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拯救献祭流反派》 第1章 第 1 章 张二黑战战兢兢的走在小路上,周围漆黑一片,周围树木的影子,隐隐绰绰,似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向他嘶吼,偶尔传来一声鸟叫,传入他的耳朵里也像是变了声调,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爹为啥非让俺大半夜来这。” 他历来胆子小,从不敢反抗爹,总觉得他爹眼睛一眯,摄人的狠,像是野兽,也只敢这样背地里小心的嘀咕嘀咕。 正左顾右盼的小心行进着,突然看见了什么东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娘啊!” 张二黑三魂丢了仨,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脸,黑夜里显得分外苍白,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张苍白的脸,下面是长长的头发,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那东西利落的翻身跳下,是个长头发的姑娘,一身白衣,刚刚倒挂在树上。 少女弯下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脸对他说:“不是所有骑白马的都是唐僧,不是所有穿白衣的都是女鬼,更不会是你娘,看好了,我是个姑娘,还是个十分好看的姑娘。”说完还甩了甩头发。 张二黑看了看她的脚,女子顺着他的视线下移,配合的踢了踢,证明自己确实是人。 他颤抖着用手指着女子,语气不忿的喊着:“你干什么吓俺!” 女子插着腰回怼他:“谁吓你了,我迷路了,好不容易碰见你这么一个人,在跟你打招呼啊。” 说着还故意扯起嘴角,补充着:“看,我刚才就这么笑的,多好看。” 张二黑暗暗吐槽,大半夜挂树上跟人笑,不是脑袋缺点什么的都干不出这事,又想着她一个女子,天黑又迷了路,碰见个人难免激动了些,自己反应确实可能大了点。 随即拍了拍腿,颤颤悠悠站起来,试探的对她说:“真迷路了?”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 他询问女子:“你要去哪,俺看认不认的,带你去。” 女子双手合十,感谢的说:“太好了,我要去张家屯。” 张二黑一怔,憨厚的笑着:“那是俺家呢,等俺送完东西,我带你去。” 女子爽快的答应了,二人一步步向树林深处走去。 本来被乌云遮掩的月亮不知何时已探出了身子,月光倾泻,将二人影子拉的长长的。 张二黑侧头偷偷打量女子,真的是个好漂亮的姑娘,比屯里最好看的兰花还好看千万倍,就是,哪怪怪的。 女子侧头看他,黑黝黝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他不好意思的转回头。 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呀?” 张二黑顿时兴致勃勃,说自己来替爹送东西,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爹都对自己特别慈祥,还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肉饭,特别香。 女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那个黑黑的小包裹,顺着往下问:“那你知道送的什么东西么?” 张二黑摇摇头,认真的告诉女子:“不知道,但爹说了,是有用的东西,每次送的地方都不一样,这次碰巧来了这个树林。” “你爹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对面的人瞬间耷拉下脑袋,有些伤心的说着:“那年爷爷奶奶和娘都接连去世了,爹腿受了伤,就再也没出过家门了。” 女子不再追问这个话题,两人就这么静静走着,二黑按照爹的指示在一个地点挖了个坑,将包裹买了下去。 女子看着他认认真真的盖好了土,突然蹲在他身边,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靠近他耳边,故意阴测测的说:“听说最近 张家屯周边接连死人,怪事不断,你说,这里会不会有认识你的人,不,鬼呢。” 张二黑只觉得一股凉意吹来,头皮一紧,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连忙要她不要吓唬自己,正说着,一道熟悉的女声悠悠传来。 “二黑!” 他下意识答应后,僵硬的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老太太站在那里向自己招手,空洞洞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两团青色火苗,她向自己笑着,嘴角挒致十分诡异的角度。 张二黑转过头的瞬间拔腿就跑,那鬼影嘴角继续扯开,直至太阳穴,尖牙尽显,嘶吼着手脚并用向二人追来。 两人不要命的跑着,女子始终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她似乎不是很害怕,反而乐在其中,奔跑中还转头问张二黑: “那是谁啊。” 张二黑竟然鬼使神差的回答了她。 “那是俺奶奶。” “那你跟你奶奶关系蛮不好的欧,见到她就跑。” 张二黑只觉得自己听到的不是人说的话,不然怎么会有人在逃命途中会问这种问题,伸手指着后面嗷嗷叫的鬼影,控制不住的喊着:“俺奶奶在我五岁时就死了,你见过一脸牙,像野兽一样嗖嗖跑的老太太么,它刚刚看我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好么。” 说着继续逃命,女子轻轻笑了下,心想我见得可多了,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回头看着那道鬼影,眼睛幽幽的闪过蓝光,面无表情的无声吐出两个字。 “滚开。” 那鬼影立时被震惊在原地,不自觉的蜷缩着身体,本能的后撤着。 女子满意的转回头,跟着张二黑跑出了树林。 二人跑出树林,张二黑觉得有人拉住了自己,惊恐的抱着头蹲下,嘴里大喊着,别吃我。 女子伸脚踢了踢他,指着后面,他这才发现,后面没有任何东西。 他长吁了口气,不断的拍着胸脯。 看了一圈发现已经跑出了好远,这才气喘吁吁的说着:“吓死俺嘞,天天听他们说鬼啊,鬼啊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太吓人了!” 女子并未应话,望了望已经隐隐泛白的天际,自上而下看着他,抱着胳膊催促着:“快带我去张家屯。” 张二黑踉跄着起身,内心嘀咕着,真是个奇怪的姑娘,慢悠悠的向家走去。 进入张家屯时,天已微亮,有些勤快的人家,已经早早起来准备吃食了,没一会,村内便炊烟弥漫。 女子伸了伸胳膊,嗅着空气中的柴火气息,不少人看见张二黑回来,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张二黑一一回应,他本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跟村里人自然是亲近的。 女子静静看着,喃喃的自语:“多温馨啊,偏偏就有那该死的东西,想要毁掉一切。”张二黑不知道的是,此时女子脑海里涌出的画面,可没有这样风平浪静,而是尸横遍野,鲜血与哀嚎。 可他并未听到她说什么,而是直直的穿过村庄,向东南侧赶去,也不知道爹怎么样了,吃没吃饭。 张二黑家离村子有段距离,孤零零的落于一角,背靠后山,终日被掩盖在阴影里。院内还种着颗槐树,光秃秃的树枝向外伸着,连叶子都没几片,整体看上去都死气沉沉的。 女子眯着眼看着,连连摇头,啧啧啧,看看,这阴的,周围连棵草都活不了。 张二黑如往常一样的走进院子,叫着爹,却未听见回答,女子也跟着他进了院子,右手两指泛起光,轻轻拂过眼帘,然后端起胳膊摸索着下巴观察着四周,东面埋着棺材木,西面藏着墨黑烛,北面挂着引尸玲,南面最恨,嵌着颗口中珠,日日对着住所,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啊。 张二黑来到屋前,正打算推开虚掩的门,突然被女子抓住了手臂,他不解的问着:“你抓俺干嘛?”女子神色如常,微笑着对他说:“这门一开,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又像是想到什么,思索了下,若有惋惜的晃了晃手指,补充着:“严格来讲,不是死,是比死还惨。” 张二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回家为什么会死,爹又去哪了。 门口突然传来咯吱咯吱木轮椅转动的声音,木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埋在黑色帷帽的老者,他身形消瘦,佝偻着背,双手如枯木般遍布皱纹,直勾勾的看着二人。 张二黑惊喜的看着老者,想走去他身边。 “爹,你今天怎么出门了。” 女子却未松开他的手,张二黑挣扎着解释,“哎呀,姑娘,那是俺爹。”却始终为脱离半分,明明是个姑娘,怎的力气这么大。 那老者仿佛没看见女子一样,自顾自的问着张二黑问题。 “爹让你放的东西,你放好没有。”张二黑忙点头,说着放好了。 老者突然弯下腰,喉咙里不断爆发出阴沉的笑声,而后,在张二黑震惊的目光里,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他摘下帽兜,看上去状似和普通老者无异,但随着他颤悠悠的动作,二人发现他脑袋后接连着硕大的鼓包,包上还能清晰的分出五官。 眼前的一幕幕惊的张二黑说不出一个字,女子这才放下他的手,指了指着后面那个包,比比划划的说着:“那个才是你爹,那个,额,那个包,不过不用担心他受苦,怕是在你小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第2章 第 2 章 张二黑静静的听着,不相信她的话,可眼前诡异的一幕,平日里古怪的动作,让他的心不断的摇摆动摇,最后不得不相信。 巨大的打击让他无法回应,想着自己日日夜夜和这个强占自己爹身体的怪物相处,胃底止不住翻涌,他捂着腹部吐了出来,强烈的感情刺激着躯体,泪水随着动作不断溢出。 女子看着他,不忍的摇了摇头,哎,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他说,又怕他受不了,正纠结着。 对面那怪物却开了口,用的还是他爹的声音,持续刺激着他:“好儿子,她说的对,你爹,不,还有你娘,你的爷爷奶奶,都没有受苦,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该到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蹲在地上的人捂住脑袋不住的摇着头,想阻止这恶毒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呲着泛红的双目,癫狂的对着院中人吼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 常年阴气滋养,又深深陷入仇恨情绪,身上隐隐溢出红色的怨力将他包裹。 那恶人眼中满是激动,大笑着继续蛊惑着他,对,就是这样,怨恨吧,愤怒吧,杀光一切,成为我最强的怨傀。 园中死角布置好的死物也被激活,四道红色的血气接连打到张二黑身上,他瞬间痛苦的仰天嘶吼,感知渐渐脱离,瞳孔逐渐缩小至一个红点,如木偶般诡异的扭动着,脑海只剩下一道声音,杀,杀光所有人。 女子看着他丧失意志,无奈的摇摇头,伸了伸腰,晃了晃右边肩膀,一个耳光打到他脸上,后者整个人飞了出去。 脸上传来的剧痛瞬间将他的神志拉了回来,张二黑还保持着刚才变化的样子,瘫坐在地上,呆愣楞的捂着脸,绿豆大小的瞳孔写满了控诉,“有必要打这么用力吗,好痛。” 女子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着:“不然你指望我跟你玩什么煽情解说么,你被他常年用阴气滋养,它让你埋的东西是石油,围着村子设了阵,若你丧失理智,会在他的控制下,杀光村里所有人,他们的血肉会将你反噬,使你彻底成为杀人傀儡,灵魂则会被他收纳,凝成提升修为的力量。” 张二黑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俺会杀了村里人?” 女子并不回答,想起书里本来的设定,是的,原本平静的生活顷刻颠覆,认贼作父多年,被做成了麻木的机器,杀光所有人后被下山的仙门弟子斩杀,致死不知何由。 女子粲然一笑,张二黑不知为何,内心竟然平静了下来,随即便见对方捏了捏拳头,对自己说着:“放心,你失控一次,我把你打回来一次。”他想到刚才飞出来的弧度和隐隐作痛的脸,深呼吸,不断对自己说着,冷静、冷静。 对面人并未听清二人说什么,他眯着眼睛看着,刚才就觉得那女子不似普通人,果然是,不过,今日所有人都要祭自己的宝贝葫芦。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指长的黑色玉石葫芦,被抛出后停在空中,嘴里还恶狠狠的说着:“赶紧上路吧。”说完念动咒语,黑色的葫芦被注入怨力后开始旋转,冲天的血气四散蔓延,老者伸开双臂,吸纳着力量。 女子在看到葫芦那一刻,眼睛顿时一亮,就是这个。紧接着她双手画过身前后四指汇于额头,周围气流旋转,手指缓慢拉开,额头出现一个淡青色云样图腾,脚下浮现出圆形阵法,身后隐隐凝出一卷书经,自书中飞出几道铭文,环绕在其身边。 老头垂着眼,恶狠狠的说:“我果然没猜错,你真的是灵者。不过,你今日敢坏我的事,就把命留在这吧。”说完双手凝聚血气,血气幻成红色骷髅,直直向二人飞来。 张二黑紧张的望着女子,之见对方不慌不忙的抬起左手,似是捏起了文字,清灵灵的念着:“卷凝言明。”两根手指交叠置于口前,轻轻吐出一个字。 “破!” 清冷的力量破空而过,瞬间击碎了血气。 她未待对方反应,再次飞舞着手指,右手又凭空出现一只泛着光的白色玉柄毛笔,凭空绘制着,随着她的动作,笔下的画作竟有了实影,是一只翠绿的柳枝。 “笔中有灵,灵生万物。” 话音落,柳枝生,延展着伸向空中的葫芦,轻抚过将其包裹,不断净化。 老头抬头看着自己的宝贝葫芦,试图阻止,女子左手再次捏出一段铭文。 “缚。” 老头瞬间被束缚在原地,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子,竟然是双赋灵。 他不断挣扎着看着自己渐渐泛白的葫芦,随即低下头口中咕噜噜的念叨着什么,没一会,张二黑就发现数道如那日鬼影一般的东西,不断的自墙头跳下,向二人围来。 他超起一个锄头,谨慎的缩在女子身后,颤抖着问:“仙人,我们怎么办。” 老头嘿嘿的笑着,对二人说着:“虽然怨傀没做成,不过走尸倒是有很多,我就不信你还有第三个赋灵。” 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不是因为老头的话,而是知道自己即将遭受的。 那葫芦彻底变白,看上去如温养过一般,莹润异常,柳枝将它卷回落入女子手心内,女子细心将它收好,下一刻,便如承受偌大的痛苦一样,摊倒在地。 老头的束缚瞬间消失,狞笑着指挥走尸向二人走近。 张二黑不知道仙人怎么了,女子脸色苍白异常,虚弱的喘着气,他手足无措的问着怎么办。 女子摇了摇头,轻轻说着:“还好,我还有最后一法。” 张二黑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就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天大喊:“师兄,救命啊。” 老头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喊救命,原以为是哪里厉害的大家子弟,没想到就这样,随即命令走尸撕碎他们,夺回葫芦。 走尸们蜂拥而上,向二人扑来,张二黑眼看着它们的利爪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害怕的捂住了头。 远远的,一把剑极速旋转着,带着肃杀的灵气呼啸而来。 想象中的利爪迟迟未落,张二黑奇怪的伸出头张望,发现几个走尸已被拦腰斩断,挣扎着在空气中逐渐溃散。 一道男声响起,戏谑味十足。 “宋清欢,你的能耐呢?” 地上的女子正细致的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习以为常的回复他:“师妹哪里有什么能耐呢,我身子骨弱,不似师兄,道骨仙风。” 男子听出她话语里的阴阳怪气,不屑的哼了声,瞥了眼院内聒噪的走尸,轻轻甩了甩手,剑再次飞出来,不断划破空气形成一段暗红色的弧线。 啪嗒啪嗒,数颗头颅接连掉落,有一颗甚至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二人脚边。张二黑嗖一下跳了起来,看着它最后化成了一股黑烟。那老头转身欲逃,男子轻轻抬高手后重重落下,手指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阵法,剑兴奋的冲向天空后自老头后颈穿入将他钉在地上。 老头痛苦的哀嚎、咒骂着,男子心情却好了很多,得意的仰着眉毛。 宋清欢听着惨叫声,自是知道他又将人串了起来,不愧是师兄,品味一如既往的重,正思索着,一片阴影盖了过来。 她刚一抬头,莫玄离的脸便闯了进来,哎,来了几年了,每每见到这张脸,还是会不自主的被惊到,什么叫剑眉星目,什么叫鬼斧神工,瞧瞧,她自认这个世界的样貌已是不俗,跟他比仍是望由莫及。 莫玄离垂着头,马尾乖顺耷拉在一侧,满意的看着宋清欢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轻轻牵起嘴角,眼里却不见半分温情,出口嘲讽着:“师妹既然知道自己身子弱,就不要随意乱跑,不然我下次折断你的腿,将你困成一团拴在剑下赶路。” 宋清欢翻了个白眼,手撑着地慢慢的坐直身体,好好一个人,偏偏长了个嘴,无语的敷衍着,“是是是,师兄心地善良,师兄天地无双,师兄万古流芳,好了吧。” 心里暗骂,要不是替你走剧情,我会这样么,真的,等我成了天下第一,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脸踩在脚下。 莫玄离见她气鼓鼓的,不用猜也是在骂自己,无所谓抱着手臂,用下巴点了点其他人,询问宋清欢这两个人怎么办。 宋清欢瘫坐在地上,看看那老头,毫不犹豫的说着:“他肯定是要交给惩戒堂的师叔啊,初步算算他身上已经有十几条人命了。” 话音刚落,莫玄离挥了挥手,剑抽离那老头身体,调转了个方向,老头便没了气息。他收回剑,皱着眉头用灵力擦拭着,头也不抬的说:“那杀了就好,没必要带回山,我可以做主。” 宋清欢心里默念了一声,我忍,叹了口气,微笑看向张二黑,温和的开口说着:“至于二黑兄,也要跟我们回山门。” 张二黑看着黑衣男子这一剑又一剑的,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明明如玉一样,却气势骇人,甚至比刚才的走尸更可怕。 第3章 第 3 章 宋清欢睨了莫玄离一眼,就不爱跟他出来做任务,明明是名门正派子弟,做的事比有的邪修还吓人,难怪不招人喜欢,影响宗门形象,后者满不在乎的看着她。 她再次转头看向张二黑,嘴一开一合,语调如沐春风,内容不容质疑。 “不行欧,你被阴气影响太久,说不定哪天有个刺激就发狂了,自己死了倒也无所谓,若伤到别人到成了我们今日之失,无端让我们背上因果,所以,我劝你还是爽快的答应吧。” 张二黑看着一站一坐的二人,欲哭无泪,一个凶神恶煞,一个笑面冷心,简直就是黑白无常,最后只能点了点头,说自己会跟他们回去。 莫玄离听了,抬脚便向门外走去,准备回山,张二黑颤颤悠悠的跟在后面,却不见宋清欢跟上,他回头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宋清欢无奈的摊手,解释着:“师兄怕是忘了,师妹自来体弱多病,此刻,半分力气都没有了。” 莫玄青听见自己咬紧了牙,看着她面色苍白,若真将她扔在这,师傅和玄笙怕是会吃了自己,捏紧的拳头放了又放,最后也只能认命的蹲在她前面,示意她上来。 宋清欢欢快的爬上了莫玄青的背,心情大好,终于看到他吃瘪了,这雷没白挨。 三人即将出村,张二黑看着自由长大的村子,久久不愿离开,脸皱做一团,像个小苦瓜。宋清欢趴在莫玄离的背上,不争气的劝说着:“我跟你说几遍了,我们宗是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的,你在这戚戚惨惨的干什么。” 二人的声音惊动了村民,相熟的村民好奇的出来询问,在得知他要去大宗门后纷纷为他高兴,不断将瓜果农货塞到他怀里,让他路上吃。 张二黑再也控制不住,短短一天,爹没了,全家原来是被杀了,恶人虽然死了,自己又要去什么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多种心情一起涌上心头,嚎啕大哭起来。 再三告别后,张二黑终于被背着硕大的包裹,抽抽搭搭,一步一回头的出了村,莫玄离冷着脸催促着他。 “快点,这么走,什么时候能回山。”张二黑一惊,加快了脚步。 宋清欢想刚替他说几句话,莫玄青接着转头对她说:“你也安静点,不然把你扔下去。”真搞不懂为什么山上的人都那么喜欢她,明明娇气又嘴贫,动不动就犯病。 宋清欢用手比划了一个封口的动作,闭上了嘴,开玩笑,他真的会把自己丢下去的。 没一会,莫玄离便觉得宋清欢下巴一下一下点在自己的肩膀上,几下后就彻底靠在上面睡了过去。他侧头看着她,脸色似乎恢复了些,有了点血色,二人距离很近,近的他能清晰的看着她微微颦起眉角,睫毛不安的轻颤着。 他转回头,不动声色的提了提手臂,也不知长了多少个心眼,睡觉都不安稳。 宋清欢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好似又回到了村子,村内却并不是刚才所见到的样子,血色冲天,空气中浓烈的铁锈之气扑面而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宋清欢隐约看到村中心的莫玄离,拿着剑静静站在那里,鲜血不断滑过剑尖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地上彻底凶化的张二黑已毫无声息,躺在地上,死前仍不甘的瞪大着双眼。 宋清欢看着这一幕,这是,书里本来的情节,宋清欢清楚的记得,本来老头与凶化的张二黑都不是十分厉害的角色,可偏偏这阵法、阴气、法宝都十分针对本就杀气过重的莫玄离。 就是在这,他虽然斩杀了张二黑与老头,却因血气与那吸满了冤魂的玉石葫芦为将来黑化埋下了伏笔。 宋清欢正思索着,那面莫玄离已利落的斩杀了老头,将葫芦收入怀中,似有感应一般,回头看向宋清欢的方向。 那双深墨色的眸子隐隐爬上了丝丝红线,无情的扫视着一切,宋清欢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她,却依旧被那突如其来冰冷的视线惊得打了个寒颤。 她想到自己已经净化完的纯白葫芦,瞬间得意起来,现在葫芦在自己手里,张二黑和村民都没事,莫玄离黑化的引子没有了,第一步大获成功,接下来,只要自己抢先走完他的故事线,他自然就不会黑化,更不会因为女主莫名其妙的献祭了, 因为他压根就不够强,轮也轮不到他,自己真是个天才。 “滋滋滋—” “我亲爱的宿主,自打你另辟蹊径选择这种方式拯救男二后,我们这已经是第二次被电击了,这一次攻击比上一次强太多了好么?” 脑海深处的系统崩溃的控诉着。 “为什么你不能像别的穿书人一样,用爱去温暖他,让他为你挣扎,最后发觉你是世间真爱呢,你真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穿书者。” 宋清欢切了一声,讥讽着:“拜托,你们系统能不能与时俱进一下,你以为穿书者不看网文么。” “你说的是那种前半程我天天热恋贴他冷屁股,中间他因为女主对我虐身虐心,最后等我死了之后再顿悟原来我是他最爱的人那种流程么。” 她甩了甩袖子,满不在乎的说:“那种傻缺的事,我才不干呢。你管我怎么干呢,最后只要他不去献祭不就得了。” 系统一脸黑线,无法反驳,因为严格来讲,是的,被人钻空子了呀。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穿书者,愣是想出这么偏的路子,顶着电击往成为男二的路上冲。 它斟酌着措辞,想要劝劝自己的宿主,反派男二也是可以攻略的,虽然过程是有些难,不是也有成功的么,实在没必要这么偏激。 宋清欢压根不想理它,想着莫玄离天天阴阳怪气的样子,想让自己当狗,做梦。而且明明都成了当世强者,却因为女主莫名其妙的一番话献祭了,更是有病,这天下第一,他不会当换自己来当。 宋清欢在系统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渐渐苏醒,慢慢睁开眼。 “咔擦,咔擦。” 宋清欢睁开眼,好像是在树林里,有莫玄离在压根不担心有危险,鬼都恨不得离她八十六丈远,她深呼一口气,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慢慢坐起身,伸展着身体,左右扭动着酸痛的脖子,那家伙绝对是将自己仍在地上的。 她环视一圈,没看见莫玄离,倒是张二黑蹲在树下,捧着个苹果啃着,宋清欢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张二黑不情不愿的递给她一个,宋清欢挨着他坐下,毫无形象的啃起来。 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他人呢?” 自宋清欢睡着后,张二黑连个声都不敢吱,只静静的跟着莫玄离,生怕惹他不快,所以此刻,他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迷茫。 宋清欢飞快的啃着苹果,嘟囔着:“就这么把咱俩扔这,也不怕有危险。” “有危险我就即刻回山禀报师傅你为了救这位村民,英勇就义了。” 莫玄离没好气的说着:“你一直不醒,我懒得再背着你,去探路了,穿过这座山,不远就到蓝仪城了。” 宋清欢听到这三个字,眼睛倏地瞪大了,一下子闪起亮光,随即把苹果一扔,拍拍手站起来,又回身抢过张二黑的苹果,不顾他的阻止同样扔掉,拉着他飞快的向山下赶去。 莫玄离哼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离去。 周围林木飞速后撤,耳畔不断传来呼呼的风声,张二黑跟不上她的脚步,气喘吁吁的问着她:“俺不行了,那个城,到底是啥?” 宋清欢兴冲冲的跟他说着:“那是啥,香车雅景,珍馐美人,二黑兄,那就是人间天堂,今天你敞开了玩,全场消费,宋公子买单。” 张二黑听到她的描述,脑海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傻头傻脑的嘿嘿点着头,攥着自己的包袱带跟着她小跑着。 莫玄离看着宋清欢不断高高甩起发尾,有些后悔没有绕路了 ,也不知何时能回山,眯了眯眼睛,恶狠狠的想就应该绑了她的。 三人来到城门前时天已渐暗,蓝仪城自来被称为陆上明珠,正如此刻整个城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如同蒙着薄纱的夜明珠,吸引着人去揭开。 宋清欢已经迫不及待走进了城,城内房屋错落雅致,金玉堆彻是最基本的,精贵的标签贴在每一处,所有地方都像是精心雕琢过一样,惹人留恋。 路上到处都是来游玩的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一个个高昂着脖颈,旁边多多少少都围绕着几名毕恭毕敬的侍从。 蓝仪城的宗旨是让所有来游玩的人得到最优质的服务,作为出了名的销金库,只要你有钱,没有享受不到的。 宋清欢直奔城内最大的服饰店,店内五光十色的服装饰品看的张二黑从头到尾没有合上过嘴巴,店主小厮基本都是过目不忘,尤其像是宋清欢这样出手阔绰之人,笑盈盈的领他们上了楼。 第4章 第 4 章 张二黑轻轻抚摸着雕花的木椅,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桌上茶水糕点一应俱全,莫玄离习以为常,远远的走到窗边,抱着剑靠墙而立。 宋清欢自来就是这样娇气,衣服不是云纱丝制的不穿,吃食味道不对不吃,刚上山时恨不得出院门都要做软轿,送她来的侍女离开时一个个抱着她哭,怕她吃不好睡不好。 莫玄离回忆起第一次在山上见到她的样子,好像还是七年前,病恹恹的,精致出尘,乖乖顺顺的站在师傅旁边,细细的叫自己师兄。所有人都喜欢她,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是心疼,是慈爱。她又不是什么瓷娃娃,一看就是被家里呵护的宝贝,所以自己直接无视了她,身后师傅喊叫着,他知道宋清欢看着自己,依旧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要是宋清欢知道的话,肯定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她当时微微感叹了下莫玄离的样貌,对于他的反应很平静的接受了,反派男二和炮灰女配不说是天然对家,也断不可能看对眼的。 没一会,门被推开,人还没看见,就听见一道利落的女声。 “宋居士,莫居士竟然来了,可是好久没来小店了!” 一个身形略高身穿深蓝色衣裙的女子推门进入,她身后跟着一串少女,身形与宋清欢差不多,每个都穿着成套的衣裙配饰,款式颜色不一,但整体风格偏云淡雅致,一看就是宋清欢的风格。 宋清欢热情的打着招呼,嘴里毫不客气的夸着:“云娘真是了解我,这一屋子没有一个我不喜欢的,每次来你这我都舍不得走。” 那老板娘状似嗔怪的挥了下拳头,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身边,笑着说她惯会打趣。 宋清欢喝着茶,对云娘接着说着:“像往常一样,再替我备几套成年男子与十四岁少女的衣服,男子的我师父穿,你看着来。女孩子要鹅黄色、水绿色,阿笙最近喜欢这两个颜色,还有发饰配件,最好的最稀有的都给我装上。” 云娘乐呵呵的应和着,最后宋清欢指了指屋内的二人,补充着:“给他俩也预备几身。” 莫玄离听见,丢下句不用下楼去了,宋清欢习惯了,挥挥手包上包上,虽然莫玄离从没有收过自己的东西,但是给师傅和阿笙买了,不给他感觉怪怪的,哎,自己还是太善良。 张二黑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结结巴巴的说着:“俺,俺也有?”下意识就摇手拒绝“俺也不用,太贵了,太贵了。” 宋清欢打断他,示意他跟侍从去换衣服,让他放心,说了她买单,说完自顾自换衣服去了。 莫玄离在门口等了许久,宋清欢才意犹未尽的放好东西走出来,这个世界虽然任务坑爹,但总体还是不错的,就比如现在,氪金大佬版真人奇迹暖暖真好玩啊。 宋清欢选择了一套月牙白的衣服,外罩着宽宽大大的乳白色云丝罩衫,腰间斜挂着墨色腰带,上面挂着一枚同色玉佩。头发半挽,松垮垮的插着一支松枝样玉钗,手里摇着纸扇,再配上她宋家的墨玉扳指,活脱脱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 张二黑也换了身深蓝色衣衫,头发板板正正的束好,正抱着个银戒指呲牙研究着,刚才那么多东西,搜的一下就放进这个小东西里,真神奇。 三人一路闲逛,张二黑嘴没听过,宋清欢手没停过,一路吃吃喝喝,买东买西的到了一座楼前。 这座楼位于整个城中心,共四层,与其他店不同的是,这座楼四周满是穿着黑色服饰的守卫,看上去格外森严。 张二黑好奇的问这是哪,宋清欢潇洒的打开折扇,抵在鼻尖,轻轻对他说:“这是蓝仪拍卖行,你看城内店铺繁华热闹,日进斗金,远不及这拍卖行一成,这,才是蓝仪城真正的根本。” “拍卖行会四处收集各种灵异瑰宝、仙丹草药与此处统一拍卖,价高者得,所以此处灵者颇多。” 宋清欢为了抗电击,一直勤勤恳恳的修炼,有机会就会去寻找一些护身的法宝,莫玄离也难得的提起了兴趣,没有灵者会停止追求更高的境界,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三人一踏进门,莫玄离就亮出了山门的令牌,侍者很快将三人引至三楼一处僻静的雅间内。 楼内呈环形,一楼是三台,看热闹的人居多,二三楼就是有意向、有条件参加拍卖的人了,房间内里墙是打通的,可以清楚的看见下面拍卖的情况,两边却是无法看透的。 宋清欢倚在看台边,看着底下一个个拍卖品竞拍的信息,并没有多少兴趣,无聊的将榛子丢来丢去,回头眯着眼对着莫玄离的头瞄准扔了出去。 莫玄离并不理会她,眼神未有丝毫波动,剑柄一提,榛子瞬时成了齑粉,影都不见了。 张二黑眼看着这二人又开始互相挑衅,也不再感觉奇怪了,他抱着糕点盘子,含糊不清的说着:“你们师兄妹,感情真好呢!” “你说谁跟谁?” “你说什么?” 二人仿佛听了什么笑话,齐齐的对着他问着。 张二黑不急不慢的说着:“俺们村里有很多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是这样的,平时打打闹闹的,其实感情真的不错。” 莫玄离冷笑出声,一个眼刀差点让吞着糕点的张二黑当场噎死,他微微转身,对着张二黑说着:“倒是没发现你眼神也有问题,回去找人看看眼睛吧。” 张二黑不在出声,继续装作不存在。 宋清欢则笑出了声,双手撑在身后,半仰在软塌上,看着屋顶的光出神,想着她和莫玄离相识多年,关系说不上多好,也不至于太坏,就算系统任务不存在,可能也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谁让自己善良呢,毕竟只有日后做了天下第一,看他受瘪才能缓解这么多年的怨气。 随即故作神秘的以手遮掩对张二黑说着:“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啊,他打不过我。” 张二黑睁大了眼睛,表示不信,你一半路程都是人家背着走的,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你。 莫玄离并未反驳,因为即使不愿承认,她说的并不算错,二人大仗小仗打了这么多年,输赢各半,他不能不承认,宋清欢只是生病,却从来不弱。 几人正嘀咕着,就听见底下传来阵阵惊呼,诧异的向下看去。 原来是拍卖已经进行到了最后,讲解员正介绍着最后一件竞品,几人推上一个硕大的被盖的严严实实的箱子。 随着黑布被掀开,现场顿时鸦雀无声,笼子角落里蜷缩着一名少女,少女因长期黑暗不适的遮挡着强光,湛蓝色的眼睛迷茫无错的看着四周,少女白的不似寻常人,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血管,一席白色纱裙衬得她娇小玲珑,不少人已沉迷于她的样貌,不能回神。 “南海鲛人,善迷惑,泣泪成珠,染血引魂,鱼鳞可制器,内丹可入药,可以说浑身都是宝贝。此只鲛人更是废了好大劲捕捉而来的纯血,作为此次压轴的宝贝再适合不过。那么,竞拍开始。” 张二黑本来还在惊叹世间竟有这样的漂亮的人,接着就听那人说什么血啊丹啊什么的,他不忍的问宋清欢:“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卖她,是要杀了她么?” 宋清欢自看见少女那一刻便没了笑意,这蓝仪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卖起了妖。 她正欲回答,就听见对面屋子的人激动地喊着:“就是她,就是她,快给小爷拍下来,府里那些个妖都玩腻了。”这面屋子中间坐着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搓着手催促着手下。 手下点头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一万晶币!” 地下一片抽气声,在这个世界,一金币抵一千铜币,一晶币又抵一千金币,普通人金币都少见,大部分灵者可支配的晶币也不过数百。这人上来就是一万晶币,这是势在必得了。 果然刚才还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人瞬间低下头,不再参与竞投。那男子冲到看台前,痴迷的看着那鲛人,粘腻的目光不断扫视,迫不及待要将它带回府。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低声讨论着,是蓝家少主啊,就有人略带同情的看着笼中的少女,蓝少主出了名的残暴好色,又尤其爱折磨妖,死在他手里的妖不计其数,但世间对妖本就十分苛待,蓝仪城又是他家地盘,自然没人敢阻止。 “两万,晶币。” 一道清冷的女声落下,如同冷水倒入热油,瞬时剧烈飞溅、溢出。人群中交流声此起彼伏,一是数字惊人,二是这是第一次有人跟蓝家叫板。 台上讲解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忙示意人去请老板,心里叫苦,用力的维持着秩序。 那胖男人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蓝仪城跟自己叫板,真是不知死活,抢过下属的板子,再一次举了起来。 “三万!” 他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那个包间,下属想要阻止被他喝退。 那面声音再次轻飘飘的传来。 “四万。” 第5章 第 5 章 男人握着牌子的手不断握紧,对着最近一个护卫用力的扔了出去,脸上的肉因为愤怒不断抖动,大声的命令着:“去,把他们给我抓过来,我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看清我是谁。” 手下叫嚣着跑出去,隔壁不断传来哀嚎。 底下人正好奇怎么没动静了,突然蓝家的护卫一个个像是垃圾一样被扔了下来,砸在桌子上、地上,痛苦的扭动呻吟着。 莫玄离右腿踩在看台边缘,左手拿剑,居高临下不屑的看着几人,旁边宋清欢则是斜靠栏杆,用手支着头,风轻云淡的看戏。 在场的人都在猜测二人到底是何来路,只有匆匆赶来的老板吓得腿都软了,两边都是大佛,谁也惹不起啊。 那男人看着护卫自己都被打倒,气愤的指着这面破口大骂,毫无遮拦。 莫玄离眼神越来越冷,手指无声推剑出鞘,下一刻灵剑飞出,眨眼间以至男人一寸之处,停了下来。男人周身不知何时出现一层防护罩,如阳光下的泡沫,色彩斑驳。 男人本被吓的动也不敢动,看见防护罩后气焰再次嚣张起来。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自后面走了出来,胖男人毫无感激,反而破口大骂,问他刚才去哪里了,又说要他杀了对面二人。 中年男子并不理会,越过他对这这面轻轻行礼,缓缓开口道:“莫居士,可否饶他一次。” 莫玄离并不回应,剑依旧不断旋转着向前,疯狂的冲击着防护罩,交集之处火光四溅,男胖子惊恐的对中年男子大喊着:“废物,救我啊,我爹雇你保护我的,你干什么吃的,赶紧救我。” 中年男子无奈施展着术法,身后浮现出一座小小的红色宝塔,然后不断扩大将二人包裹,说了声抱歉后渐渐消失在原地。 莫玄离收回剑,站直身体,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说着:“地级下等。” 宋清欢垂着胳膊补充着:“还是空间系呢。” 地下老板见风波平息,颤颤悠悠讨好着:“莫居士今日光临本店,是本店招待不周,在下一定全力补偿。”莫玄离竟直离开,宋清欢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将桌子下的张二黑拉出来,说着热闹看完了,走啦走啦。 三人下了楼,人群自动让出了路,莫玄离手起剑落,笼子顿时四分五裂,宋清欢扔给老板一块玉佩,毫不在意的说着:“晶币给你,人我们带走了。”老板毕恭毕敬的收好玉佩,玉佩晶莹剔透,角落里还写着个小小的宋字。 老板再次惶恐的弯下了腰,示好着:“原来宋居士也来了,这真是,真是—。” 宋清欢摆了摆手,那头莫玄离已经出了门,小鲛人自出了笼子就紧紧跟在他身边,一直害怕的拽紧莫玄离的衣角。 几人将现场搅得沸沸扬扬后迅速离场,宋清欢出了门看着那面惊为天人的莫玄离和小鲛人,再看看嘿嘿嘿跟着自己的张二黑,嘶,越看越不对,指着问着:“凭什么跟着你的就是娇娇软软的小鲛人,跟着我的就是大黑小子。” 张二黑觉得有被误伤到,莫玄离懒得理她,转身离去。 画面一转,众人来到了一处精美的内阁。 张二黑瑟瑟的坐在角落,房间内香气宜人,汹涌的翻滚着,刺激着感官,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点缀着琴音。他盯着自己茶杯里的水不敢错开眼,仍有不少穿着单薄的舞娘曼妙的身姿不断闯入视线。莫玄青抱着剑闭目养神,格格不入,仿佛根本不在此间。小鲛人好奇的眨巴着眼睛四处观望着,张二黑忍不住转过她的头,不让她看向那面,寻问正乐不思蜀的宋清欢。 “这里是哪里,俺们来着干嘛啊?” 宋清欢斜歪在一名妩媚女子的怀里,抬头张嘴吃着女子喂过来的葡萄,手指轻轻点着白玉酒杯,另一名清秀的女子正不住的往里倒着美酒,她略微直身后一饮而尽,似醉非醉的摇晃着与几名女子调笑。 她听见张二黑叫她,看着安静的三人,有些好笑的大声回他:“这是哪,这是清雅楼啊,来做什么,当然是来寻欢作乐啊。” 说着挣扎着站起来,拎着个酒壶,踉踉跄跄的往三人这面走来,杯中的酒随着动作摇摇晃晃洒出,在精美的地毯上留下一道道水渍。 她走下台阶,穿过身着各色服饰的女子,走到桌前,重重将酒壶放在桌上,活脱脱像一个喝多了的醉汉,举着杯子对着几人认真的说着:“作乐作乐,在世光阴不过寥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失金樽空对月啊。” 说完虚空碰杯,再次一饮而尽,随后趴在桌上,玩着手中的杯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位摇着画扇的貌美女子坐在她身边,眼里都是不忍的为她轻抚着后背,轻轻摇着画扇,嘴里嗔怒着:“哎呀,你们怎么让宋居士喝成这样。” 宋清欢微微侧头,一双桃花眼,十分绕骨情,直直的盯着女子,说着:“还是香兰你心疼我。” “香兰,我此次来是想问你点事。” 香兰了然,放下扇子,轻轻拍了拍手,屋内人放下东西后行礼离去。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莫玄离不知何时悄悄睁开了眼。 宋清欢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桌面,说着小鲛人的来历,询问香兰是否知道将他送回去的办法。 香兰状做不解的推脱着,说着自己就是个开店的,怎么会知道妖的事。 “香兰,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你的身份如何并不在意,从来都是。”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笑眯眯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醉意,带着莫名的引力,不断吸噬着注意。 有的妖为了逃避人的追捕伤害,会选择隐于闹世,慢慢的,偶尔会忘记自己妖的身份,但近来同伴悲惨的遭遇,在不停唤起深处的记忆,妖并不会流汗,香兰仍然忘不了午夜惊醒时那种全身毛孔散开,极速的体温流失引得浑身颤抖的感觉。 身份被识破,那种感觉再次袭来,她呆愣楞的坐在那,突然一阵温热贴上脸颊,宋清欢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上来,她诧异的看着自己,右手轻轻抚去不知何时滚落的泪水,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还哭了呢,第一次见你时就猜到了呀,真的没事的,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同是苦逼求生的牛马,谁又比谁高贵呢。这不是寻思你估计会知道才来问你的么,你要是不知道我不问了好不好。” 香兰思绪渐渐回落,她看着屋内的几人,没有想象中的鄙视、恶意,莫玄离依旧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张二黑与小鲛人甚至从未在意宋清欢说的什么,正忙着争夺盘中最后一块点心。 宋清欢坐正身子,眨了眨眼,小声对她说:“不要总把自己关起来,会关出问题的。” 香兰抱了抱手臂,终日锁着自己的那个密不透风的黑箱子悄悄探进一颗嫩芽,摇着头送进来丝丝缕缕的阳光。 她定了定心,细细的对宋清欢说着:“我确实不认识她,鲛人一族虽向来难以寻觅,市面上也不是没见过。” 她看向天真的小鲛人,斟酌着压低了声音犹豫的说:“不过,不是这样的,地上有拍卖行,地下还有座鬼市,鬼市上偶尔会有鲛人相关物品售卖。” 宋清欢问清地址后欲一探究竟,反正有莫玄离在,作为前期天骄后期反派,当打手再适合不过了。 随即起身告辞离去,擦身而过时兰香轻轻捏住了她的衣角,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挣扎着无法开口,宋清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而后追随其他人离去。 一路向西走来,背离城中心,繁华嘈杂声越来越弱,这面仿佛是蓝仪城光亮无法照到的背阴面,破旧、阴暗,死水般的寂静。 靠近鬼市的地方,有一处神庙,斑驳的围墙残破不堪,院内杂草丛生,殿内大体完整,几堆散落的灰烬可以看出不少旅人在此短暂歇脚。 宋清欢走至神像面前仰头看着,是一位商人形象的神明,倒是少见,看着看着思绪就飞了,原书里压根没这一段,具体事情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原书没有的话也就意味着没有剧情限制了,就喜欢自由发挥的感觉。 “看啥呢,不是去鬼市给小鱼人找家人么。”张二黑从身后探过头问。 宋清欢啧了一声,身体微微向后靠,小声说着:“二黑兄,你说我师兄打架可不可怕?” 张二黑眼前顿时蹦出了一个个走尸的头和穿在剑上的老头,忙不迭的点头,太可怕了。 宋清欢转身,用手背轻轻拍了拍他,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说:“所以啊,我师兄这次必然也会大干一场,你留在这里,省的溅你一身血啊。” 第6章 第 6 章 张二黑点点头,静静的蹲坐在神像下,说自己那也不会去,就在这等他们。宋清欢悠悠的退后几步,双手汇于身前,随着她的动作,咒术生成,青绿色的经书再次浮现,她右手一甩,一阵青光冲向屋顶,而后两指置于口前,微微用力。 “护!” 言灵即出,光罩自上而下扩散,直至将整个大殿包裹后消失不见。 宋清欢看着内里二人,嘱咐说:“术法既生,旁人无法靠近。”说完不经意的撇了一眼,补充着:“除非,主动走出。” 张二黑大声说着明白了,还走过去拉过小鲛人一起坐下。 宋清欢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后转身走向一直站在外面的莫玄离。莫玄离看着她搜罗着什么东西,没好气的说:“多管闲事!”。 宋清欢掏出一个黑色面具扔给了莫玄离后捣鼓着自己白色的面具,嘴里回着:“你懂什么,既然是故意请咱们入局,不去多对不起人家。反正师傅交代的事还有段时间,当然得玩过瘾了。” 莫玄离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一肚子坏水,平日里装的温润近人,偏偏所有人都会被她欺骗。 午夜降,鬼市开。说是鬼市,其实就是条长长的街道,尽头是一座三层高的建筑,据说是管理市面之人所在之地。街道上无论是蹲在地上摆摊的还是游逛的都像二人一样带着面具或帷帽。 细细看来,这鬼市确实该管管了,许多售卖品都不太能拿的上明面,最多的还是妖相关的东西,大大小小的妖丹摆在摊位上,不少还沾着血渍,乌涂涂的互相滚动碰撞着,妖身妖羽更是数不胜数。 两人一路走着,宋清欢作为穿书而来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心里不停默念着,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莫玄离突然拉住宋清欢,眼神看向一个方向,宋清欢顺着他目光看去,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蓝家的死盘子,大腹便便的向尽头的建筑走着。 两人眼神交汇,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即将到那房子附近时,宋清欢施咒。 “隐。” 青光闪过,两人身影消失,跟着蓝家人溜进了建筑。 走进建筑,里面远不像外表那样阴沉,反而十分富丽堂皇,那死胖子精致上楼,周围始终跟着那名地级灵者,二人暂时不想打草惊蛇,顾始终未太靠近。 蓝家少主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上三楼,一个年龄略大身材干瘪、贼眉鼠眼的人着急忙慌的出来相迎,还未张口,便被那胖子狠狠一脚踢开,他蜷缩在地上,默默忍受着咒骂。 “那小鲛人谁让你送走的,现在被别人买走了,我是不是说过到这的妖先让我过一遍,你要是想像你那些同族一样,我可以直接满足你。” 那瘦弱男子听了,连滚带爬的跪过来,低下头贴近他的脚,谄媚的笑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爷,是我错了,您绕了我这一会,今日一定让你玩尽兴。” 说着向后面督促,屋子里走出来几名脖子上拴着铁链的妖族少女,穿着若隐若现的轻纱,战战兢兢的移动着。 “快点,一个个懒皮子,今天少爷玩不尽兴,我掏了你们的丹。” 他起身跑过去,粗暴的拽着铁链,将一名少女拖到蓝少主面前,蓝家少主看着少女们,脸色缓和下来,蹲下身子捏着少女的下巴,满意的拽着铁链向屋里走去。瘦弱男子讪讪的搓着手,转身对身后的人吼叫,瞪着眼睛指挥他们接着下去干活。 “靠,倒是头一次看见活的汉奸,广电总局还是美化他们了。” 宋清欢小声骂着,莫玄离不知道她嘀咕什么,视线瞥向屋里,意思很明显,上不上。 “想好了,杖打了可就回不了头了,别回头又跟我叽叽歪歪的。” 宋清欢轻轻摇摇头,伸出手指轻轻晃了晃,满不在意的说着:“不不不,对于这种垃圾,我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师兄忘忧剑的不尊重,对我们苍云山的不尊重。”说着伸出手“师兄,上。老样子,你冲,我救人。” 莫玄离哼了声,持剑飞跃上楼。门前守卫只觉得空气一震,随即便飞了出去,失去意识。莫玄离身形随着法术消失渐渐显露,一身暗黑色的服饰衬得人异常冷峻,手中暗红色的宝剑直冲房间内而去。 房门猛的被风吹开,发出剧烈的响声,屋内正欲作恶的蓝家少主竟直被拍倒,剑在房中再次被挡下,依旧是那位中年男子。 蓝家少主光着上身挣扎着爬了起来,认出了莫玄离,开口大骂着:“是你,我没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你到底是谁?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剑屋子。” 莫玄离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并不回答他,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冷。 那中年男子知道今天必然不能再像上次一样简单了事,只能硬着头皮试图缓和。 “莫居士,少爷行事确实莽撞,我带他给您赔不是,可这毕竟是蓝仪城,闹大了怕是苍云山也不太好做。” 莫玄离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手臂环绕,对着二人张口,漫不经心的说着:“你觉得我会怕?” 男子始终站在蓝家少主身前,幻出灵物宝塔,宝塔迸发出七色灵光,不断扩大后脱离而出,一层层罩在二人身前。 莫玄离缓慢走到悬浮的剑旁,周身血红色的灵力随着他的移动越来越浓郁,不断缠绕包裹剑身,他抬起手轻轻握住剑柄,下一眼便持剑砍了过来,剑风仿佛劈开了燃烧的屏障,夹裹着热气扑面而来,重重落在防护罩上。 冲击力使男子身形一顿,蓝家少主死死的抱着他的衣袖,试图将自己整个身体藏在男子身后,强烈的热气灼烤着裸露的皮肤,少年映在剑锋的眉眼却让人遍体生寒。 另一面,宋清欢轻手轻脚的跟着瘦弱男来到了一处地宫,地宫十分巨大,四周是玄铁铸成的铁笼,阴影里蜷缩着大大小小被抓来的妖族,每个人脖子上都锁着暗黑色的项圈。中间是巨大的铁窗,血污深深浅浅的互相覆盖着,大致是他们挖取内丹的地方。 瘦弱男一进地宫便直起了腰,耀武扬威的对着手下人大声咒骂着,叫他们从笼中抓出一个弱小的妖,那小妖的父亲怒吼着试图抢回自己的孩子,却被轻易压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抢走。 妖族不似人族,需要觉醒赋灵,他们大多天生便有灵气,不过有强有弱,但也断不会像这样脆弱。 宋清欢看着他们颈间的锁链,手指划过双目,黑色的锁链上隐隐漂浮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灵气,汇聚于地宫上方的巨大玄铁雕塑上,看来这东西能压制他们的力量。 瘦弱男走到小妖面前,高高抬起手中的棍棒,半路却被人拦住,他转头看去,不知道哪来了一个白衣女子,轻巧的阻止了自己。他看着她笑眯眯的轻轻挥了挥手,铁棍瞬间飞了出去,一阵失重,自己已经重重落在地上。 手下立刻围了过来,他惊恐的瞪着女子,推着旁边的人。 “快,一起上!” 宋清欢背着左手,看着这几个人,几下就将他们打倒在地,扔了出去。笼子里的妖族纷纷围了过来,宋清欢仰头看着黑色雕像,拉开双手,施展法术。 “破!” 雕像立即四散飞溅,纷纷扬扬的散落在地上,之前被压倒的妖族男子看见后急忙扯向颈间,锁链瞬间断裂,后极速跑到孩子身边,伸手去扯他的锁链。 笼中的妖看见也迫不及待的扯断了锁链,摔在地上,啪嗒啪嗒,一声声在地宫回响。 那瘦弱男子见势不好,抓起一块碎块转身逃走,宋清欢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惋惜的摇了摇头,到了那面,你会回来感谢我的温柔。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地宫内警惕的妖族,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言而喻,冤魂若是能索命怕是之前的人一个也活不了,可惜不能,苦难的经历不是一句没事了就能轻飘飘的盖过的,她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回到楼上,蓝家少主再也受不住,甩开男子踉跄着向屋外跑去,男子回拽不及,莫玄离左手一甩,一团烈火裹着灵力直直的射了过去。 “蠢货!”火焰灼过蓝家少主的衣袍,眼见着就要爬上身体,男子无法只得分神将他送离屋子,防护罩顿时碎裂,他被剑气击退,捂着胸口,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火球落空,冲到门口,屋门四分五裂。 跟着瘦弱男子来到屋里的宋清欢,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扶着下巴,啧啧出声,好心的对着男子说:“其实,你要是将他留在这屋内,可能还能留他一口气,这一出门,可就说不准喽!” 男人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随后放弃的瘫坐在地上自顾自的疗伤,答应的事自己已经做到,关键时刻也护了他几回,这阵子自己受够了,他到底是死是活自己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