” 王小小咧嘴一笑:“除非你承认自己是来蹭吃蹭喝的纨绔子弟。” 丁旭一把抢过盆,咬牙切齿:“洗就洗!” 军军在一旁小声对贺瑾说:“小瑾叔,旭叔叔好像被姑姑吃得死死的。” 贺瑾老成持重地点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晚上楚队长拿了一筐的窝窝头。 废话! 老王家的人都是猪,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王德胜。 今天有三只猪在。 老丁在汽车上看到老楚开着八嘎车,边斗上的箩筐里的窝窝头。 “老楚,你去闺女家?” 楚队长停车:“老大,上车。” 老丁下车坐在老楚的后面,楚队长:“老大,你家小儿子怎么样了?” 老丁叹气:“爹娘惯着,打不得骂不得,眼不净心不烦。” 楚队长呵呵说:“老大,有没有想过把小旭丢给小小。” 老丁摇头:“他别想影响我闺女,我闺女可是老子的接班人,我的继承人。” 楚队长来到了西北院子。 老丁看到他的小儿子居然从京城过来。 老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压着怒火:“胡闹!你来这是干什么?” 正在跟猪小肠搏斗的丁旭猛地抬头,看到老丁,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站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叛逆取代,梗着脖子:“你能来我不能来?” “你!”老丁上前一步,眼看就要发作。 “丁爸。”王小小擦着手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父子俩中间,“来得正好,晚上吃杀猪菜。” 她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聊天气,顺手把老丁往屋里让,又瞥了丁旭一眼:“把你掉的肠子捡起来,继续洗。楚舅舅,窝窝头放厨房。” 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像根针似的,把老丁那股怒气“噗”地一下泄了大半。 他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王小小,又看看居然真的弯腰去捡肠子的儿子,满肚子教训人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楚队长憋着笑,拎着窝窝头赶紧溜进厨房。 老丁被王小小按在炕沿坐下,看着窗外儿子笨手笨脚搓洗猪肠的背影,再看看灶台前忙碌的王小小,忽然觉得眼前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他什么时候来的?”老丁压低声音问。 “昨天。”王小小往大锅里下酸菜,“楚舅舅送来的,说是您的小儿子。” 老丁一噎,知道这是老楚那家伙先斩后奏。他皱眉看着王小小:“他没给你惹麻烦吧?” 王小小抡着锅铲翻炒,头也不抬:“还行。就是吃了我们一斤的肉量,现在正打工还债呢。” 老丁:“……” 他透过窗户,看着那个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儿子,此刻正对着盆里的猪肠子如临大敌,旁边王漫还在时不时指点两句“黏液去除率不足60%”。 老丁忽然觉得,把儿子丢在这儿,好像……也不是不行? 老丁点上一支烟:“我妻子徽儿在62年11月18日去世的,那一年,我在西部二科分区,那是正好隔壁阿三打仗,我是二科的头,外围情报,我走不开,最后一面没有见到,我到了64年才去徽儿的坟前,她16岁就跟着我,我们夫妻20年了,本来我应该来到北方,她也可以和我随军的,但是西北二科的头高原反应太严重了,我申请过去的。” 老丁红着眼,拼命抽着烟。 王小小把炒好的酸菜盛进大锅里,盖上木头锅盖。她没看老丁,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好: “我娘死后,我爹每周给我写一封信。有时候就一句话,‘闺女,安好。’有时候能写满五张信纸。从我能认字起,一直写到他把我接来身边。” 她转过身,用布巾擦了擦手,目光终于落在老丁那张痛苦的脸上: “就算去年他去南城军校学习,一次都没落下,雷打不动一周一封。” 灶膛里的火光照着她平静的侧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这件事上,你对旭哥有问题。你对不起儿子。” 老丁夹着烟的手停在半空,烟雾缭绕中,他的眼圈更红了。 他想反驳,想说情况不一样,想说他在西北根本没法写信,想说...... 可所有理由在王小小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窗外,丁旭正被王漫指导着把洗净的肠子盘起来,嘴里不情不愿地嘟囔着什么。 老丁看着儿子那双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此刻却满是倔强的眼睛,突然意识到。 王德胜用几百封信,在女儿心里种下了一座父爱的大山。 而他,留给儿子的,只有母亲坟前迟到的身影,和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王小小越想越气,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砸在灶台上。她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燃着两簇火苗。 “丁爸!”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锋利,“你和贺建民、王德胜,你们不愧是生死兄弟!老婆都不在是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毫不客气地几乎要戳到老丁鼻子上: “可你做得最差!王德胜每周给我写信,雷打不动!贺建民好歹知道把儿子丢给我,他知道小瑾跟着我能学好!你呢?” “你把儿子往你爹娘那儿一扔,不闻不问!我爹给我垒的是一座父爱的大山,你呢?你给旭哥挖了个仇恨的深坑!” 老丁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叉着腰的光头小丫头,又看看窗外还在跟猪肠子奋斗的儿子,手里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 她一把夺过老丁手里快要燃尽的烟,狠狠摁灭在窗台上: “刚才你还想对他凶?你凭什么凶他?啊?你养过他几天?教过他什么?除了缺席,你给过他什么?” 王小小拽着老丁的胳膊就往门外拉,力气大得惊人: “现在!立刻!去跟你儿子道歉!不会说话就站着!但你必须站到他面前去!” 老丁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掀懵了,他从未见过王小小如此暴怒的样子。这个平日里面瘫得近乎淡漠的丫头,此刻像一头被触怒了底线的小豹子。 他被踉跄地拽到院子里。正在晾猪肠的丁旭和一旁指导的王漫都愕然看了过来。 王小小把老丁往丁旭面前一推,声音斩钉截铁: “旭哥,你爹有话跟你说!” 北风凛冽,院子里只剩下这对隔阂多年的父子,相对无言。 王小小拉着她哥回到屋里 王小小把火搞小,和贺瑾、军军、王漫、楚队长一起挤在窗台边,几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院子里的父子俩。 院子里,北风卷着雪沫,刮得人脸上生疼。 丁旭看着被推到面前的老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把手里的猪肠往盆里一扔,抱起胳膊,摆出防御姿态:“首长有何指示?” 老丁看着儿子这副浑身是刺的样子,又想起王小小刚才那番劈头盖脸的指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张了张嘴,那句在舌尖滚了半天的“对不起”,却重如千斤,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习惯了下命令,习惯了被服从,唯独不习惯道歉。 第 305章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丁旭看着他爹站在他面前半天了,到底啥意思? 老丁终于憋出来一句话:“动作快点,要下雪了,再不洗大肠,就来不及吃了。” 屋内窗口看着的人听不到,但是楚队长嘴角抽抽,根本指望不上老大。 贺瑾:“舅舅,丁爸说了啥?” 楚队长重复了老丁的话。 王小小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无奈道:“‘儿子,天冷了,快点干完活,回家吃饭。’同样一个意思,非要说成指挥官语气,活该他被儿子记恨。” 王小小拍了拍贺瑾的肩膀:“小瑾,你要永远明白,爱不仅需要存在,更需要以能被对方正确接受的方式表达出来。楚舅舅,丁爸的大儿子怎么样?” 楚队长:“守着庆庆油田呢?他是副营长了吧?!” 贺瑾:“20岁不到真年轻,丁爸庇佑的吧!” 楚队长敲了贺瑾的脑袋:“小阳16岁参军,他自己凭本事的,集体一等功,个人二等功,全身骨折过,他也没有见过嫂子最后一面,我也没有见过我娘的最后一面,我们都是不孝子和坏丈夫。” 王小小没有说话, 王漫掉下眼泪,他回族里的时候,爹和娘们都去了,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族里实行树葬,他们族里改了,不再是把尸身挂在树上,而是火葬后把骨灰撒入森林。 王漫的哭声,压着王小小的良心,她的良心有点疼。 王小小走出去看着丁旭用草木灰清洗猪大肠,丁爸就像监工盯着。 算了,别道歉了! 等丁旭自己当兵后,他面临选择的时候,就会懂了 “旭哥,可以了,拿去清洗。丁爸,回炕坐着。” 今天就两个菜。 一个没有猪血的毛血旺。 一个大葱炒猪大肠。 老丁还想给儿子夹夹菜,怕他不好意思。 他呲牙!儿子太能吃了吧!也太笨了,你又不是王家小猪仔,吃这么多窝窝头干嘛? 就儿子这种吃饭,是打算这一辈子留在小小这里打工卖身吗? 王漫按住丁旭的碗:"已超标摄入892克高脂食物,超胃容量警戒值38%。" 丁旭不服:"我干了三小时活!" "劳动消耗与胃容量无直接关联。"王漫取出药片,"伤口感染概率62.3%,先服药。" 丁旭震惊地看着军军啃完第七个窝窝头,忍不住问王漫:"你们王家人都这么能吃吗?" 王漫翻开笔记本:"王家基因存在代谢优势。军军8岁基础代谢抵普通成人,小小胃容量超常規。" 楚队长拍拍丁旭,"养猪都比养他们省钱。" 丁旭找茬,指着他亲爹:“那他为什么吃得这么多?” 贺瑾毒舌道:“那是因为你笨,有这么多菜,非要抢着吃窝窝头,丁爸一个窝窝头一碗菜。” 老丁一口菜一口窝窝头。 王小小把她在山中打野猪救下陆军的新兵蛋子,拿走最大的野猪以及两个小猪仔的事和丁爸汇报。 老丁:“闺女呀!下次进山偷偷进,后面的山属于陆军的” 老丁压低声音,用筷子蘸着菜汤在炕桌上画了个简图:"我们二科分在北面黑瞎子沟那头。你这次算是帮陆军那帮小子擦了屁股,他们该谢谢你。" 他咬了口窝窝头,眼里闪过精光:"下回打了猎物直接绕去后勤三库,找赵胖子。他懂规矩,不会瞎打听。" 王小小会意地点头,把最后一块猪大肠夹到老丁碗里。 丁旭看着这两人默契的样子,突然觉得嘴里的窝窝头更噎了。 王小小问:“丁爸,我记得北面黑瞎子沟那头,好像离这里有七、八公里,要不我去那里打猎?” 老丁看了一眼:“你去找后勤部,问清楚北面黑瞎子沟那头有哪里是二科的训练基地,你不能进去,其它的按照规矩来,肉的分配依旧是三七,你三,二科七。。” 王小小点点头。 老丁看着儿子一眼,叹气,他儿子不是这块料。 王小小轻描淡写说:“丁爸,我爹身边缺一个通信兵,适合旭哥。” 老丁:“闺女,王德胜还是贺建民身边。” 王小小:“两个爹都缺,我想把丁旭放到贺建民身边,他适合带孩子,我亲爹心太软了,不适合。” 老丁眯着眼睛,好呀,他对于小儿子没有陆军还是二科之分。 他怎么没有想到把儿子丢给兄弟呢? 他不好改造小儿子,但是老贺和老王肯定看不眼自己的儿子不成器,一定会多多磨练的。 “闺女,你真聪明,不愧是我闺女。” 丁旭猛地摔下筷子:"凭什么!你们三言两语就决定我的命运?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急什么。"贺瑾慢悠悠地夹了块猪大肠,"旭哥,你去陆军多好。你不是想气你爹吗?" 他朝丁旭眨眨眼:"想想看,二科头子的亲儿子跑来当陆军——保证所有陆军领导都把你当宝贝宠着。到时候某些人..." 贺瑾故意瞟了眼老丁铁青的脸:"怕是要气得睡不着觉喽。" "贺瑾!"老丁手里的窝窝头被捏得变形。 "而且多有意思啊。"王小小突然加入战局,光脑袋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二科的崽崽来当陆军——光是这个名头就够你爹难受半年了。" 丁旭愣在原地,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父亲在各大军区会议上被老战友们调侃"儿子叛变"的画面。 "再说了,"楚队长憋着笑凑过来,"陆军食堂的红烧肉可比二科强多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气死老丁"的美好前景描绘得栩栩如生。丁旭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当陆军确实是条出路。 老丁看着瞬间被策反的儿子,终于憋出一句:"你们这是搞阴谋诡计!"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丁旭看到他爹的表情,更加想去了。 王漫要说话,王小小拿着窝窝头堵住这个大宝贝。 军军看着眼前的旭叔叔,突然之间为他默哀三秒钟, 姑姑他们设下陷阱,你乖乖的心甘情愿跳下去,还真以为获得了自由,以为去了是能气得丁爷爷,等待你将是贺爷爷的铁腕锤炼。 吃完饭。 老丁和楚队长离开。 丁旭看到窗台冻住的菜:“小小,这个你冻住,明天吃吗?” 王小小摇头:“现在天气白天都有零下二十度了,我打算做一个天然大冰柜,把这菜放到冰柜里,我去看两个爹的时候,我哥吃,不然我哥就吃萝卜白菜加两片肉搞定一顿。” 丁旭不解冰柜是什么东东? 王小小没立即回答,而是先清点了一下墙角堆着的材料,几块长短不一的旧木板,一块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军用油布。 "油布和木头不够。"她掂量着手里有限的材料,"得一块一块来。" 她先选出四块最平整的木板,钉成个方形框子,把油布仔细铺进去,接过军军打来的井水倒进去。 "这要冻一夜才能成一块厚冰。"王小小把这块"冰胚"搬到背阴处,"等明天这块冻实了,再把油布拆下来做下一块。" 她盘算着:"这样两三天功夫,能做出六块冰砖来。到时候再拼成长方体的柜子,就成了冰柜了。" 丁旭看着这繁琐的工序,忍不住问:"不能一次多做几个模子吗?" "旧油布就这一块。"王小小指了指打着补丁的地方,"还是我从后勤废品堆里淘换来的。木头也得省着用,这些都是拆旧包装箱留下的。" 她说着已经开始规划:"等冰柜做好了,肉菜放最下面,豆腐和剩菜放上面。这样我出去的时候,我哥就能吃上像样的饭菜了。" 丁旭望着在严寒中渐渐结冰的水面,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在京城爷爷奶奶家,用的是苏国产的"萨拉托夫"冰箱,而在这里,连多做一块冰都要精打细算。 丁旭突然想到摩托八嘎车上不是有新的油布,问了出来。 贺瑾白了他一眼:“丁大少爷,油布很贵的,用来在外面盛水过一夜,油布很快坏掉,这些油布还是我们乞讨回来的。” 王小小唱红脸:“旭哥,厚冰块白天一块,夜间一块,如果我们勤奋一点,这个天气,一天可以做三块,两三天就做好了,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急,钱要花到刀刃上。” 丁旭第一次懂了物资的匮乏。 王小小觉得不是个事!丁旭肯提问,当他知道答案后,会反思就是一件好事,他的条件好太多了,没有瞧不起人的心,就是最正确的,他对物资的问题源于‘无知’,而非‘傲慢’。 王小小用水果罐头煮了红薯,一人一碗。 “旭哥,去了陆军,看到不懂的事情,先不要讲话,问过爹或者亲爹再说话知道吗?” 丁旭问:“为什么?” 王小小耐心的说:“陆军的兵更多来自农村,条件不好,生活水平是没有办法和你们家比较的!你爹一个月的津贴,搞不好是人家一年五六口成年人的工分。” 丁旭不敢相信。 第 306章自家这个闺女啊,小面瘫一个,办起事来却总是这么妥帖 王小小打算去一天,把八嘎自行车带去给贺建民骑。 她顺便把丁旭带去。 一路加速,4个小时准时到。 把家里打扫干净,王小小准备了一些物资,就带着丁旭去找了贺建民。 贺建民看到丁旭,都不用小小介绍,笑呵呵拍拍丁旭的脑袋:“年轻的小丁,和老丁很像,出生是多少年多少月?” 丁旭说:“1950年5月29日。” 贺建民呵呵:“滚蛋~等明年5月30日在过来,陆军军队不要学员,只要兵,除非你是军校来的,先去小小那里住。” 王小小挑眉,几个意思?不告诉她这么死板,灵活性不可能没有,爹不可能不要丁爸的娃,她都把丁旭当自家人了。 贺建民当然现在不想要,老丁家是怎么样的,他不清楚吗? 这个小崽崽是含着金勺的小少爷,不知人间辛苦,还是给闺女带上半年,保证脱胎换骨。 贺建民看到丁旭没有当场炸毛,心里肯定点点头,还算是好玉。 贺建民看到自己的搭档乔政委回来,立刻扬声喊道:“老乔!来得正好!” 他一把拉过还有些懵的丁旭,推到乔政委面前,脸上挂着再真诚不过的笑容:“这是老丁的儿子,丁旭!好小子,一心要来当兵报效祖国,这精神头值得表扬!”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恰到好处的惋惜:“可惜啊,我刚刚一问,这孩子实诚,说是五零年五月生的,这还差着几天才满十六呢!咱们军队的规矩,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这门槛不能破啊!我让他明年过完生日准点儿来!” 贺建民说着,用力拍了拍乔政委的肩膀,眼神里传递着只有老搭档才懂的信息:“老乔,你政策水平高,口才好,你来跟孩子好好讲讲咱们的政策。小孩子一片热忱,千万别寒了孩子的心!” 乔政委眨眨眼,目光在贺建民故作严肃的脸上、丁旭有些不服又有些期待的脸上以及旁边抱着胳膊看戏的王小小脸上转了一圈,立马心知肚明。他和贺建民风里雨里搭档十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肚里唱的是哪出戏。 他立刻换上一副和蔼可亲又略带官方的面孔,揽住丁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丁同志啊!你的心情,乔叔叔非常理解!想当年,我也是像你这么大年纪,怀着满腔热血投身革命队伍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丁旭往旁边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战士也听见:“但是呢,咱们人民军队为什么能打胜仗?就是因为有铁的纪律!这年龄规定,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好苗子,让你们的根骨再长得结实些,思想再成熟些!这是国家对你们的爱护!” 乔政委说得情真意切,仿佛拒绝丁旭是一件多么痛心疾首、又不得不按章办事的艰难决定。“你先安心在……(他看了眼王小小)在小小同志那里待着,好好锻炼身体,学习文化知识!等明年一到年龄,乔叔叔亲自给你办入伍手续!怎么样?” 这一番连消带打,既捧高了丁旭的积极性,又严守了规定,还把“延迟入伍”包装成了组织的“关爱”和“重点培养”,给了丁旭一个台阶和满满的期待。 丁旭被乔政委搂着,听着这番滴水不漏又充满关怀的话,心里的那点不服气也散了,反而生出一种组织上在考验我、培养我的郑重感,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王小小小声说:“爹,你几个意思?” 贺建民呵呵两声:“闺女,你真当老子不知道老丁家的情况,现在这个是大少爷,现在来,你嫌你丁爸的位置稳如泰山了吗?先让他了解人间疾苦先。” 王小小也烦呀! 她就怕她那里成托儿所,幼儿园了,一个个的小孩有问题,就往她那里一丢。 王小小惊讶:“乔叔叔跟着你一起?我以为他会在后方呢?” 贺建民:“老子的搭档,十三年了,配合默契,组织上会优先考虑的,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搭档,不单要看人,更加要看他的大家庭和小家庭。” 王小小不解道:“但是怎么乔叔叔没有来到家里吃饭?” 贺建民小声说:“他的孩子不幸夭折,妻子一个人在家吃饭,他不放心。” 王小小也小声说:“再生一个?” “生不出来,老乔坚决不离婚,直接和大家庭脱离关系了。” 王小小问:“他老婆多大了?” 贺建民想了一下:“老乔36岁,我记得他老婆比他小两岁,那就是34岁了吧!” 王小小:“要不要我去去看看,我叔爷爷教我一本书,里面的针法有一项是治疗不孕的。” 贺建民摸着下巴,眼神里闪着光。他是知道自家闺女的本事的,别的不说,就她捣鼓的那些草药膏子,把他从51年落下的老寒腿都给治服帖了。 往年冬天疼得钻心,这个月愣是没发作。 要不是前阵子他旧伤复发被闺女发现,他都不知道这丫头偷偷给他备了这么些好药。 “闺女,你这法子靠谱不?”贺建民压低声音,“老乔为这事,这些年心里苦啊。你要是真有把握,爹就递个话。” 王小小认真地点点头:“爹,那本书是我太叔爷爷传下来的,我用山里的银针和草药,配合着来,有七成把握。”这本书是在老家的废品收购站捡到的,她靠着这本书让患了为胃癌叔爷爷多活了两年。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得先让我给婶子把把脉,看看具体是什么症候。” 贺建民一拍大腿:“成!这事儿爹来安排。不过闺女,这事儿得悄悄的,你乔叔不怕丢面子,就怕他媳妇儿再失望。” 正说着,乔政委从远处走了过来。 贺建民立即换上爽朗的笑容,高声招呼:“老乔!来来来,小小正好说要找你请教个政策问题!” 等乔政委走近,贺建民使了个眼色,王小小会意,轻声对乔政委说:“乔叔叔,我最近在学针灸,想找个志愿者练练手。听说婶子有时候会头疼,要不我晚上去你家吃饭,顺便去给婶子扎两针?免费的,就当让我积累经验。” 乔政委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眼圈微微发红。 这个铁打的汉子,声音都有些哽咽:“好孩子,那就麻烦你了。” 贺建民在一旁看着,心里暗叹:自家这个闺女啊,小面瘫一个,办起事来却总是这么妥帖。 既保全了大人的面子,又给了人希望。 王小小知道,即使在后世里,没有小孩的夫妻是很难长久的。 乔叔叔也算是高位了,他依然没有小孩,如果尚无父母还能好说一点,如果有父母,在这个年代,乔叔叔要顶多少压力。 最讨厌的是所有的压力和不孕的指责,在传统观念里会几乎全部倾泻在女性一方。 人们会默认是妻子不能生,她会承受“不下蛋的母鸡”之类的恶毒嘲讽和同情目光。 乔叔叔毅然与大家庭脱离关系,正是在用行动将所有社会舆论的矛头引向自己,替妻子扛下了这一切。 其实也有一点,看乔叔叔的样子,搞不好也是个官二代,压力更加大。 晚上,三人来到乔政委家。 乔政委的妻子木阿姨是个温婉清瘦的妇人,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她强打着精神,张罗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饭菜,笑容却有些勉强。 “小小同志,快请进,老乔都跟我说了,真是麻烦你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客气。 王小小礼貌地点头:“不麻烦,木阿姨。” 席间,气氛有些沉闷。贺建民和乔政委努力找着话题,丁旭也规规矩矩地吃饭。 王小小话不多,只是安静地观察着木阿姨。 饭后,王小小提出给木阿姨看看头疼。木阿姨顺从地坐在炕上。 低头拿针的时候,王小小戴着的棉帽掉了下来。 当她那颗光溜溜、在灯光下有些反光的脑袋露出来时,原本还强自镇定的木阿姨目光瞬间凝固了。 她死死盯着王小小的光头,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突然,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积蓄已久的情感终于决堤,猛地一把紧紧抱住站在面前的王小小。 “东东……我的东东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喊,整个人蜷缩起来,把脸埋在王小小单薄的怀里,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积压了多年的痛苦一次哭尽。 “你回来了……你回来看妈妈了是不是?东东……我的孩子……” 王小小的身体瞬间僵住。她能感觉到抱着她的这个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她的衣襟。 那哭声里蕴含的绝望和思念,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乔政委一个箭步冲上前,眼圈通红,想将妻子拉开,声音沙哑:“淑兰!淑兰你醒醒!这不是东东,这是小小同志!” 木阿姨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死死抱着王小小不肯松手,一遍遍地喊着那个名字。 贺建民和丁旭也站了起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手足无措。 王小小在最初的僵硬后,缓缓抬起手,非常轻、非常笨拙地,一下下拍着木阿姨剧烈起伏的后背。 她没有说话。 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这位母亲失去的孩子“东东”。 她这颗光头,成了压垮这位母亲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她宣泄积压多年痛苦的唯一出口。 乔政委无力地蹲下身,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耸动。 这个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在妻子崩溃的哭声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王小小维持着被抱住的姿势,任由木阿姨的眼泪流淌。她心里明白,今晚的治疗从母亲的心病开始。 第 307章 你和老丁天天闺女闺女的喊,喊喊就行了 木阿姨的哭声从凄厉的嘶喊,渐渐转为压抑至深的呜咽,最终化作精疲力竭后的无声抽泣,仿佛将积攒了多年的苦水一次性哭干了。她紧紧抱着王小小的手臂,也终于缓缓松开,整个人虚脱般地向后软倒。 乔政委连忙上前扶住妻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满脸的心疼与无措。 王小小默默捡起地上的棉帽,却没有立刻戴上。她走到桌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古朴的针囊,语气平静得近乎清冷:“乔叔叔,让木阿姨躺平,她心神耗损太过,需要安神定志,好好睡一觉。” 乔政委连忙照做,小心翼翼地将妻子安置在炕上。 王小小净了手,指尖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精准。她并没有立刻施针,而是先用指腹在木阿姨头顶的百会穴、颈后的安眠穴以及手腕内侧的内关穴上,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她的手法很奇特,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原本还沉浸在悲痛中微微颤抖的木阿姨,在她的按揉下,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悠长。 直到此时,王小小才迅捷地将银针刺入穴位,深浅得宜,行针如飞。不过片刻,木阿姨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陷入了深沉无梦的睡眠,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乔政委看着妻子多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激动得眼圈又红了,他压低声音,满怀愧疚地对王小小说:“小小同志,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你淑兰阿姨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想孩子了……” 王小小静静地收拾着针囊,没有回应他的道歉。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乔政委,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到最隐秘的角落。 “乔叔叔,”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乔政委心上,“道歉的不该是你,你也不能代替木阿姨道歉。”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犀利:“你认为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就是对她好,是吗?你让她活在对过去的回忆里,活在一个永远长不大的‘东东’的幻影里,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吗?” 乔政委被问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小小继续道,语气放缓,却更显沉重:“你和木阿姨,一起去过东东的墓前吗?不是你自己偷偷去,而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正式地,去跟孩子告过别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乔政委心中那扇紧闭的门。他脸色瞬间苍白,嘴唇哆嗦着,最终颓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从来没有。 他怕妻子承受不住,怕她看到那个小小的土堆会彻底崩溃。所以他选择回避,选择让时间冲淡一切,却不知这悲痛在沉默中发酵,早已成了腐蚀他们夫妻生活和木阿姨心智的毒药。 王小小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明白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乔叔叔,伤口捂着,只会溃烂。只有把脓挤干净,让它见到阳光,才能长出新的肉芽,才能真正愈合。你们需要一个仪式,去告诉东东,爸爸妈妈很想他,永远爱他,但也要学会放开手,让他安息,也让你们自己,能继续往前走。” 她拿起帽子,戴在光溜溜的脑袋上,遮住了那引发这场风暴的根源。 她走到门口,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炕上安睡的妇人和呆立原地的男人,轻声说:“等木阿姨醒了,身体调养几天,我再来。到时候,我们再谈治病的事。心里的坎不过去,针扎得再好,也治不了根。” 说完,她拉开门,带着等在门外、一脸担忧的丁旭,融入了外面的夜色里。 留下乔政委一个人,站在原地,咀嚼着王小小那句如惊雷般的话语,久久无法动弹。他第一次开始真正反思,自己这些年来所谓的“保护”,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回到家里,看到灯亮着,王小小看着亲爹在啃窝窝头。 王小小也坐在炕上,拿起窝窝头啃起来。 王德胜看着闺女,这个样子的闺女,他可不敢惹…… 转头看到小年轻。 咦…… 这个不是老丁的年轻版吗? 一样的臭屁,一样的倔眼神,连那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都如出一辙。 王德胜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好啊,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丁搞不定的崽,就把儿子往他这里丢? 这个小子从此以后一定是陆军的崽崽了。 要把陆军的精神灌入到他的脑袋,把种子埋到他心里。 他立刻换上副和蔼可亲的表情,凑到丁旭身边坐下: "小子,知道咱们陆军最讲究什么吗?" 丁旭警惕地看着他:"什么?" "不抛弃!不放弃!"王德胜拍着大腿,声音洪亮,"当年在上甘岭,老子一个班的弟兄..." 他绘声绘色地讲起战场故事,怎么在枪林弹雨里背伤员,怎么省下最后一口炒面分给战友。说到动情处,还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丁旭听得入神,少年人的热血被点燃了几分。 王德胜见状,趁热打铁:"咱们陆军啊,虽然装备不如人家,可讲究的是兄弟情义!哪像某些部门整天神神秘秘的,连顿饭都吃不踏实。"说完还瞪了闺女一眼。 王小小在炕桌对面慢悠悠地啃着窝窝头,听着她爹满嘴跑火车,也不戳破。 丁旭果然上钩了,挺直腰板:"王叔,我觉得您说得对!当兵就要堂堂正正!" "对喽!"王德胜一拍大腿,"你小子有觉悟!比你爹强!" 话音未落,门帘一掀,贺建民裹着一身寒气进来了,这会儿瞅见丁旭,眼睛顿时亮了。 “老王,海陆空都是保家卫国,没有高低之分!”贺建民身子却很诚实地坐到丁旭另一边,"不过老王有句话没说错,咱们陆军,讲究的就是个实在!" 他接过王小小递来的窝窝头,边啃边说:"现在那些小年轻,一个个都想往空军海军跑。是,人家飞机军舰是威风,可咱们陆军才是根本!" 丁旭好奇地问:"贺叔,为什么啊?" "你想啊,"贺建民凑近了些,"真要打起仗来,最后占领阵地、守住国土的是谁?是咱们陆军!飞机能一直天上飞?军舰能开上岸?" 王德胜赶紧接话:"就是!咱们陆军就像老黄牛,不图那些花里胡哨的,就讲究一个脚踏实地!" 两个老战友一唱一和: "空军吃得好有啥用?顿顿有肉也飞不到天上去!" "海军穿得帅管啥用?呢子大衣能当炮弹使?" "咱们陆军虽然啃窝窝头,可每一个窝窝头都化作保家卫国的力气!" 王小小听着都快憋不住笑了。她爹和贺叔这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丁旭被说得热血沸腾:"二位叔叔,我明白了!我要当兵就一定当陆军!" "好小子!"王德胜用力拍他后背,"有出息!" 贺建民也满意地点头:"比你爹强。你爹当年要不是运气好分到二科,现在也该是咱们陆军的人。" 丁旭突然问王小小:“小小海陆空谁是老大?” 王小小挥动拳头:“陆军是老大,其它都是小弟~”虽然她是二科的,但她从小耳濡目染的文化,都是陆军的,她也爱着陆军。 半夜。 王德胜和贺建民在灶头偷偷喝酒,但是他们属于指挥官,一人半两酒 他得到小小去了老乔家,听了老贺的小小说话。 王德胜怼道:“老子,都说了,即使是亲人,话也要讲清楚,你看我,从来不骗小小,坦白公开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五的问题。” 贺建民有点嫉妒他,这个二货,老丁和自己贺受庇护者,老王是无依无靠,三人一起当兵,老王升官的路上一路忐忑,但是不可否认,老领导最喜欢就是他,为他担保,拼命护着他…… 不可否认,也是因为老王,他和老丁走出了舒适圈,走了一条最艰苦的路。 王德胜:“老贺,咱们的孩子也继承了我们的兄弟之情。” 贺建民:“老王,我们换一下小孩,小瑾送你,把小小给我,怎么样?” 王德胜白了他一眼:“滚蛋~~她是我珍宝,你和老丁天天闺女闺女的喊,喊喊就行了,非要真的把闺女抢走不成吗?” 第 308章 王小小要去做媒,冬天正适合做媒。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就提着丁旭走了,这货要在她手上待上半年。 前两天,他们还教他,不要死命吃窝窝头,多吃菜,好嘛!回旋镖砸到自己身上了。 她在这里买了玉米面200斤,半价的粮票呀! 丁旭刚要说话,王小小犀利看着他,他嘴巴马上闭得紧紧的。 离开供销社,丁旭忍不住了:“楚叔,不是给你钱了和粮票了吗?为什么不买大米?” 王小小看着他:“王家人食量都是猪,吃不起大米。” 丁旭切了一声:“小小,你骗我,你爹副师长,怎么可能吃不起大米饭。” 王小小无语看着他,她的食量是成年男人的三倍,军军和她差不多,王漫有四倍,她爹也有四五倍,他们家梦吃大米饭才怪。 感谢国家让大米可以换粗粮1比6,不然他们家要饿死。 王小小淡淡说:“城市户口,一个月成年男人的口粮是25斤,但是全部是细粮,如果没有油和肉,成年人是吃不饱的。你能吃饱,即使你爷爷奶奶是高官有工资和福利,也要省下来给你吃,你才能吃饱。” “城市一户家庭,父亲在四十岁的左右,那个家庭最少五六口人,父亲是正式工,母亲大部分没有工作,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工资大概在35元,要养活一家,吃细粮,全家一起死翘翘。” “旭哥,你告诉我,国家为什么买粮食一定要钱要票?倒卖粮的比倒卖肉的,判刑重,为什么?” 丁旭:“……” 王小小也不是要他回答,直接说:“国家穷,如果只有工资来买卖,国家最起码饿死一大半人口,票证制度是分配正义,保证了人民不被饿死,保证人民活着。倒卖粮食等于叛国,因为国家保证基本粮食是让人民能活着。如果我们有西方那么富有,国家才不搞票证,又累又麻烦,吃力不讨好,国家又不是傻。” 丁旭问道:“我们不可以搞经济?” 王小小皱眉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是不是傻?西方封锁我们,苏国想占着老大哥的身份,占我们便宜,我们四面楚歌,只有自身有保命的东西,自身强大了,才敢搞经济,现在搞经济,怎么死都不知道。” 她指着路边的厂房和农田:“看见没?现在所有的工厂,首要任务不是赚钱,是生产国家需要的东西。农民种地,首要任务不是卖钱,是交公粮保证全国人民不饿肚子。” 王小小冷笑一声,“搞经济?现在打开国门搞经济,咱们的工厂拼得过人家发展了一百年的老牌资本家?咱们的农民种得出比美帝国机械化农场更便宜的粮食?到时候别说发展,连现在这点家底都要被人吃干抹净!” 丁旭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在京城听到的更多是“赶英超美”的口号,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告诉他现实的残酷。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小声问。 王小小的语气坚定:“等到咱们有自己的钢铁长城,有自己的飞机大炮,有自己的粮食储备。等到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欺负我们的时候。” 她看着远处正在建设的厂房,轻声说:“丁爸他们为什么拼命?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下一代,能让下一代的人,可以安心地搞经济,可以不用算着粮票吃饭,可以挺直腰板和世界说话。” 丁旭沉默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每天吃的窝窝头背后,竟然关系到这么重大的事情。 王小小最后说了一句: “想搞经济?先问问你爹,问问我爹,问问在前线守着的百万将士答不答应。他们用命换来的和平,不是让我们现在就跪着去求人家做生意的。” 丁旭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小小,这些话……在外面可不能这么说。” 王小小停下车来,看着前面和后面白茫茫的一片雪,一个鬼影都没有。 王小小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里一暖,语气也软了下来:“旭哥,正因为是你,我才说。这些话,是关起门来,自家人明白就好的道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晰:“至古以来有出卖家人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 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分明:“你说了,我也不会承认。我只是个乡巴佬,什么都不懂。你是城里的,见多识广,这些话是谁说的,你自己看着办。” 丁旭被她这番话噎住了。他看着王小小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信任。 这话说得太狠了,既表明了信任,又把所有的选择权和责任都推到了他手上。 如果他真的去告发,那他就是出卖家人的小人;如果他不告发,那他就成了她的"共犯"。 丁旭气得牙痒痒,"你这是在威胁我?" 王小小摇摇头,转身继续开车:"我是在教你。" "教我什么?" "教你什么叫信任,什么叫责任。在你想着要不要告发我的时候,前线有多少战士正在替我们挡子弹?在你计较这些话该不该说的时候,有多少人在为我们能安心说话而拼命?" 她又突然停下摩托八嘎车,指着后方远处边界的对面:"看见了吗?那些人才是我们该防的人,不是自己人斗自己人。" 丁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内外有别"的含义。 "放心吧。"王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了些,"真要出事,第一个保我的是你爹。他舍不得我这个接班人,你就自求多福了。" 这话说得丁旭哭笑不得。 他发现自己完全被这个小光头吃得死死的,她既敢说真话,又懂得自保;既信任他,又留了后手。 回到二科,一股浓郁的肉汤的味道扑面而来。 贺瑾和军军正围着灶台,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撇着大锅里熬煮的骨油。 王漫则在旁边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估计又在计算出油率。 贺瑾一抬头,看见丁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咦?旭哥,你不是该去爹那里报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转头看向王小小,满脸疑惑。 王小小把买回来的玉米面放好,简短地解释:“他未满十六岁,要到明年5月30号才算够年龄。” 贺瑾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锅里,他夸张地哀嚎一声:“啊?!那就是要砸在咱们手里半年??” 军军也皱起了小脸,掰着手指头算:“半年那得吃咱们多少粮食啊!!!” 丁旭被他们俩这毫不掩饰的嫌弃气得脸都红了,梗着脖子道:“谁稀罕!我、我可以给钱给票!” “切,”贺瑾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们缺你那点钱票似的。关键是份额!份额懂吗?肉就那么多,多一张嘴,我们就得少吃好几口!” 王漫合上本子,推了推眼镜,平静地陈述客观事实:“根据丁旭同志过去72小时的进食量测算,未来180天将消耗约162斤主粮,及至少36斤肉类。这确实会显著影响现有成员的平均营养摄入水平,不过小小会打猎,我们的肉不会短缺。” 丁旭被这一连串精准的数字砸懵了,随后听到他说不会短缺肉,咧嘴傻笑。 王小小看着丁旭那副有点内疚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走到灶台边,看了看锅里熬得金黄的骨油,对贺瑾说:“多个人,多份劳力。从明天起,捡柴、挑水、清理院子,都归他。小瑾,放心吧!姐不会短你的肉。” 她又看向丁旭,挑了挑眉:“怎么样?用劳动换口粮,公平吧?总不能真让我们白养你半年。” 丁旭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精打细算的王小小,毒舌的贺瑾,数据狂魔王漫,一脸你抢我肉吃的军军…… 他突然觉得,这半年恐怕会比较艰难度过。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我不是吃白饭的!有什么活儿,尽管来!” 贺瑾和军军交换了一个天真单纯小傻子的眼神。 王小小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嗯,虽然砸手里半年,但多个能干活能跑腿,有时候纨绔二代也是能让人出其不意的。 王小小要去做媒,冬天正适合做媒。 她揣上两瓶肉酱,径直往陆军家属院走去,王小小熟门熟路地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冯奶奶,一见是王小小,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哎呦!小小来了!快进来,外头冷!” “冯奶奶,”王小小笑着把肉酱递过去,“给您和冯爷爷尝尝。” 冯爷爷正坐在炕上看喝着小酒看着报纸:“小小有心了。” 寒暄几句后,王小小切入正题:“冯奶奶,冯爷爷,我今天来,是想跟您二位说个事。”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我有个表姐,叫王斤,今年十九,性子爽利,手脚勤快,就是个子高了点,壮实了点。” 冯奶奶一听就来了兴趣:“壮实好哇!壮实说明身体好!多高?” 王小小如实回答,“一米七五,冯奶奶,现在正是猫冬的好时候,两人要是看对眼了,处处正合适。” 冯爷爷从报纸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 冯奶奶拍手笑道:“好好好!这身板,跟我们家志刚正相配!” 王小小继续介绍,这次把关键条件先摆了出来:“斤姐性子要强,但明事理。她娘秀姑姑现在跟着我们族里养老,族里负责到底,绝不会成为小两口的负担。” 见冯家二老认真听着,王小小才说出核心条件: “我们王家就一个要求,要是将来生了两个娃,得有一个随母姓,继承我小堂叔公这一支的香火,男孩女孩,我们都不挑。” 冯奶奶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冯爷爷。 冯爷爷放下报纸,沉吟道:“这倒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要求。” 王小小不慌不忙地说:“冯爷爷,我爹常说,冯叔是他过命的兄弟,最重情义。我们王家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家。” 她掰着手指头算给二老听: “第一,秀姑姑我们族里养,不拖累小两口。” “第二,斤姐能干,里外都是一把好手。” 王小小笑了笑,“第三,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孩子跟谁姓不都是冯家的血脉?再说了要是只有一个娃,那肯定随冯叔姓。这个条件,只在生了两个娃的情况下才作数。” 冯爷爷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小小,你这话在理。只要姑娘人品好,跟志刚合得来,这个条件我们答应。” 从冯家出来,拍好电报,王小小长舒一口气。这门亲事,成了一半。 第 309章 王小小眨眨眼:“窃书不算偷。” 王小小懵逼中…… 后世把这个叫做闪婚吧! 王斤来到这里才五天,政审就通过了,一通过就领证结婚…… 时间倒回十天前。 王小小拍好电报,回到二科,她现在是二科最闲的人,差不多算是吃空饷的人。 她在车间在做手指头,没有智能仿生手前,所有手的假肢都是以好看的为主。 智能手臂她也想做呀!? 她有啥? 智能仿生手这是集成了材料学、神经科学、精密机械、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于一体的顶尖科技。 滚蛋吧! 国家现在有几台电脑?世界有吗? 英特尔公司还要三年后才成立。 现在她做的手指想精确控制每根手指的弯曲和伸展,用的是鹿筋,还可以,但是大批量生产不现实呀! 既要有弹性又要可以用上上万,不容易坏的,她去哪里找? 她找了好久了,连这个都解决不了,她还做个屁! 王小小做完一个手掌外加一个中指,这就两天过去了。 之后的两天内。 王小小每次听到不好听的话,就拿出那个手掌竖起中指。 王小小刚把那个带着孤零零中指的手掌放在工作台上,车间门就被推开了。 王漫站在门口,推了推眼镜:“小小,丁首长让我转告你,停止手假肢项目。他要求你沉寂下来,把精力放在改腿假肢上,如果腿假肢不能改,叫你去县里,去生产队或者山里玩。” 王小小头也不抬,默默拿起桌上那个做好的手掌,熟练地将那根唯一的中指竖了起来。 王漫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对着自己的中指:“你这个手势的含义我分析过,属于非礼貌性肢体语言。但根据数据,你最近使用频率增加了37.2%,小小,你有什么烦恼吗?。” 王小小又把中指转向门口的方向,仿佛在隔空向老丁抗议。 丁爸和她哥说不许她在车间久待后,她哥又不上班,她只要在车间,她哥就开始叽叽喳喳不停…… "丁首长的命令是为你好,我认为你有百分之九十五是知道原因的,小小,根据我的分析,你现在是不是处于反抗期。"王漫继续用他那平稳的声线分析 王小小拉下鹿筋又把中指转向王漫。 王漫完全不受影响:“丁首长不告诉我原因,但是要我告诉你,你敢反抗,关你禁闭。” 王小小垂头丧气的鹿筋拉下,中指垂了下来。 王漫沉默了片刻,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个手掌仔细端详。 "根据材料特性分析,"他用指尖轻触鹿筋,"鹿筋的主要成分是胶原蛋白,在持续受力状态下,其疲劳寿命约为1200到1500次弯曲循环。考虑到日常使用频率,预计使用寿命不会超过三个月。" 他放下手掌,转向王小小:"我建议改用自行车刹车线。其钢丝结构更耐疲劳,预计使用寿命可达两年以上。" 王漫走到材料架前:"后勤仓库有大量库存,是损坏自行车的替换零件,取材方便,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王小小睁大眼睛看着她哥。 啊啊啊啊…… 困扰她好久的问题,给她哥解决了。 她哥是天才。 王小小还沉浸在找到替代材料的喜悦中,王漫已经利落地开始收拾工作台。 王漫把那个竖着中指的手掌放进抽屉锁好,"丁首长要求你每天最多在车间1个小时。" "哥!我材料问题刚解决,正好可以继续实验..."王小小试图挣扎。 王漫:"需要我计算你违反命令的后果吗?" 王小小气鼓鼓地抓起文件,嘴里嘟囔着:"等我告诉爹..." "八叔完全支持丁首长的决定。"王漫打断她 王小小坐在办公室,床铺,锅碗瓢盆,她这是办公室吗? 她要不出去浪吧! 军军跑了过来:“姑姑,你的电报。” 王小小接过来电报一看,[王斤和王煤一起过来] 王小小问:“哥,王煤是怎么样的人?” 王漫:你知道曹洪吗? 王小小试探说:“曹操的堂弟,东方的葛朗台,吝啬鬼,守财奴。” 王漫:“我爹说,七叔的口头禅,爱吃不吃,不吃滚蛋~,然后大部分的蓝莓……” 王小小不让他说话了:“都是我吃的,他没有来找我麻烦?” 王小小叹气,无奈中~ 王漫:“他对自己人认同,但是对丁旭和贺瑾,资源分享意愿极低。贺瑾和丁旭目前属于此范畴的概率为87.3%。” “哥,你的意思是王煤对小瑾和丁旭,不会也像对外人那样吧?” 王小小试探着问。 王漫点头:“准确率92%。” 王小小扶额:“也就是说,等王煤来了,可能连多吃块肉都要看脸色?” 王小小顿感头疼。 一个丁旭是大少爷,又要来个“守财奴”哥?这日子还能不能消停了? 贺瑾回来,听到他们的话:“姐,你不是担心丁旭吗?正好一个大手大脚,一个小气鬼,绝配。” 贺瑾这话倒是提醒了王小小。 她摸着光头,看着正在院子里笨手笨脚劈柴、累得满头大汗的丁旭,又想象了一下王煤那精打细算、锱铢必较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或许不是坏事,而是一场绝佳的“双向改造”。 “有道理啊小瑾,”王小小眼睛亮了起来,“让煤哥来治治丁大少爷的‘不食人间烟火’,也让丁大少爷的‘阔绰’冲击一下煤哥的‘守财’观念,说不定有奇效。” 王漫在一旁平静地补充数据:“根据行为心理学理论,极端相反的个体在强制共处环境下,有68.5%的概率会互相影响,产生行为模式的适度偏移。但前提是冲突可控。” “可控,必须可控!”王小小一拍大腿,“有咱们在,还能让他们打起来不成。” 军军举手:“姑姑,又来两个王家人,我们明天去买猪血,把饭菜准备好,那样子,是不是堂叔不会唠叨呢?!” 王小小花了半个晚上,把自己想要秘密收集、保护那些可能面临风险的古籍的想法,仔仔细细地跟王漫讲了一遍。 从她在废品站看到老头偷偷藏书的触动,到丁爸隐晦的默许和半年期限的警告,再到她认为这些书籍对于未来的文化和历史可能具有的价值…… 她讲得口干舌燥,感觉自己把两辈子的话都快说完了。 然而,王漫听完,只是眨了眨他那双漂亮却缺乏情绪波澜的眼睛,平静地反问:“所以,你的核心诉求是:在保密前提下,尽可能多地收集并安全储存这些被称为‘古籍’的纸质信息载体?” 王小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无力地瘫在炕上:“哥!重点是这些书很重要!可能以后就没了!我们要救它们!” 王漫依旧困惑:“我理解重要的定义。但救是一个非标准行动指令。它缺乏具体可执行的路径。目标模糊,风险无法量化。” 眼看王小小就要抓狂,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贺瑾拍了拍王小小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转向王漫,用一种模仿王漫逻辑的语调开口: “哥,我们来把小小的‘诉求’拆解成可执行的步骤。你需要两个关键前提:第一,绝对保密,此事仅限于目前屋内几人知晓,不可外泄。第二,你需要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明确我们如何识别目标(古籍)、如何获取(购买或交换)、如何运输、以及如何安全储存。现在,请你基于现有条件和资源,给我们一个初步的行动计划模型。” 贺瑾这番话如同给混沌的系统输入了清晰代码,王漫的眼神瞬间聚焦,进入了问题解决模式。 他立刻走到书桌前,拿出纸笔,一边写画一边思考。 “小小,给我一天时间,我把计划表给你。” 丁旭看着地址,文化宫和图书馆:“小小,这两个地方,你打算怎么拿?” 王小小眨眨眼:“窃书不算偷。” 所有人看着她!!! 王小小不管他们,过年放假2天,她要把这些书,全部偷到手。 王小小额头青筋暴起,面瘫脸挤出笑容:路上辛苦了,我们先回去 王小小看着计划书:“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王漫对于表扬毫无反应,只是指着计划书说:“你要打算要窃书地点、人物、一路的路线,全部给我画出来,我给你规划路线。” 贺瑾嘴角抽抽,正义猪猪的确不能落到敌方手里,太恐怖了。 姐纠结怎么和正义猪猪讲述为什么救书? 而正义猪猪只专注怎么救书?这种纯粹的理性一旦被滥用,将产生可怕的效率。 贺瑾看着王漫那双清澈到近乎冷酷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桌上那张写满周密计划的纸张,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他凑近王小小,压低声音:“我让他自己推导出来的怎么做,比我们能想到的,可怕多了。” 王小小疑惑地看着他。 贺瑾指着计划书上那几条让他心惊肉跳的条目,小声解释: “你看这条,第一条:利用军军年龄小、目标不明显的特点,以玩耍、捡废品名义,对目标区域进行日常侦察,记录书籍类型及频率。” 贺瑾吸了口凉气,“这意味着,正义猪猪知道军军根正苗红。他甚至把军军当成了人形侦察器。” “还有这条,资金与物资:建议将丁旭的闲置贵重物品纳入可交换资源列表,进行价值评估。此部分可由丁旭执行。” 贺瑾嘴角抽搐,“他这是把旭哥的家当都算进去了!我敢打赌,在他眼里,旭哥全身上下,除了内裤外,其它的,大衣、皮鞋、衬衣、黑色呢子裤、搞不好毛衣、毛裤都被正义猪猪当做能置换古籍!” 最让贺瑾感到震撼的是第三条: “风险对冲:同步启动废品再生造纸项目可行性研究。若核心行动暴露,可将已收集书籍作为造纸原料进行处理,以证明废物利用初衷,规避主要风险。该项目可向丁首长公开申请支持。” “姐,你看到没?”贺瑾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连万一事情败露怎么毁尸灭迹,不,是战略转进都想好了!为了保住我们这些人,他可以在必要时,亲手把我们要救的书变成纸浆!在他眼里,书是没有生命的废纸,而我们是生命体,生命体永远最高等级,好险有这条。” 贺瑾抬起头,看着还在认真等着王小小提供路线细节的王漫。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纯粹理性的、毫无道德负担的、只为达成核心目标而运转的思维模式是多么的高效而恐怖。 “他现在认为救书是你的核心指令,而保密和人员安全是前置条件。那么,为了完成这个指令,他可以规划出任何在逻辑上最优的路径,哪怕这条路径看起来……”贺瑾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王小小轻声接上,她也明白了贺瑾的震撼:“看起来冷酷无情,甚至与初衷相悖?” 王小小看到这计划书的时候,也震撼的,但是她压了下来心惊。 因为她哥现在在部队,在组织的体系里,就不会发生毫无道德规划制定的恶。 国家和组织给她哥设立了不容置疑、向上终极目标————保家卫国,守护人民。 你看她哥心中,有生命体永远比无生命体等级高。 最怕,为了救书,而去牺牲以及放弃人命,那才是最可怕的。 只要“生命至上”这条核心原则不动摇,那么哥哥的理性越是强大,计划越是周密,最终保护的生命和有价值的事物就越多,那么他的能力越强,就越让人感到安全。 军军看完计划书,再次看看王漫,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被二科要去了,陆军参谋部会非常喜欢这个正义猪猪的。 丁旭看着讲述自己的这一段,什么叫做,能卖就卖,如果有人要他的人,他也打算把自己卖掉吗?什么叫杀人诛心,还要求他自己卖,这就叫做杀人诛心。 丁旭不服气的说:“漫哥,你把我身上的衣服卖了,我穿啥?” 王漫:“你比我矮一点,你穿我的。我也有很多好衣服,可以给你穿,同样的,可以换书,就换。” 丁旭看着王漫,卒…… 正义猪猪是一柄绝对锋利的剑,善恶完全取决于执剑者赋予他的方向,就怕执剑人是恶人。 王小小的安心,在于她相信当前执剑的是“国家和组织”所代表的善。 贺瑾的恐惧,在于他直观地感受到了这柄剑本身的危险性。 ———— 王小小骑着摩托八嘎车突突地来到县城,先熟门熟路地去粮站,用粮票买了二百五十斤玉米面和十斤白面,丢进车斗里。 做完这件正事,她立刻调转车头,朝着火车站驶去。 火车喷吐着浓烟,缓缓进站。王小小站在月台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车的人群。很快,她就锁定了目标,一男一女。 两人穿着皮毛外套,两个大包小包拿回来。 王斤果然像爹所说,高大壮实,估摸着一米七五只多不少。 她脸庞红润,眼神清亮透彻,带着一股子山野的爽利和坚硬,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眼神里没有怯懦,只有坦然。 而站在她身旁的王煤,则完全是另一种气质。他比王斤还要高出小半个头,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年代显得格外挺拔。 他身姿笔挺如松,肩膀宽阔,是那种老一辈人看了都会夸一句“好后生”的标准体魄。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坚毅和沉稳。 他的眼神不像王斤那样四处张望,而是沉稳地、迅速地扫视着环境,目光精准而克制,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审慎和洞察力。 他手里提着的包袱捆扎得一丝不苟,边角分明,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杆经过严格校准的标尺,沉稳、可靠,却又隐隐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王小小心里嘀咕,这样的男人会是东方葛朗台,吝啬鬼、守财奴??? 王小小心里对这两人的第一印象已经有了底。 王小小快步迎了上去:“斤姐!煤哥!” 王斤看到她,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洪亮,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敞亮,“小小,可算见着你了!这县城可真大!” 王煤则微微颔首,看到王小小脸上,突然提着王小小的后脖子衣服,上下提了提,声音低沉而清晰:“小小,你离族里差不多两年了,才重了五斤,太少了。” 王小小握紧拳头,毕竟她和王煤在一个族里,但是年龄相差8.9岁,玩不到一块。 王小小阴森森说:“哥,活腻了吗?” 王煤一本正经说:“我爹叫我问的。” 王小小额头青筋暴起,面瘫脸挤出笑容:“路上辛苦了,走,我们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王斤坐在边斗里,兴奋地看着沿途的风景,不时发出惊叹。 王煤则坐在王小小身后,手稳稳抓着王小小肩膀,身姿挺拔,即使在颠簸中也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一路沉默。 回到二科,先去楚队长那里登记,楚队长安排了警卫员在西北院子设置警卫员站岗。 王小小知道,这是保护也是监视,毕竟王斤和王煤来到二科。 楚队长慢条斯理说:“小小,你两位家人,不能离开你西北院子,离开,必须是从你的科室那里到大门卫这条正路,乱走直接抓。” 王小小敬礼:“是,王小小服从安排。” 回到那间打通了的屋子,王漫、军军和丁旭都在。 王小小把王斤拉到车间,决定单刀直入。 王小小:“斤姐,冯家那边,冯志刚同志的情况,族里都跟你说了吧?” 王斤的脸微微泛红,但眼神很坦然:“说了!当兵的,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八叔也说他人品靠得住。” 王小小仔细说:“冯志刚今年33岁,参加过51年战争,是最可爱的人,现在是集团军参谋部副处长,未婚,没有谈过,长相比较凶,但是人绝对没有问题。你能做到: 第一守得了寂寞吗?冯志刚身处集团军参谋部,战备、演习、值班是常态,长期缺席家庭生活是必然。 我要求你在心理上必须独立和强大,家里大小事必须你来完成。 第二,孝顺他对父母,同样我也会让冯志刚必须孝顺姑姑; 第三,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这个事业,可以是在家照顾老人,种植菜,打理好生活,必须要让自己有事情做。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爹陈世美,你不会向着你爹了吧!?” 王斤看着王小小,眼神清澈而坚定:“小小,我先回答你第四条,我娘和王爹私奔,没有领证,我爹在城里跟别的女人结婚,我写信给二伯,四伯带我回到族里,在公社报户口,写着我娘守寡,我爹已死。” 她顿了顿,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爽朗,“我力气大,能干,里外都是一把好手,肯定能把日子过好,不给他拖后腿!只要他人正,他不对不起我,我绝对忠于他!” 王小小看着王斤那双毫无阴霾、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信心的眼睛,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这是一种源于自身力量和朴素价值观的自信,不需要太多权衡和算计。 秀姑姑软弱,但她的女儿,骨子里却带着王家人该有的硬气和明理。 “好!!!”王小小:“姐,他敢对不起你,我们王家一定把他那身皮给脱了,他家敢蹉跎你,我就把他家的屋顶给掀翻。” 王小小也笑了,用力拍了拍王斤结实的胳膊,“姐,你有这心气,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冯家人!姐,我是你娘家,只要你没有错,我就护着你。” 王斤用力回握王小小的手,眼圈微红但笑容更盛地说:“有娘家撑腰,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王小小:“对了,姐,希望明白,那群上个战场的兵,很多会拿出十分之一、二的津贴,用来资助死去的战友,你怎么想?” 王斤:“只要是十分之一、二,我可以接受,哪怕是十分之三,我也接受,但是只能这么多,再多我不能接受。” 王小小点头:“我爹和亲爹爹基本是15%到20%。” 王斤笑着说:“我们能活,他对战友永远回不来了,能帮就帮吧!” 王漫那平静无波却暗含你再不吃可能还会被清除威胁的目光 王小小拿着那个只竖着一根中指的假手回到屋里,王漫一看,眉头就蹙了起来,虽然没说话,但那不认同的眼神几乎要凝成实质。 王小小赶紧给他们煮面条。 刚刚和王斤进行完那场深入婚恋观的谈话,王小小觉得肚子有点空,正准备去煮点面。毕竟有“上车饺子下车面”的老规矩,王斤和王煤远道而来,吃碗面接风是应有的礼节。 她刚拿出面袋,王煤就走了过来。他沉稳地接过面袋,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旁边王漫、军军、丁旭等人眼巴巴的样子,开口道:“我来吧。” 只见王煤手脚麻利地烧水、和面、擀面,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惯了家务的。 然而,当他把煮好的面端上来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每人面前只有一个小碗,里面是清清白白的一小撮光面,连点油花都看不见。 这个小碗吃面??? 他们王家人吃面不该是用盆的吗? 而汤锅里飘着的几片青菜和零星的肉沫,被他另外盛在一个大盆里,放在了桌子正中央。 王煤神色自若地分着军军刚从食堂打回来的窝窝头,一边分一边平静地解释:“面,意思一下,应个景,接个风就行了。赶路久了,肠胃虚,一下子吃太多油腻扎实的不好。” 他指了指那盆寡淡的面汤和窝窝头,“要是还饿,喝点汤,吃窝窝头,扎实,顶饱。” 丁旭看着自己面前那几根就能数清楚的面条,又看了看手里硬邦邦的窝窝头,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叫接风面? 这够塞牙缝吗? 他们老王家的食量很大是这么个大法? 王漫看着那碗光面,眉头蹙得更紧了,显然在进行复杂的营养学和热量摄入计算。 军军的小脸也垮了下来,眼巴巴地看向王小小。 王斤倒是爽快,哈哈一笑:“还是煤哥想得周到!这一路确实没啥胃口,吃太多反而难受。这面汤看着就清爽!” 说完,她哧溜几口就把那小碗面吃了,然后拿起一个窝窝头,掰开,蘸了点面汤,大口吃了起来,丝毫不觉得委屈。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王小小拿着假手竖起中指对准他。 她明白王煤的逻辑,面条精贵,不能敞开了吃,意思到了就行,真正填饱肚子还得靠更实在的窝窝头。 这确实符合他节约的本事,也…确实很“王煤”。 她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拿起窝窝头,掰了一块泡进自己那碗清汤寡水的面汤里。 行吧,至少汤是热的。 她看了一眼表情各异的小瑾和军军,用眼神示意:入乡随俗,吃吧。 这顿“下车面,注定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丁旭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在心里哀嚎,这往后的日子,怕是真的要精打细算地过了! 吃完饭后。 王煤拿出他们带来的东西。 八瓶蓝莓酱,10斤肉松,10斤腊肉,10斤红薯粉,20斤咸肉,还有一大包的小动物都皮毛,以及剩下还有五包,打开一看是300多斤皂角 王煤:“小小,腌咸肉的盐,你要给我,肉家里多,但是盐不够。” 王小小点头。 王煤:“二伯妈说了,你会做些洗发水沐浴水,所以,这次皂角,我们去山里全部采摘回来,你留100斤,剩下我要带去,不要浪费” 王小小再次点头,应该的。 下午,王煤居然给王小小泡了蓝莓酱果汁和50克的肉松窝窝头。 其它人,他当做没有看到,他嘴里嘀咕:“爹说了,你瘦了,他要宰了我,这一些够营养了。” 到了晚上,王小小觉得大家中午都没吃饱。 她看着猪血和一些酸菜,决定做一锅热乎乎的猪血酸辣羹,配上扎实的窝窝头,让大家吃顿舒坦的。 她刚把猪血切好,准备起锅烧油,王煤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了,带着一丝不赞同:“小小,晚上吃这么多,这么油腻?中午才吃了面,晚上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这猪血羹费油费调料,窝窝头中午也还有剩的,热一热就够了。” 王小小握着锅铲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煤哥,中午那点面根本不够塞牙缝的。我想吃肉,丁旭今天也跟着干活了,大家需要吃点扎实的。” 王煤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扎实不等于浪费,就煮你一份吧!剩下的人咸菜窝窝头。身体需要慢慢调养,一下子吃得太好,肠胃受不了。习惯了大鱼大肉,以后清汤寡水的日子还怎么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走上前,似乎想接过王小小手里的锅铲:“这猪血留着明天中午,混着白菜一起煮,能多吃一顿。今晚就吃中午剩的窝窝头,喝点热水配点咸菜就行了。” 一直沉默地坐在灶膛前,负责计算火候与营养最佳配比的王漫,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王煤,那双平日里清澈平静的眼睛里,罕见地没有数据流动,而是凝聚起了一种纯粹的情绪——烦躁。 这种无休止的、在合理框架内进行的资源限制,干扰了他对维持机体健康高效运行这一核心任务的判断。 就在王煤的手即将碰到锅铲的瞬间,王漫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预兆。只见他手起掌落,一记精准利落的手刀,稳稳地劈在王煤的后颈上。 王煤脸上的固执和沉稳瞬间凝固,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身体一软,直接晕倒在地,发出了噗通一声闷响。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 丁旭和军军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贺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极力忍住什么。 王斤哎呀一声,赶紧蹲下去查看王煤的情况。 王漫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收回手,看向握着锅铲、同样一脸错愕的王小小,用他那毫无波澜的陈述: “障碍已清除。小小,可以继续烹饪了。根据计算,猪血酸辣羹与窝窝头的组合,能有效补充大家今日缺失的铁质、蛋白质与热量,是最优选择。” 王小小看着倒在地上的王煤,又看了看一脸我解决了问题的王漫,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这个正义猪猪哥哥,解决问题的方式…… 还真是直接高效得令人发指啊! 她默默地转过身,重新点旺了灶火。至少,今晚这顿猪血酸辣羹,是能吃上了。 至于醒来后的王煤…… 吃饭前,王漫走到昏迷的王煤身边,在他某个穴位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王煤悠悠转醒,捂着仍然有些酸痛的后颈坐起来,一脸茫然和委屈地看向王漫: 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哥!你怎么学会打人了?!三伯不是反复告诉你,当你的逻辑思维和现实情况不同时,要尝试用语言沟通解决吗?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漫平静地看着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回答:“当语言沟通效率低于阈值,且障碍体持续对集体健康运行构成负面干扰时,物理清除是逻辑上的最优解。我的行为符合核心指令:保障集体基本生存需求。” 王煤被这番冰冷又无比正确的逻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捂着脖子,一脸憋屈地坐到炕桌旁。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 她给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大碗猪血羹,又拿了新热的窝窝头。 当她要把碗递给王煤时,王煤却扭过头,赌气似地说:“我不吃!这么奢侈,晚上吃这么好干什么?我不饿!” 看着王煤那副固执又带着点委屈的模样,王小小忽然想起了七伯那混不吝的腔调。 她把碗往王煤面前重重一放,脸一板,学着七伯那经典的语气,粗声粗气地道: “爱吃吃,不吃滚~”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了一瞬。 王煤猛地转过头,震惊地看着王小小,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 他那张平日里沉稳坚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委屈,嘴唇动了动,声音都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小小!你怎么也这样?!我就是想给大家节约点,细水长流啊!这有什么错?我又不是自己躲起来大鱼大肉,我也跟你们一样啃窝窝头,我连中午那碗面都没舍得多吃一口……” 他越说越委屈,像个一心为公却反被排挤的忠臣,看得王小小是又好气又好笑。 丁旭和军军埋头猛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但耸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们。 贺瑾优雅地喝着羹,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王小小看着王煤那副样子,心又软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把碗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煤哥,你的心我们都明白。但过日子不是光靠省就能省出花来的,该吃的时候就得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瞧瞧军军,正在长身体;你看看小瑾,病才好;丁旭今天也没闲着。大家需要营养。你一味地省,把大家都省得面黄肌瘦,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她顿了顿,看着王煤的眼睛,认真地说:“节约是美德,但不能变成苛待。这个家,以后还得靠你精打细算,但算盘珠子不能绷得太紧,得松紧有度。来,先把饭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节约。” 王煤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猪血羹,又看了看王小小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再瞥见旁边王漫那平静无波却暗含你再不吃可能还会被清除威胁的目光, 最终还是悻悻地拿起了勺子。 他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还在不甘心地小声嘀咕:“……那也不能这么吃啊……由俭入奢易啊……” 不过,他的抗议声在大家满足的进食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第 312章 “不麻烦!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王小小才想哭呢?! 一觉醒来,打开门一看。 只见王煤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破旧的木箱、缺了口的陶盆,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从后勤废料堆里捡来的铁皮盒子,在院子靠墙的背风处一字排开。 他正挽着袖子,吭哧吭哧地把不知道从哪儿挖来的、还带着冰碴子的冻土,一锹一锹地往那些容器里填。 王小小跑到20米的门卫,指着她哥,问道:“亮哥,那货出去过啦?” 警卫员:“没有,不过就他昨天来,在路上看到的这些东西,叫为民(上一班的警卫员)给他拿回来的。” 王小小也节流呀?! 她把西北院子的地,全部种上了蔬菜,她连角落都没有放过。 王煤比她强,连办公室里的暖气片都利用上了,她本来也想这么做,但是今年蔬菜多,也就没有做了,但是种菜,就需要土没冻上,才行。 他看到王小小,脸上居然露出愉悦和充实的笑容,语气带着一种开始新事业的振奋: “小小,你醒了?我看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现在屋里暖和,我弄点土先醒着,等过些日子化冻了,正好种上点小葱、白菜、萝卜。自己种的,又新鲜又省菜钱,还不浪费地方。” “昨天晚上,我反省过了,既然你们喜欢吃肉,节流是不可能了,那就开源吧!?多种蔬菜,就可以少吃肉了。” 王小小看着那些在零下二十多度空气中冒着微弱白气的冻土块,再看看王煤那认真又理所当然的表情,感觉好像也能接受,如果是她刚来的时候,看到屋里的暖气,不拿出一半种菜,她也舍不得浪费暖气片。 不过王小小吐槽道:“煤哥,你这“醒土”是打算醒到明年开春吗?!” 王煤:“暖气这么热,放到它边上,三天都不要,土就暖和了。” 王小小白了他一眼:“所以我们就冷着了??哥,不许把这些土全部拿进去,一盆一盆拿进去,以人为本,以人为先,没得商量。” 王斤做着早餐,贺瑾坐在炕桌上记录笔记,这几天贺瑾都不出去。 王小小坐到他身边,看了一眼,牙疼,这个小家伙写的,她基本上也要看不懂了。 想问,又不敢问。 贺瑾小声说:“加密,现在基本完成了,我再次加密网络,即使被监听了,我保证谁也不懂啥意思。” 王小小扶额,闭嘴吧你!又要签保密协议了。 贺瑾继续说:“丁爸说了,我也要跟着去实验,姐,你跟我去好不好?” 王小小做为监护人说:“什么时候?” 贺瑾:“半个月后。” 王小小看着王斤和王煤:“把这俩解决了,一个早点结婚,一个滚蛋。等下去相亲看看。” 王煤把一盆土放在土灶边上,再把一盆土放在暖片边上。 王小小带着王煤、军军,算是作为“娘家人”,陪着王斤去冯家相亲。冯奶奶和冯爷爷早就等在门口,一见到王小小,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 一进暖烘烘的屋里,就看到炕上的小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油炸果子、炒花生、红枣、大白兔奶糖,甚至还有一小碟平时绝对舍不得巧克力。 这阵仗,连王小小看了心里都微微一动。 “冯叔叔,冯阿姨,你们这也太破费了!” 王小小赶紧改口,按照王斤的辈分称呼。 “破费啥!小小带来的人,那就是自家人!快来,炕上坐,暖和!” 冯阿姨热情地拉着王斤的手,上下打量着,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哎呦,这闺女,真精神!一看就是个爽利人!” 王斤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冯叔叔好,冯阿姨好!” 冯叔叔也笑着连连点头。 气氛正融洽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一声洪亮的:“爹,娘,我回来了!” 帘子一掀,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屋外的寒气走了进来。 来人果然如王小小所说长相非常“独特”。 他有着一张极其严肃甚至可以说有点凶悍的脸,浓眉、方颌,皮肤黝黑,配上板寸头,脸上还有刀伤,神情不怒自威。 不穿着军服,还以为是歹徒呢! 他脱下军大衣,里面穿着笔挺的军装,更显得肩宽背直,气场迫人。 他一进来,屋里温暖轻松的气氛似乎都为之一顿。 王煤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小声对王小小说:“小小,这个长得好认真啊。” 冯志刚的目光在屋里扫过,先是对王小小点了点头,叫了声“小小”,然后目光就落在了站在炕边的王斤身上。 王斤也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寻常姑娘家的羞涩和胆怯,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和打量,眼神清澈又直接。 四目相对。 冯志刚那张脸上似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相亲的姑娘是这么个又高又壮,眼神还这么敢直视他的类型。 王斤看了他几秒,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声音清脆地说:“冯大哥,你好!我是王斤。你长得好像我们山里守山神庙的门神,一看就特别可靠!” “……” 整个屋子安静了一瞬。 冯阿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 冯叔叔的嘴角也在疯狂抖动。 王小小扶额,心里呐喊:我的好姐姐哎!哪有第一次见面说人家像门神的?!虽然是夸人可靠,但这比喻……哈哈哈哈哈……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冯志刚那张严肃凶恶的脸,在愣神之后,嘴角竟然明显地、缓缓地向上扯开,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瞬间让他脸上所有的凶悍,更加凶恶了。 “你好,王斤同志。”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的笑意,“你也很精神,像棵挺好的白杨树。” 得,一个门神,一棵白杨树。 这相亲的开场白,可以说是非常接地气了。 王小小看着冯志刚那毫不作伪的笑容,再看着自家堂姐那一脸“你看我夸人夸对了吧”的坦荡表情,心里那块大石头,“哐当”一声落了地。 她知道了,这事儿,成了。 王煤拿出一张稿子,王小小看了一眼,和她之前说的一样,只不过加了之后,冯志刚的津贴分配,一半津贴给王斤,两成资助战友,三成给父母,这个不能先读,只能偷偷跟斤姐说,还没有嫁给去,就提钱不合适。 该说的,王小小都说了,读个屁,等下她去和冯志刚说说,冯志刚是她爹的兄弟,绝对不刚苛刻王斤,不然她弄死他。 冯阿姨(奶奶)看着儿子那罕见的笑脸,和王斤那越看越稀罕的爽利劲儿,心里乐开了花。她拉着王小小的手,话里充满了信任与亲近: “小小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爹跟我们家小刚那是过命的兄弟,咱就不说两家话了!” 她说着,直接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聘礼呢,我们老两口出288元,图个吉利!只要两个孩子自己满意,咱们就早点把事儿办了,小刚假期紧,别耽误。” 她拍着胸脯:“家里新婚的被子、四季的衣服、自行车,我们都准备好了!都是现成的,绝不让斤斤受委屈。” 最后,她看了一眼儿子,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以后啊,小刚的津贴,就交给斤斤收着! 咱们家的规矩,钱就该让媳妇儿管!” 这话一出,连王小小都愣了一下。冯家这诚意,简直是拉满了! 不仅没因为王斤是乡下姑娘而有丝毫轻视,反而直接给予了最高的信任和家庭地位。 王煤的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比他稿子上写的一半津贴还要大方!他暗自点头,觉得冯家人非常上道。 王斤虽然大方,听到这话脸也更红了,但眼里满是感动和踏实。 冯志刚在一旁,对他娘的决定没有丝毫异议,只是看着王斤,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沉声说:“嗯,都听娘的。以后,都交给你。” 这话既是对他娘说的,也是对王斤的承诺。 王斤也大方说:“冯大哥,你资助战友的地址。给我,我会每个月都会寄钱去。” 冯志刚:“我会拿出三成津贴资助战友。” 王斤坦然道:“冯大哥,我不反对你资助战友,但是只能是三成,我们只能三成,剩下的我们也要生活,这个可以吗?” 冯志刚:“可以。”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一瞬,但这一次,空气里涌动的不再是错愕,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肃然的动容。 冯志刚那双锐利的眼睛猛地看向王斤,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感激,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找到了灵魂共鸣的震动。 他资助战友,是深埋于心的责任和痛楚,是他薪金里雷打不动的一部分,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姑娘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如此坦然、坚定地接过这份沉重的担子。 冯阿姨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用力拍着王斤的手背,声音都有些哽咽:“好孩子!好孩子啊!志刚他那些战友的家里,不容易啊!你能这么想,阿姨这心里真是……”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反复摩挲着王斤的手。 冯叔叔别过脸去,用力眨了眨眼,再转回来时,脸上是毫无保留的赞许和欣慰。 连王煤都彻底愣住了,他发现自己那张写满分配的稿子,在王斤这句朴实无华的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小家子气。 他算计的是数字,而王斤守护的,是道义,是冯志刚心里最看重的东西。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豪。 这就是他们老王家的闺女! 冯志刚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看向王斤的眼神里充满了郑重的承诺:“好。地址我都记着。以后,麻烦你了。” 这声“麻烦”,承载了千钧的重量。 王斤咧嘴一笑,依旧是那副阳光灿烂的模样:“不麻烦!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第 313章 祈祷明天一切顺利,正义猪猪千万不要惹上桃花债。 结婚,女方不可以空手去男方家。 王斤的三个大包裹,打开一看,全新棉被一套,狼皮被子一套,以及很多动物碎皮,已经108元和十张工业票。 王斤:“小小,明天陪我去县里买点东西。” 王小小眨眨眼:“姐,我给你准备好了。” 王小小拿出热水瓶两个,两个搪瓷盆和两个搪瓷杯,毛巾4条,铁锅一个,一套碗和筷子,一把匕首,一套医疗包。 军军拿出十块钱和好几张布票。 小瑾给了20元钱和一包大白兔以及华子一包。 王漫想了一下,他拿出一套件呢子大衣递给王斤。 丁旭拿出一块手表。 王小小嘴角抽搐,把丁旭的手表递给他,说:“我记得你有条全新的皮带,拿那个就行了。” 王漫问道:“小气气呢?” 军军说:“煤叔叔说他去山里准备嫁妆了。” 王小小和王漫听到后就不管了。 王漫和小气气差不多一起长大,他知道他的实力。 王小小知道七伯狩猎的实力,他经常和七伯在跑到大小兴岭过冬,山里就是他家。 王斤把288元交给王小小。 王小小看了她一眼,她都不会缺钱,族里也不缺钱,留下来28元意思意思,说:“姐,260元压箱底。” 王斤急急忙拒绝:“族里给我了108元和工业票,你们给我嫁妆,太多了,我……” 王小小想了一下说:“拿着吧!压箱底的钱,留着用,族里和我们都不算差钱,不是白给你的,你从明年开始,以五伯家里的菜干,你负责。” 王斤红着眼点点头。 王小小继续说:“姐,明天我们带你去县里,有些规则角落的好处和你说。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你是军嫂,违反纪律的事情,即使是死也不可以做。要对得起身上的这身皮。” 煮饭的时候,打开橱柜,傻眼了,只有一斤腊鸡,也就是半只,看着纸条。 [小小,明天我回来,你们只能吃一斤鸡,营养绝对够了,我给你杯子放了蓝莓酱和糖你喝。王煤] 王小小嘴角抽抽。 他是恶婆啊啊啊啊~ 再次庆幸他是送斤姐来结亲的,待着时间不长,不然她一定要疯了。 好险小气气没有把油收起来,大不了用油煮蔬菜。 王斤也帮忙做窝窝头。 “姐,帮我做多一点窝窝头。” 王小小拿出萝卜,奶白的萝卜腊鸡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油灿灿的大白菜和酸辣土豆丝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红薯糖水在另一个小锅里冒着甜丝丝的热气。 王斤不愧是干惯了活的人,和面、揉面、捏窝窝头,动作麻利又流畅。 她听了王小小的话,手下不停,一口气做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窝窝头,一个个胖墩墩地立在蒸屉上。 “多做点,明天早上还能吃,省事。” 王斤一边忙活一边说,已然带出了几分过日子的算计,这倒是颇有几分王煤的真传,只是没那么让人窒息。 王小小:“姐,该省省,该。花花,别学王煤那货。” 窝窝头上了蒸锅,浓郁的麦香混合着菜肴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将那纸条带来的些许不快也冲淡了。 军军像只小馋猫似的,围着灶台转来转去,不停地咽着口水。 “开饭啦!” 王小小一声令下,几个人立刻围坐到炕桌旁。 虽然王煤规定了“一斤鸡”,但在王小小“多多油”的指导思想下,这顿饭依然吃得心满意足。 腊鸡的咸香融入了萝卜的清甜,汤头醇厚;大白菜用猪油炒得油润软烂,吃进嘴里满是幸福感;酸辣土豆丝更是下饭神器,就着暄软的窝窝头,让人胃口大开。 丁旭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感慨:“小小,还是你做饭实在!煤哥那点量,喂鸟都不够……” 王漫优雅地喝着汤,难得地附和了一句:“能量摄入与心理满足感正相关,小小此举,效率更高。” 连贺瑾都比平时多吃了半个窝窝头,虽然没说话,但那放松的眉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军军喝着红薯糖水,满足地咂咂嘴:“姑姑,我们明天吃什么?” 王小小:“煤哥不是说了明天回来。” “万一没有回来呢?” 军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 王漫咽下嘴里的食物,平静地陈述客观事实:“王煤一项说话算话。他说明天回来,误差不会超过两小时。” 这话彻底断绝了军军“改善伙食”的幻想,他小脸一垮,哀叹一声。 王小小看着王漫,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哥,你带着眼镜了吗?” 王漫摇摇头,用他那特有的平稳语调回答:“丁首长说,叫我偶尔带上眼镜。” 他顿了顿,似乎在调取记忆数据,然后补充道:“他的原话是:‘万一有上面的人来检查,你把眼镜戴上,遮住半张脸,低着头,别让人看清你的长相,也显得我们二科像个正经单位。’” 这话一出,连正在喝汤的贺瑾都差点呛到,嘴角忍不住上扬。 丁旭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丁爸这是让你‘装备’上,增加点书卷气,别整天顶着一张……呃……”他及时刹住了车,没把“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说出口。 王小小也乐了,她都能想象出老丁说这话时那一本正经又带着点无奈的表情。 王漫这张脸,确实太有辨识度,在某些需要低调的场合,反而成了麻烦。 “丁爸考虑得周到。”王小小点点头,心里却想,以她哥那种纯粹理性的思维,就算戴上眼镜,估计也只是在执行“遮挡脸部”的命令。 然而,王漫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竟罕见地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类似于“高兴”的微光,语气也比平时轻快了零点几个百分点: “丁首长说了,我可以出去。小小,明天我和你一起出去。” 饭桌上瞬间安静了。 军军忘了喝他宝贝的红薯糖水,丁旭夹到一半的土豆丝掉回了盘子里,连贺瑾都从他那堆加密数据里抬起了头。 王小小更是惊讶地看着她哥。 王漫主动要求出门? 这简直比王煤突然宣布请大家吃肉还要稀奇。 “哥,你想出去?”王小小确认道。 王漫点头,开始逻辑清晰地陈述理由,“丁首长指示:‘王漫同志,禁闭解除了,你不能总待在屋子里,要适当接触社会,了解外部环境变量,这对你的数据分析工作有积极作用。’我认为这个指令合理。明天你们去县里,是低风险的社会接触机会。我可以协助拎东西,并进行外部环境数据采样。”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出去不是为了逛,而是为了完成一项数据采样任务。 但王小小看着哥哥眼中那丝难得的亮光,心里忽然就软了一下。 她这个哥哥,虽然思维异于常人,但终究也是个年轻人,长期被“圈”在二科这片小天地里,或许他也是会闷的。 丁爸这个决定,真是做得太对了。 王小小立刻拍板,笑容灿烂,“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哥,你负责帮我们拿最重的东西!” 王漫认真地点点头:“可以。我会提前计算最佳负重分配方案。” 丁旭在一旁小声对军军嘀咕:“完了,明天街上的人估计都没心思买东西了,光看漫哥了,丁爸这招‘戴眼镜’,真的有用吗?” 军军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哎,希望有用吧。不然咱们以后可能得给漫叔定做个面具了。” 王小小在睡觉前,祈祷明天一切顺利,正义猪猪千万不要惹上桃花债。 第二天,贺瑾也背着包包要一起去。 一辆八嘎摩托车,5个人。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深吸了一口气。 王漫已经戴上了那副黑框眼镜,镜片略微反光,确实遮住了他部分过于出众的眉眼,配上他挺拔的身姿和沉静的气质,看起来更像一个刚从高等学府出来的、不苟言笑的年轻学者。 贺瑾背着他的包。 王斤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新衣服,脸上带着对未知县城的好奇与期待。 军军和丁旭则是一脸兴奋,像是要去春游。 “漫哥,你确定你会开?”丁旭看着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王漫,最后一次确认。 王漫点头,语气平稳,“小小也是我教会的,理论上,失误率低于0.73%。” 丁旭:“……” 好吧,这很王漫。 王漫发出指令,然后开始精准安排座位,“王斤,请你坐在我身后。小小你抱着小瑾,小旭你抱着军军,你们坐在边斗里,根据体重和体积计算,这是最优分布,可以保持车辆平衡。” 几个人乖乖按他说的坐好,一路上,果然如丁旭所料,收获了极高的回头率。 这组合实在太扎眼了! 开车的是个戴眼镜、俊美得过分的冷面青年,身后坐着个高大壮实的姑娘,边斗里挤着个面瘫少女抱着男孩、一个漂亮小男孩和一个清秀小少年。 王小小转头,看后面居然有军车跟着。 第 314章 王小小问:哥,罚站几分钟?王漫:等我想明白为止。 一群人,除了王斤穿着自己的新衣服,其他人清一色的军装常服,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本就格外显眼。 再加上王漫那张即使戴着眼镜也难掩风采的脸,简直成了移动的风景线。 王小小在心里叹了口气,得,今天这阵仗,是别想带王斤去钻什么“规则角落”搞灰色收入了。 太扎眼,容易出事。 他们首先来到了屠宰场。 这个是少数不要票的,给每人买了一块的猪血。 轮到王漫时,那个一向板着脸的屠宰场老师傅,二话不说,塞给他两块最大最厚的。 “小伙子,多吃点,瞧这瘦的!”老师傅嘟囔着,眼神里充满了长辈对俊俏后生那种毫无道理的偏爱。 王漫平静地接过,道谢:“谢谢。根据测算,我的体型标准,不存在‘瘦’的偏差。但额外摄入的蛋白质可以被储存利用。” 老师傅:“……” 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这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接着是买骨头。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别人都是普通的排骨、脊骨,轮到王漫,老师傅直接从那堆最好的骨头里,挑出两根骨髓满的大筒骨塞给他。 “这个,熬汤最香!”老师傅语气笃定。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不要脸的笑了。 贺瑾小声吐槽:“姐,你说得没错,颜值可以当饭吃。” 王小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王小小想起家里的盐水瓶不多了。 其实一个两个还是能卖的,王小小叫她哥去买十个,5分钱一个。 “哥,不许多讲话,人家给就说谢谢。” 王漫接过钱,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严格按照指令执行。 他走到卫生院窗口,对着里面正在整理单据的护士,用他那平静无波的语调:“同志,你好。请给我十个盐水瓶。” 那护士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军装常服、戴着眼镜、长相极为清俊的年轻军人站在窗外,愣了一下,脸上下意识就带了笑:“解放军同志,你要这么多盐水瓶做什么呀?我们这按规定……” 她话还没说完,王漫记着妹妹“不许多讲话”的指令你。 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请给我十个盐水瓶。” 他那张被眼镜弱化了冲击力却依旧出众的脸,配上这身军装和过于认真的表情,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萌。 护士看着他,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居然有点说不出口。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紧要物资,便低声道:“行吧,给你。五毛钱。” 王漫利落地付了钱,接过用网兜装好的十个盐水瓶,然后按照指令,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那护士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嘀咕道:“这当兵的,长得真好,就是……有点愣。” 到了粮站,王小小带着王斤进去,其它人看着。 王小小小声说:“姐,陆军服务站那里用细粮换粗粮是1比6,在这里是1比7.2。” 王斤立马点点头。 王小小继续说:“骨头和猪血是每周一、三、五、七有货,不要票,要钱,这个合法的。今天先讲合法的,下次再带你来讲灰色合法的。” 继续去了罐头厂后门,看着有人排队,王小小一起去排队。 橘子皮每人三斤和肉碎肉每人两斤。 每次得到最多的,那就是正义猪猪。 贺瑾看着橘子皮,觉得世界魔幻了,橘子皮有人卖,还有人买。 王小小解释:“可以烘干做成陈皮,可以泡水喝,也可以煮猪肉放一片。” 最后去了畜牧局,没有人排队,走了。 县城能有多大,最后去了供销社,王小小拿出三斤肉票,军军去买的,一副猪下水,两斤五花肉。 王斤:“军军,你是不是被骗了,怎么没有猪肚、猪心、猪肝呀,只有猪肺和大肠,就连小肠都没有。” 军军眨眨眼,王斤瞬明白。 这里王小小就不让王漫下去买了,一分钱的东西该要票,还是要票的,少了就是犯了错误,搞不好要被降职。 王小小小声说:“斤姐,你在冯家,大米饭这个梦不要做,吃不饱的,我们只能吃窝窝头。” 王斤点点头,他们王家人力气大,吃得肯定多。 “肯定会有长舌的嚼舌根,你自己要有数。但是在冯家,就是。另一套说法了,我为了这个家,吃得是窝窝头,因为冯志刚的津贴,我吃。米饭了,家里就委屈,这个委屈我来受。” “要把主动吃窝窝头这件事,包装成一种深明大义、甘愿吃苦的美德。既然你牺牲了吃米饭的机会,那就一切利益最大化。别傻了吧唧,默默付出,既然做了好事,就一定让人知道。” 回到二科。 王小小这边和王斤讲得欢,王漫站在一旁,眉头越皱越紧。他那高速运转的大脑显然捕捉到了某种系统性的错误,但一时间又无法像分析数据那样精准定位。 他看着王小小,又看了看王斤,逻辑链条里反复回响着包装、让人知道、“利益最大化这些词。 这些词语单独看他都能理解,但组合在一起,尤其从王小小嘴里说出来教导别人时,就和他核心数据库里“实事求是”、“忠诚老实”的基准原则产生了强烈的冲突。 这种冲突无法用数据化解,让他产生了一种罕见的烦躁感。 突然,他抬起手,指向办公室一面空白的墙壁,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王小小说: “小小,去罚站。” “啊?”王小小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漫的表情却异常严肃,推了推眼镜,开始陈述他的逻辑:“你的行为模式,正在向一个非最优的、存在潜在风险的方向偏移。我目前无法用数据完全证明其错误率,但我的核心程序判定,这违背了正直与诚实的基础设定。根据八叔设定的家庭教育补充条例,当出现逻辑无法完全厘清但直觉判定有误的行为时,可以对你进行罚站惩罚。” 他顿了顿,看着王小小,眼神清澈而固执:“你现在需要冷却和反思。去面壁,站好。” 王小小看着哥哥那副“我在执行最高真理”的认真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她试图争辩:“哥,我这都是为了斤姐好!现实它就是在不动摇规则根基的前提下,利用规则的缝隙,让家人过得更好一点。” 王漫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去罚站。你的现实变量干扰了基础道德算法的运行。现在,立刻执行。” 王小小看着他那张油盐不进的脸,知道跟这个正义猪猪在这种原则性(哪怕是他自己定义的原则性)问题上根本没道理可讲。 最终,王小小只能认命地走到墙边,面对着墙壁站好,嘴里小声嘟囔:“死脑筋…正义猪猪…” 全体成员出去玩,她一个人受伤的愿望达成了。 王漫见她执行了指令,便不再理会,转而拿起一本技术手册看了起来,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个运行出错的程序。 王小小问:“哥,罚几分钟?” 王漫头也不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技术手册上,语气平静无波:“等我想明白为止。” 这个回答让王小小眼前一黑。 等你想明白?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以正义猪猪连包装和利益最大化都要拆解分析解答。 她教王斤,这个问题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 她立刻扭头,对正在一旁看担心的贺瑾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但足够清晰地说:“小瑾,去叫丁爸过来。” 贺瑾心领神会,转身就往外走。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丁爸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怎么回事?我听说我家闺女被罚站了?这可得好好看看新鲜。” 他掀开门帘走进来,果然看见王小小面朝墙壁站得笔直,而王漫则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书。 他家那个倒卖儿子和军军啃着烤红薯,新来的壮丫头一脸担心。 王小小像是见到了救星,但身体还是保持着罚站的姿势没动,只是扭过头,委屈地告状,“丁爸,我哥他莫名其妙就让我罚站!” 丁爸没急着下定论,他先走到王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漫小子,说说,怎么回事?小小犯什么错了?” 王漫这才放下书,抬起头,不解困扰道:“丁首长。小小正在向王斤妹妹传授一种基于‘包装’、‘让人知道’和‘利益最大化’的行为模式。该模式与基础道德准则‘实事求是’、‘忠诚老实’存在逻辑冲突。我判定其行为路径存在潜在风险,依据家庭教育补充条例,要求她进行冷却与反思。” 丁爸听完,脸上那看热闹的笑容慢慢收敛了,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他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王小小,又看了看逻辑自洽、坚定不移的王漫。 他没有立刻批评任何一方,而是走到王小小面前,问道:“闺女,你教你斤姐什么了?原话复述一遍。” 第 315章 老王的侄女婿,也是我们这群战友的侄女婿 王小小便把如何将吃窝窝头包装成主动牺牲美德的那套说辞,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丁爸听完,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两步,然后突然笑了。 他先是对王漫说:“漫小子,你做得对。” 王小小一听,眼睛都瞪圆了。 但丁爸紧接着话锋一转,看着王漫,眼神锐利:“你的核心程序,守护的是‘绝对的善’,这没错,是根本。但是,你现在去前线,对着敌人的狙击手也讲‘实事求是’,行吗?” 王漫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处理这个比喻。 他皱着眉,大脑告诉自己敌人是狡猾的,不择手段的,他不懂,乖巧的摇摇头:“报告,敌人不会。” 丁爸走到王小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然后对两人说道:“对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用的是真心;对工作,要像夏天般火热,讲的是实事求是;但对那些不怀好意的‘长舌’和潜在的风险,就得讲究策略!对待敌人,必须要像冬日的刀锋。” 他看向王漫:“漫小子,小小的做法,不是在教人说谎,而是在教她如何在一个复杂的环境里,用智慧保护自己,让善良不被误解,让付出不被辜负。这和你守护的‘诚实’并不冲突,因为她的核心没有变,变的只是应对外部干扰的‘战术’。” 丁爸的话,像一把钥匙,插入了了他认知系统的底层,开始改写那条过于僵化的“诚实”指令。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明白了,小小的方案,核心数据(王斤食量大、为家庭考虑)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信息的包装与投放策略,以在复杂的社交环境中达成最优传播效果,从而更有效地保护目标。这符合效率最大化原则。原来,守护善良,不仅需要力量,还需要智慧。” 王斤、丁旭一脸迷茫,他们到底说什么? 丁爸又看向王小小:“不过闺女,你哥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包装’可以,但心一定要正。一旦过了度,就容易掉入深渊。你哥,就是你心里的那把尺子,时刻量着,别让你那些小聪明走了形。你聪明,善良,城府很深这些是优点,但是你的缺点也很大,你对自己人,是护短不讲理,你容易过线,喜欢在线上走。” “小小,做为接班人,一个护短、不讲理、喜欢踩线的领导者,其破坏力是毁灭性的。她可能会为了庇护一个小团体,而毁掉整个大系统的公信力与根基。” “在部队护短是传统,但是规矩是有理有据的护着短。” “不讲理那是必须要在绝对有理的情况下才可以做,毕竟在绝对有理你不讲理,那就是对方无理。” “喜欢踩线这个绝对禁止,指挥官绝对不许让自己陷入危险。” 最后,老丁大手一挥,做出了裁决:“小小,你的惩罚解除。王漫,你的‘直觉警报’有效,但判定结果需要修正。王小小,你的‘战术’被批准使用,但接受王漫的‘持续监督’。但是你这件事上,不是你出面教王斤,而是叫外人教,比如丁旭教!” 丁旭:“……”他教王斤,万一未来王斤的某些行为引发争议,源头也可以追溯到他身上,这货真的是他老子吗? 老丁觉得背后有怨念,转头一看,没事了,是儿子。 王小小:“丁爸,晚上来吃饭。” 看着丁爸离开。 王漫:“军军劈骨头,熬骨油。” 王小小坐在炕上,总觉得心里有个事儿悬着,像鞋子里进了颗小石子,不硌脚但就是存在感十足。 到底是什么事?她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炕桌上敲着。 “王小小!王小小同志!你出来一下!” 后勤科长那熟悉的大嗓门在院子外响起,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无奈。 王小小猛地一拍大腿! 坏了! 她想起来了!一个半个月前,她去后勤部和后勤科长扯皮,要求她去生产队收购600斤高粱,用于制作医用酒精。 条件是上交后勤科100斤成品。 后勤条子批了,收购资金也给她了,她没有去收购??? 她赶紧跳下炕,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后勤科长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王小小,是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小祖宗哎!这都过去多少天了?酒精呢?你这准备……是准备忘到底啊?” 王小小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窘迫,双手合十,连连道歉:“科长,我的错我的错!家里事儿多,给忙忘了!我马上!马上就开工!保证下个月按量完成任务!” 后勤科长看着她那光溜溜的脑袋和诚恳又有点心虚的小脸,叹了口气:“赶紧的吧!今年雪大,火车经常断断停停,酒精只能撑到下个月!” 王小小回到屋里,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必须立刻行动。 她一抬头,就看见贺瑾已经把自己裹得像个小熊,军大衣外面还披着那床厚棉被,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姐,走吧,我准备好了。”贺瑾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 王小小看着他那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温暖。她迅速清点了一下钱包和票证,确认后勤科批的采购款和证明都还在。 “走!”她大手一挥,扛着这个移动被窝放在边斗上 他们直接来到许叔的生产队。 许叔看着两个小混蛋,说是要高粱,到现在才来。 贺瑾把棉被搬进屋里。 贺瑾大大咧咧说:“许叔,高粱留了多少,我们要了。” 许叔拍拍他们都头:“给你们留了1000斤。” 王小小把条子交给他,许叔接过,看看说:“今年粮站收是7分钱,70元。” 王小小小声嘀咕:“许叔,农村的集市有红薯淀粉吗?” 许叔也小声说:“你在想什么事情?10斤红薯做红薯淀粉只有1斤,谁敢做?今年高粱和红薯丰收,你们城里人不可以去农村集市,集市里面红薯面很多,你们要红薯面,我叫我媳妇下次集市买多点,你们叫军军来拿。” 贺瑾:“给我们500斤。” 王小小当然知道,她去年做了200斤的红薯淀粉,再做成红薯粉丝,今年想偷懒,外加王煤在家里,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走? 去年吃完了,军军特别爱吃,对于王小小来说,不要钱,都不是个事。 贺瑾丢了一包牡丹过去:“许叔,今年可以吃饱了吧!” 许叔笑呵呵说:“可以了,今年可以每周吃。一次。大米饭了。多亏小瑾,你让我们生产队公对公和县里的大厂换物资,夏天的菜没有烂掉,冬天多了很多布料。” 许叔点上一支烟,继续说:“小小,你叫军军告诉我,在村里不住人的房子,炕上种韭菜,我们拉去县城供销社,换了好多个热水瓶,按照这个势头,今年我们生产队,可以一家一户一个热水瓶了。” 王小小面瘫脸:“许叔,记住话语为生产队队员造福利,所有的账要经得起查,你不能先有热水瓶这类的,不怕破旧,就怕全新。” 许叔:“放心吧!小小,我一个退伍老兵,又是最可爱的人,我有数的。” 王小小转头就去了许叔家,拿辣椒粉和生姜。 毕竟她的自留地是不可以种植辣椒和生姜的。 回到家里,看到冯志刚、楚舅舅两人在抽烟。 贺瑾:“舅舅,未来姐夫。” 楚队长哈哈大笑:“老王的侄女婿,也是我们这群战友的侄女婿。” 冯志刚:“……”矮了一辈。 王小小眨眨眼:“未来姐夫,我们小辈按照规矩来,但是你和我爹就各顾各的辈分。” 冯志刚点点头:“这个好。对了,小小,王斤同志的政审下来了,明天日子不错,我们去领证。” 王小小无语看着他,“你和我说干嘛,我喊我姐出来,你们不算孤男寡女待着,二十米开外有警卫员,你们在警卫员眼皮子底下。” 王小小、贺瑾和楚队长进去,王斤走了出去。 王小小在小瑾耳边说:“小瑾,再找上次抓特务,我们去了软卧,里面的茶饼,我放到哪里了。” 贺瑾:“在最大的军背包里,姐你用了三层油纸包着。” “小瑾,我们的刨刀呢?” 小瑾去厨房给她拿了出来。 王小小刚要叫,贺瑾:“姐,我去拿土豆。” 王小小看着王煤没有回来,即使才三点,她打算把猪血给煮了。 第 316章 王煤错愕看着王小小,泪水缓缓流下来…… 刚刚煮完猪血,满满一大锅,酸辣猪血羹,一看就很有食欲。 冯志刚和王斤在门口。 冯志刚:“王斤同志,你的政审报告已经批下来了,合格,我们可以去领证了。” 王斤点点头:“冯大哥,我有一件事和你说,我亲爹没死,他不过利用和我娘没有领结婚证,在城市安了一家,我带我娘回到族里,四伯给我转户口写着父亡,我娘是守寡。” 冯志刚咧嘴笑:“对,组织上也查到了你父亡,王斤同志,记住如果以后他来找你,你不需要找证明,叫他证明他是你爹就行。” 王斤有点不理解他的话。 冯志刚说得更加透彻:“他说是爹就是爹吗?组织上都说了你父亡,组织还能错?冒充军家属可以要坐牢的。” 王斤一听,眼睛亮晶晶:“冯大哥,我知道了,只要他来,我就只要哭我死去的爹,对吗?” 冯志刚点点头:“王斤同志,谢谢你的坦白,你的所有问题,小小和我讲过,我想说的是,你娘的问题,你每个月给你娘寄十元钱和五斤细粮票,但是你娘不能来军家属院,不是我心硬,而是……” 王斤打断他:“而是我娘领不清,冯大哥,不是我不孝顺,我娘就是个蠢的,娘家这么强大,还被欺负死了,那个男人居然想城市一个家,农村一个家,现在是新社会了,一夫一妻制。我娘居然同意,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我。娘在族里就好,二伯他们会照顾王娘的,不会让我娘受委屈的,我懂。” 冯志刚则欣慰地发现,他找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子,更是一个能与他共同驾驭人生风浪的、可靠的战友。 冯志刚:“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而我不在,你找小小,你要先问过小小,明白吗?” 王斤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当然。” 冯志刚拿出布票和钱:“去买衣服,明天我们去领证。” 王斤也不扭捏,接过钱和票:“冯大哥,我是来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我做得不对不好的,你指出来,我也会对你娘你爹好,同样的,你做的不对不好的地方,我也会指出来。” 冯志刚:“应该的,不过人都是要脸的,回房私下指出,可以吗?” 王斤爽朗的笑了:“当然没有问题,我能控制脾气。” “明天八点,我在二科大门等你,我们去领证,后天办一个座谈会。” “好。” 冯志刚眼神带着满意离开,他不是没有相过亲,但是很多姑娘听到要拿出三成的津贴补助牺牲的战友,眼神就退缩了,这个丫头主动提起,眼神没有一丝不愿意。 王斤进屋宣布明天领证,后天办婚礼座谈会。 王小小惊呆了! 她姐就来四天 第一天见面, 第三天政审就过了 第四天领证。 第五天办酒(结婚座谈会) 王小小赶紧说:“姐,慢慢来,不要着急,多了解多了解一点。” 王斤爽朗说:“了解很多了,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冯志刚是好同志,会是好丈夫。” 楚队长带着王煤回来了。 他一头野猪皮和猪下水、猪头,再两个麻袋的兔子野鸡。 王煤:“斤斤,这个野猪皮给你,你自己炮制,再给你4只兔子和4只野鸡,你以后去家属院后山打猎,我刻了记号,你不许进去,就在那里打猎就行,你不在族里长大的,打猎没有学过,就是仗着力气大,所以你去山上,就拿着铁棍去,安全。” 他转头看着王小小:“小小,我上交了打猎的五成,猪下水,你们去清洗一下,今天我们就吃猪肺就行……” 说完,就看到一大锅的猪血,立马要说不许吃了,就看见所有人瞪着他。 王煤:“……吃不穷穿不穷计算不到就受穷。” 王小小十分不解,七伯和七伯妈,王雪(王漫的妹妹)三人都不小气呀! 不愧是小气气~ 她理解了王雪了,每次王煤读书回家,王雪就赖在她家了。 七伯的武力值不是最高,但是七伯狩猎可是族里打猎最厉害的,族里的小崽崽最喜欢七伯了,只要七伯去山里,回来后,都是有蓝莓吃的。 最重要的,不是七伯慷慨族里,不顾家里,族里的规矩早就改革了,私人狩猎,上交给族里三成,七成交给家里。 七伯经常说的一句话:爱吃吃,不吃滚蛋,这个倒霉的孩子~~ 王煤看着他们动作很快洗猪肺,洗大肠,洗猪心,洗猪头,军军拿着猪肝分了几段走了。 王小小喊道:“军军,留下四分之一的猪肝,今天我们自己吃一点。” 他突然心好痛,这下水和猪头最起码可以吃十天,他们不会吃一餐就吃完吧!? 王小小打算卤猪头。 晚上炒猪肺,再炒一个猪肝,最后炒一个白菜。 他很想阻止,但是小猪猪冷眼看着他,挡在他前面,他打不过小猪猪。 王煤看着王小小炒大白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她先是切了几块猪头肉上的肥膘,扔进热锅里,“刺啦”一声,煸炒出清亮的猪油,香气瞬间就冒了出来。 这还没完,她紧接着又用勺子从油罐里挖了一大块凝固的猪油,放进锅里,和煸出的油混在一起。 “小小!!”王煤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都带着痛心疾首的颤抖,他被王漫拦着过不去,但嘴巴可没闲着:“炒个白菜而已!你用一样油就行了!又是煸猪油又是加猪油,这得费多少油?!这白菜它配吗?!它就是个白菜啊!用水煮煮,滴两滴油有个味就行了!你这……你这太浪费了!” 王小小正翻炒着白菜,头也不回,学着七伯那混不吝的腔调,拉长了声音回道: “爱~吃~吃—— 不~吃~滚—— 再啰嗦把你扔出去跟野猪睡—— 你个倒霉孩子~~” 她这模仿得惟妙惟肖,连七伯那特有的尾音都学来了。 “噗——” 正在烧火的贺瑾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丁旭和军军更是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连正在收拾野兔的王斤都乐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王小小那老子就这么干了你能咋地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仿佛随时准备执行物理清除的王漫。 最终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化成了一声沉重的、饱含无奈与委屈的叹息。 他默默地转过身,蹲到墙角,拿起一把小刀,开始极其认真、甚至带着点虔诚地处理那些野鸡和兔子,力求不浪费一丝一毫有用的部分。 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极致化的物尽其用,才能弥补刚才王小小挥霍猪油给他带来的心灵创伤。 其实王小小也觉得纳闷了,族里真的不穷,各个都狩猎高手。 再加上国家知道农村苦,开了集市,专门给生产队换物资,每家都有手艺,比如自己采集麻草来织布,或者有些生产队会自己开窑做瓷器…… 别的生产队她不算了解,自己族的生产队,都是她管的,她还不知道吗? 冬天鞋子都是皮革做的。 夏天的鞋子用草绳自己编制。 夏天的衣服麻布麻衣,冬天的衣服,他们是猎户,全部是动物都皮毛,花钱不多。 自己生产队会烧窑,土砖头,陶瓷碗盆,缸都是自己做。 说她煤哥小气吧! 他给了王斤野猪皮革,在北方,野猪皮革比肉重要多了,还给了八只兔鸡,这是厚礼。 贺瑾小声说:“姐,煤哥是觉得我们只要生存模式就行,不需要生活模式。” 王小小眨眨眼,贺瑾说得对! 王小小把所有饭菜盛出来一份,叫丁旭拿去给他爹。 饭菜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卤猪肺的浓香、酸辣猪血羹的开胃、爆炒猪肝的嫩滑、以及那盘用双料猪油炒出来的油光水滑格外诱人的大白菜,共同构成了一顿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的晚餐。 王煤在众人的注视下,最终还是坐到了饭桌前。 他看着满桌的硬菜,尤其是那盘罪大恶极的猪油白菜,表情复杂得像是在参加一场鸿门宴。 王小小看着他,语气平静:“煤哥,在你心里,我们是不是只有两条路——要么生存活着,像你一样,每天算着米粒下锅,生怕明天就饿死;要么就浪费活着,像你眼里我们这样,大手大脚,坐吃山空?” 王煤拿着窝窝头的手顿住了。 他抬起头,迎上王小小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认真的探寻。 他沉默了几秒:“生存是基础,浪费是毒瘤。保证了绝对的生存,也没有资格谈浪费。我们现在把生活的标准提得这么高,万一哪天情况有变,习惯了这么吃,到时候怎么办?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等王煤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不,煤哥,你错了。我们不要生存活着,也不要浪费活着。” 她伸手指着这间暖烘烘的屋子:“我们要生活活着。” “生存活着眼里只有明天会不会饿死,浪费活着眼里只有今天爽不爽。” “生活活着是我们知道明天饿不死,所以我们敢在今天,用自己亲手挣来的东西,让自己和在乎的人,吃得舒服一点,过得有滋味一点,心里暖和一点。” 他的眼神不再聚焦于眼前的饭菜,而是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1948年,我五岁。” “族里的年轻人,要么当兵,要么当民兵,要么在外读书。那一年,很冷,很冷。” “王家力气大在县里是有名的。老蒋带的兵来我们村要人,我们村的年轻人,都是坚持党的领导,早就跟着一起去解放全国了。他们抓不到人,就抢粮,放火。” “我们躲在山洞里,族老不让我们出去。最饿的时候我们把身上穿的动物皮,剥下来,煮来吃。” 王小小脸上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心疼 她终于明白了。她所有的关于“生活”的理论,在王煤这短短几句话描述的地狱图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不是一种选择,一种观念,而是一种烙印,一种被饥饿和死亡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的生存本能。 王煤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那盘油汪汪的白菜,那香气此刻对他而言,不再是诱惑,而是一种警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你们问我为什么这么省?为什么这么抠?因为我知道,人能吃得下树皮,能啃得动皮带,就能活下去。但只要习惯了这口猪油,下次再让你回去啃树皮,你就活不下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你们听着是道理,我听着,是族老快饿死的时候,抓着我们的手说的话!” 他猛地看向王小小,眼眶竟是红的:“小小,你说要生活活着。可对我来说,只有先生存下去,才配谈生活。我不敢忘,一天都不敢忘。我多省下一口,多存下一点,不是为了看数字,是为了万一万一再碰到1948年那样的冬天,我的族人家人,我在乎的人,能比别人,多一分活下去的指望!”他说完了。 屋子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王小小轻轻说:“我们胜利了,这场解放全国的战争,我们胜利了,不是吗?族里的老人和年轻人,就是为了我们这一代,有尊严,为了美好的生活而战斗,他们胜利了!” 王煤错愕看着王小小,泪水缓缓流下来…… 第 317章 一个倾国倾城,一个时代楷模 结婚用的车,王小小把军军那辆八嘎车给修好。 最起码不要破破烂烂的。 王煤用木条包边让车子看起来结实耐用。 军军一脸嫌弃他们折腾他的自行八嘎车。 王小小不解道:“小瑾,这辆车是我亲爹吧?!” 贺瑾摇头:“不是了,爹送给了军军,爹把军军的相机拿走了,他在守边防,需要用相机拍邻国的照片。” 王小小良心又开始疼了,一辆自行车是奢侈品,那照相机可是更加高档奢侈品,她亲爹能要点脸吗? 贺瑾:“姐,你也别心疼军军,他是心甘情愿的,当初他就要相机换爹一整套军用常服。” 王小小:“所以我爹就剩一套了?” 贺瑾嘴角抽抽:“不会,两个爹都不要脸,先去老部队拿了两套,去军区拿调令的时候再拿了两套,钻空子。” 王小小:“……” 中午煮饭的时候,王小小已经解开小气气的心结,毕竟那天晚餐他可是吃得老多呢! 厨柜里怎么只有卤汁,肉呢?她的鸡呢??? 小瑾指着厨房的鸡爪,鸡头,鸡脖子、鸡屁股、鸡翅尖。 王小小看着这些,无语中…… 为什么小气气能把食物藏起来,就连她自己藏的食物都藏起来,她找不到…… 王小小朝着王漫吼道:“哥,你去叫小气气给一只鸡给我,我用猪肚包鸡,我调料准备好了。” 王漫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或劝阻,他精准地在后院找到了正在给那几盆“醒着”的冻土调整角度、以求均匀受热的王煤。 王漫用他那一贯平稳的声线传达指令:“小气气,小小需要一只完整的鸡,用于烹饪‘猪肚包鸡’。请提供。” 王煤的手一顿,脸上瞬间露出了仿佛被割肉般的痛苦表情。 他实在不吐不快:“这里不是族里,不必天天吃肉,给肠胃消化一下。” 他抬头,对上王漫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情绪却自带“物理清除”威胁的眼睛,所有到了嘴边的“节约理论”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挣扎的叹息:“……等着。”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那个堪比小型战略物资仓库的雪堆角落。 在雪堆中摸索了半天,才万分不舍地掏出一只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肥瘦适中的野鸡。 递过去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仿佛递出去的不是一只鸡,而是半壁江山。 “小猪,半只鸡可不可以??” 王漫可不管他这丰富的内心戏,接过鸡,确认符合要求,转身就走,高效地完成了任务。 王小小没有办法,贺瑾影子网络要实体实验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在和大部队一起,小瑾吃独食不可以,她想给贺瑾补补身体,换一句话,现在养多点肉,用来抵抗寒冬。 王斤这时候回来,脸红扑扑的,手里一个大包。 王斤:“小小大白兔奶糖和酒给你,这是媒人酒,我们决定要水果糖。你叫我买的糯米粉我也买来了。” 王小小也不客气收下了。 军军:“斤姑姑,来干活,这是明天给你的新婚做茶会的零食。” 王斤走了过去,接手烤着土豆片。 王小小准备明天的茶水,这些不要全部男方准备,她们女方也有客人。 证婚人她叫了陈国栋。 赵华红一家都去。 在王小小炖鸡的时候,也坐在炉子边,听到王斤求着王漫当迎宾。 王小小一眼就看到他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开始抽搐。 她压低声音:“哥!你真去啊?!” 王漫推了推眼镜,用他那毫无波澜的语调陈述事实:“王斤堂妹进行了持续47分钟的请求,逻辑链完整,情感诉求强烈。根据家庭互助原则,我接受了‘迎宾’任务。” 王小小简直要抓狂:“不是这个问题!是你这张脸的问题!你这是去送亲还是去砸场子?!” 她刚要劝,军军和贺瑾一左一右塞糖,一个倒茶。 军军小声说:“姑姑!你别拦着!这是咱们商量好的!” 贺瑾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低声道:“姐,放心。冯大哥是条真汉子,心胸开阔。但咱们娘家人,总得有点排面。让漫哥往那一站,都不用说话,就是告诉冯家和我们姐,咱们老王家的底蕴和实力。这叫战略性威慑。” 王小小看着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崽崽,又看了看一脸我要去执行任务的正义猪猪,还有一脸幸福能叫上王漫和王煤去当迎宾的王斤。 算了!爱咋咋地!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小小就已经在冯家忙开了。冯叔冯姨年纪大了,身体不算硬朗,操办喜事有些力不从心。 王小小作为娘家人兼男家人最受信任的小辈,自然当仁不让地担起了在男方家准备和迎客的重任。 她正手脚麻利地和冯家几个亲戚一起摆放糖果、烧水沏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和喧闹声。 她走到门口一看,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冯志刚带着一群精神抖擞的战友,骑着二八大杠回来了。 王斤坐在冯志刚的后座上,一身崭新的红棉袄,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 但所有人的目光,显然都没第一时间聚焦在新娘身上。 只见队伍最前面,王漫推着那辆被王煤用木条精心包边、显得结实又有点古怪的八嘎自行车。 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身姿挺拔如松。清晨的微光落在他那张漂亮得近乎不真实的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让他看起来不像凡尘中人,更像一个误入人间的清冷俊美的精灵。 而在他身旁,王煤也同样整理得一丝不苟。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接近一米八的个头,肩宽背直,浓眉大眼,脸庞轮廓分明,是那种老一辈看了都会夸一句正气可靠好后生的标准俊朗。 他沉稳地站在那里,与王漫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一个倾国倾城,一个时代楷模。 这左右护法般的阵容,瞬间让冯家门口仿佛成了某种电影海报的拍摄现场。 这哪是迎宾? 这分明是左右门神! 还是顶配版的! 冯志刚的那些战友,以及陆续到来的冯家亲戚,无论男女老少,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了这两人身上。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老天爷,志刚这媳妇娘家是啥来头?” “小漫长得精神了!他身边的兄弟也精神!” “左边那个,是画里走出来的吧?” 王小小扶额,内心哀叹。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哪是去当迎宾,这简直是去砸场子! 让王漫这样一个倾国倾城出现在婚礼上,所有人的注意力还会在新娘身上吗? 冯志刚的那些战友、亲戚,估计目光都会黏在她这两个哥哥身上,私下里不知道要议论成什么样。 冯志刚看着这阵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他那张脸上非但没有不快,反而嘴角大大咧开,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自豪的笑容。 他用力拍了拍王漫和王煤的肩膀,声音洪亮地对众人宣布:“看看!这就是我媳妇的娘家人!怎么样,给我老冯长脸吧?!” 他那帮战友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笑着起哄,气氛瞬间被点燃。 王漫对于周围的喧闹毫无反应,只是平静地将八嘎车停好。王煤则沉稳地向冯家长辈和众人点头致意,分寸把握得极好。 王斤跳下车,看到王小小,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过来,抱着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小声说:“小小你看!我哥他们给我撑的场面!太有面子了!” 王小小看着她姐那得意又幸福的模样,心里那点无奈也化为了暖意。 她捏了捏王斤的手,笑道:“是是是,最有面子了!快进去吧,新娘子,冯叔冯姨等着呢。” 她看着王漫和王煤如同两尊最出色的门神,将王斤护送入内,心里终于彻底踏实了。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繁琐仪式,但气氛却格外庄重热烈。 屋子里坐满了人,除了冯家的亲戚、王小小一家,更多的是冯志刚部队的领导和战友,以及家属院里关系好的邻居。 桌上摆着冯阿姨和王小小准备的花生、瓜子、薯片、水果糖和茶水。 座谈会由冯志刚的军政委陈国栋主持。 他首先站起来地说:“今天,我们在这里为冯志刚同志和王斤同志举行一个革命化的新婚座谈会!首先,让我们共同学习一段语录:‘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众人认真地跟着念诵,气氛肃穆而崇高。 学习完毕,陈国栋笑着进入正题:“冯志刚同志是我们部队的优秀指挥员,思想过硬,作战勇敢!王斤同志,虽然来自农村,但根正苗红,思想进步,性格爽朗!他们的结合,是革命的结合,是共同的革命理想让他们走在了一起!下面,请新人讲讲他们的恋爱经过和革命理想!” 在大家的掌声和善意的笑声中,冯志刚先站了起来。 他依旧身姿笔挺,像在做报告,但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感谢组织,感谢首长和同志们!我和王斤同志……我们是在组织的关怀下认识的。我认为,王斤同志立场坚定,勤劳能干,能够成为我革命路上的好战友、好伴侣!我保证,今后一定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为革命事业奋斗终身!” 轮到王斤了,她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脸虽然红,声音却清亮亮的:“感谢组织批准,感谢冯叔叔冯阿姨,也谢谢小小!我和冯志刚同志会好好过日子,他在前方保卫国家,我在后方照顾好小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我一定努力向他学习,提高思想觉悟,也请各位同志监督我们!” “好!”众人纷纷叫好鼓掌。 王小小看着台上英武的冯志刚和爽利大方的王斤,心里满是得意,他们家的女孩就是利落大方。 ………… 王煤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他看着王斤脸上幸福而笃定的笑容,看着冯家人满意的神情,心里也彻底踏实了。 他默默地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 王小小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婚礼支出效益评估: - 收获:组织认可、战友祝福、家庭稳定 - 投入:糖果2斤、茶饼3包、草药茶3包、华子2包、牡丹4包、土豆5斤、时间成本…… - 结论:效益极高,属于必要情感投资。】 转头看着门口被投喂的王漫,连带有糖吃的军军和小瑾以及丁旭,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座谈会在一片革命歌声和欢声笑语中结束。 不能贪心,底线给我守住,既然给了战略储备,那让族里好好生活 六人坐在炕上。 军军:“也不知道姑父会不会对姑姑好?” 王小小:“就这么结婚了???我还是觉得太快了,五天呀!?” 王煤喝着水:“小小,你什么时候去看八叔?我跟着去看看,看完我也要回族里了,毕竟我不在,我爹和我娘会伤心的。” 所有人瞬间看着他,大家心里诡异想着一件事,你不在家,他们才放心吃肉吧!? “明天去也行,哥,你去吗?”王小小问王漫。 王漫摇摇头:“我的休假结束,明天需要返回岗位。丁首长有新的任务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陈述着一个既定事实。 属于家庭模式的王漫即将下线,那个属于二科王漫要回归了。 王小小想起来了,她哥这个超长假期是丁爸特批的,现在王斤的婚事已定,他确实该回去了。 她看向丁旭,“那旭哥,你……” 丁旭立刻接话,脸上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我明天也不去了。二科侦察连的兄弟明天进山搞冬季特训,我跟楚叔说好了,跟着去瞧瞧,顺便学两手!” 贺瑾苦恼的说:“姐,我也去不了,最后阶段了。” 王小小点头:“行,我都留着饭菜了,你们去外面的冰柜里,拿出饭菜,等到融化后,再加热吃。” 王小小点头,安排得井井有条:“行,你们都去忙正事。我都留着饭菜了,就放在外面的‘冰柜’里。你们到时候自己拿出来,等化冻了再加热吃……” 她话音未落,军军就高高地举起了手,小脸上满是我要告状的兴奋:“姑姑,外面的‘冰柜’里面的食物,没有了!” “什么?!”王小小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简易冰柜。 她明明记得里面放了好多预留的菜。 瞬间,她明白了什么。 目光如探照灯一般,唰地一下盯在了坐在炕沿,正捧着杯子淡定喝水的王煤身上。 都不用猜,会干这种事的,藏物资藏得连她都找不到的,肯定是这个货! 那天她说胜利了,这货说得真好听,他说他知道了,知道胜利了,会好好生活的! 王小小简直要气笑了。 “哥!你看小气气~!他又开始了!”王小小这一声,带着十足的委屈、告状和你快管管他的意味。 王漫没有丝毫怒气,那双能分析万物的眼睛转向王煤,看着他。 王煤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可以无视王小小的怒火,可以反驳贺瑾的嘲讽,甚至可以扛军军的抱怨,但面对王漫这种纯粹的审视,他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压力。 他放下杯子,试图维持表面的镇定,解释道:“我是觉得食物放在外面,虽然冻着,但总有损耗风险。我只是换了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统一保管,这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是做战略储备……” 他的声音在王漫毫无波动的注视下,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王漫下达了最简单的指令: “拿出来。”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杜绝任何歧义,又清晰地补充了四个字:“全部归位。” 这七个字,像七颗小钉子,把王煤试图藏起来的小金库给彻底钉死了。 王煤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 他万分不情愿地磨蹭着下炕,嘴里开始了他标志性的、充满委屈的嘀嘀咕咕,声音不大,但确保全屋人都能听见: “拿就拿嘛!凶什么凶!比爹还凶,就是武力值比我高一点点,打猎就是个菜鸡~” “我这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战略储备都不要了!万一明天雪崩了,封路了,断粮了看你们吃什么?你们喝西北风都嫌风小。” 他走到门口,回头幽怨地看了一眼炕上稳坐如山的王漫:“就知道听小小的,小小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话就是耳旁风,我好歹也是个哥。” “……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 他这副样子,充满了忠臣见弃的悲凉感,看得王小小是又好气又好笑。 丁旭和军军把脸埋在被子里,肩膀耸动,拼命忍住爆笑的冲动。 贺瑾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嘴角疯狂上扬。 最终,在王漫平静的注视和王小小得意的目光下,王煤还是把他精心隐藏起来的“战略储备”,一一归位 比如罐头肉就有30瓶,压缩饼干40包,牛肉罐头10盒,N个腊鸡腊兔子,以及肉松10斤,20斤肉干,还有大白兔奶糖、巧克力…… 看着那些失而复得、并且数量远超她记忆的物资,王小小心里超级纳闷,甚至有点震惊。 她居然陆陆续续储存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被王煤这么一藏,感觉好像多了这么多? 他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她多个藏匿点摸得比她自己还清楚,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转移掉? 这个问题像个小钩子,在她心里挠啊挠。 她看着王煤那副你们终究还是不懂我良苦用心的委屈样。 王小小突然灵光一闪,换了个角度,问:“哥,我还有大白菜200斤,土豆100斤,红薯200斤,菜干30斤,酸菜一大缸,泡菜3缸,豆腐乳一大坛,玉米面200斤……” 她报出一连串数字,每报一项,丁旭和军军的眼睛就瞪大一分,他们才知道这个家底厚实到了这种程度。 “按照我们几个人现在的消耗,”王小小目光锐利地看着王煤,“大概能吃多久?” 她顿了顿,问出了那个核心问题:“如果遇到极致的困难条件,就靠我们现有的这些,精打细算,我们最多能活多久?” 王漫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王煤身上。 王煤先是一愣,随即,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快速点动,嘴唇微动,进行着高速心算。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 “按现在这种有肉有菜有细粮粗粮,按照你平时的吃法,可以维持三个半月到四个月。” “如果降低标准,以玉米面、土豆白菜为主,肉类和罐头作为每周补充,能稳定维持七到八个月。” “如果真到了你说的那种极致条件,所有人进入最低生存模式,压缩饼干和罐头作为核心储备不动用,主要消耗玉米面、土豆、菜干,肉类和海鲜干按克分配,糖和巧克力作为应急能量补充,我们六个人,依靠现有储备,在不考虑任何外部补充,包括狩猎和采集的情况下,极限生存时间可以达到——十一个月到一年” 王小小:“煤哥,你现在明白了吗?我的储备,既能好好生活,又能储备食物。” “1948年,你们躲了38天,你需要不是节约不吃或者吃的差,而是建立安全储备额度。由你评估,设定一个基于生存天数计算的安全储备基数。这部分物资,未经族里讨论,任何人不得动用。额度之内的,你有完全管理权。” 王煤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这意味着他的战略储备理念被族里合法化了! 王小小接续说:“开辟你的擅长区域。族里集体狩猎,由你规划,留下两成做为战略储备;山上种植地,我给你三成地,用于种植、你认可的任何增产项目。产出由你支配,纳入你的安全储备。” “煤哥,战略储备不是零和博弈。生产,是增量博弈。在这里,你需要学习如何进行增量博弈。” 王小小犀利的说:“王煤,战略储备我可以给你,但是政治风险你给我控制住,不能贪心,底线给我守住,既然给了战略储备,那就让族里好好生活。” 王煤彻底愣住了,他脑子里那套藏起来就是省下来的简单逻辑,被王小小这几条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眼中闪烁着被理解和被重用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带领族人充实族库,再也不会饿肚子,再也不会让族人饿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王漫平静地开口,像一盆冷水,精准地浇在了两人刚刚燃起的热情上:“根据《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与森林保护相关规定,私自开垦山地种植,以及狩猎不按比例上交公社,属于违规行为。” 他看向王小小,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提出的增量方案,有9.3%的概率会导致族里被追究责任。风险可接受,但是我们全族全部犯法了。” 王煤刚刚亮起来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张了张嘴,一脸果然还是不行的憋闷。 王小小被王漫这么一打断,听到风险不到百分之十。 她挥挥手,对着王漫敷衍道:“哎呀,知道啦知道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会有办法的!好好好,听你的,不违规,行了吧?” 她那副我知道了但我就是不想听的敷衍态度,简直和王德胜如出一辙。 王漫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心里更新了数据库,小小对规则的态度是选择性遵守;小小对于风险低,她执行率就高;上交给公社,小小会钻空子的几率就很大,少交物资。 王煤看着王小小这架势,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少族长这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其实还有操作的余地? 他决定,去八叔那里,要好好说服小小。 第319 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就好了? 王小小这次带来包好的窝窝头和肉酱,豆腐乳。 军军也拿着肉酱和泡菜、热水瓶、一个砂锅、他搞来的木板,他们要去亲姑那边,最起码给他姑那5平方的小屋弄好。 三人出发,没有下雪,一路没停,中午就到了。 进去屋里,王煤立马把炕烧热,让王小小和军军在炕上回暖。 也把三人中午吃的窝窝头给蒸热,煮了萝卜白菜汤,在王小小注视下放了几片肉,拿出一个干虾切碎放进去。 两个中年男人的房间,没有臭袜子味道就很好了,能指望啥? 家里的碗筷盆不多,不然全部用完都不会洗。 王煤居然稍微有洁癖,他把房间和厨房打扫的一尘不染。 他居然还把爹和亲爹的衣服给洗了。 三人在吃饭,热乎乎的萝卜白菜虾干汤就着窝窝头,身上也暖和了。 王小小放下碗,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看向王煤:“煤哥,昨天我答应你的战略储备,我可以同意。但是,四点要做到。” “一,我哥说的,私自开垦山地、狩猎不按比例上交,属于违规。这条红线,你打算怎么绕过去,还不让族里沾上腥臊?山里开垦,族里是花了全部经历在隐瞒,如果把山里的地给你三成,族里不服气,你能不能说服他们?这些必须要你自己处理。” 她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加重,“战略储备,是为了保命,是为了让族人心安,从而更好地生活。绝不能本末倒置,为了囤积而让大家回到过去那种抠抠搜搜、吃肉都像做贼的日子。储备是手段,不是目的。” 她伸出第三根手指,目光锐利,“你要做到储备的保质期,那就不能只进不出,当成死物供起来。必须循环使用,推陈储新。而且,不能等到灾荒来了才打开仓库,要对可能的风险有预判,平时小范围的困难,比如谁家遭了急难,经过族里同意,是不是也能动用一部分来救急?这其中的度,你怎么把握?” “最后一点,我要求要五人团队,你做为老大,我安排一人进去,安排的人是王睿。你们五人是全力做这件事呢?还是业余做这件事?工资怎么算?” 王小小敲着桌子:“煤哥,这几天给我答案,说服我,我会下达命令全部支持你。” 王煤端着碗,愣住了。他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把仓库建得更大、塞得更满,而王小小思考的,是整个战略储备如何在不完美的现实环境中安全、有效且人性化地运行。 他意识到,小小不再是族妹,而是真正的少族长。 她同意的,不是他那个简单的囤积梦,而是把这件事当做复杂和艰巨的任务。 王小小盘腿坐着,她把王煤做的这件事,想做后世的慈善基金,只不过,慈善基金能利滚利,储备食物绝对不能利滚利,还要防止蛀虫和老鼠。 她看着还在发愣的王煤,决定把话说得更透。她拿起一根筷子,在桌上画了一个圈。 “煤哥,你看,这就像一池水。”她用筷子在圈里点了点,“你的战略储备,就是这个水池。但你要明白,这池水不是死水,而是活水。” “活水?”王煤下意识地重复,眉头紧锁,这和他只进不出的理念完全相悖。 王小小肯定道,“必须是活水,水要流动,才不会发臭。粮食要流转,才不会霉烂。” 她用筷子从圈外划了一条线进来:“这是进水口:狩猎的分成、种植的产出、偶尔的采购。” 她又从圈里划了一条线出去:“这是出水口:定期的轮换消耗、应急的救助、合理的分配。” “你要做的,不是把出水口堵死,只想着攒水,而是要建立一套进出的规则,让水池保持一个安全的水位。水位太高,浪费了容器,还可能决堤;水位太低,真到用时就不够了。” 她盯着王煤的眼睛,语气异常严肃:“利滚利,滚的是数量,害的是质量,寒的是人心。 你把所有好东西都锁起来,看着仓库满了,心里是踏实了,可族人们看着仓库,心里却空了,肚子饿了。储备是为了让人安心去创造、去生活,不是为了把人绑在仓库上守着那点死物担惊受怕!” 王小小冷哼一声,“至于老鼠和蛀虫,最大的蛀虫,往往不是从外面打洞进来的,而是守着仓库的人,心生了蛀虫。觉得东西是自己的,舍不得给人用;或者借着管仓库的权,给自己行方便。所以我才要给你配上人手,立下规矩,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权力这东西本身!权钱分开,账目清楚。” 王煤听着这番话,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天灵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得厉害。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混合着被点醒的震撼,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这已经不是单单储存食物了。 军军看到小气气在炕尾角落当蘑菇,就十分无语了。 军军问:“姑姑,你在刁难小气气吗?” 王小小白了军军一眼:“刚刚我讲的,你听懂了多少?你有什么想的?” 军军用一副“这还不简单”的臭屁表情说:“切,这有什么难的!姑姑你画的这个圈,就当做部队的仓库,粮食堆着不动,会臭的!得把陈粮拿出来吃,新粮补进去,煤叔光想着把粮装满,整个仓库过一年后,就臭死了。” 接着,他更得意了,晃着脑袋说:“团队当然要管啦!就像我们部队,光有团长打仗厉害不行,还得有政委管思想,有后勤管粮食,有纠察队盯着谁不守规矩!煤叔一个人管仓库,没人看着,那不就容易导致‘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嘛!我爷爷的政委上课讲过的!” 军军转头看向王煤:“王煤叔叔,你把这个战略储备,去找八叔爷爷或者建民叔爷爷问问,实在不行,你抄部队炊事班的仓库保管条例和行政人员安排。” 王小小听完军军的话,猛地眨了几下眼睛,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天灵盖。 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臭屁的小豆丁,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她刚刚费了那么多口舌,从哲学讲到管理学,从人性讲到规则,试图构建一个完美的“活水库”模型…… 结果,军军一句话就给她指了一条康庄大道? 对啊! 王小小心里瞬间豁然开朗。 部队的《炊事班仓库保管条例》和行政安排,不就是现成的、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吗? 那可不是某个天才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那是经过长期实践、无数次教训总结、在千锤百炼中形成的标准化操作流程。 里面早就把粮食如何入库、如何分类、如何堆放、如何记录台账、如何定期检查、如何推陈储新、如何防火防盗防霉变、甚至不同职务的人员各自有什么权限和责任……全都规定得明明白白。 它已经规避了能想到的绝大多数风险,其有效性和权威性,在军队这个最讲求实效的地方,是经过血与火验证的,不容置疑。 她何必要求煤哥去从头设计一套可能漏洞百出的规则?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就好了? 这个条例又不是保密条例,完完全全可以照搬、修改、然后落地执行!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看向军军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几分惊奇和赞赏。 她用力揉了揉军军的脑袋,把他那点小得意都揉进了乱糟糟的头发里。 “好小子!可以啊!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小小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还在角落里当蘑菇、但显然也把军军的话听进去的王煤。 王小小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却带着更明确的方向性:“煤哥,听见没?军军给你指了条明路。别自己闷头想了,爹和亲爹回来,你找他们,申请查阅一下相关的条例规定。那里面,从怎么防老鼠到怎么防人心,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最后的敲打:“你要是能把部队管仓库的那套本事学来,用到族里,那你就是真本事。要是连照抄作业都抄不好……” 王小小没把话说完,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足够让王煤后背一紧。 王煤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为陷入思维困境而有些迷茫的眼睛,此刻重新聚焦,迸发出一种找到解题思路的亮光。 他不再当蘑菇了,而是蹭地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小小,军军。我明天就去办!条例……对,条例!” 王煤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他看着王小小和军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见多识广的真正含义。 他也终于明白,王小小这个少族长,她的厉害之处不在于她有多能说,而在于她以及她身边的人,总能找到最高效和最稳妥的路径来解决问题。 军军伸出手,看着姑姑和叔叔:“奖励。” 王小小嗤笑一声:“你帮我想的,你和贺瑾把家里将近5斤的大白兔奶糖吃到只剩下1斤了,还敢问我要奖励?” 王煤:“不是活着的必需品,我身上没有。” 第 320章 这个面瘫脸的小丫头,这话粗俗,却真实得可怕。 王小小拿着军用医疗箱,走到乔政委家院外,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 她在大门处停下,清脆地喊道:“木阿姨,我是小小,来找您玩啦!” 木青很快来开门,神色有些慌张,递给她一网袋苹果:“小小,你来得不巧,建设他大姐从县里来了,正在屋里说话呢。要不你明天再来?" 王小小敏锐地注意到木青眼角还没褪去的红晕,立即扬起乖巧的笑容:“乔大姑来啦?那我更该进去问个好!”说着就轻快地走进院子。 屋里,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妇女正坐在炕沿上。 她面容与乔政委有几分相似,齐耳短发梳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个利落人。 见王小小进来,她停下正在翻看的相册,目光直接落在王小小脸上。 “这是谁家的孩子?”她的声音干脆利落,带着几分审视。 王小小站得笔直:“大姑好,我是王小小,王德胜家的闺女。” 乔大姑脸色稍缓,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王副师长的女儿啊!你看看,王副师长家孩子都这么大了!再看看我们建设!” 她转向木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小小同志,你给评评理。建设在部队的那些战友,哪个不是儿女双全?就上次来的张团长,大儿子都上初中了!周参谋长家也是两个小子满地跑。可我们建设呢?” 她的眼圈突然红了:“每次看到战友家的孩子,建设那眼神,我这个当姐姐的看着心里难受啊!” 木青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小小安静地坐在一旁,等乔大姑情绪稍平复,才轻声开口:“大姑,我爹常说,乔叔叔是他最佩服的指挥官之一。在部队里,大家都敬重乔叔叔的能力和人品。再说了。乔叔和我爹搭档了十三年了,小瑾也是乔叔的儿子!” 她顿了顿,继续说:“木阿姨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乔叔叔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对部队的贡献啊。” 乔大姑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小小同志,你说建设都这个年纪了,再过几年,我们老乔家总不能……再说了,老了谁给养老呀!”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王小小面瘫着脸,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接上了乔大姑的话:“国家呀!部队呀!它们会给养老送终一条龙服务。” 这话说得直接又硬核,让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乔大姑和木青都愣了一下,齐齐看向她。 王小小继续用她那特有的语调分析道:“大姑,您放心。只要乔叔叔工作不犯错误,干到离休,那就是堂堂正正的离休干部。生活上组织会安排人照顾,生病了免费治疗,身后事也会办得妥妥帖帖。组织,就是最大的依靠和保障。”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乔大姑,又落在木青身上,意有所指地加重了语气:“再说了,抛弃妻子、破坏军婚,那肯定是严重错误,要受处分的,前途就完了。乔叔叔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对不对?他和木阿姨是革命伴侣,是要互相扶持走一辈子的。” 她这番话,像是一块冰冷的钢板,哐当一声插进了感性的情绪漩涡里,把那些关于老了怎么办、香火怎么办的焦虑,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乔大姑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潜意识里那些传统养儿防老与传宗接代的观念,在王小小这套冰冷的‘组织纪律+制度保障’的逻辑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甚至有点不合时宜。 王小小看着乔大姑有些懵的表情,面瘫脸继续捅刀子:“所以,木阿姨把乔叔叔照顾好,把家打理好,让乔叔叔能安心为部队工作,就是在为乔家的未来做最大的贡献。这比什么都强。总不能为了要孩子犯错误吧!?” 屋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安静。 乔大姑看看一脸我在陈述客观事实的王小小,又看看旁边因为这番话而稍稍挺直了腰板的木青。 她心里的那团火,好像被一盆冷静的、带着制度条款的冰水,给浇得只剩下一点青烟了。 她忽然觉得,跟这个小面瘫讲老乔家不能绝后之类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了。 王小小心里呵呵~ 像她从来不担心她爹和亲爹的老了之后的事,过了三十年,国家缓过来,这群少将、大校们的养老,国家一手办了。 国家搞不好还会让他们这群上过战场的人,全部去军校给新兵蛋子上课去。 她在后世的舍友,她的爷爷就是参加1979年的战争,当时是团长,她爷爷70岁大寿,还在军校讲课呢!按照她舍友的话,见她爷爷,还得提前三天打电话咨询有空吗? 乔大姑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言。 她看着始终低着头的木青,又看看一脸平静的王小小,终于站起身:“你们待着,我出去转转。” 望着大姑姐离开的背影,木青终于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王小小。 “木姨,你干脆躺下,我把脉。” 木青依言在炕上躺好。王小小净了手,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腕脉。 片刻后,王小小收回手,一边打开医疗箱取出银针,一边用她那平静无波的语调陈述诊断结果:“木姨,从脉象和您的气色来看,您的身体底子没有问题,肝肾气血都算充盈。” “主要问题有两个。一是长期忧思伤心,肝气郁结,影响了气血流通和胞宫滋养。二是有些宫寒,这与您早年可能受过凉,以及长期心情压抑有关。” 她抬眼看向木青,目光清澈见底:“简单说,您身体没大毛病,但心情一直不好,自己把自己憋出毛病了。而且,您平时是不是太节省了?冬天舍不得烧暖和点,饮食上也克扣自己?这宫寒,一多半是这么来的。” 木青被说中心事,眼圈又红了,讷讷道:“我就是想着,建设他也不容易……” 王小小打断她,手下动作精准地将一根细长的银针捻入木青手腕内侧的内关穴。 王小小:“你看我,亲爹在边防,我后方自己照顾自己,如果省吃俭用,生病了,我亲爹要请假,那多不划算。” 她又取一针,寻到腿部的足三里穴刺入:“组织给我亲爹的待遇,是让他和家属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为国效力,不是让我用来苛待自己的。我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在给我亲爹节省最大的成本精力和心神成本,我二伯妈说了,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如果为了男人把自己折腾死了,男人不会为你守着的,就会有别的女人用你省下的钱和睡你的男人。” “东东,不希望你这样子,孩子是最心疼娘的,东东在,他会哭的。” 木青听后,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王小小,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从小娘就教导她,女人要节俭,要把好的留给男人。 饿肚子要先紧着爹和兄弟,有新布要先给丈夫做衣裳。 她娘是这么做的,她奶奶是这么做的,村里的女人都是这么做的。 这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女人天生就该亏待自己,成全男人。 可今天,这个半大的孩子,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颠覆她认知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她想起自己寒冬腊月里舍不得烧炕,手脚冻得冰凉;想起自己总是吃丈夫的剩饭,把肉都留给他;想起她连块像样的头巾都舍不得买,却给丈夫添了一件又一件新衬衫…… 最后那句话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我二伯妈说了,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如果为了男人把自己折腾死了,男人不会为你守着的,就会有别的女人用你省下的钱和睡你的男人。” 她突然想起村里那个早早累死的远房堂姐,去世不到一年,丈夫就续了弦,新媳妇住着堂姐辛苦盖起的房子,花着堂姐省下的积蓄…… 木青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木青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东东会心疼我的吗?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可以不用这样做?” 王小小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依然稳定:“木姨,对自己好一点,东东才可以安息,您不可以再让东东死不瞑目。还有您健健康康的,乔叔叔才能安心保家卫国,这才是最大的贡献。” 木青用力点头,紧紧握住王小小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屋外的乔大姑站在院子里,听见里面的对话,内心的震撼不已,亏待自己,就是让别的女人花自己省下来的钱和睡自己的男人吗?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面瘫脸的小丫头,这话粗俗,却真实得可怕。 第 321章 不到十句话,就让煤叔当不要钱的长工…… 王德胜和贺建民,还有乔叔一起来,王小小看着他们三个大男人骑着自行八嘎车,她好心疼呀! 他们把乔叔送回家,再回家。 她爹和亲爹的眼睛不对呀!盯着她的摩托八嘎车是几个意思? 他们不会不要脸打她车主意吧!? “闺女,你的这个八嘎车不错呀?!”贺建民率先说。 王小小皮笑肉不笑:“我的这辆自行八嘎车的确不错,我都送你们了,这辆摩托车是二科给医疗器械科的配置,爹你不会是打算告我私用吧!?” 王德胜问:“军军,老楚上次叫小瑾,修理多少摩托八嘎车?!” 军军:“八叔爷爷,修好一共8辆,还有四辆,小瑾叔叔说要么等零件,要么四辆坏车变成2辆好车。” 王德胜和老贺进去内屋,王德胜看到王煤,立马皱眉,这个小气侄子怎么来了? 王煤立马给他们倒水。 王德胜:“小气呀!你爹娘身体好嘛?” 王煤:“八叔,我想去你们后勤炊事班体验一下生活,可以吗?” 王德胜毫不犹豫的说:“不行,我们的战士要巡逻,绝对不能饿,肉吃不起多,窝窝头还是要吃饱的。” 王煤被这直接的拒绝噎了一下,但他显然有备而来:“八叔,您误会了。我不是想去动战士们的口粮,我是想去‘抄作业’的。” 他这句话,让正准备喝水的王德胜和贺建民动作都顿了一下。 “抄作业?” 王德胜挑眉。 王煤从随身那个一丝不苟的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和表格,“小小和军军点醒了我。我们族里想搞战略储备,不能靠我自己瞎琢磨,得学习最成熟的管理办法。咱们部队炊事班的仓库管理、物资流转、台账制度,就是最好的范本。” 他看向王德胜,眼神坦诚:“八叔,我是XX工业学校粮油储藏的中专毕业生。这是我的毕业证。” 他继续说道:“我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高寒地区战备粮仓防潮防霉变管理》。理论上我懂一些,但我缺乏在严格制度下的实际操作经验。我知道咱们边防部队条件最苦,仓储环境恶劣,对后勤保障的要求也最高。” 他抛出了他的核心提议,一个王德胜无法拒绝的交换条件:“八叔,我不白学。请允许我以技术见习的身份进入炊事班体系。我向您保证,在见习期间,我会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完成以下至少一项任务,作为我的学费: 建立一套季节性防潮防霉预警方案。咱们这儿春夏返潮严重,秋冬又干燥,粮食储存环境变化大。 我可以根据不同季节的温湿度变化,制定精准的通风、晾晒和密封流程,目标是将主粮在储存期间的霉变损耗率降低5%以上。 这意味着每年能多省出几百斤粮食。 优化地窖和仓库的储物布局。 我会做一份详细的评估报告,利用空气流通和温度分层的原理,重新规划粮食、干菜、咸菜等不同物资的堆放位置,延长土豆、萝卜等冬储菜的保鲜期,减少冻害和发芽导致的浪费。 我还可以设计一款高效节能的冬季蔬菜储存架, 利用废旧木材和保温材料,设计一种可以靠墙放置、底部能放置少量炭盆的阶梯式菜架,让哨所在极寒天气下,核心储备蔬菜的冻损率降低一半以上。” 王煤说完,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裁决。 他没有提任何个人要求,全程都在说如何用他的知识为部队后勤减少非战斗损耗。 王小小扶额,她煤哥把底牌全部拿出来,按照她两个爹的尿性,你想回族,做梦吧!。 王德胜和贺建民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留下来。 这几条,条条都针对边防部队后勤仓储中最头疼的实际问题。 降低霉变、减少冻损、优化布局,这省下来的每一斤粮、每一棵菜,都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力! 这哪里是个小气侄子,这分明是个送上门来的“宝贝疙瘩”! 王德胜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仿佛刚才那个斩钉截铁说“不行”的人不是他。 他端起王煤倒的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语气变得无比和蔼:“哎呀,小煤啊,你看你,早说是去搞技术研究嘛!八叔还能不支持知识青年进步?你这个想法非常好,非常贴合实际!我们部队,最欢迎的就是你这种有知识、肯钻研的青年!” 贺建民立刻默契地接上,他揽住王煤的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就是!煤啊,你这光是‘见习’怎么行?太浮于表面了!要学,就得学透彻,学扎实!光是看看条例、记记台账,那都是纸上谈兵。” 王德胜用力一拍大腿,把王煤吓了一跳:“老贺说得对!要做,就做全套!你看啊,光是春夏防潮的方案不行,你得亲自经历一遍,看看效果,随时调整吧?还有那冬季菜架,图画得再好,不经过一个冬天的实际检验,谁知道管不管用?” 贺建民猛点头,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部署作战任务:“没错!这涉及到战士们能不能吃上放心粮、放心菜,是头等大事!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我看啊,没有至少一年的完整周期跟踪、观察、记录、改进,你这个学费就交得不完整,我们也不敢随便用你的方案啊,万一出纰漏呢?” 王德胜语重心长地总结:“小煤,做事要有始有终。为了咱们边防战士,也为了你的研究成果能经得起实践检验,你就安心留下来。从今年冬天,到明年冬天,把一个完整的四季轮回跟下来!八叔给你打包票,后勤部那边,我亲自去说,给你开绿灯!”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王煤“技术见习”的短期目标,无限期延长成了“至少一年的完整实践研究项目”。 王煤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重视和期许给砸懵了。 他张了张嘴,觉得哪里不对,但两位长辈的话句句在理,字字都是为了部队、为了他的“研究成果”着想,让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王小小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默默地把脸转向墙壁。 完了。 她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煤哥这哪是去抄作业?这分明是把自己连人带技术,打包卖给了边防后勤部,还是卖身一年的那种。 就她爹和贺叔这架势,不把王煤脑子里那点粮油储藏知识榨干,不把他这个人用到下一个冬天来临并且验证了“高效节能蔬菜储存架”的确有效之后,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王煤看着两位叔叔殷切而信任的目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感觉自己肩负起了光荣而艰巨的使命。 他挺起胸膛,郑重地点了点头:“八叔,贺叔,你们放心!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军军看得目瞪口呆,八叔爷爷和贺爷爷太强大了,不到十句话,就让煤叔当不要钱的长工…… 王小小问:“爹、亲爹包饭吗?” 贺建民被问得一噎,随即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小小,看你说的!咱们部队还能饿着干活的人?一日三餐,管饱!窝窝头白菜汤,肯定有他一份!” 他特意强调了窝窝头白菜汤,然后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就是没有津贴。咱这是技术学习和支援性质,不占编制,不发津贴,不过没有关系,叔叔给你零花钱。” 王煤一听管饱,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对于他这位守财奴来说,能省下自己的口粮就是赚了。 至于津贴,他本来也没指望。 但王小小可没那么好糊弄,她面瘫着脸:“我哥吃完饭,要自己走回来???” 王德胜眨眨眼:“怎么会呢?小瑾不是做了一个滑板车,叫他骑着滑板车去指导,回来骑滑板车回来。小煤不想在食堂吃,那给粮回来吃呀!这样多一点。” 王小小看着眼前这三人,两个老谋深算、满脸我为你好的长辈,一个被使命感冲昏头脑,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堂哥,只觉得一阵无力。 这哪里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不仅伸着脸过来挨打,还生怕对方打得不够用力!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把话说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煤哥,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你听好了:你,王煤,粮油储藏专业中专毕业生,自愿以技术见习身份,进入边防部队后勤炊事班体系。” “条件是:管一日三餐(窝窝头白菜汤标准),无任何津贴补助,住宿自理(回军家属院贺建民家),交通工具自理(贺瑾的滑板车),服务期限至少一年(从一个冬天到下一个秋天)。” “你需要完成的‘学费’任务是:降低主粮霉变损耗5%以上,或优化仓储布局延长冬储菜保鲜期,或设计并验证有效的冬季蔬菜储存架。以上任务至少完成一项。” “以上内容,你是否清楚,并且自愿接受?” 王小小这番堪比签卖身契前的条款宣读,让屋里的气氛瞬间冷静了不少。 王煤被她问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跟着重复:“我清楚。自愿接受。” 王小小点点头,然后转向王德胜和贺建民,“好!!!爹,亲爹,你们也听到了。这是我煤哥自愿的。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口说无凭,是不是得给我煤哥开个正式的技术见习介绍信?写明身份、任务和待遇,也好让他去后勤部报到时有个凭证。” 她这话,明着是要凭证,实则是把这份“不平等条约”落在纸面上,既绝了两位长辈日后反悔或者追加条件的可能,也算给了王煤一层薄薄的、形式上的保障。 王德胜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女儿的弦外之音,他指着王小小对贺建民笑道:“老贺你看看,我这闺女,都快成咱们的组织委员了,比咱们还讲程序!” 贺建民也乐了:“行!写就写!我这就给你煤哥写条子,按小小的意思,写清楚!今有王煤同志,系……自愿至我部进行粮油储藏相关技术学习与实践……望接洽为荷……” 看着贺建民真的开始写卖身契,王小小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灭了。她同情地看了一眼她的堂哥。 她爹和亲爹两人会把你所有底牌全部叫你教会他们的兵。 她煤哥到底是聪明还是笨蛋呀!? 第 322章 她其实也是剥削王煤的‘坏人\’之一。第二天 王煤要签字的时候,王小小再次阻止了。 王小小:“哥,你知道你中专的含金量吗?大学生都比不上中专生,你如果以中专生进入部队,最起码就是连长,我可以安排你当兵,我去找我爹的老领导,他一定要你的。” 王煤死命摇摇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小小,不行的,我不要当兵,我答应大爷爷要族里永远不会再饿着,我要回族里去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学习部队后勤炊事班的仓库管理和人事管理。我算过了,我最起码要八到十个月,才能把一整套流程学完、吃透。现在能给我吃饱饭、有地方住,已经省了不少钱和粮票了。” 他顿了顿,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精打细算后的满意神色:“而且,八叔和贺叔答应让我接触最核心的管理流程,这机会,在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用一年时间,换来能让全族受益的、经过实战检验的管理经验,这笔‘买卖’,划算!” 王小小看着他哥那副“我赚大了”的表情,彻底无语了。 她终于明白,在王煤的价值体系里,知识和经验是比身份和短期利益更重要的硬通货。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愿意为此支付他认可的代价时间和劳力。 在他看来,用一年的免费劳力换取一套能福泽全族的、成熟的后勤管理体系,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投资。 王小小放弃了最后的劝,她也有私心,“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她转而看向正在写卖身契的贺建民,补充了一句:“爹,条子上再加一句:见习期间,王煤同志有权查阅与其研究相关的、非涉密的后勤管理条例、台账范例及技术手册。” 贺建民笔尖一顿,抬头看了王小小一眼,眼神里带着赞许,痛快应道:“成!加上!” 他心里门清,这小丫头是在给她哥争取学习资料的合法权限呢。 王煤听到这话,眼睛更亮了,看向王小小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能合法地接触到那些成体系的内部资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王德胜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感慨。 他这小气侄子,格局大,但目标极其明确,而且舍得下本钱。 这种人,用好了,就是一把好用的利器。 他开始觉得,把王煤扣下来一年,或许不只是部队占了便宜,对王煤本人,乃至对整个王家,都可能是一件好事。 王煤接过贺建民写好的、墨迹未干的(技术见习介绍信),像是接过一份珍贵的合同,仔细地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他那个一丝不苟的包里。 “八叔,贺叔,那我后天一早就去后勤部报到!” 王煤的语气里充满了干劲。 “好!好好干!” 王德胜和贺建民异口同声,脸上都露出了捡到宝的笑容。 王小小看着这一幕,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给她煤哥点了一排蜡。 煤哥,愿你一年后,还能保持这份赚到了的喜悦。 愿你到时候,不会被那两个老狐狸榨得连计算划算与否的力气都没有。 她仿佛已经看到,她这位精于计算的堂哥,在未来一年里,将会如何被她爹和贺叔物尽其用,在边防部队的后勤仓储领域,发光发热,鞠躬尽瘁。 军军蹭到王小小身边,小声说:“姑姑,煤叔是不是被卖了,还帮八叔爷爷数钱呀?” 王小小面瘫着脸,同样小声回道:“不,他是自己把自己卖了,还生怕卖得不够彻底,主动要求加磅。” 军军:“姑姑,你要阻止,你还是能阻止的,为什么你没有全力阻止?” 王小小看着她爹和亲爹给王漫灌酒:“军队后勤体系。这里面的学问,是外面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真经。他们看似抠门,连津贴都不给,实则是在用最严格的环境,打磨一块璞玉。一年之后,煤哥学成的,将不仅仅是管仓库的条条框框,更是在极端条件下保障生存的意志和能力。这笔学费,看似是煤哥在付,实则,是王家未来几十年的安稳在受益,同样我也想让煤哥知道什么时候该省,什么时候该用。” 军军鄙夷看着她:“姑姑,你和爷爷扯大皮的时候好像。”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你怎么不说?” 军军:“小气气在帮陆军好嘛?八叔爷爷这里真的改善了,就会全军推广,整个陆军都收益。海空想学,付学费去,我身为陆军崽崽,才不会拆台呢!” 王小小没有讲出来的是,她煤哥中专所学的,的的确确对部队好,能帮助部队,边防战士能多吃一口热饭、少一份霉变粮食,而刻在她骨子里的一句话——部队的需要,就是最高的需要。 她其实也是剥削王煤的‘坏人’之一。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小做了一锅好吃肉,为了讨好王煤。 王小小眨眨眼:“煤哥,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王煤看着那碗油光红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指着碗里,痛心疾首地问王小小:“你这个败家玩意!做这一碗肉,放了冰糖了?” 王小小一脸“这有什么问题吗”的无辜表情,点了点头。 王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还放了酱油、料酒那些调料了?!” 王小小继续理直气壮地点头。 王煤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仿佛那肉是用他的肉做的,“小小啊小小!你知道这一碗肉的成本是多少吗?肉我打的,可以不算钱,但是冰糖多金贵!酱油不要票吗?你就不能省省吗?清炖一下,放点盐,它不也能吃吗?非得搞这么花里胡哨!” 他从军军那里拿了铝制饭盒,拿起勺子,舀了浅浅一饭盒品相最佳的红烧肉,仔细盖好。 “这个给敏敏的。” 他又橱柜拿出六个一模一样的小碗,在桌上排成一排。 他拿起大碗,开始分肉,每一勺下去都力求分量均等,眼神专注,嘴里还嘀咕着:“一天一碗,正好六天……不能多,多了养刁了嘴。” 王德胜、贺建民、王小小和军军,四个人八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贺建民:“每天每人两块肉,会养叼嘴?哪里来的奇葩!” 王家人集体沉默了。 贺建民看着那六个被平均分配,用尺子量过的小碗,感觉自己带兵多年的眼力受到了挑战——他居然看不出哪碗肉更多一点! 王小小看着堂哥那副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她无声笑了,两个爹和煤哥三人同居一年的生活,那肯定鸡飞狗跳的。 王煤完全无视了围观群众复杂的目光,分装完毕,然后将最初那个大碗里仅剩的肉渣和汤汁推到桌子中间。 他郑重宣布:“早饭不能太油腻,窝窝头配这些刚刚好。” 众人看向那个瞬间变得清贫的大碗,再看看旁边那六碗油光水滑的储备肉,集体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秒看王小小。 王小小拿出泡菜和豆腐乳,这盆肉是她的赔偿,她煤哥要怎么处理,她都没有意见。 王漫拿出肉条出来,一个人一根。 王德胜一时也搞不懂他到底小气还是大方了,这个干肉条有2两了吧? “小气气呀!肉条怎么不省了?” 王煤理所当然的说:“肉条不要钱和票,都是我自己做的。” 王小小吃好窝窝头,啃着肉条,看着军军跟小蜜蜂搬家,把他省下来的东西装包。 “姑姑,你拿着这个锈了要命的破桶干什么?” “给敏敏姐当马桶。” 第323 章 同志,辛苦了。我二科王小小。这台手术,我接手了 王小小骑着摩托八嘎车,在军军的指路下来到了边防一团扎营地一营卫生院。 几间相连的土坯房,门口会有醒目的红十字标志。 门口有几个官兵,在门口等着。 王小小他们被拦下来。 肖营长看见王小小手里的医疗箱,怒吼道:“你他娘的,磨磨蹭蹭,动作快点进去。” 王小小皱眉,单独走进去,左边靠墙有两张办公桌,一个大土炕,中间一个用作“手术台”的木板桌,右边墙几个装着药品和绷带的柜子,土灶上几个消毒用的高压锅。 她的视线立刻锁定在屋子中央——她的亲姑王敏和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军医正围在“手术台”旁,全神贯注地为一个胳膊上有着狰狞伤口的士兵进行清创缝合。 老军医手法沉稳但略显迟缓,王敏在一旁打着下手,动作麻利但额头已见汗珠。 旁边还有两三个受伤的士兵或坐或靠在墙边等待着,有的按着渗血的纱布,有的脸上带着忍痛的表情。 王小小没有丝毫犹豫。她将自己带来的那个军用医疗箱往旁边一张空着的办公桌上一放,发出“哐”一声轻响,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 她径直走到土灶旁,熟练地用瓢舀出水,仔仔细细地清洗双手,然后从消毒锅里捞起器械,利落地给自己的手和器械进行二次消毒。 做完这一切,她打开自己的医疗箱,取出缝合包和药品,走到一个等待的、腿上被划开一道大血口的年轻士兵面前。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同志,忍一下,很快就好。” 那年轻士兵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光头小兵,他是军医吗?会不会太小了? 王小小却已蹲下身,动作精准而迅速地开始操作:清创、检查有无异物、上药、穿针引线……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比那边正在操作的老军医显得更为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与年龄和环境极不相符的老练。 正准备给下一个伤员包扎的王敏抬头看到她,先是惊讶,随即眼中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感激。 那位老军医也抽空瞥了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和赞赏。 王小小把三个士兵的伤口缝合好,他们还没有好,王小小走了过去,手骨粉碎性骨折,他们真大胆就这样的手术室,就敢动手术。 她再次快速清洗双手,走到手术台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权威,清晰地宣布: “同志,辛苦了。我二科王小小。这台手术,我接手了。” 这话一出,老军医和王敏都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老军医抬起头,看着这个光头小姑娘,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他行医几十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后生,但是二科要接手,他们也没有办法拒绝。 “伤情是手部粉碎性开放性骨折,伴有血管和神经损伤风险。当前环境无法达到无菌手术要求,但我们必须优先保住他手部的基本功能和血运。” 她看向老军医,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坚定:“老同志,您经验丰富,请您负责协助我,把控全局,随时提醒我可能忽略的问题。” 随即她转向王敏:“敏姐,你来做我的一助,专注吸引和暴露术野。我们动作要快,尽量减少暴露时间。” 她的安排条理清晰,角色分工明确,瞬间镇住了场面。 那不容置疑的专业气场,让老军医到了嘴边的质疑又咽了回去,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让开了主刀位置。 王敏更是立刻应声:“明白!”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她接过器械,俯下身,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伤员、她和手中器械的世界。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稳定、高效,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了一场在土坯房里与时间、与感染风险、与终身残疾可能的艰难争夺。 手术室闯进来一群人。 王小小怒吼:“滚出去~” 王敏和老军医看着王小小,嘴角抽抽,没有说话,还是认真当助手。 很快王小小把手术做完,士兵醒来居然要回去休息。 王小小:“住下,打针,观察72小时,要么去后方医院。如果因术后感染而致残,那才是军队长期战斗力的永久性损失。” 王小小看着一圈,她之前缝合伤口的士兵呢? 王小小目光扫过挤在门口,被她一声“滚出去”吼得有些尴尬又担忧的团长、团参谋等人。 她脸上没有任何晚辈见到首长应有的怯懦或恭敬,只有一片属于医者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麻烦请把我刚才缝合伤口的那三位同志,全部叫回来。他们需要在这里观察至少48小时。” 一位团参谋下意识地想反驳:“小同志,他们只是轻伤,已经处理好了,可以……” 王小小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像冰冷的针扎在众人心头:“感染,是部队战斗力最隐蔽,也最永久的损伤。”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开始了她的偷换概念:“轻伤不下火线,指的是无需手术介入、能够自行愈合的轻微创伤。他们的伤口已经切开、清创、缝合,这属于小型手术范畴。术后感染风险极高,一旦发生,轻则伤口溃烂、反复不愈,需要更长时间治疗,占用更多医疗资源;重则引发败血症,导致截肢甚至死亡。” “让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战士立刻回到可能充满灰尘、细菌、并且需要体力消耗的环境,这不是英勇,这是对战士生命健康的不负责,更是对军队宝贵战斗资源的巨大浪费!” 她最后这句话,直接上升到了浪费战斗资源的高度,精准地戳中了在场所有指挥员的痛点。 王小小也欲哭无泪,轻伤不下火线这不仅是口号,更是铁的纪律和崇高的荣誉观。 战士们以带伤坚持战斗为荣,各级指挥员也鼓励这种行为。 而她要求术后观察48-72小时,她需要有个更伟大最直接的理由来说服军事主官。 团长眉头紧锁,他带兵多年,见过太多因为小伤处理不当最后酿成大祸的例子。 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气场强大得与年龄外貌完全不符的光头小姑娘,又看了看手术台上虽然虚弱但手部已然得到妥善处理的士兵。 他终于沉声对身后吩咐:“去,把小同志处理过伤口的三个兵,都给我叫回来!按她说的,观察48小时!” 王小小闻言,不再多看那些首长一眼,转身开始利落地收拾她自己的器械,准备给即将被“请”回来的伤员进行术后检查和用药安排。 王小小不再理会那些首长,她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这间简陋的卫生院,最终定格在刚才协助她、此刻有些无所适从的两名护士和两名卫生员身上。 那眼神里的冷意,比刚才面对团长时更甚。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气,“你们,刚才手术,谁允许那么多人围观的?” 一个年轻卫生员下意识地辩解:“王同志,这里条件就这样,而且大家也是关心……” 王小小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责问,“关心能代替无菌原则?关心能防止感染?还是关心能让你手里的刀不抖?” 她抬手指着这间大开间、功能混杂的土坯房,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过去: “没有专门的手术室,是客观条件!但用干净的床单、雨布,甚至你们的军大衣,临时围隔出一个相对独立、减少人员走动的空间,很难吗?” “手术区域,非必要人员不得入内,最基本的规矩!刚才闯进来一群人,带着外面的灰尘、寒气,你们谁拦了?谁提醒了?” 她的目光锐利地刺向那两个拿着器械的卫生员:“还有你们!手术台上,主刀和一助足够!其他人围在旁边干什么?看热闹吗?人一多,就容易乱,一乱,就可能碰撞!你拿着手术刀,或者握着止血钳,被人不小心碰一下,手一抖,” 王小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一字一顿地,描绘出一个极其残酷却真实的场景: “刀尖偏一毫米,可能就割断了患者好不容易接上的神经!钳子滑一下,可能就戳破了大动脉!到时候,敌人没要了他的命,我们这些穿着白大褂、号称救他的人,却亲手把他给‘杀’了!讽刺吗?可笑吗?到时候,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这番话说得极其严重,甚至有些刺耳,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两个卫生员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器械握得更紧了些。 老军医也露出了深思和后怕的神情。 第 324章 真正的权力,永远与同等的责任和风险相伴而行 王小小不再看他们,不容置疑地下达了整改指令: “全部给我改!立刻!现在!” “一,找材料,把手术区域给我隔出来!哪怕只有五平米,也要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第二,明确分工!手术时,除了主刀、一助、器械护士,其他人未经允许,不得进入隔离区!” “三,建立简单的术前消毒流程,所有进入隔离区的人,必须进行手部和鞋底消毒!” 她看着被她训得有些发懵的几人,最后冷声道:“条件艰苦,不是降低标准的理由!正因为条件艰苦,我们才要比在正规医院更谨慎、更严格!因为在这里,我们犯错的代价,战士们付不起!”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三个被叫回来的、刚缝合完伤口的士兵,开始检查他们的伤口情况,仿佛刚才那场雷霆般的训斥从未发生过。 整个卫生院鸦雀无声,只剩下王小小冷静地询问伤员情况的声音。 团长和参谋们面面相觑,最终,团长对卫生院的负责人低声交代:“按她说的办。” 他们都知道,这个光头小姑娘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在理,字字都是为了保住战士的命,保住部队的战斗力。 王小小开了消炎中药,才知道这个团全部没有没有中药。 王小小看着团政委,立马明白里面的内幕了,意识形态干扰。 王小小思考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份三年前的《军报》,打开一个版面《批准常备中药材58种》:“便宜实用,组织在报纸上都写了,这58种中药,可以治疗很多疾病,比如得到消炎,止血之类的治疗,更是为了让我们得到妥善治疗。” 团政委看到王小小手中的《军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高兴劲儿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份尚方宝剑的权威都吸进肺里。 团政委一拍大腿,声音都洪亮了几分“对对对!医生你说得太对了!你看我这脑子,整天忙作战训练,把这么重要的指示精神都给疏忽了!” 他立刻转身,冲着门外中气十足地喊道:“小张!小张!” 勤务兵应声而入。 团政委指着报纸,语气斩钉截铁:“你立刻去后勤部,把这张报纸带上!就说是我的命令,不,是上级的命令!让他们对照这58种药材,立刻、马上给我采购齐全!这是关系到战士们身体健康、关系到战斗力保障的头等大事,必须优先落实,一分钱也不能省!” 勤务兵接过报纸,响亮地答了声“是”,转身就跑。 团政委回过头,看着王小小,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你懂我”的默契。 他压低声音:“小同志,多亏你提醒啊!咱们部队,就是需要你这样既懂业务、又讲政治的明白人!”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既感谢王小小解决了他的实际难题,又赞赏她用了最正确、最不会惹麻烦的方式。 如果王小小直接质问为什么没有药,那他就被动了;但现在,一切都可以在‘落实上级指示’的旗帜下顺利进行。 王小小也心领神会,谦虚地笑了笑:“您过奖了,我也是偶然看到报纸,想着正好能为战士们做点实事。记得把报纸还给我。” 这一刻,两人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共识: 王小小得到了她想要的药材,战士们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团政委则得到了一个完美执行上级指示的政绩,规避了可能存在的管理责任。 王小小心累呀! 有时候王小小真想抓着他们问,一边要求军医自给自足自力更生,要求军医一根针一把草,来救治病人。 一边又在说它四旧、封建迷信,要除旧迎新。 她可以用中药,但不能解释为什么这个中药可以消炎,原理是什么? 至少不能用传统的那套话语体系来说。 她必须为这些传统技艺披上革命的外衣。 这正是她之前对团政委换一种说法的根本原因,她不仅是在说服对方,更是在保护自己。 比如蒲公英可以消炎,因为它性寒,可清泻肺热。 他如果这样说,就错了, 正确的说法是,蒲公英可以消炎,是参加老革命的老军医说的,必须要政治正确。 就像中世纪西方科学家的发明新玩意,会被他们说是上帝给的灵感。 他们带着脚镣行走在钢丝,一不小心就万丈深渊。 王小小安排护士和卫生员值班守夜。 王敏站在一旁,看着她妹妹,此刻正条理清晰、不容置疑地发号施令,而那些年纪比王小小还大的护士和卫生员们,竟都像听到教官指令的新兵一样,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行动起来。 有人开始分类整理刚用过的器械,叮当作响;有人跑去搬那个沉重的高压锅,准备烧水消毒;还有人已经拿出体温计和记录本,开始计算下一次测量体温的时间。 王敏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心里五味杂陈。 她这个妹妹,平时看着小面瘫,可一到这种关键时刻,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简直比院长还院长。 关键是,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听她的呢? 她明明只是过来看她。 王小小对老军医说:“孙医生,您值班到晚上八点,王敏值完班,你看成吗?” 孙军医点点头:“好。” 王小小拉着她姐直接回宿舍。 王敏立马拿出帽子给她带上,温柔小声说:“冷,忘记叔爷爷说得吗?马上就是来月经了,你还不当心身体。” 王小小点点头。 王小小和王敏刚走到宿舍区附近,就看见营区大门哨位那里有些喧闹。 一个穿着旧棉袄、手里拎着篮子的农村妇女,正满脸焦急地对站岗的警卫员说着什么,警卫员则面无表情,只是坚定地摇头,伸手拦着她,不让她越过警戒线一步。 “同志,我就进去看一眼,把这点鸡蛋送给我儿子,马上就出来……” “对不起,没有通行证,任何地方人员不得入内。”警卫员的回答冰冷而机械,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妇女眼看要急哭了。 跟在王小小身边的王煤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不解。 他拉了拉王小小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小小,为什么不让进?看她样子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也许是哪个连队战士的家属来探亲,大老远跑来不容易,警卫员也太不近人情了。” 王小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煤哥,警卫员做得对。这里不是普通部队,是边防前线。” 她伸手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峦,那是国境线的方向。 “看到那边了吗?几步之外可能就是别国的哨所。我们这里,看起来是个营地,实际上是军事管理区,是支撑最前沿哨所的心脏。别说她这样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审查的地方人员,就是一只不明来历的野狗跑进来,警卫都要击毙。” 王煤吸了一口凉气,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边防”二字的重量。 王小小继续解释道:“你以为只是送几个鸡蛋?万一篮子里藏着别的东西呢?万一她被人利用,记住了我们营区的布局、车辆型号、人员数量呢?对于一线的兄弟来说,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 她转过头,看着那个还在试图哀求的妇女,眼神里有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现实的冷酷。 “在这里,纪律就是生命线。人情,必须排在安全和纪律后面。这不是冷酷,这是对成千上万守在这里的战士们负责。” 就在这时,一位闻讯赶来的连队指导员小跑着过来,他先是对警卫员点头示意做得对,然后接过妇女手中的篮子,温和却坚定地将她引向了营区外专门设立的接待。 军军:“等下,她就可以见到儿子了,不过她和儿子见面,要全程监控,儿子要受罚了,我想儿子是会心甘情愿受罚的。” 王小小皱眉:“你这崽崽会不会说话,没有看到派出指导员来安抚家属了吗?纪律是纪律,但是人情也要有的。” “姑姑,我去找我娘和我爹,他们会不会受罚?”军军看着王小小。 王小小冷呵一声! 大堂哥也是守边防,也是像这里的位置,军军明明心知肚明。 王小小:“我去他们不会受罚,你去会。” 军军听到姑姑杀人诛心的回答,怼道:“所以海陆空都不喜欢二科。” 王小小眨眨眼,二科不是特权好嘛? 比如很多时候,海陆空请他们去调查的好嘛! 今天她插手这里的医疗院,她要回去写报告的好嘛?如果做错了,她要写检查的好嘛?也要受罚的好嘛!每次都有审查的。 他们二科对外情报,对内常规部队遇到自身无法解决的系统性问题时,才会启动二科。 王小小意味深长说:“军军,一个正常的国家体系,真正的权力,永远与同等的责任和风险相伴而行。不然要二科干嘛?纠察队和稽查组就够了。” 军军:“按照你的说法,为什么海陆空不喜欢你们?” 王小小:“你傻呀!海陆空叫我们去,他们请我们过去,意味着他们出现了问题,还不能自己解决,必须二科出马,谁喜欢。” 比如今天她在卫生院当着团长、政委和全院人的面,指着鼻子说“你们的管理一塌糊涂”,谁会喜欢!!! 这也是二科在那十年里,不被波及的原因。 军军想了一下,如果他是团长,听到二科的人在说这里管理一塌糊涂,他不能对二科发火,但是对这个部门必须。严肃处理。 第 325章 王德胜说:小气,我们不约。要约也是你要准守尊老爱幼 王小小到了宿舍,土坯房,5平方,一个炕一张书桌。 她姐衣服装在行李箱里,这个行李箱还是族里做皮箱,被子居然才8斤重,垫被先是乌拉草,薄薄一层棉被,上次军军带来的兔皮,缝起来垫上。 零下三十几度呀!白天房间是一两度,晚上估计有十度。 军军的大包小包铺满了炕。 王小小开始布置任务:“军军,挖点土,把床上的乌拉草剁碎混合,涂抹在窗的缝隙。” “煤哥,你也一样,挖点土,用床上的乌拉草剁碎混合,做个门槛挡风。” 王小小在窗台用旧报纸贴了一层又一层,再挂上乌拉草席子。 “姐,门的帘子,等门槛干了,你自己挂。” 王小小拿出贺瑾发明的手摇发电灯。 王敏紧张的说:“小小,这个我们卫生院才用上,你不可以拿来给我,这是犯错误的。” 王小小把手摇发电灯的证明给她:“姐,我不傻,偷拿军用物资坐牢的,证明收好。” 王小小拿来一床大被子,把她姐盖的被子当垫被,再铺上兔皮当床单。 把桌子先到炕上,再地上铺上木板,这些木板可是军军去县里市里的废品站捡回来的,有破洞,但是比起黄土,暖和一点。 王小小麻利地将炕尾堆放的柴火挪到墙角,清出一块空地。 她挂上一面厚厚的乌拉草席作为隔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隐私角落。 接着,她搬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稳稳地放在席子后面。 最后,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中间被掏空、改造成座圈模样的旧木椅,严丝合缝地盖在铁桶上。 “姐,你来看。”王小小叫姐姐走过来,她轻轻掀开木椅的盖子,“晚上起夜,就用这个。外面太冷,路又黑,别再跑出去了。椅子看上去很旧,但是绝对结实。” 来到这里。 白天在卫生院忙碌时还好,可每到深夜,最折磨她的不是寒冷,而是壮着胆子去漆黑寒冷的院子处的旱厕。 每一次起夜都是一场战斗,回来时浑身冻得冰凉,要在炕上哆嗦好久才能重新暖过来。 王敏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王小小紧紧抱住,眼泪无声地淌进妹妹厚厚的棉袄领口。 王小小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姐姐的后背。 王小小继续说:“下个月,我在炕上打上一层,放你行李。” 王小小叹气,她姐170厘米,炕就1米5乘1米,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炕。她姐要斜着睡,才能伸直。 夏天,把炕重新盘一下,最起码要到1米八,把房间换一个方向就行。 王小小看着那盘占据了房间不小面积的灶台,眉头微蹙。这灶盘得很大,看得出是希望能靠它撑起整个屋子的暖意,但此刻灶眼却被一块厚铁板草草盖住。 “姐,这灶口留得太大,又没口合适的锅。”她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没有锅,这灶就废了一半的功用,烧炕的热量也散了大半。她心里迅速盘算起来:“得想办法弄口尺码合适的锅来,架上。以后你烧炕的时候,锅里放水水,炕暖了,热水也有了,省柴火。” 军军干好后,拿着一筐煤,估计有两百斤 军军:“亲姑,别喊,这是八叔爷爷的,他现在和贺爷爷一起住,这个够你。用一个月,下个月我再拿来。他们白天不在家,他们烧柴火砖,今年来不及了,明年我给你做柴火砖,保证不让你冻着。” 军军把热水瓶和搪瓷杯放在书桌上,把砂锅放在灶台上,最后把炕桌放在炕上,最后拿出一个钟,看起来破破烂烂。 军军:“这个钟是小瑾叔叔和漫叔做的。” 王煤:“敏敏,下次我去打狼,门帘和窗帘换成狼皮。” 王小小额头青暴起:“小气气,你别乱说,今天姐挂狼皮,明天就被批评,不过狼皮还是可以要的,铺在地上,有人来,就赶紧说,掉在地上了。” 王小小:“姐,这个砂锅不大,你将就用,下个月我给你换。” 王煤把包里的肉干拿了出来,仔仔细细数了30根。 “肉干每天吃一根,营养就够了,再吃窝窝头和大白菜,下次我去狩猎,最做些肉干。” 军军这次可是大出血,毕竟从小瑾叔叔那里抢来的糖也不容易。 军军:“亲姑,每天一颗大白兔,每天一包紫菜贝壳泡水喝,豆腐乳我给你两瓶(30块),泡菜我给你六瓶,但是亲姑,瓶子还给我,还有6瓶肉酱。” 王小小得瑟说:“姐,尽管吃,我会打猎,肉量我提供了,每月给你一坛5斤肉。” 王小小要回牡江了。临走前,她收起脸上所有的嬉笑,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她拍了拍姐姐的肩膀。 王小小说,“姐,族里的军人荣誉堂贴的新族规还记得吧?” 王敏看着妹妹骤然转变的神色,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王小小指了指空白的炕头:“你把它写出来,就贴在那里,天天早上出操前,大声给我读出来。” 王敏瞬间就明白了妹妹的用意,心头一紧。 中草药被说成四旧、封建迷信,竟然已经蔓延到了这里,连她这里都感受到了压力,小小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去年,小小把族规改成了《革命军人家庭公约》 一、永远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 二、绝不搞特殊化 …… 十、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王小小看着姐姐了然的眼神,知道她懂了。有些话不能明说,只要姐姐心里这把尺子不倒,她的医德和医术就不会偏。 王敏站在门口,直到妹妹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回到屋内,关上门。 她找出纸笔,端坐在炕桌前,深吸一口气,开始一笔一划地,将那些流淌在血脉里的文字,恭谨地默写下来。 另一边,军军满脸都是不高兴:“姑姑,我们为什么不留下来住几晚。” 王小小瞪了他一眼:“我们能来已经是偷乐了,别得寸进尺。上次你和小瑾来,那是小瑾要安装对讲机,这次我们是利用二科打擦边球进来的。军军,你要永远不可以跨过纪律这条线,保持距离。” 王小小回到后区家属院,看见王德胜独自骑着自行八嘎车。 她看看她亲爹,她亲爹羡慕看着她的摩托八嘎车。 “亲爹,爹今天不回来?” “守夜。宝宝呀……” 王小小额头青筋暴起。 王德胜继续委屈说:“你乔叔叔,居然把我叫过去,给我上政治课,老乔的媳妇说了我虐待你,我哪敢呀!我军官证和津贴都在你手上,你每月才给我60元和吃饭的粮票,我这个爹真听话,所以我受委屈了,我要求这个月增加现金一百五十元。” 王小小皱眉:“你的哪个战友需要钱?发生什么事了?” 王德胜叹气:“我得到消息,老周的娘瘫了,现在在军医院,你有空去看看。” 王小小点点头,她爹的搭档从指导员一直搭档到团政委,一起升官,但是他要照顾老娘,去了后方的总参部。 她爹不方便去,这种事爹知道了,如果爹不表态,那战友之情完蛋了。 回到家里,王德胜就让闺女待着,他来做饭,王煤不干,他说他来。 王德胜举起拳头,坏笑道:“小气气,别闹,我不然老子真的打你屁股。” 王煤想起上两个月,八叔回去,和伯伯叔叔打架,他爹说,老八的武功全部是杀招,一拳毙命的那种,他们已经打不过了。 王煤一脸怨念看着八叔,:“八叔,贺叔的肉不要放下去了。” 王德胜懒得理他这个小二百五,想想看,要和这货一起生活一年,突然后悔了,应该给他一间宿舍的,这里的房子多。 王德胜把五花肉热好,叫小气气端进去,给军军使了一个眼色,军军立马会意。 王煤把五花肉放进炕桌上,他要去看着八叔煮菜,水煮白菜就行,军军赶紧拉着小气气和他东拉西扯。 王德胜赶紧那把白菜丢进锅里,再拿出一小碗五花肉倒进白菜锅里,抓了一把粉条丢进去,再把窝窝头蒸上,再给闺女蒸了一盆米饭,在米饭上倒下去一小碗肉和土豆。 王煤看到这些对时候捂住心脏:“八叔,我们要在未来一年住在一起,我们约法三章。” 王德胜痞痞说:“小气气,我们不约。要约也是你要准守尊老爱幼。”说完,指了指自己和军军。 “军军,喜欢吃肉吗?” 军军猛点头,“喜欢,超级爱。” 王小小一句话也不说,她端起她爹单独给她做的焖饭,愉快吃了起来。 第 326章 贺瑾看着眼前这个甩锅甩得行云流水的姐姐,一时语塞。 次日一早,王煤带着王德胜走。 军军起来,看着王小小在用红薯面给他们包大饺子。 他赶紧刷牙洗脸后,也来包。 “姑姑,给我亲姑包一些?” 王小小解释:“军军,这里可以储存,毕竟这里空房间多,直接丢进一间房子温度都是零下20多度,敏姐姐就五平方,她房间的温度现在基本白天保持在6、7度,到了晚上有10度,食物会坏掉。” 军军:“姑姑,你可以让我亲姑调到这里吗?调到这里,更加可以照顾八叔爷爷和贺爷爷。” 王小小头也没抬,专心包红薯包子:“军军,一个副师长要调一个小军医到后方,有一万种理由。但是我就说一点,敏姐在当卫生院那个老军医不是科班出生,很多医疗上,没有你亲姑厉害,你亲姑一个人可以独当一面,那个老军医不能独当一面。 其实,敏姐,在一线是我爹才是最大的帮助,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资产。这无声地宣告了:他王德胜公正无私,连亲侄女都放在一线!这种身教胜过千言万语,比任何政治口号都更能凝聚军心。 让姐姐留在前线,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部队的战斗力。 让姐姐留在前线,于私,是为了姐姐真正的长远发展,在前线的经历,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宝贵的财富,能让她在未来成长为更顶尖的医疗骨干。 我是少族长,于公于私,我都会照顾好姐姐,军军,苦一点而已没有生命危险。” 军军一听就把心放下来了,他也只能以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就好来安慰自己。 王小小包好,军军也吃完窝窝头。 两人来到军人服务站:“同志,给我300斤玉米面和十斤大米。” 李售货员来这里上班,就很少看到人买这么多玉米面了,毕竟这里的粮票只要一半。 王小小和军军把玉米面扛到边斗上,直接开车回二科了。 军军裹着棉被,看着他姑横冲直闯开着摩托八嘎车,八叔爷爷开汽车的时候,安全感满满,他姑开,他害怕…… 两个小时后,军军估摸着还有十公里就到了,心里正盘算着回去就能烤火取暖,摩托八嘎车却发出一阵无力的“突突”声,随即彻底熄火,安静地瘫在了白雪覆盖的路中央。 王小小踩了几脚启动杆,机器毫无反应。 她跳下车,检查了一下,油箱还有一半,连接线看起来也完好,可这铁家伙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拍了拍冰冷的车座,叹了口气:“认命吧,推着回去。” 军军裹着棉被从边斗里爬出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位几乎无所不能的姑姑:“姑姑,你居然不会修呀!?” 王小小一阵无语。 上辈子她所在的城市早就禁摩了,别说修,她连坐都没坐过几回。 穿越带来的知识和技能树,显然没点亮摩托车维修这一项。 “我又不是天才,啥都会?”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走到车后,准备开始这漫长的推行。 “但是,车床你居然会用,摩托车不会修?”军军跟在她身后,一边帮忙推车,一边发出了灵魂拷问。 在他心里,能操作那种精密机器的人,修理摩托车应该不在话下。 “车床是族里的叔叔在县里的车床厂上班,他带我去,我就去学学。”王小小一边费力地推着车,一边解释,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一团团散开,“那需要心细手不抖,就行。” 她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其实她觉得和开刀动手术差不多,都是精准地切割与塑造,只不过一个对象是金属,另一个是人体组织。 但摩托车这种涉及动力、传动、电路的大家伙,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充满未知的黑箱。 北风卷着雪沫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 空旷的雪原上,只剩下车轮碾过积雪的“嘎吱”声。 十公里的路,推着沉重的摩托八嘎车,在齐踝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漫长。 好在他们的力气超级大,推摩托八嘎车也不累,王小小全身热了,把头盔脱下。 军军看着姑姑奋力推车的背影,光溜溜的脑袋在雪地里反着光,刚才那点“偶像滤镜”碎了一地,但又莫名觉得这样有点笨拙、会犯难的姑姑,好像……更真实、更亲切了。 他吸了吸鼻子,用力顶住车斗,小声嘟囔:“姑,下次咱让贺瑾叔给这车也捣鼓个手摇发电的备用启动装置吧?” 王小小回头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深以为然。 看来,在这个时代生存,光会开刀和管理还不行,基本的机械常识也得尽快补上。 两人把车子推回二科,热死了。 十公里的路,他们俩走了2个小时,累死了。 进去看见贺瑾放着收音机听着《地道战》 六眼相对,三人看着炕桌,麦乳精、奶疙瘩、巧克力、大白兔奶糖、冬瓜糖、瓜子、花生以及油赞子。 军军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死死盯着炕桌上那堆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零食,尤其是那几颗油光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他、他他……他为了省下糖给亲姑姑,自己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尝过甜味了! “啊啊啊——!”军军发出一声混合着委屈、控诉和极度渴望的嚎叫。 贺瑾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吵得皱起眉头,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他的收音机,语气平淡地甩过来一句:“闭嘴,聒噪。给你留了一份,现在,你要吃就自己过来拿。” 这话像一道赦令,军军立刻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目标明确地抓起巧克力,飞快地剥开塞进嘴里,浓郁的巧克力瞬间在口腔里化开,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仿佛刚才推车的疲惫和这一个月的“牺牲”都得到了补偿。 贺瑾抬眼看向满头大汗,头顶还在冒热气的王小小:“姐姐,热水瓶里都是热水,我早就把厕所的那扇门打开了,里头有暖气。你先去洗个澡,去去寒气。” 王小小看着贺瑾早就办得妥妥帖帖,连热水都提前备好了,心里那点因为推车而产生的郁闷也散了不少。她嗯了一声,从自己行李里翻出干净衣服。 军军一边嚼着糖,一边含混不清地对贺瑾说:“小瑾叔……咱那摩托八嘎车,半路撂挑子了!我姑都不会修!你啥时候给它也弄个手摇发电的备用启动呗?就像你那手电筒一样!” 贺瑾闻言,终于从收音机上移开目光,瞥了一眼窗外那辆被推回来的、灰头土脸的摩托八嘎车,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没说话,但眼神里已经开始了飞速的计算和构思。 贺瑾看着他姐去洗澡后,一把抓住军军的衣领,把他拉过来。 “小混蛋,一拿就拿巧克力,我留给我姐的,上两个月你把大白兔偷4斤,就给我1斤不多,你居然和我姐,我们平分大白兔。” “小瑾叔叔,你是长辈。” “你是我的小祖宗,我的糖果有三分之二是你吃的。”贺瑾把军军手中的半块的巧克力拿回来。 王小小洗完澡,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她那湿漉漉的光头,一边对贺瑾说:“小瑾,我在我姐那个卫生院搞了套整改流程。这回我是以二科名义干的,回头得写报告交差。” 贺瑾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他的收音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王小小见状,立刻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信纸和钢笔,麻利地塞到贺瑾手里。 “给你,写吧。” 贺瑾看着突然塞到自己手里的纸笔,愣了一下,终于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我写?” 王小小理直气壮地在他旁边坐下,拿起一块冬瓜糖啃了起来,“不然呢?整改方案是我实地摸索的,效果是我亲自验证的。但这总结汇报、理论拔高、特别是那种在上级指导下、得益于兄弟部门支持的官面文章,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你写的报告,丁爸看着顺眼,通过的快。我写的那叫情况说明,你写的那才叫工作报告。” 这话她又没有说错。 小瑾的官方报告和书面表达能力远超她,尤其擅长将复杂的实践过程,梳理成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符合上层阅读习惯的文本,彩虹屁也在不动声色。 贺瑾看着眼前这个甩锅甩得行云流水的姐姐,一时语塞。 他认命地拿起笔,铺开信纸。 “姐,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一遍。” “我还没有进去,就被一个营长指着鼻子吼,进去后……” 小瑾听完,笔尖在纸上悬停片刻,便流畅地滑动起来。 王小小一边啃着冬瓜糖,一边凑过去看。 只见贺瑾开篇没有写她如何骂人和下令,而是先宏观地肯定了该卫生院在艰苦条件下维持运转的不易,然后笔锋一转。 “但在新形势下,为更好保障一线官兵健康,巩固战斗力,经实地调研与可行性验证,现对该院诊疗流程与管理制度提出如下标准化改进建议” 王小小看得直点头。 看看,这就是水平! 把挑刺说成了提出标准化改进建议,把管理混乱拔高到了巩固战斗力的层面。 贺瑾继续写道,将王小小的雷霆手段,包装成了一套系统性的,可复制的前线医疗单元标准化管理流程 写下来一、二、三、四……共十条规划。 他甚至还补充了几条王小小当时没明说,但隐含在行动里的原则,比乌拉草、旧报纸的利用)和“指挥权威优先原则。 最后,他在总结部分更是妙笔生花: “该套流程在XX卫生院试点期间,完善术后感染风险,提升了诊疗效率与伤员周转速度,为艰苦环境下维持高效医疗保障能力提供了新思路,具备在全师类似单位推广的价值。” 写到这里,贺瑾停下笔,抬头看向王小小,语气平淡无波:“需要我在新思路前面,加上在师首长英明领导和二科领导亲切关怀下吗?” 王小小把最后一口冬瓜糖咽下去,满意地拍了拍贺瑾的肩膀:“加!必须得加!位置要放在‘提供了’后面,显得自然。还有二科关怀在前面,还是你懂行!” 贺瑾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按要求添上了那句标准件。 军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王小小接过那份堪称范文的报告,心情大好,大手一挥:“看在你这份报告的份上,下次大白兔奶糖,军军少半斤,多给你半斤!” 贺瑾的眼睛几不可察地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第 327章 我可以拍马屁的,等下装上兔头,送过去 王小小把那份由贺瑾执笔、堪称完美的报告上交给丁爸后,便安心地待在她的西北小院里,过上了规律的生活。 上午,她雷打不动地继续她的手指关节和小零件研究,她把中指假肢竖起来对着门。 每次王漫来叫她吃午饭,无视这个造型 到了下午,她就跟着贺瑾学习修摩托车。 上次推车十公里的经历实在过于深刻,她下定决心,绝不允许自己再因为这种技术盲区而如此狼狈。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贺瑾的教学方式,是典型的天才式教学。 他认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了解全部原理。 于是,在王小小面前,那辆可怜的摩托八嘎车在几天之内,被贺瑾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彻底拆解开来。 发动机、化油器、传动轴、电路线……密密麻麻的零件铺了满满一地,几乎占满她的办公室。 王小小看着这一地仿佛来自异世界的金属迷宫,头一次感觉到了智商上的挫败。 她能记住贺瑾说的每一个名词,能理解活塞运动是燃烧产生动力,能明白电路需要构成回路。 但当她看着那一堆形状各异、关系错综复杂的实体零件时,大脑却无法像理解人体解剖图那样,将它们流畅地组装成一个有机的、能运转的整体。 对她而言,这太抽象了。 人体的结构是自然进化的精妙结晶,逻辑清晰,组织关联性强。 而眼前这台机器,是人为设计的、充满了妥协和历史痕迹的工业造物,其内在逻辑对她而言,暂时还是一个混沌的黑箱。 “这里,点火不正时,就会像现在这样,只有突突声,无法启动。”贺瑾指着一堆零件中的某处,平静地陈述。 王小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的地方,努力将那个零件的形状和“点火不正时”这个概念联系起来,结果发现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工具。 她语气沉重地说,“小瑾,我学不会。” 贺瑾抬起头,漂亮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真正的疑惑:“为什么?你的空间想象力和逻辑推理能力应该足够支持你理解这些。” 王小小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那个精巧的手掌和中指,“这不一样。我知道它的结构,这里就包含了神经、骨骼、血管、皮肤,只要要靠什么来动。但这台机器……” 她顿了顿,找到了一个精准的比喻: “我能学会怎么给一个人开出完美的脑壳手术,但并不意味着我能理解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你现在教我的,是要知道他在想什么,跨度太大了。” 贺瑾眨了眨眼,似乎在处理这个比喻。 他看了看一地的零件,又看了看王小小那写满抗拒的脸,终于意识到,他的教学方式对于他姐姐来说,可能过于硬核和跳跃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始动手,一言不发地将满地的零件重新组装起来。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仿佛这台机器的三维图纸就印在他的脑海里。 不一会儿,摩托八嘎车恢复了原状。 贺瑾拍了拍车座,对王小小说:“姐,我们不学修脑子了。从明天起,我只教你三件事:第一,怎么判断它为什么死了;第二,哪种死法是你能现场救活的;第三,哪种死法是你必须立刻放弃,然后呼叫我的。” 王小小闻言,眼睛顿时亮了。 这个好!这就像战场急救,不要求她成为全能的外科医生,只要求她能做最关键的战场判断和紧急处理,就把命保住先。 “成交!”她干脆地答应。看来,和天才打交道,找到正确的沟通方式至关重要。 王小小继续完成王煤把土搬回家种菜的计划。 她把好几盆种上了韭菜、小葱、小油菜,就这么几天的功夫,韭菜和小葱已经发芽了。 贺瑾看着他姐,心里呵呵吐槽,说小气气抠门,他姐还不是一样,小气气挖了好多盆土,他姐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也拿回屋子,继续醒土种菜。 王小小现在打猎都是下午两三点去,六七点回来。 没辙,后山是隔壁陆军的,她现在是偷偷上山。 现在她基本上去找兔子洞,抓兔子,理由很简单,她需要兔毛。 她需要兔子毛给军军做衣服,做鞋子,别的动物皮毛太张扬了,军军还要上学不适合。 她把兔子肉上交一半,兔皮留下,所有证明有了,就可以让军军合法穿上。 这里的前提是她不被发现去后山打猎就行,追究起来,她说她去二科自己管辖的山里打猎就好。 这几天,她一共打猎了很多很多兔子,教上去一半兔肉,三十多只兔子。 军军在炮制兔皮:“姑姑,你不是说兔肉脂肪含量少,当肉吃,容易生病吗?” 王小小:“我打算兔肉土豆猪油一起烧,这样就解决了兔肉脂肪少的问题了。” 贺瑾:“现在兔肉还在很肥,姐,是不是到了明年三四月份,兔子就没有肉了。” “小瑾叔,你是不是傻,过了一个冬天,兔子身上当然没肉啦!” 王小小在洗兔头,她想吃麻辣兔头,但是她不配,麻辣兔头先卤后炸再炒,她舍不得用这么多油。 但是可以做衢州特色三头一掌,第一头兔头也很好吃,最大的优点是油用得少。 王小小冷水下锅焯水兔头,她懒得把浮沫捞出,煮个十分钟,倒入大盆,用井水清理干净兔头,再把兔头两边的毛处理干净,把气管处理赶紧。 大炒锅加油,其实是豆油会好很多,但是她没有买,家里一直用的是骨油。 调料这种东西,能配齐最好,配不齐也没有多少关系,按照自己喜欢吃的比例调好。 锅热加稍微多点油,下入姜大蒜头大葱头把它炒香,炒香后加入辣椒粉,继续炒香,再放入调料继续炒香,再加水,水开加兔头,加盐和虾粉,中小火满满卤软就好。 军军闻着香味,小崽崽感慨道:“我们搬来这里后,姑姑煮的饭菜好吃多了,刚开始我还觉得不能和别的小鬼玩,这西北角落没人,现在后面废品部当仓库了。” 王小小笑眯眯泡着蒲公英根,悠哉的喝着茶。 傻小子,这里属于冷角落,亲爹说了,当初丁爸可是考虑很久,想了很久才找到这个位置安置她的。 这里人少,西边是有锅炉房,冬天有暖气,不会冷,有井水,不是主路,意味着没有人走来走去。 这个西北小院又有门卫房,即使有人来,可以安排门卫。 不是丁爸千辛万苦帮她安排好,她哪有资格煮她的兔头,种她的菜,救她的书,搞她的发明。 贺瑾不解道问:“姐,为什么不喊丁爸一起来吃饭?” 听到贺瑾的问题,王小小端着蒲公英茶的手微微一顿,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一瞬的表情。 她轻轻吹开茶沫,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反问:“小瑾,你觉得,丁爸是以什么身份来这儿吃饭合适?” 贺瑾被问住了:“就……丁爸啊?” “是,也不是。”王小小放下茶杯,“在外面,他是首长,我是他手下有点特殊的兵,大家即使心知肚明我们的关系,但是他是首长,经常来到手下的兵吃饭,会被人说闲话的,一个月来给三四次可以,天天来不行。”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深刻的共情:“他不容易。对我们好,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太好了。这其中的分寸,他得拿捏,我们更得懂事。” 贺瑾沉默了。他天资聪颖,立刻明白了姐姐话里那层更复杂、更无奈的含义。这是一种在规则内运行的、戴着镣铐的温情。 “我明白了。”贺瑾点了点头,轻松地说:“那咱们就自己享用啦,可不能辜负了首长给的安静环境。” 王小小:“他不能来,但是我可以拍马屁的,等下装上兔头,一个杯子装上酒,送过去给他吃。” 第336 章 姐,你这新零食的成本,可比给我做的时候成本高多了。 王漫回来,军军送给丁爸的兔头和酒[当时不禁烟酒]。 王漫也回来了。 王小小分兔头,每人六个。她已经擀好面条,卤汁正适合当底汤,再放点酸萝卜和酸豆角。 刚要把面条放进锅里,就听见敲门声,军军去看门,一看是丁旭。 丁旭灰头土脸,要进来。 ““旭哥,你就在门口,先不要进来,等上身体差不多暖和了再进来,一点常识都没有,进来。想死翘翘吗?”王小小摇头。外面零下三十多度,屋里二十三度,白痴一个。 唉!每人只能吃五个兔肉了。 过了好一会儿,丁旭才被允许进屋。 他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气消散了不少,但一路风尘仆仆带来的尘土还挂在眉梢和军大衣上。 他一看到炕桌上那盆油光红亮、香气扑鼻的卤兔头,眼睛瞬间就亮了,咽了口口水,他好饿,试探问:“我可以吃完再洗澡吗?” 贺瑾瞪着他一眼:“别上炕。拿着自己一份去角落吃就行。” 丁旭咋呼道:“我很快的,等我一起吃。” 就看着他拿着衣服(王漫的,他没啥衣服),拿着两个热水瓶就跑去洗澡了。 五分钟洗好,跑了出来,王小小看着他,头洗了,剩下就是冲水了吗? 丁旭觉得小小盯着他,赶紧说:“地上我脱过水了,干干净净的。” 王小小呵呵两声。 “今天我们奢侈一次,吃白面条,配卤兔头。”王小小:“小瑾,我给你和军军、旭哥泡了山楂红枣桂圆糖水。哥,你要喝酒吗?我陪你喝一杯。” 王漫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那杯王小小为他倒的酒,平静地陈述:“你未成年,少喝一点。” 王小小应着,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然后举起杯,“知道啦,就一杯。来,为了我们都能好好活着,为了明年还能一起啃兔头,干杯!” 军军和贺瑾积极响应,举起他们的糖水碗。丁旭也赶紧抓起酒杯,他饿得厉害,但此刻却被这种简单而真挚的仪式感所触动,觉得肚子里的饥饿感似乎都没那么尖锐了。 一杯下肚,气氛立刻活络起来。大家纷纷动筷,吸溜着爽滑的白面条,啃着香辣入味的卤兔头,再配上一口酸爽的萝卜豆角,满足感油然而生。 王小小喝下她那杯酒,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看着眼前这吵吵嚷嚷又莫名和谐的一幕,心里那份一直紧绷着的什么东西,似乎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 第二天,她起床刷牙洗脸,吃完窝窝头。 看着桌子的字条,她哥和小瑾去上班,军军去上小学,丁旭跟着去训练中午不回来,其它人中午都回来吃饭。 她还欠着后勤酒精,拿出600斤高粱。 她搬出那石磨,开始给高粱开口。 这不是为了磨粉,而是为了巧妙地碾破高粱坚硬的外壳,露出里面的淀粉,方便后续的糖化和发酵。 她推动石磨,发出均匀的“咕噜”声,力道控制得极好,既要破壳,又不能碾得太碎。 好在王家自带大力,磨好六百斤的高粱,他们也回来,她也正好磨好,连续拉了5个小时,轻轻松松。 中午王小小就煮了鸡蛋紫菜汤,咸菜,豆腐脑,肉松,等着军军把窝窝头拿回来就行。 “姐,下午我就不去了实验室,我帮你。” “小瑾,不用,今天下午就煮熟,晾凉就行。” 午饭过后,王小小片刻未歇,立刻开始处理碾碎的高粱,拿出两百斤已经碾开的高粱,剩下的放到一边。 锅里的水沸腾着,她将高粱倒入30斤,用木铲不断翻动,确保每一粒都均匀受热。 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但她的动作依旧稳定而高效。 对她而言,这推磨和此刻的蒸煮,不过是日常的体能消耗,王家血脉中传承的力量让她足以轻松应对这些在常人看来繁重无比的劳动。 蒸熟的高粱散发着浓郁的谷物香气,被她均匀地铺在早已准备好的、洗刷干净的巨大油布上。 她没有足够大的容器来进行一次性发酵,只能采用这种分批、摊晾的方式。 “姐,真的不用我帮忙?”贺瑾看着王小小独自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再次问道。 王小小头也没抬,用手背试了试高粱的温度,“不用,你去了实验室,也是在想我这里怎么蒸馏。去吧,把心思用在你的影子网络里,我这里只是体力活,步骤对了就行。” 她语气平静,却点破了贺瑾的心思。 他的确在脑海里已经开始设计冷凝管和加热装置的优化方案了。 贺瑾离开后,王小小继续专注地进行着她的工作。 她需要等待这些高粱降至适宜的温度,然后才能拌入酒曲。 温度太高会杀死菌种,太低则无法启动发酵。 这其中的分寸,全靠手感与经验。 她并不焦急,只是耐心地守着,如同一个老练的猎人等待最佳的时机。 当他们傍晚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屋子里热气氤氲,弥漫着酸甜中开始带着一丝酒意的发酵气息,而那两百斤高粱,已经被王小小成功地转入了几口大缸中,用油布仔细密封好,静静地放置在温暖的炕角,开始了它们为期数天的转化。 王小小正清洗着大锅,脸上带着一丝完成阶段性任务的放松。 军军:“姑姑,我明天想去隔壁看《地道战》。” 王小小看着他,点点头:“你去呀!隔壁陆军家属院会给你进去的,穿厚点。” 军军跑过去拉着她的衣服:“姑姑,去年,前年你带贺瑾去看电影,不是给他准备酸甜萝卜,就是好吃土豆片,我也要。” 王小小:“萝卜,你从缸里拿出来,我给你加点白糖,土豆这个灶有个烤箱,你自己烤。” 军军耍无赖:“姑姑,偏心眼,给小瑾叔叔都是不重样,到我这里,就是旧东西,我要新零食。”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耍赖的军军,王小小面瘫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眨眨眼,似乎在快速检索记忆和评估现状。 “小瑾那时候,家里只有萝卜和土豆。”她陈述事实。 “我不管!”军军把小脑袋埋在她腿上,“姑姑你最厉害了,肯定能想出新的!今年你又专门做了小瑾叔喜欢吃的烤红薯干,你还专门给漫叔和小瑾叔叔专门做五香南瓜子!” 王小小沉默了片刻。 她看着军军因为期待而微微发红的小脸,又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几缸正在发酵的高粱,心里快速盘算着家里还有什么可利用的食材。 “行行行,我想想,给你做什么零食,可以放开我了吗?” “真的?” “真的,明天给你。” 王小小知道很多小零食,但是要显得普通,不然要被批评奢靡之风。 饼干、小蛋糕、蛋卷,她会做,但是要用到白面、白糖、鸡蛋,太奢侈了,不行。 麻花、油赞子、炸油糕,更加不行。 不像酸甜萝卜和土豆片那样。 有了,红薯脆脆棒。 吃完晚饭,王小小便开始兑现她的承诺。 她蒸熟红薯,仔细压成泥,又量出面粉和白糖。 军军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她身后,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什么。 当王小小将揉好的面团擀开,切成均匀的长条时,军军终于忍不住了,小声欢呼起来:“姑姑,这是什么呀?闻着就好香!” “红薯棒棒。”王小小言简意赅,将一根根生坯利落地码进土烤箱里。 等待烤制的十五分钟里,军军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烤箱旁,小鼻子不时吸一吸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甜香。当王小小终于打开烤箱,取出那盘金灿灿、散发着焦香的红薯棒时,军军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王小小拿着烤好的红薯棒走到门口,让它们快速冷却。 军军的视线就跟着那盘零食移动,眼巴巴的样子让王小小觉得有些好笑。 等她端着凉透的盘子回来,首先拿了一根塞进贺瑾嘴里,问道:“好吃吗?” 贺瑾细细品味了一下,挑眉,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意:“姐,你这新零食的成本,可比给我做的时候成本高多了。又是糖,又是白面。” 他话音刚落,坐在书桌前看似在看书,实则一直在用余光扫描全过程的王漫,头也不抬地平静陈述:“根据当前市价核算,这批‘红薯脆脆棒’原材料成本约为人民币三毛六分,糖票二两,粮票七两。若按‘追求资产阶级享乐’标准评判,被批评的概率为21.5%。建议对外统一称为‘高能量便携干粮’,外加说是元旦加餐。” 这话让军军兴奋的小脸垮了一下,有点紧张地看向王小小。 就在这时,丁旭大大咧咧地往炕沿一靠,浑不在意地一挥手:“嗨!算那么清楚干嘛?小小,别担心!!咱们关起门来吃点好的,天经地义!不过军军,漫哥说得对,面粉和糖做出来的东西,我奶也不让我拿出去吃,不过你可以拿一根出去,说是,你姑特意给你一个人做的。” 他这话瞬间打破了王漫计算带来的紧张感。 军军立刻重新眉开眼笑,迫不及待地从盘子里抓起一根还带着余温的红薯棒,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外皮微脆,内里是红薯天然的软糯香甜。 “唔!好好吃!姑姑你最好了!”军军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赞美着,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王小小看着军军满足的样子,又瞥了一眼认真计算风险的哥哥和丁旭,面瘫的脸上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嗯,‘高能量便携干粮’。”她重复了一遍王漫的建议,算是为这款零食定下了对外的官方名称。 至于关起门来,它依然是军军独一无二的、姑姑特制的“红薯棒棒”。 军军把所有的红薯棒棒往炕桌中间一推,开始你一根他一根的分。 王漫接过自己那份,又分成五份给他们:“我不能吃太甜的零食,会胖影响健康。” 第 337章 王小小点点头:“小瑾,我煎马鲛鱼给你吃。” 王小小这几天都在专注地酿造酒精,随着一缸缸高粱完成蒸馏,提取出清亮灼热的液体,一个新的难题摆在了她面前—堆积如山的酒糟如何处理。 这些湿漉漉、散发着浓郁发酵气味的残渣,在寒冷的冬天虽然不会迅速腐坏,但堆积在院子里不仅占地方,那股味道也实在算不上好闻。 直接扔掉? 在王小小的字典里,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浪费。 她盯着那几大盆酒糟,眉头微蹙,大脑飞速运转着。 就在她苦思冥想时,一阵微风吹过,她敏锐地捕捉到酒糟散发出的气味似乎有了一丝变化,不再是单纯的酒酵味,而是隐隐透出了一股清冽的酸气。 就是这个! 哈哈哈哈~ 她知道了,她真的是天才,王小小蹲了下来。 酒糟……发酸了……这不正是酿醋的开端吗? 她想起叔爷爷曾经说的“酒醋同源”的说法,酿酒不成便成了醋,是常有的事。 叔爷爷经常说,酒他不会酿,每次都酿成醋。 酒精在醋酸菌的作用下,就会被氧化成醋酸。 她这些富含残余酒精和淀粉的酒糟,正是酿醋的绝佳原料! 她立刻行动起来,将酒糟倒入几个刷洗干净的大陶缸里。 这一次,工序与酿酒时的密封发酵截然不同。 她没有酿过醋,但是醋是怎么样形成的原理她懂呀! 成功了话,她得到醋! 失败了话,她得到肥料! 她往酒糟中加入适量的凉开水,搅拌均匀,调整到合适的干湿度,形成“醋醅”。 酿醋是不可以密封缸口,酿醋必须要有充足的氧气供应,醋酸菌的生长正需要氧气。 为了干净些,王小小找来几块非常干净的旧纱布,仔细地蒙在缸口,用绳子扎紧。 王小小回到屋里,看着桌子上的酒精和白酒。 200斤的高粱。 75%酒精有40斤 53%高粱白酒70斤 开门声,看到小瑾回来了。 王小小问:“小瑾,要不要我把70斤的白酒也给做成酒精?” 贺瑾:“做。白酒留下十斤,其它全部做成酒精。” 王小小点点头。 王小小:“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贺瑾:“姐,我们好久没有去市里的军人服务站了,我们去买点水果怎么样?” 王小小脑中第一反应,零下三十,哪有什么水果? 但是看到贺瑾不开心,立马说:“小瑾,你去换衣服,我去给八嘎摩托车搭个帐篷。” 贺瑾披上军袄,王小小进来给他用棉被包裹起来,戴上小熊帽子,抱到边斗上。 王小小披着熊皮,想了一下,拿了几块柴火砖,拿出她做的铁灶,放进去,点燃放到边斗上。 贺瑾很开心,他好久没有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了,每次军军都会出现。 军军又出现,叫嚷到他也去,王小小刚要说话,眼角看到小瑾不高兴,果断拒绝。 王小小的语气不容置疑,:“军军,你今天在家看家,你漫叔和旭叔回来记得告诉他们自己热菜。” 军军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嘴巴撅得能挂油瓶:“为什么呀姑姑!我也想去!” 王小小弯下腰,平视着军军,难得耐心地解释:“今天不行。这是我和小瑾的特别时间。过几天,给你做红薯粉丝,好不好?” 王小小直起身,与边斗里贺瑾的目光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刚才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已经散去,重新变得清亮,甚至带着点计谋得逞后的小小得意。 王小小了然,这段时间,她的确陪小瑾时间不多。王煤的到来、丁旭的融入、酒精的酿造……一系列事情让她像个陀螺一样转,不知不觉冷落了小瑾。 小孩子不高兴了,在用他的方式“争取”专属的陪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仔细地把盖在贺瑾腿上的棉被又掖了掖,确保没有一丝冷风能钻进去。 然后跨上驾驶座,发动了八嘎车。 “坐稳了。” 摩托车突突地驶出院子,在积雪的路上平稳前行。 寒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但边斗里,灶膛中柴火砖散发的微弱热量,身上厚厚的棉被,以及头上那只略显幼稚却无比温暖的小熊帽子,将严寒隔绝在外。 贺瑾安静地坐在边斗里,看着道路两旁白雪覆盖的田野和光秃秃的树林飞速后退。 他其实并不真的在乎有没有水果,也不觉得零下三十度出门是享受。 他在乎的,是这一段完全属于他和姐姐的、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时间。 姐姐就在旁边,专注地为他挡住风雪,带着他去往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目的地。 正如王小小想到,零下三十多度,军人供销社有个鬼水果。 但服务站的门口内屋,却堆着一些冻得硬邦邦的海鱼,比如秋刀鱼、鳕鱼块等。 售货员招呼:“小同志,来看看今天刚到的!这是海军兄弟部队送来的,都是他们自己捕的,用军官证就能买,便宜!一本军官证一条鱼,大小不论。” 王小小则立刻在心里盘算起来:海鱼油脂丰富,正好可做咸鱼。而且不要票,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再加上贺瑾喜欢吃鱼。 王小小眼尖看到两条大黄鱼。 老天爷! 后世这么大的野生大黄鱼最起码要将近六位数。 王小小要了两条大黄鱼。 “姐,这两条最小了,要大鱼。” 王小小不好解释,只能说:“这鱼的颜色喜庆,你帮忙买东西的军官证都带来了吧!?” 贺瑾点点头:“带来了!”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鱼堆,立刻锁定了几条银亮肥硕、体型流线的大马鲛鱼。这种鱼肉厚刺少,油脂丰富,无论是香煎、红烧还是做咸鱼,都是上品,在冬天是难得的优质蛋白和脂肪来源。 王小小果断指向最大的两条。 贺瑾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指向角落里一条体型更为庞大、看起来肉更多的不知名海鱼:“姐,那条更大,我们要那条吧?” 王小小耐心地低声解释:“小瑾,马鲛鱼肉紧,油多,煎着吃最香。那条大的看着肥,但可能是‘水胖’,肉柴,不出数。听姐的,这个好。” 她没法跟贺瑾详细解释马鲛鱼(鲅鱼)在北方沿海地区的“江湖地位”,那是经过无数老饕验证的美味。 贺瑾对姐姐在“吃”上的判断向来信服,立刻点了点头:“好,就要马鲛鱼。” 贺瑾拿着四本军官证出来,把两条黄鱼和马鲛鱼买了下来。 王小小拿出自己的学员军官证:“同志,我可以买吗?” 售货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拿着她爹军官证跑后后面仓库,没一会儿就跑回来说:“领导说了,鱼多,可以买,但是鲅鱼不能买。” 王小小只好选择一条好看的红色大鱼,有十五六斤。 付好钱,装进麻袋里,绑在边斗上,立马走人。 贺瑾兴奋:“姐,好多好多鱼,姐今晚我想吃煎鱼可以吗?” 王小小点点头:“我煎马鲛鱼给你吃。” 按照贺瑾的指路,他们买了羊奶,买了骨头和猪血,买了陈面,收获满满。 回去的路上,贺瑾委屈说:“姐,我要去做实验,要离开两个月,过年不能和姐姐过了。” 第 330章 小瑾,你把军军、丁旭、正义猪猪一起带去吧!? 摩托车的引擎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贺瑾那句话说完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王小小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她目视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雪路,声音却放得很轻,清晰地传到贺瑾耳中:“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贺瑾摇了摇头,把小熊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有些发红的眼圈,声音闷闷的:“丁爸说不可以。” 这句话像一块冰,砸在了王小小的心里。 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丁爸的决定,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 贺瑾难过极了。 他其实知道,如果自己坚持,撒泼打滚,上层会同意让姐姐作为“家属”或“助手”跟去。 但他更清楚,那样的话,姐姐就不再是“王小小”了。 她会被打上“贺瑾的附属”的标签,她所有的才华和能力,都会在他这个“天才”的光环下被掩盖、被忽略。 她将失去独立发展的空间,只能围着他们的实验项目打转,再也无法去研究她心心念念的假肢,无法自由地去打猎,无法在她那个西北小院里构建她自己的小世界。 他不能那么自私。 贺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努力让自己的逻辑清晰起来,“姐,那个地方很封闭,也很枯燥。你去了,就只能跟着我一起了。你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了。” 王小小猛地刹了一下车,将车速放缓。 她没有转头,但贺瑾能看到她挺直的背在熊皮下微微僵硬了一下。 这句话,比任何解释都更直接地戳中了问题的核心。 一股暖流和酸楚同时涌上王小小的心头。 暖的是,小瑾在为她着想,在用他尚且稚嫩的方式保护着她的独立性和未来。 酸的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们终究要为了各自的道路暂时分开。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重新加速。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过年嘛,不过就是个日子。等你回来,我们把年补上。到时候,我把最大的兔腿留给你。” 她没有说任何伤感的话,也没有追问细节。她接受了这个安排,并用最朴实的方式,给了贺瑾一个承诺和期盼。 贺瑾听着姐姐平静的声音,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 他知道,姐姐懂了。 懂了他的不舍,也懂了他的抉择。 他在厚厚的棉被里用力点了点头,“姐,你要记得给我留兔腿。还要照顾好自己。” 王小小应着,目光望向远处已然在望的二科院落轮廓,“知道了,你也是。好好做实验,平安回来。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周。” “还好,元旦一起过。” 王小小突然沮丧了,小瑾离开两个月。 正义猪猪如果犯轴,她不理解天才的语言,她会打人吗? 丁旭大少爷,她和小瑾配合,她是红脸,小瑾白脸,她怕白脸不成,直接开打,怎么办? 军军这个是小糖货,他偷糖,没有小瑾在缓冲,她会打人吧!? 王小小紧急刹车,转头泪眼汪汪看着他:“小瑾,你把军军、丁旭、正义猪猪一起带去吧!?这三个问题儿童太折磨人了。” 贺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姐,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请求。 他几乎是从棉被里弹坐起来,咬牙切齿:“姐,我是去参加实验项目,不是去开托儿所! 王小小依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那眼神活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 贺瑾看着她这副难得示弱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叹了口气,重新把自己裹回棉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闷声说: “姐,你太小看自己了。” “正义猪猪再轴,他最核心的指令是守护你。你根本不需要理解他的语言,你只需要给他指令。他要是犯轴,你就直接说‘王漫,停止,这是命令’,比打他一顿管用一百倍。” 贺瑾嗤笑一声:“至于丁旭那个二愣子,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挨打,是怕被你当成外人。你只要冷着脸说‘丁旭,你太让我失望了’,保证比什么红脸白脸都好使。”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军军更简单,那小子精着呢,他知道你是真心疼他。你只要板着脸说‘军军,姑姑现在很累,别惹我生气’,他保证乖乖的。” 贺瑾探出身子,隔着厚厚的棉被,轻轻碰了碰王小小的手臂:“姐,没有我,你也能做得很好。你可是王小小啊。” 他忽然狡黠地眨眨眼,“再说了,我人虽然不在,但我可以想办法远程指挥啊。丁旭要是敢不听话,我就让他在训练场上多跑二十圈。军军要是偷糖,我就断他一个月的零花钱。” 王小小看着弟弟故作轻松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依赖她的小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长大了。 他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却又坚定地,想要成为她的依靠。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重新握紧车把。 “知道了。”她发动摩托车,“坐好,回家煎鱼。” 回到路上,看见军军骑着他的车,吭哧吭哧地拉着一大捆稻草。 他想用稻草给他亲姑王敏糊墙保暖,这个初衷无可厚非。 但是,这货不单是拉了稻草。 王小小的摩托车灯光扫过去,敏锐地发现那捆稻草下面,还窸窸窣窣地动着什么东西,并且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禽类粪便和腐烂植物的复杂气味。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停下车,走过去用地上棍子轻轻拨开表层的稻草。 灯光下,赫然露出几只被草绳胡乱捆着脚、正在徒劳扑腾的半大不小的母鸡! 鸡毛和稻草屑齐飞,更要命的是,车斗里除了稻草,还堆着不少冻得硬邦邦的、明显是从某个家后面挖来的农家肥块! “军、继、军!” 王小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面瘫脸瞬间黑如锅底。 军军看见她,还献宝似的扬起小脏脸:“姑姑!你回来啦!你看,我给亲姑找的糊墙的草,还有下蛋的鸡和我们院子肥地的宝贝!亲姑那里太冷了,有了稻草,她就能暖和点,我们今天杀鸡吃!” 贺瑾在边斗里已经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他从指缝里看着那几块宝贝,感觉今晚的煎马鲛鱼都不香了。 王小小指着那几块农家肥,手指都在发抖:“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军军理直气壮:“空地后面堆着的呀!我看没人要!拉去给自己院子肥地种菜!” “没人要……”王小小眼前一黑,她几乎能想象到积肥的人,明天发现肥料被盗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而且,这货把这东西拉过整个家属院…… “那鸡呢?!”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我跟生产队换的!用我存了好久的糖和钱!”军军挺起小胸脯,觉得自己办事非常靠谱。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她想起了贺瑾刚刚在路上的话,“你只要板着脸说‘军军,姑姑现在很累,别惹我生气’”。 她看着军军那纯粹是等着表扬的小脸,以及那车让人崩溃的心意,所有的教导和冷静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下一秒,寒冷的空中响起了军军“嗷”的一嗓子。 王小小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力道不重,但气势十足。 “王、继、军!我现在就很累,很生气!立刻!马上!把这车‘宝贝’原封不动地拉回你来的地方!少一块石头,我让你今晚抱着它睡觉!” 贺瑾在边斗里默默地、彻底地把脸埋进了棉被里闷笑。 他姐的独自带队生活,这还没开始,就已经精彩纷呈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离开这两个月,或许对他姐的抗压能力来说,或许有意外收获。 军军皱着眉不解看着他姑姑,他做得很好呀!没有仗势欺人,没有偷人东西!合法合规呀! 王小小:“把鸡给我,你把肥料给我放好,你给我稻草丢了,臭死了,你先不要去拿稻草,洗完车再去许叔那里拿稻草。” 王小小把军军和他的“宝贝”车打发走,载着贺瑾和一兜子鸡回到宿舍。 她第一时间烧上热水,又把厕所的门打开,准备等那小混蛋回来就立刻押着他去彻底清洗。 热水刚烧出响声,门却被猛地撞开。 一股凛冽的寒气裹挟着一个身影跌进来是丁旭! 他全身湿透,棉袄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壳,头发眉毛都挂着白霜,嘴唇乌紫,牙齿咯咯打颤,几乎说不出话。 王小小的心瞬间揪紧,血液都仿佛冻僵了。 零下三十度! 这样会出人命的! 她不敢直接让他靠近热源,怕剧烈温度变化导致更严重的伤害。 只能打开一点门,让他站在门口。 她冲过去想帮他脱掉冻住的湿衣服,丁旭却似乎脑子冻迷糊了,下意识蜷缩着躲闪,嘴里含糊地嘟囔:“小瑾,拿衣服过来。” 王小小看他这矫情扭捏的样子,又急又气,担心远超过怒火,但出口的话却变成了恶狠狠的咆哮:“你踏马给我脱!立刻!马上!想冻死吗?!” 她一边吼,一边不再顾忌,上手就用蛮力去扯他那件结冰的外套。 贺瑾也反应过来,扔下棉被冲过来帮忙:“旭哥!你快脱掉啊!” 丁旭被王小小这声怒吼震得清醒了几分,看着她因焦急而格外凶狠的眼神,和那双用力撕扯冰壳外套、甚至微微发抖的手,他僵硬的身体终于不再反抗。 在王小小的暴力协助和贺瑾的帮助下,丁旭终于被剥掉了冰壳外套,只剩下里面也半湿的内衫,王小小转身,贺瑾把衣服给他换上。 王小小直接把盐水瓶塞到他怀里,吼道:“抱住!” 然后一把抓过贺瑾递来的干燥毯子,像包粽子一样把他裹紧,连推带搡地把他弄到炕上(炕这里稍微凉一点)。 丁旭被裹得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看着王小小因为用力而泛红的脸颊和依旧凶狠的眼神,不知怎么,突然扯出一个僵硬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哑声说:“……比我娘还凶。” 王小小瞪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去倒热水,嘴角却几不可查地松了一下。 这时,门外传来军军委委屈屈的声音:“姑姑,车洗好了,肥料也放回去了,我能进来了吗?外面好冷……” 王小小回头看看炕上包着的“粽子”丁旭,再看看门口那个“麻烦精”军军,只觉得额角青筋又开始跳了。 贺瑾的离开,看来真是一场对她耐心和应对能力的终极考验。这托儿所所长,她是当定了。 王小小看着贺瑾,眼神无声的问,你真的不能带走他们吗??? 第 331章 他声音沙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你们也不相信我吗? 王小小把一身鸡粪味的军军拎去洗澡,回头看见丁旭也冻得鼻子发红,便一声不吭地去灶间煮了一碗滚烫的生姜水,递到他面前。 “喝了,驱寒。” 丁旭接过来,吹着热气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让他龇牙咧嘴。 他看着碗底沉着的几片老姜,小声嘀咕:“小小和小气气一样,连糖也舍不得放……” 王小小头也没回,清冷的声音飘过来:“糖要票。一斤糖票,够一个家庭用上三个月,一斤的糖票可以给这样的孩子甜一个月,生姜水治寒,不放糖是最好的。” 那一瞬间,碗里姜水的辛辣仿佛不再刺鼻,他不再说话,低下头,默默地、一口一口地将那碗姜水喝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老姜片也捞起来,仔细地嚼碎咽了下去,一股火辣辣的暖流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整个人暖呼呼的。 王小小眯着眼看着丁旭,这货算是倔驴,怎么全身湿了,他不想说,逼不了。 但看他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样子,就知道寒气入体不轻。 光靠一碗姜水,力道还不够。 她不再多问,转身利落地提起军军换来的一只母鸡。 现在能补最好,免得身体亏空,落下病根。 杀鸡、放血、烫毛、开膛……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优雅。 军军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跑出来,正好看见他姑姑把鸡内脏掏出来,分类放好——鸡心、鸡肝留着炒菜,鸡胗仔细剥下鸡内金,连鸡肠都翻洗干净准备爆炒。 “姑姑,今晚吃鸡吗?”军军咽着口水。 “嗯,给你旭叔补补。”王小小头也不抬,将整只鸡剁成均匀的块,“他寒气重,得用老母鸡炖汤,把元气吊起来。” 她把鸡块冷水下锅,加了几片姜,煮沸后撇去浮沫。然后连汤带肉一起转入一个厚重的陶罐里,只加了少许盐,放在灶眼边用最小的火慢慢煨着。这样炖出来的鸡汤,清澈见底,味道却极其醇厚鲜美,最是滋补。 浓郁的鸡汤香气在屋子里弥漫,王小小看着那罐在灶眼边咕嘟冒泡的汤,思绪却想到的时候,她爹从河里回来,救了一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就成了她的后妈。 她心里猛地一沉,一个荒谬又极其合理的猜测浮上心头。 她走到炕边,在丁旭面前蹲下,平视着他那双还有些闪烁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认真:“旭哥,你不会下河救了哪个姑娘了吧?” 丁旭被王小小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得一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慌乱,但“救人”这口锅太大,他可背不动,也跟他今天的蠢事完全不沾边。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梗着脖子反驳:“谁、谁救姑娘了!你别瞎说!” 王小小眯着眼,还没说话,旁边一直安静看书的贺瑾却慢悠悠地合上了书。 他走到丁旭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直,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哦?不是救人。” 贺瑾重复了一遍,不是疑问,是陈述。 他上下打量着丁旭湿透的衣裤和冻得发青的嘴唇,“那你解释一下,零下三十度,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训练掉水沟里了?还是……做了什么更见不得人的事,比如,跟人打赌逞能,泼水淋自己。?” 贺瑾这话毒得很,轻飘飘的,却精准地刮到了丁旭最心虚的地方。 丁旭的脸瞬间涨红了,比刚才更甚,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贺瑾和王小小。 “我……我……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毫无说服力的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嘟囔。 他这副支支吾吾、死活不肯说的样子,反而坐实了他心里有鬼。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不是英雄救美,是蠢货自作孽。 王小小也懒得再逼问了,跟贺瑾这种白脸比起来,她逼供的手段确实粗糙。 她直接放弃了追寻真相,她怕她打死这个二货:“行,你厉害,有秘密,不想说就憋着。赶紧去洗澡,裹上被子。等汤好了,多喝两碗,别仗着年轻就作践自己。病倒了可没人伺候你。” 王小小拳头硬了,这个二百五,零下三十多度,怪不得军棉服冻得硬邦邦,里面的衣服半湿。 她心里已经盘算好,等吃完饭,非得把这蠢货拎出去好好“教育”一顿不可。 丁旭刚被王小小逼着洗完热水澡,换了干爽衣服,正用毛巾擦着差不多干了的头发,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被子。就在这时,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股凛冽的寒气卷了进来。 丁爸站在门口,脸黑得能滴出墨来,目光如探照灯般在屋里一扫,瞬间就锁定了刚收拾干净、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热水蒸腾出红晕的丁旭。 没有预想中的狼狈,没有瑟瑟发抖的可怜相。 他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被妥善照料、安然无恙的儿子。 这景象,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丁爸压抑已久的怒火。 他大步上前,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就给了丁旭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军军吓得缩了缩脖子,贺瑾合上了书,王小小也愣住了。 “爸!”丁旭捂着脸,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丁爸胸口剧烈起伏,扬起手还要再打。 王小小赶紧上前拦住:“丁爸!别!” 她心里急得要命,这父子关系刚有点缓和,这一巴掌怕是要打回原形。 丁爸被王小小拦住,手停在半空,他猛地转向丁旭,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闷雷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 “行啊,丁旭,长本事了!霍霍你自己不够,现在开始霍霍我手下的兵了是吧?!” 丁旭懵了:“我……我什么时候霍霍你的兵了?” “还装傻?!”丁爸指着他的鼻子,“后勤部的小刘,是不是你忽悠他跟你打什么鬼赌,大冬天往身上泼水?人家现在高烧四十度躺在卫生所!你倒好,有人给你煮姜汤,有人给你炖鸡汤,收拾得干干净净在这儿享福!你知不知道他要是烧出个好歹,他一家老小怎么办?!” 丁旭的脸瞬间血色尽褪。他这才知道,那个跟他一起打赌、一起疯的人,竟然病得那么重。 “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他嗫嚅着,声音发颤。 “不知道?”丁爸气得笑了一声,“你十六岁了,不是六岁!零下三十度往身上泼水会有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你就是仗着有人给你兜底,肆无忌惮!” “我们在前方流血流汗,是让你们这些后生在后方好好成长,不是让你们仗着这点条件胡作非为,拖累战友!丁旭,你太让我失望了!” 丁爸那句“太让我失望了”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丁旭一直紧绷的神经。 连日来的委屈、不被理解的愤怒、还有刚刚挨那一巴掌的羞辱感瞬间爆发。 “我让你失望?你怎么不问问他们做了什么!”丁旭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狼崽,冲着丁爸嘶吼,“是他们三个先来挑衅我的!他们说我不配当你的儿子,说我对你无礼,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对!我是跟你顶嘴,我是不服你!但那是我跟你之间的事!轮得到他们来指手画脚吗?他们凭什么?!” 丁旭指着自己,眼泪混着倔强在眼眶里打转:“他们提出打赌,零下三十度,看谁敢往身上浇一瓢水,谁不敢谁就是怂包软蛋,以后见了我得绕道走!一比三!我赢了两个,输了一个!我丁旭愿赌服输,我自己浇的自己!我没逼他们任何人!” 他死死盯着丁爸,积压多年的怨恨终于找到了出口:“你呢?你问过我一句吗?你进来就看到我收拾干净了,就看到小刘病倒了,你上来就打我耳光!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错的那个,永远都在给你丢脸,是不是?!” 丁爸被儿子这一连串的爆发吼得愣住了,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他显然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他们……他们真这么说?”丁爸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去问啊!”丁旭梗着脖子,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去问问你的好兵,是不是他们先骂的我,是不是他们先挑的事!我宁愿挨冻,也不想被他们看扁!我不想丢你的人,可你呢……你从来都不信我!”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包含了太多年的委屈和不被理解的痛苦。 丁爸那只悬着的手,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那句堵在胸口的“你是我的儿子就该忍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丁旭看着王小小,贺瑾,又看向刚进门还带着一身寒气的王漫,最后目光落在军军身上,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委屈和绝望涌上心头,他声音沙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 “你们也不相信我吗?” 第 332章 显摆他丁旭敢作敢当的担当,显摆他们面对问题的态度 王小小第一个走上前,没有犹豫,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他:“信你。只要你说的,我都信。我们说过,我们父辈是生死兄弟,你、我、小瑾这一辈,也是生死兄弟。兄弟,绝对不会拿这种事骗人。” 贺瑾站在王小小身侧,脸蛋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话语却同样坚定:“我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信你。” 军军立刻跑过来,抱住丁旭的腿:“你是我旭叔!我不信你,还信外人吗?!”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刚刚放下背包的王漫身上。 王漫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接收了丁旭带着最后一丝忐忑的目光,他用他那特有的语调陈述:“根据你过往的行为模式数据分析,你在涉及原则和尊严的事件上说谎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五。因此,我相信你此次陈述的真实性。” 这四句话,像四道暖流,瞬间冲垮了丁旭心中那堵用委屈和愤怒筑起的高墙。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外人”,是那个需要被改造、被容忍的“大少爷”,可在此刻,当他被亲生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打和怀疑时,是这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毫不犹豫地、用各自的方式,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再也忍不住,像个走丢了许久终于被找到的孩子,猛地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里,呜咽出声。 这一次,不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宣泄委屈的哭声。 丁爸站在原地,看着被那个小团体紧紧环绕、给予信任和支持的儿子,再看看自己刚刚扇过巴掌、此刻却无比空空荡荡的手,脸上火辣辣的,仿佛那一巴掌是扇在了自己脸上。 王小小走到僵立原地的丁爸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说: “丁爸,你还想要这个儿子吗?如果想要,就用我们军人的方式,给他一个正式的道歉。他今天,值得这个道歉。”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丁爸的心上。他看着蹲在地上、肩膀还在微微抽动的儿子,又看向眼前这几个毫无条件支持着儿子的年轻人,他忽然明白了王小小话里的重量——这不是父子间的赌气,这是一个战士的尊严被质疑后,需要得到的、同等规格的平反。 丁爸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始终如松的脊梁。他走到丁旭面前,不再是那个愤怒的父亲,而像一位面对自己士兵的指挥官。 “丁旭同志!” 丁旭被这突如其来的、正式的称呼惊得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看见自己的父亲,面容肃穆,眼神沉静,缓缓地、标准地,抬起了右臂,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我为我在未查明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对你进行的错误指责和体罚,表示诚挚的歉意!是我失察,冤枉了你!请你原谅!” 整个屋子安静得能听到柴火轻微的噼啪声。 丁旭呆呆地看着那个敬着礼、向他道歉的父亲,大脑一片空白。他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个永远威严、永远正确的父亲,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向他低头。 王小小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知道,这个军礼,这句道歉,比任何安抚和鸡汤都更能治愈丁旭心中的伤痕。这不是父亲的服软,这是一个军人对另一个军人(哪怕对方还只是个少年)尊严的最高认可。 丁旭看着父亲依旧举着的手,看着那严肃而真诚的眼神,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猛地站了起来,身体站得笔直,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标准、最用力的姿势,回了一个军礼。 王小小还在为眼前这父子间用军礼和解的一幕感动不已,眼眶都有些发热。可这温情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只见丁爸缓缓放下敬礼的手,脸上的动容和歉意瞬间收敛,重新被一种冷硬的肃穆所取代。 他目光如炬,扫过丁旭,也扫过一旁的小团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冰冷的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感动完了?父子情分厘清了?好,那现在,作为你们的上级,我必须指出——”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丁旭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和严厉: “你们今天所有人的行为,都对不起身上这身军装!(他看了一眼王小小)尤其是你,丁旭!为了争一时意气,置自身和战友的身体于不顾,导致非战斗减员!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严重的纪律问题,是部队战斗力的无谓损耗!” “你赢了赌约,输了什么?你输掉了一个战友的健康,输掉了起码一周的训练时间!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输掉的就是一条命,甚至可能是一场战役!” 丁爸的话像一盆冰水,将刚才那点温情浇得透心凉。他看向王小小、贺瑾等人: “还有你们!讲义气,重兄弟,这没错!但你们的义气,难道就是看着他胡闹,事后帮他收拾烂摊子吗?真正的兄弟,应该在他犯浑之前就拦住他,而不是在他闯祸之后毫无原则地包庇他!” 他指着丁旭,声音沉了下来:“军礼是还你的清白。但现在,你不是我的兵,你是我儿子。“” 他指向墙角:“去那儿面壁思过。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什么叫匹夫之勇,什么叫顾全大局。” 丁旭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默默走到墙边站好。 丁爸的目光随即转向王小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小小,你既然是他的监护人,在他胡闹的时候没有及时制止,就是失职。写2000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他特意加重语气:“不许叫小瑾帮你写。我要看到你亲手写的反思。” 王小小:“……是。” 她垂着头,表面上恭敬顺从,心里的三个小人已经在疯狂骂娘了。 小人(一号)我靠!丁爸你讲不讲道理!我是监护人?还是他娘?是他保姆?十六岁的大小伙子要作死,我一个十二岁的能二十四小时拿绳子拴着他吗?!他自己要跟人比赛当二傻子,关我屁事!两千字检讨? 小人(二号)我们明明也劝了嘛......姜汤煮了,鸡汤炖了,人也骂了,还要怎样嘛。再说了,要不是我们把他照顾,他现在就跟小刘一样躺卫生所了,这不算将功补过吗? 小人(三号)从管理责任划分来看,丁爸的处罚确实符合连带责任制原则。但量刑过重,两千字远超十二岁未成年人的合理承受范围。建议申诉。 小人(一号) 申诉个屁!你没听见他说不许找小瑾帮忙吗?这就是故意的!绝对的打击报复!就因为我们刚才都站他儿子那边,他现在找个由头收拾我!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趴在炕桌上,对着煤油灯绞尽脑汁,旁边是呼呼大睡的军军和小瑾,而罪魁祸首丁旭也呼呼大睡...... 想到这里,王小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丁爸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份检讨,是专门罚她刚才带着所有人"逼"他低了头。 当家长的心眼都这么小吗?! 丁爸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怎么?有意见?” 王小小把满腹牢骚死死咽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王小小看着丁爸,怎么还不走?今天她不会请他吃饭饭的。 丁爸看着王小小那副“你怎么还不走”的憋屈表情,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傻闺女,光顾着委屈了,还没转过弯来。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灶台边,假意看了看那罐喷香的鸡汤,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任务: “检讨的事,明天再说。现在,你是他的临时监护人,是不是该带着你这不省心的‘哥哥’,去趟卫生院?” 王小小一愣,去卫生院?去看小刘?她下意识就想反驳,我们凭什么要去…… 丁爸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指轻轻敲了敲陶罐的边缘,继续低语,话语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意: “同志之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尤其是犯了错的同志生病了,更要主动去关心害连累自己的战友,诚恳表达歉意。这叫团结,也叫担当。”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面壁的丁旭,又落回王小小脸上,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让他好好看看,因为他一时的意气接受挑战,战友在受什么罪。也让他和某些不明真相的人看看,我丁建国的儿子,敢作敢当,错了就认,有错就改,不是只会躲在人后、需要爹娘擦屁股的孬种。” 王小小瞬间就懂了! 丁爸这不是在罚她,这是在给她和丁旭递梯子,更是给丁旭一个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挽回形象、重新立起来的机会! 表面上是去慰问、道歉,实际上是去“显摆”,显摆他丁旭敢作敢当的担当,显摆他们这个小团体团结一致、共同面对问题的态度。这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 她刚才那点因为写检讨而产生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看向丁爸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敬佩。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手,既教育了儿子,又维护了集体的团结,还顺带把可能存在的闲言碎语给堵死了。 她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清脆地应道:“是,丁爸!我明白了!我们这就去!” 她转身,走到墙角,拍了拍丁旭的肩膀,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无奈,而是带着一种“有任务”的郑重: “别面壁了,旭哥。走,跟我执行任务去,问我哥要一套军装常服穿上,带上鸡汤,我们去卫生院看望小刘同志。” 王小小用一夜未眠和两千字检讨换来的,终于知道怎么教丁旭 王小小装好鸡汤,转头就看见她哥,小瑾,军军,丁旭换好衣服,打算一起去卫生院。 丁爸把小瑾提来了,警告说:“小瑾呀!?等下是哑巴知道吗?” 贺瑾不解道:“丁爸,几个意思?” 丁爸把他丢到王漫怀中。 “王漫同志,等下到了卫生院,你禁言。” 王漫立正敬礼:“是,首长。” 丁爸手摸着军军的头当拐杖说:“小友军兄弟,你未来是陆军的,你敢插手,我马上把你当学员。” 军军赶紧说:“丁爷爷到了卫生院,我就是哑巴,绝对不说一句话。” 轮到王小小,丁爸:“闺女呀!你是去干嘛的?” 王小小特乖巧说:“送鸡汤,慰问生病的战友” 丁爸点点头:“记住你是红脸,丁旭去可以阴阳怪气,但是你不行,知道吗?” 丁旭被他爹那句“可以阴阳怪气”说得心头一堵,感觉胸前像被射了几箭,又疼又憋屈。 合着在亲爹眼里,他就这形象? 一行人沉默地来到卫生院。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煤炉的暖意,弥漫在空气中。 病房里,小刘头上敷着湿毛巾,脸颊烧得通红,正昏昏沉沉地躺着,旁边还坐着两个今天一起打赌的兵,看见丁旭进来,眼神都有些闪烁和尴尬。 丁旭深吸一口气,走到床前,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 他看着小刘难受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父亲误解而产生的委屈和逆反心理又冒了头,加上他爹那句可以阴阳怪气的授权,他嘴巴不受控制地就想说点带刺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刚摆出那副混不吝:“呵,这么笨,逞能把自己逞进卫生所了?看来还是我体格子……” 一个清脆的脑瓜子直接落在他后脑勺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打断他所有的话头和气势。 王小小收回手,面瘫着脸,眼神里却全是‘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弄死你’的警告。 她上前一步,把丁旭稍稍挤开一点,对着床上被惊醒、有些茫然的小刘,语气平和地说:“小刘同志,你好些了吗?丁旭他特意炖了鸡汤给你送来,在宿舍里担心得坐立不安,一个劲儿念叨。” 她说着,暗暗掐了丁旭胳膊一下道:“道歉!明明在宿舍担心得要死,一来就故意说混账话!” 丁旭被她掐得一激灵,看着王小小那双清澈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眼睛,再看向床上小刘因为发烧而显得脆弱的脸,心里那点别扭瞬间被戳破了。 是啊,他明明是担心的,怎么就非要按照爹的要求呢? 他声音虽然还有点硬,但诚意是有的:“对不住,小刘。今天我不该应战的。连累你了,你好好养病。” 王小小这才微微点头,把鸡汤往前推了推:“趁热喝点汤,补补元气。” 丁爸远远站在门口看着,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这闺女,把他那点未尽之意,执行得恰到好处。 王小小没有停留多久,就带着一群人回去了。 回到家里,几人在炕上坐着,但丁旭的嘴却一直没停,翻来覆去地抱怨他爹。 “……他就从来不信我!在他眼里我干什么都是错的!什么‘可以阴阳怪气’,他根本就是那么想我的!” 王小小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里,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坐直身体,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看向丁旭。 她打断了他的抱怨:“旭哥,你认识的丁爸,是和你针尖对麦芒、管着你、骂着你的那个爹。”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郑重:“但我认识的丁爸,不一样。” “我刚到二科是丁爸一点一点教我:他教我如何在体制内既守住底线又把事情办成;他给我西北小院这个空间,让我能安心做研究,当我和小瑾计较,他告诉我,我也是宝贝疙瘩,不是买一送一的产物;我每次犯错,他不是简单责罚,而是把前因后果、利害关系掰开揉碎讲给我听。” “他不是在管束我,他是在为我铺路。把最复杂的局面简化,把最危险的风险隔离,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指着剩下的路告诉我:‘闺女,这部分你能走,放心走,丁爸给你护航。’” “今天他让你去道歉,看似在逼你,实则在救你。他给你机会在众人面前重新站起来,这比私下里说一万句‘对不起’都有分量。他心里,道理和规矩,比父子情面更重要。” 她看着丁旭,眼神清澈见底:“旭哥,你只看到他管你、骂你、不信你。你没看到的是,他为你,为我们,在背后铺了多少路,操了多少心,又用了多少你未必喜欢、但绝对有效的方式,在逼着我们长大。” “旭哥,丁爸今天一来不分青红皂白打你,这是他不对,但是旭哥,你认真反省过吗?为什么?为什么他在我们这里开明讲道理,在你这里动手呢?你是不是做过狼来了的那个小孩呢?” 王小小最后轻轻地说,语气却无比坚定:“丁爸在我这儿,是爹。” 丁旭张着嘴,所有抱怨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火辣辣的,比挨他爹巴掌时还要烫。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父亲。 当天晚上,所有人呼呼大睡,王小小拿着笔和纸在炕上奋斗。 灯光映着她那张生无可恋的面瘫脸,和纸上那些越来越潦草、越来越充满怨念的字迹。 丁旭他就是个二傻子!十六岁的人了,零下三十度泼水,正常人会干的出来这种傻逼的事情吗?这是会要人命的,这是常识!常识啊! 王小小越想越气,写着写着,忽然把笔一扔,把脸埋进胳膊里,无声地哀嚎。 她抬起头,看着纸上那些言不由衷的字句,又扭头看了看睡得四仰八叉的丁旭,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认命吧。 她重新捡起笔,像是跟那张纸有仇一样,继续咬牙切齿地“深刻剖析”自己那莫须有的“失职”行为。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顶着一对黑眼圈,揣着那份写得怨气冲天的检讨书去找丁爸,却发现办公室锁着门,人不在。 她捏着那份沉甸甸的检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她转身,大步往回走。 推开自家屋门,就看到丁旭刚起床,正揉着眼睛,一副还没完全从昨天的事情里回过神来的样子。 王小小走到他面前,把那份检讨书“啪”地拍在炕桌上,吓了丁旭一跳。 她看着丁旭,面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检讨我写完了。丁爸不在,没交成。” 丁旭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小小,对不起,连累你了……” “知道连累就好,从今天起,你跟着我。”王小小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责备,反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丁旭一愣:“啊?” 王小小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你,丁旭,以后跟着我。我亲自带你。”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这黑眼圈了吗?替你写检讨熬的。丁爸罚我,我认了。不是因为我没管住你,是因为我没带好你。” 王小小毫不客气地数落着,但眼神里没有嫌弃,只有一种“这摊子我接手了”的笃定: “你缺根筋,做事不过脑子,冲动,逞能,还死要面子。以前我觉得这是你的事,我管好我自己和小瑾就行。现在我知道了,不行。你也是我们的人,你惹祸,我们整个院子都得跟着折腾。”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宣布一项重大决定:“所以,我改主意了。以后我去哪儿,你跟着。我打猎,你背筐;我种菜,你浇水;我酿酒,你烧火。我怎么做,你怎么学。什么时候把你脑子里缺的那根筋给接上了,什么时候算完。” 丁旭彻底懵了,他看着王小小,张了张嘴,想说“不用”,想说“我能行”,可看着对方那双清澈坚定、不容置疑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忽然明白,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 王小小用一夜未眠和两千字检讨换来的,终于知道怎么教丁旭。 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愧疚、温暖和一丝被强行纳入羽翼下的别扭感,充斥了他的胸腔。 王小小不再看他,转身开始收拾东西,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去洗漱,吃完早饭跟我去二科自己的山看看。你别再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的证明自己的方式。” 丁旭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没有生出任何反抗的念头,只是默默地、乖乖地“哦”了一声。 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改造生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由王小小亲自操刀的恐怖的阶段。 第334 章 小小,我相信你的判断,我听你的,你说了算 吃完饭,大家各自出发,王小小拿出来滑板车。 丁旭看到这个车身是一块一米多长的厚实木板,前端装着一个儿童三轮车的木质前轮,轮子两侧各插着一根细长的白桦木棍当雪杖。 王小小说:“你骑车,我坐在后面保持平衡。” 丁旭好奇看着这车,他看到陆军的崽崽有,没有想到自己家也有。 他坐在木板上,双脚踩着前轮两侧的踏板蹬动,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带动轮子转动,微微上翘的板头能轻松破开积雪。 到了二科自己的山头,走着的在雪地上。 王小小看着丁旭的行走和脚步,皱着眉头,会在雪地行走,按照她教二科的走法,脚踝开始绑脚也对。 “旭哥,你的冰爪给我看看。” 丁旭抬起脚,王小小看过后,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子。 他真是个大聪明呀!? 自己在脚掌中心绑了块防滑链条,是可以在雪中不被摔倒,但是整个脚掌有百分之九十在雪中,即使是。皮鞋底,但是依旧冷。 王小小看着丁旭脚上那自作聪明的“防滑链条”,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强忍着再给他一个脑瓜崩的冲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冰爪呢?!我配发的标准冰爪呢?!你给老子变哪儿去了?!” 丁旭被她吼得一缩脖子,小声辩解:“那玩意儿要么太紧,要么走起来哗啦哗啦响,碍事,我觉得这个就挺好……” 王小小指着他的脚,声音都拔高了:“挺好!?你管这叫挺好?!脚掌中心受力,前后悬空,百分之九十的脚面直接接触积雪,热量流失有多快你不知道吗?!零下三十度!你是想等走到地方,脚趾头冻掉了直接啃红烧猪蹄吗?!” 她越说越气,简直想把这二傻子的脑袋按进雪里让他清醒清醒:“冰爪哗啦响?那是为了让你每一步都扎进雪里、冰里,抓地牢靠!是为了让你整个脚掌均匀受力,减少压强,避免下陷,保持干燥和温度!你当那是给你戴着听响玩的?!” 丁旭被她骂得哑口无言,看着自己那双已经在雪里浸得冰凉、甚至开始有点发木的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之前光想着怎么不摔跤、怎么行动悄无声息更帅,完全没考虑过冻伤这回事。 王小小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骂也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副备用的、保养良好的标准冰爪,扔到他面前。 “换上!”她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立刻!马上!再让我看见你瞎搞,我就把你绑在雪橇后面拖着走!” 丁旭赶紧手忙脚乱地拆下自己那丢人现眼的“发明”,换上沉甸甸却无比踏实的标准冰爪。当冰爪的尖齿牢牢咬进雪地,整个脚掌被稳稳托住,与冰冷的积雪隔开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两者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 王小小冷哼一声:“这款冰爪是我发明的,是最新的产品,你知道你爹为了出任务的战友,用这个冰爪,花了多大的力气吗?” 丁旭不服气的嘀咕:“你才有本事,他能花多大力气?照着做出来就好。” 王小小实在没有忍住,又给他一个脑瓜子。 “你是猪吗?这个是什么做的,铝合金做的,用铝合金做冰爪,一不小心被人说成奢侈之风,你爹就够吃一壶的了。” 丁旭不解道:“给前线的士兵用上好的装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王小小苦笑:“大少爷,你知不知道……” 丁旭打断她:“小小,我不是大少爷,我也能吃苦。” 王小小叹气:“边防巡逻的士兵没有这种冰爪,只有最简易是木头冰爪,只有二科出任务的情报科战友能穿这种冰爪。” “我们需要邱小姐,来震慑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就必须勒紧裤腰带,计算每一分钱。” 看着丁旭还是似懂非懂。 王小小说得更加透彻:“丁爸做这个冰爪,是为了手下能活下来,他必须为此承担巨大的政治风险,动用关系、巧妙安排生产、统一口径,确保这件“奢侈品”只会也只会用在最需要的一线任务中,并且绝不能宣扬,如果冰爪泛滥到二线机关,那么丁爸就是违规,那就失去了为了任务的正当性,变成了纯粹的以权谋私。” 丁旭第一次意识到,他爹的位置带来的不是为所欲为的权力,而是如履薄冰的责任和风险。他享受的每一分“特殊”,都可能成为攻击他父亲的弹药,他第一次知道他爹不是无所不能的。 王小小计算他们的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三个小时了。 她叹气,从滑板车抽出一根铁棍:“拿着铁棍,你去找些柴火。” 她拿出油布,找到避风口,搭了三角庇护所。 丁旭抱着一些树枝过来,拿出打火机点上火,王小小把一个铝饭盒放上火堆上。 王小小盯着打火机,伸手,丁旭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王小小一看ZippO打火机,她牙疼呀!? “有谁看过你用这个打火机!?”王小小轻声问。 丁旭现在对王小小的问题,都心惊胆跳,他怕挨打,他们是兄弟,他不能对兄弟撒谎,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上次训练时候,我拿出来用过。这个是51年战争,我大伯也参战了,他给我的。” 王小小:“……老美的,记住,等下我们就回去,挖一个坑藏起来,任何人问你,你就说你的打火机掉了,如何又问你打火机是哪个国家的?回答是东德。” 丁旭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王小小额头的青筋爆了:“你踏马的是猪头吗?它产自老美的,是头号敌对国家的工业产品,公开使用老美的产品,轻则思想觉悟不高,重则可能被怀疑“里通外国”,你怕你死的不够快,连同我们一起当燃料。” 丁旭后怕说:“但是在京城,我们一群人,都是人手一个。” 王小小嘴角抽抽,所以明年开始一群害爹的娃,直接把把柄给敌方。 “你身上还有什么?老美的,老英的,老法的产品吗?” 丁旭:“东德一把匕首,老苏的怀表,就这两样!大伯给的” 王小小试探说问:“你大伯是不是没有儿子呀!?” 丁旭点点头,伤感的说:“大大堂哥在52年那场战役,牺牲了!大伯母身体一下子垮了,分不清楚人了,一直在疗养院。” 王小小把饭盒打开,上层给丁旭:“喝点粥,我们就回去,把你所有的外国货收起来。” 丁旭:“不上山训练了?!” 王小小头痛说:“不训练了,先把你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王小小再次庆幸,她决定亲自带着这个大白痴,不然真的要被他害死。 两人匆匆喝完那盒热粥,王小小迅速熄灭火堆,仔细掩埋所有痕迹,仿佛这里从未有人停留过。她动作利落,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后怕。 “走,回去。”她拉起滑板车,语气不容置疑。 回程的路上,气氛比来时凝重百倍。 丁旭沉默地蹬着车,不再是那个觉得新奇兴奋的少年,王小小的话像冰锥一样刺破了他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世界。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经意间的行为,竟然隐藏着如此致命的危险。 一回到西北小院,王小小立刻反手锁上门。 “把所有行李,全部打开。”她站在屋子中央,抱着手臂,语气冷得像外面的冰碴,“每一个包,每一个口袋,包括你身上。” 丁旭被她的架势镇住了,不敢有丝毫怠慢,将自己的行李袋、随身携带的挎包,甚至军大衣的内袋都翻了个底朝天。 ZippO打火机、东德匕首、苏制怀表被率先找了出来,放在炕桌上。 王小小走上前,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件物品。 她拿起丁旭的洗漱袋,倒出里面的东西,手指在一个印着英文商标的锡管牙膏上停顿了一下。 “这也是外面带来的?” “啊?这牙膏京城友谊商店买的,好用……”丁旭的声音在王小小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王小小没说话,只是将那管牙膏扔进了处理的范畴。 接着,她拿起丁旭的笔记本,随手翻了几页。笔记本本身没问题,但夹在里面的几张当作书签的外国彩色糖纸,让她眉头再次蹙紧。 “这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也是你炫耀的资本?” 丁旭脸一红,小声辩解:“我觉得好看就留着了……” 拿着手上的钢笔,派克的,直接丢进处理的范畴。 王小小把糖纸拍在桌上,看着眼前这堆罪证,从致命的武器到看似无害的日用品、小玩意儿,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你大伯……”她顿了顿,选择了更委婉的说法,“他对你寄予厚望,但他可能忘了告诉你,他送给你的每一样东西,连同你日常用的这些‘好东西’,在一定时期,都可能变成射向你,射向你爹,甚至射向他的子弹。” 丁旭看着那堆突然变得无比刺眼的东西,眼圈有点发红。 他以前只觉得这些是优越生活的常态,是值得炫耀的宝贝,从未想过这每一件东西背后,都连着一条敏感的国际关系线和一段沉重的家族历史,甚至连日常习惯都可能成为罪证。 王小小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更重的分量:“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帮你找个地方,把它们永远埋起来,就当从来没存在过,如果可以用了,我再还给你。” “第二呢?”丁旭立刻问,他有些不舍,尤其是那把匕首和怀表。 “第二,”王小小看向他,“让它们变成别的东西。” 她拿起那把东德匕首,拔出刀鞘,寒光凛冽。“工艺很好。但从此以后,它不能是‘东德匕首’。我会给它换个最普通的、后勤部仓库里能找到的同款刀柄和刀鞘。它就是你丁旭在训练中表现良好,获得的奖励一把国产军匕。” 她又拿起那块苏制怀表和那管牙膏:“怀表机芯保留,外壳必须换掉。以后,它就是一块在旧货市场淘换到的、壳子破烂的‘老怀表’。至于这管牙膏,把锡皮剥了,膏体挤到咱们的普通牙粉盒里,不许再让人看到这个牌子。”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ZippO打火机和那几张糖纸上,眼神最是冷硬。“打火机和糖纸,没得商量。必须彻底消失。它们的来历太明显,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丁旭看着这堆需要被改造或消灭的物品,没有挣扎。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小,我相信你的判断,我听你的,你说了算。” 他明白了,保留这些物品和生活习惯的代价,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得起,如果危害他一个人,他绝对会顶住压力,但是他不是一个人。 王小小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记住,在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之前,藏锋,敛芒,泯然众人,就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第 335章 我这还心疼她自信心受打击,她倒好,跟我这儿玩上兵法 王小小把乱七八糟的违禁品打包。 丁旭小声说:“小小我自己打包成不成?” 王小小手一放,丁旭用油布左三圈右三圈打包好。 王小小拿着这包直接就去后山,去她的违禁品山洞放起来,回来的时候,还随便打了四只野兔。 她看着野兔,都不肥了。 王小小拎着四只瘦巴巴的野兔回到二科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吉普车。她心里咯噔一下,正主来了。 还没等她多想,车门就打开了,丁爸的警卫员探出头,低声道:“小小同志,首长让你上车。” 王小小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车子一路沉默地驶向丁爸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门,没等丁爸开口,王小小脸上的面瘫都快维持不住了,语气里是压不住的火气和后怕:“丁爸!您大哥是真敢给,他也是真敢用,真敢带啊!” “ZippO打火机,老美的!派克钢笔,老美的!印着洋文的牙膏!还有东德的匕首,老毛子的怀表!他今天要是不拿出来,我都不知道您儿子是个万国博览会!他居然还大摇大摆地用那个打火机!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丁大少爷用的是老美的,他想给全家来个‘里通外国’的铁证吗?!” 王小小越说越气,胸口微微起伏:“我才知道他大伯疼他差不多当小祖宗了。可这是疼他吗?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也是把您自己放在火上烤!明年要是风头紧了,这就是现成的弹药!” 她往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丁爸,起风了,得先把自家房顶上的茅草压实了。家里的篱笆,还得您亲手扎紧才行。” 丁爸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她说完,又过了漫长的十几秒。 他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小旭来到的第一天,老楚就知道了,我在第一面见到儿子时,就处理好了。” 他微微抬起眼皮,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向王小小: “老楚第一面见到他,就发现他的口气,不是国产牙膏的味道。” !!! 这句话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王小小脑中炸开! 她瞬间全明白了! 老丁早知道! 他不仅知道,而且动作比她更快、更早! 在第一次见到儿子时,那个父亲就已经用他职业性的敏锐,完成了对儿子的第一次扫描和排雷! 口气不是国产牙膏! 这是何等恐怖的观察力! 他们不需要翻行李,仅仅通过一次照面、一次呼吸,就精准地判断出了儿子身上不用 王小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她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危险的秘密并果断处置,却没想到,她所做的一切,早已在眼前这个男人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他看着她忙完这一切,然后才把她叫来,听她汇报一个他早已清楚的事实。 丁爸看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知道她已经懂了。 老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鞭子一样抽在王小小的心上:“我罚你写2000字检讨,冤枉吗?闺女,记住,真正的危险,永远在你发现之前,就已经被更高明的猎手锁定。”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王小小,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你从来不检查来人的行李,这是你的错误!” 这一声低喝,让王小小浑身一凛。 老丁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认为来人是族人,丁旭是我儿子,就可以跳过最基本的安检程序?闺女呀!规矩立下来,就是让人遵守的。当着人正大光明地检查行李,程序走到,谁会有意见?如何被人查出来,叫什么事?是包庇,是徇私!” 他指着窗外西北角落:“今天他丁旭能把这些东西带进来,明天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把炸弹塞你枕头底下?” 王小小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不在于那些违禁品本身,而在于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她光顾着私下处理,却忘了最重要的表演。 “我错了。”王小小低下头,声音干涩。 她之前的那些火气和后怕,在此刻全都化作了对自己的反思和懊悔。 她光顾着生气丁旭的蠢,却没想到自己才是更大的漏洞。 老丁坐回椅子上,语气意味深长:“回去。2000字检讨,重点写你为什么要在门卫眼皮底下走这个过场。第二,把你那小院的规矩立起来,所有外来人员,必须在门卫见证下开包检查。” 王小小立即领会:“检查要当着人做,记录要写得清清楚楚。至于检查出来的是什么……” 老丁打断她,淡淡地说:“检查出来的,当然是符合规定的物品。真要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土特产,也该在进二科大门前,就存放在该存放的地方。” “明白!”王小小心领神会。 原来丁爸在意的根本不是那些洋货,而是她居然让这些东西大摇大摆地穿过二科大门,直接带到了西北小院。 王小小觉得自己每次到丁爸这里,就是认错认罚,自己蠢死了。 王小小觉得自己每次到丁爸这里,就是认错认罚,自己蠢死了。 她红着眼眶,敬了个礼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 老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王小小僵在原地,背对着他。 老丁快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教训得太狠了。 这闺女性子多倔他是知道的,真要把人打击得太狠,万一撂挑子不干了,他的继承人可就真没了。 老丁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过去,“哭什么?说你两句就受不住了?” 王小小不接,把脸扭到一边,声音闷闷的:“我没哭。我就是觉得自己太蠢了。” 老丁几乎要气笑了:“你要是蠢,这二科上下就没聪明人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彻底缓和下来:“闺女,爹说这些,不是嫌你做得不好。恰恰相反,” 他指着窗外西北角的方向:“你能发现那些违禁品,能第一时间妥善处理,能想到来跟我汇报,这一连串的反应,已经比很多老油子都强了!” “那您还……”王小小抬眼看他,眼圈更红了。 老丁接过话,目光深沉:“还罚你?还训你?因为你是我的继承人,我对你的要求,自然要比对别人高十倍、百倍!” 老丁一字一句地说,"你今天犯的错,不是错在能力,是错在你太信任自己人了,你觉得自己人不会害你,对!小旭没有想害你,但是无心之过也是过,你就忽略了最基本的程序,这种算是特权思想,特权思想要不得。” “……”王小小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老丁话锋一转,拍了拍她的肩,“闺女,但是你能在犯错后被严厉批评立即认识到错误,能咽下委屈听训,就凭这一点,你比大多数人强一百倍!” 这话说得王小小一愣。 老丁把那份写检讨的稿纸塞进她手里:“2000字,好好写。写完后,你不是想去。市里玩吗?爹批准了,你可以骑摩托八嘎车去 王小小看着丁爸眼中毫不掩饰的期许和信任,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散了大半。 她挺直腰板,用力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走到门口,她突然回头,突然笑了:“爹,我不会撂挑子的。二科我待定了!还有我明天去市里。” 看着闺女重新挺直的背影,老丁长长舒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还好,继承人保住了。这闺女,果然没看错人。 老丁点上一支烟,美美吸了一口。 突然,他夹着烟的手顿在半空。 不对! 刚才那小混蛋红着眼圈说话时,声音清亮利落,根本没有半点哭过后的鼻音! 她根本就没哭! 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 老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气又忍不住想笑。 “好个小兔崽子!在这儿给我下套呢!”他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笑骂出声。 什么觉得自己太蠢了,什么红着眼眶,全是演戏! 她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他见不得她受委屈,故意演这一出苦肉计,就是为了…… 就是为了他刚才亲口答应准她去市里! “他娘的!” 老丁狠狠吸了口烟,哭笑不得,“我这儿还心疼她自信心受打击,她倒好,跟我这儿玩上兵法了!” 他想起王小小最后那个突然的笑容,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破涕为笑,而是计谋得逞的狡黠! 禁止她去市里 老丁喃喃自语,终于把前因后果串起来了。 肯定是这丫头早就想去市里偷书了,被他以安全为由驳回了好几次。 今天借着挨训的机会,故意装可怜,逼着他心软松口。 老丁气极反笑,“可以啊王小小!都学会跟老子耍心眼儿了!” 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 “行,你想玩,老子就陪你玩。” 他拿起电话接通警卫班:“明天小小同志要去市里,让她去。不过让后勤部把她的摩托八嘎车‘临时检修’一下。对,就明天一天。” 放下电话,老丁惬意地靠回椅背。 小混蛋,姜还是老的辣。你想去市里可以,但怎么去,得按爹的规矩来。 他几乎能想象到明天王小小发现摩托车恰好坏了时,那张面瘫脸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 王小小回宿舍的路上,想着丁爸的话,真要较真起来,这是严重的违规事件,自己也要被牵连。 回到西北小院,王小小立即找来一块木板,刻下下《入院安检条例》用黑墨描红,挂在西北角落门卫挂着。 当晚,她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 “从明天起,所有外来行李必须在门卫监督下开箱检查。但是你们记住,真要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藏书的山洞都知道吧。违禁的东西,永远不该出现在二科的登记册上。” 丁旭恍然大悟。 原来小小和爹在意的,从来不是那几件洋货,而是程序上的清白。 东西可以留,但不能连累二科;规矩必须立,但规矩是立给外人看的。 第 336章 像一座被遗弃的废墟,只有惨淡的月光照着门口的牌匾 王漫话题一转,用他那种特有的、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调分析道:“小小,你们去市里打算收集古董书?明天不全适合具体行动,根据数据分析,明天更适合进行初步侦察与信息收集。基于丁首长提供的信息,市立图书馆是你当前阶段综合风险最低、可操作性最高的潜在目标。” “我爹给的资料” “丁爸???” 王漫:“丁首长说了三不原则,我只要报数据,给你们。” “主楼与后部的旧书库、锅炉房通过一条半地下走廊连接。该走廊出入口隐蔽,靠近煤堆,日常无人值守。” “该馆因新馆建设,大量‘陈旧、不合时宜’的图书已被打包,暂存于旧书库,等待‘处理’。此批书籍是目标可能性:87%。” “工作人员共11人,其中6人为临近退休的老职工,对旧书库关注度低。唯一专职看守旧书库的职员,每周三下午固定前往总局开会。” “目标书籍本身处于‘待处理’状态,其‘消失’在官僚体系中可能不会被立即察觉或严肃追查,敏感度相对较低。” 王漫说:“图书馆的资料,我归纳出来就这么多,剩下的需要你们自己解决。我的建议是:**这个月最后一天的下午三点行动**。” 他顿了顿,调出一组数据:“根据丁首长提供的内部考勤记录分析,该图书馆在节假日前一天,有73%的员工会以‘筹备活动’、‘家中有事’等理由提前离岗。实际在岗人数会降至3-4人,且多为临近退休、责任心不强的老职工。” “下午三点,”王漫继续用他那精准的语调分析,“天光开始转暗,但尚未全黑,便于观察和行动。距离官方下班时间五点还有两小时,这段时间内,馆内人员会进入最松懈的状态——他们既不会认真工作,也不会提前锁门,而是处于一种‘等待下班’的怠惰期。” “更重要的是,”王漫看向王小小,“这个时间点,锅炉房已经开始供暖。按照流程,司炉工会于三点左右前往旧书库附近的煤堆取煤,届时他会打开那条半地下走廊的门,并且至少有十五分钟不会返回。这是进入旧书库最自然、最不引人注目的时机。” “行动窗口预计为下午三点十五分至四点三十分,共75分钟。四点三十分后,必须撤离,因为会有零星人员开始整理物品准备下班。” 王漫合上笔记本:“但在此之前,你们需要完成三件事:第一,确认当天下午司炉工的具体取煤时间;第二,摸清三点后馆内人员的实际分布;第三,准备好能在昏暗光线下快速作业的工具和伪装。” 贺瑾试探道:“姐,你刚从丁爸那里回来笑得很阴险,你不会得罪或者挖坑给丁爸了吧?!” 王小小愣了一下:“我装作被批评很伤心,丁爸安慰我,同意我明天骑摩托八嘎车去市里。” 王小小说完立马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该笑的,装哭没有哽咽,没有鼻音。 她差点从炕上跳起来:“操!忘了他鼻子比狗还灵!” 她光顾着演苦肉计骗许可,完全忘了丁爸是什么段位的老狐狸。她那点小把戏,估计前脚出门,后脚就被看穿了。 丁旭也紧张起来:“那怎么办?要不明天咱们不去了?” 王小小咬着后槽牙,“不去,下次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同意我去市里!而且那些书怕来不及。” 她看向王漫那本写满数据的笔记,那些在旧书库里等待“处理”的书籍,像是有生命般在她脑海里呼唤。 贺瑾已经放下碗筷开始收拾:“只有一个办法,趁他发现之前,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贺瑾:“吃完饭,马上收拾东西。市里我们有二科房子,就是我们去军校读书的时候,后勤部给的那个临时落脚的小院,钥匙还在我们这儿。咱们带上柴火、砖头、被子、食物,现在就走。到那儿生上火,凑合一夜,明天天一亮就能开始干活,下午就能回来。” 王小小眼睛一亮:“好主意!” 市里是个独门独户的旧院子,那房子早就寂静起来,没有启动。位置僻静,关键是不在二科的监控名单上。 王小小迅速盘算,“他以为最快也得明天早上,等发现我连车带人没了,咱们早就在市里暖暖和和睡醒了。” 说干就干,几人迅速行动。 王小小拿着口粮,丁旭负责捆扎柴火砖头;贺瑾和军军收拾被褥;王漫则冷静地列出一份夜行所需物品清单:手电筒、备用电池、城市简图、伪装用的旧工装…… 不到半小时,一切准备就绪。 那辆八嘎车被塞得满满当当,柴火和被褥巧妙地遮挡住了车身轮廓。 临行前,王小小回头看了看静谧的二科大院,嘴角微扬。 老狐狸,这次我可不止快你一步。 夜色中,八嘎车发出低沉的轰鸣,载着四个少年和他们“偷天换日”的计划,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茫茫雪原,向着七。十公里外的城市边缘据点驶去。 王漫一个人在宿舍里。 军军裹着被子兴奋地小声问:“姑姑,我们这算不算‘特种行动’?” 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算。这是我们自己的‘特别借阅行动’。” 到了市里,四人烧炕,打扫卫生。 炕暖和起来,王小小躺在炕头思考问题。 古籍书,更多在文史研究馆、博物馆/文物保管所、地方志办公室、图书室、新华书店、出版社资料室、国营废品收购站。 这个省,没有博物馆和大学。 最安全的图书馆和国营废品收购站,其它的都不安全,也都安全。 为什么这么说安全呢? 文物/古籍=封建残余的物证,在这些机构里,古籍的属性首先是“批判对象”。保管它们本身,就带有非常大的风险。所有人战战兢兢,生怕这些“四旧”给自己惹祸。 又是12月底,正适合盘账,不见就不登记在案。 只要不被当场抓获,机构内部无人愿意主动追查。 谁也不会仔细登记书名,只会笼统写着古籍三箱,所有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见了正好,少个麻烦。 毕竟经历过上个月事件,古板正直的知识分子都不见了。 为什么说不安全呢? 现场被抓这是唯一且致命的风险。一旦人赃并获,就不是失窃问题,而是盗窃国家财产的现行犯罪。 如果行动不干净留下痕迹,引起内部警觉和秘密调查,虽然对方可能不公开,但会加强防备,堵死后续渠道。 所以,行动上,她和军军行动,贺瑾在后方坐镇,丁旭接应。 半夜1点,王小小起床,这里离文史研究馆最近,她打算去摸摸底。 贺瑾也起床了。 “小瑾,你睡我去看看。” “姐,我们走着去文史研究馆。” “你怎么知道我去文史研究馆” 贺瑾低笑,他姐还是很好懂的。 王小小懒得问了,天才的脑子,她不想研究。 两人偷偷摸摸来到了文史研究馆。 第一次觉得十分的荒谬,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守卫,没有值班人员,连个打更的老头都看不见,整个文史研究馆像一座被遗弃的废墟,只有惨淡的月光照着门口的牌匾。 上个月沪城发生的事情,对知识分子的冲击和震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彻底。 资料室的门甚至没锁,只是虚掩着。 推门进去,一股陈旧的纸张和灰尘味扑面而来。 借着贺瑾手电筒的光,他们看到墙角堆着两个落满灰尘的大木箱,上面用粉笔潦草地写着:待处理/旧资料。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没有犹豫。 王小小用麻绳打了结,一手一箱,提起箱子就走。箱子不轻,里面是实实在在的书,王小小搬得动。 整个过程中,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警报,没有喝问,甚至连一声狗吠都没有。 这顺利得让人心头发毛,也让人心头冰凉。 回到小院,关上院门,插上门栓,王小小和贺瑾才真正松了口气。 两人将沉重的木箱轻轻放在地上,在昏暗的油灯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后怕和难以置信。 太顺利了,顺利得不真实。 第 337章 他参与的不再是刺激的冒险,而沉重但必须有人去做的事 王小小和贺瑾进来,看着丁旭把墙壁的床用布给封住。 手摇发电机灯,王小小墙角堆着刚从文史馆“借”回来的两大箱书。 丁旭指着墙角的两箱书,目光灼灼:“小小,贺瑾,听到要窃书,我就开始琢磨了。咱们原先想的,是把书运回山里那个洞,对吧?” 王小小正在检查箱内书籍,头也不抬:“嗯,我的计划是那样。山洞干燥,能长期存放。” 贺瑾手摇发电:“集中保管,便于管理和保护,逻辑上最稳妥。” 丁旭他走到箱子旁,蹲下,语气变得急切:“稳妥?我看是风险扎堆!你们想想,从这儿到山里,几十里地,咱们得用八嘎车运吧?一次能运多少?得分好几次!这路上,但凡遇到一次盘查,或者哪个眼神好的觉得咱麻袋形状不对,怎么办?一次意外,咱们之前所有的功夫,连人带书,全得搭进去!这叫全军覆没!” 王小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贺瑾也抬起了头,两人都看向丁旭。 丁旭见引起了注意,语速加快:“好,就算咱们运气好,全运回去了。那个山洞,是安全,可它也成了咱们唯一的窝!这叫单点故障!万一,我是说万一,哪天巡山的、打猎的,甚至就是风吹雨打塌了一块石头,把洞露出来了,或者干脆被人无意中发现了。里面那么多书,一锅端!到时候顺着线索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这还不算,咱们天天惦记着那个洞,生怕它出事,这心里得一直提着,长期的心理压力 有多大?”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丁旭说的,正是他们潜意识里担忧却未曾如此清晰表述的风险。 王小小坐直身体,面瘫脸上露出认真:“旭哥,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丁旭眼睛发亮,指着脚下:“就地解决!这房子,二科不记名、闲置的,就是个现成的保险箱!小小,你力气大得不像话,冬天冻土别人挖不动,你能啊!咱们就在这屋里,挖个深的、结实的坑。把这些书,用油布包好,埋下去。外面恢复原样,谁也看不出。” 他越说越流畅,仿佛思路彻底打开了:“零运输风险! 书根本没离开过这一片儿,只是从地上‘消失’到了地下。没有路上那些提心吊胆的环节!” “今天埋的是文史馆的书。明天要是找到别的单位的‘待处理品’,咱们可以再找合适的地方埋。每个点都是独立的,就算这个点真倒霉到极点被发现了,那也就是这一箱书的事,扯不出别的,更扯不到咱们头上,没准人家还以为是原来单位自己处理没清账呢!” “干完活儿,咱们两手空空,大摇大摆锁门走人。东西不在身上,不在车里,心里踏实!该吃吃,该睡睡!”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油灯芯偶尔噼啪一下。 贺瑾慢慢放下手电筒,看向王小小,缓缓吐出一口气:“旭哥,你这脑子,今天是被冻开窍了?” 丁旭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期待:“我就是觉得,咱们得像爹他们打仗时说的,不能光想着冲锋,得想想怎么保存力量,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战果。运书回去,是冲锋。把书就地藏好,让它们‘合理消失’,才是保存火种。再说了,只有王家的神力、冬季冻土结合起来,创造出一个只有我们才能执行的完美方案” 王小小没说话,她走到墙边,用手敲了敲地面的砖,又看了看那两箱沉默的书籍,最后目光落在丁旭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的脸上。 良久,她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带着决断:“挖” 王小小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她知道未来十多年,是没有高楼大厦的,当有高楼大厦的时候,这些书就可以见天日了。 丁旭没有想到小小真的认同了自己的方案,她说挖就挖,看她先把最上面的土挖出来放到单独的一边。 贺瑾和丁旭先用油布把书包起来,再装进箱子里。 没有多久,王小小就挖好了三米大坑。 贺瑾和丁旭看着王小小挖坑还带阶梯,王小小把两个大箱子深埋,再把最上层的土覆盖上去。 王小小撒完水,寒冬的气温迅速让混着水的泥土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壳。她站起身,满意地看着那块与周围地面几乎毫无二致的区域,只是颜色略深一点,质地更板结一些。 她拍拍手上的土:“明天早上再撒一层干土,就看不出动过。这坑挖得深,冻透了,一般动静震不开。等开春化冻,土层自然沉降,就更严实了。” 他提出方案时,更多是基于风险规避的逻辑推演,觉得“就地深埋”是最优解。 但看到王小小执行时那份近乎冷酷的周全,考虑季节变化对土层的影响,他才真切感受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在执行一项可能跨越十年、甚至更久的守护任务时,那种可怕的耐心和远见。 “你想得真远……”丁旭喃喃道。 “不想远点,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可能就白费了。”王小小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 “休息吧。”王小小把挖出来的多余土推到墙角,用旧席子盖好,“明天一早,我们去图书馆。按漫哥的计划,先踩点,认人,认路。” 三人挤在温热的土炕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手摇发电机已经停了,屋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光。 丁旭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从得知“窃书计划”的震惊,到自己灵光一现想出方案,再到王小小那匪夷所思的执行力,最后到这深埋地下的两箱书。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隐秘的漩涡,而这个漩涡的中心,就是身边这个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的光头女孩。 “小小。”他忍不住轻声开口。 “嗯?” “你……不害怕吗?” 黑暗里安静了几秒,王小小的声音平静地传来:“怕。怕做不好,怕被发现,怕这些书最后还是保不住。” “那为什么还要做?”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就在丁旭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他听到王小小翻了个身,声音很低,却清晰得像冰凌坠地: “旭哥,你见过废墟吗?不是打仗炸出来的那种,是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忙着把旧东西砸烂、烧掉,然后站在废墟上欢呼,觉得新世界就要来了。他们看不见,废墟底下埋着的,不只是旧东西,还有过去的历史,知道历史的发生,知道历史的发展吗?知道我们的老祖宗是怎么样的?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子孙后代的。”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所有人忙着制造废墟的时候,偷偷把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藏好。也许很久以后,有人站在新的高楼大厦上,回头想看看自己从哪儿来的时候,这些埋下去的东西,能告诉他们答案。” “如果没人来找呢?”贺瑾在另一边轻声问。 王小小的声音里听不出遗憾:“我们没死,我们就再次把它挖出来,如果我们如果死了,就留下线索,最后最差的结果是它们就永远睡着。但至少,它们没有在制造废墟的狂欢里,变成灰。”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丁旭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和另外两个呼吸声同步了。 恐惧还在,但一种奇异的、沉静的力量从心底升起来。 他参与的不再是一场刺激的冒险,而是一件沉重但必须有人去做的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四人就起来了。 王小小在埋书的地面上细细撒了一层从院子角落里扫来的浮土和灰尘,又泼了少量水让其冻结,彻底抹去了最后一点痕迹。 他们锁好院门,像四个最普通的半大孩子,揣着手,踩着积雪,向着市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雪地上留下四行脚印,很快就被新落的雪屑覆盖。 王小小走在最前面,面瘫脸迎着寒风。 她知道,昨夜埋下去的是“过去”,而今天要去看的,是更多亟待拯救的“过去”。 王小小四人踩着积雪,走进了市图书馆的大门。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劣质墨水和煤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馆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扇高窗透进些惨淡的冬日天光。 阅览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读者,都缩着脖子,捧着书,气氛沉闷得几乎凝固。 墙壁上,巨大的标语覆盖了整面墙: “知识为工农兵服务!” “彻底批判封资修黑货!” “向科学进军,建设社会主义!” 王小小让贺瑾、丁旭、军军各自散开,装作找书看。 她自己则揣着手,像一个好奇又有点无聊的半大孩子,在书架间慢慢踱步,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书脊。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预料到情况会很糟,但亲眼所见,仍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古代典籍的书架区域,空了。 不是零散的空,是整个架子都被搬空,只剩下积灰。偶尔有几本《孙子兵法新解》、《法家著作选读》之类的书孤零零地摆着,显然是经过筛选和消毒的版本。 外国文学、哲学、历史的区域,同样空空如也。俄文书架稍微好点,但也只剩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母亲》等寥寥几本。 小说区更是重灾区。现在只剩下《金光大道》、《艳阳天》等屈指可数的几本小说,以及大量纸张粗糙、封面红彤彤的《赤脚医生手册》、《农村电工基础》、《土壤与肥料》、《拖拉机维修》…… 整个图书馆的藏书,仿佛经历了一场严苛至极的大手术,所有不合时宜的血肉都被彻底剜除,只剩下最实用、最安全、最符合当前宣传口径的骨架。 第 338章 王小小拳头硬了,想打这个小兔崽子以及另外两个小混蛋 她走到一个角落,那里堆着几个半空的纸箱,上面贴着“待整理”的标签。她假装弯腰系鞋带,迅速扫了一眼——里面是《红楼梦》、《三国演义》的残本。 但是这些书,不是古籍,她要的是有收藏价值的古籍。 王小小直起身,面瘫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就是王漫数据里那“87%可能性”的“待处理”书籍的下场吗? 一部分被彻底销毁,一部分被拆散遗弃,或许还有极少部分,像他们昨夜“借”走的那样,被打包等待最终的命运。 她走到农业技术书籍区,随手抽出一本《北方蔬菜种植》,翻开,目光却没有落在字上。 贺瑾溜达过来,拿起一本《初级无线电原理》,小声说:“姐,有用的、能摆出来的,就这些了。我刚才看到后面有个小门,挂着库房重地,闲人免进,锁着。” 丁旭也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留意了,一共就三个工作人员,一个在门口打瞌睡,两个在柜台后面织毛衣、看报纸。没人管读者。” 军军跑过来,拉了拉王小小的衣角,小手指了指阅览室侧面一条昏暗的走廊,用气声说:“姑姑,那边尽头好像还有扇门,没锁,虚掩着,有煤灰味。” 王小小合上手里的书,把它插回书架。 她知道了。 王漫的计划是精准的。 主阅览区已经是安全区,真正的目标不会在这里。 那个挂着锁的库房,以及军军发现的、有煤灰味的、可能通向锅炉房或旧书库的走廊门,才是关键。 他们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认清了环境,确认了人员的松懈,找到了可能的路径。 王小小低声说:“走吧!去废品站看看。” “姑姑,我们走路去吗?” “回家,开着八嘎车去” 听到王小小要开八嘎车去废品站,丁旭和军军都有些兴奋,毕竟大冷天走路可不舒服。 然而,当他们坐上车,王小小却没有立刻发动,而是转过头,用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好笑的眼神,看了看车斗里挤着的三个“队友”。 一个五年级的小崽崽军军,一个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的学渣丁旭,一个对电子元件了如指掌但对古籍版刻一窍不通的天才贺瑾,外加她这个理科生,对文科也一窍不通,但是稍微有点常识,能讲多少是多少。 刚才在图书馆,小瑾三人指着那几箱《红楼梦》、《三国演义》残本说是“古典书”时,王小小那份欲言又止,此刻终于憋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决定趁着路上的时间,给这群“文盲”突击补补课,毕竟,接下来要去废品站淘宝,总不能连基本概念都搞错。 王小小发动车子,让引擎的突突声掩盖一部分谈话,“都坐稳了,趁着路上,我给你们说说,咱们到底要找的是什么玩意儿,免得你们看到带画的连环画也当宝贝。” 军军立刻举手:“我知道!要找很旧很旧的书!” 丁旭撇嘴:“废话,新的还用我们救?” 贺瑾则比较实际:“纸张泛黄、脆弱、线装的?” “都对,但都不够。”王小小迎着寒风,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军军,很旧的书,如果是去年刚印的《赤脚医生手册》,放了半年,看着也旧,但那不是我们要的。丁旭,新的好书也可能被禁,但那是另一码事。小瑾,线装是重要特征,但民国甚至建国初也有大量线装书,价值完全不同。” 她顿了顿,努力组织语言,试图用这几个“偏科”队友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这么说吧,咱们要的‘古籍’,不是按内容‘古典’来算,是按它出生的时间和出生的方式来算的。” “首先,得是1911年以前印刷或抄写的。这是硬杠杠,在这之前,叫‘古’。” “其次,看怎么出生的。最好的,是刻本,就是古人用木板刻了字,再刷上墨印出来的。这里面又分官刻(国家办的)、家刻(有钱人家自己刻的)、坊刻(书商刻的)。 官刻最精,家刻有时有孤本,坊刻流传最广但也最杂。” “再差点,是活字本,用单个字模排版印的,比较稀少。” “最次,但也是古籍的,是抄本,就是手抄的。如果抄的人是名人,或者内容特别,那也很珍贵。” 王小小看了一眼后视镜,“至于内容,经史子集,医书农书,地方志,族谱,甚至账本、契约,只要是那时候的东西,都可能有用。咱们不是来选世界名著的,是来抢救历史证据的。” 丁旭听得有点晕:“等等,怎么还有账本?那玩意有什么好藏的?” 王小小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懂个屁!一本乾隆年间徽州商号的流水账,可能比一百本后印的《论语》更能告诉你那时候的老百姓怎么过日子、物价多少、社会怎么运转!历史不只是皇帝将相和才子佳人,更是柴米油盐和市井百态!” 贺瑾若有所思:“所以,目标物是具备特定时间戳和特定制作工艺的信息载体,其价值在于不可复制的原始信息,而非后世评价的‘内容重要性’?” 王小小简直要为贺瑾的理解能力喝彩,“对!就这个意思!所以,到了废品站,别光盯着书名是不是听说过。要看纸质,是不是那种泛黄、柔软、可能还有帘纹的宣纸或竹纸,看墨色是不是自然古旧,不是新印的,看版式字的大小、行列间距、有没有鱼尾、黑口这些标记,最重要的是看有没有刊刻牌记,就是书上印的‘某某年某某堂刊’‘某某人校订’这些字,这是它的‘出生证明’!” 军军努力消化着:“就是要找很老很老的、长得跟现在的书不太一样的、上面写了什么时候谁印的老爷爷书?” “对!军军总结得好!就是‘老爷爷书’。但有些老爷爷书穿了新衣服,或者衣服破得只剩几页了,只要‘出生证明’还在,或者我们判断它真是老的,也得救。” 丁旭揉了揉脸:“听着就头大,那要是遇到不认识的字,或者根本看不懂是啥的书呢?” “那就更要拿!”王小小斩钉截铁,“你看不懂,可能只是因为它记载的东西太冷门或者失传了。越看不懂,可能越稀罕!大不了先收着,以后总有能看懂的人。” 她最后总结,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坚定:“咱们这支队伍,论古文功底,加起来可能顶不上人家一个文科大学生。但我们有我们的优势,我们知道这些东西在未来可能意味着什么,我们有胆子、有力气、有地方去藏。所以,笨办法有笨办法的用处:宁错拿,别放过!拿不准的,先当‘老爷爷书’收着,总比让它进了造纸厂的化浆池强!” 八嘎车在雪路上颠簸,四个少年各自消化着这堂临时的古籍扫盲课。 他们或许依旧分不清宋刻本和明刻本的区别,说不出版本学的门道,但至少,他们心里有了一杆粗略的秤:不是去抢名著,而是去和时间赛跑,打捞那些正在沉没的历史碎片 王小小第一次庆幸,这里是北方,古籍不多,如果在江南,她估计每看到一本,她都要心里哭着问,是不是真的古籍书。 废品收购站破旧的大门就在前方,那里是文明遗骸的最后集散地,也是他们这场滑稽的“文化打捞行动”的下一站。 王小小停下车,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记住,眼神凶点,口气横点,咱们今天还是来挑好烧的柴火的败家子。” 她戴上帽子,遮住光头,脸上那副混不吝的痞气瞬间到位,“走,捡柴火去!” 四人推开废品收购站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混合着铁锈、霉纸和灰尘的浑浊气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堆满了破铜烂铁、废旧报纸和各式各样看不出原貌的杂物,在积雪覆盖下显得更加破败。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端起上次那副“嚣张跋扈军二代”的架势,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身边三位的状态。 她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跟在少爷们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还是演技最浮夸的那个。 只见丁旭不知从哪儿摸了根没点燃的烟,松松地叼在嘴角,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院子,那股子京爷对下等地方的天然嫌弃和疏离感,根本不用演,浑然天成。 贺瑾则站在稍远一点干净的雪地上,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毫不掩饰地掏出一块小手绢掩了掩口鼻,看向那些堆积物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堆亟待清理的病毒样本,这是一个被精细和宠坏的小崽崽 王小小看着小瑾,如果不是和她一起生活将近两年,小瑾原本的轨迹估计就是这副德行。 军军这小兔崽子腰板挺得笔直,小下巴抬得老高,一脚就踢飞了脚边一个空罐头瓶,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他叉着腰,冲着闻声从棚子里探出头、一脸惊愕的看门老头,用那种被惯得无法无天的童音,嚣张地喊道:“老头儿!看什么看!快点!把你这儿能烧的、耐烧的好东西,全给小爷我找出来!这破天冻死个人了,小爷我要拿回家烧炕取暖!听见没有?麻利点儿!” 那语气,那神态,那颐指气使的劲儿,活脱脱一个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的小霸王。 当初第一次见到军军,他就敢抢她爹车,被她结结实实收拾过一顿才老实些。她毫不怀疑,军军这兔崽子要是没被她拎过来管教,依旧在他爷爷(军长)的羽翼下,绝对就是这副德行,甚至可能更过分。 王小小拳头硬了,想打这个小兔崽子以及另外两个小混蛋。 第 339章 今天的敲打军军必须够重,够疼,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老头被军军踢罐头瓶的动静吓了一跳,探出头来。 他先是眯着眼,快速打量了一下门口这四个半大孩子,衣着气质迥异,但有一个共同点:不好惹。 尤其是那个叼着烟、眼神漫不经心的高个少年和那个一脸嫌弃、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脏了他的小爷,还有那一个穿着军装的小孩子,一看就知道家大人是大军官,他们那种骨子里的疏离感和隐隐的压迫感,是装不出来的。 他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这不是普通来找便宜货的街溜子,这是真有大来头的小祖宗,惹不得,要赶紧送走。 他脸上堆起试探圆滑的笑容:“哎呦,几位小同志,这是要买啥?” 军军更来劲了,又踢了一脚铁罐子:“耳朵聋啦?小爷说要耐烧的好柴火!赶紧的!” 老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有有有!小同志别急,我这就给您找去!” 他转身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和了然,这是群少爷羔子。要耐烧的书本,估计是今年大雪,煤炭没有准时送到,来这里买来烧,正好有一批书,适合他们。 他搬出那些厚书和雕版时,介绍的语气也变了:“您几位瞅瞅,这些可是最好烧的!老木头,硬实,烧起来火稳,还有股子特别的木头香!这些书,纸厚,压秤,耐烧,比那报纸强百倍!都是各单位处理下来的废品,不过烧火肯定没问题!” 贺瑾嫌弃说:“还有没有,有就一起拿来,我们一起买了。” 老头赶忙道:“有!有!库房旮旯还有几个木箱子,死沉!里面也都是这种厚纸板子,还有更硬的壳子!就是……就是太沉了,不好搬……” 军军立刻嚷道:“废什么话!我的人有的是力气!” 他指了指王小小:“快去搬出来!一起算钱!” 老头和王小小,两人费劲地从后面抬出两个不大的旧木箱。 箱子没锁,用破铁丝拧着。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整齐码放着更多线装古籍,品相似乎比包袱里的还好些,还有一些卷轴和硬壳画册。 当丁旭表现出不耐烦,问价时,老头没有立刻报低价,打算按照2倍价格 他眼珠子转了转:“这些……您看九块五毛钱成不?主要是这木头板子重,这些厚纸也压秤……” 只见军军小手一挥,脸上满是不屑与怒气:“老头儿!你瞧不起谁呢?!九块五?你当小爷我是来跟你讨价还价要饭的?啊?!” 他猛地转过身,对王小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把迁怒和显摆演绎得淋漓尽致:“你!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干嘛?!没听见吗?赶紧给钱!” 他小手叉腰,头昂得高高的,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命令道:“给十块多余的赏他了!磨磨唧唧,耽误小爷工夫!” 军军心里哈哈哈大笑,好爽呀! 王小小也是愣了一瞬,这小霸王演过头了,还带临场发挥加价的! 但她反应极快,脸上立刻堆起顺从:“是是是,我这就付,这就付!” 王小小从口袋拿出十元钱,塞子老头手中。 “快点搬” 当王小小硬把钱塞给他,并催促搬东西时,老头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谢谢小同志!您真是大气!我这就搬,这就搬!”心里暗骂一群败家子,不就是有个好爹吗? 王小小把两个大木箱放进边斗上,剩下的老头全搬到车上。 东西装好,王小小像真正的跟班一样,等三位少爷都坐稳了,她才跳上驾驶。 军军临走,冲着老头,扔下最后一句:“以后有啥厚实耐烧的好‘柴火’,给小爷我留着!听见没?少不了你的赏!” “听见了!一定给您留着!小爷您慢走!” 八嘎车突突着驶远,消失在废品站前的雪路尽头。 车上,安静了几秒。 军军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小胸脯,刚才那副嚣张气瞬间没了,眨巴着眼睛看向王小小,有点不确定地问:“姑姑,我刚才是不是演得太过了?多给了五毛呢……但是我在演戏,太投入了。” 王小小没有说话,她在想事情,军军心里那头叫‘特权’的小兽,好像也被喂了一口。 该怎么办?军军是下一代的领导者,他的能力和脑子以及身份的加持,万一在她手中变坏,她怎么对得起大伯!! 穿越前,她在后世网络上见过太多案例。 一些出身优越的年轻人,最初或许也只是无意识的跋扈,享受着特权带来的便利和恭维。 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像温水,慢慢煮着,等他们察觉时,骨子里已经浸透了傲慢而不自知。 最终要么栽大跟头,要么变成真正令人厌恶的“特权阶层”,把欺负弱者当成理所当然。 军军刚才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兴奋和得意,她太熟悉了。 那不是孩童恶作剧得逞的淘气,那是权力初次施展时带来的、混合着掌控感和优越感的战栗。 这种战栗,比任何糖衣炮弹都更具成瘾性。 他才八岁 这个认知让王小小心底发寒。 八岁的孩子,已经能如此敏锐地捕捉并享受这种“力量”了吗? 是环境影响,还是血脉里带着某种容易被点燃的东西? 王家…… 似乎确实盛产某种极致的性格。 正义到不近人情的王漫, 热血到有点傻气的王敏, 小气到非常极致的王煤。 宁可饿死,居然社恐的王雅。 死了男人就不肯再嫁的王美。 现在军军身上又显露出对“权力姿态”近乎本能的模仿和享受…… 如果她不在军军身边,如果任由他在大伯的庇护下长大,他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假设让王小小握车把的手关节微微泛白。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一个穿着将校呢、眼高于顶的少年,用不耐烦的口气对服务员、对同学、对一切他认为“不如自己”的人呼来喝去。 他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周围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你的身份该有的待遇。 不。绝不能让他变成那样。 今天的敲打必须够重,够疼,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要让他记住这种“爽”之后随之而来的羞愧和不安。 要让他把特权快感和错误警报在心里挂上钩。 但她也不能一棍子把他打蔫了,严厉一点后,等下去军人服务站给他买糖果吃。 这孩子本质不坏,甚至很有灵性,聪明、吃苦耐劳、懂事、乖巧、孝顺,同样的懂得牺牲精神。 他只是……太容易被他所在环境的主流规则同化。 在大伯那里,规则是“你有特权”;在她这里,规则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正在这两套规则间摇摆,而今天,他差点被前者拽过去。 得把他拉回来,用他能理解的方式。 王小小淡淡说:“特权是什么?就是我们刚刚那样!”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样,在寒冷的车厢里刺穿了军军那点残留的兴奋和不确定。 军军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丁旭也收起了刚才那点玩味的表情,目光变得认真。 连贺瑾都停止了在心里电子影子网络的复盘,转过头来。 “党不是这么教我们的。”王小小声音清晰而平稳,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陆军在打鬼子的时候,拿命护着百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淮海战役,老百姓推着小车把粮食送到前线,因为知道这是咱们自己的队伍。” “什么是‘咱们自己的队伍’?就是老百姓觉得,这队伍里的人,跟他们是一样的人,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拿起枪的。他们信你,才把最后的粮食给你,才敢把自家的门对你敞开。” 王小小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敲在军军心上,“可你刚才那是什么?你真的是在演戏吗?有没有觉得很爽,回答我!” 军军低下头:“有。” 王小小转头严厉看着他:“火车上,我们遇到战友牺牲的亲属,我们把钱给他们,这是帮助。而刚刚你多给的五毛钱,不是可怜他,不是大方,是赏赐,是施舍,是告诉他:你看,我多有钱,我多不在乎,你在我眼里,就跟这五毛钱一样,是随手可以打发的东西。” 王小小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这不是陆军的精神。这是旧社会军阀、地主老财家少爷的做派。你觉得爽?那是因为你站在了施舍和压迫的那一边,你感觉到了力量。但这力量不是你的,是你爷爷的军装、是你爷爷的职位给你的。离了这些,你军军是谁?那个老头凭什么怕你?凭什么对你点头哈腰?” 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突突声和风雪刮过车棚的声音。 军军的脸涨得通红,眼圈也开始发红。 他来到这里后,他从来没被姑姑用这么重的话说过,这些话像剥洋葱一样,把他刚才那点演戏成功的得意和有点过火的不安,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让他羞愧又害怕的本质。 军军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努力忍着:“我……我没有想压迫他……我就是……就是想演得像一点……而且,而且我们是为了救书啊!那些书……” 王小小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救书没错,但方法错了。或者说,心态错了。我们可以扮成不懂行的败家子去买‘柴火’,这是策略。但我们在心里,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可以随意践踏别人尊严的‘少爷’。” 她看了一眼丁旭和贺瑾:“旭哥刚才的冷漠,小瑾的嫌弃,都是演的,是壳。但心里得清楚,那个老头,和所有像他一样的人,是我们用命保护的人民的一部分。他们不是可以随便呵斥、随意赏赐的对象。” “我们今天用这种方法拿到了书,是因为情况特殊,时间紧迫。但这不意味着这就是对的,更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习惯这种方式,甚至享受这种方式。” 王小小的目光再次落到军军脸上,“军军,你觉得刚才很‘爽’。这就是特权思想最危险的地方,它会让你不知不觉地爱上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今天是对一个卖废品的老头,明天呢?对同学?对战友?对将来你可能遇到的普通人?” 王小小的声音坚定说:“我们穿上军装,或者作为军人的后代,不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变成欺负别人的人。陆军是有特权的,是冲锋在前、牺牲在前的特权,是保护人民的特权,不是作威作福的特权。” 车里沉默了很久,只有风雪声和引擎声。 军军低着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拼命忍着不哭出声,但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砸在厚厚的棉裤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他觉得委屈,又觉得姑姑说得对,心里乱糟糟的,像被揉皱了的纸。 王小小心里也不好受,这小崽崽的身份注定了他不犯大错,就没有会说他,也注定了必须要注意他的特权思想。 忽然车子停了,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伸了过来,王小小把军军抱在怀中。 她伸手给他嘴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王小小听着他吸鼻子的声音,语气还是平平的,“哭什么?知道错了,改了就行。你比很多真正长歪了的强多了,不过是心飘了一下。” 她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我第一次见你,你抢我的车,那才是真混账。现在呢?家里的火柴砖你做的,家里的蔬菜你采摘,你能去挖野菜给你娘寄去,能想着给你亲姑送吃的,不怕苦不怕累。” “刚才只是心飘了。飘了,拽回来就是。怕的是飘了还不自知,或者不想下来。” 她又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喝口水,别噎着。” 王小小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很清晰:“你爷爷是军长,这是事实。这身份,能带来便利,也能招来祸患。关键看你怎么用。用它来欺负人、显摆,那是给这身军装抹黑,是败家子。用它来学本事、担责任、做点真正有用的事,那才不愧对这身份。” 王小小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罕见的、近乎自嘲的理解:“你刚才觉得‘爽’,我能理解。是人,都有虚荣心,都想被人捧着。但你得知道,那‘爽’是假的,是毒的。今天你‘爽’完了,能意识到不对,能问我‘是不是太过了’,这就说明你心里那杆秤没歪,根子还是正的。” 军军的眼泪渐渐止住了,心里那股又堵又慌的感觉,也随着姑姑平缓的话语和奶香慢慢化开。 他听懂了。 姑姑不是在骂他,是在教他,在把他从一条危险的、滑溜的坡道上拉回来。 军军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问:“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王小小言简意赅:“脑子清醒,心里有数。该演的时候演,但要知道自己是在演。做完事,回头想想,有没有伤着不该伤的人,有没有违背咱们做事儿的本心。就像你漫叔分析数据,事后也得复盘。” 王小小把军军放到丁旭身上。 她边开车边说:“今天这事,总体干得漂亮。书拿到了,风险控制住了。你临场发挥加价,虽然思路清奇,但也算符合纨绔人设,没露馅。就是这‘爽’的苗头,得掐了。”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几乎被风雪盖过,但军军听清了:“……比我强。我第一次摸枪,打中靶子的时候,也飘了好几天,觉得自己不得了了。是六伯把我踹下去的。” 军军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姑姑。 王小小却已经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专注地看着前路,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 但军军心里忽然就松快了。原来姑姑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厉害,这么稳。她也飘过,也被教训过。 他用力嚼了嚼嘴里剩下的奶糖,声音还有点哑,但清晰地说:“姑姑,我懂了。以后我心里会绷根弦。” “嗯。”王小小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第340 章 还欠着我人情呢!找他还人情去 他们继续回去,挖坑把书给埋在土里。 多余的土,全部装到麻袋里,回去的路上,撒出去。 他们不能扫荡了,油布没有,王小小这四人干脆全部穿上军装常服正大光明去踩点。 王小小不解:“小瑾,穿这身好嘛?” 贺瑾:“姐,我们这叫做,利用身份带来的正当性进行侦察。你看到了吗?我们还还有地方志办公室,博物馆文史部、图书馆这三个地方都要12月31日去窃书,图书馆我们半夜去,文史馆下午三点,地方志办公室我建议放弃,它在市政府大楼里,有警卫室。新华书店是营业卖书,少一本的性质不同,失窃会追责至营业员,他们要坐牢的,我们不能动。” 王小小:“你说得对,我们窃书不能害人坐牢,那可是毁人一辈子。” 丁旭看着他们离市政府门口不到五十米,谈窃书这事,觉得他们心很大。 “我说,小小、小瑾我们是不是该回去讨论呀!?” 军军:“旭叔叔,你怕什么?在宽广的地方谈事情,反而不容易。窃听,不怕隔墙有耳,我们这种声音,五米开外谁也听不到,没有看见我们都戴着口罩吗?唇语都遮住了。” 丁旭没有想到军军居然这么回答:“谁教你的?小小吗?” 军军:“我爹是侦察营长,我爹和我爷爷要谈事情,都是去散步的时候谈,第一家里有人;第二最怕隔墙有耳。” 他顿了顿,小眉头微微蹙起,像在努力回忆和拼接什么。 然后,他指着远处市政府大楼的轮廓,语气变得有点不太确定,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姑姑,地方志办公室,虽然危险,但真要拿,也不是完全没门儿。” 他见王小小和贺瑾都看了过来,便努力组织着语言,把从父亲那里听来的零碎信息和自己的观察结合起来: “我虽然没进过这里的市政府,但以前我爹带我去过另一个城市的,我爹说过,像这种大楼,真正的后门,往往不是给人走的门,是给‘东西’走的通道。” 他指着大楼侧面隐约可见的一处低矮建筑:“你们看那边,烟囱,还有堆着的煤渣,那肯定是锅炉房。冬天,全市政府大楼就指着它供暖,那里一刻都不能停,所以那里的人,还有运煤的、修管道的,进进出出最杂、最频繁。” 军军的声音渐渐变得肯定:“锅炉房为了运煤运渣,肯定有直接对外的大铁门或者坡道,而且为了方便,那门经常开着或者锁得很松。那里又脏又吵,警卫最不愿意去,也最不注意。” 军军的小眼睛亮了起来:“只要能混进锅炉房,里面一定有维修通道或者内部走廊通到大楼里面。那种通道,又黑又窄,都是管子,除了烧锅炉的和修管子的,根本没人走。顺着管子找,总能摸到楼里。只要进了大楼里面……” 他看向贺瑾:“瑾叔,你不是说地方志办公室在最角落吗?越是角落,离主楼梯和警卫视线越远,但离这些维修管道、杂物间可能越近。” 王小小看着军军,面瘫露出赞许,但语气依旧谨慎:“办法是想到了点上,利用了漏洞和惯性思维。但是,军军,风险依然太高。进的是市府大楼范围,哪怕只是角落。一旦失手,性质比在独立的图书馆严重得多,再说了我们如果被抓,我们反击的情况下,能不能不伤警卫员逃走?” 军军摇头:“姑姑,我爹教我拳,是战场上的,爹说,我力气大,和别人动手不能有他教的拳法,是致命的。” 小小双手一摊:“六伯不教我拳法,每次进山打猎,他就给我一根铁棍,他说王家家族力气,学拳法会打死人的,我们族里的小孩,学的是收起力气。” 丁旭问道:“地方志留下来,必须要原版吗?抄写本行不行?” 所有人都看着他。 军军:“抄?那得抄到什么时候?而且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贺瑾提出:“姐,你说古籍可以印证历史,找出自己的历史,抄写本,是否具有与原版同等的效应?如果未来需要用它来证明一段历史,抄写本会被承认吗?” 王小小:“相机,军军有相机,不过被亲爹拿走,去拍邻国的巡逻队了,我们可以先借回来一天,我们把地方志拍下来,不就是保存了吗?不就是花钱买胶卷吗?” 王小小笑了:“旭哥,你说得对!地方志肯定有革命时期,部队的记录,我们是军人学员,想学习革命历史记录,我们去借呀!” 王小小发动八嘎车,突突突离开。 四人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王小小拿出钱和票。 买了四碗鸡蛋手擀面,外加十个窝窝头,一份红烧肉,一份带鱼。 王小小拿出铝饭盒,那里五分之一带鱼和红烧肉,这个给她哥的。 军军把面吃完,军军可怜兮兮盯着贺瑾的面。 贺瑾理都不理,他在就把面给他姐了三分之一。 “别看了,面我给姐了,没有你的份。” 丁旭好奇的问:“你怎么不问我?” 军军:“旭叔,你吃的完,这么一碗面,只有小瑾叔吃饱了还有的剩。” 王小小想到刚刚批评了军军,要给点奖励:“军军,还想吃面?姑姑,给你买!” 军军瞬间想到早上被批评:“姑姑,你不要我了吗?我改正错误,你不要不要我~” 王小小无语死了,她觉得她太严厉了,军军才八岁,她就这么严格批评,怕他有阴影,她忘记了这是六十年代,管教孩子以打骂为主。 是她想多了。 或者说,是她把后世那种更细腻也更容易产生心理阴影的亲子关系,套用到了这个更粗糙、也更坚韧的时代。 王小小想到这里,有点好笑,又有点释然:“瞎想什么?想吃就去买,不过就今天。我说了,知道错,改了就行。你是我侄子,我能不要你?再胡思乱想,小心我真揍你。” 军军立刻像是吃了定心丸,眼泪一抹,小脸放晴:“要。” 王小小原本想着先回市里的小院再做打算,但没有足够的油布妥善包裹这些古籍。 她干脆回二科。 丁旭问:“小小,油布去哪弄?” 王小小嘴角上扬:“我爹还欠着我人情呢!找他还人情去。” 丁旭不解,满脸问号?? 贺瑾解释:“我姐叫我亲爹为爹,叫自己的亲爹为亲爹,就和我一样。” “上次我姐给边防设计了防护具,给了我亲爹他们?他们拿去用,肯定得了好处,至少挨棍子的兵少了,首长脸上有光。我姐出了力,总要给点奖励吧?我们不要钱不要票,新出来的油布,我们不要,上半年用过的油布给我们当奖励,不过分吧!到哪里都能讲通,不违规。” 丁旭深深看了贺瑾一眼。 这小家伙,干什么的?他不知道,谁也没有和他说过! 但是对这人情世故和风险规避的弯弯绕,看得真透! 这招“以功换需”,既理直气壮,又转移了潜在风险,就像爷爷说的,你建了一个大功劳,而你却提出一个小小的私人要求,在这里所有人都会帮你说话。 回到西北小院时,天色已近傍晚。雪停了,但天色阴沉,寒风刺骨。 王小小刚把车停稳,就听见屋里传来熟悉的、中气十足的争论声。 第 341章 我爹是不是看不起我,即使我在二科看,看不出什么名堂 推门进去,果然,炕头上坐着两位“爹”。 贺建民正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个本子比划着什么,脸色因为激动有点发红。 丁爸则靠在炕柜上,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建民,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看见王小小四人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两人都停了下来。 “丁爸,亲爹。” 王小小四周张望:“我哥呢?” 丁爸:“王煤带着王漫去了二科后勤部。” 贺建民对军军勾勾手指:“军军,二科找陆军学习技术,要交学费吗?” 军军立马点头:“当然要交学费,友军是友军,学费是学费。” 贺建民嫌弃看着闺女和儿子,两个陆军小崽崽的小叛徒,跑到二科去了。 王小小选择最具中国特色、最暖心的解决方案——做饭。 她去厨房,小气气来了,赶紧煮菜。 贺瑾赶紧给他姐打下手,他亲爹一个人斗不过丁爸的,他亲爹会迁怒他在二科研究无线电的。 丁旭看着贺建民和军军一句一句怼着他爹,他眼睛亮亮的。 贺建民:“军军,你说我们要什么学费?” 军军:“学费可以是肉罐头和猪,二科他们现在养猪了,可以是汽油,也可以酒精,我姑做了酒精,给了二科后勤50斤。” 贺建民惊喜问:“军军,你姐姑会酿酒?对了,军军,记住叫你姑帮忙干事,不算叫二科付学费,你姑是我闺女,我喊我闺女干活,要什么学费。” 老丁看一眼老贺和小兔崽子,似笑非笑瞪着儿子一眼。 贺建民拍了拍丁旭肩膀,力道不轻:“小旭,明年五月份你来陆军,现在你每天东跑西跑不是个事。我给你两个任务。” “第一,把汽车和摩托车给老子学好,不是会开就行。得懂点门道,知道哪儿爱出毛病,怎么对付。咱们边防的路,可不是城里大马路。” 贺建民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但炕头上的人都听得清,“第二,你爹那儿,好东西多。他抠门,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在他那儿这半年,给我把二科的‘家底’摸出个二三成来——不是让你当间谍,是让你学着看,学着听。他们琢磨什么新玩意儿?后勤上有什么咱们陆军能用得上的巧法子?他们的车怎么保养的?他们的人怎么在冰天雪地里保持状态的?” “这些东西,不用偷不用抢,你就用眼睛看,用心记。回头来了陆军,就是你带来的‘嫁妆’。这叫知己知彼,取长补短。” 贺建民说着,瞟了丁爸一眼,咧嘴一笑,“老丁,我这不算是挖你墙角吧?这是让你儿子提前进入状态,为未来的军种交流做贡献。” 丁爸慢悠悠喝了口热水,没反驳,只是看着丁旭:“听见没?贺叔给你布置作业了。好好学,别净学些皮毛。” 贺建民又补充道,这次是对着丁旭,语气认真了些:“记住,看门道,不是让你去记那些不该记的。咱们陆军和二科,是一个战壕的兄弟,有些线不能越。我要你学的,是怎么把事儿办得更好、更巧,怎么让咱们的兵少受点罪。明白吗?” 丁旭觉得自己的脑袋大了,什么意思?叫他探听二科。 但是为什么贺叔要当着他爹的面前讲? 他下意识地看向他爹,丁爸依旧端着那个搪瓷缸子,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但刚才那句“好好学,别净学些皮毛”此刻听起来像是一句充满深意的默许,或者说,是一道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又看向贺建民。贺叔脸上没有玩笑,眼神锐利得像鹰,但深处又似乎有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一种把他当“自己人”来交付任务的郑重。 贺瑾角落厨房里,一边麻利地帮王小小洗着白菜,一边竖着耳朵听。 当他听到贺建民当着丁爸的面,给丁旭布置那番“摸清二科家底”的任务时,手里的白菜梆子差点掉进水盆里。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炕头上那两个老狐狸,一个明目张胆地“派间谍”,一个似笑非笑地“默许”,而丁旭那傻小子还在一脸懵懂地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重任”。 贺瑾无声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继续洗菜,吐槽:“姐,亲爹和丁爸,这不是合起伙来欺负旭哥吗?不怕玩坏旭哥吗?” 王小小一边利落地切着白菜,刀法又快又稳,一边压低声音对贺瑾说:“小瑾,这事儿咱们不能插手。” 贺瑾不解,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姐?为什么?旭哥他……” 王小小截断他的话,将切好的白菜扒拉到盆里:“就因为是他,才不能帮。你亲爹和丁爸这出戏,摆明了是要磨他。你看不出来吗?丁爸要是真不想让他知道,一句话就能把他赶回京城去。可丁爸不但没拦着,还让他好好学。” 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平静的脸:“旭哥缺的不是聪明,是历练,是靠自己眼睛去看、脑子去想、心里去掂量的本事。咱们要是一路给他喂答案,他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大少爷,永远觉得背后有人兜底。” 贺瑾若有所思。他想起丁旭之前零下三十度泼水的蠢事,又想起在废品站时丁旭能想出就地深埋的法子。 贺瑾还是有些担忧,“二科的东西,有些很敏感。旭哥万一踩了红线……” 王小小语气笃定:“所以爹才说有些线不能越。这是在给他划范围,也是在提醒丁爸——我让你儿子看的东西,都是能看、该看的。这叫默契。”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再说了,你真以为丁爸没防着?旭哥在二科的一举一动,怕是丁爸心里门儿清。” 贺瑾这下彻底明白了。 这哪里是欺负丁旭,这分明是两个老狐狸联手,把一个愣头青往他们希望的方向塑造。 丁旭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交换生”,一个被默许的、公开的观察者。 “那咱们……”贺瑾问。 王小小把锅烧热,下了油:“咱们就当好他的同学和舍友。他要是问咱们二科的事儿,知道的可以说,但得让他自己判断哪些有用。他要是踩坑了,咱们拉一把,但得让他自己知道为什么踩坑。” 王小小转头,认真地看着贺瑾:“最重要的是,你得管住你这颗聪明脑袋,别忍不住给他剧透。旭哥这堂课,必须他自己上完。” 贺瑾点点头,心里那点不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期待。 他想看看,那个曾经冲动、别扭、还有点幼稚的丁大少爷,在这两个老狐狸联手布下的阳谋里,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这时,厨房外传来丁旭有些迟疑的声音:“小小,贺叔说的那些,我搞不清楚。” 王小小和贺瑾对视一眼,贺瑾识趣地端着洗好的菜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丁旭走进厨房,脸上还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挠了挠头,压低声音:“小小,贺叔那话我怎么听着像是让我去当那个啥啊?可我爹他居然同意???我觉得不对劲,正常情况下他应该骂贺叔。” “我爹是不是看不起我,即使我在二科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王小小把菜盛出来,转身看着丁旭,手不停放油炒兔子:“你为什么不觉得他们真的叫你做事呢?” 丁旭愣住了。 王小小把菜盘子递给他,语气平淡却有力:“旭哥,你不是一直觉得你爹不信任你,觉得你是个累赘吗?现在,他把你交给我爹,他的生死兄弟来带。我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布置了一个听起来很‘危险’、但又明确划了红线的任务。你爹默许了。” 她看着丁旭的眼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开始用对待一个‘可能有用的兵’的方式对待你了。不是当儿子哄,也不是当麻烦防,是当一块需要打磨的料子,给你压担子,同时也给你信任——相信你不会越线,相信你能从中学到东西。” 他想起父亲刚才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想起贺叔拍他肩膀时那股沉甸甸的力道。那不是捉弄,不是陷害,那是一种交付。 丁旭还是有些不确定,“我真能行吗?我连方向朝哪边都还没摸清……” 王小小打断他:“古籍,你说就地掩埋,你会问油布怎么解决?你要学的是周全,”有些事看到后,能说还是不能说,你必须要知道,这就是你的课程。 我……我试试。”他说,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 “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好。”王小小纠正道,语气不容置疑,“这可是你爹和我爹共同给你布的考场。考得好,你以后的路就宽了。考砸了……” 她没说完,但丁旭听懂了。考砸了,他可能就真的只能永远活在“丁建国儿子”这个标签下,再也得不到真正的认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那股熟悉的倔强和不服输又回来了,但这次,底下沉淀了一些更坚实的东西。 “我知道了。”丁旭说,端着菜转身往外走,脚步比进来时稳了不少。 贺瑾回来,突然想到:“姐,二科不能看的,不就是警卫员不给进的,要签保密协议的吗?” 王小小点点头:“对呀!这是不能看不能说,但是能看到也很多呀!二科的侦察训练,二科的出任务的装备。” 第 342章 她爹和丁爸不愧是生死兄弟,不要脸呀! 王煤和王漫推开院门,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王小小抬眼一瞅,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蠢货哥哥呀!? 才半个月,这货瘦了,脸颊凹下去两块,但那双眼睛倒更亮了,亮得有点吓人。 没等王小小开口,王煤那目光就跟探照灯似的扫过炕桌上还没撤的、带着油花的盘子,眉头立刻锁成了死结: “小小,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看见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兔子肉!多么纯粹优质的肉!白水一煮,撒把盐,那就是天地精华!就算烤,那也是它自己奉献的油脂!可你——”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盘子:“你居然用猪油炒?!你这是把两份油硬掺成一份,这是对油脂的极大不尊重!是严重的浪费行为!兔肉就是兔肉,就该朴素地吃,省下的炒菜油,够我们多吃三天窝窝头!” 王小小听完,慢慢放下手里的窝窝头,抬起头,面瘫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微笑。 她转头看向正在安静擦眼镜的王漫,用商量晚饭吃什么般的语气说:“哥,你带煤哥出去一下。” 王漫推了推眼镜:“做什么?” 王小小笑容不变:“活动活动筋骨,给他紧紧皮肉,松一松脑子。打他一顿,注意分寸,皮外伤就行,别耽误他明天继续朴素地吃兔肉。” 王煤瞪大眼睛:“小小!你讲不讲道理?我这是为集体好!今年兔子多成灾,我是在控制种群数量!而且我严格遵守存储,每次留四成,只吃六成,我不抠门了,我们吃肉了!” 他话没说完,王漫已经利落地脱下军装外套,叠好放在炕沿,然后走过来,一把搭住王煤的肩膀。 王漫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科学事实:“根据《王家内部管理条例》补充条款第八条,当家族成员因极端节约行为导致健康指标下降,且拒不接受营养干预时,监护人王小小有权采取‘物理说服’措施。煤哥,你体脂率下降过快,面部凹陷指数超标,已触发干预条件。” 王煤不服气的说:“我们王家,根本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条例,我都不知道有这种条例。” 王漫慢慢说:“这个是我编写的条例。” 王小小、王煤、王继军:“……???”正义猪猪牛逼! 王漫拉着王煤出去。 “不是,等等,王漫!我是你哥!你听我解释!哎哟!” 王小小看着贺建民:“爹,你怎么没瘦?” 贺建民无辜的说:“我吃窝窝头,吃油,吃兔肉,白菜土豆萝卜都在吃呀!” 王小小气愤道:“那你为什么不让王煤也吃?你和我亲爹打起来都五五分。” 贺建民摸了摸她的脑袋,长出一点头发了,摸起来很舒服:“给他一个教训,闺女,当知道他专吃兔子的时候,我正好接到通知,要十天后来军区,本来以为他再连续吃十天兔肉会倒下,那里知道只是瘦一点,计算失误。” 王小小嘴角抽抽,硬生生憋出一句话:“爹,对小辈要用爱的教育。” 贺建民嗤笑:“闺女呀!!!很多道理不是“学会”的,而是“疼会”的。” 五分钟后。 王煤揉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回来了,衣服沾了点雪,倒是没破皮。 王漫下手很有分寸,专挑肉厚的地方,力道刚好够疼但不伤筋动骨。 王小小递过去一碗刚热好的白菜汤:“喝了。” 王煤接过碗,小声嘀咕:“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王小小怼道:“但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王煤:“我那是为了可持续发展!” 王小小指着墙角那堆她刚整理好的物资:“可持续发展,是让你兔子当菜吃,兔皮做手套做帽子,不是让你把自己可持续发展成一副骨头架子!”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从今天起,规矩改了,兔子肉,可以天天吃。但必须用一勺猪油炒!它是菜!必须配窝窝头,必须搭白菜土豆!少一样,我就让正义猪猪打你。” 王煤捧着那碗热汤,看着王小小不容置疑的脸,又瞥了一眼旁边已经重新戴上眼镜、开始记录“物理干预后行为矫正初步见效”的王漫。 他默默喝了一大口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那猪油,能不能只放半勺?” 王小小微笑:“你说呢?” 王漫合上本子,平静地补充:“根据刚才的肢体接触评估,煤哥你的肩胛肌肉群仍有充足弹性,适合二次被揍。” 王煤:“一勺!必须一勺!满满的!” 王小小干脆在小气气在当时候,吃饭用分餐制,免得这货又不吃,非要省下来给她、军军,她哥吃。 煮好食物,小气气不会不让人吃,他只会自己少吃。 唉!全部都是问题儿童! 老丁和贺建民看着这群小崽崽,唉!全部也都是问题儿童。 王小小问:“爹,丁爸刚刚你们吵什么?” 老丁笑眯眯吃着饭,不说话。 贺建民放下筷子,没好气地瞪了王小小一眼,但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和一种“闺女你不懂爹的苦心”的憋屈:“不孝女!你跑去边防营的卫生院,发现问题,要整顿,这没错!但你一出手就顶着二科的名头,这算怎么回事?” 王小小听完贺建民的嘀咕,面瘫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立刻明白了刚才两个爹在争什么。 她咽下嘴里的窝窝头,平静地开口:“爹,不用二科名义,那以谁的名义?陆军卫生系统内部自查?营区主官自查?” 贺建民气死了:“你就不能顶着你是师长和副师长的闺女吗?我和你亲爹是这个师最高长官,还不够你整顿的吗?” 王小小还没有说话,贺瑾怼道:“亲爹,你和爹两人,三申五令,不让我和姐姐以你们的名义做事,现在就要了,不要脸。” 老丁这时候才慢悠悠地放下筷子,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出来了:“老贺,闺女儿子这话问到点子上了。你以为我愿意让二科的名头在这种常规医疗事务上露脸?每次善后擦屁股写报告的是谁?是我。” 他转向王小小,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但是闺女,你爹说得也有他的道理。二科这张虎皮,不能动不动就扯出来吓唬人,尤其对兄弟单位,要讲究方式方法,你爹要被批评的,你们爹被批评过,他们俩二百五,又要闹了。” 贺建民立刻接话,脸上带着一种你看吧的表情:“就是!我整顿我的卫生院,是我的事!你二科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传出去,我贺建民连自己手底下个卫生院都管不好,还要劳驾二科的特派员来指导工作,我这老脸往哪搁?” 王小小眨了眨眼,瞬间懂了,她明明可以用自己的二科来完成事,干嘛要她爹的名义呀!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根本不是方法对错的问题,而是权力游戏与面子生态的问题。 贺建民要的是在自己地盘上的绝对权威,整顿可以,但必须是以“陆军内部、贺师长领导下的自查整改”名义进行,这关乎他的面子和管理能力评价。 老丁要的是二科的神秘感与超然性,二科的招牌不能轻易用于这种常规管理事务,否则会模糊边界、引发兄弟单位猜忌,也显得二科手伸得太长。 但问题又必须解决,边防卫生院的情况确实触目惊心。 王小小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优雅地抛回去,她又不好预感,他们就想推给他。 就听两个爹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 “联合合作组。”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心照不宣的“老狐狸”笑容。 老丁清了清嗓子,拍板定调:“闺女,这事儿这么办。成立一个‘边防医疗保障联合督导组’,由你牵头为主。” “你,王小小,作为这个组的实际负责人和执行组长。对外,你是二科指派的医疗技术联络员;对内,你是贺师长特聘的特别顾问。你的所有建议和整改方案,将以联合工作组的名义下发。” 贺建民立刻补充,眼神锐利:“但是闺女,你给我记住了!所有最终决定、人事调整、物资申请,必须经过我签字批准,以陆军边防师的名义正式行文!二科只提供技术指导和标准建议,明白吗?这是原则!” 老丁点点头,看向王小小:“听明白了?你要做的就是:用二科的专业眼光发现问题、提出方案,但用陆军的名义和流程去推动执行。你卡在中间,既是桥梁,也是缓冲。事情办好了,是你这个‘顾问’指导有方,也是陆军领导有力;万一有什么岔子,二科可以退回技术建议位置,陆军也能以试点探索来解释。” 老丁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兔肉,似笑非笑地对贺建民说:“老贺,这下满意了吧?既解决了问题,又保全了你的面子,还显得你开放包容、积极引进兄弟单位先进经验。” 贺建民哼了一声,但嘴角是上扬的:“算你老丁还有点兄弟情分。不过闺女,”他转向王小小,语气严肃起来,“这差事可不容易。你既要让卫生院那帮人心服口服,拿出真本事来;又要注意方式方法,别让人觉得你是仗着二科的名头来指手画脚、盛气凌人。这里头的分寸,你得自己拿捏。” 王小小看着这两位前一秒还在“据理力争”“吵得面红耳赤”、后一秒就“无缝对接”出完美方案的爹,面瘫脸差点没绷住。 她爹和丁爸不愧是生死兄弟,不要脸呀!好险三人不在同部队,不然他们的领导每次都要被他们气死! “两位首长。” 这称呼一出来,贺建民和老丁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坐直了点。 第 343章 下山路上,她迎面碰上了气喘吁吁追上来的王煤。 “两位首长,成立联合督导组,没问题。我当这个夹心饼干,也没问题。” “爹,您想改革边防卫生院,这事您琢磨不是一天两天了。您肯定先去了军区总医院,请他们派专家来‘整顿’过,对吧?” 贺建民愣了一下,没否认。 王小小继续说,声音清晰:“但结果您不满意。不是专家们不懂,而是他们那套正规化的整改方案,需要大笔经费、大批设备、大量专业人手……这些,您给不了。或者说,在给一线换装新武器和给卫生院添置昂贵设备之间,您选了前者。所以总医院的方案,在您这儿行不通。” 王小小嚣张道:“我最擅长用最少的资源,解决最急的问题,你们安排好了,我都没有意见,当然我可以不当领导,但是我要主导。” 老丁思考了一下:“小小,你一个十三岁的学员,扛不起‘二科医疗技术指导’这种大旗,这次的队长是楚队长。” 王小小也不想出风头,放在现在的奖励基本上都是集体三等功。 再加上丁爸安排的人是自己人,楚队长。 “丁爸,楚队长军龄长,级别够,威信足。他当组长,代表二科的重视,也镇得住场面,您说得对,我服从安排。” 他看向王小小,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闺女,你虽然退到幕后,但该有的权限不能少。我会给老楚明确授权:在专业技术领域,你的意见等同于他的决定。一票否决权,我会写在给他的内部指令里。” 王小小点头:“谢谢丁爸。” 方案敲定,两个老狐狸都松了口气,会不会太顺利了? 她又抬起头,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狡黠:“那……爹,丁爸,这技术支持费和顾问津贴,是不是也该谈谈了?” 贺建民:“……” 老丁:“……” 贺瑾在一边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丁旭和军军瞪大眼睛,看看王小小,又看看两个被噎住的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小(姑姑)太猛了! 贺建民哭笑不得:“你个不孝女!跟爹还要钱?” 王小小耸耸肩:“那我还是当我的二科学员,专心搞我的假肢研究吧。爹您就自己想办法整顿您的卫生院,丁爸您也省得写报告。” 老丁和贺建民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这小崽子不好糊弄的无奈和高兴。 贺建民突然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下大腿:“好!不愧是我闺女!行,你说你的条件吧,合理爹都答应!” 老丁也笑了,摇摇头:“老贺,咱们俩这是被自家闺女将了一军啊。” 她从包里掏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纸,递给贺建民和丁建国。 给贺建民就是要汽油和中药,这是是重大物资。 老丁看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全部假肢的设备,又看看王小小那张无辜又认真的脸。 他终于没忍住,笑骂出声:“你个滑头!在这儿等着我们呢!你这是趁火打劫!” 王小小眨眨眼:“丁爸,这叫资源优化配置。你们解决了问题,我拿到了急需的物资,双赢。” 贺建民看着清单,忽然想到什么:“闺女,我来这里没有提前通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回来找你?” 王小小:“爹,我把我姐在当卫生院改了一下怎么样?有合法中药了吧?你也可以按照我的方案改,但是你派的人,少了两样,第一我是二科的,第二我是您闺女,所以他们不如我。” 贺建民不说话了,闺女大了,不好骗了。 老丁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王小小,嘴角那丝笑意压也压不住。 才多久?一年多的时间,他家闺女,如今已经能稳稳站在这里,有理有据地分析利弊,主动谋划,甚至反将他和老贺一军。 她要资源、要授权,不是个人享受,是工作所需,经得起组织审计;却又懂得退居幕后,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这不再是需要他处处兜底、时时看护的幼苗,而是已然能看清棋局、执子下棋的棋手了。 老丁笑着说:“我没有问题,后勤部过几天给你送来。” ———— 王煤看着眼前的食物,满满一份,在正义猪猪的目视下,又苦又喜地吃完了。 “小小,今年的野兔,太多了,你去这里的后山看看,该打还是要打。”王煤忧心地说。 王小小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王漫:“哥,明天跟我上山看看。” 军军仰起头,小脸上满是疑惑:“姑姑,兔子多不是好事吗?有更多肉吃了呀?” 王漫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开口解释:“生态平衡。野兔数量过多会破坏植被,啃食草根树皮,导致山体植被覆盖率下降。” 他顿了顿,看向军军:“植被减少后,水土流失加剧,土壤肥力下降。来年开春,野兔食物不足,会大量饿死。同时,以植被为生的其他动物,如狍子、山鸡,也会因食物短缺而数量锐减。” 王小小接过话头,语气平实:“咱们王家打猎的规矩,从来不是‘赶尽杀绝’。是‘取之有度,用之有节’。让山能喘口气,明年才有猎打。” 她看向窗外夜色中的山影:“今年兔子太多,是灾,不是福。得帮着山,把数量压回到山能养得起的程度。” 军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打兔子,是为了让山能一直有兔子?” “对。”王小小揉了揉他的脑袋,“也是为了为了咱们自己,能一直有山可依,有猎可打。” 军军:“明天我也去。” 王漫:“还有一周考试,你把课本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王小小看了窗口,贺建民在教丁旭打拳,听着声音要求丁旭每天练上1个小时。 次日四点,王小小就独自上山。 天色还黑着,雪地反射着微弱的月光。王小小背着弓箭和猎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二科后山走。 她没叫王漫。有些东西,得自己先看明白了,才好带着人一起干。 走到半山腰,天光微亮。王小小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观察雪地。 确实不对劲。 眼前这片向阳坡,雪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兔子的脚印,新新旧旧重叠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脚的空隙。旁边的灌木丛被啃得七零八落,连树皮都被啃掉了一大块,露出白生生的木质。 她站起身,顺着兽道往深处走。越走,心越沉。 一片本该被积雪覆盖的草甸,硬是被兔子扒拉得露出了黑土。几株去年秋天就该留下种子的野果灌木,连枝带叶被啃得精光。 这不是普通的“兔子多”,这是生态警报。 王小小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从怀里掏出干粮啃了几口,脑子飞快地转着。 王漫的数据是对的。但光知道“兔子太多”还不够,得知道“多到什么程度”、“集中在哪些区域”、“对什么植被破坏最大”。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和铅笔,这是跟王漫学的习惯。开始记录: 【东坡:灌木啃食率约70%,草甸裸露面积约30%,树皮啃噬严重】 【南坡:……】 她画了张简易的地形图,标注出兔子活动最密集的区域。然后又起身,沿着山脊线走了一圈,观察不同坡向的受损情况。 等太阳完全升起时,王小小心里已经有了底。 下山路上,她迎面碰上了气喘吁吁追上来的王煤。 “你一个人就上来了?”王煤抹了把额头的汗,“也不喊我一声!” 王小小把本子递给他,“先看看情况。跟你判断的一样,确实过载了。东坡和南坡最严重,西坡和北坡还好。” 王煤接过本子,看着上面工整的记录和标注,眼神复杂地看了王小小一眼。 这丫头,真是把猎人的眼睛和读书人的脑子用一块儿了。 “你打算怎么弄?”王煤问。 “分区轮捕。”王小小已经有了计划,“东坡、南坡先清理,把密度压下去。西坡、北坡留作缓冲区和种子区。” 她边走边说:“用套子和陷阱为主。皮子完整剥下来,能做衣服。肉……除了咱们自己吃,多的做成肉干,储备起来。” 王煤摇摇头:“部队这段时间,打猎太厉害了,大型动物打死了。” 王小小摇摇头:“先生存吧!今年大雪,火车晚点太多次了,我做不到请求不打猎。” 王煤叹气。 “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三天时间,猪猪说,你们要窃书,要我去帮你。” “好,后天我们去把图书馆的书藏起来。” “今天傍晚我们来打兔子。” 第 344章 想让别人帮你做事,就得把这件事,变成他的事 回到家里就剩军军一人,锅里的饭菜,她一分为二,和王煤吃了起来。 她和王煤开始做套索。 军军也跟着做套索。 王小小“你怎么不去上课?” 军军得意说:“昨天晚上,漫叔给我做了检查,说我掌握不错,认真发挥,95分没有问题,95分就可以了,我不需要100分,有这个时间,我可以做很多事。” 王小小手里编着绳子套索,头也不抬:“打猎是最后手段。” 军军蹲在她旁边,学着她的手法扭绳子:“为什么呀?姑姑你箭法那么好,一箭一个多快?” 王小小停下手,拿起一个做好的套索:“你看这个套索,我做好它,花了三分钟。把它下到兔子道上,可能一晚上就能套住一只兔子。这三分钟,换来的是一只兔子,我人还能去干别的事。” 她拿起弓箭:“我拉弓射箭,从发现兔子到射中,就算百发百中,一箭一只。但我要满山跑着找兔子,要蹲守,要追撵。一个上午,可能就射十来只,人还累得够呛。” 军军眨眨眼:“可是套索不一定能套到呀?” 王小小继续手里的活,“所以要多下,我今天做两百个套索,明早最少就能收一百个套索的成果。但两百个套索,只需要布设一次。” 王煤在一旁闷声补充:“而且动静小。你拿弓箭满山追,兔子都吓跑了,往深山里钻,更难打。套索安安静静的,兔子该走哪还走哪。” 军军似懂非懂:“所以是用套索的多和静,去换打猎的少和闹?” 王小小把编好的套索扔进筐里,“打猎是人追兔子,太被动。设陷阱是让兔子自己撞上来,我们只需要布好网,等着收。力气省下来,可以做更多套索,或者做别的事。” 王小小和王煤把绳子全部做完,就去放套索,只要等到明日一早就好,他们做了400个套索。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王小小、王煤就带着兴奋又好奇的军军出发了。 昨夜下过小雪,山林寂静。三人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沿着昨天布设的路线一路收过去。 军军很快就傻眼了。 先是看到第一个套索——套住了一只肥硕的灰兔,正徒劳地蹬着腿。军军“哇”了一声,就要跑过去。 王小小按住他:“别急,继续走。”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随着他们深入山林,被套住的兔子越来越多。有些套索空了,但更多的套索上,挂着或大或小、或灰或棕的兔子。它们大多数已经冻僵了,少数还在微弱挣扎。 军军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张得老大:“姑、姑姑……这么多?!” 王小小神色平静,和王煤分工合作。王煤负责检查套索是否完好、是否需要加固,王小小则利落地一只只解开套住的兔子,捏断颈骨,然后扔进带来的大麻袋里。 “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王小小低声道,手里动作不停,“血腥味会引来别的东西。” 军军赶紧帮忙,学着姑姑的样子把兔子塞进麻袋,但动作生疏得多。 麻袋很快装满了一袋,又换一袋。等到把四百个套索全部收完,天已经大亮。三个人,整整五大麻袋兔子。 王小小大致数了数,将近两百只。 “这么多,吃不完啊……”军军看着堆成小山的麻袋,喃喃道。 “谁说要全吃了?”王小小把最后一个套索卷好收起来,“走,换个地方,重新下套。” “啊?还下?” “今天收了,明天这片就没兔子了。得换地方,让这里缓一缓。”王煤解释道,语气里有种老猎手的笃定。 三人在另一片山坡重新布设了套索,这次只用了三百个,因为绳子不够了。布设完,王小小找了个背风的缓坡,用带来的油布和树枝搭了个简易棚子。 “开始吧。”她拿出三把锋利的剥皮小刀,递给王煤和军军一人一把。 军军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兔子,咽了口唾沫:“全……全剥了?” “不然呢?等它们臭了?”王小小已经蹲下身,拎起一只兔子,刀尖精准地划开腹部,“仔细点皮要完整,肉要干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棚子里只剩下刀子切割皮肉、骨节分离的细碎声响,以及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军军一开始笨手笨脚,不是割破了皮就是弄得血肉模糊,在王小小无声的示范和王煤偶尔的指点下,渐渐也摸到了门道。 三人沉默地劳作,像三台精密的人肉机器。剥下的兔皮被小心叠放在一边,红白相间的兔肉则扔进另一个大框里。 等到日头偏西,两百只兔子终于全部处理完毕。兔皮堆了高高几摞,兔肉装了整整三个筐。 王小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用雪搓掉手上的血迹和油脂。 “煤哥,把这些皮子背回去,你处理。”王小小指了指那堆兔皮。 “这么多肉呢?”军军看着那三筐几乎要满出来的兔肉。 王小小从筐里数出一百只兔子,用麻绳捆成十串,每串十只,沉甸甸的。 她拎起那十串兔子,“这些跟我走。” “去哪儿?”军军问。 “陆军军区。”王小小言简意赅,把兔子搭在肩上,又示意王煤帮忙拿几串。 王煤没多问,默默拎起剩下的几串。 三人下了山,王小小径直朝陆军军区。 到了军区大院门口,警卫兵认识王小小。 王小小王面不改色:“我找陈国栋首长。” 警卫兵立马打电话报告,不一会儿,就有人领着他们到了陈国栋办公室。 陈国栋看着两个小崽崽,没好气看着王小小,这个倒霉的崽崽,陆军的苗跑到隔壁二科,害得他去军区总部,被骂。 王小小当做看不懂:“陈叔,我去你们的山除害去了。一共打了200只兔子,上交给你陆军100只,剩下的100只,我要上交给二科50只。” 陈国栋做为军政委,而不是后勤部的,这个小崽崽找他上交打猎的猎物,肯定不是说二科来他们山打猎违规的道歉,毕竟这个小崽崽的爹可也是这个军的副师长,她要来打猎,不算违规。 他抓住重点:“除害?除什么害?” 她走到窗边,指着远处连绵的山林:“兔子这东西,能生。你们把大型猎物打了,兔子没有天敌,没有猎人,数量会爆炸一年好几窝,一窝好几只。它们吃草,吃嫩芽,啃树皮,尤其爱啃幼树的皮,松树苗、桦树苗,一啃一圈,树就死了。” 王小小转过身,面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认真:“陈叔,你们陆军的防区,特别是靠近营区、训练场那片山坡,春天补种了不少树苗吧?我昨天上山看,至少有三成新栽的树苗,从根往上半尺,树皮被啃光了。现在冬天还看不出来,等开春雪一化,那些树苗全得死。” 陈国栋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像小小说的那样,后果他知道。 王小小继续加码,“兔子打洞。漫山遍野都是兔子洞,训练场边缘、营房后面的山坡,洞连着洞。现在冬天冻着没事,等开春雪化土松,一场大雨下来,那些洞就是隐患。万一哪个兵训练时踩塌了洞崴了脚,或者更严重……” 她没有说下去,但陈国栋已经懂了。 王小小最后补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现在冬季看不出来,但一到春天最麻烦的来了,兔子多了,会引来别的东西。狐狸、狼,甚至熊,咱们这地界,虽然现在少,但不是没有。真要把那些东西引到家属院附近,女人和孩子……” 陈国栋彻底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眉头紧锁。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王小小说,“明天一早,我新下的三百个套索,您派两个人跟我一起上山收。收多少,您亲眼看看。另外,我也可以带您去看看那些被啃的树苗和兔子洞。” 陈国栋盯着王小小看了几秒,这丫头眼神清亮,语气笃定,不像是瞎编的。而且她确实懂打猎,懂山林,还有猎户证。 陈国栋一拍桌子,“明天一早,我跟你去!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严重,这不是小事,小小,我给你几个兵组织统一灭兔!” 王小小应下,却没立刻走,而是指了指地上的兔子:“陈叔,兔肉给你,兔皮我要了,我和小瑾、军军,冬天衣服不够厚,想做几件兔皮袄子、兔皮帽子。还有鞋子,我们脚长得快,去年的棉鞋已经顶脚了。” 陈国栋看着筐里的兔肉,小滑头,皮都剥了,挥挥手:“如果你说的是实情,明天的兔子皮也给你。如果不是,你小子可就是谎报军情,扰乱正常工作秩序了,我记得你弟做的对讲机啊!也要给给娘家人,你说是不是?” 王小小嘴角抽抽:“陈叔,兔子成灾是实话,您别为了对讲机,就冤枉我,不然我天天找您媳妇哭。” 陈国栋被这小兔崽子的话噎住了,笑骂:“滚蛋~” 走出军区。 军军闷声道:“姑姑,那些树苗,真被啃得那么厉害?” 王小小点头,“我昨天特意去看的。兔子饿极了,松树苗的皮也啃。兔灾是真的。我只不过把它说得更严重一点,更紧急一点。” 军军似懂非懂:“为什么呀?” 王小小看着远处暮色中的山峦,“因为只有把它说成‘军事安全问题’,陈叔才会立刻重视,才会动用资源去解决。如果只是‘兔子多了吃点草根’,那可能拖到明年开春,甚至更久。” 她转头看了军军一眼:“记住,想让别人帮你做事,就得把这件事,变成他的事。” 军军眨眨眼,努力消化这句话。 王小小继续补充:“还有,咱们要皮子做衣服,是小事。但营区安全、训练保障,是大事。把小事绑在大事上,一起解决。” 军军是懂非懂…… 第 345章 今晚大家都别睡了,剥皮切兔头,可以送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还没亮透,陈国栋就带着两个参谋和三个警卫员到了二科小院门口。 王小小三人早已收拾妥当,背着筐、提着套索等在那里。 “陈叔早。”王小小面瘫着脸打招呼。 陈国栋看她这副淡定的样子,心里那点将信将疑又动摇了几分。 他大手一挥:“走,上山!” 一行人踩着积雪往山里走。陈国栋带来的都是老侦察兵出身,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首长,您看这脚印。”一个参谋蹲下身,指着雪地上密密麻麻的兔爪印,“密度太高了,这不正常。” 另一个参谋环顾四周:“这片灌木丛被啃得也太狠了,连树根都露出来了。” 陈国栋眉头越皱越紧。他是城市兵出身,对山林了解不多,但基本的观察能力还是有的。眼前这景象,确实不像正常情况。 到了昨天新下套索的区域,王小小示意大家停下。 “就从这里开始收。”她指向前方一片灌木丛,“昨天下午新下了三百个套索,陈叔您亲自数数,能收多少。” 陈国栋带来的兵手脚麻利,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套索,套着一只还在挣扎的大灰兔。 “一个。”参谋报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随着收套索的深入,被套住的兔子越来越多。 有些套索空了,但大多数都有收获。 兔子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都肥硕健壮。 陈国栋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当收完第一百个套索,数到第七十三只兔子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这还没到一半?” 王小小点点头:“这片山坡向阳,兔子最爱来。昨天我看过,这里的植被破坏也最严重。” 等到三百个套索全部收完,天已大亮。 清点下来,一共套住了一百八十六只兔子。 还有十几个套索被挣断了,显然是套住了更大体型的兔子但没能困住。 “一百八十六……”陈国栋看着堆成小山的兔子,倒吸一口凉气,“就一晚上?就这一片山坡?” 王小小从筐里翻出昨天画的简易地图,摊开给陈国栋看:“陈叔,这还只是东坡最外围的一片。往里走,兔子更多。家属院后,有五座大山,只能三座山家属可以上,一座山类似这样的山坡至少还有七八处。” 她指了指地图上几个标记的点:“这几个地方,我昨天都去看过。情况差不多,有些地方更严重。” 陈国栋盯着地图,沉默良久。最后他抬起头,对身后的参谋说:“回去立刻起草报告,兔灾情况属实,建议全军范围内组织统一灭兔行动。通知各团,抽调有经验的战士,成立灭兔小队。” 他又看向王小小,眼神复杂:“崽崽,你这次立了一功。不仅是为咱们部队,也是为这山里的生态。” 王小小摆摆手:“陈叔,我也是为了自己。兔子多了,我们打猎也受影响。” 陈国栋笑了笑,没戳破她这点小心思。他指了指地上的兔子:“这些兔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王小小早有准备:“兔肉上交陆军后勤部和二科后勤部。兔皮我们留着,做冬衣。陈叔,您答应过的。”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今天这些不给你,你既然这么熟悉情况,也最能找到兔子窝。我给你一天时间——就明天。军部命令下达前,我给你个手令,你和你的人,可以在我们防区所有兔子成灾的山林里下套、打猎。明天一天,你能套到多少、打到多少,皮和肉都归你。” 他伸出食指,强调道:“就一天。后天开始,各团的灭兔小队就会全面进场,统一行动,统一收缴。那时候,你就不能再插手了,明白吗?” 王小小眼睛一亮。一天时间,听起来很短,但这是合法合规、可以放开手脚大干的机会! 而且陈叔明确说了“所有兔子成灾的山林”,这意味着她可以挑选最肥、兔子最多的几片区域,集中火力。 “明白!”王小小回答得毫不犹豫,“谢谢陈叔!一天就够了!” 陈国栋看着她那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感慨。 这小丫头,真是半点亏都不吃,一点机会都能被她抓住利用到极致。 “别高兴太早。”陈国栋板起脸,“兔子你拿走,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不能破坏山林,不能用火烧、药杀这些断子绝孙的法子。第二,打到的兔子,必须处理干净,不能到处扔内脏、留血迹,引来别的野兽或者造成污染。能做到吗?” “能!”王小小拍胸脯保证,“我们只用套索和陷阱,保证干干净净!” “行,那就这么定了。”陈国栋从随身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快速写了个手令,签上名字,盖上随身带的印章,“拿着这个,明天进出防区、上山,哨卡不会拦你们。但记住,就明天。” 王小小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纸,小心折好放进怀里。 陈国栋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堆作为“证据”的兔子,对参谋说:“把这些也带上,回去加个菜。走吧。” 送走陈国栋一行,王小小转身,面瘫脸上难得露出兴奋的神色。 她对军军王煤说:“都听见了?明天一天,放开手脚干,煤哥,你今天白天和今晚别睡了,带上丁旭、军军,把咱们所有的绳子、铁丝、能做套索的东西全找出来,能做多少做多少!军军,你叫小瑾统计一下咱们现有的套索数量,再估算一下明天最多能覆盖多少面积。” 她语速飞快,思路清晰:“咱们兵分两路。煤哥带丁旭、军军做套索,越多越好。我现在就开始规划,把陈叔防区内兔子最密集的五个区域标出来,设计好布设和收取的路线,明天零点就出发!” 王煤说:“你回来的时候,把王斤喊回来,一起干活。” 王小小“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王小小五座山跑了一边,最后选择了第三座山,找到了五个区域后,就开始离开。 来到家属院,去了她堂姐家,“冯爷爷,我姐呢!?” 冯爷爷小声说:“小小,你姐去县买骨头和羊奶。” 王小小小声说:“老爷子,我姐回来,叫她今晚十二点在门卫等我,我带着她去山里,弄好东西,不要说出去,姐夫不要来,不合适。” 冯爷爷:“知道了,我不说。” “我走了。” 王小小知道家里不可能有上千的绳子和铁丝,她没有回去,直接去了后勤。 王小小:“科长,给我绳子和铁丝,明天我给你兔肉。” 昨天这小崽崽拿来了50只兔子,也就给了绳子和铁丝。 后勤科长把旧绳子和旧铁丝递给她:“小小,有兔皮有多给一些。” 王小小吐了舌头,:“呵呵~,明天给你兔肉,其它没了,谢啦科长。” 王小小回到家里,看到所有人都在做套索。 “姐,你去后勤拿绳子了?” “小瑾,按照估计,我们最少能有500只兔子,你说这兔子,怎么分?” 军军抢答:“军军,不是说了给你一天狩猎兔子吗?这是陆军传统,奖罚分明。” 贺瑾一脚把他踢开:“干活去。” “姐,4成陆军,4成二科,我们最多2成,超过了,就贪心了。” 王小小叹气道:“小瑾,你说得对,已经是底线了,兔子皮呢!?” “400张,为底线。” 丁旭不要脸的说:“小小,不给他们兔头呀!兔头我们自己吃,这种零下三十度的天,坏不了。” 贺瑾:“旭哥说得对。” 王小小蹲了下来,:“我爬了五座山,我觉得万一明天得了五六百只,只能拿不到一百五十只,我觉得我会很委屈的。” 一共做了套索800个,时间才晚上8点。 王小小要求大家睡觉12点后出发。 时间到,他们带着带走,军军八嘎车和一辆板车,堆满了捆扎好的套索、麻袋、工具和干粮。 “出发!”她一声令下。 这一天,成了陆军家属院后山兔子们的“末日”。 路过家属院,就看见王斤,她拿着铁棍在冯志刚的陪同下等着他们。 “姐夫,你回去吧!你去不方便。”王小小再次说 冯志刚点头:“注意安全。”他的确也不能离开,毕竟有原地待命的命令。 来到王小小选择的兔子脚印最密集、植被破坏最明显的区域,以惊人的效率布设套索。 王煤和丁旭成了布设主力,军军负责递送套索和做标记,贺瑾和王漫则不断根据实际情况微调布设方案,王小小统筹全局,并负责与偶尔遇到的巡逻哨兵交涉。 凌晨四点等到六点。 两个小时,就套了80只兔子。 一个上午,王煤立马换地方套索,一个上午就套了300只兔子。 中午简单啃了几口冻硬的干粮,下午又开始了疯狂的‘套收’行动。 等待时间,他们就给兔子剥皮。 结果比贺瑾最乐观的估算还要惊人。 兔子实在太多了,多到几乎泛滥成灾。套索的回收率远高于50%,有些区域的套索几乎百发百中。麻袋以惊人的速度被装满,军军就骑着八嘎车会宿舍,放在门口。 等到太阳西斜,最后一处区域的套索收完,两辆车都快被兔子和兔皮压垮了。 回到家里,清点战果时,连王小小都倒吸一口凉气。 八百个套索,实际收回了近六百一十五只兔子!还有一些套索套住了狐狸、獾子等小动物,也一并收了。 “这……这也太多了……”军军看着堆积如山的收获,说话都结巴了。 王煤的手都在发抖,不是累的,是激动的。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猎物堆在一起。 王小小说:“一共615只,姐,我给你15只肉和皮,按照600只计算,给陆军240只,给二科240只,我们留下120只,陆军和二科把兔头全部留下,皮各留下80张,我们留下400张兔皮。” 王漫说:“今晚大家都别睡了,剥皮切兔头,可以送过去了。” 王小小冷笑兮兮:“送个屁,军军七点,你去找陈国栋叔叔来这里拿兔子,告诉他给我们绳子和铁丝;七点半小瑾去找丁爸来收兔子,把兔子的总数放到这里,给他们看看,免得以为我们得到多少呢!” 第346 章他们有什么事?老子一定打你屁股!你爹都保不住你 六人说干就干,剥皮的剥皮,切兔头的切兔头。 全部干好,天亮了,军军去叫人。 王斤还在洗兔头,王小小和王煤在炮制兔皮,而贺瑾直接躺下睡着了。 王漫坐在角落的木凳上,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如同他运行的程序,即便过载,框架也不容崩塌。 一夜未眠的痕迹,在他那张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憔悴之美。 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点极细微的血沫,在白皙的脸上随着他偶尔的眨眼微微颤动。 陈国栋带来的后勤兵手脚麻利,很快将属于陆军的那一百四十只净肉兔清点、过秤、搬上了卡车和一百只带皮的兔子。 陈国栋本人心情颇佳,拍了拍那冰冷的肉块,对王小小笑道:“行啊,小小,这次可给咱们解决了大问题。兔皮你们处理好,也是笔好资产。累坏了吧?赶紧带着他们休息。” 他又跟老丁打了个招呼:“老丁,那我先回了,报告和后续的灭兔行动我这就去安排。你们二科这份,也赶紧拉回去加餐吧!他们还小,别太严厉。” 老丁脸色平静,甚至带着点惯常的严肃,点了点头:“嗯,辛苦跑一趟。” 陈国栋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疲惫不堪却强撑着的孩子们,难得温和地补充了一句:“都赶紧歇着,别仗着年轻硬扛。” 说完笑了,老丁看样子发火了,王崽崽要被打了。 随着卡车引擎声远去,院子门关上,最后一点属于“外人”的热闹和喧嚣也消失了。 屋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刮过屋檐的细微声响,以及更清晰的——几个孩子沉重或绵长的呼吸声。 老丁站在原地没动,600只兔子,零下三十度,这群小崽崽一天一夜在山里扑捉兔子。 参加52年战争的指挥官,再也不敢在零下三十多度让手下的兵一天一夜作战,因为那场战争,在一夜的风雪中,带走了他的战友的生命。 他脸上那层平静的、公事公办的面具,在陈国栋离开的瞬间,就如同冰雪遇到烙铁,迅速消融、剥落。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先看瘫在炕沿的贺瑾,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他的视线移到角落里的王漫。 那孩子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是焊在了凳子上,可老丁看得清清楚楚,王漫闭着眼,长睫无力地垂着,上面那点暗红的血沫刺眼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这孩子所谓的“休眠模式”,根本就是体力精力双重透支后的强行关机。 最后,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还站在院子中央、试图维持汇报姿态的王小小。 她军装上的污渍、浑身的狼狈、以及那细微却无法掩饰的颤抖……每一点细节,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老丁眼里,戳进他心口。 陈国栋在时,他不能发作。 那是给老战友面子,也是维护二科和王小小“能干”的形象。 但现在,关起门来,这里只有他的兵,他的崽。 老丁一步步朝王小小走去。 他的脚步很沉,踩在积雪和冻土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压迫。 王小小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那强撑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绷得更紧了些,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起。 老丁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浓重疲惫和血腥气。 他没有立刻吼叫。 他只是用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小小的脸,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嘴唇,再看到她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喉咙。 这沉默的注视,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终于,老丁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王小小。” 他只叫了这三个字,才能压下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怒火和心疼。 王小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应声。 老丁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你好样的。陈国栋给你一天,是让你量力而行,不是让你领着他们去赴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喷发:“你看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贺瑾才退烧几天?!王漫他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一晚上!零下几十度!山里!你们不睡觉!不休息!就为了这些兔子?!” 他猛地伸手指向那堆兔皮和属于他们的那堆兔肉:“它们比你们的命还金贵吗?!啊?!” “王小小我告诉你!今天要是贺瑾冻出个好歹,王漫累出什么问题,他们有什么事?老子一定打你屁股!你爹都保不住你!” 老丁是真的气疯了,也心疼疯了。 尤其是,这群还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孩子! “擅自扩大行动!疲劳作战!无视安全!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有没有把我这个首长放在眼里?!有没有把你自己、把他们当个人看?!” 怒吼声在院子里回荡,震得屋檐的雪簌簌落下。 瘫着的王煤被惊得一个激灵,茫然睁开眼。 丁旭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以前他爹对他很善良。 军军把脸埋得更深。 连似乎睡着的贺瑾,眉头也蹙得更紧了些。 只有王漫,依旧维持着闭眼状态。 王小小被骂得抬不起头。 她能感觉到老丁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炙烤着她。 她试图解释,声音干涩沙哑:“丁爸……时间紧,我有着严密的计划,兔子太多,机会只有一天……” 老丁厉声打断她,眼睛通红,“闭嘴,机会?命没了什么机会都没了!我宁可你们一只兔子没打到,平平安安回来!也不想看到你们这副鬼样子!” 半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冷硬如铁:“王小小,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带着他们所有人,收拾干净,滚去休息!今天谁敢再碰一下兔子皮,我打断他的手!” “你,王小小,作为主要责任人,任务结束后,关三天禁闭!给我好好反省!写一万字检查!亲自写,深刻认识你的错误!” 他顿了顿,看着王小小瞬间又苍白了一分的脸,语气稍稍放缓,却更显沉重:“小小,我带兵,也带过不少好苗子。但我从来没教过他们,为了吃,可以连命都不要,连战友的身体都不顾。你是这里的首长,你是主导,没有下一次,再有下次,我真打你屁股。” “……明白。”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大声点!” 老丁喝道。 “明白!首长!” 王小小猛地抬头,嘶哑着嗓子喊出来。 老丁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那里面除了疲惫,终于有了悔意和后怕。 他心头那团火气,这才稍稍消弭了一点,但心疼却更盛。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这群让他又气又恨又心疼的小兔崽子们,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给我滚去睡觉,把门给我关好!谁都不许再出来!”丢下这句命令,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外。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王小小才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她不后悔呀!? 她都计算好的,她可是提供了巧克力和高热量的油奶糖。 给贺瑾和丁旭的衣服都准备好的。 剩下的他们王家人是鄂伦春族人,在零下三十度,要两张狍子的皮,都可以在山上雪中睡觉。 丁爸明明知道她是鄂伦春族,为什么会发火? 去年她还不是去救了她亲爹? 贺建民走了过来,拉着王小小进了屋。“傻闺女,那是老丁和我们在那场战争后,发过誓,绝不让战友冻死,那次的悲剧,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形式,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责任范围内重演。” 第 347章 知进退,明生死,尊历史,惜同袍 王小小回去睡觉 一种奇特的失重感将她从黑暗的淤泥中猛地拽了出来,王小小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她被两个警卫员一人架着他的胳膊,一人提双脚抬起来,她的后背离开了温暖的被褥,冰冷的空气瞬间贴上单薄的里衣,让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诶呦!醒啦?” 抬着她腿的年轻警卫员瞥见她睁开的眼睛。 另一名架着她胳膊的警卫员,声音平板地宣判,内容却让王小小心头一沉,“丁首长命令,学员王小小,违反重大安全规定,现执行单独关押、严肃反省。未经丁首长本人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触。” 她张了张嘴:“我……自己走……” 两个警卫员,理都不理她,抬着她穿过院子,她被抬到了一排平房最尽头的一间小屋前。 门是厚重的木板门,上面刷着斑驳的绿漆,有一个可以从外面开关的小小观察窗。 门口已经笔直地站着一名持枪的哨兵,目不斜视。 屋里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万幸这里居然有暖片。 一张光板木床,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连被子都没有。 一张木桌,有笔和纸,一把瘸腿的凳子。 “老实待着,反省错误,把检讨写好两万字。” 架她胳膊的警卫员最后说了一句,然后两人干脆利落地转身,出门。 咔哒一声是铁锁合拢的、清脆而冰冷的声音。 然后是门外哨兵换岗时靴跟相碰的轻响,和重新归于凝固的寂静。 丁爸这次,是真的怒了。不是普通的发火,是动了真格的。 她想起丁爸那双通红眼睛里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后怕,想起他提及52年时那一瞬间几乎要崩塌的坚硬。 她不后悔自己的计划和执行,但她开始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比严寒、比疲劳更重要的东西,丁爸,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一代人,心里那片无法融化的冰原。 丁爸难道见过“冰雕连”,人类战争史上最悲壮的一幕。 那不是可以用热量公式计算的严寒,那是用生命和鲜血凝固的历史。 “严肃反省……” 王小小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剥皮和处理兔子而冻得通红、布满细小裂口的手。 反省什么? 反省她不该带大家去冒险?可她计算过,评估过,准备了。 还是反省她不该用狩猎生存的逻辑,去触碰战争创伤的禁区? 门外,寒风呼啸。 门内,暖和寂静如坟墓。 王小小知道她应该怎么写了!! 房间很暖和,她铺开纸,拿起笔认真写了起来。 第一部分,王小小写了行动计算与风险评估复盘。 比如贺瑾和丁旭,她安排了单次连续户外作业时间不超过4小时; 巧克力、油奶糖、油脂,熊皮和野猪皮全部准备好了。 采用‘布设-等待-收取’循环模式,非全员全程暴露。 计划总时长虽近24小时,但实际人均核心低温暴露时间,经计算应控制在10-14小时区间,且被分割为多个时段。 结论:任务达成,风险可控,代价在预期范围内。” 写到这里,她停了笔,看着自己那“代价在预期范围内”的结论,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老丁血红的眼睛,和那个沉重——冰雕连。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冰雕连,像一颗子弹,击穿了她的心 第二部分:对历史重量与生命敬畏的反省 她的笔迹变得沉重了许多,墨水仿佛也凝结了。 我严重忽略了一个无形却重于泰山的参数:历史记忆与集体创伤。 我仅将‘零下三十度,一天一夜’视为一个可克服的环境挑战,未能认识到,在丁首长及许多前辈的生命体验中,这个参数组合,关联着惨痛的牺牲、永恒的悲痛与刻骨的禁忌。 即使我的模拟准备更充分、目标不同,但其形式触发了深植于指挥者心中的创伤预警。 两种代价的致命误差:我计算的代价,是冻红的双手、疲劳的身体,是可恢复的资源损耗。 您恐惧的代价,是生命的永恒静止,是指挥官无法挽回的悔恨,是一个民族记忆深处的剧痛。 我用狩猎的算,去拨弄了战争的算珠。这是我的傲慢,更是我的无知。 第三部分 检讨 “我明白了,我们携带的高热量食物和备用衣物,不应是挑战严寒的赌注,而应是确保在任何意外情况下,我们能快速撤离、避免冻伤的保险。我们的狩猎效率,不应体现在挑战极限时长,而应体现在更短的时间内,安全地获取必要资源。” 王小小继续写着 触及的红线: 我带领团队,以高效作业的形式,把这次非战斗做被历史定为绝对禁忌的行为模式。 无论我的准备多么充分,目的多么不同,其形式本身,就是对那份沉重牺牲的轻慢与惊扰。 我错在,只计算了肉体的耐受力,没有敬畏生命的神圣性;只评估了任务的收益率,没有掂量历史的悲痛值。 我理解了,当我计算出‘在零下三十度工作24小时的可行性’时,我忽略了这个数字在您记忆中的含义。 那不仅仅是温度和时间,那是一道用年轻生命标刻的界碑。 我承诺,从今往后,我的每一次风险评估,都将首先向那道界碑敬礼。 我会用您教给我的纪律,守护好我所理解的生存;我也会用我从历史中学到的敬畏,守护好您和无数前辈用生命换来的平安。 我不是在挑战自然,我是在学习如何背负着历史的重量,更好地生存与战斗……” 丁爸,我明白了。 湖的冰,不是用来衡量我们能不能踩过去的刻度,而是标定我们绝不可靠近的界碑。 我向您保证,也向那些我未曾谋面、却已在我心中矗立起丰碑的先辈保证:未来的王小小,如果带队,她的每一次出发,都会先在心里向那片冰原敬礼。她的勇敢,会浸透对生命的敬畏;她的高效,会筑牢在绝对安全的基石之上。 我会成为一把好刀,但刀柄上,会永远刻着您和无数前辈用生命烙下的戒尺:知进退,明生死,尊历史,惜同袍。 王小小写好后,对着门边的警卫员说:“警卫员同志,麻烦,把这份检讨书上交给丁首长,给他安心。” 警卫员不理她,王小小知道这封检讨书,不马上给警卫员,丁爸今天晚上睡觉肯定不好受。 王小小写完那份沉甸甸的检讨,小心地折好。 她知道,警卫员同志只听命令,不会帮她递东西。 但禁闭室不是密封的罐头,总有机会。 她的目光落在门板下方靠近地面处,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也许是木材收缩或以前破损留下的小洞,不大,但足以塞进一叠折好的纸。 她耐心地等着,耳朵竖起,捕捉门外的一切声响。换岗的脚步声,远处隐约的操练声,风吹过屋檐的呜咽。 时间在寂静和等待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而略带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是哨兵那种刻板的步伐,更随意,也更沉稳。 是楚队长的脚步声。 王小小的心提了起来。 她迅速蹲下身,将折好的检讨书顺着那个小洞小心地推了出去一半,确保它显眼地露在外面,然后退回床边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最“老实”的姿势。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外面沉默了几秒,显然,楚队长看到了那叠从门洞里“长”出来的纸。 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条缝,楚队长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没有完全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先低头瞥了一眼地上那叠纸,然后才抬眼看向屋里坐得笔直的王小小。 他弯腰捡起检讨书,捏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 楚队长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审视的冷硬,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王小小脸上,“真的知道错了?检讨你没跟你丁爸犟嘴吧?” 王小小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双总是带着点倔强或算计的眼睛,此刻努力睁得圆圆的,里面盛满了百分之百的诚恳和伪装出来的一点点后怕的乖巧。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沙哑:“绝对没有,楚舅舅,我知道错了,真的。你赶紧把检讨给丁爸吧,不然他今晚肯定睡不好。”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又轻又快,却像一颗小石子,准确地投进了楚队长心湖。 楚队长眼中那层公事公办的冷硬,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他是了解老大的,更了解老大对这个小崽子的期待和感情。 王小小能想到这一层,至少说明,这孩子的心思没全用在算计兔子上了。 楚队长鼻子里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深深看了王小小一眼,那眼神意味复杂,有警告,有审视,也有一丝极淡的算你识相。 “老实待着,别耍花样。”他丢下这句话,攥着那叠厚厚的检讨书,转身,再次将门带上。 第 348章 我不会再用我们的能扛,去换你们的担心了 锁舌合拢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王小小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似乎随着检讨书的离去,轻了一点点。 门外,楚队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向正是老丁办公室所在的那栋楼。 --- 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 老丁没有睡。 他坐在桌前,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手里夹着的烟又快燃尽了。 他面前摊开着一份文件,但目光却没有焦点,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心的刻痕深得像刀劈出来的一样。 楚队长敲门进来,将那份还带着禁闭室凉意的检讨书,轻轻放在老丁面前桌上。 “那丫头让赶紧给你的,说不然你今晚睡不好。”楚队长言简意赅,说完就准备退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别扭的“父女”。 老丁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那份折叠整齐的纸,又抬眼看向楚队长,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挥了挥手。 楚队长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丁一个人,和那份安静的检讨书。 他掐灭了烟头,没有立刻去拿。 而是又静静坐了几分钟,仿佛在积蓄打开它的勇气。 他怕看到的是狡辩,是委屈,是流于形式的认错。 那会比不发火更让他失望和无力。 终于,他伸出手,拿起了那份检讨。纸张的触感微凉,边缘整齐。他缓缓打开。 标题:《关于“一日猎兔”行动的计算、错误与保证》 这个标题就让老丁的眉头动了一下。 不是检讨书,是计算、错误与保证。 很像小兔崽子的风格。 他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 第一部分,那些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数据分析、模型构建、风险对冲方案……看着这些熟悉的、属于王小小式的周密算计,老丁的心又揪了起来,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单从计划本身看,这丫头考虑得比很多老兵都细。这让他心情更加复杂。 当他看到 “基于我的计算模型,结论:任务成功,风险可控。”时,呼吸都滞了一下。 他心中怒火差点又要冒头。 然而,紧接着的第二部分,那些文字仿佛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算漏的‘变量’——历史的重量” “我把‘零下三十度,一天一夜’仅仅当成一组环境参数……但我不知道……,连着的是一道血色的裂缝……” “我用狩猎的算盘,去拨弄了战争的算珠。这是我的傲慢,更是我的无知。” “我错在,只计算了肉体的耐受力,没有敬畏生命的神圣性;只评估了任务的收益率,没有掂量历史的悲痛值。” 老丁拿着纸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这些文字像一根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心中那块从未愈合的冰原。 但奇异地,带来的不是刺痛,而是一种被理解的酸涩的慰藉。 她看见了,她不是无视,她是之前真的没看见这个维度,这个小崽崽之前不知道也是当然,他们都没有说。 他继续往下看,第三部分,那些承诺: “从今日起,我的风险评估模型,永久增加一个前置筛选程序:‘历史情境映射核查’…… 我的狩猎效率……体现在极限缩短风险暴露时间 “湖的冰,不是用来衡量我们能不能踩过去的刻度,而是标定我们绝不可靠近的界碑。” “……未来的王小小,如果带队,……,都会先在心里向那片冰原敬礼。” 看到最后那句 “知进退,明生死,尊历史,惜同袍。”时,老丁闭上了眼睛,深深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胸口那块堵了整整一天的、混合着怒火、恐惧、失望和心疼的巨石,似乎随着这口气,松动、瓦解了一部分。 这不是一份完美的检讨,这是一份 认知体系升级说明书。 她坚持了她认为对的部分,但真正认识并忏悔了她忽略的、也是他最在意的部分。 更重要的是,她给出了具体的、可监督的 未来行动算法。 老丁将检讨书轻轻放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先前的焦躁和愤怒,已经平复了许多。 他拿起烟盒,又抽出一支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尽的夜色,但眼神已经不再那么尖锐和沉重。 他知道,明天早上,他依然会板着脸去禁闭室,可能还会训斥几句,关满三天禁闭也会打折扣。 但是,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已经松了。 至少今晚,或许能稍微合一下眼了。 因为那个让他又气又恼又骄傲的小兔崽子,终于,似乎,开始触摸到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守护者,所必须背负的那份沉重而神圣的基石了。 一早开完会,处理完事务,已经中午了。 老丁来到禁闭室,看到他们给闺女的饭,皱着眉,二两大米饭和萝卜炖肉以及半个鸡蛋。 “昨天晚上和今天的早饭呢?” 警卫员敬礼:“首长,昨天也是三两米饭和猪肉白菜,今天早上2个白面馒头和半个鸡蛋。” 他们居然给这个小崽崽的饭量只是成年人的食量。 小崽崽就猪的食量,一餐是三个成年男人的饭量,这个小崽崽要饿死了。 老丁着急的进去,就听到这个小崽崽肚子咕噜噜的叫。 王小小看到丁爸,眼睛红红:“爹,我饿,这里给细粮,吃不饱。” 他哭笑不得地训斥警卫员:“下次,如果再关她禁闭,细粮就不要给了,细粮换粗粮的比例,才不会饿着我闺女。” 老丁看着王小小,心里那点残余的怒气早就被心疼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片酸软的无奈。 他转头对门外还在发懵的警卫员沉声吩咐:“还愣着干什么?去食堂!跟他们说,按三个成年男人禁闭期间的伙食标准,不,再加一半!米饭换成玉米面窝窝头,管够!菜要实在的,大盆上!跑步去!” 警卫员一个激灵,高声应道:“是!首长!” 转身就跑,心里还在嘀咕:三个成年男人的饭量?再加一半?这得用筐装吧…… 屋里,王小小已经顾不得形象,就着那半份萝卜炖肉,几口就把二两米饭扒拉完了,连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 吃完,她摸着依旧瘪瘪的肚子,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老丁,那眼神分明在说:爹,还饿。 老丁看着她这副饿狼托生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后怕。 这要是真按他想的关她三天,饿也能把这小崽子饿出个好歹来。 他拉过那把瘸腿凳子坐下,板着脸,但眼神已经软了下来。 等警卫员拿着一小筐热腾腾的窝窝头,一大盆油汪汪的猪肉炖粉条,王小小的眼睛都快绿了。 老丁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看着王小小再次投入到风卷残云的进食大业中。 这一次,她吃得快,但不再像刚才那样慌张,而是带着一种踏实满足的劲头。 窝窝头掰开,夹上粉条和肉片,一口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吃得鼻尖都冒了汗。 老丁就静静地看着她吃,自己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目光复杂。 直到王小小终于速度放缓,打了第一个满足的嗝,又伸手去拿最后一个窝窝头时,老丁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沉淀了一夜又半天的重量:“现在,吃饱了。脑子有血了,能想事了。” 他弹了弹烟灰,“告诉爹,知道错哪儿了吗?下次,还会不会这么干了?” 王小小拿着窝窝头的手顿了一下。 她放下食物,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抹了抹嘴,坐直了身体。 她看着老丁,那双总是闪着算计或倔强的眼睛,此刻清澈见底。 她的声音还带着吃饱后的些许慵懒,但语气很认真,“爹,我错在,只算了我们能扛多久,没算您心里怕我们扛不住的那份重量。我错在,以为准备够了吃的穿的,就能把一天一夜和零下三十度变成一道算术题,忘了这道题后面,连着的是血,是命,是您和好多伯伯心里永远化不开的冰疙瘩。”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精确的语言:“下次如果还有必须要在特殊环境下完成的任务,我向您保证:时间规划上,绝对设置冗余,绝不卡着极限算。风险评估里,第一条就写上历史情境核查,凡是跟您说过的那种要命的情景像一点的方案,直接撕掉重来。” 她看着老丁的眼睛,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效率很重要,但让您、让关心我们的人能安心,比效率更重要。我不会再用我们的能扛,去换你们的担心了。” 老丁夹着烟的手,停在半空。他久久地凝视着王小小。 这番话,比昨天那份沉甸甸的检讨书,更直接地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她没有空泛地认错,而是精准地点出了他愤怒的根源是怕。 且给出了具体的、可操作的改正方案,尤其是最后那不用能扛换担心,简直说到了他心窝里。 这小崽子是真的开窍了? 还是饿了一顿,把脑子饿明白了,下次她犯错,是不是饿两顿?? 心里有敬畏,脚下才有根;身上有规矩,手里的事才办得长久 半晌,老丁把烟按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语气依旧严肃,沉重的托付,“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敬畏两个字,不是写在纸上的,是刻在骨头里的。你要带人,就得把他们的命,看得比天还大,比你自己那点聪明算计和任务成果,全都大!” 老丁看着王小小那双清亮的眼睛,听着她字字清晰、直指核心的保证,心里最后那点硬撑着想要继续教训她的劲儿,就像阳光下的冰碴子,悄无声息地化了。 但他脸上还是那副板正的、严肃的、带着余威的神情。他是首长,是丁爸,架子不能全垮。 “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哼声,又看了王小小一眼,目光在她明显吃饱喝足、恢复了点精神气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宣布禁闭结束,没有说原谅,甚至没再提“错”字。 他只是转过身,背着手,迈步就朝门外走去。脚步不疾不徐,仿佛只是来视察了一圈。 走到门口,他停住了,却没回头,只有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点没好气的味道: “还杵在那儿干什么?” 王小小愣了一下,看着老丁那挺直却莫名显得有些“傲娇”的背影,眨了眨眼。 老丁微微侧过一点头,眉头似乎又皱了起来,但眼角细微的纹路却松了些,“等着我八抬大轿请你啊?赶紧的,跟上!一身兔毛血腥气,回去给我收拾干净!像什么样子!” 王小小瞬间反应过来,心头那点残余的忐忑和沉重全飞了,嘴角差点没压住要往上翘。 她利落地从床上跳下来,因为吃饱了甚至觉得有点劲头过剩。 “是!爹!”她声音响亮地应道,快步跟了上去,像个终于被家长从老师办公室领回家的小学生。 门口的警卫员显然也有些懵,看着老丁出来,又看着王小小跟着出来,一时不知道是该拦还是该敬礼。 老丁目不斜视,只丢下一句:“解除看管。”便径直往前走。 王小小乖乖跟在老丁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前方那个背着手、走得虎虎生风的背影。 午后的阳光照下来,拉长了两个影子,一前一后,一挺直一跟随。 寒风还在吹,但阳光好歹有了一点暖意。 走了一会儿,眼看快到他们西北角落,老丁忽然又开口,声音不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身后的小尾巴听: “回去先睡觉。睡足了,脑子才清楚。” “叫王煤把那堆兔皮处理干净,别糟蹋东西。” 他顿了顿,终于侧过头,瞥了王小小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货真价实,“再有下次,我就真把你扔炊事班喂猪去,吃多少干多少,看你还敢不敢拿自己当牲口使。” 王小小缩了缩脖子,这回是真的乖巧点头:“不敢了,爹。” 老丁似乎又哼了一声,但没再说话。 走到小院门口,他脚步没停,只挥了挥手,意思是“赶紧滚进去”。 王小小回到屋里,看见贺建民。 “爹,他们呢?” 贺建民皮笑肉不笑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学开汽车开汽车,我全部赶走了,免得我打你给他们看到不好。” 王小小:“……” 他开口,声音不高,没什么火气,却像冰冷的解剖刀,“从头到尾,一桩一件,给老子捋清楚。” 王小小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兵面对教官。 她吸了吸鼻子,开始复述。 从陈国栋给的手令,到她的区域选择,人员分工,热量计算,时间切割……她尽力说得客观、详细,不带委屈,也不带自辩。 贺建民一直听着,烟快烧到手指了才弹一下灰。他的表情在烟雾后模糊不清,只有偶尔闪烁的眼神,锐利如鹰。 等她说完,贺建民把烟蒂扔在地上,用厚重的棉鞋底碾灭。 “行,计划听着是那么回事,比不少参谋强。”他第一句话居然像句夸奖,但紧接着话锋就转了,“可你算漏了三样。” 王小小抬起头。 “第一,你算准了兔子,算准了天,算准了你们的胃和皮,可你算漏了‘人心’。老丁是什么人?他看着你们几个小崽子,就像看着当年他手底下那些兵蛋子。你带着人在冰天雪地里扑腾一天一夜,在他眼里,那不是打猎,那是冲锋号吹响了人没回来!你光琢磨怎么不冻死,可你琢磨过他怎么‘怕’死吗?” 王小小嘴唇动了动,没出声。这正是她检讨里写过的。 贺建民伸出第二根手指,“你算准了‘一天’的机会,可你算漏了‘退路’。陈政委给你手令,是让你酌情去干,不是让你把全副家当都押上去赌这一把!你要是当时只下一百个套,打几十只兔子,老老实实回来,谁会说个不字?你非要把效率拉到顶,把自己和所有人都逼到极限,这叫贪。战场上,贪功冒进,死得最快。” 王小小垂下了眼。这一点,她没想得这么透。 “第三条,”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冰冷,“你算准了分配,算准了交上去能堵住大多数人的嘴。可你算漏了一样东西——‘名’。” 王小小疑惑地抬起头。 “名”? “对,名声,名头,名气。”贺建民盯着她,“六百只兔子,一天一夜,零下三十度,你们六个人,你知道这在别人嘴里,会传成什么样吗?” 他不等王小小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会传成‘王德胜的闺女,带着一群半大孩子,把后山的兔子都快扫光了!’” “会传成‘了不得啊,比侦察连效率还高!’” “会传成‘听说用的都是歪门邪道的法子,不然哪能那么快?’” 贺建民每说一句,王小小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觉得自己分出去八成,很懂事了?是,肉是分出去了,可这‘能干’的名声,这‘邪乎’的传闻,你分得出去吗?它们会像标签一样,死死贴在你身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还是个学员,就这么‘秀’。你让那些在山上蹲半个月也打不到几只兔子的老猎户、那些常规训练的侦察兵、甚至后勤部门自己组织的灭兔队,脸往哪儿搁?” “老丁和陈国栋护着你,是因为他们知道你底细,把你当自家崽子。可外面那些不知道的人呢?他们会觉得你是个‘异类’,是个‘不守常规的刺头’。今天你能‘异类’地打兔子,明天你是不是就能‘异类’地干别的?上面用人,既要看能力,更要看‘稳不稳当’。一个名声太‘跳’、太‘奇’的人,关键时刻,领导敢把重担子交给你吗?他得琢磨,你这人是不是只图自己痛快,不顾大局影响!” 王小小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满心想着计算、分配、收获和认错,却从未想过,“干得太好”本身,竟然也会成为一种风险。 贺建民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真正的退路,不是事后的分配,而是做事之初,就给自己披上一层‘平庸’的伪装,但是又要给领导看上你的才华。如果能打六百只,你只报三百只;如果一天能做完,你分成两天慢慢做。把功劳分出去是聪明,把‘天才’的名声也分出去,就留下精锐的名声,才是智慧。” 贺建民站起身,在屋檐下踱了两步,从墙角杂物堆里,拎出一木板。 王小小看着那木板,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但没躲。 “转过去。”贺建民的声音没什么波澜。 王小小咬了咬嘴唇,默默转过身,面对着冰冷的墙壁。 “刚才说的三条,记牢了没有?”贺建民问。 “记牢了。”王小小的声音有点闷。 贺建民声音冰冷地问:“哪三条?” “一算人心,二留余地,三不能是天才,留下精锐的名。” “还有呢?” “不贪。” “还有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嗯。”贺建民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动手。 王小小背对着他,感受着身后的沉默,心里那点刚挨完老丁训。 她又被爹剖析得无地自容的委屈,混合着对自己周密计划依旧存有的一丝不甘,终于让她忍不住开口。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鄂伦春猎人特有的那种对山林的笃定:“爹,您说的我都认。人心我漏算了,退路我想窄了,名声我更没顾上。可山里的活儿,我真没胡来。” 她吸了口气,语速平稳下来,像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我们是鄂伦春族,别的本事不敢说,看云看风看山气,预判接下来两天的天气,是刻在骨头里的。那天一直到后半夜,天象都稳得很,根本不可能有暴风雪。我在后山有好多个庇护所,那里柴火一烧,庇护所的温度可以达到18度,真要变天,我会带他们去我的庇护所。” “再说了那临时保暖屋,不是随便搭的。选的是‘窝风眼’,后面是石头坡,前面开阔,邪风灌不进去。地炉砌在屋子正当中,烟道顺着石坡走,倒灌?不可能。贺瑾和丁旭,一进去我就让他们把里面汗湿的棉军服脱了,直接裹熊皮、野猪皮,干爽,透气,还保暖。柴火?爹,那是老林子,最不缺的就是干柴,我备的量,烧三天都富裕。” 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理所当然,“那是深山!对我们鄂伦春人来说,进了山就跟回了家一样。谁饿着,也饿不着我们。热水、热饭、高热量糖块,只是明面上的。真到了万一,我知道哪片灌木后面有冻浆果,哪棵老树下藏着松鼠的粮仓,哪里有食物?一天功夫而已,我能让他们吃上热乎的。再说,我就没打算让小瑾和丁旭待超过一天!见好就收,这道理我懂。” 她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 贺建民听完,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行,看天找食搭窝棚,这套山里活计,你算出师了,没丢你们鄂伦春的脸。” 他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可山下的规矩,人心的算计,名声的轻重,你这门课,还差得远!前面那三条,你认不认?” 王小小低下头:“……认。” “认就得挨!该罚还是得罚!!” 然后,贺建民拿着木板用力又不会受伤的力度打了小小三下。 贺建民下手不轻,但也不往死里打,既让小小痛,又不会伤到。 每一下,都对应着他刚才教育王小小的错误。 王小小没吭声,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又慢慢松开,疼是真疼。 贺建民把木板随手一扔,走到王小小面前。 王小小眼眶有点红,但不是哭,更像羞愧,她看着贺建民。 贺建民也看着她,脸上那点“皮笑肉不笑”彻底没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严肃。 “闺女,爹打你痛不痛?”他问。 “爹,痛。”王小小老实回答。 “这是爹第一次打你,爹希望是最后一次打你。” 贺建民的声音低沉下来,“老丁让你记住历史的重量,那是大道理,得刻在心里,让你知道为什么有些路绝不能走。我这三鞋底子,是让你记住办事的规矩,得印在肉上,让你知道就算能走的路,该怎么走才不摔跤、不惹眼。心里有敬畏,脚下才有根;身上有规矩,手里的事才办得长久。” 当王小小眼里含着疼出来的泪光,却目光清澈地点头。 第 350章 他闺女的画,即使被间谍偷了,也没有用,谁也看不懂 中午吃饭,他们回来吃饭,可怜王小小坐不了,屁股被打疼了,她还不能说,太丢人了。 贺瑾用力瞪了他亲爹一眼。 王漫要说话,被王煤塞了一个窝窝头到嘴巴里,王煤被正义猪猪的脑子搞得头痛,看破不说破,小小的被打这件事别说出来,她小心眼,会一律同人的报复大家。 王小小站着吃饭,她的所有药膏,被爹收起来了,一个中草药都没有。 贺建民笑眯眯说:“闺女,别站着吃饭,来,坐在炕上吃饭,还是有位置的。” 王小小当做听不到,她爹在杀人诛心,这件事是她错了,错了就认,挨打立正,这部分她全盘接受,毫无怨言。 但是不代表她挨罚后被她爹调侃,被嘲笑。 如果她爹再闹,她保证她爹和亲爹的烟酒全部变成鸡蛋和酒精,也不知道茅子变成酒精,效果是不是会更加好,王小小现在是嘴上不敢说,心里骂骂咧咧,暗戳戳计划小报复。 王小小面瘫的说:“爹,军官供应,不知道今年春节一年一发的是茅子还是汾酒?” 贺建民手一顿,看着王小小的眼睛,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票:“闺女,你不是一直想要缝纫机的票吗?爹,这里正好有一张,给你。” 王小小看了她爹三秒,知道了她爹选择了休战,慢悠悠的接过票。 ———— 下午,王小小去了车间,她假手掌只有一个中指,她要做个食指,她要做个V出来,每次只能竖中指不好。 这样中指代表骂人,食指和中指一起竖起来,就是表扬了。 一个手指就手搓了一个下午,还没有装上。 她记得后世,三个老头手搓靠一个旧机床,手搓坦克。 她手搓一个拖车斗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外骨骼,记得她上一世她和她的导师去老美参加HSS外科手术交流会,她去参观了HSS的发展历史,其中一个是纯机械的外骨科。 王小小眨眨眼,跑回办公室,拿出笔和纸,她把刚刚在脑中的设想画了出来。 ‘全地形负重外骨骼’,这不是科幻的动力外骨骼,而是基于人体工程学的机械助力框架,纯机械无源设计,无需动力,无需高科技,简单点钢材就可以做出来。 最大的好处,让兵当‘牛马’,比如上高山,马和牛过不去,只能人过去,但是穿上她的‘全地形负重外骨骼’,可让士兵在负重50公斤时,感觉像背负30公斤,并显著降低长途行军疲劳,提升复杂地形通过性。 老丁、楚队长和贺建民在炕上喝酒,看到她风风火火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老丁冷哼道:“老贺,你说你打了这个小兔崽子的屁股,让她没有办法坐下,她现在在干什么?” 楚队长:“一个面瘫,她在傻笑什么?” 王小小呲了呲牙,屁股刚挨过揍,对着炕上那三个加起来能掀翻一个连的老男人,她是真打不过。 但这不妨碍她从精神上俯视他们。 她小心翼翼地把屁股往椅子里又挪了挪,找到一个不那么疼的支点,然后抬起头,那张平时面瘫的小脸上,罕见地挂上了一丝混合着得意、狡黠和某种“你们马上要开眼了”的诡异神采。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故意拉长了点,带着点卖关子的味道:“爹,丁爸,楚舅舅,”,“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嗯,特别厉害的设计。” 贺建民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眉毛一挑:“哦?有多厉害?比用茅子变酒精还厉害?” 老丁从鼻子里哼出半声气音,没说话,但眼神也瞟了过来,毕竟这个小兔崽子靠着铝合金做了八轴膝关节,让装上假腿的兵,可以跑了起来。 楚队长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想看看这小崽子挨完揍不记仇,反而冒出新点子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啥。 王小小无视了他们的调侃,继续她的表演:“这个设计呢,不用电,不用油,就靠几根铁条和弹簧。但它能让咱们边防的兄弟,背着五十斤的东西爬山,感觉像背三十斤。” 老丁捏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他也是从一线摸爬滚打上来的,太知道节省二十斤体力在长途奔袭、极限巡逻时意味着什么,那是能多带两天的口粮,多背一百发子弹,甚至是生死关头多跑出一里地的差距。 楚队长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接着说。” 王小小加重了语气,目光落在老丁脸上:“最重要的是,它能让兄弟们在‘牛马都上不去’的鬼地方,照样把重家伙扛上去。比如某些特别陡、特别滑,以前只能轻装上去看看就下来的山头。”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老丁作为情报科的心锁。 也深深打动了贺建民做为边防指挥官,那些地图上标着、却因补给困难而无法建立有效存在感的制高点,那些因为重武器上不去而只能被动防守的险要地段…… 如果真能有这么个东西…… 贺建民眯起了眼睛,他看问题的角度更“歪”一些:“听着是不错。但这玩意儿,重不重?会不会反而成了累赘?结实吗?别爬一半散架了。还有,贵不贵?能不能让兵工厂那帮铁公鸡点头做?” 王小小早就料到会有这些问题,她早有准备:“框架用普通钢材就行,关键关节用好点的轴承和弹簧。而且轴承用先有的就成,总重控制得好,比它省下的力气和带来的好处,绝对值!至于兵工厂,抢着做,就是没有兵工厂,爹,你只要去兵工厂进来轴承,你自己的机械小作坊就可以做。” 老丁:“把你的图纸拿来给我看。” 王小小眨眨眼,身子没动,只是把拿着图纸的手又往前伸了伸,离老丁的指尖就差那么几寸,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沟壑。 她就不起来。 屁股上的钝痛还在提醒着她不久前的教训,好不容易在椅子上找到一个既不太压到伤处又能维持体面的支点,她可舍不得离开。 再说了,这可是她的地盘,虽然简陋,但门上挂着的是她的牌子。 老丁眯着眼,看着这小崽子耍无赖,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老子让你拿过来,你就该双手奉上,还敢讨价还价? 王小小迎着老丁的目光,脸上那点狡黠和得意没退,反而更明显了。 她清了清嗓子,用那种故意放软、又带着点理直气壮的调子说:“丁爸,您看,这儿呢,是我的宿舍。在这里头,只有爹……” 她看了一眼贺建民,“和爹的宝贝闺女。” 她把“宝贝闺女”四个字咬得有点重,潜台词昭然若揭:*在自己家,在刚挨完揍的“伤者”面前,您这位丁爸是不是该稍微体谅那么一点点? 贺建民在旁边端着酒杯,差点没憋住笑。这小兔崽子,刚挨完揍,转过头就敢拿“宝贝闺女”的身份跟老丁讨价还价,这脸皮和心眼,真是随了……咳咳,真是青出于蓝。 楚队长也低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 老丁被王小小这番话噎了一下,瞪着这个坐得稳稳当当、一副“我屁股疼我有理”模样的光头少女。 他脸上那层严肃的官威有点绷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他当然知道这小崽子屁股疼,他把禁闭室的小兔崽子领回来,又挨了贺建民一顿家法,能舒服才怪。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权衡是继续维持首长的威严,还是暂且容忍这“伤兵”的小小逾矩。 最终,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身体前倾,自己伸出手,一把将那叠图纸从王小小手里“夺”了过来。 动作看似粗鲁,却小心地没碰到她的手。 “就你理由多!”老丁低斥了一句,但语气里那点无奈多于责备。 他不再看她,低下头,展开图纸,忘记了,他闺女的画,即使被间谍偷了,也没有用,谁也看不懂,鬼画符都比她画得清爽,一圈一圈是啥玩意。 第 351章 被人毫无保留地理解和支持,是一种福气,闺女有,真好 老丁捏着那几张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上面的线条歪歪扭扭,圈圈套着方块,标注的字小得跟蚂蚁爬似的,还夹杂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 他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王小小,语气里是货真价实的嫌弃和一丝奇异的安心? 老丁把图纸往炕桌上一拍,“闺女,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画……啧。哪天要真有不开眼的间谍摸进你办公室,想偷你的设计,我估摸着,他得哭着出去。” 王小小正得意于自己的伤兵优待战术成功,闻言一愣:“啊?” 老丁指着图纸,一脸认真:“为啥?他偷了也看不懂啊!这画的,鬼画符都比你这个清爽!这一圈一圈的是啥?这个扭来扭去的线是弹簧还是麻花?还有这字,你写这么小,是怕人看清了,还是你自己也快不认识了?” 贺建民和楚队长也凑过来看,两人对着那几张天书端详片刻,同时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王小小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慢慢转成了不服气。 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有点猛,牵扯到伤处,让她嘴角抽了一下,但立刻被更强的斗志盖了过去。 她几步走到炕边,一把抽回图纸,铺在炕桌上,手指笃笃地戳着那些被批评的鬼画符,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解。 从髋关节承重环讲到仿生脊椎联动杆,从应力数据讲到杠杆原理分散负重,讲得投入,眼睛发亮。 老丁、贺建民、楚队长三人,起初还带着戏谑,但随着讲解深入,神情渐渐变得专注、恍然、惊讶。 当王小小讲完,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三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 “唉……” 贺建民揉着眉心:“崽啊!你讲的,和你画的,它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楚队长苦笑:“听你讲,觉得精妙绝伦。一看你这图谁能想到是这么个要紧玩意?” 老丁总结得最精辟,他点了点图纸,又看看王小小:“画不对版。说的比画的好听一万倍。你这画工,真真是糟蹋了你这脑子。” 王小小张了张嘴,巨大的委屈和不服涌上心头:“我画得明明很清楚!每个部分都有标注!逻辑是连贯的!” 贺建民毫不留情:“是是是,逻辑是连贯的,在你的脑子里。可你这图,它不自己说话啊。图纸是给人看的,不是给自己看的备忘录。” 老丁已经重新拿起图纸,眉头紧锁,显然在艰难地进行语言与图形的关联翻译。 老丁最终下了结论:“这样不行。想法至关重要。但你这图,拿出去没人看得懂,更别说照着做了。” 他看向王小小,眼神严肃:“必须找个人,把你说的这些东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画成任何技工一看就懂的图。给你两天时间。” 王小小这次没傻眼,反而眼睛一亮,那股不服气的劲儿变成了某种你们不懂的小小骄傲。 她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一种你们终于问对人了的笃定,“不用两天。也不用找别人。能看懂我画的,有现成的。” 三个老男人齐齐看向她。 “谁?”楚队长好奇。 王小小吐出两个字,带着十足的信任和理所当然:“小瑾。” 贺建民一愣,随即恍然,甚至有点想拍大腿:“对啊!怎么把这小子忘了!” 老丁也想起来了。 贺瑾鼓捣那些精密玩意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小小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往往只需要几个关键词、几张潦草的草图,贺瑾就能精准地理解,并把它转化成可行的技术路径甚至电路图。 他们之间有种独特的脑电波同步。 王小小继续解释,语气轻松了不少:“我这图,别人看着是乱,但里面的逻辑链和关键参数,小瑾肯定能顺着摸出来。他懂我的缩写和标记习惯。我给他讲一遍核心原理,他就能把我的想法示意图,重新画成标准的工程制图,可能比我自己重画还快,还标准。” 她甚至有点小得意地补充:“而且他还能从机械传动和材料力学的角度,帮我优化一些细节。我们俩配合,最多……一天,不,大半天,就能出像样的初版图纸。” 老丁和楚队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原来如此和确实如此的神情。王小小和贺瑾那种默契,他们是见识过的。 贺建民已经站起身,比王小小还急,“那还等什么?去把贺瑾叫来!现在!马上!这炕上酒气熏天的,正好让他清醒清醒脑子干活!” 王小小却眨了眨眼,没动,反而看向老丁,慢悠悠地说:“丁爸,小瑾今天跟车去学驾驶了,楚舅舅安排的,得晚饭时才回来呢。” 楚队长一拍脑袋:“是有这么回事!我给忘了!” 老丁瞪了楚队长一眼,然后看向王小小那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知道这小崽子心里那点关于“屁股疼”和“图纸被贬”的小别扭还没完全过去,在这故意拿乔呢。 他没好气地挥挥手:“那就晚饭后!吃完饭,你,还有贺瑾,一起到办公室来。你们亮着灯,烧足暖气。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一个敢想,一个敢画的组合,大半天能给我画出个什么来!” 他顿了顿,看着王小小,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现在,滚回你车间去,把你想清楚的细节再捋捋。晚上,我要看到清晰的思路,和能看懂的图纸。” “是!”王小小这次答应得干脆利落,小心地收好她那饱受批评的杰作,转身往外走。脚步虽然因为屁股疼还是有点不自然,但背影却透着一股扳回一城的轻快。 她知道,只要小瑾回来,图纸的翻译和升级就不是问题。 炕上,贺建民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嘿,老子这儿子,关键时刻还挺有用。” 老丁没好气说:“老楚,你有病吗?贺瑾才9岁,你就让他去学车?他的能力不需要学,只要好好坐就行?” 老丁也重新端起了酒杯,看着王小小离去的方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期待。 能被人毫无保留地理解和支持,是一种福气,闺女,有,真好。 第 352章 在丁爸双深沉眼眸的注视之下,并被他的巨手稳稳地托着 贺瑾回来,就看见饭菜都做好了。 “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贺建民问 贺瑾“亲爹,他们还在学习车坏了,简易修法。” 才知道是丁爸做的。 “儿子,这张图,你重新画一下。”贺建民把图纸交给儿子。 贺瑾刚扒拉两口丁爸做的,味道尚可但明显不如王小小萝卜炖肉,就被亲爹塞过来几张纸。 他皱着眉,就着灯瞄了一眼,小脸立刻皱成了包子。 他把图纸推回去,语气斩钉截铁:“画不了!这我姐画的吧?乱成这样,参数标得跟密码似的,逻辑跳跃得像山兔子。爹,您让我重画,总得告诉我她要画什么吧?不然我画啥?画个四不像?” 贺建民被儿子噎了一下,转头瞪向刚进门、正在小心翼翼找坐姿的王小小。 王小小倒是毫不意外。她挪到贺瑾旁边的凳子边上,虚虚挨着边坐下,伸手拿过图纸,铺在两人之间的炕沿上。 “就知道你看不懂。”她语气里没有责怪,反而有点“果然如此”的理所当然,甚至带点“只有我能解读”的小小炫耀。 贺瑾不服气地嘟囔:“姐,就你这个鬼符,神仙来也看不懂,告诉你要设计的原理,我来画!” 王小小:“小瑾,想象一下,我们要做一个‘铁架子’,穿在人身上。这个架子要干两件事:第一,把人背上50斤重的东西,至少20斤的重量,通过架子直接传到地面,不经过人的肩膀和脊椎;第二,在人爬山或者走坑洼地的时候,这个架子要能‘借力’和‘卸力’,比如上坡时,它能帮腿省劲,下坡时,它能缓冲对膝盖的冲击。” 贺瑾的注意力立刻被抓住了,进入思考状态:“力的转移……通过刚性结构传递到地面?那支点在地面,需要脚部有坚固的连接和承重杆……借力和卸力……需要关节和储能元件,弹簧?扭杆?” 王小小迅速接上,手指在图纸上一个歪斜的三角形上画圈:“对,弹簧,但不仅仅是垂直缓冲,这里,髋关节这里,需要一个大角度活动的万向节,但同时又是个承力点,所以结构要特别加强。还有背部,这里不是一根直杆,要跟着人的脊柱有轻微活动,但主要力走两侧的加强梁……” 贺瑾打断她,抓住了关键,“等等……你的意思是,力不经过脊柱?那背部结构主要是维持平衡和提供侧向支撑?主要承力路径是从背包架,到两侧的刚性梁,再到髋关节,最后通过大腿外侧的支撑杆传到脚部?这是一个……并联受力结构?” 王小小眼睛一亮,不愧是贺瑾,一点就透:“聪明!脊柱只承担很少的垂直压力,主要起稳定和活动作用。大部分重量走‘外挂’的路径。” 贺瑾追问:“那关节设计呢?髋关节和膝关节怎么同时实现灵活活动和可靠承重?还有快拆,必须能快速穿脱,不能影响战术动作……” 两人完全进入了他们特有的交流模式,语速飞快,夹杂着大量省略和彼此心照不宣的术语。 图纸上那些在旁人看来如同天书的线条和符号,在他们你来我往的问答和指点中,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逐渐清晰起来。 贺建民、老丁和楚队长端着酒杯,在一旁听得半懂不懂,但能看到贺瑾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王小小讲解得也越来越顺畅。 大约一刻钟后,贺瑾忽然长长地“哦——”了一声,往后一靠,小脸上露出了然和兴奋交织的神情。 他言简意赅,抓起那张被“破译”了的草图:“我懂了,姐,核心原理我清楚了。关节布局、力传递路径、主要受力点、还有你对活动范围和快拆的要求。剩下的,就是把你的‘想法示意图’,翻译成标准的工程三视图、零件分解图和工艺标注。” 他站起身,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绘图工具——丁字尺、三角板、圆规、还有削得尖尖的铅笔。 “有地方吗?”他问,眼神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贺瑾跑到他姐的办公桌,直接画了起来。 王小小啃着馒头,吃着菜。 老丁看不过去了:“你不应该去小瑾那里,万一小瑾画错了,你好更正的吗?” 王小小白了丁爸:“丁爸别闹,小瑾已经理解了,等下就搞定。” 老丁眯着看着这个闺女,小瑾在电子方面的天才,已经是他压了又压,最多三年,小瑾必须要去电子领域发展,到那时候,闺女的设计,还得必须要做好样品,才能上交,那就是闺女的机床技术必须要到顶级,真的要找老师傅教了。 王小小明天1965年最后一天,她要去市里窃书了。 前天她疯狂扑杀兔子,今早才被打了,明天说去窃书,估计她还要打一顿。 这就是她要把图纸赶出来的原因。 将功补过呀!? 老丁怎么不知道王小小的意图! 他不是给她找了两个帮手吗?他们不需要多干,只要带小小去市里,剩下的活,只要他们四人就可以搞定。 一个挖坑,一个干扰,一个偷书后,赶紧掩埋,事情速度快的话,最多半个小时搞定。 贺瑾喊:“姐,我画好了。” 不到一个小时,一套完整的、包含总装图、关键零件三视图、以及简明工艺标注的工程图纸,便整齐地摆在了桌上。线条干净利落,尺寸标注清晰,比他姐那份“天书”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王小小几乎是扑过去的,也顾不得屁股上的钝痛了。她抢过图纸,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处细节,越看眼睛越亮。 “成了!”她低呼一声,声音里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炕桌方向,脸上努力维持着面瘫,但眼神里的光却藏不住。 她举起图纸,用一种混合着请示与隐隐要挟的语气说:“丁爸,您看,图纸出来了。就是有些关于材料力学和人体工学的细节,我琢磨着,光靠瞎想不成。明天我想去市里的图书馆查查资料。有些知识,得眼见为实,心里才有底。” 她把查资料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楚,理由冠冕堂皇,直指刚完成的设计。 老丁正端着酒杯,闻言,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看向王小小,脸上瞬间堆起一种极其逼真的、混合着为难、不赞同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的表情。 他眉头皱起,嘴角下撇,目光在图纸和王小小脸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老丁板着脸,声音带着官腔,“胡闹!刚惹完事,禁闭才出来,屁股上的肿还没消呢,就想往外跑?还图书馆?市里是你能随便去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他这番表演,把严父和首长的架子端得十足十。 然而,他话音刚落。 贺建民慢悠悠地抿了口酒,接口道:“正好,明天我正好要去市里军分区开个碰头会,顺路。闺女要真想去查资料,我捎她一程,完事再带回来。保证看得死死的,不让她乱跑。” 楚队长也立刻跟上,一拍大腿:“巧了不是!姐夫,我明天也得去市里后勤部协调点物资,你那车宽敞,捎我一个,我不骑那冻死人的八嘎车了。” 两人一唱一和,理由充分,安排合理,瞬间就把王小小私自外出的风险,包裹进了 首长公务顺路,长辈亲自监管 的绝对安全外壳里。 这速度,这默契,仿佛早就排练好了一般。 王小小还在心里那点小得意和计划通的窃喜,差点没从眼睛里溢出来。 她甚至觉得屁股都没那么疼了。 但站在她旁边的贺瑾,却完全是另一副表情。 小少年拿着铅笔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看丁爸那浮夸的为难表演,又看看亲爹和楚舅舅那过于顺理成章的接话,再联想到丁爸之前对姐那些出格行为的默许甚至纵容…… 一个令他震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 其实丁爸他也想保护古籍! 他在帮忙铺路! 派帮手、调开监管、现在连官方护送和合理借口都准备好了! 这不是默许,这是共谋!是更高层面的、带着严密风险控制的支持! 贺瑾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震撼和一丝茫然。 他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一个远比图纸上机械结构更复杂、更隐秘的成人世界的运行规则,那里没有绝对的黑白,只有深浅不一的灰;没有简单的禁止,只有权衡后的默许与引导。 原来,最高明的保护,不是筑起高墙把你关在里面,而是为你规划好路线、配备好护卫,然后看着你去闯那座看似禁止、实则必须有人去闯的险峰。 丁爸他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 他对姐的期待和打磨,究竟深到了何种地步? 贺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炕上那三个推杯换盏、仿佛只是在讨论明天天气的老男人。 他们谈笑风生,气氛轻松,但贺瑾却感到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那是属于父辈的责任、谋略与深不可测的守护。 王小小没注意到弟弟的震撼,她所有心思都在明天的行动和眼前的图纸上。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图纸,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老丁终于勉强地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余怒未消的嫌弃:“行了行了!就你理由多!跟着你爹去,给我老老实实查资料!要是敢瞎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图纸留下,我再看看。” “是!谢谢丁爸!”王小小响亮地应道,把图纸恭恭敬敬地放到老丁手边,然后忍着疼,尽量步伐正常地溜回了自己座位,继续啃她的馒头。 只是那微微发亮的眼睛,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怎么会不知道? 丁爸理解并支持自己做的事,丁爸在用他的权力和智慧,为自己铺路、为自己护航、为自己兜底。 自己要做的,是胆大心细地完成它,自己所有的算计,其实都走在丁爸那双深沉眼眸的注视之下,并被他的巨手稳稳地托着。 而爹和楚舅舅,就是丁爸给她找来的帮手。 晚上,王小小看着军军、丁旭、王煤、小瑾和王漫。 她拿着小瑾画图纸,指着这里说:“这里是他们每天倒雪的地方,雪是屏障,是天然的盲区。军军,王煤你们在这里挖坑;丁旭你和我哥骑着摩托八嘎车单独去图书馆,要求你们在仓库闹出一点动静,吸引锅炉烧煤的人出来,要求十分钟,我趁机去偷书跑走,直接到军军那里,小瑾拉着你亲爹和你亲舅去供销社给你买糖,整个过程要求三十分钟全部结束,在图书馆集合。” 天刚蒙蒙亮,寒气刺骨。 丁旭和王漫已经发动了摩托八嘎车,突突的引擎声在寂静的营区格外清晰。 丁旭一脸兴奋夹杂着紧张,王漫则依旧平静无波,只是仔细检查了车斗里准备好的东西好烟,几包硬糖,还有王小小特意交代的、用油纸包好的两块酱肉。 “漫哥,你冷不冷?”今天,丁旭穿的是王漫的皮衣,整个人很暖和。 王漫冷静看着他:“好好开车,我不冷。我们的核心目标:制造合理接触,延长对话时间,吸引并固定至少两名仓库管理/烧煤人员的注意力,持续十分钟以上。你的身份是合理利用资源,我的身份是引发好奇与不便拒绝的‘特殊需求’。烟和糖是润滑剂,不是贿赂,是同志的友好分享。逻辑链条必须完整。” “知道了知道了,漫哥,你就瞧好吧,纨绔子弟胡搅蛮缠再突然讲道理套近乎,这戏我熟!保证让他们又烦我又不好意思撵我走!” 两人对视一眼,摩托车窜了出去,朝着市图书馆的方向。 王小小把她哥拿出来,当做美人计,人都喜欢赏心悦目的人和事物 上午,王小小他们跟着贺建民的车出发 贺建民的吉普车稳稳停在离图书馆一条街外的一个僻静处。这里视野尚可,又能避开直接视线。 贺建民冷哼一声:“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半个小时,借书速度快点。” 王小小、军军和王煤迅速跳下车。 王小小背着一个不起眼的旧书包,里面是麻袋和绳子。 军军和王煤则提着铁锹和铲子,用破麻布裹着。 王小小最后低声叮嘱:“记住位置,雪堆后面。挖好后隐蔽好,听到我信号,三声短促鸟叫,就准备接应。如果超过四十分钟我没出来,或者听到里面有异常喧哗,军军你立刻去找我爹,王煤你留守观察,但绝对不要暴露。明白?” “明白!”军军和王煤用力点头。 王小小深吸一口气,拉了拉帽子,朝着图书馆主楼方向快步走去。她需要先侦察一下内部情况,特别是古籍存放的准确位置和看守情况。 贺建民和楚队长坐在车里,车窗留了条缝。贺建民点了支烟,眯眼看着王小小消失的方向。 “老楚,你觉得这小崽子能成吗?”贺建民吐了口烟圈。 楚队长抱着胳膊:“心思够细,胆子够大,人手安排也像那么回事,老丁把这公家的车和咱俩都押上了,这宝押得有点大,这还不成功,回家再打一顿。” 贺建民笑了:“对,老丁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他敢放,就是心里有谱,再说了,闺女要真捅了娄子,咱俩在这儿是干嘛的?不就是擦屁股的吗?只要别闹出人命,别暴露身份,几本书……算个球。” 话虽这么说,两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丁旭和王漫的八嘎车直接开到了后院门口。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了王小小进图书馆。 丁旭立马跳下车,摆足了架子,砰砰砰地敲那扇挂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牌子的铁门。 “开门开门!有没有人呐?”他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披着旧棉袄、揣着袖子的老师傅慢吞吞地打开一条门缝,满脸戒备:“干啥的?这儿是仓库,不借书!” 丁旭立刻把门推开了些,露出身后安静站着的王漫。 王漫今天穿了丁旭的呢子大衣,没戴帽子,乌黑的头发束在脑后,那张脸在冬日上午清冷的阳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不似凡俗的俊美与安静。他微微垂着眼,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像一尊精心雕琢却无意间落入凡尘的玉像。 老师傅显然被这过于出色的相貌晃了一下眼,愣了一下。 丁旭趁机挤了进去,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纨绔子弟特有的蛮横:“哎哟,可算有人了!我们是来查资料的!急需几本老工具书,听说只有你们仓库里可能有库存!赶紧的,带我们进去找找!” 老师傅回过神,脸一板,“胡闹!仓库是你们随便进的吗?没有手续,没有领导批条,谁也不能进!出去出去!” 丁旭做出恼怒的样子,就要往里闯:“哎你这老师傅怎么这么死板?我们就找本书,耽误不了你几分钟!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耽误了重要任务你担待得起吗?” 这时,听到动静,旁边锅炉房里又走出一个年轻些的工人,手里还拿着铁锹,皱眉看着这争执的场面。 王漫适时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抬起眼,看向那位老师傅,眼神清澈平静,没有丝毫攻击性,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专注。 王漫开口,声音平稳悦耳,“老师傅,我们确实需要查阅一些五十年代初期出版的技术手册,用于一项重要的机械改良研究。主阅览室和流通书库都没有,部分旧书存于此处。如果手续上有困难,我们可以立刻联系市文化局的同志,请他们协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年轻工人手里的铁锹上,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或者,如果您二位现在不方便,我们可以在此等候,直到你们完成当前工作,只是研究任务时间紧迫。” 这番话,客气,有理有据,还抬出了“市文化局”和“重要研究”,软中带硬。 配合他那张脸和通身的气质,让人很难相信他是在胡搅蛮缠或说谎。 老师傅和年轻工人对视一眼,脸上戒备稍松,但显然还是不愿意让他们进去。 丁旭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变脸。 刚才的蛮横纨绔样瞬间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自来熟的表情。 他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包牡丹,不由分说就塞到两人手里。 丁旭态度诚恳:“老师傅,大哥,别生气别生气!刚才是我不对,着急了,说话冲!您看这大冷天的,您二位守在这儿也不容易。来来,抽根烟,暖和暖和!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又掏出那包硬糖,给两人手里各塞了几颗:“还有这糖,甜甜嘴!我俩也是奉命办事,实在没办法。您二位通融通融,我们就进去瞅一眼,有就有,没有我们立刻走,绝不给您添麻烦!怎么样?” 烟是紧俏货,尤其是用牡丹烟(干部烟),糖也是好东西。 丁旭这前倨后恭,给足了面子,又拿出了实在东西。 老师傅捏着烟,脸色明显缓和了。 年轻工人看着糖,喉结动了动。 王漫静静地看着,又轻声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陈述客观事实:“我们只需要十分钟左右进行初步翻阅确认。不会移动任何书籍,也不会进入无关区域。” 一个唱红脸给足好处和台阶,一个唱白脸讲清道理和保证。 一个容貌气度非凡不像坏人,一个出手大方态度转变极快。 老师傅犹豫了几秒钟,看了看手里的烟和糖,又看了看气质卓然的王漫和一脸讨好笑容的丁旭,终于松了口:“那就十分钟啊!只能在外围那几个架子看看,不能往里走!看完赶紧出来!” “好嘞!谢谢老师傅!谢谢大哥!”丁旭眉开眼笑,赶紧示意王漫。 王漫微微颔首:“谢谢。” 两人被放了进去。仓库里光线昏暗,堆满了积灰的书架和杂物。 丁旭进去后,立刻按照计划,开始大声地、琐碎地“找书”,时不时问老师傅一句“这个架子是放哪年的?”“那堆是什么书?”,刻意制造着动静和交谈。 王漫则目标明确,目光迅速扫过书架上的标签和堆放的书籍。 王小小把她哥拿出来,当做美人计,人都喜欢赏心悦目的人和事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守在仓库门口的老师傅,被丁旭的烟和糖安抚着,又被里面持续的、听起来很“正经”的翻找和询问声包围,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揣着袖子,和偶尔出来搭句话的丁旭聊起了天气和仓库的潮湿问题。 锅炉房那边,暂时只剩下了炉火燃烧的嗡嗡声。 王小小像一道影子穿过锅炉房,摸到了挂着“古籍资料,查阅需批”牌子的房间外。 门是普通的木门,挂着一把老式铁锁。 她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又谨慎地观察了走廊两端。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弯曲成特定角度的铁丝,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得益于她亲爹教她,对付这种老式锁,并不算太难。 屏住呼吸,将铁丝探入锁孔,细微地拨动、试探……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几乎微不可闻。 锁开了。 王小小迅速取下锁,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闪身而入,反手将门虚掩。 房间里弥漫着旧纸和灰尘的味道。 几排高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上面堆满了各种线装书、函套、还有一些卷轴。 地上两个箱子写着销毁,王小小打开一看,全部是古籍,装进麻袋,用绳子绑牢。 时间紧迫。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但她的手很稳。 每一秒,都在与仓库那边丁旭和王漫制造的安全窗口赛跑。 丁旭瞥了一眼腕上的旧手表,王漫借给他的,用于精确计时,已经过去八分钟了。 他给王漫递了个眼色。 王漫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结束了当前的话题,对年轻工人道:“谢谢您的解答,这部分资料看来不在这里。我们再去那边看一下,时间快到了。” 他的声音平稳依旧,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查找。 丁旭也赶紧对老师傅笑道:“老师傅,差不多了,我们再瞅一眼那边那个架子,没有我们就走了,不耽误您工作!” 老师傅挥挥手:“快点啊。” 最后两分钟。 丁旭和王漫维持着正常的查找姿态,但心神已经绷紧,耳朵竖起来,留意着主楼方向的任何异常动静。 --- 王小小用绳子打了背包结,背了起来,动作轻盈利落。 再次确认门口没有动静,她轻轻拉开门,闪身出去,回身将锁重新挂好,但不锁死制造一种可能本来就没锁好的假象。 然后,她沿着原路,低着头,快步但不起眼地朝着后院方向撤离。 三声短促的、模仿山雀的鸟叫声,从她口中发出,穿透寒冷的空气,传向后院雪堆的方向。 雪堆后,军军和王煤立刻浑身绷紧,从挖好的浅坑里探出头,紧紧盯着图书馆后墙的拐角。 几秒钟后,他们看到了王小小的身影,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正快速朝这边跑来。 成了! 军军差点欢呼出来,被王煤一把捂住了嘴。 王小小跑到雪堆后,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将麻袋塞进他们提前挖好、底部垫了油布的坑里。“快!埋上!” 军军和王煤立刻挥动铁锹,将旁边的雪和浮土飞快地推回坑里,尽量抹平痕迹,最后还在上面撒了一层干净的雪。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走!去汇合!”王小小低声道,三人迅速离开雪堆,沿着预先规划好的小路,朝着与图书馆相反的方向跑去。 后院仓库 十分钟时间到。 丁旭和王漫准时从仓库里走了出来,两手空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失望。 丁旭对老师傅说:“唉,白跑一趟,还是没有。谢谢您了啊老师傅,耽误您功夫了。我们再去别处问问。” 王漫也微微颔首:“麻烦二位了。” 老师傅摆摆手:“没事没事,没有就好,快走吧。” 他显然也松了口气,赶紧把这俩有点特别的年轻人送走。 丁旭和王漫不再耽搁,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八嘎车。 发动引擎,摩托车缓缓驶离图书馆后院。 直到开出去两条街,拐过一个弯,完全看不见图书馆了,丁旭才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汗湿了。 “我的妈呀!可算出来了。”他心有余悸。 王漫坐在车斗里,表情依旧平静,只是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子,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他陈述道,计算着:“行动时间:潜入与取物环节,预估8-12分钟;仓库牵制环节,精确执行10分30秒;撤离与掩埋环节,观察窗口期约2分钟。总耗时约21-25分钟,在计划控制的30分钟安全窗口内。目前未触发警报,未引起大规模注意。第一阶段成功。” 丁旭听着这一串精确的数据,咧了咧嘴,心里对他的冷静和精确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忍不住问:“漫哥,你就一点不紧张?” 王漫转头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依旧没什么情绪:“紧张是低效的情绪反应。执行预定逻辑链,并根据有限反馈进行微调,是更优选择。我们的任务已完成。” 丁旭:“行吧!漫哥,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摩托车朝着国营饭店驶去。 那里,贺瑾应该已经拉着亲爹和楚舅舅,买了好一会儿糖了。 吉普车里,贺建民抬腕看了看表,从王小小离开到现在,二十五分钟。 楚队长放下望远镜,低声说:“后院没动静,一切正常。那俩小子也骑车走了。小崽子们应该成了。” 贺建民掐灭了烟,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迅速压下:“走,去接人。记住,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顺路捎孩子来查资料,下午开会带着孩子去开会。” “明白。”楚队长也笑了。 车子发动,缓缓驶向汇合点。 第 354章 我任性一点,他们会认为我不服从管教,就不会要我 贺建民来到北方联合军区,顺便带着拖油瓶。 门前的标语是[陆海空三军协同,固我北疆!] 军军和王煤待在大门警卫室。 贺建民一路开车到了二科,把三人丢下。 二科是一个直属于总军区司令部、横跨三军情报协调、甚至带有一定战略侦察色彩的神秘单位。 拖油瓶王小小做为学员和技术员贺瑾到了这里,是一路敬礼喊着:“首长好!” 来到办公室,王小小不解道:“楚舅舅,丁爸是北方二科的头,为什么不在这里办公?反而跑到陆军后方边上?” 楚队长:“离边防近。” 王小小不解道:“将近200公里,近吗?” 楚队长:“这里离边防380公里,这里是临时办公室,总要给北方军区面子嘛!二科为什么讨厌?直达天厅。” 王小小接着问:“你和我爹来北方军区干什么?” 楚队长笑眯眯说:“年底啊!化缘呀!过年呀!战士要吃好点!” 王小小嘴角抽抽~ 她想起后世,每到过年,海陆空在电视上给全国拜年,一个比一个拿出来的装备老,陆军还拿出六十年代的坦克出来拜年~ 海军拿出只能站20人的舰艇,空军用第一代的歼七。 现在还没有歼七呢!她可是记得首飞的日子,她要去空军亲自目睹看看歼七首飞,第二代战斗机。 “勤俭建军”、“资源紧张”、“为基层争取福利”是我军一个长期、持续的传统和现实。(说白了,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楚队长带两人去食堂吃饭,他带着两人先走到窗口旁的一个小桌子前,那里坐着个负责收钱票的司务员。 楚队长掏出自己的军官证和几张粮票、毛票,对司务员说:“同志,我们二科的,三个人,午饭。” 司务员看了眼证件,熟练地算了账:“一共一斤二两粮票,六毛钱。” 楚队长利落地付了,换来三张小小的、盖了红印的就餐券,这才领着王小小和贺瑾去排队打饭。 王小小看着饭菜没有说话。 贺瑾吐槽:“军区没奶了,这么差的饭菜?” 楚队长赶紧瞪了贺瑾一眼,但这小兔崽子毫无自觉,甚至觉得自己的吐槽很有道理。 旁边几桌吃饭的干部和战士们,不少都穿着不同部队的作训服,显然是从各分区、各兵种赶来办事或开会的。 他们听到这话,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贺瑾说的是大实话,这萝卜白菜煮肉片,油花都没几滴,跟他们的伙食比起来确实差远了。 但这话能在这里说吗?这不是打整个北方军区的脸吗? 眼看楚队长脸都快绿了,她先是不动声色地踩了贺瑾一脚,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闭嘴,脚指头一上一下敲着莫尔斯电码,希望小瑾能听懂,然后端起自己的饭盒站了起来。 她径直走向食堂打饭窗口。 里面炊事班长正叼着烟卷,刚才显然也听到了贺瑾的吐槽,脸色不太好看。 王小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请教,“班长,我们是刚报到的学员,我弟生病刚刚好,一直吃得太清淡了,我答应他给他吃红烧肉,他还是小孩子,跟我闹脾气呢!他太调皮了。想问下,咱们军区这一锅烩,是有什么讲究吗?我看别的首长们也吃得挺香。”小瑾,配合呀! 她这话问得巧妙,先是表明自己是新人,弟弟生病了,她答应的红烧肉没有做到,不懂事不懂事。 再把萝卜青菜肉这种略显寒酸的叫法,换成了中性的一锅烩。 最后把问题抛给了炊事班,还捎带捧了一下其他吃饭的干部。 贺瑾领悟到姐姐的意思,哭着委屈的说:“明明就是姐姐的错,你说我病好了,给我吃红烧肉的,你说话不算数。” 炊事班长本来一肚子火,被这光头小丫头这么一本正经地一问,反倒愣了一下,有点同情看着贺瑾,脸色的确苍白。。 他打量了一下王小小身上,又看了看她身后一脸我姐说得对的贺瑾和一脸老子想捂脸的楚队长。 他火气消了,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讲究?讲究就是实在、管饱、出餐快!” 班长敲了敲大锅边,“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两点!还有这么多兄弟单位的人没吃上饭!从几百公里外赶过来,饿着肚子怎么办事?做大鱼大肉?那得做到猴年马月去!咱这萝卜白菜五花肉,有菜有肉有汤,热热乎乎十分钟打满一饭盒,最快速度让同志们吃上热乎饭,这就是最大的讲究!” 王小小立刻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贺瑾用手拍了拍他的头:“小瑾,听见没?这叫效率!这叫体贴!下次要搞清楚在说话,知道了吗?” 贺瑾大声说:“姐,我知道了,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她转回头,对着炊事班长,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旁边几桌也能听到:“班长说得太对了!是我们想岔了。这大冷天的,又是年底各单位最忙的时候,能让远道来的同志一进门就吃上热汤热饭,比什么都强。这一锅烩看着简单,其实是咱们军区后勤的及时雨,是体贴!” 她这番话,扭转为后勤高效、考虑周全、服务贴心的褒奖。 旁边几桌原本面色不悦的干部们,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谁家的孩子不喜欢红烧肉,吃不到,闹也是很正常的。 有人甚至低声笑道:“这丫头倒是会说话。” 楚队长赶紧趁热打铁,端着饭盒走过来,对着炊事班长和周围朗声道:“对不住啊各位,新来的小同志不懂事,嘴上没个把门的。咱们军区这伙食安排,那是最合理不过的!老班长,辛苦了啊!这味道,实在!” 贺瑾知道自己差点惹祸,虽然还是觉得这菜没油水,但也闷头开始吃,不再吭声。 等他们坐下吃饭,旁边一位戴着眼镜、像是机关干部的中年人笑着凑过来,对楚队长说:“老楚,你们二科新来的这小同志,觉悟挺高啊。叫什么名字?” 楚队长打了个哈哈:“学员,王小小。年轻人,还得磨练。” 王小小立正敬礼:“首长好!” 那干部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小小一眼,淡淡说:“小同志,是个好苗子。” 等那人走开,楚队长压低声音对王小小和贺瑾说:“贺瑾,你给老子闭嘴,这儿不比咱们自己小院,说话办事都多长个心眼。刚才那位,是军区政治部的。你们一句话,可能就让人记下了。” 王小小担心死了,小瑾过两天要去实验他的电子影子网络,两个月,体制内的规则,他明明白白,但是人情世故,他不太在乎,她也要去边防改进卫生院,现在她担心死了。 楚队长把小瑾和小小留在二科这个部门,就去开会了。 贺瑾:“姐,你生气啦?” 王小小摇摇头:“小瑾,谁陪你去?” 贺瑾小声说:“我亲爹的警卫员会陪着我,放心吧!我刚刚是故意说的,我如果在军区表现好,搞不好我就要离开你了,我任性一点,他们会认为我不服从管教,就不会要我,我就可以不离开你。。” 王小小叹气:“下次绝对不许说这种话,知不知道?” 贺瑾真的委屈了:“姐,你不要我了吗?” 王小小直接给他一个脑袋瓜:“你是我弟弟,我要你,别想七想八。” 小瑾,你无需算计,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绝不放弃你的理由 王小小小声说:“小瑾,我记得给你看了上个月的报纸吧?风暴要来了,你绝对不可以说这样的话,明白了?” 贺瑾一脸开心说:“姐,你放心,我计算过,我在食堂说的话,你一定会纠正我的,这样我犯了一点小错误,而你得到了表现的机会,这样别人会更加喜欢你,认为你是个好同志,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你看,食堂里,政治部干部不是表扬你是个好同志吗?” 王小小盯着贺瑾,那双总是平静或算计的眼睛里,此刻不是愤怒,是一种更深、更痛的东西。 她脸上更加面瘫,声音像冰渣子:“贺瑾,我不需要你给我攒名声,我害怕你说出来无意的话害了你自己,而你居然是故意设计,给我名声。你还让我安心,你不会连累我?” 贺瑾被她骤然爆发的情绪慑住,一时语塞。 他确实计算过,姐姐及时纠正,在领导看来,恰恰证明了她觉悟高,能管住人。 这是一种风险对冲。 “我不是……”他想解释自己的计算模型。 王小小打断他,胸膛微微起伏:“你是在用你那套‘得失算法’算我们!你算没算过,如果你因为说错话、做错事,真的出了事,不是处分,是更严重的事,我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愤怒到极致的后怕。 “你贬低你自己,来捧我的名声,万一计算失误呢?人心不可算计,我王小小的名声,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算计。你算没算过,你的‘计算失误’,我会不会伤心难过?你的算计,我会不会领情?万一你的算计失误,会不会害着丁爸、亲爹、爹、楚舅舅,所有把你看作希望、当作自家孩子护着的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贺瑾被她骤然爆发的怒气慑住,眼中闪过一丝“糟了,玩脱了”的懊恼,但随即心里突然安心下来。 他当然不是王漫那种绝对理性的机器。 他懂人情,甚至很懂。 他之前的计算,正是建立在对人情规则的精准把握上,知道姐姐会纠正,知道领导喜欢看这种姐管严的戏码。 他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孩子气的讨好,往前凑了半步:“姐,我哪能连累你啊。我这不是知道有你兜着,我才敢稍微直率一点嘛。”他半是撒娇,半是认错。 王小小火气没消,反而被他这油滑的态度拱得更旺:“你那是直率吗?你那是明知道是坑,还故意往边上踩,就为了看看我跳不跳下去捞你!你只不过算好了,即使我跳下去捞你,我的名声也不会错,反而更加好。我们之间的信任,需要算计吗?” 贺瑾被她戳穿心思,脸上那点乖巧有点挂不住,耳朵尖微微发红。 他知道姐姐聪明,但没想到她在这个问题上,敏感和愤怒到了这个程度。 “我不是……”他想辩解,但看到王小小眼里那不仅仅是愤怒,更是深切的失望和后怕时,话堵在了喉咙里。 王小小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心里那股邪火混着冰凉的后怕,烧得她五脏六腑都难受。 “小瑾,你听好了。你那点小聪明,你看得懂报纸,算得清得失,你觉得你能在规则边缘跳舞,还能顺便给我挣表现。” 她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诛心:“但你算没算过,万一哪天,风太大,把你那点平衡木吹折了呢?万一哪天,你看走眼了,那不是边缘,那就是个悬崖呢?” “你出事,我会只是被连累?我会只是少了个弟弟?” 她的声音哽了一下,迅速压住,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告诉你,贺瑾。你要是真折了,我在你身上花的心血、担的风险,就全成了笑话!我这辈子都得活在后怕和后悔里!这个代价,你那套小聪明,付得起吗?啊?” 他算计规则,算计人心,甚至算计姐姐的反应。 但他从来没敢去深度计算失去的情感价值,因为那是一个他下意识回避的。 姐姐此刻的眼神和话语,将这个变量血淋淋地摊开在他面前。 他不是不懂,是太懂了,所以才用玩世不恭和小心算计来包装,姐姐会不会跳下来救他。 贺瑾真诚道歉:“姐,我错了。我不想离开你,我故意讲错话,故意算计你。” 他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我不是不懂,我是觉得能算准,能控制。” 王小小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怒火终于消了一点。 她知道贺瑾聪明,甚至有些过早的世故和腹黑。 她怕他突然失控,未来十年,经不起一点点失控,尤其他走到纯知识科技的路线,需要让他明白有些底线不能拿来博弈。 “知道错了,然后呢?”她语气依然严厉,但眼神稍微缓和了些。 贺瑾立刻接上,语速很快:“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在公开场合说任何可能惹麻烦的话。如果非要想说说,我会先忍下来,偷偷和你说。过几天,我去实验电子影子网络,我会夹起尾巴做人,多笑,多道谢,多给炊事班拍马屁,绝对不抢话,不顶嘴,但是又保持适当的傲气,功劳都是集体的,我就是个干活的。” 他顿了顿,看着王小小的眼睛:“姐,你放心。我惜命着呢。我的命不只我自己的,还是的心血。我绝不会拿它去赌。我就是不安心,觉得不会不要我,少了我,你会少了很多麻烦。” 王小小知道,这大概是他能做到的最真诚的承诺了。 要他变成王漫那种绝对规则生物不可能,要他变成傻白甜更不可能。 他能意识到问题,并愿意为了她,调整自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王小小就怕这个天才小崽崽受到了伤害。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贺瑾的脑门。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的命,我的脸,都拴在你那点小心思上了。再敢乱来,我揍你。” 贺瑾捂着脑门,呲牙咧嘴,脸上带点讨好意味的笑容:“保证不敢了,姐。我听你的话,做一颗又甜又无害芝麻汤圆!” 他的算计是需要确认:“即使我‘犯错’,姐姐也会救我,姐姐不会被放弃。” 他看到王小小的暴怒,他安心极了,姐姐如此恐惧失去他,正说明他不可或缺,而非麻烦。 绝对不会像亲爹说得那样,姐姐嫌弃他麻烦,他不在姐姐身边,姐姐会高兴。 王小小:“小瑾,你突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设计?” 贺瑾气呼呼:“亲爹说,我离开两个月,你高兴还来不及,还不会舍不得,巴不得我早点离开。” 王小小听完后,怒了!这个爹是不是二百五!过年还要什么茅子或者汾酒,喝二锅头好了。 王小小得让他明白,柔声说:“小瑾,你无需算计,无需测试,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绝不放弃你的理由。” 贺瑾听到后,笑得特别开心。 晚上七点,贺建民说回去,晚上10点,回到了二科,把他们丢在门口。 他要直接赶回边防,说是明天是元旦,他做为师里最高指挥官,他必须回去。 王小小拿出她做的蒲公英根做的糖和油奶糖,递给贺建民:“爹,你给我含着这个糖,不要嫌弃它苦,提神,饿了吃两颗油奶糖。” 王小小也给她哥王煤,先把油奶糖塞两颗到他的嘴巴,不然这个小气气,舍不得吃。 贺建民拍拍她爹肩膀:“乖,知道吗?儿子保护好你姐姐。” 贺瑾白白眼:“亲爹,慢点,才200公里路,雪天,慢慢开,还有姐姐说了,我离开,姐姐会舍不得,才不像你说的,坏亲爹。” 军军:“贺爷爷再见,小气叔,明天有空去看我姑姑,和我姑姑过节。” 目送汽车离开。 三人走了回去,军军叽叽喳喳说:“姑姑,明天二科放一天的电影,有《英雄儿女》《秘密图纸》、《年青的一代》《冰山上的来客》还有《雷锋》。但是,隔壁陆军很热闹我想去,又想看电影,姑姑,我该怎么办?” 王小小惊讶:“这么多?军军,你上午去陆军玩,那里热闹。” 贺瑾想起隔壁技术员和他把破的放映机给修好了,二科有自己的放映机,干脆就放电影了。 “姐,你去看吗?” 王小小:“看,我想看《年青的一代》”她想看看这一代年轻人的主流官方思想是什么? 被小崽子们看到他们掉眼泪了!老子/老娘居然被小屁孩看了笑话 元旦,早上主食是大白菜肉包子,还是大白面的,军军赶紧包起来,直接跑回去。 军军把包子放下,赶紧拉着贺瑾到一边:“小瑾叔,元旦好!我要去找小弟玩,我没钱没票没糖~~” 贺瑾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存的私房钱,都被这个臭崽崽给这个臭崽崽抢光了。 他拿出昨天他舅给他买的糖递给他十颗,一包饼干,给他5元钱和2斤肉票。 “去年陆军买肉不要票,你去买点肉回来,买水果糖也不要票,剩下的钱给你,告诉你不许去黑市,明白吗?” 军军立马保证:“小瑾叔,你放心,我一定不去黑色。” 军军背着军用斜挎包,拿出军用水壶,装满姑姑给他煮的桂圆红枣甜水,再用保温皮套把军用水壶给套上,戴上兔子帽子。 “姑姑,我先吃可以吗?” “今天可以。” 军军狼吞虎咽吃完饭。 王漫拿出三块巧克力,给军军一块,小瑾一块,小小一块,丁旭一块。 军军拿到巧克力,直接就骑着他的八嘎车。 王小小拿着巧克力,这个时代,部队发下来的巧克力,一块半斤。 王小小问:“哥,你留着了吗?” 王漫抬起眼,平静地看向王小小,那眼神清澈得像刚解冻的溪流:“这是丁首长昨天给我的任务完成奖励,我不可以吃,容易胖。” 王小小想了一下,这个不是巧克力的可可粉占的比例少,更多是糖,她哥不吃也成,明天,她做肉干给她哥和小瑾吃。 四人收拾妥当,决定去看元旦电影。 来到二科的小放映室门口,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同。门口站着的不是平日那熟悉的放映员,而是两名持枪的警卫员,身姿笔挺,神情肃穆。 “站住。这场次满了,你们看下一场。”一名警卫员伸手拦住了他们,语气公事公办。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四人全部踮脚从门缝往里瞥了一眼。 昏暗的放映室里,前排座位黑压压一片,坐着的都是穿着军装的首长们,二科的领导班子似乎全到了。 《英雄儿女》的音乐隐约传出。 丁旭被拦,有些不爽,小声吐槽:“搞什么嘛,首长包场啊?我们看个电影都不行……”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个洪亮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小丁同志吗?怎么,被拦在门外了?” 几人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和善、眼神却十分锐利的中年军官走了过来,正是丁爸的老搭档熊政委。 “熊伯伯好!” 王小小立刻反应过来,立正问好。贺瑾和王漫也立刻站直。 丁旭看到熊政委,收敛了脸上的不满,乖巧说:“熊叔叔。” 熊政委笑眯眯地看了看这四个半大孩子,目光尤其在王小小脑袋的短短发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她手里那块显眼的巧克力,最后落在被拦住的警卫员身上。 熊政委对警卫员说,语气温和却自带分量:“小同志,这几位小同志都是咱们自己人,王小小同志,贺瑾同志,王漫同志,还有老丁家的小子。让他们进去吧,后面还有空位,一起接受教育嘛。大过节的。” 警卫员显然认识熊政委,立刻敬礼:“是,政委!” 随即侧身让开了通道。 熊政委拍了拍丁旭的肩膀,又对王小小他们笑了笑:“进去吧,找个角落坐,别吵着前面的老家伙们。这片子,值得看。”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一眼放映室里面,转身走了,脸上带着坏笑,电影结束后,这四个小崽崽最好早点出来,不然小崽崽们看到老伙计哭,估计要被罚的吧!免得老伙计们每次看完这电影,终会伤神一段时间,这群小崽崽会缓冲老伙计们的悲伤。 四人赶紧溜了进去。放映室里光线昏暗,充斥着烟草和旧座椅的味道。 他们蹑手蹑脚地摸到最后排的角落坐下。王小小的心却提了起来。 她目测着前排那些首长的背影,他们的年纪…… 搞不好全部经历过那场战争,甚至可能就是电影所讲述的那个时代亲历者! 银幕上的炮火、牺牲、呐喊,对他们而言,不是故事,是记忆,甚至是伤疤。 王小小忽然觉得手里那块巧克力变得烫手。 她下意识地把它塞进了口袋。 在这种氛围下,任何一点享乐的象征都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轻佻。 她看到前排好多老首长,在“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吼声响彻时,抬起手,似乎极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他们的背影在屏幕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重。 王小小坐在角落里,看着前方那些沉默的、仿佛与银幕融为一体的背影,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炮火和呐喊,心中那片刚刚因为检讨和巧克力而稍微轻松了些的“冰原”,又一次感受到了沉重而真实的寒意。 这不是电影。 这是前辈们用生命演过的、真实的过去。 当她看到战士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她真的错了。 她三天前在和平环境为了兔子肉,为了一口吃的,在严寒零下三十里冒险。 此刻坐在这里,在这群真正的英雄中间,看着他们当年的故事,王小小忽然对自己那份报告,产生了一丝新的更深的领悟。 有些错误,不是算出来的,是比出来的。 比之于银幕上和前排这些身影所经历和承载的一切,她那点风险可控的自信,显得何其渺小,她那句代价在预期范围内,又是何其的不知天高地厚。 电影结束,《英雄赞歌》的激昂旋律在空旷的放映室里回荡,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灯光却没有立刻亮起。 一片沉甸甸的寂静,比刚才的炮火声更令人窒息。 银幕泛着空白的光,映照着前排那些依旧坐着、仿佛还未从硝烟中走出来的背影。 王小小、贺瑾、丁旭、王漫四人坐在后排的阴影里,谁也没动。 王小小脸上湿漉漉的,她胡乱用手背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无声的、被巨大情感冲击后无法控制的汹涌。 她看向旁边,丁旭眼圈通红,死死咬着下唇;贺瑾把脸埋在手心里,小肩膀微微耸动;连王漫,那双总是缺乏情绪的眼睛,此刻也映着银幕的微光,显得异常湿润,他似乎在困惑地分析自己面部这种陌生的液体分泌现象。 灯光,终于“啪”一声亮起,驱散了银幕的微光,也瞬间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前排的首长们仿佛被这灯光惊醒,开始有人咳嗽,有人活动僵硬的肩颈,有人掏出烟盒。但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刻意的、试图恢复常态的迟缓。 然后,有人不经意地回过头。 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刚毅的老首长。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后排,然后,定格在了角落那四个明显哭过、还没来得及收拾狼狈的小崽崽身上。 老首长的动作顿住了。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混合着被窥见脆弱的恼怒、被打扰追思的不悦,以及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看到下一代被感动的复杂情绪。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首长也回过头来。 昏暗时看不清,此刻灯光大亮,四个孩子脸上的泪痕、通红的眼眶、无处安放的眼神,一览无余。 放映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烟草味仿佛都冻结了。 首长们的脸色,几乎是整齐划一地黑了下来。 糟糕,被小崽子们看到他们掉眼泪了! 不是暴怒的黑,而是一种尴尬的、威严受损的、带着“老子/老娘居然被小屁孩看了笑话”的窘迫的黑。 他们刚才沉浸在私人化的悲痛与追忆中。 现在,这种私密的情感波动被晚辈尽收眼底,对于这些习惯保持威严、以钢铁意志示人的老革命来说,无异于一次小小的社会性死亡。 王小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几乎是本能地,唰一下站了起来,挺直脊背,目视前方,大声道:“报告!电影教育深刻,学员王小小深受感动!保证继承先烈遗志,刻苦训练,保家卫国!” 声音还带着哭过的鼻音,但足够响亮。 贺瑾和丁旭被惊得一个激灵,也慌忙跟着站起来,挺胸抬头,虽然没喊报告,但姿势摆得笔直。 只有王漫,慢了半拍,但也缓缓站起,身姿依旧标准,只是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一丝未褪去的分析神色,显得有点怪异。 前排的首长们被王小小这一嗓子弄得愣了一下。 那位最先回头的花白头发首长,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王小小光溜溜的脑袋和那张泪痕未干却努力严肃的小脸,又看了看旁边几个同样狼狈却强撑的小子,脸上的“黑”色渐渐褪去,化作一种古怪的、想训斥又有点想笑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嗯。感动是好事。知道今天为什么能坐在这里感动吗?” 王小小立刻回答:“报告首长!是因为无数革命先烈的牺牲!” 老首长哼了一声,“知道就好!光感动没用,得记在心里,落在行动上!学电影里王成的精神,就以为自己也能随便‘向我开炮’!那是被逼到绝境的英雄!你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学习、是成长、是遵守纪律!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四人齐声答道,声音在空荡的放映室里回荡。 另一位面容严肃的女首长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些,“行了,都出去吧。把脸擦干净,像什么样子。元旦节,该干嘛干嘛去。” “是!谢谢首长!”王小小如蒙大赦,赶紧敬了个礼,低着头,拉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贺瑾和丁旭,拽了拽王漫的袖子,四人排成一溜,贴着墙边,像四只受惊的小鹌鹑,快速而安静地“滑”出了放映室。 直到重新站在寒冷的室外,呼吸到冰冷的空气,王小小才感觉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放映室里,隐约传来首长们压低的笑骂声: “老丁/老贺/老王家那几个小兔崽子……” “哭得比老子当年新兵连看的时候还狠……” “熊瞎子故意放进去的吧?这个老滑头让小兔崽子看我们的笑话……” “也好……让他们看看,知道轻重……” 王小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放映室门,又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第 357章 短暂分别 下午了,礼堂放《年青的一代》,观影后,电影里过于直白的说教。 这部电影的核心主题是号召城市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而王小小则沉默不语…… 老天爷啊! 这不就是知青下乡的宣传片吗?提前了两年半,就在宣传了吗? 上一辈子她不是很懂,为什么为什么要下乡? 这辈子,她多少有点了解。 现在环境中,城市面临大量就业压力,而广大的边疆和农村地区有许多田,急需人力去种田 城市养不活这么多人,下乡到农村,第一可以自给自足;第二传授知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青春期荷尔蒙爆发的年纪,一群数百万聚集在城市、无学可上、无工可做、精力旺盛、思想活跃的青少年,青春期的叛逆、冲动、对新鲜思想的渴求、以及对现状的不满,万一被间谍煽风点火,那就是损失一代人。 王小小看着军军,两年后,军军才11岁,不怕,读完初中读完高中,正好当兵。 她明白政策,了解了政策,但是内心还是抗拒的。 就像叫贺瑾下乡,那是严重浪费资源,科技的设计和研发,离不开的资源,农村没有资源。 这些话,她只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说出来就是犯了政治错误。 上辈子,国家早有了盖棺定论,但是现在来说,这个政策是对的,是深谋远虑的,是为了国家安稳而牺牲的。 这个电影一放,只要有政治头脑的人一看,就知道组织想做什么? 所以很多小说里,描写顶尖二代的时候,居然不会安排和地址,或者不会准备好物资,书中写来不及准备。 屁话! 提前两年半告诉你了,怎么可能提前不了准备呢!? 叫她爹和亲爹来看看,他们马上就可以明白了。 《年青的一代》放映后,各个阶层的反应: 高级干部急忙:“明天把老大送哈大。” 大学教授推眼镜苦笑:“该给女儿找婆家了。” 工人王师傅擦着热泪鼓掌:“咱家小子也要争当光荣青年!” 王小小独自回来,王漫和贺瑾他们,还在看两部谍战的片子,她心里不得劲,先回宿舍。 王小小用力拍打自己的脸,他们家族的人都被她叫回生产队了,他们家没有下乡的人,本来全部在乡下,她在多愁善感干什么? 回到了宿舍,王小小倒了一杯热水,坐在炕上大脑随机思考,晚上还有《雷锋》和《冰山上的来客》 王小小不想看《雷锋》,她上辈子,看得够够的,但是不看不行,除非你晚上一部也不看,不然就是不对。 王小小摸着自己的头发,毛茸茸的,摸起来很手感很好,她的头发怎么长得这么慢?是不是要配点药呀!? 王小小把她的草药拿出来,把中药碾槽碾子拿出来,按照配方,把草药研磨成粉,她要制作药膏,爹的腿疼。 王小小的手指捻起一撮刚磨好的药粉,细腻的粉末在指腹间留下微涩的触感,混合着草药特有的清苦香气。这股气味让她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下来。 药碾子发出有节奏的、沉闷的滚动声,碾碎草根,也仿佛在碾碎她心里那些无用的焦虑。 草药渐渐变成均匀细腻的深褐色粉末。她停下手,找来干净的陶罐,开始按照记忆中的古方调配。三七活血,红花散瘀,附子祛寒,细辛通络……每一样分量都经过她反复推敲,既要效果显著,又不能伤了爹那本就劳损过度的膝盖。 她专注地称量、混合、加入熬好的骨胶,慢慢搅动。陶罐里的混合物逐渐变得粘稠,颜色深沉,散发出浓烈而复杂的药香。 药膏在微温的炕头慢慢凝结。王小小洗净手,看着那一罐黑乎乎却凝聚着她心血的东西。 现在她要做的是治好爹的腿,让他在边疆走得更稳一些。 窗外传来喧闹的人声,电影散场了。 门被推开,军军和丁旭还在兴奋地讨论着谍战片里的情节,王漫和贺瑾则一脸嫌弃,嫌弃电影一点也不严谨。 “小小,你回来这么早干嘛?后面两部片子可好看了!”丁旭嚷嚷道。 王小小面瘫着脸,语气平淡,“晚上不是还有《雷锋》么,养足精神。” 贺瑾敏锐地察觉到王小小情绪不高,但没多问,只是凑过来看了看空空的桌面:“姐,你捣鼓什么呢?一股药味。” 王小小站起身:“给爹配点药,晚上看电影,记得带上水。暖气片边上烤几个土豆带上,光看没吃的,难受。” ———— 元旦结束,一切恢复了平静。 上次套索不单单套了兔子。 还套了獐子和狐狸,肉狐狸肉被王小小切碎,埋在菜地里。狐狸肉肉柴,味骚,腺体的臭味渗在油里,煮三遍水都去不掉根儿,除非饿到眼绿,鄂伦春族没人会碰它。 王小小把獐子肉分分解,切成条,放了料汁,腌制一个晚上。 王小小为了快速得到肉干,把肉干放到暖气边上,等到八成干,上锅蒸三十分钟,继续晒干就好。 她继续做油奶糖,高热量,给小瑾拿去吃。 贺瑾看到王小小在做鞋垫:“姐,你再给我做鞋垫吗?” 王小小说:“嗯,你出去的时候,记得经常换鞋垫,还有我用野猪皮给你做了一个背心。等下我把熊皮给你做一个披风和一双靴子。” 贺瑾一听王小小要把熊皮裁了做披风和靴子,小脸立刻严肃地皱了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姐,熊皮绝对不能穿出去!” 王小小手里的针线停住,抬眼看他:“熊皮最暖和,放心,我在外面加上布,看不出来的,给你……” 贺瑾打断她,语气是少有的急切和认真,“姐,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穿的都是军棉袄、老羊皮。你突然给我整一身熊皮披风、熊皮靴子,我走出去像什么?那叫特殊化,叫搞特殊!别人会觉得,你看贺瑾,他爹是首长,他姐能干,就能穿熊皮,我们怎么没有?” 王小小好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是说加一块布吗?” 贺瑾知道姐姐多喜欢这张熊皮,她说盖着熊皮暖和。 贺瑾眼睛一转,主意来了,“姐,你别把它剪开。你找块厚实耐磨的布,做个大被套,把整张熊皮塞进去,缝死。我就当被子盖!在宿舍冷了就裹着,出门坚决不穿。万一真遇到极特殊情况,必须长时间在野外挨冻,我再把它当斗篷裹上,那也是救命用,不是摆谱用。这样行不?” 王小小看着弟弟清澈又执拗的眼睛,心里那点“想把最好的都给弟弟”的冲动,慢慢冷静下来。 她放下针线,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贺瑾的头发:“行,听你的。就做熊皮被子。不过,野猪皮背心你必须穿上,那个不扎眼,贴身保暖。鞋垫也得多备几双,勤换。还有,油奶糖和肉干每天必须带足,不准省着吃。” 贺瑾见她答应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带着点小得意,“我就知道姐最明事理!熊皮被子好,晚上睡觉裹着,肯定比炕还热乎!” 她重新拿起针线,开始缝制那双用多层旧布和柔软兔皮内衬做的鞋垫,针脚细密扎实。野猪皮背心已经快做好了,坚韧的皮子能挡风,内衬她絮了薄薄一层新棉花。 王小小这几天都在准备贺瑾出发的东西。 如果是贺瑾一个人,她也不敢准备这么多,但是爹的勤务兵来照顾贺瑾,王小小往死里准备。 唉!寒冬腊月,王小小真的担心。 三天后,贺瑾出发,王小小拉着贺瑾说:“肉干每天3块,你的油奶糖,煮菜没有油,你可以吃,虾粒紫菜汤,每天泡一杯,姐姐,还给你准备姜糖粉,每天泡一杯,好好干,听话懂吗?” 贺瑾耳朵尖都红了,他小声嘟囔:“姐,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主意保暖……” 王小小伸出手,认真地帮他整了整军棉帽的帽檐,又拉了拉他围巾的结,确保严实不透风。 她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压低了,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小瑾,姐知道你都懂。但这次不一样,不是去哪个单位装个设备,是在真正的边防线上跑。你亲爹那个人,心里装着大局,装着所有的兵,有时候就顾不上细处。你自己得多上心,冷了别硬扛,饿了就吃,东西带足了就是用的。” 他心里蓦地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姐,我记住了。” 王小小这才松开手,脸上恢复了些许平常的淡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去吧。干出点样子来,姐知道我家的小瑾是个能干的人。” 贺瑾立正,向她敬了个无比认真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王小小回敬军礼:“保重。” 看着贺瑾上了轿车,王小小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轿车卷起的雪尘彻底消失在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