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返》 第1章 第 1 章 1. 我是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宇智波火核的。 村里的芽衣婆婆摔了腿,她的孙女托我去看看有没有大碍,等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 “阿星,天色晚了,明天再回家吧。”芽衣婆婆的家人挽留我。 但我走之前灶上煲了一锅粥,不回去的话我怕第二天我就无家可归了。 芽衣婆婆他们的担心很正常,我却不是很害怕,毕竟任谁见到一个背着一把有自己大半身长刀的人,也不该是背刀的人害怕。 村民们总觉得我这把刀是拿来吓人的。 实际上也确实是用来吓人的。 这刀见血的次数,大半是我练刀的时候把自己伤到了,还没我家厨房菜刀见血次数多。 我家住在山上,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不敢轻易信任别人,但一个小孩子想活下来,还是靠了村里人的接济。 山上那个简陋的房子其实也是在村子里好心人的帮助下慢慢搭建好的。 宇智波火核就倒在进山的路边上,身上很多血,并多处骨折。 天上星河灿烂明亮,我借着月光检查了他的情况,看见了一张好看得硬控我好几秒的脸,阿月这只没有人类审美的鸟趴在我肩膀上快要睡着了。 阿月是我养的鹦鹉,大概是受到过去从者的影响,也可能是我一个人家里太安静了,所以我养了她。 我戳了戳她毛茸茸的肚子,手指陷在绒羽里戳了个空,心头觉得有点不妙。 “阿月,”我问她,“路边昏迷受伤的男人不能捡,轻则李○鄞,重则傅○行,我是不是把他扔这好点?” 阿月说:“恭喜发财。” 这鸟也就会这一句话。 我想了想,是这个理。 看伤势这人大概率是个忍者。 村民们告诉我,忍者比他们有钱。 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应该的,救助完病人后收诊疗费、医药费、住院费、耗材费……加上忍者这一身份可能会为我带来麻烦从而产生的误工费,我可以狠狠敲、阿不,赚上一笔。 村民们平日里都是拿吃的和衣服布匹给我,很少用钱,我确实攒不下什么钱。 当然,要是这人醒来打算逃票,我不介意让他变回现在这样子。 固定好这个半死不活的忍者的伤势,我扶着人开始上山。 死沉死沉的。 搬运费也得算上。 2. 回家后我先把火灭了,借着油灯看了眼锅,粥糊底了。 我不该对自己的速度那么自信。 忏悔。 接着我把路上捡的忍者搀到平日病人们留宿的房间,然后开始检查他的状况。 只能说,还活着。 我把他身上的东西全扒拉下来了,忍具叮铃哐啷堆了一大堆,还有好几个用途不明的卷轴、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掂着的手感加声音,里面装的应该是钱。 很好,病人有钱支付医药费。 我放心了。 把他的东西都放到一边,然后开始处理这人可以说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等处理完上完药,我感觉我要饿趴下了。 浑身都是血的味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清洗换了身衣服,再去热我糊底的粥,夹了碗泡菜搭着吃。 感谢穿越前的魔术师教育,我至少没丧失食欲。 脑袋里飞快闪过关于魔术师的事,我的手顿了一下,强制压住那些记忆,恢复正常。 我穿越了不止一次。 上一次穿越后,我不幸地落在了一名魔术师的工坊附近,成为了那名魔术师的学徒——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魔术师是个异类,在魔术师里都算通缉犯。 总之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就跟混入狼群的哈士奇一样,天天心惊胆战的。 魔术师的三观和普通人不一样,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别被洗脑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穿越回去。 ……然后我被选中参加了圣杯战争。 在一众召唤的从者不是历史上著名的王者就是神话人物的御主里,我召唤出了名为佐佐木小次郎的武士从者。 所幸我和我的从者相性良好,没有发生什么从者反杀御主或是御主强迫从者做某件事之类的恶**件,我的从者还试图教会我他过去隐没于山中日夜苦练的剑术。 但我这个半吊子魔术师御主拖累了我的从者,最后我俩双双殒命圣杯战争。 在我们死去之前,我依旧没有领悟佐佐木那招燕返里涉及概念性必中的部分。 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又穿越了。 不知道什么原理,我身上被其他御主捅穿的伤口毫无踪影,但身体缩水成了几岁小孩的样子。 这次穿越更加离谱,我到了一个和自己来处毫无相似度的世界,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来的是个普通的古代,想着再怎么样我那半吊子魔术和我的从者老师教我的刀术也能让我满世界无拘无束了吧。 结果一从山里钻出来,我就看见一小孩口吐大火球烧死了几个像强盗的成年人。 我:。 我呆了半天,在那个小孩看过来时直接原路返回,就算后面那小孩没追上来,我也疯狂跑回了之前路过的一个村子。 就是芽衣婆婆他们村子。 3. 从幼年期重新长大是个漫长的过程。 我就在村民们的接济下重新长大,捡回了穿越前的老本行,给人看病开药,渐渐在山上新建了一个兼职医馆的家。 佐佐木作为我的老师,对我的影响恐怕真的很大。 也可能是上一个世界的魔术师生活让现在的我只想平平静静过日子。 这期间我确实也遇到过心怀不轨的人,我视他们想对我做什么的程度挨个报复了回去。 但年纪小看起来就是好欺负,我又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没什么神秘性,这些人也很难对我生出忌惮的心理。 我明悟了,为什么我们魔术师对外要保持神秘,因为那真的能省下很多麻烦事。 前几年,村子附近来了伙山贼,骚扰附近的村庄。我晚上下山把那伙山贼团灭了,然后在那群山贼的战利品里找到了手里这把长刀。 我刚好缺武器,长度也很合适。 佐佐木教我的燕返,本来就是以长刀快速击落目标的武技——我坚信佐佐木使出的燕返后表现出的概念性的时空间必中属性是他成为英灵后的技能加持。 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接着我发现我能做到了。 英灵殿中的佐佐木老师对不起,我不该如此肤浅地定义你身为武者的成就。 妈妈,人生是旷野啊! 不断突破自身以为的极限,这不比魔术让人着迷吗! ——这话不能让我那个追求根源的魔术师老师知道。 4. 我捡回来的忍者昏迷了五六天。 中途医馆里来过不少病人,厨房又被他们带来的食材塞满了。 送走了抓药离开的小惠,我把熬好的药盛到碗中,在满满当当的厨房里纠结半天,定好午饭吃什么。 每天的苦恼都是这些: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啊,不用忍受变态的魔术老师真是太好了。 不用在圣杯战争里绞尽脑汁想如何获得胜利最后还是被刀也真是太好了。 这样平静的日常最好进行到天荒地老。 决定了,中午吃豆腐鸡。 我的地盘容不下第二只活着的禽类! 我端着熬好的药去见那个忍者,寻思着这人是不是昏迷太久了,要不要尝试上点魔术,但又不想魔术师身份的自己和医生的自己产生认知混淆,还在犹豫当中,一挑开帘子,就看见忍者活了。 不对,是醒了。 窗户是打开的,山间的日光十分柔和,醒来的忍者坐在床上,半长的黑发柔顺披在肩头,目光锋锐地看向我。 我注意到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极快的神经自主反应让他的瞳孔就像是呼吸般地放大又收缩起来。 这个反应……是察觉到我身为魔术师的威胁性了吗? 还是单纯的警惕? “你是谁?”床上的忍者打量着我,问道,“你救了我?” 我端着药思考了一下,希望他能放松一点,于是和他示意手里的药。 “如你所见,我是这里的医生,”我拿着药上前,将药放在竹床边的床头柜上,冲他笑了一下,“你终于醒了,接下来我们算算医药费吧。” 本来还一脸警惕防备的年轻忍者倏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反应,有点可爱。 果然颜值高的人,做什么都可爱吗? “你昏迷了六天,住宿按天收费,带你上山有人工费,期间治疗费、药材费、耗材费、你身上这身干净的衣服和照顾病人的护理费共计……”我停了下来,想起可能还没算上的费用,和蔼地看着我的客户,“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再留下来观察几天吗?还是打算今天离开?” 黑发忍者:…… 他的表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女主穿越过两次。第一次穿越的人设是骰子骰出来的,因为很早就定下了燕返的技能,所以纠结女主是婶婶被刀教的还是御主被从者教。 投了两次骰娘都让写御主。 那就魔术师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1. 我后知后觉我还没有问火核的名字,又问了句。 他听了我的问题后很是沉默了一阵,我都以为他是不是伤到脑袋失忆了。 然后他和我说感谢我救了他,但是他要尽快离开,还说了一堆让我忘记见过我的不然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话。 这个话术…… “你不打算支付医药费吗?”我问他。 他立刻道:“不是这个意思,很感谢你的帮助,我的钱袋应该在姑娘你——” 我指了指他床头的柜子:“你的东西都在里面,你衣服血太多我给烧了,东西我都没动过。” 他愣了一下,又沉默了很久。 于是我又问他是不是不打算给医药费。 要是他回答不的话我就可以动手了。 “我留些路费,其余的都给你,”这个我当时还不知道叫什么的忍者说道,“不过我真的要离开了,我的仇家如果找上门来会伤害你。名字的话……也没有必要交换。” 我:“……” “好啊,难得遇到这么大方的顾客,我再送你一瓶外伤药好了。”我看着他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随身物品,把那些忍具卷轴挨个装备到自己身上,果真只从钱袋里数了十几枚铜币出来,饶是我一开始心存敲诈的心思也不禁良心不安,让他等一下。 只是转身去制药的房间拿药的功夫,我就察觉布置在医馆附近的结界自内部被触动,刚拿起药罐的我愣了一下,然后把药放回了原来的柜子里。 没用上就没用上吧。 该去杀鸡了。 2. 第二次见到火核没过多久。 他搀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出现在医院门口,叩响了医馆的门。 那天我想念红烧牛肉的滋味但苦于没有牛肉,只能做红烧排骨解馋。 我坐在灶台边上听着罐子里的汤汁咕噜咕噜冒着泡,心想香料不够真是折磨人,也不知道最终味道怎么样。 然后我就察觉到有人触碰了结界,紧接着听见前面的门响了起来。 “……有人在吗?”门外的人问。 我听着觉得声音有点耳熟,想不起来,开了门才发现是不久前医治过的忍者。 目光移到他搀扶着的那个嘴唇发绀的同伴脸上,我挑了挑眉,复又看向他。 “这次不怕连累我了?”我问。 俊秀漂亮的青年人脸上浮起一抹尴尬。 我没等他回答,让开身露出位置:“进来吧,就送上次那个房间,和你上次一样,付诊金就好。” 把头发扎成马尾的黑发忍者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了声谢:“我们尽量不引来麻烦,抱歉。” “嗯,没事。”反正对我来说只要不是圣杯战争也没什么事称得上麻烦。 然后就是常规的诊疗,他的同伴是中毒,治起来要麻烦些,我问他知不知道致毒物。 他递给了我一把淬过毒的苦无。 我:…… 加工过的不明毒药,麻烦。 得亏在他面前的是个魔术师——还是那种不太正统来路不明什么路子都沾点的那种魔术师。 我勾住苦无上的圆圈让他等着,进了内室开始解析起上面附着的毒物,然后带着治疗方案出来。 火核坐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习过武?” “这算拷问?” “……不,我没有其他意思。” “这次你总该告诉我名字了吧,既然你主动找上门来。” “……火核,姓氏不能说。” “哦,学过一段时间。” “什……”他反应过来我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回过神来,忽然问我:“我该怎么称呼你,医生?” “南星,南是姓,村里人叫我阿星,怎么称呼随便你,”我说,“你应该已经打听过了吧?” “……抱歉。” “不用道歉,很正常,就像我知道你们是忍者后才决定到底救不救。你通过你的途径了解我,我也有我的方式了解你。” 3. 治疗完火核的同伴,还得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的情况。 毕竟来之前他那同伴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有毒成分,还得观察,能不能救回来看命。 我和火核说了声情况,他听着听着忽然鼻翼微动,问我:“南医生,你在熬药吗?” 我:…… 这个没有品味的忍者,那是香辛料的味道,美食的味道! “是啊,”我微笑地看着他,“给我自己熬的。” 他轻轻地睁大眼睛,然后出乎意料地,问了我个问题:“我有能帮忙的地方吗?”他的目光扫过我,语气有些抱歉:“刚才辛苦南医生了,我去替医生你守着吧。” “……” 村子里的人给我说的忍者和我之前遇到过的可不是这副无害的样子。 火核是忍者里的异类吗? “你吃过了吗?”我叹了口气,看向他,“一餐50文,吃吗?” 他似乎明白被我骗了,抿了抿唇,没说话。 “火核?”我叫了他一声。 他极快地抬眸扫了我一眼:“嗯……多谢。” 然后嘴角下撇,眉头习惯性地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倾向于他单纯地在生气。 这样子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4. 火核还记得自己提的帮忙的事,帮忙把桌子搬到病房里了。 因为要观测病人情况不能离人,我们就在病患边上吃的饭。 红烧排骨化解了我的乡愁。 浓郁的汤汁浇盖在热气腾腾的米饭上,让我心情大好。 吃了好几口的我抬起头,突然注意到火核握着筷子,垂头看着自己的碗发呆。 “你不吃吗?”我问他。 他犹豫了好半天:“我们……一起吃?” “不然呢?” “……没什么。” 他拘谨地从罐子里夹了块土豆放在碗里,僵硬地塞进嘴里,顿了一下,拿开土豆,嘴唇微张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吃。 “?”我怀疑地看向他,“太咸了?” 没有啊,我觉得味道挺正常的。 然后我后知后觉自己这口味放战国时代大概也算重口味了……好吃的重口味能叫重口味吗! “没有,有点烫。”火核抿了抿唇,说道,“很好吃,谢谢。” “嗯……不用谢,你交了钱的。” 原来是猫舌头啊。 5. 但这顿饭吃得注定曲折。 还没吃完呢,病床上就传来了吃力的呻/吟:“好饿……火核你在吃什么……” 我放下筷子过去检查了一下,火核也跟了过来。 他同伴勉强睁开眼睛,但视力似乎不行,晃着脑袋看我:“……你是什么人?” “我是火核找来的医生,”我回了他一句,检查他的各项体征,都挺正常,“我们在吃晚饭,但你现在不能吃,只能喝点流食保持体力。” 他:“……” 他转向我身边的火核,控诉同伴:“你也在吃,肯定还在记恨我以前在训练场赢了你。” “抱歉,快点好起来吧,”火核面无表情地回答,“另外,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吧?我早赢回来了。” 我:…… 这都什么小学生幼稚比拼对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1. 病人躺在榻上休息,另一边火核数诊金给我。 点完数我高高兴兴地收下,火核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问我:“南医生,你似乎很缺钱。” “当然,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要操持整个医馆,”我将钱装到匣子里,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你们忍者不也要出任务赚钱吗?” 火核没说话,倒是病床上的那位忍者出声了:“医生,你医术这么好,要不要……” “响。”火核语气警告地打断他,望向了床榻上的同伴。 他的同伴转头看向火核,两人互相对视,似乎完成了什么隐秘的交流。 “要不要什么?”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有点怀疑地问。 火核收回目光,垂眸的时候眉头似乎又习惯性地皱了起来,嘴角也垂着,透着股冷淡厌世的气质。 要是被这种表情看着,大概会让人觉得被讨厌了,他的眼神要是再凶狠些,被注视的人的感受大概就会直接从被讨厌上升到被针对吧。 我看着火核下撇的嘴角,突然想到老这样是不是容易长法令纹。 不清楚。 他在我的注视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索,然后现在思考完了,抬眸谨慎地问我:“南医生,往后我能带同伴来这里吗?” “我这里是医馆,开门做生意,只要付诊金,不捣乱,为什么不能来?”我看向他深黑的眼睛,问他。 他的目光陡然与我相触,他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偷偷地将头偏了一些角度转过去,和我错开视线。 “多谢。”他说。 “不用谢,你付了钱。”我说。 “……” 病床上,名为响的忍者忽然咳嗽起来,颇有种惊天动地的气势。 我连忙过去查看情况,但过去后忍者又停下来了咳嗽。 他抱歉地注视我:“刚才不小心岔气了,劳您担心了,南医生。” “……” 我缓缓扫视着他的表情,考虑到已经到手的诊金,还是说:“没事,但尽量少主动岔气,刚才那样咳嗽,容易咳坏嗓子。” 响:“……” 我突然听见一声冷笑。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抬头望去,火核站在床边的不远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同伴。 “丢人。”火核言简意赅。 响的脸上涌起一股气血上涌的红,还十分虚弱的忍者瞪着火核。 2. 此后过了两三个月,那个叫响的忍者来拿了两次外伤药,说我的药很有效,愿不愿意长期供应。 我问他需要多少。 响:“越多越好。” 我碾磨药材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不太感兴趣地垂头制药:“算了,不做这笔生意。” “为什么?”响语气疑惑,“族、我们报酬丰厚。” “做不了那么多,我的药要留给我的病人。”我说。 他:…… 响走了没两天,火核就登门拜访。 他全须全尾地站在我门前,向我打招呼:“阿星医生。” 我看他身上似乎没伤的样子,问他来干嘛。 “我想买些药。”火核冲我弯了弯唇角,他似乎想要表现得友善些。 我有些厌倦地皱眉:“之前和响说了,我不会批量卖药的。” 他闻言愣住:“阿响来过?” 我看向他,他的表情不似作伪,于是点头。 他脸色微微变了下,问道:“他没对你……” “什么?” “没什么,”他打量我两眼住口,看起来似乎放心了些,又和我说,“其实我受伤了,是想来上点药。” 我有些狐疑地看他。 怎么看都是很健康一忍者。 身上也没血味。 但火核表情坚定。 好吧。 我放他进来了。 他跟着我到诊室,缀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我稍微有些不太自在。 对我来说这个距离稍微有点突破安全距离了,他又和村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不仅紧绷起来。 “拿点药就走吧,上药会多收费哦。”我提醒他。 火核眨眨眼:“来都来了,一起吧。” “……” 我回头看他,他眼睛闪躲地避了下,随后微顿,又回视过来。 “怎么了?”他问,他又冲我露出个笑。 我的思维有一瞬间的中断,而后回神,摇头。 “先坐下吧,哪里受伤了,我看看伤。” 火核轻轻眨了下眼睛,挽起袖子,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臂。 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微微绷着,偏上的位置有一小块擦伤。 小擦伤。 不用管过两天都好的那种。 我看着他的手臂,陷入沉默。 “这里?”我微微扬起声音。 “……嗯。” 火核没说话。 我觉得他大概也说不出更多解释的话。 “你确定?我可不会给你优惠。”我再度向他确认。 “麻烦阿星医生了。” 我后知后觉,他这次见面没叫我南医生。 微妙。 我去取了药膏出来,坐到他身边,抬起他的小臂,按步骤给他的小臂消毒抹完药,然后抬头看他。 “满意了?”我语气复杂极了。 他既然这样做,那大概有他的道理吧。 他拉下袖子将手放下,温度偏高的肌肉骤然离开,我也将手收回。 “多谢,阿星医生。”他坐得笔直,仿佛一柄随时能出鞘的刀。 柔软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复又变得像个忍者了。 我也朝他笑笑:“不用谢,承惠500文,支持金银铜货币支付,概不赊账。” 他愣了下,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在身上翻找起钱袋,显得手忙脚乱的。 我看着觉得有意思,又笑了一下,然后起身收拾东西:“不用那么着急,你又不会赖账。” 他这次拿了小块的碎银抵账,我捏着它收进荷包里,抬头就见火核已经起身站在我面前了。 他的影子落到地上,和我的微微挨在一起。 “那我走了。”他显得有些犹豫,嘴唇反复开合了几次,然后有些生硬地说道,还向我点了下头。 我歪了歪头,见他这样子又想笑。 “好啊,下次见。”我说。 他眼睛微微圆睁,有些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些血色。 等到他出门,我抬手摸了摸阿月身上的羽毛,感叹道:“真是有趣的忍者,对吧,阿月?” 阿月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手指。 “恭喜发财。”她说。 真是只没有忧虑的鹦鹉。 和我以前养的那只满嘴脏话不堪入耳的鹦鹉比起来可爱多了。 毕竟那只鹦鹉只是个披着炼金玩偶皮的异端魔术师。 ——如果不是看在它是我的魔术入门老师的份上。 3. 火核的同伴又陆陆续续地带着他其他几个同伴来过。 拿药、疗伤,总占一项。 “真是不好意思啊阿星医生,火核和我说过尽量不要来打扰你,但是他的手不及时治疗就废了……”响面上有些愧疚。 我扫了眼病人的情况,摇头,给出了之前的说辞:“没事,我这里是医馆,只要不把仇家招惹过来,付诊金我就会治。” 大概是因为火核说过,也或者我这里是火核提供的位置,这些忍者虽然不乏凶神恶煞的,但是离开的时候都有好好付诊金,也会注意把身后的尾巴清理掉。 悄悄来,悄悄去,错开普通村民上门的时间。 有时候给这些治疗忍者治疗的时候,他们互相聊天时偶尔会提到火核。 “很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在执行什么任务。” 火核的同伴A说。 我手下的动作没停,盯着眼前的那块血肉模糊的烂肉下刀。 这么算来确实很久没见过火核。 我想起上次火核落荒而逃的背影。 结果这群人走了没多久,火核就来了。 “……你是找你的那群同伴们?不巧,他们中午刚走。”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火核。 很好,这次也完完整整健康一忍者。 火核闻言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群?” “……他们太乱来了,回去我会约束他们。”火核皱着眉说道。 “其实还好,没有惹麻烦哦。”我替他们说了句话。 “没有打扰到你吧,阿星医生?” “没有,我这里本来就是医馆。” 火核的眉还是皱着,他跟着我进了屋规规矩矩地坐下:“不……这样还是太危险了。” “我说过吧,我习过武,你说的危险其实对我来说还好,”我坐到他面前问他,“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来?又受伤了?” 火核没再提他同伴的问题,轻轻咳了一声:“……麻烦了,阿星医生。” 他不太自在地伸出左手掌心。 我一看差点笑出声,浅浅一道疤痕,都结痂了。 “好吧,”我顺手把柜子里的药拿出来,真诚建议他,“要不要带两罐药走?每次都因为这种伤来我这一趟也很麻烦吧?阿响想多买我不让,但你的话我可以多卖一罐,打折,怎么样?” 火核垂眸说好。 剩下四章明天中午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1. 我发现自从和火核认识后,我附近的忍者含量就急剧上升。 去村子里给芽衣婆婆复诊的时候,她家刚好借住了休整的两个忍者。 一男一女,都是黑发,身量极高,看起来很有气质,看两人的站位和交流态度,他们应该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其中那位男性忍者让我在一踏入芽衣婆婆家时脑中的警报就开始疯狂响动,我不禁回忆起在圣杯战争中见过的那些人类史凝聚而成的英灵。 就是有这么可怕。 男忍者长着一张十分周正平和的脸,黑色长发服帖顺滑地垂下,整个人没有一点架子,见到我从院门走进黑亮的双眸还有几分好奇。 我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逃跑,却又完全无法行动,盯着对方:“你是谁?” 他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显出一种可恨的迟钝:“抱歉,吓到了吗?” 这么说着的忍者一边摆了摆手一边道:“不用在意我们,我们只是过路人,暂时借住此地,你来找这里的主人家吗?” 我注意到这个忍者拉了拉自己的外袍,把疑似忍具包的东西掩在了衣摆之下。 我艰难地移开视线:“嗯,我是医生,芽衣婆婆在家吧?” 男性忍者身边那位随时戒备着的气质冷淡的女性忍者点头:“那位老人家在屋子里,她和我们提过您今天会来,您随意。” 我点点头,不想和他们多做交谈,进屋去见芽衣婆婆。 只是没过多久,那两人就也跟了进来,说自己也会一点粗陋的医术,有些好奇我是怎么给人看病的。 “……”怕不是医术而是医疗忍术吧。 火核那群同伴聊天的时候,我是听说过的。不过他们说医疗忍者很少,精通医疗忍术的人也少,所以他们受伤了也会到我这里来。 两人介绍自己,他们一个叫柱间一个叫桃华。 桃华和我说:“村子里的人说您精通各种伤病的医治。” 我眨了眨眼:“不算,我只会看些小病小伤,只是这附近医生少,所以才显得我什么都会。” “这样么。”桃华没多说什么。 和他们与芽衣婆婆道别后,我走出芽衣婆婆家的院子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给人威慑力这么重的忍者。 2. 所幸那两个忍者确实只是路过,很快就离开了村子,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再见过他们。 不过有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有个浑身是血的红发孕妇敲开了我家的门。 因为见多了忍者,我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说她的族人和她说过,这里住了一位很厉害的医生,求我救她。 没说火核的名字。 会是火核的族人吗? 我搀扶着对方进了房间,没问她一个怀孕的人怎么会落单到野外,还一副遇袭受伤的样子。 据我所知忍族里对孕妇可是很重视的,毕竟代表着忍者的新生力量。 救人前我照例给她说了我这里的规矩:别给我招仇、我也不问患者的背景,单纯的金钱交易。 忍者和我说她身上没带钱。 我的目光落到她膨起的肚腹之间,还是妥协:“你可以下次补给我。” 她躺在室内,注意到房间一边摆放着的长刀,忽然紧张起来。 “医生,您用刀?”她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啊,”我应了一声,“放心,我不是忍者,我的老师也不是。现在的我是医生。” 2. 火核是第二天早上来的。 昨天的忍者因为伤势过重早产生下了一个死婴。 如果不是有魔术,我大概也救不回她。等到治疗结束,天边已经亮了一层朦胧的光,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晚上的忍者已经沉睡过去。 收拾完一片狼藉的室内后我直接睡在了她边上,根本没力气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没睡多久就察觉到结界被触动醒了过来。 我去开门的时候,火核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就伸手来扶我。 “你怎么了?”他问? 我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就着他扶我的力看向他另一只手提着的家禽,眼睛微眨。 “刚睡下……我好像只收你钱币。”我答非所问。 毕竟我只接受村民们的以物换物。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来买药的。” “上药?” “……不是,”他轻轻叹了口气,叹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好路过这边,我想来借个厨房吃早饭,可以吗,阿星医生?” 我下意识接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好好好,”他推着我进门,“阿星医生你先去休息,等饭好了我再叫你。” “……我也有份?”因为精力不振我感觉我的脚下都是飘的。 “能抵些租金吗?”他问我。 “可以给你全免。”我认真道。 只是在路过之前他们几个忍者常留的房间时,火核停下了脚步。 “有人?”他警惕地看着微阖的门。 这次换我推着他走了:“是我的病人,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避嫌。” 说着我把门彻底拉上。 “很重的血味,”他被我推着,不依不饶地强调,“你受伤了?” “废话,谁生孩子不流血,血味当然重,”我堵住他的话,“你还借不借厨房?” 火核的脚步顿了一下,不再问了。 带着火核去厨房指了各种器具和调料在哪里,我这才回大厅的位置休息。 这一睡就彻底睡了个昏天黑地,我好像在闭上眼的瞬间直接失去了意识。 等到火核把我叫醒,我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火核神情复杂,冲我使了个眼色,指着之前女忍睡下的房间:没问题吗? 桌子上摆了三人份的饭菜。 我有些惊讶地看他,火核微微侧过眼避开我的打量。 “嗯……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她,也谢谢你。”我抓了抓脑袋,去桌上取了份早饭,准备端过去。 “我等你。”在我踏出房门前,火核说。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安静而端正地坐在桌前看我,桌上的粥冒着温暖的热气,浅白的日光落到他的脸上,显得静谧非常。 ……火核这人还挺好的。 我内心有点复杂。 3. 红发忍者抱着自己孩子的遗骸哭泣。 我端着早饭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是别人的孩子,所以我没有擅自处理,洗干净后拿布包了放在了忍者身边。 现在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应该趁着对方没醒把孩子的尸体埋了。 我敲了下门,刚失去孩子的忍者又立即警醒地看向我。 “嗯……你的孩子,抱歉,没有机会救下来,”我走到她身边把早餐放下,“先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 眼眶通红的忍者摇了摇头,和我说了声谢谢。 火核煮的是小米鸡肉粥,我从忍者手里接过孩子,劝她多少先吃点东西。 “这孩子,你要带走吗?” 等她勉强吃完后,我问。 忍者拜托我替我安葬好他,又问我诊金多少。 “……要走了?”我诧异地睁大眼睛,就算是忍者也不至于体质逆天到这种程度吧?! 她点头,眉目微垂:“有些事,必须立刻回家处理。” 劝她再留几天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算了,当我行善积德,不收你诊金,但你再留一天,就一天。” 就这么直接放人走,我担心她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得给她收尸。 而且火核还在呢,这两人应该没关系,又都是忍者,万一撞在一起我都不敢想会是什么情况…… 4. 洗漱完回大厅吃早饭,火核一直安安静静的。 因为早饭是火核准备的,我虽然提供了厨房,也不好就这么白吃,于是积极为对方提供情绪价值,夸他粥熬得好。 “之前你熬过。”火核说是在一旁看着我学的。 等吃完早饭,他陪我把餐具收拾好,我这才问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只是路过。”火核板着张脸说。 “真的?” 他脸上露出些动摇的姿态:“真的。” 好吧。 “那现在厨房也借了,饭也吃了?”我扬眉看他。 “……嗯,那我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说。 我哦了一声,笑着看他,笃定道:“所以你是来看我的。” 火核愣了一下,一个瞬身直接在我面前消失不见。 只是我乐意放他走罢了。 感到结界再一次被触动的我想。 5. 又看到火核的时候,他手里正拎着各种各样的食材。 我看看他手里的食材,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他,问道:“又来借厨房?” 他面不改色嗯了一声。 我让出位置让他进门,懒懒散散地跟在他身后:“那老规矩。” 他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我。 我冲他眨眨眼睛,黑发忍者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于是我看着他把食材一点点填满厨房,又抬头问我想吃什么。 “还能点菜?”我笑着问他。 火核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局促,和我报了些菜名,然后道:“我会的不多。” 我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毕竟忍者天天打打杀杀的,能研究出什么好吃的,更不用提我和这里的人还有饮食文化差异了。 于是我挤开火核占据了厨房的主导权:“那我来做,你帮忙。” 这天我们吃了干锅排骨。 火核被辣得眼眶通红,不停灌水喝,我停下筷子问他要不算了吧。 他摇头,说自己堂堂忍者,怎么可能这都受不了。 好吧。 随他。 好逞强一猫舌头。 这一趟之后,火核来的频率逐渐高了起来。 有时候是带着一些无关紧要再来晚就要愈合的小伤来找我换药,有时候是带着一堆日用品或者食材来借用我的厨房。 有一次我们去坐在一起吃饭,我问火核:“说起来,很久没见阿响了,他怎么没来买药了?” 火核沉默良久:“他去世了。” “这样啊。”我说。 “嗯。”他没再说话,垂着头看着自己的碗。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道:“抱歉。” “嗯,”他停顿了很久,才和我说,“他走得不痛苦,一刀穿心,我替他报仇了。” “……啊。”之后我们没有再说话。 第5章 第 5 章 1. 火核再来的时候,腿上被砍了一刀,身上还被苦无扎了好几个窟窿。 他倒在我家门口,看见我在他身边蹲下,张了张唇想说什么。 我惊讶于他居然能顶着这么重的伤势爬上山来,转念一想他毕竟是忍者于是逻辑自洽,把他搬回房,熟练地治疗起来。 这么货真价实的伤势还真是少见。 一边处理伤口,我一边揶揄他。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很久才嗓音沙哑:“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问。 “忍者就是这样的人,每天活在刀光剑影里,还可能把身边的人拉进去。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下一次见面可能就死去了。”火核说。 “我知道啊,”我缝合着他的伤口,“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但财帛动人心。” “我们越见面,你的处境越危险。” “那你总来找我,是想求生,还是想害我?” “……我想见你。” 火核说完这句话,我的手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我突然有了一些倾诉欲,想和他说些更深入的话题。 “其实等着你什么时候来,也很有意思。”我说。 我和他说起我的老师佐佐木,那是个苦练剑术的无名之人。 在被赋予了佐佐木的英灵之名后,他就成为了传说中那个人。 “他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勉强能和我和平共处,比我的第二任老师有趣。”佐佐木是第三任老师,第二任是被我做成炼金玩偶的魔术师老师。 “他追求着剑术,某种意义上算是个纯粹的人。”我说。 我和佐佐木都不是很主动做什么的人。 刚召唤出佐佐木的时候,他问我我的愿望是什么。 如果是刚穿越的时候,我的愿望大概是回家。 但那时候我对佐佐木说:“平静。” “我要平静的生活,能够获得平静的力量。”说这话的时候,企图杀掉我的老师尸体还热着,正在一边汩汩流着血。 佐佐木愣了一下,向我确认:“平静的生活?” 我看着老师的尸体:“啊,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佐佐木问我我的老师是我什么人,我如实以告。 于是他问我,接下来的时候,我要不要当他的徒弟。 我想了想,同意了。 所以圣杯战争的前期,我和佐佐木几乎没有露面。 有一次我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他说是磨练剑技,追求武道。 平静的生活需要调剂,圣杯战争也无法逃避。 于是我们主动现身了。 “一成不变的生活带给我平静,但你偶尔的到来也算是增添了生活的乐趣,”我对火核说,“所以我从来没说过你、你们的出现是麻烦。” “那些伤都是借口。”火核说。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下次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你是来看望我的。” 大概是从火核第一次在我家做早餐时,我们的关系就已经不再是寻常的医患或是交易关系了。 2. 我的医馆开始出现其他的忍者,不是火核同伴的忍者。 一开始是之前那个红发忍者和她的同伴。 然后是零星的受了重伤的忍者。 有时候我有些担心他们会和火核的同伴撞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巧合,他们从未会面。 有一次我听他们聊着天:“族长又送了停战书和结盟书去宇智波了吧,也不知道族长在执着什么。” 宇智波。 即便是这个偏远小村子,宇智波的名字也并不陌生。 总是和一个叫作千手的家族一起提起来。 但更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是忍者,不掺和这些听起来就很复杂的东西。 他们走了大概有个两三天,火核的同伴也来了。 来的人是越来越多,和我说话也越来越熟稔,受的伤也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一边疗伤一边笑着和我说话的。 某一次我看着满屋子的忍者,突然呆了一下。 我的医馆怎么看起来完全像个忍族的据点了? 这种感想在他们礼貌地和我说他们打算商议一些事于是我走到院子里坐着的时候上升到顶峰。 亏了。 只收诊金亏了。 我望向挂在院子里恭喜发财个不停的阿月,神情凝重。 有时候这些火核的同伴会和火核一起来。 这种时候,这些忍者派来负责和我一起做饭的忍者就一定是火核。 他们总是不放心把入口的东西交给一个外族人来负责,但餐食费会一分不少地交给我。 火核和我到了厨房,就会开始和我聊天。 有时候饭是他做,我在边上搭手,有时候是我做,他搭手。 “你的族人都是猫舌头。”我说。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还有些迷惑,问我猫舌头是什么。 我解释后他说这大概和忍者的饮食有关系。忍者常年在外打仗,吃热食的机会很少,他们多是吃兵粮丸和干粮。 兵粮丸就在我的常识之外了,我问他那是什么东西,他解释后我理解了。 那大概是比压缩饼干难吃还说不定有一定兴奋剂作用的东西。 我天呢。 你们忍者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这么苦地赚钱又被我赚走,我都有些良心不安了。 ……良心不安,但钱照收。 3. 有一次火核的族人问我和火核是什么关系。 我说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那人就开始和我说火核说他们族里难得的天才,很受族长重用。 我寻思这个开头既视感很强,若有所思问他:“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他拉开关系?” 他满脸惊恐:“当然不是啊!火核哥知道会揍死我的!” “可惜。”我说。 我还以为我有朝一日还能体验被人砸钱说“你离开xx”的剧本呢。 到时候我就可以说:“不够,得加钱。” 火核族人一脸莫名。 我又问他:“火核总是揍你?” 他面色一僵,然后道:“不是不是,我们是经常切磋,不是他总揍我。” 我再度理解一切,他总是输给火核。 我问他是不是这个意思,他一脸生无可恋:“南医生,你不用这么洞若观火。” 我说抱歉,下次我注意不说得那么伤人。 过了一会儿,他和我说:“火核哥受那么轻的伤都要来找南医生你,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坚强的人。” 我乐了,这就开始报复火核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不过情有可原嘛。” “情有可原?” “毕竟没人会在朋友面前伪装吧?”我托着腮问他。 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和火核哥做朋友了,南医生。”他说。 4. 火核逐渐会在医馆过夜了。 为了不占用诊室,还特意腾了一间客房给他。 一开始他还有些局促,后面我说有时候我也有其他客人回来,总占用诊室不是个事,顺便而已。 结果他问我什么客人。 “我也有其他朋友啊。”我啼笑皆非地看他。 虽然我性子独,但毕竟是在村子里的好心人接济下长大的,怎么可能没有同龄的朋友。 有时候小惠她们来找我,回家晚了就会在我这将就一晚。 不过一开始她们是怕我一个人住在山上不安全,轮流着来陪我。 后来她们来的频率少了,但也会来。有时候是给我送些东西,有时候是看病。以前她们就住在给病人睡的诊室,但现在忍者来得多了,和忍者们容易撞上也确实是问题。 火核看起来有点失望,又有些庆幸。 当天晚上我们吃豆腐鸡。 汤汁在煲里咕噜噜地冒着泡,我们都没动筷子。 猫舌头现在还吃不了东西。 火核让我不用等他先吃,我说没事,本来太烫的东西吃了就容易得病。 他看起来不是很信服我的理由。 我也没法和他解释科学。 无奈。 然后我们从猫舌头又聊起猫,火核说他的通灵忍兽是只猫。 我不太信:“猫怎么可能兢兢业业给人类打工除非给我看看。” 他犹豫了一下,我以为他是在担心猫毛落到碗里,当即表示不用担心。 火核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叹气。 他说我们出去看好了。 这人怎么还嫌弃自己的猫啊。 我承认我当时的眼神很过分。 然后我们等着屋子里的豆腐鸡温度降下来,跑到院子里赏猫。 火核的忍猫是只黑猫,体态修长,毛发黑亮。 它冲火核喵了几声,然后火核和它说:“这是我的朋友。” 忍猫又喵了几声。 这次火核没说话,然后忍猫弹出爪子就往火核抓去。 我连忙擒住小猫咪,把它按到自己怀里,看着火核:“它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火核:…… 然后我强硬地撸着黑猫的毛:“小可爱是不是不喜欢主人,没关系从今天开始姐姐来照顾你,小猫咪这么可爱就是要被亲亲的。” 黑色的忍猫在我的怀里开心地扑腾起来,叫得一声比一声高亢,看起来很兴奋。 “……阿星,别开玩笑了,放开他吧。”火核扶着额头说道。 我按着猫的动作一松,忍猫飞快地跳开躲到火核身后,连个尾巴尖都不给我看。 我还在想这好像还是火核第一次这么叫我的名字。 “其实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挺喜欢猫的。”我回过神来,和火核解释了一句。 “……”火核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忍猫,黑色的忍猫扑腾一下身上冒出白烟消失了,“他不太近人。” 不近人好啊,我就喜欢这种—— 看着火核的表情,我咽下了没出口的话。 好吧,我确实在开玩笑。 毕竟我养着阿月,确实不适合养猫。 “我只是怕你被抓伤又来找我上药。”我拉着火核去洗了手,又重新进屋,这么一闹,菜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火核从善如流:“谢谢阿星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太夸张了。”我瞟他一眼,夹了块嫩滑的鸡腿肉到碗里,就着蘸了汤汁的米饭一起入口。 因为刚才看了忍猫,我就问火核他们族里是人手一只吗。 “其实不是的。”火核解释忍族的通灵兽一般是和一族忍兽签订,有些忍者召唤出来什么就用什么,有些忍者会有比较固定的召唤对象。 一族的忍兽。 一族的猫。 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个了。 然后火核说他是十五岁那年和现在这只忍猫认识的,现在已经六七年了,这只忍猫是他父亲那只忍猫的后代。 这还是火核第一次说自己的事。 我多问了句他的父母的情况。 “战亡了。”火核说。 “……” 在这个世界大概最好不要和忍者谈论家人这个话题。 于是我问火核的朋友。 优先提起上次那个问我和火核什么关系的人。 “阿扇?我们关系还好,他比我小一些,我是他半个哥哥。” 火核和我说了几个医馆常客,他们关系都和火核不错。 我若有所思,又问:“女性朋友呢?” 火核手上的动作顿住。 “和族里的女孩子接触不多。”他有些生硬地说。 “欸?我还以为我也算你的朋友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又夹了块豆腐。 火核的眼睛快速地眨动了一下。 “你当然是。” “我不是很相信,”我叹着气摇头,“刚才你只考虑了同为忍者的族人。” 他飞快地抬头看我一眼,又盯回碗里,没其他动作,却也不说话。 “想必你的恋人也是你们族里的吧?”我又问。 “没有。”这次火核答得飞快,声音突然大得吓了我一跳。 我:“……” 火核:“……” 他像是反应过来般,轻咳了一声,向我解释:“族里的事很多,我暂时没有这些心思。” “这样啊。”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我:“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舀了一勺汤汁浇在米饭上。 “嗯……也没什么,就是想着,你要是没有恋人,就问问你要不要和我试试看交往,毕竟你也知道,一成不变的生活有时候也……” “好。”火核打断我。 我愣了一下,看向火核。 “但你刚才不是说……” “现在有了,”火核的脸颊不知道是被豆腐鸡刺激得有些红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红,我记得豆腐鸡里没放辣的调味料,他认真地注视着我,“我想和你交往,阿星。” 嗯……虽然有预料,但是被火核这么看着,我也有些觉得脸有点烫了。 我垂眸嗯了一声。 第6章 第 6 章 1. 交往后能做到事可就多了去了,火核再往我这里跑的时候也不再找什么给晚一秒就要痊愈的伤口上药的理由。 我们俩的关系变化连他的同族都看了出来,又是遇上火核在的时候,他们就暗地里互相打着眼色。 春天到的时候,有燕子来檐下筑巢。 我就和阿月闲着没事时就监工他们筑巢的进度。 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假故事,大概是主人修缮房子的时候挪动了燕子的窝,春天归来的燕子就找不到自己的巢了。 但其实燕子会考察旧巢附近的环境,可能会搭建新窝。 我把这个故事分享给火核。 火核说他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他家附近很少见到燕子。 我想了想他的忍猫,觉得自己知道了原因。 我和他说前段时间来了位有些奇怪的伤者。 火核立刻警惕起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是你的族人啦,长得很漂亮,”我回忆着当时那个忍者的模样,“说是你的朋友,好像是叫泉奈还是什么,名字我好像听错了,不过并没什么严重的伤,和你用的一样的借口呢。” “但是我问他视力是不是不太好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恐怖哦。”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们会打起来。 火核表情僵硬起来,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视力?”他问我。 我点点头:“嗯,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是细节上……你的朋友眼睛是不是受伤了?要注意保养眼睛啊。” 火核抿了抿唇,他说没什么,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我也没有其他人能说这些事嘛。”我托着腮看他。 村民们不知道我在给忍者们治疗的事,我也不可能把这些事讲给其他忍者,也就那个“泉奈”自称是火核的朋友,我才提醒一句的。 火核又愣住了。 仿佛过了很久,他问我愿不愿意搬到他族里去和他住在一起。 我拒绝了。 火核问我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 比如重新搭建一个魔术工坊很麻烦。 比如我舍不得村子里的人。 比如医馆下面埋着我这些年的积蓄要搬家很费力。 比如我不想更进一步地和忍者们的恩怨牵扯在一起。 最后我拉着火核抱在一起,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维持在现在就好,忍者们的生命太过飘忽不定,万一他哪天出了意外我住在他们族里岂不是很尴尬。 火核抵着我的肩没让我靠近,深深看着我:“阿星,你未免有些无情了。” 我歪了歪头看他:“那么,要分手吗?” 他似乎僵了一下,而后有些急促地吻了过来,他拿手垫了下我的后脑,所以我们倒在地上时其实并不痛。 每当这时候我就觉得拿可能会每年归来的燕子比喻火核不是很好,我感觉物似主人形,火核那只有些暴躁爱抓爱咬的猫说不定都是学的他。 等好不容易分开后,他才和我说不要。 我脑袋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的上一个问题。 我眨了下眼,说知道了,让火核手松一点,他抱得太紧了,睡觉不太舒服。 火核轻叹了口气。 2. 我觉得我最近过得有点堕落。 因为火核最近来得比较勤。 他一般会上午到,带着一堆生活用品和新鲜的食材,然后我们一起吃午饭,下午有病人的时候我就工作,他在房中休息,大多数时候是在看忍术相关的卷轴。 晚上吃完饭后,我会拉着他出门陪我散步消食,边沿着山路散步边看天上的星星。 我告诉火核我的名字取自我家乡的一种药材,那种药材在具有毒性的同时又兼具解毒的功效,但同时这个名字也代表了一颗如今再也看不见的星星。 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寄托了诸多期许,希望我将来可以保护好自己,再谈治病救人。 不过他们是学医的,对天文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同名的星星的寓意并不是很好。 火核没问我天上的南星的寓意,我们牵着手慢慢走着,他语气平静地说天上的星星很多,但地上的星星只有一颗。 后面几次他和我说着天上能看见的星星的寓意,像是特意补课背的,说得很慢。 “它也叫南星,”他指着天际的星星和我说,“在这里,南星明亮温和,代表着生命。” 我有些怀疑这是他胡乱编的。 但我选择相信,不打算去深究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叫“南星”的星星,它的意思是否真的如火核所说。 通常我们散步的时候,也会做些情侣做的事,回去后再进行一些深入交流。 日子过得很平静,我很满意。 但火核好像有了意见,我发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是他连着两三次推脱了我们的夜生活定番。 我有点奇怪,这和我们刚确定关系时他的主动可一点也不一样。 鉴于忍者是一种要上战场的职业,我开始起疑了,于是我问火核是不是受了伤。 火核:……? “如果有难言之隐的话,其实是可以告诉我的哦。” 火核:…… “不是你想的那样!”火核脸涨得通红,意识到我在试探什么,向来没什么大变动的语气显得有些崩溃。 “那是不喜欢我们这样的关系了吗?”我又问他。 “……不,我只是不明白,你是怎样看待我的。”火核说。 “……怎么看待?”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是指哪方面?” “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奇怪?”他问我。 “奇怪?”我更加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火核见状深深叹气,他按住我的肩膀,问我,神情极为认真:“你喜欢我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问他交不交往。 太奇怪了,火核怎么问这种问题。 他见状顿了一下:“你怎么一副惊讶得不行的表情?”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这么问……你喜欢我吗?” 火核:“……” “喜欢,”火核微垂着眸,“我就知道,你不会……” 我打断他:“我也是哦。” “什么……?!”火核也跟着愕然地睁大眼睛,看得我更加觉得奇怪了。 “你好奇怪,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问你要不要试试做恋人呢?”我问了出来。 “但你总是表现得……好像可有可无的样子,”火核说,“只有在那种事的时候会表现得热情。” “……?”啊,有吗? 我想起之前火核邀请我后我的回答,有点心虚地挪开眼:“没有吧,真的可有可无的话,也不会确定恋人关系……只是为了那种事的话,也可以找其他人嘛。” “其他人?!”火核声音扬起。 “对啊,如果不喜欢你,我大可以找其他人呀。但是我是那类无法把感情和**分开的人。”我表示火核的担忧太过杞人忧天。 火核一副懵懵的样子,我觉得可能是这番台词对战国时代的他有点过分了,但转念一想明明这个时代也很开放,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太糟糕了……”火核喃喃道。 “什么?”我没懂他在说什么糟糕。 “这种台词,太糟糕了。”火核微抿着唇,和我说。 我指出他的口是心非:“可你眼睛都变红了呢,嘴角也没压住,你明明很开心……啊,你的眼睛会变红?” 火核:…… 我:…… 3. 那之后我知道火核全名宇智波火核了。 我们一致没提这个很著名的忍者姓氏,全当那天什么都没发生。 不……其实还是发生了一些事的。 如果说以前的火核会主动,那他的主动总是带着些遮遮掩掩。 但那天之后,他就完全不遮掩了。 大概是在夏末的一个晚上,火核敲开了我家房门,神色紧张而焦急。 “火核……?”我正奇怪他的表情,火核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阿星,泉奈大人受了很重的伤,你能和我回一趟族里看看能不能救他吗?” 我第一见火核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 他就算之前自己快伤得要死的时候都没这么惊慌。 我低头看着他握着我的那双手:“泉奈……?他很重要吗?” “很重要,泉奈大人和斑大人,一直支撑着宇智波。” 这也是火核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告诉我“宇智波”这个姓氏。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在愤怒。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知道忍者们向来把族群看得比自身重。但当我发现火核也是这样,当他面对对族群发展更有利的族人的重伤表现出超出自身的重视时,我还是很生气。 明明当初我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忍者很容易死掉,包括火核。 “阿星,泉奈的大人的伤在腰侧,深约……”火核在给我描述泉奈的伤势,我却满脑子地搜寻着可以用的魔术。 让火核忘记宇智波的魔术或者秘药。 让他的踪迹在这个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方式…… 火核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是我太着急了,”火核对我说,他垂着头,有些愧疚地说,“只是泉奈大人的伤太重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让你和我回去的要求太为难你了,抱歉。” “但如果这种伤能治的话,我会试着说服斑大人带泉奈大人来这里的,”火核问我,“阿星,这样的伤有机会救回来吗?” 当然能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算医术不行,也能用魔术。 魔术是能够实现奇迹的力量。 我看着逐渐找回自己理智的火核,刚才的怒火又平息了。 太奇怪了,我想。 我试着动了动手,成功从火核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可以治,但我要准备一些东西,你等我一下。” 火核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 他语气有些恍惚:“你愿意和我回去……?” “只是暂时,”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向漆黑一片的山下,“出诊有单独的诊金要算,没有折扣。” 离开确实要做很多准备。 村民们的药要提前准备好,让阿月给送过去,顺便告诉村民们我要外出,这里暂时没人。 魔术工房的防御也要更新升级,免得遭贼,我这辈子都积蓄都藏在这里。 还有就是以防万一准备治愈魔术的道具。 ……毕竟刚才的火核真的太过慌张了。 我绝对不是心软。 第7章 第 7 章 1. 我在宇智波一族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一路上跟着火核脚步不停地走到位于核心区域的地带,火核停在一扇房门外用着恭谨的语气说道:“斑大人,我带了医生过来。” 隔着房门,我都不禁紧张,屋内传来的查克拉波动极为压抑,就像是深海的水压,让人心脏沉闷。 我不禁回头确认了眼我的长刀还背在背上。 房门轻轻擦过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大而阴沉的男人打开了门。 我感受到了当初在芽衣婆婆家见到的那名男性忍者时感受到的相似压力。 我将目光从他几乎要遮住眼睛的头发上挪开,垂下眼眸。 落在我身上的视线终于挪开,被称作“斑大人”的忍者说:“进来吧,泉奈在里面。”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空气中有种混浊的臭味,夹杂了血、伤口腐烂与药的气味。 现在还是夏天,伤口恶化会有这种味道实属正常。 火核跟在我身后进屋,我注意到火核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泉奈时呼吸一滞,也发现宇智波泉奈身上不同于火核描述的伤势。 宇智波泉奈的眼睛不见了。 我去把障子门推开通风散气,又将自己的包裹放在一边打开,清点治愈性魔术所需的道具。 开玩笑,这种情况,没有无菌条件没有足够的药物器械,我要能用医术治好宇智波泉奈我就是扁鹊再世。 然后我看向病人家属和病人的下属兼朋友,问他们能回避吗。 宇智波斑面露犹疑,我正要说不清场那我没法治时,火核在一旁做了我的担保。 “如果阿星医生对泉奈大人做了什么,也请惩处我的过失。”火核说。 我不太高兴地看着满脸诚恳向他们族长许诺的火核,又在火核对我露出安抚性的表情时偏过头。 烦躁,之前压下的打算再度开始蠢蠢欲动。 决定了,诊金加倍。 使用魔术治疗也不是轻松的事,比起治愈的魔术,我更擅长破坏性的魔术,谁叫我的师承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正统”。 之前当魔术师的经历暂且不提,这个世界里我去解决暗中的麻烦时大多数也是用魔术,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用刀。 等到天色从炽烈的白光变得黯淡阴沉,带来的储存了魔力的素材全都消耗一空,魔力储备险些见底,宇智波泉奈的状态才稳定下来,大概过一会儿就能醒。 出门后我找到等在外面的病患家属和火核说情况。 “基本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安静休养一段时间,眼睛的话我想想办法,不一定能治好……”我的想法是炼制一双义眼,以前我有过炼制魔偶的经历,但我的炼金其实学得没那么好,当初炼制魔偶也不是人形魔偶,毕竟一开始只是为了恶心我的老师。 “眼睛也能治?!”火核大惊。 我:…… 我:? 原来可以不用管眼睛吗? 2. 宇智波斑去守着他弟弟了,火核带着我回了他家,然后告诉我他要出门安抚族人一趟。 我看着他说好,大概明白宇智波火核在宇智波中的地位其实不低。 这么想着,火核问我等会儿想吃什么,他回来的时候把食材带回来。 魔力几乎消耗一空的感觉并不好受,我盯着火核精致锋锐的五官,好半天才移开眼:“肉。” 要是火核是魔术师就好了,补魔会方便很多。 大概是刚才我的目光太过露骨,火核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说了声好。 来宇智波的路上一直赶路没休息,到了之后又立刻开始治疗,迟来的困倦在火核离开后席卷而来,我几乎立刻睡着了。 昏睡前我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想法,火核这家伙跟我一样熬了这么久,还要去处理其他事,他不困吗? 中途我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火核抱着我往被褥里塞。他似乎意识到我醒了,用手拨了下落到我脸上的发,声音很轻:“是我,没事,先睡吧。” 我嗯了一声,脑中还有些迟钝,后知后觉问起我随身的刀。 “我放在边上了,醒来就能看到。”他又理了理我的被角,准备起身。 我拽住他的手臂,声音含糊:“你去哪儿?” “饭还没……” 手上一用力,火核不得不俯下身,我把他拽进被褥里,头埋在他的怀里,像抱抱枕一样圈住他:“你多久没睡了,先休息。” 火核沉默了好半天,就在我又要睡着的时候,他轻轻搂住我的背,说了声好。 3. 火核再度向我道谢,因为泉奈的事。 我说没关系,反正我要收诊金的。 在我报出一个巨额数字后,火核的表情僵硬极了,而后他沉痛道:“我去见斑大人。” 我托着腮看他的表情,心情很好地嗯了一声。 他见状微怔,伸出手缓缓摩挲我的脸颊。大抵是早秋阳光柔和,他注视着我的目光也显得宁静温和。 一点也和他极具攻击性的外貌不搭边。 我握住他的手在颊边蹭了蹭,问他怎么了。 他问我真的不打算留在宇智波吗。 “大家都很喜欢你。”他说。 我还是摇头。 “我不想牵扯到忍者的事情里,其实我不是很能明白你们的战争。在敌人不断地寻求合作的方式,想要停止这些充满杀戮和牺牲的战争时,你们却似乎一定要争出个你死我活的结果……虽然作为一直赚你们诊金的人,似乎没资格说这种话。” 火核怔住,他的瞳孔骤缩又放大了一下,随即警惕起来,他的手也僵硬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阿星?” “我是个不追究病人身份的医生,火核。病人们有时候聊不是机密的内容,也不会背着我。”我说。 身为忍者,他会不会怀疑我呢? 要是他能够怀疑我,进而想要做出应对措施……那就太好了。 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他从宇智波抢走。 我看见火核缓缓呼出一口气。 “刚才的表情很不好看呢,是以为我是奸细吗?”我故意问他,内心蠢蠢欲动。 火核垂眸避开我的视线:“嗯,倒不如说希望阿星你是。” 我愣住,没理解他的意思。 接着他对我笑了笑,语气温柔得不行:“这样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把阿星留在族里了。” 我:“……” 等等,他怎么抢我的剧本? 4. 宇智波的事告一段落后,我就回去了。 小惠知道我回来后看我,顺便帮我一起收拾屋子,说我这么久不回来担心我出事了。 “那个病人住得太远,所以路上花了不少时间。”我说。 小惠若有所思:“阿星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吗,竟然有远方的病人来求医。” 我摇头:“只是以前的病人介绍的。” 之后的日子稀松平常,梁上的燕子南飞过冬,挂在檐下的燕巢空空荡荡。 冬天在逐渐变冷的气温下悄然到来,火核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开始在屋子里燃起火塘取暖,山中的冬天向来湿冷。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火核风尘仆仆地到了我家门口。 他浓墨般的眼睛映着漂亮的雪光,脸上带着欣喜,对我说:“阿星,我们和千手结盟了,今后我们会生活在一个共同建立的村子里,也不会再有战争了。” 他披着的黑色斗篷上落着蓬松的雪粒,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指有些凉气,在握住我的手后他似乎反应了过来,猛地撤开自己冰冷的双手。 火核难得地显得有些笨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我想为你带来幸福,阿星,你愿意嫁给我,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被这新年即将到来前的求婚打了个措手不及,呆呆仰着脑袋看着他。 阿月立在我的肩膀上,聒噪不休地喊着“恭喜发财”。 我缓缓回神,把阿月从肩膀上抓在怀里,她立刻消停。 “结婚啊。” “嗯。”火核回应道。 “我没结过婚,没什么经验啊。” 火核缓缓眨了下眼睛。 “我也没有经验,这不是很巧吗?” 我:“……” 真难为他能接上来。 我让他先进房间,外面实在太冷了。 “结婚的话,就要住在一起对吧?”我说。 “嗯,等村子建好后……”他有些犹豫地看着我:“阿星不想吗?” “……倒也不是,”我说,“只是搬家很麻烦。” 而且我舍不得村子里的大家。 我是附近唯一一个比较靠谱的医生,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呢? “还有其他人搬去村子吗?”我问。 “应该是有的,很多忍族都有意向加入村子。” “那应该是个很大的村子,只有忍者的话不行吧。”我说。 火核看向我,一时间失去了声音。 我歪了歪头,看着他:“你没有理解错哦,我同意了,不过我想试着劝村子里的大家一起搬过去。” “我不在的话,他们就得走很远的路去请医生回来看病呢。” 身体突然被火核抱了起来,他仰着头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我。 “阿星,”火核说,“谢谢你。” 我僵硬地撑住他的肩膀低头看他,唇边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个笑容。我渐渐放松下来,伸手从他眼睫边拂去融化的雪水化作的水珠,轻声道:“这种事说什么谢谢啊。” “不过……”我顿了下,想起工房下埋藏的积蓄,不觉有些头疼,“搬家的时候你得帮忙哦。”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于是我带着他来到工房的地底,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火核:…… 烛光映照下,地下堆慢了成箱的铜钱和其它财物,散着朦胧的光。 黑发的忍者半天才回过神看向我。 “阿星,你不是说自己很缺钱吗……”他问我。 我:“嗯,怎么说呢……是这样没错。” “但是你们忍者为了救命给的诊金也很大方嘛,”我有些心虚地挪开眼,“还有就是,这附近以前不是总闹强盗之类的事吗……战利品。” 虽然这个“附近”的范围有些大,我的解决对象也包括在附近流窜作恶的流浪忍者。 火核:…… “结盟后不再有战争真是太好了。”火核发出了和一开始感**彩完全不同的感叹。 我看着地下室里各族忍者们贡献了一半的成果,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了个比喻。 忍者们看起来像是任务金的搬运工。 良心有点痛。 5. 火核他们的新村子叫木叶。 搬家费了我不少工夫,因为习惯,我依旧把住宅地底挖空放东西。 还习惯性地给自己的住宅布置结界。 期间有几个红头发的忍者路过我家,他们说我的结界术用得很精妙,我见鬼一般地看向他们。 “你们看得出来?!” “所以真的很厉害嘛,”红头发忍者a说,“不注意的话真的会完全忽略过去,我们是天生对这类术式比较敏感才发现的。小姐是哪族的忍者啊?” “我是医生,不是忍者。”我说。 既然是偶发**件,我就放心了。 红发忍者:“啊?” 木叶差不多稳定下来后,我和火核开始计划婚礼。 宇智波有一套完整的流程,不用操心,过。 然后是结婚的流程。 新村子重新登记居民身份,百忙之中我们居然是木叶建立后第一对结婚的夫妇,还是木叶临时增设了一个登记处我们才登记好结婚信息。 最后就是婚礼。 因为是木叶的第一场婚礼,村长千手柱间说要热热闹闹地过,所以来了很多人。 ……于是婚礼上我也见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基本都是以前的病人。 宇智波的还好,外族的忍者看见我和火核结婚的时候表情都崩了。 然后他们互相一对,发现几乎都在木叶建立前给我交过诊金,当即为我的客户范围之广感到震撼。 我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心虚地偏过头,而后手被火核紧紧握住。 “别担心。”火核轻声说。 我定下心,回握回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清清白白钱货两讫的交易,我心虚什么!而且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村的! 屋外的檐下,春风带来了衔枝筑巢的燕子。 6. 我第一次在忍者的面前用出燕返是个让人无语的情形,那是在宇智波泉奈习惯义眼后发生的事。 我在地下室里照常埋了我这些年的积蓄。 谁知道会有人用土遁之类的遁术偷窥别人家啊。 用遁术就算了,还超速,那个黑漆漆的家伙在触动了我的结界后撞上了满屋子的铜钱,昏死了过去。 我拎着这家伙交去警备队,深觉工房的防御还得升级,否则忍者也太容易从我家偷东西走了! 因为自己的东西差点失窃,我的表现过于应激,火核一直在边上安抚我。 警备队的成员接收了这个奇怪的嫌疑人,打算等人醒来好好审问一番,结果他醒来后面对一群各族的忍者,想也不想就要逃跑。 也不知道为什么普通的束缚对他没用,见他要跑,我担心出岔子当即拔刀挥了过去。 ——重申一遍,燕返是概念性必中的武技。 佐佐木老师是神! 及时拦住那个黑漆漆的忍者后,其他忍者们也反应过来,重新将其抓住封印。 之后我听说忍者们从那个入侵的忍者口里挖出了不得了的情报,火核那几天都神情恍惚得不行。 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虽然和千手结盟了,但他没想过和千手当一家人。 出身宇智波的忍者表情痛苦极了:“那可是千手啊。” “那就不当啊,你和我才是一家人嘛。”我戳了戳他的额头,没好气地说。 他眨了眨眼,脸颊泛起点薄红,一把把我抱住,脑袋在我脸颊边蹭:“对,我们才是一家人,南医生。” 我:…… “宇智波火核,快松开,我还要去上班呢!” 干什么呢,院子里路过的人都看得见!他在外面不是向来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吗! 小情侣互相对对方持有八百米滤镜。() 火核眼中的星妹:外冷内热善良近人 星妹眼中的火核:内敛温柔负责体贴 其他人:你们说的谁啊???? * 完结,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番外1.神明 1. 村子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南星医生杀过人。 这不是一件难发现的事。 只是在这个战乱的、什么都能夺走人性命的世界,他们选择性地顺着南星医生的意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是村子里有名的赌鬼。 那个男人总是在镇上闲混,没钱了后才回到家里,对妻子儿女一顿打骂,再抢走家里大部分的积蓄。 那时候的南星寄住在村子里的芽衣家中,只六七岁的样子。据她所言,她原本生活在一个很远的村子里,她的父母带她远行,路上遭了意外,她一路上流浪到了村子这里。 南星会识字,能辨认山中药草的用途,村里的长辈们做出了收留她的决定。 在村中那个赌鬼又一次回到村子时,年幼的南星站在芽衣婆婆的家门边上看着小惠和同龄人玩闹,却一点也没有加入进去的意愿。接着,她和那个赌徒打了个照面。 “芽衣婆婆,这是谁?”这个生面孔引起了对方的好奇,男人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 南星和村子里疯玩的孩子很不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就算只是安静地站着,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冷冷淡淡的,却也不让人感觉到被看轻的冒犯,反而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在男人问芽衣的时候,南星也不闪避,抬起一双深棕偏黑的眼侧头望过去,安安静静的,却让男人不知为何本能般地定住了打算走进院子的脚步。 接着,南星被变了脸色的芽衣挡在了身后。 年迈的芽衣不想招惹这家伙,出来将男人赶走了。 但对方依旧打听到了南星的信息。 心有余悸的男人打算把这个村子里的人捡回来的孩子卖了换钱。 南星失踪的时候,芽衣婆婆急得一口气上来昏迷了过去,小惠的父母急着找医生给芽衣婆婆瞧病,小惠也被关在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第二天早上,南星一个人走回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问南星去哪里了。 “前天那个叔叔说带我去镇上玩,”南星一脸后怕地告诉众人,“他说和婆婆说过了我才跟着走的……难道不是吗?” “他人呢?”其他人群情激愤,却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阿星,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南星告诉村民们,那人走到河边的时候,脚滑踩空溺水了,还说自己就是回来找人帮忙救人的。 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一个是几岁的小孩,当时大家只觉得那是南星运气好,上天都看不过那人的缺德。 这件事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后来是个忍者。 那一年南星十三四岁左右,已经搬去山上住,说方便采药。 那个忍者不知道是从哪里的逃来的,极其蛮横,直接闯入了一户村民家中,洗劫了财物吃了顿饭后才离开。 其他村民们在事后去查看的时候,那一家人都死光了。 众人帮忙张罗着后事,南星下山给大家送药,见状不解地问发生了什么。 “忍者吗?” 得知了事情经过的南星没有在村里久留。 刚出了忍者这事,芽衣婆婆担心她一个人在山上出事,邀请南星去她家住几天,但南星推脱了,连村民的下葬都还没等到,就直接离开了。 当时村子里有几个人说闲话,抱怨南星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但不久后的几天,就有村民发现了一具几乎辨认不出人形的忍者尸体出现在村子附近。 那具尸体像是被无数的利刃切割过一样,吓得发现尸体的人回家后精神恍惚,还是让南星开了药修养了几天才好。 南星听说那件事后,和关系有些亲近的小惠说:“这大概就是善恶有报吧。” 因为忍者的惨死还有些害怕的小惠愣愣看着她:“阿星,你不害怕吗?” “害怕?”南星不解地看着小惠,“害怕什么?” 那么厉害的忍者说死就死了,当然该害怕呀。 那个忍者的同伴如果要调查这件事,牵连了村子怎么办? …… 普通人都会担心的事,南星却似乎只在意忍者死了是得到了报应——当然,大家也有这种想法。 小惠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南星,于是这个来历不明懂得很多的少女目露恍然,对小惠说:“不用担心,忍者们不会太在意我们这些普通人的。” 南星这么安慰着小惠,语气却万分笃定,仿佛这是一件事实。 后来也确实没有任何麻烦找上村子。 那时,村子里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南星的特殊,只是觉得这孩子在处事和思考上似乎有些奇怪。 但南星是村子里的人看着长大的,大家都不会去怀疑一个小孩子。 第三次是盗贼的侵扰。 村子里的年轻人率先发现了他们痕迹和藏起来的据点,纠集着人过去讨伐时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大家发现他们离去的方向,推断那伙盗贼是绕路往山上走,恐怕是想从山上往下偷袭。 南星一个人住在山上。 众人大惊失色,一半人留在村里守着,一半人山上救人,但直到了南星家门口,也依旧什么发现都没有。 南星平安无事地出来见他们,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村子附近的盗贼?”南星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跟着众人先回了更安全的村中。 只是那伙上了山的盗贼,再也没人发现过踪迹。 ……就像是被那座山林吞噬掉了。 这之后又发生过很多起事件。 周围哪里可能有盗贼侵扰,哪里出现了骇人听闻的案件,明明一开始都让村子的人感到风声鹤唳,但很快那些让人感到威胁的因素就无声地消失了。 只有南星一个人,从来不会担心那些事。 众人终于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可疑之处。 直到有一天,小小的南星背着一把几乎有她那么高的长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学过一些剑术,只是用来防身。”南星解释道。 “这刀看起来很珍贵……” “是之前经过了山上的过路人送的,他们受了伤,我救了他们。” “原来是这样,真是大方的旅人。” “是啊,很大方呢。”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眯着眼笑,像是真的在感慨送她刀的人的大方。 “……” 大家不会拆穿南星,对普通人而言,装傻是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生存方式。 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坏处。 南星越长越大的这些年,村子迎来了无比安宁的日子,往日担惊受怕的很多事也都成了过去。 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是个医生,救了很多人。 比起敬畏,他们更多的是感激。 就像是守护一方土地的神明一样。某种程度上,南星的存在,守护了村子。 既然南星医生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和做的事,那他们不妨就将她当作南星医生想要他们以为的样子,一切如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番外1.神明 第9章 番外2.春风与燕 1. 宇智波火核从没想过未来会喜欢上谁。 时值战国,忍者的平均寿命都不高,每天睁开眼想的就是今天怎么提高实力怎么完成任务,他不觉得自己会去关心那些儿女私情的事。 但是就如每个年纪到了的年轻人所面临的烦恼一样。 他被催婚了。 这一代宇智波的年轻人,似乎尤为反骨,天才多,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也多。 宇智波火核觉得自己跟随在斑大人的指引下,斑大人都没成婚,他也不需要急。 骄傲的天才总是有些任性在身上,当这种任性让长老们不顺眼时,就变成了令人厌恶的顽固。 在又一次被长老们絮叨了婚姻大事后,同族的阿响私底下问他:“你真的不期待谈个恋爱结个婚啊?” 火核说:“有这个精力放在提高实力上,你也不至于又输给我。” 宇智波响:“……” 但就是这样对感情不屑一顾的宇智波火核,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见钟情了。 那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也和自己被对方所救这件事毫无关系。 忍者时常是冷酷理性的,计算任务成功的概率和完成任务的方式、耐心地蛰伏在暗处等待完成任务的时机……宇智波火核分得清救命之恩和心动的区别。 在醒来见到南星前,他已经有了决断,若对方真的只是巧合救了他,就留下足够的钱财给对方,来报答救命之恩。 但当他听见脚步声,看向走进来的人时,脑中纷纷扰扰的思绪骤然中断了。 写轮眼的优势能清楚地映照出对方身上的每一寸细节。 进来的女孩子五官带着种攻击性极强的明艳之感,冷淡的表情又缓和了这股攻击性。她端着药碗的纤长手指微微屈起,露出了分明的指节,手指末端的指甲处在药汁热气的蒸腾之下泛着润泽健康的淡粉色。 他甚至注意到女孩子浅色衣角处沾到的一抹灶灰。 对方那双深色的眼瞳在日光下带着些温润的棕,抬眼望来时便冲淡了那张面容带来的冷意。 火核没来由地想到了早春的风、阳光下剔透的冰花,还带着未消融的冰雪的寒意,却也蕴藏着无限的生机。 总是需要保持理性、隐藏在暗处的忍者,实在很难不被阳光下的事物吸引。 曾嗤之以鼻的爱意毫无缘由诞生的那一瞬间,凑齐了无数的巧合,连它的主人也无法控制、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就连对方一句句算着他的医药费的声音,都变得悦耳无比。 掩在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宇智波火核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还是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医生。 宇智波火核冷静了下来。 2. 他不可抑制地调查到了南星的信息。 那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幼时逃难到了她所在的村子,被好心人接济着长大,后来成为了医生,一个人离群索居地住在山上。 宇智波火核想着这些情报,罕见地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忍者代表着无尽的杀戮和危险,而自己突兀喜欢上的人却是个过着平静生活的普通人。 他所做的越多,给对方带来的危险也就越多。 应该到此为止了。 理智这么告诉宇智波火核。 但另一边,内心又生出了一股浓烈的不甘——凭什么自己是忍者,就不能接近她了? 而当自己带着阿响第一次敲响那扇门的时候,宇智波火核看着南星有些意外打量着自己的目光,突兀地就给自己找了另一个理由。 南星是医生,她不会拒绝病患。 忍者不会为自己的理由感到可耻,忍者本来就是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人。 宇智波火核对自己有了可以与南星联系在一起的理由而感到隐秘的兴奋。 3. 宇智波响和火核说起南星医生的伤药很管用,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汇报上去时,宇智波火核和他切磋对练刚结束。 他一个没控制住,抓着响的领子揍了下去。 “她救了我们的命。”火核说。 和忍者彻底扯上关系的话,南星医生说不定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死在宇智波的某个仇敌手中。 南星医生说自己学过武,他也看见过南星那柄长刀,但这早已不是武士的时代了。 宇智波响接住了火核的攻击,目光惊奇地看着他。 “我知道啊,”这么说着的响语气越发跳脱,“但南星医生自己也说过呀,她缺钱,和族里合作的话,就能解决她的烦恼。” “……” 火核缓缓松开响的领口,最后他说:“这件事我会汇报给斑大人,你不用管。” 自小就跟随在族长兄弟身侧,宇智波火核当然明白比起看起来好说话的泉奈大人,斑大人反而更好说话。 如果泉奈大人知道这件事,恐怕就再无转圜余地了。 响是泉奈大人的直属部下。 当然,他也只是这么和响说罢了,只是为了不让他告诉泉奈大人而已。 宇智波响眼睛转了转,收回打量火核的目光,说着知道了知道了,而后伸手搭在火核肩上,一副亲亲密密好兄弟的样子。 “——对了,之前三长老把你叫过去,又是要你去相亲对吧?” “……” “族里的女孩子你见都不想见,难道是喜欢上族外的人了?” 宇智波响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别不说话嘛,我们什么关系,连我也要瞒着吗?” 普通族人的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老这么闷着不说话,喜欢的人是会被别人追到的,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南星医生根本不搭理她村子里的追求者。 “……”宇智波火核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响,露出了个和缓的微笑,“你说得好像自己在追求别人这件事上很有经验。” 宇智波响脑中警铃大作,他收回自己的手,默默和好友拉开了距离:“算是吧。” 火核轻轻点头,转身就走:“嗯,我会告诉杏的。” 宇智波杏是响的恋人。 宇智波响瞪大了眼睛,他看着火核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沉痛道:“我不打趣你了,你不能这样啊火核!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在知道响后来又找过南星时,火核下意识就防备地检查起南星身上有没有被控制过的痕迹。 忍者从来不是良善之人。 后来响知道他的想法后,翻了个白眼给他。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对南医生的心思?我还没卑劣到那份上。” 火核盯着在街边给自己心上人买礼物的响,沉默好半天,才道:“你误会了,南医生救过我,我只是想要回报救命之恩。” 回答宇智波火核的是一声嗤笑。 4. 在买药的事上,火核察觉到了自己在南星医生那里和其他族人待遇上的微妙不同。 他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见南星,却仍然在知道响见过南星后控制不住地敲响了那扇门。 但真的当南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火核却笨拙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说自己是来上药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后悔了。 他哪里来的伤上药。 他知道南星医生喜洁,来之前甚至连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都去除得干干净净才敢来,身上哪里来的伤。 他艰难地跟在南星身后,盯着对方飘飘荡荡的柔软发丝,又渐渐不再焦虑了。 所以当南医生问他伤在哪里时,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指着自己手上不久前的擦伤说是那里。 ……他同时也在试探。 忍者就是这样的人,得寸就会进尺,不会轻易地被满足,盯着自己的目标不放。 此时此刻,宇智波火核也终于向自己妥协……他无法不被南星吸引,他也没办法就因为自己是忍者而放手。 试探的结果不坏。 南星医生并没有反感,所以他有了足够的理由来见她。 5. 他的做法还是被其他族人知道了。 大家看他的眼神越发微妙,连长老们都不再催促他定下婚姻大事。 在和阿星交往后,他又一次去长老们那里交文件的时候,他遇到了被催婚的泉奈大人。 泉奈大人脸上不耐烦一闪而过,看见火核后祸水东引:“说起来,火核的恋情还没有着落吧?” 长老轻飘飘地眼神看过来,而后微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火核要是能找到恋人早就找到了,操心他也没有办法,顺其自然随他去好了,倒是泉奈你……” 火核:…… 他头回觉得长老的话这么难听。 泉奈:? 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族人们暗地里去找南星疗伤是瞒着首领们的,但这事不久,火核就在恋人那里听说泉奈来过的事。 泉奈大人知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稍微一问就能知道原委,从而得知阿星的存在。 火核当即提心吊胆起来,却又在南星那里听到了另一个更为骇人的消息。 泉奈大人的视力有问题。 写轮眼能让视力更为精准,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泉奈大人的写轮眼出了问题。 火核不知道泉奈大人为何放弃针对阿星,他看着对自己危险处境一无所知的恋人,沉默很久后终于问她是否愿意去族里住。 去族里住,也相当于有了庇护。 但阿星拒绝了。 6. 从交往伊始,阿星给火核的感觉就是飘忽的。 一开始的火核沉浸在喜欢的人成为了自己恋人的喜悦当中,自然忽视了那点奇怪的飘忽感。 但阿星拒绝的理由却彻底让火核清醒了过来。 从一开始,阿星就没说过自己喜欢他。 包括问他要不要交往的那段话,也像极了“我一个人想找个人凑合着过过日子”的随便。 阿星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像是握不住的风,靠近就会化掉的冰花。 阿星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成为了火核心中的刺。 似乎是喜欢的,阿星总是会热情地索求他。 但火核在任务过程中见多了没有感情的露水情缘的男女,这似乎并不能成为阿星喜欢他的证据。 ……更何况,阿星就这么轻松的将他的死挂在嘴边。 阿星似乎只是为了找个人做伴,而他刚好出现了,所以他才被选中。 意识到这一点的火核,开始回避起阿星,最后又在阿星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阿星喜欢他。 阿星喜欢他阿星喜欢他阿星喜欢他阿星喜欢他。 激烈的喜悦在脑海中沸腾着,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内里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早已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 而后阿星告诉他,他的写轮眼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打开了。 火核:…… 7. 火核始终认为,自己的恋人即使会些剑术,也依旧是个不同于忍者、需要保护的普通人。 跟着他高强度地来到宇智波没有丝毫不适的时候,火核这样想着。 听着阿星说起她的财富一半来源于剿除附近山匪时,火核依旧是这么想着的。 直到阿星当着一众没有反应过来的忍者的面,拔出那把她总是随身背着的长刀,一刀斩落即将逃离的黑绝之时,火核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阿星笑着对他说他以为都麻烦对她而言并不是麻烦。 那不是玩笑话。 是事实。 那天他们回家,火核问那招叫什么。 “嗯……燕返,是我老师所创的剑技,我曾经以为我活着的时候是绝对学不会这招的,很厉害吧?”阿星问他。 火核点头。 那一瞬间的刀光,似乎很慢,又似乎令人眼花缭乱,完全找不到应对的死角。 阿星闻言高兴起来:“老师就是那么厉害!” 火核也跟着恋人轻笑起来,握紧了她的手。 即使恋人和他曾以为的形象不一致,他也依旧爱着对方。 阿星想起了什么,她拉了拉火核让火核俯下身,在他耳边嘀咕。 “说起来,以前火核你时不时来见我,给我的感觉就像到了时节会回家的飞燕呢。”恋人促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虽然两种‘燕返’的含义并不一样。”阿星说。 一种是斩落飞燕的武技。 一种是春归的飞燕。 火核微愣,随即侧过头瞧她。 阿星的眼睛一如初见时那般,融着暖暖的阳光。 这一侧头,他的唇轻轻地落在阿星的颊边,而后他起身拉开距离,在阿星有些意外地睁大眸子看他时,笑着说道:“飞燕也不错。对我而言,阿星就是我所追逐的春风。” 本来想吓唬一下恋人的南星医生彻底呆住,没想到恋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情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番外2.春风与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