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前夫是病娇》 第1章 冷战 三月末,多雨时节。 在绵绵细雨中,最后一场戏喊卡。 助理拿着伞等在化妆间外,江闽蕴刚把妆卸干净,就在片场齐声“江老师辛苦了”的感谢声里,和助理一起上了保姆车,瘫倒在宽大的沙发椅里浏览手机消息。 在连商业综合体都没有的遥远县城封闭拍摄两个月后,江闽蕴深感自己已经累成脚下的一滩烂泥。 一年前,刚拿金马奖最佳导演的赵导雄心壮志地找到他,扬言要带着已经集齐华语三大影帝的江闽蕴冲击欧洲三大电影节,走向国际。 听完赵导天花乱坠地吹嘘《早归》剧本,江闽蕴垂着眼安静地陷在沙发里,若不是突然伸手熟练地弹弹烟灰,恐怕会被人误以为睡着了。 他两指夹烟,抬起手,浅薄的菱唇咬住细长的烟管,左眼眼睑正下方一点细小的红痣微动,在混沌烟雾中微笑拍板:“行啊,钱给够,一切好说。合同联系公司,剧本发我邮箱。” 圈里人都知道,比起其他已经封神或格调很高的影帝影后,江闽蕴最好找。 他的档期,价高者得,至于那些钱,江闽蕴统统装进口袋里,只进不出,没外借过一分,也没做过一笔投资,人送外号“江貔貅”。 曾经有位已经拿过奥斯卡的国际名导亲自跨洋请他拍戏,就因为同档期一部商业片出价三倍,江闽蕴一点犹豫没有直接拒绝奥斯卡,理由是“演什么都是演”。 不少人背地里偷偷笑他目光短浅,有眼无珠。 江闽蕴纯当耳边风,结果证明,不被人看好的剧本和角色依然能被他演活演好,演到拿奖。 毕竟十八岁一战成名,骂他见钱眼开的不少,骂他不懂戏的真没有。 “不好意思江哥,我联系票务,今晚飞明城的那班飞机头等舱都卖完了,明天上午下午都还有,您看定明天上午的行吗?” 保姆车里,助理小方坐在副驾驶一脸紧张,看向后座满脸疲惫的江闽蕴。 江闽蕴一秒都不想多在剧组待,推掉杀青宴,行李都没收拾就让司机开车把他从呆了两个月的小县城送到省城机场。 “不可以,订经济舱。”他眼皮都没从手机屏幕抬起一下。 拍完戏后赶最快的一班航班回家,是江闽蕴的习惯。 小方是从这部戏才开始跟江闽蕴的助理,尚不知江闽蕴的执着,纠结的一瞬,就见经济舱也只剩一张票了。 “哥,只剩一张票……” 话音还没落,小方手里的手机被江闽蕴探身利落抽走,只见对方锁着眉快速操作两下,把手机扔回给他,“你们明天带着我的行李回,我一个人今晚走。” 小方有点不知所措,杀青的行程是公开的,做助理的不跟着是真怕出事。 毕恭毕敬给江闽蕴的经纪人庄合报备,庄总回复很快:“别管他,三十岁的人了,安排好贵宾楼服务走vip通道就行,以后他杀青前后几天的机票全部提前买好,高铁也同时关注一下。” 末了又补一句:“有一年下雪航班高铁停了,他绿皮车站票二十五个小时都要回,所以这事不能忘。” 小方伺候过不少事儿精的艺人,看到这句话肃然起敬。 悄悄往后瞟一眼,江闽蕴盯着屏幕,被神雕刻过的脸在屏幕荧光里熠熠生辉,嘴角勾起一个笑,对小方的不专业压根不往心里去。 手机里是短信界面。 江闽蕴:今晚到。 李施惠:辛苦了,回来想吃什么? 江闽蕴:让阿姨看着弄。 李施惠:好,你可不可以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江闽蕴:发短信不是挺好,你喜欢发短信。 李施惠:我不喜欢,我只是和他聊了一点科研的事。 一点? 江闽蕴不回复,消息往上拉。 最早是两个月前的消息。 李施惠:你在气什么?我和他高考后就没有联系了,都十多年了。 李施惠:是前段时间的同学聚会,他难得回国,和所有人都留了联系方式的,加微信我都拒绝了。 李施惠:先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好不好。 江闽蕴:就这么聊。 过了好几天,李施惠打卡似的跟他说“早安”“晚安”。 江闽蕴懒得理又坐不住,撩她:和他聊得火热吧,也是,你俩sloumate。 李施惠:是soulmate,最近在做基金申报,很忙,你是不是也很辛苦? 江闽蕴气得不行,又几天不理李施惠。 李施惠打过一个电话,求他通过好友,本来江闽蕴想让她给点福利,见好就收,李施惠那边,离听筒很近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小白脸的声音:“李老师,你现在方便吗……” 李施惠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再给他拨过来,江闽蕴拍戏呢,没空接,后来看到了也懒得回拨。 就这么冷着。 李施惠:通过好友申请,我们视频好吗? 李施惠:我刷到你们拍戏的路透了,你很帅。 江闽蕴:谁很帅? 李施惠:江闽蕴。 江闽蕴:江闽蕴是谁? 李施惠没回,等半天,赵导派人催他上戏。 把手机一扔,再回她消息他是狗。 回来看见她道歉,说最近基金申请太忙了,这个项目学院很重视,噼里啪啦长长一串废话,就是没回答他的问题。 江闽蕴是你男人啊笨死了。 无聊。 李施惠:可以看看照片吗?很久都没有看见你了。 李施惠:我想你了。 江闽蕴低低“汪”了一声,小方坐他边上,机警地抬头看他,被他瞪回去手忙脚乱地刷手机。 江闽蕴:三换一,不做亏本买卖。 李施惠:我丑。 还是拗不过。 过了三分钟,李施惠发来一个几秒钟的视频。 画面里的女人皮肤很白,面貌清秀,唯独鼻子有着明显不和谐的歪斜感,自拍镜头微微晃动,拍到她的脸和保守的纯白睡衣。 他选的,丝绸垂感很好,自己那套是配套的黑色。 李施惠平躺在他身边的时候,才能品出这件衣服的美妙。 “江闽蕴,想你了。”女人腼腆地笑起来,露出一颗显年轻的小虎牙,声线清越温柔,说完六个字,视频就结束了。 江闽蕴翻到这里,又点开来看了三四遍,他想起那个晚上收到这个视频,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着急忙慌地跑回房间,边看边自我满足,结果两次之后累得睡着了,忘回她消息。 第二天爬起来,在李施惠发的晚安下面硬气地回一条:再直呼我名字试试看。 把你叼起来吃进肚子里。 往下翻,还有几条李施惠的视频,不叫他的名字,画面中的脸也是一闪而过。 江闽蕴发现自己忘了发照片,李施惠要了几次,不了了之。 一点毅力都没有的女人。 不过如此。 拉回最新消息。 李施惠: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 李施惠:回来之后,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江闽蕴笑着想,聊什么? 小小江想和小小惠深入聊聊是真的,最好是彻夜长谈那种。 开到机场还有一小时车程,江闽蕴关了手机,把座椅放平打算睡一觉,方便晚上一展雄风。 刚闭上眼,铃声响起。 来电人:李施毅 李施惠同志的表弟。 翻个白眼,接听。 “哥,还在拍戏呢?” 谄媚又难听的声音听得江闽蕴晕车,伸直手把电话拿远一点。 江闽蕴眼睛放空,游离地看外面灰蒙的天色。 “别寒暄,直接报数吧,告诉我这次能清净多久。” 即使入春,南方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不知道这两天大降温,李施惠衣服穿够了没。 “两、两百万,这次真的一年都不会打扰我姐。” 要了十几年钱,最开始五十一百,后来几千一万,等江闽蕴红了,几十万也能开的了口,李施毅早就借出城墙厚的脸皮,也不和江闽蕴打太极。 江闽蕴眼睛一眯,心里有点不对劲。 “去年你不是说借六十万开店么,钱呢?” “赔……赔了。”李施毅讪笑。 江闽蕴不再多问:“以后每年给你一百万,分四个季度给,多了没有,敢告诉你姐,以后一分也别想要。” “一、一百万不行啊。”那边传来李施毅慌乱的声音,“哥,哥,你这次真的得帮帮我。” “一百万或没有,自己选。” 挂断电话。 李施毅火速给他发了条微信:一百万,我选一百万,哥我求你。 江闽蕴又给经纪人庄合发条微信,让他给李施毅打钱,顺便找个人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他的微信随着两部手机分工作号和私人号,工作号消息常年不断,都是由助理处理,江闽蕴没有点开来看的习惯,私人号的好友很少,消息不多。 他之前给李施惠设置了置顶,有空就看一眼,后来删了她,就不怎么开微信了。 庄合有急事,会直接和他电话联系。 看来短信联系也不错,他是李施惠的唯二,李施惠是他的唯一。 呵。 点开新的朋友,略过乱七八糟的人,找到李施惠。 验证消息发了好几遍,一开始是:“老公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吗?” 然后是:“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辛苦。” “通过一下好吗?我可以解释。” 最近已经变成:“我是明城大学控制学院研究员李施惠。” 凭借钓李施惠十几年的丰富经验,江闽蕴认为还能再谈谈条件。 两个月的封闭生活硬生生让江闽蕴脑海里憋出几十个新花样,全都是老古板小姐永远想不到学不会的类型。 不是要他加回好友吗,只要她不用手能按下屏幕上的同意键就行。 他已经帮她想了好几个能用的地方。 附送免费的帅哥1v1专业指导。 带着满脑子黄色废料下飞机,江闽蕴戴着口罩,先绕到Tiffany看一款SA推的新款项链。 李施惠是个特别别扭的人,黄金钻石戴着觉得高调,白金又觉得不保值,刚好助理替他省了千把块的机票钱,再加个几万,买个又有钻石又有白金的项链送她,简直性价比拉满。 店里有两位同样在逛的粉丝认出他,上前问能不能合影,他微笑着拒绝,签了两个名。 “哥你来买什么啊?” “挑条项链送老婆。”他刚成名时就官宣结婚,只是没透露过伴侣身份,这是公开的消息。 满意地听取哇声一片,江闽蕴食指抵唇,“行程保密哦。” 两位粉丝很上道地点头离开。 毕竟对面的奢牌展台还挂着他作为品牌代言人的巨幅照片。 在柜台刷卡结账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 “江闽蕴?” 他回头,一个穿Maxmara驼色短西装与铅笔裙的高挑女子单手摘下墨镜,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这张脸早已在国际秀场与顶级时尚杂志上声名鹊起,但凡了解过时尚圈的人都认识。 是十年未见的梁辛玉。 另一边,李施惠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收到一条短信。 江闽蕴:今晚不回来吃饭。 开文大吉[彩虹屁] 感谢勇敢小宝们的收藏[抱抱] 明天第四章留评有惊喜[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冷战 第2章 熟人 抬头看,时针刚过六点。 李施惠不是爱多问的人,回了一个“好”字,扫一眼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 黄鱼汤、菠萝咕咾肉和清蒸多宝鱼。 咕咾肉回锅则壳厚,多宝鱼复蒸口感会老,黄鱼汤的汤水也不易保存,思索半天,李施惠决定把一桌菜都吃了。 她还是保留着贫穷时的习惯,面对生活的风险总是如惊弓之鸟一般惴惴不安,即使已经和江闽蕴过上了相对于以前奢侈的生活,基因里的节俭仍然刻骨入髓。 李施惠和江闽蕴的口味天差地别,她极度爱吃辣,到了一种无辣不欢的地步,而江闽蕴一吃辣就容易爆痘,虽然对方争辩这只是欲求不满的表现,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学着做了不少清淡甚至甜口的菜,迎合对方的口味。 夹了一口咕咾肉,口感不算惊艳,可能是她太久没下过厨的缘故? 李施惠博士毕业后,两个人的工作越来越忙,因此家里请了阿姨上门做饭打扫,到现在已经快三年。 李施惠对饮食向来没有任何追求,能下饭饱腹即可,江闽蕴则能敏感地吃出变化,天生少爷命。 还想接着吃,手机响了,普通铃声。 抬起屏幕一看,李施惠蓦然一惊。 是她的同事粟娇。 李施惠从全国排名前三的F大机器人方向博士毕业后,在双一流的明城大学担任非升即走的青年教师,如今已是第三年,科研压力很大。 一块六年内达到成果要求才能转长聘副教授的大饼如同毛驴跟前的胡萝卜,鞭策着她这头没啥天赋但勤恳努力的小毛驴一圈又一圈拉着磨。 而粟娇是她们控制学院的辅导员,行政编,家境优渥,开一辆卡宴上下班,自考进来后就彻底躺平,和李施惠的精神状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也不知道粟娇怎么盯上她,每天跟在后面惠姐长惠姐短,李施惠是个被动的人,于是慢慢和她玩到一起去。 她曾经问过对方原因,在某个装修精致的咖啡馆陪粟娇喝下午茶时。 粟娇用特别小的银勺舀了口奶油蛋糕,涂着漂亮唇彩的嘴唇一抿,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因为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呀。” 理工女的思维十分直接,李施惠想可能是因为她日常开的是一辆价格差不多的帕拉梅拉,而不会是别的原因。 因为全学院都知道李施惠已婚,正如全世界都知道江闽蕴已婚,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一对夫妻。 粟娇这通电话终于让俗事缠身的李施惠,在下午打算请假回家做饭时突然冒出的一点心虚有了来源。 早在一周前,粟娇就预定了李施惠今天的晚饭时间,并在之后多次重复叮嘱她一定一定要陪同自己出席。 即便如此,被江闽蕴两个月冷战来回拨弄的脆弱神经还是把朋友的嘱托遗忘身后,李施惠有些头疼地接起,就听见粟大小姐在电话那头抓狂咆哮:“李!施!惠!你竟然放我鸽子!!!你要我怎!么!办!” 李施惠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聋了。 他们家的别墅在郊区,市区又不好停车。 顾不得那么多,连声应承,李施惠拿上包打车,匆匆赶赴粟娇所说的高级餐厅。 粟娇要赴的是一场相亲宴。 据她所言,这是一场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出击,因为男嘉宾虽然年近三十,但是是个各方面都极端出众的钻石王老五。 粟娇还非常羞涩地告诉李施惠,男嘉宾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还是处男。 “这个概率是怎么推算出来的?” 她还困在一种茫然里,粟娇已经跳到下一个话题去。 “惠姐,这次你必须帮帮我。”粟娇两手握着她的肩膀前后晃,“他和你一样,也是机器人方向的博士,不过是海外的AP,第一顿饭我打算让你作陪,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聊聊机器人,表明我对他事业的支持,第二顿饭我和他单独约,拉近距离再和他聊感情。” 李施惠不懂得攻心计,追江闽蕴的那些年都笨拙又木讷,闻言一头雾水,只能点头称是。 粟娇对李施惠相当放心。 第一,李施惠虽然许多衣服都价值上万,但风格保守偏土,加上明显不和谐的鼻子,普通的外貌能把她衬得稍显风骚。 第二,李施惠是机器人领域的精英,能主动抛出话题,不会让她和男嘉宾的第一顿饭冷场,提前帮粟娇打好的小抄还能让对方对自己刮目相看。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李施惠性格老实且婚姻幸福,虽然从没见过她老公,但是隔三差五在她后颈处窥见的火热痕迹,足以证明李施惠不会撬她墙角。 这么一合计,粟娇赞叹自己邀请李施惠简直聪明绝顶,唯一没料到的,就是李施惠把这件事给忘了。 餐厅订的是七点半,粟娇六点就去踩点了,敲定上菜时间,熟悉洗手间方位,把能想到的约会小心机通通用上。 粟娇是个一旦付出就要追求回报的人,坐在包厢里,环顾四周,暗暗感慨自己为了那个男人耗费太多精力。 谁叫对方一张穿着巴宝莉风衣随意站在MIT校园的全身照,就让她神魂颠倒,坠入爱河。 催完李施惠,粟娇闲不住,见面的紧张带给她一丝尿意,往餐厅外的洗手间走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个子很高,打扮得很时髦的一男一女从门口往里走。 两个人都带着口罩,粟娇本与他们擦身而过,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 她转身,压着嗓子激动地问那个高个子男人:“你……你是江闽蕴吗?” 粟娇十三岁的时候,江闽蕴十八,刚靠一部文艺片《堕落》里的男主声名大噪,拿下百花奖最佳新人。 从那时起,粟娇就开始关注这个荧幕上白衣翩翩的不羁少年。 可惜对方多年来十分低调,除了拍戏,粉丝见面会、路演等线下活动一概没有,二十二岁在微博官宣结婚那天,粟娇哭了一天。 她从来没想到今天能如此好运,同时见到人生中的两位天菜。 江闽蕴没有回头。 他不想在此刻暴露身份,尤其是还和梁辛玉在一起,如果被乱写,会很麻烦。 早知不听梁辛玉的推荐,选这家宣传中私密性很高的会员制餐厅。 江闽蕴往上看一眼,真是流年不利。 梁辛玉倒是停下脚步,大大方方打招呼:“闽蕴哥,这位是你粉丝吧?” 她摘下口罩,冲粟娇微微一笑。 粟娇要疯了,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见到一直在m国发展的超模梁辛玉! “梁、梁辛玉!你是梁辛玉?”粟娇声音都颤起来,“我……我身上这件小香风的衣服就是你的秀场款!还是托人从m国带回来的呜呜呜。”她激动到口齿不清的地步。 “要不要签名?”梁辛玉美得让粟娇要晕。 “我没带笔……”粟娇急得团团转,“能不能合照啊?” “不能。”江闽蕴的声音透露出一点不耐烦,“梁辛玉,走吧。”他谈完事还得赶回家。 梁辛玉冲粟娇抱歉一笑,随手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声音甜甜:“这个送你,麻烦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在这哦honey。” 粟娇识货,一眼看出是Tiffany的新款,牢牢攥在手里,一下冲淡被江闽蕴反感的悲伤,连声道:“好,好,我不会的!你们慢慢吃,我走了,我、我一直都特别特别喜欢你们!” 说完又看了江闽蕴一眼,对方双手插兜,已经头也不回地朝前走远,梁辛玉微笑摆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跟去对方身边。 而粟娇有点伤感地站在原地目送。 平复情绪补好妆,她从洗手间回到餐厅,发现男嘉宾已经坐在包厢里。 一件灰色毛呢大衣被侍者挂到衣架上,他穿一身修身的白衬衣,此时正撑着脑袋看窗外川流不息的蓝调景色,腕间露出一块百达翡丽的星空。 若单单只是一个助理教授,入不了身为上市公司总裁独生女的粟大小姐的眼,她看上的,不止这个男人的外貌,还有他家族的财力。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男嘉宾长得比照片中还要帅几分,加之这么些年阅历的沉淀,端坐在椅子上时,气质也比照片上更为沉稳。 这样的男人单身到三十岁,实在是于理不合。 窃笑。 看来是老天也怜悯她单身久矣,所以派了个唐僧来降服她这只小妖精。 听见声音,男嘉宾转回视线,微笑起身与粟娇握手:“你好,粟小姐,我是林至承。” 对方掌心宽大温热,粟娇有些流连,林至承却在礼仪范围内抽手而去。 他们对面入坐。 “听说今天是三人聚会。”林至承神色淡淡,饮了一口开胃酒,无意提起,“看来是另一位女士爽约了?” 轻松愉快的口气,丝毫没有对第三人没来的遗憾。 粟娇突然想,李施惠不来也挺好的,林至承如此绅士,或许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正想摸出手机发一条消息过去让李施惠别来了,包厢门便被侍者打开,李施惠走进来。 “不好意思,稍微晚到一点,我是粟娇的朋友李施惠。”她注意力尚且还放在粟娇身上,坐到她身边,抬起头,眼神凝滞片刻。 “林至承?”李施惠用很不确定地语气确定男人的身份。 男士正是和她短信交流学术的高中同学。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 如果知道粟娇要相亲的男人是林至承,她打死也不会答应陪她赴约这件事。 光是和林至承短信聊了两句,江闽蕴都气得两个月不搭理她,若是知道他们一起吃饭,恐怕会到闹离婚的地步吧。 虽然不知道江闽蕴到底气什么,但李施惠对江闽蕴向来是有求必应,有气必哄。 只能祈祷瞒过江闽蕴了。 粟娇挽着李施惠的胳膊亲热道:“哈哈,是至承哥让我保密的,怕你尴尬嘛。” 粟娇之前看过林至承的研究方向,绞尽脑汁借机聊起她研究同方向的朋友,顺便说出李施惠的名字。 林至承说,他们是不太熟的同行,但之前听说过李施惠的名号。如果有机会,希望她能替他引荐交流,不过因为之前在课题上两个团队有过小的冲突,怕对方知道是他,不愿意来。 完全隐去他们高中三年同桌的往事。 粟娇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灵机一动,和李施惠说相亲,和林至承说交流,凑出这个饭局。 比起对粟娇的温柔体贴,对李施惠,林至承只有公事公办的点头。 “嗯,李小姐你好。”林至承客气疏离到像是并不认识李施惠,并未起身,只是绅士一笑。 粟娇面上不显,内心还挺开心的。 李施惠则如坐针毡。 不想让朋友扫兴,李施惠按照粟娇的排练喂了她几个已经准备好的话题。 每喂一个,粟娇先抢答一番,然后林至承会笑着做出补充,几乎每个回答,都得到了林至承没有任何恭维感的夸赞,甚至在讨论完后,林至承邀请粟娇来他们学校读个二硕。 “粟小姐很有钻研机器人的天赋,眼光独到。” 把粟娇逗得前仰后合,满面春风:“在控院做辅导员,耳濡目染嘛!” 李施惠很有作为陪衬的自觉,除非两位主角点名,她很少主动插话,不是在垂眸吃饭,就是在微笑倾听。 “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先把自动化的课程看完,等到万事俱备,就来申请做林老师的学生,不给你丢脸。”粟娇端着红酒与林至承碰杯。 “粟小姐,”林至承垂眼抿一口红酒,语气悠悠,“我用我的历史教训提醒你,万事俱备,很容易一无所获。” “哈?林教授,你这么厉害,还有一无所获的时候?” 粟娇低下头,专注地拿小叉子叉一块蜜瓜火腿,掩饰被林至承邀请的羞涩。 林至承不答。 李施惠其实也挺好奇,她一直认为像林至承这种天才的人生应该是顺风顺水,无所不能的。 朝他的方向悄悄打量,却正对上林至承狐狸般浅金色瞳孔的凝视。 李施惠心头忽然一跳。 [比心]求收藏[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熟人 第3章 前女友 粟娇酒量一般,两杯红酒下肚,菜品上到一半,脸已经出现一抹浮红。 之前的话题聊完,李施惠自觉已经完成工具人的任务,坐在她身边安静吃饭。 法餐分量小,对她而言一口就能吃完,鉴于刚刚林至承莫名其妙的眼神,她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片菜叶裹了又裹沙拉酱,才放进嘴里慢慢嚼,拖延时间。 从认识林至承开始,李施惠对他的印象就是神秘。 她从来不懂他。 据说是当年明城的中考第一,被各大顶尖高中疯狂招揽的好苗子,偏偏留在他们排名不算靠前的民办中学做断层大神。 林至承高三时拿下数竞国金,成为他们中学唯一一位进入数竞国家队并拿下IMO金牌的学生,刷新校史。 更让当时的李施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林至承在获得保送资格后,选择放弃保送Top2,参加高考。 不过李施惠从来没有问过林至承以上选择的原因,他们三年同桌,做得平淡如水。 后来,林至承还是去了京市的Q大,而江闽蕴提前考上本地的明城戏剧学院,于是李施惠放弃去Top2学医,填报在明城的F大学习自动化专业,和林至承再无联系。 直到几个月前的同学聚会,林至承回国,存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聚会结束后,主动发短信给她。 “听说你在明城大学控院任教,是做什么方向?”对方的语气似曾相识,平稳,俯视。 印象中,林至承主动和她说话的次数很少,语气间也习惯带着李施惠不明所以的睥睨。 最后一次说话,应该是在高考结束后。 成人礼,所有人放下包袱,重新聚在一起。 “你在和江闽蕴谈恋爱?”林至承走过来,直接到让她脸热。 “还没有……”那时候江闽蕴很穷,和梁辛玉分手后,也许是为了感激李施惠帮他免费补习,或者只是单纯找人疗慰情伤,他提出如果考上大学,就和她恋爱。 不过考上后,江闽蕴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提起此事。 “你喜欢他?” “……嗯。” “李施惠,你眼光很差。”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经那个冷漠傲慢的声音和如今低醇亲和的声线重合在一起,李施惠回过神,粟娇已经叽叽喳喳在和林至承聊八卦。 林至承,八卦,这两个词怎么组合都挺违和。 “你们猜猜,我今晚在这个餐厅遇见了谁?”粟娇是真醉了,漂亮的眼睛里堆满星星,笑得得意洋洋。 不聊科研那些烧脑筋的话题,粟娇反而更放松,晃着红酒杯,在李施惠眼中明艳又动人。 李施惠顺口接下话茬:“谁?” 粟娇本来打算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支支吾吾。 “你们不能说出去啊,千万不能,千万不能。”粟娇再三叮嘱,带钻的美甲在李施惠眼前晃。 李施惠和林至承都不是大嘴巴的人,上学时两个人的座位就是全班公认最安静的八卦绝缘角落。 听出她的纠结,一个低头喝龙虾汤,另一个则开始叉牛排,但都给面子地点点头。 粟娇对着俩不懂风情的木头,自觉没趣,撑着脸,慢悠悠地托盘而出。 “我看见啊,江闽蕴和梁辛玉在一起吃饭,你们应该都认识的吧?影帝和超模。”她笑得一脸神秘。“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哦!” “噗,咳!咳咳……”李施惠一口龙虾汤还没完全咽下去,就呛在喉咙里,刺激得她双眼泛红,一个劲咳。 背后立刻附上一只大手,温和地拍着她的背,粟娇也给她递纸:“惠姐你没事吧?慢点喝啊。” “没事。”李施惠难堪地摆摆手,擦掉脸上污渍,“对不起,我没留神,呛住了……” 林至承优雅地坐回对面的位置,打个圆场:“是不是听小粟说江闽蕴和梁辛玉也在这里吃饭,太激动了?” 粟娇恍然大悟:“哦!我都忘了,惠姐你也喜欢江闽蕴对不对?” 她最开始和李施惠搭话,就是去对方办公室里拿材料时,看见李施惠电脑屏保是江闽蕴的剧照。 粟娇对理工科的学生总有种刻板印象,要么是二次元,要么特呆板,要么是特呆板的二次元,发现比她大几岁的李施惠竟然也追真人,还是她的男神之一,倍感惊讶。 最初就是这么聊上的。 李施惠轻咳一声:“没有……”她抬起头,看向林至承。 林至承也玩味地看着她,仿佛在说:“看吧,李施惠,你眼光真的很差。” 粟娇不知情很正常,但林至承绝对是有心之言。 他明知梁辛玉是江闽蕴前女友,也知道江闽蕴已经和她结婚。 粟娇一无所知地向他们展示那枚漂亮的戒指:“这是梁辛玉送给我的,江闽蕴拒绝合照,她就把这个戒指给我,Tiffany的新款哦,小一万呢,让我不要把他们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语罢,嘿嘿一笑,她捂着唇:“我不会撞见什么大新闻了吧?” “江闽蕴是已婚吧。”林至承用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像进食完毕的狐狸,微笑提示,“可能只是朋友聚餐。” 这倒是极大提醒了粟娇,她眼里闪烁着兴奋:“可是他们貌似从来没有合作过啊!梁辛玉一直在国外发展,江闽蕴虽然已婚但没有披露过谁是他的另一半,会不会……” 会不会他们就是一对? “抱歉,”李施惠听不下去,打断粟娇合情合理的推测,匆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好,你去吧。”粟娇在兴头上,接着和林至承推理,对方垂头饮了口汤,眼底漠然一闪而过。 李施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出来,粟娇的话,林至承的眼神,她只觉得心头一团乱麻,呼吸不畅。 梁辛玉回国了? 还和江闽蕴单独吃饭? 会员制餐厅隔音和私密性都做得极好,李施惠问过侍者,绕去洗手间。 灯光与镜面组合完美,却也清晰照出她眼角的纹路,和糟糕透顶的鼻子。 过几个月,她将满三十。 算算看,和江闽蕴结婚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这些年风风雨雨,差点让她忘记,当初是为什么会和江闽蕴成为恋人。 是她的坚持不懈,还是她的偏执疯狂。 镜中突然闪现另一张脸,光彩照人,让人没办法挪开半分眼神。 “李、施、惠?”女人连发出疑问的声音都是自信的。 李施惠在镜中观她,才知道原来这种灯光并非为她们这样的普通人而设计。 更何况,想着整容失败的鼻子,李施惠认为自己连长相普通都算不上。 李施惠努力装出大方地笑:“梁辛玉,好久不见。” 梁辛玉走到她旁边的盥洗台,对着镜子优雅地补妆。 她高李施惠一个头,超模身材,骨肉匀亭,走起路来风姿绰约。 她们的距离很近,李施惠能闻到她身上甜蜜的香水味。 可可小姐。 一款已经不那么符合她们年龄的香水,也是李施惠唯一一款能通过嗅觉识别名字的香水。 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不愿回忆的一幕。 梁辛玉单刀直入。 “你怎么在这,吃饭吗?还是,抓奸啊?”尾音带着嘲讽。 几乎把正在和江闽蕴一起吃饭这件事写在脸上。 梁辛玉还是当年那个性格,风风火火,直言不讳,势在必得。 她们在镜中对视,梁辛玉笑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满身奢牌也遮挡不了你的土气,有钱都不会花,不怕江闽蕴忍不了寂寞?” 语气暧昧至极,似乎已经和李施惠的丈夫发生了什么。 “很丑吗?”李施惠打量身上的衣服,没有logo的卡其色双排扣外套,的确不如她,“可我所有的衣服都是他买的。” 李施惠对穿衣打扮不那么感兴趣。 江闽蕴也嘲笑过她土,把她买衣服的差事揽过去,每季度和他的一起送到家里,可是买回来的衣服她其实没看出来与之前有什么差别。 无非料子更舒服些,版型不错,但颜色和款式都不算时髦。 李施惠不介意,将就着穿了,之前若不是粟娇扯着她的衣服说出品牌和上新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普通衣服贵到让人咂舌的地步。 梁辛玉面上挑唇笑:“不用在我面前展示,听见他在这就急急忙忙找过来,想必你们的婚姻压根不幸福。” 李施惠张了张唇,没解释。 解释在此刻变得冗杂而又无意义,证明幸福本就是一种不幸福。 想到江闽蕴的冷淡与隐瞒,李施惠感到些许疲惫,顺水推舟点点头,更何况,她也并不希望梁辛玉知道她正在和林至承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辛玉没有说再见,她体面地照着镜子,看着镜中那双永远锐利又妩媚的眼睛,弹了弹指甲,哼笑:“哥,又有新的好戏看了哦。” 回到包厢,粟娇与林至承的热聊似乎告一段落,两个人正静静地吃饭。 没过多久,饭局结束,林至承绅士地开车送她们回家。 粟娇坐在副驾驶,因为家在市中心而先下车,下车后朝李施惠暧昧地眨眨眼,挥了挥手机。 两分钟后,李施惠收到一条微信。 素粟粟米:惠姐!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情况,比如喜欢什么样的人,还有对我的看法! 李施惠有些懵。 惠:你们不是在相亲吗? 粟娇没有回复。 车往前行至一个临时停靠点,林至承突然停车。 “李施惠,你有让人当司机的习惯?”林至承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她。 李施惠本来闲适地窝在座位里,闻言好学生病发作,坐直身体:“没有,怎么了?” 她一上车就坐在后座听林至承与粟娇闲聊,后来又因为粟娇的微信走神。 “坐到前面来。”这句话倒是和“眼光很差”的口气一模一样,又是她熟悉的林至承了。 “哦……好。”下意识服从,打开车门坐进去,李施惠才觉得怪异。 按理说林至承开的s600前排空间宽敞,但他的手随意搁在扶手箱上,越过中线,李施惠总会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肘,又不好指出,只能往车窗处靠。 “你和江闽蕴的感情很糟糕。”林至承冷不丁冒出一个陈述句,威力十足,砸在李施惠的软肋上。 比起梁辛玉的坦白,她更讨厌林至承的直接,带着一种我对你了如指掌,故事的走向完全符合我当年的预判的满意感。 林至承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啊。 “如果没记错,这十多年我们只见过两面,你何出此言?”李施惠说出口才知道,自己的语气已经能用糟糕形容。 丈夫和她冷战两个月并瞒着她和白月光初恋吃饭,已经让疲惫和悲伤同时攻击她的神经,林至承偏偏还要来火上浇油。 “没有正常的男人会为了和前任吃饭而隐瞒妻子,同时对妻子十多年未见的普通同学如此警惕。”林至承语气漫不经心,“两个月前你拉黑我的号码后,他还给我发过消息,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李施惠并不知道还有后续,她也顾不得自己间接承认拉黑林至承这件事,更想知道江闽蕴对他说了什么。 两个月前的同学聚会结束后,林至承开始给她发短信,因为都和学术相关,又是国外的最新动态,李施惠回复得很认真。 虽然林至承在她眼里就是个同行和同学,但对方提出加她微信的时候,她还是犹豫着拒绝了。 随时随地随意翻看李施惠的微信,是江闽蕴的习惯。 这么多年,李施惠的联系人列表除了老师学生,同龄人基本没有男性,因为江闽蕴总能鸡蛋里挑骨头,久而久之,李施惠也就不想节外生枝。 即便每次和林至承的聊天都删除,她也没想到,对方会在她熟睡后的夜晚发来约她线下单独见面的短信。 而这条消息刚好被翻她手机的江闽蕴收到,直接把李施惠从睡梦中摇醒。 之后就是李施惠长达两个月的噩梦。 江闽蕴举着手机,要求李施惠把林至承拉黑并删除,李施惠还在睡梦状态中混沌,只是迟疑几秒,江闽蕴反手就把李施惠的微信从自己的列表里删了。 李施惠瞬间清醒,立刻拉黑了林至承的电话,紧紧抱着江闽蕴顺毛,最后一整夜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醒来想接着解释,另一半床早空了。 江闽蕴招呼不打,进组封闭拍摄,对她爱答不理。 在李施惠眼中,这两个月和冷战无异。 林至承没有提短信的内容,只说:“他一个大明星,对你没有丝毫信任,是因为他做贼心虚,还是因为你有前车之鉴?” “不……都没有。”李施惠的头开始痛起来,额角跳动,手肘撑着车窗,“我代他的行为向你道歉。” 迈巴赫缓缓驶入李施惠家所在的别墅群。 “不需要你替那种人渣道歉,李施惠。” 李施惠没有说话,想起这两个月舔狗一般的单向交流,谁敢相信她和江闽蕴已经结婚八年。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一无所获吗?” 李施惠转头看他,眼神困惑。 “我是有过那种时刻,”林至承笑笑,露出李施惠不熟悉的温和表情,“但我不会重蹈覆辙。” 车停,李施惠推开车门下车。 她没心力去分析林至承故弄玄虚的话,失魂落魄地点点头,转过身朝别墅走去,身后副驾驶的车窗摇下。 “李施惠!”林至承叫住她,“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抱歉,下次请我吃个饭吧。” 本文更新规律:1、每天晚上00:01:10更新,v前至少六章,v后日更,早睡的宝宝第二天早上醒来看,不要熬夜[抱抱];2、不建议看盗,修文狂魔/百分百订阅可点梗福利番外/百分之七十订阅送大量福利番外[让我康康];3、强烈建议追连载,原因你们懂的[黄心][狗头];4、求收藏求营养液[彩虹屁] 本文详细排雷(介意任何一条不建议看[抱抱]):1、男主和配角的最大尺度为拥抱,其余借位,女主暂不定;2、女主长相清秀,毁容=鼻子整容失败,喜欢小孩有生子;3、全文四卷,都市-校园-校园-都市,约55w字;4、女主温和努力老实人但有主见,班味足后期事业线强;5、反派有憋屈有最后都会打脸;6、男主重伤后那里不弱/初中肥胖那里不弱,这很重要;7、男主文化水平较低,大学辍学,说话偶尔混,在女主面前扮乖巧人设;8、甜虐癫文男女主都有点鬼畜,男主后期是焦虑依恋的娇妻[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前女友 第4章 离婚吧 李施惠重新走进那栋纯白色的两层别墅。 她离开时天色未晚,客厅落地窗透进的光尚能照亮一楼,回来后天色尽黑,一切笼罩在昏暗里,屋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江闽蕴还没有回来。 餐厅的白色橡木桌上还摆着没有收拾的饭菜,早已冷却。 李施惠本想收拾掉这些剩菜,端起盘子,突然想到以前江闽蕴说的话:“李施惠,你是保姆吗?” 还是把这些杂务交给明早上门的阿姨吧。 放下碗筷,她感到无所事事,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 一种持续了两个月只能靠忙碌压抑的孤单涌上心头。 脑袋不受控制地幻想江闽蕴和梁辛玉在一起的情景。 他瞒着她与梁辛玉一起吃饭,然后他们会去哪,去做什么? 江闽蕴还会回来吗。 她想起多年前,燥热的夏日午后,在门缝之中。 帅气的男孩伸手,温柔宠溺地帮漂亮的女孩撩起耳边碎发。 透过门缝,她看见她。 那时的李施惠选择落荒而逃,可笑的是,现在她依然没有任何勇气面对未知的结局。 即使是促成他们走在一起的那些执着与隐忍,也在这些年里随着心智的成熟慢慢消磨。 忙碌一下午,心情又像坐过山车般剧烈起伏,李施惠发现自己十分焦虑,索性打开电脑,坐回餐桌边处理学生们的论文。 江闽蕴推门,就看见李施惠坐在餐桌边,对着一台笔记本打字,见到他,只是点点头,也没有往日扑过来拥抱的热情,淡淡一句:“你回来了?” 比她想象的早很多。 江闽蕴内心生出一股郁结来,两个月不见,求着他要照片,隔三差五要他通过好友申请,现在见到了就是这态度? 看来距离产生美。 嗤笑一声,走过去,脑袋故意压住她瘦而薄的肩膀,眼睛睁得很大去看电脑上的洋文,装认真的样子问:“这么忙?” 一个字也看不懂,不过闻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才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如果李施惠转头,就能看见江闽蕴摆出的无死角侧脸。 “没有,在修改一个学生的论文。” 李施惠肩膀疼得一抖,下意识伸手推他脑袋,“别压着我好吗?” 她为了空出江闽蕴回来后的时间,前几天加班加点,肩周炎犯了。 虽然手底下有几个硕博,但她习惯自己写基金本子,这段时间硕士生们的小论文也状况不断,所以忙得跟头驴似的。 李施惠是这样的,一旦沉浸在工作里就变得一板一眼。 被厌恶似的推开,江闽蕴沉下脸:“论文好看还是我好看?” 山雨欲来的语气。 李施惠再木讷也察觉出江闽蕴不高兴,只好合上电脑匆忙站起来:“当然是你啊,又怎么了?” 江闽蕴的脾气像不定时炸弹一样情绪化。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他是不是只会对梁辛玉温柔。” “又?”江闽蕴对李施惠无意的话敏感到爆炸,冲着她的背影发火,“两个月没见你就是这种态度?冷淡得跟个木头似的,还用力推我。” 原来你也知道已经两个月没见了。 还是选择忍让,李施惠抿了抿唇解释:“不是,我没有用力推你,我……”她想说自己肩膀不舒服。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江闽蕴连忙打断,认定了是李施惠的错误,拉开凳子坐下,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李老师很忙,忙着做项目,忙着带学生,忙着和老情人发短信……” 所以不在乎我,正常。 “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江闽蕴向右转头看她,挑眉的样子像在说“就没完没了怎么着?” 李施惠猛然睁大眼,提高一点音量,“两个月前的事情,只是同学聚会见面所以才给了电话,连他的微信我都没加,我从始至终只有你,我们在一起十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仔细想来,好像从他们的开始就一直是她在讨,他在施舍,求着他学习,求着他恋爱,求着他结婚,求着他原谅。 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两个月了,就这么冷着她,原因仅仅是普通的高中同学给她发了几条短信。 李施惠的眼睛红了,胸口起伏,直直瞪着江闽蕴:“还是说你只是想怀疑我而已。” 这副样子被江闽蕴尽收眼底,面上波澜不惊,搭在餐桌上的左手却拼命握紧,掩饰自己的颤抖和兴奋。 他知道自己有病,喜欢看李施惠在意自己到哭泣到患得患失的表情,爽得心颤。 只是不敢明着来,偶尔贱贱地招惹一番,偷偷回味很久。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故意耸耸肩,结束战局,“我饿了。” 扫一眼桌上没动几筷子的菜色。 清蒸多宝鱼,菠萝咕咾肉,黄鱼汤。 沉默地压住嘴角。 都是他爱吃的菜,也都是她不爱吃的菜。 招聘阿姨的时候他特意强调,牛肉,鸡中翅,剥好的虾,无论别的菜是什么,这三种食材至少要有一种每天都有,而且必须是红烧加辣。 李施惠就爱吃不麻烦的菜,以前没找阿姨的时候,如果江闽蕴不在她连虾都不买,再喜欢也不吃。 结果今天都是鱼不说,还是清淡口,亏爱吃辣的李施惠忍得下去。 她也就对别人百般宽容,对他颐指气使。 “你在外面没吃饱?”李施惠忍着泪,心里有气,但还是把江闽蕴放在第一位,“我去热菜。” 江闽蕴点点头,就像个大爷一样坐着看李施惠忙前忙后。 今晚那家法餐份量少,江闽蕴没吃饱,胃囊空空,回家又被李施惠作出一肚子气,等李施惠把菜和热饭端上桌,他吃了三口,就放下碗筷。 “你现在每天都吃这种菜?” 清蒸多宝鱼的料汁寡淡,咕咾肉的面粉壳太厚,黄鱼汤有点腥。吃惯了好东西的他一时难以下咽。 “很难吃?”之前尝时也只是味道一般,不至于让人只能吃三口的程度。 李施惠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她扶着桌子,慢慢走到江闽蕴左手边坐下,拿着他的筷子尝了一口。 是江闽蕴用过的筷子。 筷子尖被那两片淡粉的唇上下压住的时候江闽蕴差点把自己的左手抠破。 江闽蕴眼角余光觑着她凑过来,装作无意地撑着脑袋,对李施惠展示他的黄金左脸。 李施惠果然转头看他,目不转睛。 死颜控,除了喜欢过脸你还喜欢过什么。 “的确不好吃。”李施惠一字一顿,慢吞吞地评价,“和以前味道不一样了。” “倒了吧。阿姨也换了,水平下降得太厉害,换个做饭好吃的。”江闽蕴想摸她的头发,李施惠乖乖迎合他的样子才可爱。 他不在就给她吃这些,高价雇人来给他找罪受? “好歹跟了我们三四年,也要换掉吗?”李施惠缓慢地眨眼,脑袋一歪,躲开他碰她头发的手。 江闽蕴被她排斥,手垂在身侧握拳,窝火道:“李施惠,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对别人特仁慈啊。不好的东西就是该换掉,有什么不对?” 坐在一旁的李施惠反而轻松地笑了一下,掩盖鼻尖酸意。 “也对。”她支持他的看法,唇角翘起,酸酸地帮腔,“找到更好的,自然要换掉不好的。” 人之常情。 是个人都会觉得,梁辛玉比她好一万倍吧。 思绪乱七八糟。 江闽蕴看见她笑,心情才好一点,忍不住跟着笑,突然伸手把坐在边上的李施惠拦腰抱到腿上,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们一起找过一个阿姨好不好,找个会做川菜的。接下来这两周我都有空,可以慢慢试。” 他摸着李施惠的背,薄薄一片,手按在脊柱上一节一节摩挲,不一会儿整个身子都磨热了,心里蠢蠢欲动。 李施惠满脑子都是梁辛玉傲气地脸卷土重来的锐气,她想蜷缩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逃避危险,却被江闽蕴圈住。 不舒服,李施惠晃了一下脑袋。 一只大手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拧过来,把她压在餐桌边亲吻,像吸果冻一样吃她的舌。 大腿因江闽蕴的靠近挪动,被迫压在他的裤子口袋上方,被里面的硬块硌住,李施惠疼得直推江闽蕴,推了半天才把人拨开一指节的距离。 “怎么了?”江闽蕴头脑空白,什么也想不了,全神贯注地注视那片被吮湿的粉色,迷迷糊糊又凑过去,被李施惠拉住一指,“这里面是不是有个盒子?压到我的腿了。” “给你的,自己拿出来。”吻落在李施惠侧脸,江闽蕴笑得有点讨好,“我刚刚下飞机去买的。”他伸手垫着李施惠压到盒子的腿肉,不怀好意地揉。 废了点劲,李施惠拿出一个蒂芙尼蓝的盒子。 她手抖了一下,被江闽蕴托住手腕。 江闽蕴以为她是激动,又把脑袋压在她疼痛的肩膀上,然而李施惠无力再去推开,他语气疑惑:“打开看看啊,不喜欢吗?” 又补充解释:“不贵的。” 李施惠想起被粟娇高举的Tiffany戒指,银光闪闪,一瞬间没有任何勇气去看这个盒子里的东西。 “你今晚为什么不回来吃饭?”李施惠转过头看他,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很难看,很丑,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状若无意地问,“难道是因为家里的饭变难吃了?” 李施惠笑。 她的眼神让江闽蕴非常不舒服,扯着嘴陪笑:“怎么会,是庄合找我有事,临时和他两个人吃的。”江闽蕴的重音落在“两个人”上。 话音落下,连空气都安静几秒。 江闽蕴下意识不想让李施惠知道梁辛玉的事,像藏起很多李施惠不知道的坏事那样把今天这顿饭一起藏起来,在感受过被捧着宠着的生活之后,江闽蕴害怕意外让李施惠发现自己的恶劣。 不过十多年过去,李施惠肯定不会像他记林至承那样记得梁辛玉吧。 这就是他们之间永远的差别。 “是吗?”李施惠的声音很轻。 “嗯。”江闽蕴避着李施惠的眼睛,帮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白金镶钻的微笑项链。 “喜欢吗?”江闽蕴哄她,“我给你戴上试试……不喜欢也没关系,可以买过的。” 坐在他腿上,和他的身体挤在一起的妻子浑身僵硬,沉默不语。 心里涌上来路不明的慌乱,说是给她戴项链,江闽蕴的手抖得提不起来那根细细的链条,试了几次不成功,他把盒子扔到一边,紧紧抱着李施惠,“你说话啊!” 他伸手去贴李施惠的侧脸,贴到一片濡湿。 李施惠没想到江闽蕴竟然会说假话,她甚至在问出口的那一刻还在想,在江闽蕴告诉她他和梁辛玉吃饭后,她应该要说些什么。 是调侃他和前女友多年后的重逢,还是质问他到底还爱不爱自己? 而江闽蕴选择骗她。 为什么呢? 如果清清白白,为什么要骗她? 眼泪无意识决堤。 喉头哽咽到说不出话,李施惠想撑着餐桌站起来,腰却被江闽蕴死死箍住。 江闽蕴不可能放她走,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停止哭泣,只能收起獠牙重新披上羊皮抱着她,把人紧紧锁在能困住她的一方天地里。 李施惠的脑海中一团乱麻。 从两个月前的深夜被摇醒开始,她仿佛堕入一场噩梦,就像小虫缠入蜘蛛的网,怎么挣扎乞求都无法逃离。 李施惠突然捂住自己的脸,没办法地说:“江闽蕴,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离婚吧 第5章 二婚对象 某个瞬间江闽蕴怀疑自己患了幻听。 比如李施惠可能是说“我们结婚吧”之类的话,因为她好像忘记了他们结婚了。 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现自己的笑脸正在变得僵硬,有什么难堪的情绪要从笑脸面具的裂痕缝隙里喷涌出来。 “你再说一遍。”江闽蕴有意维持一种什么也没发生的风平浪静,羊皮慢慢被他从身后扯下,语气温柔,“我没听清。” 再敢说一遍就X死你。 浑身上下都是食肉动物的血腥味。 李施惠下定决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我说,我们……”江闽蕴欺身而上,一只手大力固定住李施惠的后脑勺,嘴唇立刻强势地厮磨她的唇,抓住一线洞开的时机,长驱直入,搅散她的未尽之言。 李施惠被吻得说不出话,进退两难,嘴唇发麻,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拼命拍江闽蕴的肩,推搡间,项链从桌上被江闽蕴扫下,清脆地磕在地上。 李施惠要弯腰去捡,却被阴沉的男人单手拦腰提起,往沙发走。 “你放开我!” 被高大身躯沉沉在沙发里时,李施惠还在挣扎。 江闽蕴的眼睛黑如深潭,嘴角挂着一丝不屑一顾的讥讽。 不说话,只一眼就把李施惠吓住。 又推肩膀,纹丝不动。 186与166的体型差距挺大,江闽蕴肩又宽,李施惠骨架小,她几乎被他完全困住。 改成踢他,却被对方顺势分开,再想合上时只能j着对方紧绷的腰身。 布料越来越少,李施惠见求他无门,翻身想从前面爬开,却被按着肩膀压回来。 下一秒,她短促地尖叫一声。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清楚,只是哭得不像快三十的人。 江闽蕴一直死死压着她,像揉块面团,用行动告诉李施惠她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力气很大,气势蛮横。 眼泪一直在流,李施惠躲闪着江闽蕴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黑潭里的浊气扫荡一空,只剩猫科动物狡黠的餍足。 江闽蕴不高兴,就会狠狠地撞。 李施惠没忍住发了抖,江闽蕴又笑,抱紧她,爱吻她的发丝:“舒服就说出来,不高兴也说出来,不要气老公了。” 他爱死李施惠这个样子,像只被人养在掌心里可爱又弱小的幼犬。 江闽蕴想大概李施惠真的被他冷落太久了,所以刚对她好点,送了点礼物就开始耍脾气。 奋战到深夜,搂着她的肩膀不肯离开,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手机,当着李施惠的面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江闽蕴置顶改备注为老婆一气呵成,邀功似的给她看。 一定是因为他玩过了,太久没有加好友让她生气了。 “别闹脾气了行吗?”一瞬间什么黄色废料花样玩法都抛诸脑后。 李施惠内心生出一股悲凉,仰面看着天花板,满心苦涩,原来他知道她在因为什么难过。 “我对你是不是只有这一个用途了。” 像个任凭摆弄的破布娃娃。 求了两个月的好友申请其实睡一觉就解决了,她那么多天胆战心惊辗转反侧又算什么呢。 浑身都疼,头疼眼睛疼肩膀疼胸口疼那儿也疼。 最疼的还是心。 往事历历在目。 结婚也是因为她提分手,然后被按着了一通,她甚至都还疼得爬不起来,被半拖半抱去民政局领了证。 出民政局的第一句话她到现在还记得:“李施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是不是?” 可那时候为什么忍不住地满足开心,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开心,疼也开心。 真的怎么都想不起来原因了。 想转身背对江闽蕴,只是猛然动一下,然后绷起脚尖。 几个小时漫长的摩擦让她麻木,她一时忘了,他还在。 卑鄙无耻。 江闽蕴迅速扔了手机,靠过来,肌肤一寸贴着一寸,不安分地揉,贴在她耳边死命喘。 “惠惠……” 李施惠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抗拒他,哪怕这个人掀开人皮就是个禽兽。 兴致再来。 动作间,江闽蕴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她的鼻尖,摸着她的头发:“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个,比起我对惠惠的用途,惠惠对我只多不少。” 所有人都觉得李施惠的鼻子最丑最怪,那是整容失败的产物,而江闽蕴最爱吻她这处,因为这是李施惠爱他爱得要死的证据。 第二天,李施惠从主卧房间醒来。 浑身如同散架,竭力撑起身体,就听耳边传来枕边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醒了?”江闽蕴换了身衣服靠在床上,笑得一脸纯良,凑过来轻轻吻她,“惠惠对不起,我昨天太过火,你揍我吧。” 李施惠别说揍了,江闽蕴受点小伤都心疼的要命。 如果不是此刻他正拿着李施惠的手机肆无忌惮地刷,恐怕李施惠真的会信他心存良知。 李施惠推开江闽蕴的脸,伸手:“手机还我。” 江闽蕴把手机递给她,见她生气,好脾气似的把自己的手机也拿过去:“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手机?现在你也可以随便看。” 他们之间,江闽蕴可以看李施惠的手机,李施惠不能看江闽蕴的手机,从来不存在平等。 李施惠不感兴趣,抽走自己的手机,翻身下床。 “你到底还在闹什么脾气?”某人语气有点慌。 李施惠走到卫生间洗漱,江闽蕴就跟到卫生间。 李施惠换衣服,江闽蕴就倚靠在衣柜边,没吃过肉一样欣赏她身上留下的杰作。 李施惠下楼吃早餐,江闽蕴就贴着她坐在边上。 桌上还摆着昨天那三道菜,只是冒着热气。 江闽蕴早晨六点已经起床一次,在健身房跑了十公里,把李施惠的电脑文件整齐收到书房,和来做早餐的阿姨打了照面。 “江先生回来了。” 江闽蕴对外人永远是不冷不热的客气样子,点点头。 阿姨习惯了,走到餐桌边,看见没收拾的剩菜,“哟”了一声:“江先生没吃呀,昨天李小姐特意给我放假,找我要的食谱做了一下午呢。” 江闽蕴呆呆地看着那几盘菜没说话,十公里跑步的汗到这一刻还没发完,新换的棉T后面又洇出汗痕。 “这些菜是她做的?” “对。” 艹,他昨天说了什么啊…… 换掉。 也对。 江闽蕴想把自己的舌头拔了换了,他曾经吃过李施惠做的多少顿饭,怎么就没吃出来。 阿姨不好下手,为难道:“这些怎么处理?” “麻烦帮我热一下,再添碗米饭。” 李施惠面前是阿姨新煮的甜粥,她看一眼墙上挂钟,确认现在是早上九点半而不是中午十二点半。 江闽蕴端着碗白米饭,在她边上大快朵颐,以旋风般的速度席卷昨晚的剩菜。 “江闽蕴,别演了。” 她想他已经知道这是为了讨好他做的糟糕饭菜。 不愧是影帝,难吃的菜都能演出吃到美味珍馐的表情,李施惠打心眼里佩服。 “没有啊,你尝尝,回锅一次收了汤汁,所以更好吃了。” 江闽蕴大言不惭。 他小心翼翼挑了块多宝鱼最嫩的部位狠狠浸了几次汤汁入味,才夹起来托着手递到李施惠嘴边。 李施惠闻不惯鱼腥味,皱眉躲开:“不想吃就别勉强自己。” 江闽蕴解读出另一种意思:“你嫌我脏了是吗?” 明明昨天她还用他的筷子吃饭。 李施惠想解释,觉得没必要了。 她扭头看向江闽蕴,神色认真:“我昨天说的的确不是气话。” 李施惠真的想离婚。 江闽蕴没回家的这些天,她整夜整夜失眠。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忆那些年,李施惠扪心自问没有辜负过江闽蕴,只是她真的累了。 “哪句不是气话?”江闽蕴有意曲解她。 “慢一点不是气话?” “还要不是气话?” “老公快进来不是气话?” 越说越瞎扯,论下作程度,知书达理的李博士永远比不过三本肄业的江文盲。 气得脸红耳朵红,李施惠看一眼在厨房毫无察觉的阿姨,也只能压着声憋出一句:“你神经!” “你不神经,你特别健康,我有病,我发疯,那你行行好别和我计较,原谅我行不行?” 他拉她的手,像小学生一样晃。 江闽蕴嘴角提着,眼睛一点笑意都无。 他快被李施惠莫名其妙的态度逼到失控了。 李施惠吃不下去,放下碗筷要走,手腕的力道加重,泛了一圈淡青。 “别走!”江闽蕴不明白为什么好友加了饭菜吃了李施惠还是讨厌他,早上称过体重照过镜子,他可以确定自己和两个月前一样帅,颜值没有丝毫下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啊?” 他真的不能老在外拍戏,不然后院起火就完了。 江闽蕴用力拉着李施惠不让人走。 你才外面有人了吧! “疼,放手!放手!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再聊!”李施惠想江闽蕴压根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疼得她疯狂挣扎。 这次江闽蕴很快放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双手举到耳侧:“行,行,我放手,你告诉我,外面的人是谁?是不是林至承,你和他的聊天记录只是被你删掉了是不是?” 因为他没翻到。 微信列表里,李施惠的交际简单得可怜,基本划分为三类人,高中大学的女同学,指导过她的老师,还有工作后的学生和同事。 几个昨晚还在发消息烦她的学生,点进去都是男的,年轻还是研究生但朋友圈po的自拍丑得让江闽蕴反胃。 发了一条“我老公回家了,以后晚上别发消息。”过去,蠢货们连声对自己的打扰行为感到抱歉,倒是看不出有异常情况。 然后江闽蕴又一个一个删除消息,假装无事发生。 “我没有,哪怕是高中我和他也没什么。”没有睡好,又被愤怒冲昏头脑,李施惠的头又开始疼,“林至承这一关你过不去了是吗?好,可以。” 可以。 李施惠冷笑。 林至承和李施惠当年的确传过绯闻,但纯属好事者拉郎配,李施惠对对方和对方对李施惠都是半毛钱意思也没有的纯洁关系。 她高中全副身心都扑在江闽蕴身上,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为了让江闽蕴安心,她从大学开始就刻意避开与同龄男性的接触,点头之交都少之又少。 她李施惠一没出轨二没干过亏心事,江闽蕴却一而再再而三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为所欲为,轮到他自己,却谎话连篇,想冷落她就冷落她,想见前女友就见前女友。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不等对方的回答,李施惠心灰意冷,把电脑塞进包里出门上班。 “我送你。”江闽蕴连忙抓起车钥匙就要和她一起走,“林至承算什么东西,从现在开始我当他死了行不行……行不行,你说话!” 又来这一套。 李施惠看透他,江闽蕴的道歉只有一个目的,稳住她,安抚她,一旦她妥协,他就会变本加厉地向她讨伐。 直到她兔子急了要咬人,又开始道歉安抚,恶性循环。 他好像永远都认为她的妥协是理所应当。 “不行。”李施惠存心气他,微微一笑,“因为林至承会是我二婚的首选对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二婚对象 第6章 长发公主 明城大学环境优美,落英缤纷,虽然学术实力在明城所有大学里排名不算靠前,但向来以漂亮的校园风景闻名。 李施惠开着帕拉梅拉路过校园内著名的樱花大道,却无暇欣赏这个季节里盛放的花雨。 若不是下午有节给一百多个本科生上的《自动控制原理》推不掉,她现在应该会待在家里。 上午听完那句话,江闽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淡定,甚至比她不理他的时候更淡定。 顺手把钥匙揣回口袋里,面容平静,说行啊,那就不送了,提前预祝你和林至承百年好合。 风轻云淡得很。 李施惠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他的话,不去和他争执,冷静地弯腰在玄关换鞋。 身后传来火机的声音。 她一直知晓江闽蕴抽烟,只是他烟瘾不重,所以自从住在一起就没有在家里和她面前抽过。 李施惠回头是想提醒他去院子里抽。 转过身,江闽蕴冲她勉力微笑了一下。 下一秒,对方就仿佛失去意识,高大的身躯避开她,一头重重栽倒在地。 “江闽蕴!” 李施惠面色刷的白了,冲过去抱他,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 —— “只是短暂脑供血不足,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有大碍。”家庭医生给出诊断,安慰李施惠。 她看着安静躺在卧室床上的江闽蕴,内心极度不安。 和赶到家里的新助理小方打过照面,李施惠才知道这两个月江闽蕴有多忙。 杀青前连着通宵两天,然后压着她胡闹一晚,早上剧烈运动又胡吃海塞后立刻受刺激,大起大伏不晕才怪。 李施惠一直守在他床边,关注着吊瓶的点滴往下落。 她刺激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还在想他醒来后该怎么面对他,捂着的那只插着针管的大手突然颤动。 “惠惠?”江闽蕴睁开眼,脸色青白,嘴唇泛着不健康的淡灰,自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还关心她:“你没去学校吗?” 你这样我怎么去? 李施惠摇摇头:“我先陪着你。” 江闽蕴抿唇笑,想握着她的手贴脸,抬起那只扎着针的手。 李施惠着急地压回去,生怕他手背回血。 “你想干什么呀?”她拧着眉瞪他。 江闽蕴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似的,眼睛蓦地红了:“惠惠,我不想离婚,真的,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提林至承,我知道你只是气我的,对不起。” 江闽蕴竭力撑起身体,凑近她,用害怕被抛弃的可怜眼神乞求她:“惠惠,我爱你,不要离婚好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从他们在一起,到他们结婚,江闽蕴都没有说过这么多个“爱你”。 李施惠扭过头不去看他,手却被他攥到出汗。 江闽蕴的恳求如同塞壬的歌声,而李施惠就是那个被蛊惑的水手,明明知道这可能是江闽蕴的糖衣炮弹,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用颤抖的嘴唇问他:“你真的爱我吗?” 不是这么多年的责任,不是被她追求的感动,不是主动献身的奖励,不是耍小脾气的安抚。 单纯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 她整颗心都献给了江闽蕴,而江闽蕴却无动于衷。 江闽蕴从李施惠身后环住她,如鬼魅般轻笑,漂亮的手指温柔地擦她眼角的泪:“我一直都爱你啊。” 一直都爱你。 一直都……爱你。 李施惠眼睁睁看着用自己掌舵的那艘小船,淹没在江闽蕴掌管的海域里。 塞壬一边歌唱,一边拖拽着水手向更深处沉去。 她回抱住他,没有办法地坦白:“我也爱你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怀疑我了,我真的,求求你了。” “我不爱你,世界上就没有任何我爱的人了。” 她早年失去双亲,真的受不了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丈夫,还被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的苦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宝贝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也不会删掉你的联系方式,我发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我爱你。” 江闽蕴垂眼亲吻着李施惠的发顶,整个人乖顺地依偎在她怀里,“接下来两周我都休假,你要多陪陪我。” “好……好。”李施惠有求必应,“我的日程表之前都发给你了,空闲时间我争取都呆在家里。” “嗯。”江闽蕴把脸埋向她柔软的腹部,闷闷应着,撒娇,“现在轮到我在家等你了。”如果不是在吊水,他势必要在李施惠腿上滚一圈。 李施惠肩膀放松下来,真正弯起嘴角,轻轻抚摸他的侧脸,那两个月冰冻一样的生活似乎也随着春天到来融化了。 吃过午饭,江闽蕴站在一楼落地窗前目送李施惠去上课,车行过远处花圃的转弯处,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他那张温柔了一上午的脸才彻底恢复淡漠。 爱? 只有李施惠这么天真的人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对他来说,这种会让人变得廉价又卑贱的情感,只是钓住李施惠的诱饵之一罢了。 如果鱼要跑,就多下几个饵料,才能牢牢吃死。 路过餐桌,江闽蕴看见那条孤零零的微笑项链。 阿姨人很好,贵重的东西从不乱动,所以这条项链只是被捡起来,放回盒子里。 江闽蕴用食指勾着那条细链提起来,放在眼前认真打量。 “我怎么会觉得你好看呢?” 他喃喃自语,扯着那条项链往楼上走,“把你买回来,看到你,她就闹脾气,流眼泪,提离婚,要和林至承在一起,把让我生气的事情都做一遍,你说你怎么这么晦气?啊?” 项链被他毫不珍惜地磕碰在栏杆和墙面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像是反驳。 江闽蕴走到二楼的窗户边,推开窗,春天微凉的风灌进来,将他的阴沉吹进家中每一个角落:“都是因为你,还有林至承,让李施惠莫名其妙做蠢事的所有人,都应该去死才对。” 他像一个爱转耳机线的无聊少年,将价值不菲的项链在指尖转了几圈,然后扔垃圾一样,随手抛掷在窗外。 项链轻得连回音都没有,就这么消散在风里。 江闽蕴打过针的手背还泛青,舒展地撑在窗台上,青筋鼓起。 他仰起头,完美的脸部线条浸在窗景油润的绿里。 有那么一瞬间,江闽蕴把自己想象成被女巫施咒的长发公主,日日翘首以盼,等待李施惠从窗前路过,然后放下他为之悉心打理的长发。 他的王子会提着利剑,天真地抬起头,被他的美貌蛊惑,口口声声要拯救他,于是勇敢地爬上城堡,却被他的长发死死缠绕,牢牢锁在城堡里,每天寸步不离地听他唱歌,和他在城堡里幸福地度过余生。 如果有一天,女巫要带走他的王子,或者他的王子被女巫引诱,那他就会偷偷将女巫刺死,用最尖锐的刀将女巫的心脏深深剜出,挂在城楼上,任凭乌鸦和秃鹫扎堆啃噬。 想着想着,他甜蜜地笑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沉思。 庄合的来电。 庄合是陪他十年的经纪人。 江闽蕴成名后,庄合成为江闽蕴影视文化工作室的合伙人与负责人。 他们在事业上挺合拍。 比如,除非要紧的事情,对方绝对不会在他休假的时候打电话打扰。 “嗯,没事。”对方先询问了江闽蕴上午晕倒的事情。 江闽蕴摸出烟盒,抽出根烟,并不点燃,咬着烟嘴过瘾,淡然地眺望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一整天都处于压抑疯狂的状态,接电话时反而像个正常人,庄合在那边说了件江闽蕴感兴趣的事情,他挑眉:“先稳住他,帮他解决最近的困难,然后把放贷的名片给我。” 庄合又说了一串话,江闽蕴被他说笑了,他最近正缺只耗子玩弄,就有人给他搭把手。 结束前,江闽蕴想了想,提了一句:“我昨天已经和梁辛玉见过面,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我是和你一起吃的饭。” 等了几秒,他笑:“怎么可能,我只是想提前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江闽蕴回到和李施惠的卧室,倒在李施惠惯睡的那侧,脸埋进她的枕头里。 深深吸一口气。 李施惠不爱用香水,枕头里只有和他一样的洗发露的味道,可江闽蕴就是认为她的味道是与众不同的。 是极其浅淡而干净的,暖香味。 不闻到她的味道他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好他妈的累。 昏昏沉沉睡去,直到李施惠将他喊醒,手指轻刮他的脸颊。 “怎么睡在我这边?”李施惠浅笑,她上学的时候做过不少勤工俭学的体力活,指腹带着一点薄茧,摸得江闽蕴很舒服,“吃完晚饭再睡吧?” 江闽蕴一眨不眨地看她,以为是梦,像猫一样用脸蹭她的掌心:“惠惠……” 李施惠突然脸热,语气有些不自然:“先起来吃饭吧。” 她是要站起来的,却被江闽蕴牵着手拉下身,蜻蜓点水般讨了个吻。 “我想吃你做的。”他微笑。 “别、别逗了。”她表情黯然一瞬,侧着脸对他,“都做成你要换阿姨的水平了。” “是因为我不知道啊。”江闽蕴装无辜,下巴压在枕头上,“如果你告诉我你做饭,我昨天晚上就会推掉饭局回来吃了,那样肯定是最佳风味。” “真的?”李施惠猛然转头,“如果知道是我做饭,你就会回来吃吗?” 在我和梁辛玉之间,你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吗? “当然。”江闽蕴看她高兴,嘴角无意识地翘起来,强调,“而且我会全部吃干净。” “你别哄我了。”说是这么说,李施惠还是没忍住,开心地凑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 江闽蕴差点以为自己要心跳骤停猝死,就这么僵硬地躺在床上定住。 李施惠见他没反应,也以为对方只是在开玩笑:“行啦我知……唔!” 后颈传来一股沉重的压力,凶猛地截断李施惠的话。 她几乎是在一秒内被江闽蕴拽过去,对方冰凉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唇,发音模糊地让她张嘴,然后凶狠地巡视着独属于自己的领地,下唇被反复地含舔,直到李施惠感到发热发肿,呼吸困难,才像个在水中憋气到极限的人一样浮出水面,压抑地喘。 江闽蕴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难得笑得热烈:“听着,我不仅会把你做的菜吃干净,还会把你吃干净。” 他抬起下巴,又用唇点点她的鼻尖,求她,“别刺激我了,祖宗。” 一瞬间,李施惠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畅快,她没想到上午还是心灰意冷的感情,傍晚就能死灰复燃。 喉间刺般的情敌,孤枕难眠的冷落,一厢情愿的匍匐,她可以忍,可以深深埋进心里。 李施惠痴迷地看着江闽蕴,心甘情愿地沉在他的温柔里,以为她终于等到,来自他的爱情回音。 她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耳廓。 求收藏[菜狗] 此时江狗只是惠惠心中爱发脾气的小波斯猫 【从这章开始到第十章暂时隔日更宝宝们[捂脸笑哭]修一下文,第十章后日更[让我康康]】 【存稿充足,放心入坑,欢迎安利[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长发公主 第7章 周边 一周后。 粟娇撑着脸,坐在李施惠办公室的沙发上玩手机,而李施惠戴一副防蓝光眼镜,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电脑。 她们行政辅导员坐的是大办公室,粟娇总觉得天热后空气中有股汗味,不爱呆。 学校给李施惠这种研究员配了单间办公室,虽然小,但胜在环境独立,还有落地窗景,李施惠又是个爱干净的人,把办公室打理得一尘不染,粟娇没事,就爱来她这坐着。 李施惠对此没有意见,粟娇坐在那,她反而不那么孤单。 最近基金申报的事情忙完,就要开始抓研究生们的毕业论文了。 目前这批学生是她拿到博导资格后带的第一批研究生,开山大弟子级别,因此李施惠很上心,从选题到写作提供全程指导,甚至连工作去向都认真留意和推荐。 “路新程……怎么还没给我看过初稿?”她自言自语,打开手机找路新程的微信,发现她们的聊天记录一片空白,不禁皱眉。 李施惠手下一共只有六个硕士生,按理说前不久的聊天记录会保存在手机里,她不爱玩手机,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惠姐!”粟娇不知道何时出去,回来时捧着两杯咖啡,献宝一样给李施惠的办公桌也摆了一杯,“尝尝看,S家新出的雪山陨石拿铁,超好喝!” 李施惠的注意力暂时被粟娇吸引,扫了一眼那杯装点得花里胡哨的奶油顶咖啡,有些为难:“我不太喝咖啡……” 她睡眠质量不好,喝过咖啡后更容易失眠。 粟娇没想到这层,极力推荐:“你试试,这杯咖啡因含量很低的,可以当奶茶喝,而且还是江闽蕴代言的哦,我们俩总得支持一下吧。” 她把杯子的正面转过来,是一张江闽蕴拿着咖啡的照片,眼神淡漠而帅气。 李施惠愣愣地看着照片上的他,竟然有种时间飞逝的不真实感,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用过和江闽蕴有关的东西。 不是避嫌,而是不敢。 江闽蕴出道早期,李施惠喜欢收集他拍的杂志和海报。 其实因为他不火,总共也没有多少东西,被她珍藏在百宝箱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江闽蕴发现了。 “李施惠,比起现实中的我,你其实更喜欢的是当明星的我吧?” 那叠被她悉心保养的纸片被江闽蕴随手抓在手里,海报上漂亮的,和现实中毫无差别的脸在他的指缝间扭曲。 “我都喜欢啊,现实中的你和海报上长得没有区别的。”她涨红了脸,有种偷偷追星被正主发现的羞耻,伸手想抢回自己的东西。 她慢慢收集了两年,才攒下这么一小叠。 有几张海报,据说因为没人看都没有印过几份,特别稀有,被江闽蕴毫不爱惜地抓在手里,让她心痛。 江闽蕴比她高太多,又把手举着,李施惠压根够不到。 她急得想哭,“你还给我好不好,因为是你所以我都喜欢啊。” 江闽蕴神色冷下来,表情厌恶:“李施惠,你知不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既要又要,全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我再问你一遍,要这个,还是我?” 他抖了一把已经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发出哗啦哗啦的粗粝噪音。 “你!当然是你啊。”李施惠不假思索,去拉他的另一只手,“你别生气好吗?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去收集这些的。” 追星的同学告诉她,明星都很希望粉丝收集自己的周边。 “是吗?”江闽蕴终于露出一个笑,“那把它扔了,我不需要,也不想看到这些。” “好,那我以后不收集这些了。”李施惠点点头,以为自己装得很好,指着边上一个满得要溢出的铁皮桶,“你把它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我们走吧。” 江闽蕴点点头,把那堆纸扔进废弃的垃圾桶里。 那时候他们见面都选在隐蔽的地方,李施惠偷偷记着位置,想等江闽蕴走了就跑回来捡。 她拉着江闽蕴离开,却被揽住肩膀。 “等等。” 江闽蕴揽着她退后一步,李施惠以为他打算离开,却看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随便找了个火引点燃扔进垃圾桶。 霎时间,火焰从废弃垃圾桶升起,蓦然升腾的火焰烫热李施惠的眼球。 不! 不…… 李施惠睁大眼睛,张开嘴,想叫停江闽蕴的动作,但知道一切已经是徒劳。 李施惠的心在滴血,眼泪倒映着汹涌的火光。 “别想着回来捡。”江闽蕴早就看穿她的把戏,露出戏谑的表情,掐掐她的脸颊肉,“以后也不要再收集这些东西了。” 他扭过头,冲李施惠温柔一笑,像是受了欺负,委屈巴巴地说:“不然我会吃醋的。” “嗯。”她低着头擦泪,忍不住发出啜泣的声音,“我不会再收集这些了,再也不会了……” 和其他明星们的家不同,李施惠和江闽蕴的家甚至没有江闽蕴的独照,他把无数闪闪发光的奖杯堆在地下室,两层的别墅里摆着的,除了两个人每年结婚纪念日照的一张合照外,只有李施惠的独照。 眼前的火光消失,变成虚晃的影,“惠姐,你怎么了?”粟娇伸出只手在她面前摆动,“哈哈,是不是因为江影帝太帅了,你看呆了啊?” “嗯?”李施惠嗓音有点哑,回过神来,错开盯着江闽蕴照片的方向,“我还是不喝了。”握着有江闽蕴照片的咖啡杯,她真怕自己双倍心悸。 “好吧好吧,我问问办公室的同事,买两杯是为了拿江闽蕴的印签海报,你不要有负担哦。” 她端着咖啡又出去了,李施惠这才放松下来,开始处理路同学的事情。 她发了条微信过去,问对方何时有空,来她办公室聊聊论文进度。 路新程回得很快,说下周三带着初稿来找她,李施惠没问题,见粟娇拿着本小说走进来,想着她或许比自己懂手机,就问了一句:“小粟,你知道为什么微信的消息会突然不见吗?” “嗯?我看看。” 粟娇走过来,想看李施惠的手机,李施惠习惯过去两个月没有江闽蕴微信的日子,一时没多想,让粟娇看她和路新程的聊天记录,“比如我和这个同学,上周还聊过,但是消息突然都没有了,在查找聊天记录里也不见了,这是什么原因呢?” 粟娇说:“你删了和他的聊天框吗?删掉聊天框会把消息都清空。”她咬着吸管又想,“也有可能是你清理手机的微信内存了?不过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微信里的所有聊天记录都会消失才对。” “好像都没有啊。”李施惠怕耽误事,还在回忆,没注意粟娇已经点击返回键,下意识上划一道,一下滑到最顶端,“你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还在吗?” 看见置顶,粟娇愣了一下,李施惠眼疾手快把手机锁上,磕磕巴巴:“还……还在。” 她的心跳要跳到嗓子眼,意识到自己和江闽蕴的聊天框被粟娇看见了。 粟娇也知道看别人聊天记录不太礼貌,“不好意思啊姐,我下意识划了。” 李施惠一时头脑混乱,她还没做好公开的准备,只好恳求对方,“你……你能不能别说出去?” “噗,什么啊。”粟娇笑起来,“是说你和姐夫结婚以后还很腻歪的事情吗?放心啦,这有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 “什么?”现在轮到李施惠迷茫,她打开微信,发现置顶的“江闽蕴”三个字被江闽蕴不知何时改成“宇宙超级无敌唯一爱的老公”这种让她肉麻到难受的称呼。 难怪粟娇不知道他是谁。 “哦,是……”李施惠舒口气,背后差点汗湿,脸慢慢变热,“呃,他改的。” 粟娇一副看透不戳破的表情:“好啦,姐夫改的,我知道是姐夫改的。不过,姐夫的头像竟然和江闽蕴的微博头像一样诶,这个头像好像他从来没变过哦,啧啧。” 她新做长甲的食指轻轻点着李施惠办公桌,发出“哒哒”声响,“惠姐对江影帝爱得深沉啊,不会是你逼着人家换的吧。” 江闽蕴的微博头像是一张低像素古早滤镜的怼脸拍大头照,年轻的他穿着高领白毛衣坐在书桌前,脑袋蜷在臂弯里,黑而亮的眼睛注视着镜头。 江闽蕴从注册微博起就用的是这张,后来又成为他全平台的头像,所以十分好认。 李施惠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闭着眼睛没办法地认下:“嗯,是。” “那要不要这份海报送你呀?我其实买了六杯咖啡。”粟娇拿着一叠海报要送李施惠,“你说他怎么就不老呢,感觉二十岁和三十岁没差别诶,演技好还英年早婚。你记得吧,上次我不是遇见他?简直帅呆了好伐?戴着口罩,只露双眼睛,比海报上还帅。” “不,不用了。”李施惠发现自己还是没法抵抗海报的魅力,留恋地摸了摸,又还给粟娇。 粟娇看她一副不舍的样子,吐槽:“怕姐夫吃醋啊?姐夫都换影帝同款头像和你聊天了,一张海报而已啦,他会原谅你的。” 凑近她,低声调侃:“你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没事的。” 笑了一阵,不知想到什么,感叹:“哎呀姐,你说我的爱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粟娇愤愤不平吸了一大口咖啡,“我们至承哥哥吃完那顿饭,就回m国了。异国真的好累啊,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等他回消息等了两天,结果对方说句‘忙,忘了’就没有后续了,你们做老师的能忙到两天不回消息吗?” 自上次和林至承吃饭后,李施惠和他也没有任何联系了,并不知道林至承回国的事,想到过去两个月和江闽蕴错时差的短信,迟疑地点点头:“可能最近是比较忙?” “哼,这次我就宽宏大量原谅他,下次得让他给我赔罪!” 粟娇其实要的就是周围人的一句肯定。她对林至承的热情还没有褪去,若是有人泼她冷水,她也不会放弃。 她放下咖啡,仰起头对着灯光欣赏自己的指甲:“你说我都快二十六了,不缺钱不缺漂亮的脸蛋,怎么就没有大好青年和我共浴爱河圣光?” 李施惠一时没心思工作,用起身去饮水机接水的空档和她聊:“二十六岁还很年轻呀。你上次还跟我说,学院不少男博士生也是单身,没有合适的吗?” 饮水机咕嘟出水的声响里混着粟娇娇俏的嗓音。 “看不上看不上。那些博士还没工作,等他们出了学校就好找了呀,再穷都有人上赶着。和我们女孩子又不一样,年纪越大越难找,尤其我就想找又帅又有钱的。” 粟娇有时候感觉李施惠挺天真,掰着指头给她算,“惠姐,你想想,二十六找对象,总要谈两年摸摸底吧?然后领证呀,新房呀,办婚礼呀,这些事得提前一年定吧?等住进新房,就要开始备孕,到我生小孩,都快三十了,再大点生产就有风险了哇!” 粟娇说话一急就带点本地腔,李施惠被她算得头晕,晃晃脑袋,想着她们无非差五岁,婚恋观竟然天差地别,一时怀念地感慨: “我本科还没毕业,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结婚了。” 【小剧场】 江(抓住周边):其实你喜欢的是当明星的我吧? 惠(一脸肯定):对啊。 江(脸色惨白):好,那我给你表演一个立刻去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周边 第8章 备孕 粟娇一脸讶异,压根不信:“亲爱的李小姐,你怎么能把嫁给富二代说得那么朴实,如果你每天穿的衣服不是当季新款,我就信了你的邪。” 李施惠笑:“不骗你,他比我大一岁,我……我大四那年,他和我领的证。” 不知道是因为江闽蕴生了场病,还是她提了离婚,经历风浪后的这两周,李施惠明显感受到和江闽蕴感情的升温,直接表现就是她笑起来的次数都多了,对以前的一些事也不介意了。 “没办婚礼?” “没有。” “没买房?” “没有,那时还住在出租屋里。” 后来江闽蕴把他们住过的出租屋买下来了。 粟娇啪啪鼓掌,“原来姐夫是白手起家,你也真是勇气可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被你赌对了。” 李施惠内心难得感到一丝甜蜜,结婚这么多年,除了粟娇,她鲜少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婚姻。 粟娇的注意力也被李施惠神秘的另一半吸引,她们学院会在寒暑假组织公费疗休养或者家属日活动,但李施惠要么单独出现,要么直接请假,没有人见过她的丈夫。 她转念看着李施惠,吸了口咖啡,好奇道:“惠姐,你也快三十了,不打算和姐夫生个小公主或小王子?”想着李施惠不喝咖啡,坏笑:“哦,是不是已经在备孕,才不喝咖啡的?” 李施惠联想到过去一周的夜晚,有点脸红,语气遗憾:“有想过,但……一直没有。” 这就是个敏感话题了,粟娇识趣地岔开话茬,笑着说:“没事儿,缘分马上就到了,我现在就想找个至承哥那样的帅哥生个小猴子呢。” “好。”李施惠手指蜷起,陷入沉思,“等中期考核后再说吧。” 明城大学的非升即走是“3 3”的签约模式,在第三年设置青年教师的中期考核,虽然没有强制性的开除比例,但没达到中期标准的教师在之后三年必然压力陡增。 李施惠做牛做马干了三年,大成果没出,小成果还是攒了一点,度过中期考核问题不大 她想,是时候要和江闽蕴考虑下一代的事情了,年纪再大一点,可能就有风险? 想到自己会有一个长得像江闽蕴的漂亮孩子,李施惠心底软成一片。 “在想什么?”晚餐时,江闽蕴贴着李施惠坐在餐桌一侧,倾身看向她,唇离她的耳朵很近,“最近工作压力很大?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施惠耳朵一酥,才发觉自己竟然想备孕的事情想了这么久,咬着筷子浅浅笑:“没有,我今天和朋友聊到备孕的事情。”她期待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想?” 江闽蕴拿着筷子的右手小幅动了动,没人注意。 他左眼下的红痣笑得颤,逗她:“我们不是一直没做措施吗,指不定现在你已经有了,要不,待会测测?” 顿一下,又补充:“如果没有,我今晚再努力努力?” 李施惠的耳尖顿时烧起来,露出羞涩的笑意。 因为一段寄人篱下的经历,李施惠在结婚后迫切地想要个孩子,她打心眼里认为,只有三口之家的生活才算完整。 那时江闽蕴已经开始忙起来,但还是承诺她想要就要,他能养得起。 此后很多年,他们没有避孕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怀上。这几年她博士毕业进入明城大学任教,忙得兵荒马乱,对这件事的态度变得随缘。 粟娇的点拨,让李施惠备孕的心思再次草长莺飞。 李施惠摇摇头:“其实,我是想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她知道江闽蕴不方便,拉着他的左手解释:“我是说我自己,这么多年了没有动静,真的挺奇怪的……” 她没有怀疑江闽蕴,是因为对方作为艺人,对身材和健康的管理一直非常严格,而且从那方面的能力来看,也完全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江闽蕴低头很自然地吃了口饭,压住心头想呕吐的冲动:“不是有家庭医生?在家看就行。孩子么,强求不来。” “不一样,要做超声检查和造影什么的。”李施惠给江闽蕴舀了碗汤,放到他手边,“万一要打促排卵针,很麻烦。” 江闽蕴点点头:“我陪你去吧,我知道有家私人医院不错。” “好。”李施惠眼睛亮亮的。 于是这个话题暂告一段落。 饭后,李施惠在书房看论文,江闽蕴站在二楼的阳台吹风,垂头观赏楼下被物业精心养护的大片郁金香。 一只脏兮兮的高大野狗追着一只皮毛雪白的小型品种犬闯进这里,把对方扑倒,在纯洁的郁金香海里颠鸾倒凤,难舍难分。 画面甚是低俗。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贱种呢? 李施惠不是科学家吗?每天做研究,有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 只有高中文凭的江闽蕴撑着脑袋深沉地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贱种的血液里就带着下流卑劣、自私自利的基因,所以你无论怎么教育它,怎么感化它,怎么装点它,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相反,这样的基因还会无比顽强,以至于代代相传,延绵不绝。 贱种怎么有资格活着? 他盯着那两只发了情的畜生,给物业发消息。 物业响应速度很快,来赶狗的时候,两只狗死活分不开。 品种狗的主人也跟着来了,捂着嘴在那劝:“你们不要吓他们!让他们自己分开!我家雪雪会受伤!” 江闽蕴靠在那,好整以暇地看完全程,野狗最后被抓走的时候,还在冲小白狗狂吠。 有用吗? 只会叫的狗东西。 滚吧。 隔了会,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促排卵针”四个字。 李施惠坐在书房里,没有关门,电脑边的手机屏幕忽然闪动,是短信提醒,和江闽蕴短信沟通后,她就没有关闭这个功能。 她点开一看,是林至承发来的消息。 上次见面后,她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对方给她发了一个链接,关于m国某个大牛课题组招博后的消息,大牛和林至承以及他的导师似乎交情匪浅,林至承给她留言:“和在普通一本做普通老师的人生相比,来m国做Ramesh的同事一定更具有挑战性,未来一定会是Embodied Intelligence的天下。” 李施惠哪里够格,看着“两个一定”的消息哑然失笑,刚想回复拒绝的话,就听见门外仓促的脚步声。 然后是呕吐声。 李施惠扔下手机往外跑,就看见江闽蕴狼狈地趴在公共浴室的洗手池边呕吐,整个胃囊似乎都要倾倒出来。 “老公,你怎么了?” 她走上前揽着他的肩膀给他拍背,另一只手揉着他不太柔软的腹部,还能感受到肌肉下的阵阵抽动,李施惠心痛地皱眉,等江闽蕴的反胃感平息,她用温水给他漱了口擦了脸,慢慢扶到沙发上坐着。 “我去拿手机叫医生过来看看?”李施惠难受地亲吻他的侧脸安抚他,前段时间他晕倒在她面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莫名其妙呕吐,让她特别心疼。 江闽蕴的身体一向非常健康强壮才对啊。 “不……陪我坐会,缓缓就好。” 江闽蕴难受地摇摇头,拉住她,像是骨头都被抽掉似的倒在李施惠身上,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习惯在感到痛苦的时候靠着她。 当一个快冻死的人抱住太阳,下一秒烧成灰也想乞得这一刻的光热。 李施惠把手伸进他的衣服,用热而软的掌心轻轻揉按他的胃部:“怎么突然吐了,是不是你在家的时候没穿够衣服着凉了?” “待会我牵着你下楼煮杯姜茶怎么样?” 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江闽蕴一直没说话,头靠在她胸前缓解痛苦,突然打断:“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 李施惠没有多想,以为这只是一场闲聊,抱着他幻想,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觉得我们的孩子会很可爱吗?而且会像你一样英俊可爱。” 不觉得。 也不可能长得比我更好。 江闽蕴的胃还在抽疼,像是被长长的针管穿透身体。 网页的图片让他回想到那个闷热的夏天,混乱的诊所,一滩干掉的血里脏污的针管和镊子,他跪在地上,天旋地转。 李施惠还在说:“我们可以一起陪ta长大,带ta去看你的电影,教ta写作业,我们一起去旅行……” 江闽蕴拉着她的手,不满意李施惠的回答:“听起来,你对ta比对我还要好。” 你应该把孩子扔给保姆和家庭教师,喂ta的东西先喂我,和我单独去旅行,两个人包场看我的电影。 李施惠摸着他侧脸紧致的皮肉,温柔地笑:“什么话呀,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都要对ta很好很好,最好,特别好!” 她用世界上最澄澈的眼睛和他对视:“有了ta,我相信我们会更幸福!” 江闽蕴仰着脸看她,表情平静,却想,我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你呢? 他翻了个身,回抱住李施惠:“可是如果真的要打针怎么办?”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你想好再回答。 你见过那种针吗?非常长,非常粗。 你愿意为了一个劣等基因,扎上几十上百针吗? “没关系。”李施惠用手梳理江闽蕴的碎发,“如果真的要打针,我也会做好准备的。看在我们都很爱ta的份上,ta肯定愿意来到我们身边。” 她笑得一脸天真。 一瞬间,江闽蕴恨李施惠。 什么啊,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爱一团什么都不是的肉? 而她又怎么能爱一个什么都没有付出过的东西? 还没有被生产出来的一团肉,竟然就能凭空得到如此多的优待和爱,那他算什么呢? 算李施惠为了达成目的而利用的工具? 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想说出口了。 去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东西最好吧。 江闽蕴陪着她笑,依偎她,手轻柔地托起她的后脑勺,仰面与她接吻。 不是要认真制造吗? 可以。 江闽蕴翻了个身,在二楼的沙发里吃了这一天的第一顿饱餐。 李施惠满脸汗湿,温顺地迎合他。 江闽蕴兴致不高,让她舒服后就停下来,把人抱回卧室。 “胃还有不舒服吗?”李施惠昏昏欲睡,不忘关心他,手搭在他的腹部。 爽完了才想起来问? 万一他做到一半吐她身上了怎么办? 还是说,这种关心只是他勤奋耕耘的赏赐? 以后要是小孩有事,他就算在边上病死了也无人在意吧。 “你关心我啊?” 他躺在李施惠身边,心里下暴雨。 李施惠没品出他的讽刺,揉按他的腹部:“当然啊。” 想起件事,摸过手机打了几个字,给江闽蕴看。 “这是他给我发的消息,我已经拒绝了,我和他只是同行,以后你不准再误会了。” 李施惠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在他耳朵边汪汪汪汪汪。 屏幕都要怼到他鼻尖。 接过手机,看见李施惠回复林至承:“谢谢你,因为有生育的计划,近期不打算出国了。” 林至承还没有回复。 云销雨霁。 江闽蕴盯着生育两个字,晃神,答非所问:“胃不疼了。” 李施惠懒得和江闽蕴这时不时发神经的猫科动物计较,翻个身,闭上眼睛。 “睡觉。” 江闽蕴拖过她的腰,从背后挠她,一定要她给个回应。 “胃不疼了。” 李施惠只好又翻过来,拿江闽蕴没办法似的扯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喊:“快睡觉!” 边甜边刀[害羞]下一章应该是周五[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