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1章 第 1 章 距离第二次巫师战争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逝者已逝,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然而,对于德拉科·马尔福来说,战争却几乎摧毁了他的一切。 生活总喜欢用最残忍的方式逼人成长。 无休止的噩梦、家族的重担、魔法部没完没了的审讯......这些几乎将他逼到绝境。马尔福庄园成了镀金的囚笼,连呼吸都令人窒息。他曾想过结束这一切,却又畏惧死亡的黑暗。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偷偷窥视别人的幸福。 是的,他就是这么懦弱。整个马尔福家都是如此——既没有彻底投身黑暗的决绝,也缺乏像救世主那样闪耀的勇气。他们只是想活下去的普通人,可命运连这点卑微的愿望都不愿成全。 “德拉科,我亲爱的——” 晚饭过后,德拉科正在沙发上养神,白天要应付魔法部复杂的审讯,让他最近特别容易累。 德拉科睁开眼,看见纳西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妈妈,” 纳西莎审视着自己的儿子,自从卢修斯入狱开始,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看他,因为在他身上,她总能看到卢修斯的影子。 “德拉科,你想回霍格沃兹念七年级吗?布雷司、潘西他们都会……” “不用、不用了。”打断的太快,就好像在躲避什么扑面而来的恶咒,德拉科脸上的厌烦转瞬即逝,让惊讶的纳西莎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母亲也许发现了什么?德拉科烦躁地想。那些走廊里的窃窃私语、宿舍床幔后突然中断的谈话——格兰芬多们怜悯的目光比恶咒更难忍受。更何况他每天几乎都会被噩梦惊醒,他无法想象这被舍友知道后会惊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更别提那些表面关心实则背地里嘲讽的同学了 ,他是真的无力招架。 “不用了吧?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了,妈妈,你也早点睡。” 纳西莎盯着德拉科离去的背影,心中并没有好受多少,反而她的心被一种恐惧攥住,她总觉得儿子的状态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已经午夜了。 纳西莎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德拉科不对,非常不对,虽然他总是在掩饰,但是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频繁的发呆都在昭示他身体出问题的事实,只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纳西莎伏在德拉科卧室门口,试图倾听里面的声音,但是房间里似乎风平浪静,也许德拉科早就睡下了,也许他真的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也许真的只是虚惊一场,但是,作为一个妈妈的警觉让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施了透视咒,看见了让她揪心的一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手写的满满的信纸,上面誊写着一些在法庭上可能会用到的话术、以及为了减轻卢修斯罪行而抄写的法律条文,房间里的书摞得满满当当,几乎让人无处下脚,床上堆着也全是,而德拉科就坐在书桌前、靠着书睡着,台灯甚至也没有关,微弱的灯光打在少年惨白的脸上,让纳西莎恨不得狠狠惩罚自己,她终日以泪洗面不问世事,让她年仅17岁的儿子不仅得应付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还得照顾她的情绪,给了成年人也会垮啊。 纳西莎想打开卧室的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着。“阿拉霍洞开。”她轻轻说。“啪嗒”一声,门开了一半,一道红光射过来,纳西莎赶紧施咒挡住,冲击力却还是狠狠将她撞到墙上。 “妈妈——”德拉科惊讶地叫道,他想起来,动作过大险些将书撞倒。 “德拉科”,纳西莎不顾身体的疼痛,一个箭步冲上去,“今晚跟妈妈睡吧,好吗?”也许是想到他会拒绝,纳西莎又补了一句,“妈妈一个人睡不着。” “好。”德拉科疲惫地应道。 距离午夜已经一段时间了,纳西莎静静地坐在床边,德拉科在她身边躺着,均匀的呼吸暗示着他已进入深度睡眠。 他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纳西莎恨不得现在抽自己几巴掌,她终日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有发现生活已经将儿子逼入绝境,但是最最开始,德拉科也只是一个阳光成长的男孩。 战争真的会改变很多。 就在纳西莎陷入自责和悲伤时,德拉科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床单被他抓出深深的褶皱,喉间挤出的呜咽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纳西莎被吓懵了,她抓起魔杖,“荧光闪烁。” “德拉科,德拉科,”她急切地拍他的脸,试图把他从睡眠中唤醒,他的身体却僵硬成一块木头,除了抖动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就在纳西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德拉科忽然猛的睁开眼,挣扎地摸索到床边干呕起来,他的面部狰狞地痉挛着,除了几口水,他再也吐不出来什么,是啊,他两天没好好吃饭了,他的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纳西莎爬到床边抚摸着他的脊背,她看着德拉科剧烈地喘息,除了流泪做不出第二个动作。 “对、对不起……”德拉科喃喃地说,他就像脱力一样,瘫在床边,咬住嘴唇,早已失去光芒的灰色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你每晚都是如此吗?”纳西莎心痛地问。 德拉科没有回答,她的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我们去圣芒戈...”纳西莎的声音突然哽住,她用力攥紧儿子的睡衣袖口,"就当是...就当是陪妈妈去,好吗?" 第2章 初遇 “你们还是去麻瓜的医院看看吧,这恐怕不是我们研究的范畴。”医生拿着德拉科的检查报告,皱着眉头向纳西莎建议道。 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医生又说,“时代早就变了,马尔福夫人,那套纯血至上的理论已经行不通了,甚至魔法部都出台法令号召我们向麻瓜学习了,现在再坚守血统真的就迂腐了。” 纳西莎点头,她本就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从小给德拉科灌输纯血至上的理念也只是因为她想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不想向外探索,但是,如果现在去麻瓜的世界可以拯救儿子的命,那她便真的豁出去了又有何妨呢。 “好,谢谢你,医生。” 纳西莎几乎是立刻带着德拉科去了伦敦最好的医院。 她走到导诊台。 那里坐着值班的护士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号呢?” 纳西莎惊讶失措,她以为是在这里取号。 护士终于抬眼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你的手机呢?在手机上挂号。” “手机?” “你是老年人吗?连手机都没有,来什么医院?”护士也不想跟她多说话,似乎连再说一句话都是多余,“来来来,不会挂号就下一个,别挡道。” “就是就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这都什么年岁了,连手机都买不起。” 后面的人们焦急地咒骂着,纳西莎不知被谁推到旁边,差点摔倒,在她四十多年的人生里,她何时被这么对待过? 泪水涌上眼眶,给周围的事物蒙上一层薄薄的纱,陌生的环境、空气中难闻的消毒水味、儿子严重的病情,都让这个养尊处优的没有受过挫折的千金小姐慌了神。 纳西莎看向远处座椅上疲惫不堪地已经沉沉睡去的德拉科,她决定不把这些告诉他。 他的负担很多了,这些委屈只会让他徒增烦恼。 纳西莎走到德拉科跟前,在他旁边坐下来,她盯着他的睡颜出了神。 过了没一会儿,德拉科转醒,他看见母亲在他身边坐着,“挂上号了?” “嗯,嗯,是的,挂上了。”纳西莎欺骗他。 “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了?”德拉科狐疑地打量着母亲,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人情绪低落他也可以看出来。 “没有,我……”纳西莎刚想否认,并编出一个谎言骗他,就见德拉科忽然揪住胸口处的衣服痛苦地猫下身体。 “你、你怎么了?” “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有点气紧”德拉科喃喃地说,“这两天经常这样……” 德拉科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收紧,骨节泛出青白色。纳西莎注意到他正盯着走廊尽头闪烁的电子屏幕,那些跳动的红色数字在他灰蓝色的虹膜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那是...麻瓜的预言公告板吗?"他声音嘶哑。 没等纳西莎回答,广播突然炸响:"请A027号到3号诊室就诊。"机械女声在走廊回荡,惊得德拉科猛地一颤。纳西莎下意识去摸魔杖,却只触到裙袋里的加隆硬币——在圣芒戈,治疗师们至少会用轻柔的羽毛笔音通知病人。 一位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撞开他们挤向前台。纳西莎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烟草和廉价剃须水的气味,这让她想起阿兹卡班探监时摄魂怪留下的腐朽感。 忽然,德拉科剧烈地喘息起来,他的眼神涣散,对上了纳西莎焦急的眸子: “对不起,气……上不来。” “傻瓜,你在跟谁说抱歉?” 纳西莎真想替儿子难受,“妈妈去求医生,求医生给你看病。” “他们排斥我们,不用了,我可以的。”德拉科艰难地说,他什么都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想看见妈妈卑微的样子,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德拉科……”纳西莎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不再是那个无论受什么委屈都只会扑向爸爸妈妈怀里的小男孩了,现在的德拉科已经成熟得她都认不出来了,但是她为什么会那么想念那个小混蛋…… 德拉科一下一下艰难地喘息,他感觉头晕晕的,他的脑海里除了呼吸没有第二个想法,就像一条将死的鱼,他靠在椅背上,附近人嘈杂的说话声在他听来嗡嗡得像蚊子在叫。 “嘘,”忽然,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声音,“闭住嘴,放缓呼吸。” 一股茉莉花的香味伴随着一只精致小巧的手覆上他的口鼻处。 “德拉科,跟着我,呼——吸——” 她的声音好像有镇定的作用,德拉科的心放缓,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任由母亲将他搀扶起来,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向不知哪个诊室。 纳西莎的丝绸手套被德拉科的冷汗浸透。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亚裔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麻瓜卫衣,手腕上却戴着一串会随呼吸变换颜色的魔法琉璃珠。 "潘西说你可能会来皇家自由医院。"女孩收回手,琉璃珠正从恐慌的猩红褪成平静的湖蓝,"我是阿斯托利亚,圣芒戈和麻瓜医院的交换实习生。" 诊室门突然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平板电脑皱眉:"急诊患者?"他目光扫过德拉科泛紫的嘴唇,突然改用蹩脚的巫师语:"请...快进来。" 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贴上胸膛时,德拉科浑身肌肉绷紧。那些连着导线的圆形贴片像是微型摄魂怪,正贪婪地吮吸他的生命力。纳西莎注意到儿子正盯着自己左臂——曾经烙着黑魔标记的位置,现在只剩下皱缩的疤痕在电极片下若隐若现。 "血氧82%,需要立即吸氧。"阿斯托利亚利落地扣上氧气面罩,动作却突然顿住。面罩内侧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这是巫师魔力紊乱的典型症状。她与医生交换了个眼神,悄悄将魔杖尖抵在监护仪背面。 "奇怪..."医生盯着突然稳定的心电图,"刚才的室颤居然..."他的疑问被监护仪刺耳的警报打断。纳西莎看见儿子瞳孔骤缩——这声音像极了霍格沃茨大战时食死徒的集结哨。 "妈妈..."德拉科的手指抠进检查床边缘,医用橡胶被他抓出五道泛白的凹痕,"让他们...停下..." 纳西莎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儿子瘦弱的身躯,她双眼猩红地看向阿斯托利亚和那个医生,神情姿态就像是护崽的母狼。 “马尔福夫人,小马尔福先生的状况非常不好,他有很严重的ptsd,需要尽快干涉治疗。”医生劝说着,试图舒缓纳西莎的情绪,放开德拉科。 “ptsd……”纳西莎喃喃地重复着,她向阿斯托利亚投出求助的目光。在这个冰冷的麻瓜世界里,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小女儿阿斯托利亚是纳西莎想要结束这场闹剧、从这个荒唐的噩梦中醒来的唯一一个救命稻草。 阿斯托利亚感受到纳西莎的目光,她对上去,湛蓝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夹杂着同情的复杂情感,“夫人,九月一日霍格沃兹破例同意他们这届重读七年级,让他回去吧。” 第3章 第 3 章 布雷司觉得,德拉科在躲着他。 这是有理有据的。 自从他们一起回到霍格沃兹重读七年级,德拉科从来没有正面跟他主动说过话,这很不正常,以前的德拉科虽然话也少,做什么都是淡淡的,但是他肯定会跟他说话。而且德拉科的四柱床不仅把霍格沃兹原有的帷幔拆了,还安装了一个更长的落地窗帘,他每次一回宿舍,就把自己关在窗帘里,就好像要与世隔绝。 布雷司虽然给别人的感觉都是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好友的状态实在是令他担忧,现在宿舍里只剩下他,德拉科和西奥多,布雷司曾经试图跟西奥多表达这个想法,而后者只是认为他想多了,也许德拉科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吗? 布雷司想一探究竟。 “嘿,德拉科!” 一次魔药课下课,布雷司特意提前五分钟就收拾东西,但是还是追不上德拉科的步伐,他走的太快了,他几乎是一打下课铃就冲出去,好像在躲避什么恶咒。 梅林,布雷司一边咒骂,一边加快脚步,从背后想吼住德拉科。 后者脚步顿了顿,但是还是头也不回。 “德拉科,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无人回应,但是布雷司明显感到他的脚步又放缓了一瞬。 “我知道在战争中你一定不好受,你现在连我也觉得恶心了是吗?” 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听见德拉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 不知为何,布雷司总有一个模糊的感觉,他总觉得德拉科是在走向他为自己编织的牢笼。 德拉科坐在床边,现在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他的两个舍友还没有回来。他环顾四周,第一次发现,这个宿舍空荡荡的,竟然出奇地大。他目光涣散,双目游离到宿舍的一角,倒抽一口冷气后,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克拉布和高尔的四柱床就像是两头张着嘴的猛兽,一次一次吞噬着他的温存,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甚至好像吸尘器一般将空气一点一点挤出他的肺部,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头痛欲裂。 本就劳累了一天,德拉科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再加上刚才的头疼,他现在只想赶紧睡觉。 于是,他便像全身脱力一样瘫倒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 又是一道红光,德拉科又回到有求必应屋,每天晚上,他都会回来一次一次绝望的惊恐地看着他不小心施咒导致厉火失控,使克拉布活生生被烧死,每当他看到克拉布慌乱的眼神他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样的疼。 果然,又被邓布利多那老头说对了,德拉科根本就杀不了人。 最后一次,德拉科又看着克拉布松开他的手,从飞天扫帚掉落,落入厉火中,他的手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直伸向天空,就像干枯的树枝,盘根错节,德拉科感觉就好像被缠住一样难受,他最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消失在火中。 “啊!!!” 德拉科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他疯狂地大叫,想要摆脱束缚,却不知为何,他越挣扎,感觉身上缠着的东西越紧。 “德拉科——” “德拉科——” “……快醒醒,那只是一个梦,快醒过来啊!” 德拉科只感觉一阵头痛欲裂,上好的衣料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他身上,同时他的身体还在一阵一阵不受控制地痉挛,就像被施了咒语。 挣扎着睁开眼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布雷司和西奥多放大的脸,写满焦虑。 “德拉科,你做噩梦了吗?你一直在大叫。” “你们……怎么能听见?” 许是德拉科终于肯跟他说话了,布雷司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惊喜,但是可能由于这句话太没头没脑,又很快被疑惑代替。 “什么意思?你喊的声音真的很大啊。” 德拉科这才想起来,今天睡得太过匆忙,忘记施消声咒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梦见谁了?”布雷司追问道,没有注意到德拉科眼睛里的厌烦。 “你能不能不要问了?真的很烦诶。” 说完,德拉科便推开布雷司和西奥多冲出寝室。 风从身边掠过,掀动衣角的声音都像是在嘲笑—— ——所谓纯血荣耀,不过是场需要观众维持的独角戏。而最讽刺的是,连逃跑都沿着祖辈踏足百次的石砖轨迹。 德拉科走到公共休息室,本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不料却看到椅子边透出微弱的灯光,他本能地想要逃避,却已经被那人听见,生锈的座椅嘎吱嘎吱地转动,就像是纯血家族的落寞发出的最后的呐喊。 “德拉科,” 清脆的少女声,伴随着扑鼻而来的茉莉花香,让德拉科生生地停住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 “你怎么在这?” “嗯?”少女不解地露出灵动的笑容,“我是斯莱特林五年级的学生啊。” “正式认识一下吧,我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小女儿,我姐姐——达芙妮你应该认识,她跟你同届,也在斯莱特林。” 达芙妮,德拉科倒是略有耳闻,她是潘西最好的朋友,但是从没听说她还有妹妹。 似乎是看出来德拉科的所思所想,阿斯托利亚补道,“我跟姐姐关系不好,她没提过我很正常,她甚至都不想认我。” “呃,对不起。”德拉科机械地说道。说来也讽刺,18年的贵族教育带给他的只有这些形式主义的敬语。 “你为什么不去睡觉?” “睡觉吗?”阿斯托利亚笑了笑,“我前几天请假了,我得把作业补完,啊对了,听说你O.W.L成绩很好,可以教我这道魔药习题吗?” 德拉科凑上去看,那道题问曼德拉草的功用,“这道题不是很简单吗?课本上就有。” “是吗?”少女撅起嘴,“可是我对曼德拉草过敏,我讨厌它,它不配让我学。” “啊?”德拉科不禁哑然失笑,他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他拿起笔,找见魔药课课本对应页码,很详细地圈画出来,还认真地教会阿斯托利亚怎么记忆可以更牢固。 等到说完后,阿斯托利亚看他的目光简直可以用崇拜来形容,“你好厉害。” “是吗?”德拉科再次大笑起来,这是两个月以来第一次,阿斯托利亚好像天生就有让人变快乐的能力。 后来,阿斯托利亚又问了德拉科很多题,德拉科都耐心地给她一一讲解,等到两人再次注意时间时,已经午夜两点了。 “真的得去睡了,不然上课会没精神的。” “嗯。” 阿斯托利亚点头,她从书包里不知掏出一个什么。 “德拉科,这个给你。”那是一个小小的圆柱体,“这是茉莉味的精油,茉莉花的香味会让你心情变好哦。” 第4章 第 4 章 麦格教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地讲课,德拉科在座位上把玩着精油瓶,凌晨的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在他眼中跳动,德拉科恍惚看见厉火在克拉布瞳孔里蔓延的轨迹。他猛地攥紧精油瓶,玻璃内壁突然浮现金色纹路——是格林格拉斯家徽缠绕着马尔福的蟒蛇。 "她施了联结咒?"德拉科声音发紧。 "只是防止你把它扔进黑湖。"德拉科好像看见少女指尖掠过瓶身,纹路化作一缕茉莉香雾,想象中的少女继续说道,"圣芒戈的新课题,魔法载体混合麻瓜物质..." “……马尔福!”他听见麦格教授好像在叫他,但是他除了只能看见她的嘴一开一合外,根本无法在脑中生成对应的语句。 “她叫你回答问题。”少女温柔的嗓音在脑中响起,德拉科机械地站起来。 “我问你人体变形需要注意什么?”麦格教授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我不知道,教授。” “先坐下吧,”不知为何,德拉科在她的声音里听到一丝缓和,“以后上课认真听讲。” 德拉科堪堪地坐下,麦格教授继续讲课。 “...人体变形需与阿尼玛格斯形态达成魔法共鸣...” 克拉布的扫帚在厉火中爆裂…… “...尤其警惕形态冲突引发的细胞撕裂...” ……焦黑手指抓住他的脚踝。 “马尔福先生!"麦格的声音像打破冰面的石子。德拉科抬头时,满教室的羽毛笔突然悬浮到空中——他的魔力失控了。潘西的墨水笔尖滴落墨渍,在羊皮纸上晕成黑魔标记的形状。 “对不起,”德拉科惊恐地说,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上他,他想站起来解释,却一阵头晕目眩。 “德拉科!”在失去意识前,他听见有慌乱的脚步声和很多人在叫他。 “典型的魔力透支和严重睡眠不足。”庞弗雷女士皱着眉头打量着刚才把德拉科送到医疗翼的一众人,“他干什么了?” “不,不知道。”布雷司缩了一下脖子,似乎还有点后怕,“他自从来了这里就怪怪的。” “……就像是……” “魔法失控?” "是诅咒转移。"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厚重的《格林格拉斯秘典》,书脊镶嵌的狼牙正滴落暗红液体,"请给我五分钟,夫人。" 书页在她手中自动翻飞至厉火诅咒篇。当阿斯托利亚念出古如尼文咒语时,精油瓶的茉莉香雾突然具象成带刺藤蔓,扎进德拉科一直想藏起来的黑魔标记的疤痕。鲜血渗出刹那,藤蔓开出银边茉莉,每片花瓣都映着克拉布坠落的身影。 "以痛止痛?"庞弗雷震惊地看着疤痕随花朵凋零而平复。 "以生克死。"阿斯托利亚按熄最后一朵花苞,"曼德拉草在哭喊中重生,而我们在伤口里种花。" 花苞在阿斯托利亚手中还没有燃尽,德拉科的睫毛开始剧烈颤动,黑魔标记处的皮肤像被冰水浸透般泛起青意,渗出的血珠竟在银边茉莉的花瓣上凝作冰晶——那是厉火诅咒残留的魔力在与新生的治愈能量对冲。 阿斯托利亚欣喜地盯着悠悠转醒的德拉科,开心地说:“你看,茉莉花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哦。” “你怎么在这?”德拉科用沙哑的嗓音问。 “很严重的厉火诅咒,你的魔力波动会经常性的不稳定,一旦发生魔力暴动就想想茉莉花。”阿斯托利亚顾左右而言他,“我得继续去找一下破解的魔法。先走一步了,各位。”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后来布雷司忍不住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她真的只有五年级吗?” “——我只听说,格林格拉斯家族一直对诅咒魔法颇有研究,但是他们的小女儿如此厉害我还真没听说过,要说这个小女儿也是活的不是很有存在感,只知道她早年得过一场重病。”庞弗雷女士若有所思地说。 医疗翼在下课的铃声响起,众人才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跟德拉科道别后,就各自返回教室上下一节课。 德拉科望着天花板上逐渐消退的裂纹,指尖的茉莉印记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属于格林格拉斯家徽的魔力轻颤。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公共休息室,炉火跳动时看见的并非厉火,而是阿斯托利亚施法时,发间不小心沾到的、来自温室的曼德拉草花粉。 原来有些花,真的能在伤口里,同时开出荆棘与月光。 第5章 第 5 章 现在是午夜。 德拉科沿着旋转木质楼梯缓缓向下走,他是逃出来的,之所以挑在这个时间,是因为这个点大家都睡了,尤其是庞弗雷女士,他特意等着她清点完所有药材、完成睡前阅读,并确保她真的睡着以后才悄悄溜出来。其实他本应呆到第二天的,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庞弗雷女士总想着给他补一补。 他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前,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不知是疾病的原因还是他心跳变快的原因,他忽然有些害怕。他甚至觉得要不算了吧,要不还是回医疗翼安安稳稳地睡觉,剩下的交给第二天。 但是,他还是狠了狠心,轻轻旋开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幸亏现在费尔奇不在了,德拉科苦笑着想,不然多少得给他记个违纪。 斯莱特林门前的石雕蛇像探出蛇头,它凶狠的表情好像要将所有闯入者立刻绳之以法。 “渣滓。”德拉科缓缓地说出门禁。 大门随着“吱呀”声打开,就像是年久失修的烂尾楼,但是这扇门其实是前几天刚刚重新修整过。 呵,愚蠢的纯血统总是会对无用的东西情有独钟。 德拉科嗤笑地想。 他扫视了一圈公共休息室,除了火炉冒出点点星光,证明刚才有人来过之外,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里曾经有人。不知为何,德拉科竟隐约有些失望。 所以,你到底是在奢望什么,是觉得有人会拿上礼炮庆祝你的回归吗?你配被这样对待吗?你是囚犯的孩子,是得依靠把自己亲生父亲送到监狱来躲避杀人罪过的寄生虫,你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喜爱。 心里有声音这样说道。 德拉科揪住胸口的衣服,好像想要把里面的东西碾碎,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想反驳,却发现他的嘴唇颤抖得吐不出来一个字。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就像是海水瞬间席卷了他,他明明可以看到海平面,却就是游不上去,只能看着自己坠落,坠落……它好像洞悉他所有的弱点,可以一秒打破他花几天几夜建立的防线。 旁边有一把椅子,德拉科步履蹒跚地走过去坐下,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气,好像这样就能游出那片总是困住他的水域,但是这除了让他身心俱疲外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都没有。 他的手开始痉挛,他用力将它合住,握成一个拳头,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猩红的鲜血流出来,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他忽然觉得呼吸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茉莉花,德拉科,茉莉花。”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德拉科好像看到阿斯托利亚娇小的身影,她的嘴一开一合,让他想想茉莉花。 一只手覆上他的口鼻,就像在麻瓜的医院一样,他竟奇迹般地镇静下来,那只手上有很浓很浓的茉莉花香。看着他平静了许多,阿斯托利亚把手拿下来,她走到德拉科面前,用温柔的力道想把德拉科握成拳头的手掰开,德拉科由她掰,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茉莉花香里。 “疼吗?”阿斯托利亚问,竟隐约有些心疼,也许是听错了吧,德拉科想。 “不疼……麻。”德拉科缓缓地回答。 “你刚才经历的过程在麻瓜心理学上叫作惊恐发作。”阿斯托利亚一边快速地给他的伤口做简单的处理,一边说道,“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不要大口呼吸,那样会呼吸性碱中毒,就会痉挛,头晕……你要学会自己调节自己,用鼻子呼吸,让心情稳定下来,其实你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德拉科默默地点头,他忽然觉得有点想哭,阿斯托利亚每次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感到世界的美好。 这或许就是战争废墟中最珍贵的重组—— 用他人掌心的温度,重新学会呼吸的韵律。 “你为什么救我?” 许是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阿斯托利亚明显楞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迅速躲闪开德拉科质疑的目光。 “怎么,你是觉得自己不配吗?”她顾左右而言他,明明是同样略带俏皮的语气,德拉科却从里面听出讥讽。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他平静地问。 不知是不是错觉,德拉科居然在阿斯托利亚眼中看到一丝泪光。他忽然有些不忍,所以他不再追问她。 德拉科从桌子上拿起一朵茉莉花,摊开手掌,那朵茉莉花本有些枯萎,感受到德拉科的魔力后,竟奇迹般地重新开放,瞬间整个公共休息室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你看,它果真能在伤口里开花。” 第6章 第 6 章 第二天,德拉科甫一踏入教室,如今已晋升为校长的麦格教授就叫住他,把他拉入旁边的侧门。 “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严肃地开口,“我想知道你最近怎么了——” 一阵莫名的不耐,化成德拉科疏远的目光,“难道感冒之类的小病症如今也需要向您报备了吗,教授——”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再加上纯血家族钟爱的拖长尾音的腔调,让这句话火药味十足。 “感冒会让你晕厥吗?”麦格教授狐疑地拉长双眼,好像再警告德拉科任何小把戏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昨天波比给你做诊断时我也在,马尔福,你不用欺骗我。” 这些愚蠢的狮子……德拉科不耐烦地想,他们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动吗? “我想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我父母都无权过问,试问教授您这样咄咄逼人,是不是有点涉及**了?” “作为教师,了解每个学生的状况是我们的职责。”麦格教授义正言辞地说,“而且,你的同学也很关心你——他们向我提出,让我干预你的心理状态。” 走廊上用来照明的火烛忽明忽暗,德拉科站在背光处,再加上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旁人根本无法揣测他在想什么。好在他面对的是麦格教授,拥有几十年的教书经历,比德拉科还拧巴的学生她见过很多,甚至那位,那个伏地魔……虽然她知道这样比较不太合适,但是她还是想说,德拉科和他的性格还真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德拉科背在身后的双手拧成拳头,那个该死的布雷司,他恶狠狠地想,除了他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 斯莱特林本就是不怎么崇尚友情的,他们往往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什么事都看得很淡。但是布雷司·扎比尼好像从小就不太一样,他对待感情比一般斯莱特林认真得多,这也使他曾经在纯血统家族饱受非议,但是德拉科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们也从来不管那么多,毕竟小孩子嘛,总是单纯的。其实,德拉科并不排斥被关心,他有时还会有些羡慕亲密关系,但是将近18年的纯血统教育让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能依靠自己,所以与其说他讨厌被关心,倒不如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别人的关心。 “德拉科,”麦格教授的嗓音忽然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对他的称呼也从姓氏变成了教名,“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这三个月遭遇了什么,霍格沃兹永远是避风的港湾。战争没有胜利者,而战争教给我们的第一课就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许是除了父母他没被别人这样对待过,德拉科差点红了眼眶,“我知道了,谢谢你,教授。” 一改刚才的专横跋扈,这声谢谢显得格外的真诚。 麦格教授赞许地点头,“还有,你妈妈想见你,就在校长休息室。” “妈妈——”少年沙哑的嗓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趴在露台往远处看的贵妇人身体颤抖了一下。 德拉科注意到纳西莎今天穿了一条高定礼裙,家养小精灵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帽子被斜带在她高高挽起的发髻之上,本来不施粉黛就已经足够端庄的母亲竟然还略微涂了一些淡妆,给苍白的脸庞增添了几分血色。 母亲一般是不会打扮得这么庄重的,今天一定有什么安排。 “德拉科。”纳西莎回头看见儿子,迅速跑上前去,本来还恬淡静好的画面被德拉科的出现彻底打破了。 “儿子,我很担心你,非常担心。” 破天荒地,德拉科没怎么抗拒纳西莎的爱抚,尽管还是有一些别扭,但是他没躲开就已经是进步了。 许是察觉到儿子的异样,纳西莎的情感并没有外露很久,她抱了他一下后,就很快松开,恢复了一开始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德拉科,跟我去趟阿兹卡班吧,你爸爸有事跟你说。” 如果一定要让德拉科选出他最不想去的地方,那么,阿兹卡班一定位居榜首。 从德拉科有记忆开始,他只来过一次阿兹卡班,那还是在他小时候,跟着纳西莎到阿兹卡班拜访他那位可敬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就是那位疯狂地迷恋黑魔法和伏地魔恨不得把自己嫁过去的姨妈,德拉科讽刺地想,后来她也的确成功了,去给他做了殉道品。 那次来拜访阿兹卡班可没给德拉科留下什么好印象,那里处处弥漫着腐朽的气息,空气中是仿佛能渗入骨髓的寒意,更别提神出鬼没的总能给人类带来绝望的摄魂怪了,它们就像蛇一样在地上滑动无声无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想到这,德拉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是如今作为马尔福家族的一家之主,虽然还并不是,不如说是唯一的男人,德拉科总不能放任母亲一个人去那个被诅咒之地,更何况他的爸爸在那里,尽管卢修斯向来对待他要求严苛,但是毕竟也是尽到了作为父亲的义务,他对他可以说是又敬又怕,所以没有道理不去探望。 面对着纳西莎希冀的眼神,德拉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答应了这个请求。 第7章 传承 阿兹卡班果然阴冷无比,古老的石头墙壁上是渗出水的寒意,而经过每一个囚犯的隔间时,才让人知道了这里寒冷的根源在于每个人散发出来的绝望的气息。 德拉科感到自己的双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痉挛,为了不让走在后面的纳西莎察觉到什么,他努力把手撑开,遏制住它们想要缩在一起的**。他们穿过重重关卡,终于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小隔间,最上面是用血红色写的“一级罪犯!警戒!”警戒什么我们当然知道,毕竟马尔福家族号称是“黑魔王最忠实的仆人”,至于那位“神机妙算”的黑魔王会不会又搞出什么起死回生的戏码,谁知道呢。反正他和他的那些帮凶们,不仅仅是众矢之的,也是人们刻意回避不愿谈及的话题。 毕竟,战争的回忆终究不是很美好,而人们趋利避害的心理又迫使他们必须找一个替罪羊,于是就波及到整个纯血统家族,其实在战争期间大部分纯血统孩子也是被家人保护得非常好,对这些毫不知情的,但是去了学校他们总是被不知缘由的恶意所困扰,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无知也是错的,当然了,也是有例外的,比如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家族,战后他们也是风光了一把,只因他们一直处在战争的中心,而且是正义的一方。 战争哪有纯粹的正义与邪恶?世人总困在非黑即白的认知里,用各自的标尺丈量对错,却不知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答案。 那些试图将一切简化为善恶二元的人,穷极一生都在追逐虚妄的标准。他们恐惧灰色地带的存在,仿佛那抹介于黑白之间的朦胧,是对其认知局限的无声嘲讽。 而马尔福家族,恰恰是最会投机的商人,也是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家族,所以他们一向黑白通吃,在哪都混得开。 可惜,现在的当权者明显痛恨这种行为。 “卢修斯·马尔福,你的夫人携长子探望。”监狱的长官字正腔圆地说。 德拉科不禁嗤笑一声,也不知是他父亲沉迷于过去的荣光,还是魔法世界的实质并没有什么改变,这里的一切还是纯血统的那套样子—— 只讲求面子上的客套,职业性假笑可以瞒过所有人,最后发现竟真的把自己也哄骗进去。 纯血的荣耀不过是金钱铺起来的垫脚石,更是他们这些上流贵族在茶余饭后自编自导的一场闹剧。 他们三人被带到一间独立的房间,保安为了给他们独处的时间,特意在门外等候,还贴心地带上了门,但是德拉科知道,他们一定会在外面站岗不让哪怕一只苍蝇飞进来,而且奢望他们不偷听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跟罪犯的个人**比起来,魔法世界的安全显然更重要些。 “德拉科,”沉默了许久,这个一家之主开口了,他明显苍老了许多,本就是银白色的发丝更加白得像雪,他佝偻着身子却又想挺直起来维护马尔福家族最后的尊严的样子逗得德拉科想笑,却又有些心酸,但是他眉宇间的英气和家族一脉相承的棱角分明的轮廓却丝毫未变,这些点德拉科都得到完美的继承,似乎每一个马尔福家族的男丁相貌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就好像是在时刻提醒他们永远不要背叛自己的家族。 “德拉科,”卢修斯再一次呼唤他,打破了他的沉思,“是时候了。” “卢修斯,别——”纳西莎想抬手阻挡,又觉得太明显会被看出来,就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发出警告,并传递了一个否定的眼神。 德拉科狐疑地看着父母,他们又在搞哪一出。 “西茜,你休要阻拦,这件事迟早要发生,我觉得德拉科已经做足了准备。” “卢修斯,他还是个孩子——”纳西莎略带哭腔,声音里还有一种“反正已经说出来了干脆就这样吧”的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也有可能是德拉科听错了,反正他一向对父母这么说的含含糊糊、什么都瞒着他的行为很不爽,现在也是如此。 “西茜,府里的情况定期有家养小精灵向我汇报,德拉科每天在忙什么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卢修斯的声音里有一种难得的温柔。“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为家族承担责任,这很了不起,17岁是巫师成年的年纪,这个,就当做我迟到很久的庆生礼物吧。” 说完,他转向德拉科,“我——卢修斯·马尔福——传家主之位于长子——德拉科·马尔福,从魔法起源的黎明,到魔力覆灭的黑夜,祈求历代马尔福先辈以家族血脉之力守护吾辈之平安,家族的千年荣耀,从此刻起,由你守护。”说罢,卢修斯以掌覆上左手中指的翠绿色戒指,那枚象征家主的祖母绿宝石戒指由于历代家主的守护,依然璀璨夺目,卢修斯闭眼低声呢喃了几句咒语,骤然睁开双眸,就好像是周身散发的星光陡然散去,他瞬间黯淡了不少,只见戒指旁雕刻的银色细龙散发出一层淡光,那是马尔福家族的家徽,卢修斯示意德拉科将手伸过去。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衬上莹莹绿光的家主戒指,令卢修斯哑然失笑,德拉科的手好像天生就是为这个戒指而生。 他拉住德拉科颤抖的双手,喃喃道,“成年快乐,我的儿子。” 德拉科奇异地感到体内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魔力波动,跟厉火诅咒的暴动不同,戒指带来的波动很柔和,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那枚戒指拥有自己的思想。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将家主之位传于你,家主之戒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魔法物品,你需要与它建立联系,这还需要你日后多多揣摩。”卢修斯缓缓说道,“但是,从今天起,马尔福庄园的所有物资,包括密道、**、一些连魔法部都不知道的魔法物品都听候你的调遣,还有庄园饲养的所有神奇生物。你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德拉科,而我,作为你的父亲,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以后的路还长,都要靠你自己摸索。” “什么意思?你不帮我了,是吗?”德拉科声音颤抖地问。 “我恐怕是终身监禁,我的儿子——”卢修斯苦笑地说,“就算是能出去,恐怕这辈子也废了,很抱歉我力不从心。” “我花了一个暑假为你背诵那些法律条文,那些可能会给你带来减刑希望的法律条文,你却告诉我,你被判了终身监禁?”德拉科有些崩溃地说。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德拉科。”卢修斯柔声说,“但是,你知道,杀人是不可饶恕的。” “什么意思?”德拉科的音调忽然拔高,嘶声力竭地问,“你哪里杀人了?你不会……你不会。” 卢修斯耸了耸肩。 “我从来没有要求,我从来没有……”德拉科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好几步,“怪不得,怪不得,部里从来不提这件事,我还觉得奇怪。” 德拉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那种感觉很奇妙,晕晕乎乎的,脚也不能踩在平地上,他想落下来,却发现好像越挣扎离地面越远,他想发声求救,却除了蠕动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德拉科!”“德拉科!”他听见有人喊他,但是那声音忽大忽小的,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就好像是,对,就好像是有人透着毛玻璃跟他讲话。 莫名其妙地,他注意到灯光本就微弱的火烛骤然间熄灭,而他本人,竟然真的漂浮在空中,他周围被很强的红光笼罩着,地面上是父母惊恐的表情。 “德拉科!”他们的嘴型一遍遍描摹着他名字的轮廓,但是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怎么了。 “茉莉花,德拉科。”脑海中响起阿斯托利亚的声音,本来涣散的目光陡然聚在一起,变成少女的身影,她带着盈盈笑意,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手里握着一枝茉莉花。 她向他伸出手,德拉科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可惜那只是一个影子,在被碰到的刹那,阿斯托利亚逐渐开始消散,但是她的茉莉花却飘到了德拉科手中,昭示着这一切并不是一场幻境。 德拉科狼狈地跌坐在地,翡翠色光芒从戒指中迸射而出,将扑过来的纳西莎震退半步。那枝化作星屑的茉莉花渗入戒指,祖母绿宝石表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踉跄着撞开闻声闯入的保安,跌跌撞撞冲到门外,扶着冰冷的石墙剧烈呕吐起来。 纳西莎颤抖着想要上前,却被卢修斯按住手腕。老马尔福看着儿子雪白的衬衫沾满污渍,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早已没了纯血贵族的体面。夫妻二人僵立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德拉科的后背随着喘息剧烈起伏,而少年掌心中的家主戒指,正诡异地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幽光。 第8章 第 8 章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火烛温暖地燃烧着,摇曳的暖黄色烛光打在墙壁上,勾勒出少年的身影。 现在是午夜了,整个休息室只有德拉科一人,其他学生早已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拖着疲惫的身体沉沉进入梦乡。可是,德拉科已经失眠很多天了,今天也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叹息一声,靠在沙发椅背上,左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马尔福家族的家主戒指,那个祖母绿的宝石上不知怎的多了几道裂缝,这可是他带上的第一天,但是他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损坏的,所以他的修复工作没有丝毫进展。 念及此,他又从衣服里掏出魔杖,“恢复如初!”他喊道,魔杖在指间转了三圈,最终无力垂落。他扯了扯高领毛衣,那里有道淡青色的指痕,是今早摄魂怪擦过时留下的。 “速速复原!” “咒立停。” “踪迹显现!” …… 德拉科试验了他知道的所有跟修复相关的咒语,甚至还有一些霍格沃兹没有教的、他在庄园自学的黑魔法,可是,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德拉科颓废地重新靠回沙发上,他忽然有些沮丧,还有一些对父亲的愧疚,他上午去探望父亲时,不仅态度不算友好,还在身体出现变故后没有解释一声就迅速跑出阿兹卡班幻影移形回了学校,甚至还在第一天就弄坏了传承上千年之久的家主戒指,他现在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纳西莎了。 德拉科懊悔地用拳头砸墙,他想怒吼,又害怕吵到别人睡觉,他只能忍着,就像是他今天一天都迫不得已压制那种从阿兹卡班回来后就一直有的强烈的反胃感。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但是倔强的性格阻止了他跟哪怕是母亲倾诉。 “渣滓。” 女声穿透石门的瞬间,他的魔杖“咔嗒”掉进靠垫缝隙。阿斯托利亚的影子在石壁上舒展,像条优雅的蛇。他慌忙掐灭蜡烛,指尖被蜡油烫得发疼,却听见她轻笑:“躲什么?我又不是博格特。” “我没有躲。”德拉科梗着脖子说道,“事实上,我就在沙发上坐着。” “是吗?那为什么把蜡烛掐灭?”阿斯托利亚有意地逗他。 “因为……”德拉科明显心虚了。 “不会是还没来得及躲吧?”阿斯托利亚玩味地问道。 被猜透的德拉科垂头丧气地低下头,不知为何,他更加不知如何面对阿斯托利亚了。 “火焰熊熊。”阿斯托利亚不再理他,她重新点燃蜡烛,将魔杖插回袖口,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坐在他旁边掏出书包里的书开始学习。 她生气了吗?德拉科忍不住想,她为什么不理我?他几次三番地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害怕打扰到女孩,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了。 "那个..."他突然开口,惊得阿斯托利亚笔下的狼毒汁溅出个墨点。少年慌忙扯出丝绸帕子去擦,却被她抬手拦住。 "你手在抖。"她盯着他泛白的指节,声音放软,"从阿兹卡班回来就这样?" 德拉科猛地缩回手,戒指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说些嘲讽的话,喉咙却像被摄魂怪扼住。阿斯托利亚从书包掏出个雕花银盒,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漫开:"母亲寄来的,加了安神咒。" "我不需要!"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在咆哮。烛火剧烈晃动,映得阿斯托利亚瞳孔里的阴影忽明忽暗。她沉默着把糖盒推到他膝头,继续低头看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他们沉默了许久,久到阿斯托利亚写完了一篇论文。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少女沉声道,她的嗓音由于突然开口而带着几丝颤音,就好像是秋风划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接受别人的帮助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的声音太小了,德拉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跟他说话,还是他的幻想。 “我的……我的戒指裂了缝,我尝试地补过,但是没用,你能帮帮我吗?”实在是忍不住了,德拉科试探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的,他只是想说出来。 阿斯托利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眸说,“来吧,我看看。” 德拉科不确定地把戒指递上去,只见阿斯托利亚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才问道,“是不是在你今天魔力暴动后变成这样的。” “你怎么……”后半截话被德拉科硬生生吞下去,很愚蠢的疑问比起来,他还是选择了回答问题,“我……我不知道。” “我猜是厉火诅咒,它帮你抵挡了一部分,”少女笑意盈盈地说,竟跟德拉科记忆中上午给他茉莉花的那个少女的身影重合。 “今天上午你就是去了对不对?”德拉科恍然大悟,“所以你知道我魔力暴动,给我茉莉花的那个女孩就是你,对吧?” 阿斯托利亚眼中的笑意一瞬间变成疑惑,“对不起?” 看到阿斯托利亚的疑惑不像是装的,德拉科忽然泄了气,“没关系,我什么都没说。那你是怎么知道……?” “你说,魔力暴动吗?哦,那个精油瓶你记得吗?我在上面施了联结咒。” 德拉科这才反应过来,自从阿斯托利亚把那个精油瓶给了他,他就一直装在身上,怪不得他在哪她都知道。 “你是要监视我吗?” “说对啦!”少女又恢复成了那个活泼的性格,“医者仁心嘛!你是我的第一个病患。” “谁就是你的病患了?”德拉科不满地问。 “嗯,”少女佯装思考,“在麻瓜医院,你忘了吗?你的就诊单上的主治医师那一栏写的可是我的名字。” 德拉科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毕竟戒指还在人家手上。“我的戒指你能修好吗?” “那就看你喽,你愿不愿意让我试一试。” 德拉科思考许久,才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让你试一试。” “损坏概不负责哦!再见啦,我要去睡觉啦,恕不奉陪。” 德拉科目送阿斯托利亚跑向女生宿舍,嘴角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9章 第 9 章 斯莱特林的绿纹窗帘被晨雾洇湿,德拉科盯着天花板数了七遍横梁纹路,最终在闹钟响起前翻身下床。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巾时,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空荡荡的无名指——那枚戒指还在阿斯托利亚那里。 早餐时,他故意挑了长桌最外侧的位置,目光却总往五年级生的方向飘。阿斯托利亚正和闺蜜们说笑,发间别着的茉莉花随着动作轻颤,让他想起昨夜她指尖拂过戒指时的触感。 "德拉科?"布雷司的声音惊得他差点打翻南瓜汁,"你盯着格林格拉斯看了十分钟了。" “你快吃你的饭。”他佯装嫌弃地说,实则脸红到了耳朵根。 布雷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继续吃饭了。 等他走了,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糟糕,他还没有处理那天麦格教授告诉他的事情,他还没有找布雷司谈一谈。算了,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吧,他想。 德拉科耳尖泛红,抓起一块烤面包胡乱咬了一口。就在这时,阿斯托利亚突然起身,裙摆扫过他的长凳。她往他餐盘里塞了个丝绒小包,低声说:"午休来温室。" 整个上午的魔药课,德拉科都在走神。当他把月长石错当成毒参茄根丢进坩埚时,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匙重重敲在他手背上:"马尔福,要是你继续魂不守舍,就去禁林采十磅毒触手!"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德拉科几乎是冲进温室的。阿斯托利亚正蹲在夜皇后花丛边,棕发垂落肩头,手中捧着修复到一半的戒指。翡翠色的宝石在她掌心泛着微光,那些裂痕竟已淡成蛛网状的纹路。 "别碰!"她拦住他伸出去的手,"还差最后一步。"少女将戒指浸入冒着泡泡的银色魔药,念出一串他从未听过的咒语。当戒指重新浮出液面时,宝石表面已经光洁如新,只是内侧多了道极细的刻痕——是阿斯托利亚名字的首字母。 德拉科摩挲着那道刻痕,喉咙发紧:"你怎么...这不可能。" "家族秘传的修补咒。"阿斯托利亚用魔杖挑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残留的茉莉香气混着魔药气息,"但有个条件。" 她忽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尖:"以后不许再偷偷施咒治伤,每次发作都要告诉我。" 德拉科的心跳快得吓人,他别开脸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更好。"阿斯托利亚笑着把戒指套回他手指,"毕竟家主大人的健康,也关系着马尔福庄园的信誉呢。" 当她转身要走时,德拉科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腕。正午的阳光穿过温室的玻璃穹顶,在她秀发上镀了层金边。他突然想起昨夜她递来薄荷糖时,指尖那道淡青色的咒痕——分明是替他挡下了反噬。 "阿斯托利亚..."他的声音轻得像雾,"谢谢你。" 少女的耳朵瞬间红了,却还是故作镇定地抽回手:"记着欠我个人情哦,马尔福家主。" “还有,德拉科,以后叫我利亚吧。” 接着,没等德拉科回话,她就匆匆向温室的大门跑去,转身时德拉科疑似听到了少女的心跳。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温室门口,德拉科低头看着戒指,内侧的刻痕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摸出阿斯托利亚留下的银盒,取出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清凉的甜意漫开时,忽然发现糖纸内侧用魔文写着:"下次失眠,记得叫我。" 德拉科站在盥洗室的银镜前,魔杖尖悬着的照明咒在大理石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解开高领毛衣的珍珠扣,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咒痕——那是阿兹卡班的摄魂怪留下的印记,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尔福家主戒指,翡翠宝石内侧的刻痕硌着掌心。自从阿斯托利亚将戒指修复后,他总在独处时把戒指摘下来反复端详,看那道极细的“A”字如何在光影里若隐若现。此刻他忽然攥紧拳头,金属的凉意顺着指缝渗进皮肤。 镜中人的银发比战前黯淡了些,眼尾新添的细纹被阴影藏住。他往脸上泼了把冷水,水珠顺着下颌滴在胸前的蛇形银链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魔咒课作业还摊在公共休息室的桌上,羊皮纸上的“无声咒”练习被反复涂改,墨迹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窗外传来夜骐的嘶鸣,他猛地拉上绿纹窗帘。黑暗中,戒指内侧的刻痕却愈发清晰,仿佛有团火在皮肤上灼烧。他摸出阿斯托利亚留下的银盒,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漫开时,糖纸内侧的魔文在记忆里浮现——“下次失眠,记得叫我”。 攥着糖纸的手指关节发白,他突然从袖口掏出魔杖,魔咒课上错把月长石当毒参茄根的糗事、布雷司欲言又止的眼神、阿斯托利亚垂落的棕发,这些碎片在脑海里翻涌。甜蜜的、沮丧的,种种回忆在他心中升腾而起,让他很不是滋味。 当照明咒熄灭的瞬间,德拉科在黑暗中露出苦笑。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不该对着糖纸发呆,他默念着父亲的教诲,却又忍不住想起温室里茉莉混着魔药的气息。魔杖在掌心转了个圈,无声咒终于从舌尖滑落,而镜子里的少年,眼底藏着比黑湖更深的阴影。 他对自己默念了神锋无影。 第10章 第 10 章 “……体温38.6摄氏度,还有些发烧。” “已经2天了,还没有什么醒来的征兆。” “别这样说,波比,你看他的睫毛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一阵一阵的剧痛袭来,德拉科好像又拥有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听见一些只言片语,好像是来自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女士。 他暗自运气,然后忍着疼痛睁开双眼。 “哦,马尔福先生,”是庞弗雷女士焦急的面庞,“你感觉怎么样?” “嘶……疼。” “当然了,你怎么可以对自己下如此狠手,你应该感谢米勒娃正好学会了这个恶咒的破解咒语,否则你就醒不过来了。”庞弗雷女士一边给他擦拭身体,一边念念叨叨地说。 米勒娃·麦格教授正站在病床的另一边,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但是她的眼神里竟是难得一见的担忧。 “你还是先休息吧,你要是想找人聊聊,我只要没课随时奉陪。”她生硬地说,随后朝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她又转过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消失在医疗翼门口。 在医疗翼呆了没两天,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出院了,期间只有潘西扭扭捏捏地带着全体斯莱特林的关心过来看过他,并告诉他他落下了多少功课。 看见早晨偷偷摸摸想溜走的德拉科,庞弗雷女士一下便叫住了他,“马尔福先生,你上次就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这次又想逃?” 德拉科苦笑一声,认命地转过身,“我的功课落下不少,得快回去补起来。我真的不能在这里了,而且我身体恢复了,真的。”说着,德拉科还拉开衣领,向庞弗雷女士展示他胸口淡淡的伤痕。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庞弗雷女士见留不住他,就只好让他走了,还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德拉科笑着一一应了,然后趁庞弗雷女士没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就跑了,留着庞弗雷女士在原地摇了摇头。 这节课恰好是麦格教授的变形术,德拉科奔到教室时已经上课半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他过去也只能再听一半的课,但是他还是决定赶过去,能少补一点是一点嘛! “报告!” “进。” 麦格教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冲德拉科点了点头,让他去最后一排找位置坐。 德拉科看见斯莱特林们早已两两组队坐好,显然是没料到他今天过来,没有人给他留位置,只有哈利波特旁边有一个位置。他又扫了一眼,发现真的只有那一个地方能坐后,才不情不愿地拎着书包走过去。他还在好奇今天破特怎么落单了,往前看才发现格兰杰和韦斯莱坐在一起,而破特的小女朋友恰好在读六年级,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早知道就不来了,德拉科一边抱怨,一边转向哈利,今天麦格教授布置的任务是两人一组把他们面前的老鼠变成黄色,这是阿尼马格斯的初阶。 他和哈利僵持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该从谁开始,他们表面佯装谦让,实则在内心疯狂地腹诽对方。 “咳咳,”直到听见麦格教授在他们头顶清了清嗓子,两人才停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们俩再看那只老鼠它也不会自己变黄的。” 这句没来由的嘲讽惹得全班一整大笑。 德拉科和哈利尴尬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然后他们才硬着头皮一起练气咒语,除了时不时爆发的小口角外,其实这次训练还蛮顺利的。 下课后,德拉科迅速收拾东西然后要飞奔到下一节课的教室,这时,麦格教授叫住了他。 “马尔福先生,愿意谈一谈吗?” 斯莱特林地窖的阴影里,德拉科攥着麦格教授给的信笺,那是布雷司交给麦格教授让她关心德拉科状态的小纸条。羊皮纸上的字迹在烛光下泛着幽绿。信笺边角被他捏得发皱,布雷司的名字被指甲划出了毛边。 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噼啪作响,布雷司正独自坐在长沙发上,魔杖尖悬着的羽毛笔机械地抄写着魔药笔记。德拉科望着好友后颈新生的黑发——那是恶咒留下的焦痕,此刻却像道无声的鞭挞。 "你今天喝了三杯南瓜汁。"布雷司突然开口,笔尖在羊皮纸上洇出墨团,"从早餐到现在,你只吃了半块松饼。" 德拉科的手猛地收紧,信笺发出脆响。他想起昨夜在阿斯托利亚面前失控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麦格说你...担心我。" "担心?"布雷司冷笑一声,魔杖狠狠戳向烛台,火焰骤然暴涨,"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当哑巴!自从你回来重新念七年级,连看我都像在看黑湖的巨乌贼!" 沉默如潮水漫过两人。德拉科盯着布雷司颤抖的指尖,想起战争期间他们并肩躲在有求必应屋的夜晚,他们一起畅想未来,一起想着等战争结束他们就逃走,德拉科还嘲笑布雷司连能不能过了N.E.W.T都是未知数,布雷司埋怨他每天嘴跟淬了毒似的,小心将来没有小姑娘追他。然后他们便开始哈哈大笑。那时的大家都很纯粹,只要第二天醒来看见对方还安然无恙地躺在身边,便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我害怕。"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德拉科自己都愣住了。他望着炉火中跃动的绿焰,喉间泛起阿兹卡班咸腥的潮气,"每次看到你后颈的伤,就想起贝拉特里克斯的笑声...我怕我的噩梦会传染给你。" 布雷司的笔"啪嗒"掉在地上。他盯着德拉科发白的指节,突然注意到少年无名指上的戒指——祖母绿宝石内侧有道极细的刻痕,在火光下泛着微光。 "格林格拉斯帮你修的?"布雷司弯腰捡起魔杖,声音放软,"她上周还问我你最喜欢什么口味的薄荷糖。" 德拉科的耳尖瞬间通红。他别开脸,却看见壁炉架上两人三年级时的合照——那时他们都戴着斯莱特林的银蛇胸针,笑容里还没有战争的阴影。 "我父亲在牢里写信说..."德拉科从口袋掏出折成方块的羊皮纸,信纸边缘被摩挲得发毛,"他说马尔福家的人不该躲在阴影里。" 布雷司凑近时,德拉科闻到他袖口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们曾一起偷用卢修斯香水的味道。好友的手指轻轻抚过他高领毛衣下若隐若现的指痕,声音突然沙哑:"下次噩梦发作,记得叫醒我。我的守护神咒...练得比你强。 还有,别想不开,有什么大事哥们儿跟你一起扛。" 德拉科想笑,却发现眼眶发烫。他抓起壁炉边的铜铃,摇响三声——这是他们儿时约定的信号。当铃声在空荡的休息室回荡,布雷司已经变出两副巫师棋,白皇后的王冠上还沾着德拉科去年生日时的奶油渍。 "这次我要吃掉你的国王。"布雷司的魔杖轻点棋盘,黑卒开始列队前进。 德拉科望着棋盘上跳跃的光影,突然觉得那些缠绕着他的黑暗记忆,似乎正在炉火的暖意里慢慢融化。他摸出阿斯托利亚给的银盒,将一颗薄荷糖丢进布雷司嘴里:"甜味的,治你的臭脾气。" 第11章 第 11 章 第二天,德拉科是被闹钟吵醒的,他困倦地睁开眼睛,看见布雷司和西奥多正在洗漱的忙碌身影。 “昨天睡得不赖?”布雷司轻松地问他。 “难得没做噩梦。”德拉科一边伸懒腰一边回答道。“给我让个地方。” 他挤到他们中间,就像战争之前那样打打闹闹地洗漱,时间在他们互相泼水的身影中缓缓流逝,等他们反应过来,距离上课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糟糕。”德拉科骂了一句脏话,“快走,我可不想在弗立维教授的课上迟到。” “德拉科,等等我。”布雷司在后面一顿狂追,他实在是不理解这马尔福少爷每天不咋吃饭、瘦的一把骨头,咋还能跑那么快。 路过大礼堂时,布雷司非要拉着德拉科进去抓了一个面包。 “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吃?”德拉科训斥道。 “那当然,民以食为天嘛!”布雷司被面包塞了满嘴,含糊不清地回答。“给你。” 德拉科看着被布雷司啃了一半的面包,佯装嫌弃地说,“你吃吧,我不饿。” 布雷司无所谓地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 德拉科正与布雷司为上周魁地奇比赛的判罚争执得面红耳赤,两人肩并肩疾步穿过七楼走廊。布雷司挥舞着手臂强调裁判的偏袒,德拉科则梗着脖子反驳,全然没注意到转角处匆匆跑来的身影。 那个女孩怀里抱着足有半人高的羊皮纸卷轴,棕色的卷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正踮着脚尖试图扶住快要散落的卷宗,慌乱间与沉浸在争吵中的两人撞了个满怀。 "小心!"德拉科伸手去抓即将落地的羊皮纸,却只扯住了边角。成沓的古旧卷轴如雪花般散落,在走廊里铺成蜿蜒的长卷。布雷司踉跄着扶住女孩的肩膀,避免她摔坐在地。 德拉科仔细扫了一眼那个女孩,才发现是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她是救世主哈利波特的朋友,由于德拉科和哈利关系恶劣,因此他与格兰杰关系自然也不好,不过最近似乎有些松动?那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找三人组的麻烦了,还是这个解释合理一些,德拉科想。 他蹲下身,与布雷司一起将散落在地的卷轴捡起,格兰杰也站起来了,她在清点剩下的卷轴。 “下次注意点,格兰杰。”归还卷轴时,德拉科凑在她身边跟她轻声说。 许是震惊于德拉科居然没说诸如“喂,你撞到我了,快道歉。”之类的欠揍的话,赫敏·格兰杰竟有一瞬的失神,“谢……谢谢你,马尔福。” 他和格兰芬多居然也能如此和睦相处,尤其还是三人组的一员,呵,多么讽刺啊。德拉科笑着摇头,拉着布雷司走了。 德拉科拽着布雷司拐过拐角,羊皮纸卷轴上残留的墨香还萦绕在鼻尖。布雷司突然停住脚步,用肘尖顶了顶他的腰:"你刚才看格兰杰的眼神,活像在研究博格特。" "闭嘴,我只是奇怪她怎么会抱着一堆魔法部的旧档案。"德拉科加快步伐,靴跟在石砖地面敲出清脆声响。转过最后一个楼梯时,弗立维教授的尖嗓门已经从教室里飘出来,他慌忙推开门,却迎面撞上一股肉桂香料的甜腻气息。 教室里悬浮着数百张闪着微光的羊皮纸,每张都在缓缓翻动,墨迹如活物般在纸上游走。弗立维教授站在讲台上,魔杖尖挑着颗滋滋作响的爆花糖:"马尔福先生,扎比尼先生,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在走廊散步——"他轻轻一挥魔杖,两张羊皮纸立刻飞到两人面前,"就负责整理中世纪妖精叛乱的时间线吧。" 布雷司哀嚎着瘫在座位上,德拉科却盯着羊皮纸上跃动的文字出了神。那些记载着血腥冲突的段落旁,不知是谁用绿色墨水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蛇,尾巴尖还挂着一滴墨迹。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银盒,薄荷糖的清凉触感让他想起昨夜棋盘上跳动的巫师棋。 课间休息时,德拉科独自溜到天文塔。初冬的风卷着融雪的气息掠过塔楼,他倚着石雕栏杆,望着魁地奇球场边缘新抽芽的月桂树。远处传来赫敏·格兰杰的声音,混着罗恩·韦斯莱的抱怨,却意外地没有激起他往常的烦躁。 "在躲帕金森?"布雷司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手里转着根不知从哪顺来的甘草魔杖,"她刚才在找你,说是你母亲寄来的包裹到了。" 德拉科转身时,瞥见布雷司袖口沾着的金粉——那是他们今早整理档案时,妖精契约上的封印碎屑。他忽然想起父亲信里的话,马尔福家的人不该躲在阴影里。 "陪我去取包裹?"他扬了扬下巴,率先往楼梯走去。布雷司吹了声口哨跟上来,魔杖尖轻轻点过墙上的烛台,火苗瞬间变成了斯莱特林的银绿色。 在猫头鹰棚屋,德拉科接过包裹时,发现最上面压着阿斯托利亚的信。浅蓝色的信纸上,她的字迹像缠绕的常春藤:"听说你喜欢甜味薄荷糖?下周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要不要来试试新出的夹心糖?" 布雷司凑过来时,德拉科迅速把信纸塞回包裹。但好友已经瞥见信末画着的小银蛇,正吐着缀着糖果的信子。 "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布雷司挑了挑眉,魔杖尖变出朵假花别在德拉科领口,"看来某人的噩梦,要被糖果甜醒了。" 德拉科拍掉假花,耳尖却悄悄泛红。远处传来城堡钟楼的报时声,混着阿斯托利亚信纸上若有若无的铃兰香,在风里散成细碎的光。 第12章 第 12 章 魔药课下课,德拉科还沉浸在欢欣水的调配中,事实上他刚才作为小白鼠尝试了布雷司的欢欣剂,它是一种能让人短暂地毫无理由地快乐十分钟的药水,而据说德拉科足足傻笑了半个小时。 该死的布雷司,德拉科恶狠狠地想,下次必须得让他尝试一下他的咧嘴呼啦啦。 就在他思考如何报复布雷司时,一个女生忽然猛地推开教室的大门,德拉科扫了一眼,看见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她慌乱地到处乱瞟,看见德拉科后,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德拉科,你这节课没有课吗?” “嗯。”德拉科淡淡地应道。 “那太好了,你来帮帮我,可以吗?利亚,她……” “利亚怎么了?”德拉科猛地抬头,把达芙妮乃至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利亚,她病了,昏迷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她不让我们任何人碰她,你去看看她,可以吗?求你了……” “你不求我也会去的。”德拉科冷冷地说。 深秋的霍格沃茨被浓雾笼罩,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攥着羊皮纸的手指微微发白。魔药课的余烬在坩埚里冒着青烟,她却连收拾工具的力气都没有了。小腹传来的绞痛像毒蛇缠绕,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打湿了斯莱特林学院的绿色领带。 "阿斯托利亚?"潘西·帕金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脸色比巨乌贼的墨汁还难看。" 女孩勉强扯出个微笑,刚要开口,眼前突然炸开一片金星。她踉跄着扶住桌角,坩埚里的珍珠粉哗啦撒了一地。刚刚赶来的德拉科·马尔福的动作骤然停顿,银灰色的眸子掠过满地狼藉,定格在阿斯托利亚泛着青灰的嘴唇上。 "去叫级长。"他的声音冷得像黑湖的冰面。周围的斯莱特林们下意识让出一条路,看着这位即将毕业的学长三步跨到阿斯托利亚身边。 阿斯托利亚的膝盖重重磕在石板地上时,德拉科已经接住了她。少女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绣着金线的校服领口,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袖口。"马尔福学长......"她气若游丝,"我只是......" "闭嘴。"德拉科打断她,魔杖尖在地面画出银色光圈。阿斯托利亚感觉自己被一股暖意托起,悬浮在离地三寸的位置。他转头瞪向围观的同学:"达芙,去通知庞弗雷夫人。其余人离开教室,给她点新鲜空气。" 当最后一个斯莱特林关上雕花木门时,阿斯托利亚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德拉科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悬浮咒的光芒在他睫毛上跳跃。"别睡。"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垂,"再坚持三分钟。" 魔药教室的挂钟滴答作响,德拉科抱着她在走廊疾行。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破碎的光斑。阿斯托利亚迷迷糊糊地想,原来马尔福家的少爷睫毛这样长,呼吸里还带着刚喝的南瓜汁甜味。 "这里。"德拉科踹开医疗翼的门,将她轻轻放在铺着薰衣草色床单的病床上。庞弗雷夫人的脚步声从储物间传来时,他已经用魔杖点亮了所有壁灯,又解下自己的羊毛围巾盖在阿斯托利亚颤抖的手上。 "痛经引发的晕厥。"庞弗雷夫人一边调配魔药一边念叨,"你们这些小姑娘,总爱用止疼咒硬扛......" 德拉科站在阴影里,看着阿斯托利亚喝下泛着银光的药剂。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嘴唇渐渐有了血色。当她终于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一双比月光更清冷的银灰色眸子。 "谢谢。"她沙哑着嗓子说。 德拉科别开脸,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魔杖尾端的蛇形装饰:"下次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晕倒,很麻烦。"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住,从口袋里掏出个金丝绒盒子,"母亲让我带的姜饼,说是对这种情况有用。" 阿斯托利亚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手指抚过盒子上精致的马尔福家徽。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洒满整个医疗翼,姜饼的甜香混着魔药的苦涩,在空气里酿成某种温柔的情愫。 第二天,德拉科一上完课就急匆匆地赶来医疗翼探望她。她温柔地笑着,目光却像探测仪一样好像要在德拉科身体上看穿一个洞。 “德拉科学长,你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德拉科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觉得这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就红着脸又说,“你痛死了谁来给我治病?” 阿斯托利亚开怀大笑,虽然德拉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还是尴尬得陪笑了两声。 “你好别扭呀,德拉科。” 对这句评价德拉科不置可否,而是询问道,“你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你居然有痛经?我从来不知道。” “你知道要干嘛呀?我从小体弱、体寒,身上的病多着呢,这算什么?”阿斯托利亚轻松地说,却让德拉科心中不知升起一种什么感觉。 是心疼吗?可能吧。 看着面前柔弱、苍白的人儿,德拉科只恨自己不争气,他多想摸摸她的脸,告诉她他永远在这。 “利亚,你要是再难受,你跟我说,我陪着你。”德拉科轻声说,话说出口,又感觉这话有些似曾相识,啊,对了,他失眠的时候,她说过相同的话。 利亚想嘲笑他,她想说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啊,你能帮我疼吗?但是她没有,她只是说: “好。” 德拉科试探着牵起她的手,指尖触到一片沁凉,却仍能感受到掌骨间微弱的力度。两人触电般同时缩回手,德拉科耳尖泛红得几乎要融进铂金发色里。 "我该走了,好好休息。"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难受时,是达芙妮来找的我,她很担心你。"见阿斯托利亚微怔的神情,他又补上一句,"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她毕竟是你姐姐。"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快步离开,黑色长袍掠过门框,在地面投下一道仓皇的影子。 —————————————————————— 彩蛋: 医疗翼的晨露沾在彩绘玻璃上,将朝阳碎成斑斓的光点。阿斯托利亚醒来时,床头的姜饼盒旁多了一小瓶蜂蜜,瓶身系着银灰色缎带,末端别着枚蛇形别针。 "庞弗雷夫人说你该喝这个。"德拉科的声音从帷幔外传来。他倚着门框,铂金长发被晨光镀上金边,校服袖口却沾着可疑的草屑,"我在温室摘的月见草,顺便教训了下布雷司。" 阿斯托利亚轻笑出声,指尖抚过别针上冰凉的蛇身:"用咧嘴呼啦啦?" "比那有趣多了。"德拉科挑眉,魔杖轻点,姜饼盒自动打开,"吃点东西,我让家养小精灵加了肉桂。"他别开脸时,阿斯托利亚瞥见他耳尖又泛起红晕,与魔药课上抱着她狂奔时如出一辙。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窗台,阿斯托利亚发现德拉科在医疗翼角落看书。他蜷在扶手椅里,长腿几乎伸到壁炉边,膝盖上摊着本《魔法草药学》,书页间夹着张便签:"月见草油需避光保存"。 "在研究我的病?"她走到他身后,发丝垂落扫过他的肩头。德拉科慌忙合上书,却露出夹在中间的羊皮纸,上面用银墨水画着魔药调配步骤,边角歪歪扭扭写着"给L"。 "只是...只是顺手。"他耳尖通红,魔杖无意识转了个圈,壁炉里突然窜出淡绿色火焰,"这火焰能暖身子,我让克利切在你房间也点上了。" 阿斯托利亚望着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昨夜昏迷前的触感——德拉科的呼吸拂过耳畔,围巾裹着雪松与薰衣草的气息。她指尖轻触他留在床边的围巾,羊毛纤维里还带着体温。 "德拉科。"她轻声唤他,见他慌乱抬头,突然笑出声,"你围巾上沾了我的魔药渍。" "那就赔我一条。"他别开脸,声音却软下来,"用你最喜欢的月见草黄。" 暮色降临时,德拉科仍守在医疗翼。他倚着窗台,望着阿斯托利亚在月光下熟睡的侧脸,魔杖尖无意识画着安抚咒的轨迹。当她在梦中轻蹙眉头,他立刻放下魔杖,小心翼翼替她掖好滑落的毛毯,指尖擦过她苍白的脸颊时,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 "下次别硬撑。"他对着沉睡的人低语,银灰色眸子映着窗外来回游走的夜骐,"就算不为自己,也该想想..."他顿住,耳尖红得发烫,最终只是将围巾轻轻盖在她手上,"该想想欠我的新围巾。" 走廊传来夜游的费尔奇脚步声,德拉科迅速闪身躲进阴影。临走前,他用魔杖在床头变出一小束月见草,花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如同他藏在傲娇下的、笨拙却炽热的心意。 第13章 第 13 章 阿斯托利亚在医疗翼呆了没三天,就回宿舍了,一是她害怕落下太多课程,毕竟学年底还有O.W.Ls考试,二是每天晚上下课后,德拉科都会跑过来看她,甚至还差点被费尔奇抓住关禁闭,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她走回宿舍,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德拉科那天说的关于达芙妮的那一番话,她从小就和达芙妮形同陌路,因为达芙妮是那种公认的隔壁家的女孩,她除了魔药学不太好,其他几乎都能得到O,她听话、懂事、孝顺、温和,好像没有缺点,完全就是纯血统家族的大小姐的模样。而反观阿斯托利亚呢?她古灵精怪、任性、喜欢探索,对家族祖传的修复术和治疗术非常感兴趣,而且尽管她们同样受着纯血至上的教育,阿斯托利亚对麻瓜的反感并没有她们父母期待的那么强烈,她甚至对麻瓜世界有些好奇。就这样,矛盾一触即发。达芙妮其实没有那么嫌恶阿斯托利亚,但是那时尚且为一个13岁的孩子的阿斯托利亚,因为她不肯帮自己劝说父母而耿耿于怀,于是她跟姐姐的战争也爆发了。 其实,又长大两岁的阿斯托利亚想,她欠姐姐一个道歉。 她想找姐姐谈一谈,但是回到宿舍才发现,七年级的学生基本全都不在。她走向跟她同样五年级也是她好朋友之一的爱丽丝·诺特——西奥多的妹妹。 “嗨,甜心,你好多了吗?”爱丽丝看见她,差点兴奋地跳起,但是纯血统家族的涵养逼迫她只能在座位上端正坐着。 “想跳就跳吧,莉莉,这里只有我们。”阿斯托利亚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哦,利亚。” 阿斯托利亚接住好友,她们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开始倾诉分别的这些天班里的趣事和互相的思念。 “七年级的学生呢?” “哦,你是在找德拉科学长吧?”爱丽丝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阿斯托利亚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我姐。” 但是爱丽丝那副“不用解释我懂”的表情让阿斯托利亚又硬生生地把想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阿斯托利亚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大多去天文塔上天文课了。”爱丽丝笑着解释道。 天文台上。 德拉科正在心不在焉地观察着天上的星星,他们今天的任务是观察大、小猎户星座并画出它们的草图。他知道今天阿斯托利亚可能会回来,因此,他对于晚上还要排一节天文课的安排非常不满意。 “马尔福先生,集中注意力。”天文学教授艾弗里女士很大声地说道。 德拉科叹了一口气。 变故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一声惊呼刺破静谧:“快看啊!”拉文克劳队列中猛然有人指向天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猩红如沸腾的血雾,正诡异地凝作蛇形骷髅——那赫然是伏地魔的黑魔标记,在百米外的夜空中张牙舞爪,幽光将观星台的大理石都染成了不祥的绛紫色。 刹那间,整座天文塔陷入死寂。握在学生手中的星图簌簌飘落,观星镜的青铜支架在冷汗涔涔的掌心打滑,所有人的呼吸都卡在喉间,有些学生连举起魔杖的动作都凝滞成了雕像。 天文学教授艾弗里女士猛地抽出魔杖,银色的护罩瞬间在学生头顶绽开。德拉科的手指僵在星图上,黑魔标记猩红的光芒映得他瞳孔发颤——那标记比他记忆中父亲袖口的刺青更大、更狰狞,仿佛在空中燃烧的血雾。 “所有人回城堡!立刻!”艾弗里的声音在颤抖,却仍维持着威严。四个学院的七年级学生们乱作一团,那种战争来临的恐慌又席卷了他们,有人撞倒了观星镜,青铜支架砸在石板上的声响格外刺耳。德拉科转身时,余光瞥见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正拉着其他几个不知哪个学院的被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的学生逃跑,她浅金色的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却死死挡在他们身前。 “阿斯托利亚!”德拉科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冲下旋转楼梯。他听见身后艾弗里在喊他的名字,但黑魔标记带来的寒意已经爬上脊椎——如果阿斯托利亚此刻正在城堡里…… 走廊里的烛台无风自动,火苗诡异地变成幽绿色。德拉科拐过拐角时,正撞见阿斯托利亚和爱丽丝从塔楼方向跑来,两人脸色惨白,爱丽丝的魔杖还在簌簌发抖。 “你没事?”德拉科几乎是扑过去抓住阿斯托利亚的肩膀,却在触到她颤抖的身躯时放轻了力道。 “黑魔标记……”阿斯托利亚的声音被远处传来的尖叫撕碎。城堡深处突然响起警钟,红色的光从礼堂方向蔓延开来,费尔奇的铜锣声混着学生的哭喊声,在大理石回廊里撞出尖锐的回响。 “跟我来。”德拉科拽起她的手腕,却被阿斯托利亚反手拉住。 “达芙妮!她还在天文塔!”阿斯托利亚的指甲掐进他的掌心,“我要去找她!” 德拉科迟疑了一瞬。黑魔标记的出现绝不是恶作剧,食死徒可能已经潜入了霍格沃茨。但阿斯托利亚眼中的焦急让他想起那天在医疗翼,她说起姐姐时眼底藏着的歉疚。 “爱丽丝,你去通知麦格教授。”德拉科抽出魔杖,“我们去天文塔。” 三人逆着人流冲向塔楼,石阶上散落着学生们遗落的课本和魔杖。当他们登上顶层时,达芙妮正用护盾咒护住最后几个学生,她的长袍下摆已经被划破,魔杖尖泛着微弱的蓝光,德拉科甚至还看见格兰芬多三人组——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也在边保护周围的学生,边抵挡食死徒的攻击,虽然他们也负伤、鲜血淋漓,却还是努力撑着铠甲咒不让它失效。 一股暖流流过德拉科的心,他也投入了战斗。 “阿斯托利亚?”达芙妮看见妹妹时愣了一下,护咒却没有半分动摇,“快走!他们可能……” 话音未落,一阵腥风卷着黑色长袍的身影从塔顶掠过。德拉科猛地将阿斯托利亚按在石墙后,一道绿光擦着他们的发梢射向夜空,在黑魔标记上炸开一片血雾。 “跟紧我!”德拉科扯着阿斯托利亚的手,转头对达芙妮喊道,“带学生从密道走!” 阿斯托利亚突然挣脱他的手,冲向一个被吓得僵在原地的赫奇帕奇女孩。德拉科咒骂一声,幻影移形到她身边,用全身挡住飞来的恶咒。疼痛从后背炸开的瞬间,他听见阿斯托利亚的尖叫,还有达芙妮冰冷的咒语声——她竟放弃了护盾,举着魔杖冲了过来。 “你们疯了?!”德拉科咬着牙撑起防护咒,三个人的后背紧紧贴在一起。黑魔标记的红光下,阿斯托利亚的脸近在咫尺,她的魔杖在发抖,却仍对准了空中的黑影。而达芙妮则挡在他们身前,浅金色的头发被血染红,却像第一次带妹妹参加纯血舞会时那样,挺直了脊背。 远处传来麦格教授的狮吼咒,食死徒的身影开始 消散。德拉科松了口气,却感觉阿斯托利亚的手悄悄握住了他和达芙妮的手。黑魔标记在黎明前渐渐消散,三个人的影子在曙光中重叠成一片。 第14章 第 14 章 随着最后一丝黑魔标记的阴影消散在天际,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昨天晚上在麦格教授的指挥下,所有学生都去大礼堂睡的,但是他们哪能睡着呀?还有半个月就要放圣诞假期了,又赶上这种事,低年级学生自然是讨论了一个晚上,各个学院的级长、院长什么的,甚至就连直接加入战斗的七年级学生,都被叫走通宵开会了,没有人管他们,更是疯狂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与大礼堂欢快的气氛不同,医疗翼这边是另一副光景。 很多直接加入战斗的七年级学生都或多或少负了伤,他们一边简单包扎伤口,一边听麦格教授讲述她了解到的情况。 “……这次闯进学校的大多是食死徒中的漏网之鱼,他们中的一些依然崇尚伏地魔的统治,甚至成立了一个组织The Heir of Voldemort——H.V.。我们不知道他们闯进来的目的是为何,但是一定不是为了帮助我们。” 阿斯托利亚正在帮助德拉科处理伤口,他的胳膊和脊背上有大面积擦伤,但是并不严重。 在听到食死徒时,德拉科明显抖了一下,吓得阿斯托利亚险些把消毒药水扔出去。 “对不起。” “你还是……无法免疫吗?”阿斯托利亚平静地问他,他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这半年以来他听不得任何关于那场战争的话,每次一听到他就会有很明显的躯体反应,包括呕吐、眩晕、闪回、惊恐发作等,他知道他今天之所以症状比较轻,一是因为阿斯托利亚在旁边,二是因为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 德拉科没有回答,但是阿斯托利亚已经猜到了答案,她什么也没说,而是继续为德拉科包扎。 没有什么评价的语句,这种做法让德拉科感觉感受了许多,他并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别人的批评和指责。 医疗翼的晨光被魔药柜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德拉科紧绷的肩头上。阿斯托利亚突然将绷带缠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这个不合时宜的装饰让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这可不是斯莱特林的审美。"他试图用惯常的傲慢语气掩饰方才的失态,却发现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着床单的褶皱。 “心里不安的表现。”阿斯托利亚嘟着嘴喃喃道,她用手按住德拉科摩挲床单的指尖。 “你到底研读了多少麻瓜心理学?” “很多,我甚至还在上麻瓜研究。”阿斯托利亚骄傲地说。 德拉科挑眉,绷带蝴蝶结随着动作轻晃:“纯血小姐居然选修麻瓜课程?你母亲知道了怕是要给你寄吼叫信。”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尖突然迸出几点银蓝色火星,在他掌心绽开成微型烟火。“我母亲忙着给帕金森夫人推荐订婚对象呢。”她漫不经心地抚平他袖口的褶皱,“上周她还说你父亲该给你相看未婚妻了。” 这句话让德拉科的手指骤然收紧。烟火在他掌心熄灭,留下细微的灼痛。阿斯托利亚立刻抽出水晶项链,月光石在她指尖旋转,散发出安抚咒的柔光:“别动,愈合咒还没起效。” “你怎么知道我......” “你又在搓床单了。”她把项链轻轻绕在他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德拉科想起黑湖的水。医疗翼外传来脚步声,阿斯托利亚突然抓起旁边的毛毯,将两人的手一并盖住。 进来的是赫敏·格兰杰,怀里抱着一摞羊皮纸。“麦格教授让我送治疗报告......”她的目光扫过德拉科肩头的蝴蝶结,双眸闪过一丝笑意,“需要帮忙吗?” “不用!”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异口同声。赫敏耸耸肩,把羊皮纸放在床头柜上,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阿斯托利亚藏在毛毯下的手。 脚步声消失后,德拉科扯下项链:“你和格兰杰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帮我找麻瓜心理学的资料。”阿斯托利亚把项链重新戴回颈间,月光石贴着锁骨闪烁,“她说创伤后应激反应和博格特防御术有相通之处,或许我们可以......” “我不需要治疗!”德拉科猛地坐起,扯动了背上的伤口。 阿斯托利亚眼疾手快按住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那你需要什么?继续在听到‘食死徒’三个字时在走廊颤抖到晕倒?” 空气突然凝固。德拉科盯着她眼底跳动的烛光,那里面映着自己苍白的脸。阿斯托利亚叹了口气,从袍子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是薄荷糖和几张皱巴巴的麻瓜邮票。 “我父亲以前收集这个。”她把邮票摊在他掌心,“每次我害怕的时候,就会盯着这些图案想,麻瓜连飞都不会,却能造出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德拉科的手指抚过邮票上的蒸汽机图案,金属质感在皮肤上留下凉痕。窗外的乌鸦突然叫了一声,他发现阿斯托利亚正在用魔杖在墙上画新的星星,这次是猎户座的腰带,三颗星星连成的直线正对着他床头。 “明天我陪你去图书馆找资料。”她轻声说,“但你得答应我,别再用傲慢当盾牌——它已经破得像你的旧斗篷了。” 德拉科轻笑出声,这次没有掩饰颤抖。阿斯托利亚把薄荷糖塞进他嘴里,甜腻的清凉漫开时,他听见自己说:“如果被别人看见斯莱特林的纯血统坚定维护者在研究麻瓜邮票......” “那我就告诉他们,你在策划新的恶作剧。”她眨眨眼,在墙上画出最后一颗星,“毕竟皮皮鬼最近太安静了,不是吗?” 第15章 第 15 章 “我恐怕要很愉快地通知你们,圣诞节我们将迎来一场盛大的舞会,你们的家长都会受邀前来……” 一节变形术上,德拉科听见麦格教授如是说道,“甚至,作为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我希望所有七年级学生能负责组织和筹划这次舞会,由各级长和学生会主席负责。” 他最不擅长这些了,身为级长之一的德拉科痛苦地惨叫一声。 这是那次食死徒闯入学校的乌龙事件之后一个星期左右,那两天凤凰社的成员追击食死徒到英国边境,可惜他们没有护照,因此没有办法跨国办案,但是他们确定那些食死徒的确都出了英国,所以霍格沃兹才敢举办这种大型活动,一是让学生和家长安心,二是为这届七年级提前送行,毕竟这届七年级经历了很多。 “这件事很困难吗,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是……没有,教授。” “那么,你和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来负责装饰舞会大厅吧。”麦格挑了挑眉,甚至——也有可能是德拉科的幻觉,她好像还露出一丝坏笑。 “是,教授。”德拉科硬着头皮回答,如果目光能杀死人,他早就被周围斯莱特林学生的目光杀死好几次了。 临下课,麦格教授又提醒道:“男孩子们记得早点把喜欢的姑娘追到手,不然到时候就没有舞伴了哦!” 德拉科在听到这句话后,脑子里立马蹦出一个人选,他想去问一问,于是他几次三番地堵在五年级教室的门口,却总是遇不到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有一次爱丽丝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告诉他:利亚总是去图书馆学习,她每次跑那么快也是为了去图书馆占座位。 这不就是妥妥的斯莱特林版“格兰杰”嘛! 德拉科捂脸想到。 “麻烦转告一下利亚让她晚上去温室找我,我有事跟她说。”德拉科告诉爱丽丝。 爱丽丝咯咯笑着,但还是应了。 初冬的温室蒸腾着潮湿的热气,阿斯托利亚攥着装满月见草的铜罐,在蜿蜒的盆栽间寻找德拉科。他上午说得好好的,让她来温室,他有话要说,此刻却不见踪影。 绕过巨型曼德拉草时,她听见拐角传来交谈声。潘西·帕金森的声音混着魔药蒸汽飘来:“德拉科,父亲说过几天圣诞舞会……你知道母亲一直希望我们……” 阿斯托利亚的脚步顿住。铜罐边缘硌得掌心发麻,她看见潘西倚在摆满毒触手的架子旁,指尖无意识绕着发梢:“最近总见你跟阿斯托利亚交往,我只是担心……” “潘西。”德拉科的声音放轻了些,“我明白你母亲的意思,但有些事勉强不来。”他后退半步,袍角扫过滴水的花盆,“你值得更好的。” 陶土碎裂声惊得阿斯托利亚后退,铜罐里的月见草洒落一地。声响惊动了两人,德拉科转身时,正看见她苍白的脸。她盯着潘西指尖残留的银色闪粉——那是德拉科常戴的袖扣颜色。 “利亚!”德拉科下意识上前,却见她弯腰捡拾月见草的手指在发抖。潘西也快步走来,帮着捡起几片完好的花瓣:“格林格拉斯,这是你要的月见草吗?德拉科找了好久才……” “谢谢,不用了。”阿斯托利亚避开德拉科伸来的手,发顶沾了几片破碎的花瓣,“学长既有要事,我改日再来。”她转身时撞翻了身后的夜皇后花盆,紫色汁液溅在斯莱特林的绿围巾上。 德拉科想追,却被潘西轻轻拉住袖口:“让她冷静下吧。”她望着阿斯托利亚远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你看你的样子,活像被巨乌贼缠住了触须。” “帕金森……” “行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潘西摘下耳坠上的银饰,擦去德拉科袖扣上的闪粉,“我又不是真不明白。”她将月见草重新塞进他怀里,“快去追吧,记得把围巾上的汁液洗干净,那颜色衬着你太难看了。” 德拉科攥着沾着月见草汁液的围巾冲进图书馆时,阿斯托利亚正蜷缩在魔药学区的角落。她的魔杖悬在半空,机械地修复着被撕成两半的《高级魔药调配》,书页间还夹着他上周送的薄荷糖纸。 "利亚,你听我解释。"他的影子罩住羊皮纸,惊飞了正在修补的荧光咒。阿斯托利亚没抬头,魔杖尖突然将糖纸弹到他脚边,折痕里还留着他画的夜骐。 "潘西说得对,我该早点明白。"她的声音裹着图书馆特有的霉味,"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确实该和纯血世家联姻。"魔杖突然颤抖,刚修复的书页又裂出细缝。 德拉科单膝跪地,月见草的汁液蹭在地毯上:"你在胡说什么?我找潘西是想让她帮我选......"他突然噤声,从袍子里掏出个丝绒小盒。盒盖弹开的瞬间,银蓝色的光流倾泻而出,在天花板上投映出会游动的蛇形藤蔓。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当啷落地。藤蔓缠绕着她散落的发丝,末端绽开朵用魔药凝成的月见草:"麦格说男孩子们该早点找到舞伴,"德拉科的耳尖红得发烫,"我本来想......" "所以你让爱丽丝传话,自己却和潘西在温室**?"她的眼眶突然泛红,"你知不知道我抱着铜罐在曼德拉草区站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准备了多久?我甚至推掉了西奥多答应给我的补课。" 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扯松领结,袖扣硌得掌心生疼:"帕金森说我选的袖扣太幼稚,要教我挑配得上你的......"他突然愣住,因为阿斯托利亚正用魔杖尖戳他胸前的蝴蝶结绷带——那是她上周包扎时系上的。 "幼稚的是你。"她吸了吸鼻子,指尖拂过藤蔓投在他脸上的光斑,"以为送颗会发光的草就能......"话音未落,德拉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月见草汁液在两人相触的皮肤晕开淡紫色的印记。 图书馆深处传来管理员的咳嗽声,阿斯托利亚却没挣脱。德拉科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月光石项链:"那天在医疗翼,你说要教我直面恐惧。"他的声音低得只有藤蔓能听见,"可你连听我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藤蔓突然缠上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将糖纸重新折成展翅的夜骐。她盯着夜骐空洞的眼窝,想起上次在有求必应屋,德拉科颤抖着画出这个图案时,掌心还沾着自己调配的愈合药水。 "圣诞舞会上,"她突然别开脸,"我的舞鞋要施三个防滑咒。" 德拉科的笑声惊飞了书架上的纸鸟,他没注意到阿斯托利亚悄悄用魔杖擦去眼角的水光。当藤蔓终于消散时,月光石项链正轻轻撞在他的袖扣上,发出风铃般的清响。 第16章 第 16 章 霍格沃茨礼堂的水晶吊灯在暮色中骤然亮起,德拉科站在斯莱特林专属的银蓝帷幔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扣。这对袖扣是昨夜阿斯托利亚用修复咒重新拼接的,裂痕处嵌着细碎的月见草花瓣,在烛光里泛着微光。 "紧张得要把魔杖捏断了?"潘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天穿着缀满黑钻的礼服,发间别着斯莱特林的蛇形发饰,"格林格拉斯刚才从旋转楼梯下来,整条格兰芬多走廊都安静了。" 德拉科的目光立刻扫向礼堂入口。阿斯托利亚正站在楼梯转角,月光石项链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她的礼服是用斯莱特林的深绿绸缎裁成,裙摆却绣着格兰芬多的金狮——显然是赫敏帮她改良的。当她的目光与德拉科相撞时,耳尖瞬间染上薄红,魔杖尖不小心碰翻了身旁的烛台。 "快看!"西奥多突然指着穹顶。德拉科施咒的悬浮冰靴正在空中旋转,每只鞋尖都喷出细小的雪花,在礼堂上空织成闪烁的银网。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发出惊叹,他们负责的星象仪开始投射出移动的星座,其中猎户座的腰带特意被改成了蛇形。 麦格教授拄着变形杖走来,银发上别着冬青枝:"马尔福先生,你的装饰品似乎......"她的镜片闪过笑意,"让费尔奇先生的掸子都跳起了踢踏舞。"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阿斯托利亚的裙摆扫过他的长袍,带着薰衣草和月见草的气息:"你的防滑咒好像施多了,"她轻声说,指尖轻点他胸前的蝴蝶结,"我刚才差点在楼梯上滑进麦格教授怀里。" "那我可得再施个黏脚咒。"德拉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月光石项链滑进他掌心,"免得某人又躲去图书馆。" 乐声适时响起,赫奇帕奇的学生用魔法让管弦乐器奏起《圣诞夜的霍格沃茨》。 “多么美好的一个晚上。”布雷司在他们身边感叹道,他的舞伴是潘西。 “是啊。”德拉科赞同道。 “你父亲没办法过来,是吗?”阿斯托利亚轻声问。 “当然了,他在阿兹卡班,纳西莎也不想过来,因为没有我父亲。”德拉科回答,他本以为他已经释怀了,可是再提及父母时,他的心还是会一阵阵的颤抖。 “没关系,德拉科,我在这。”阿斯托利亚感受到他的悲伤,安慰道。她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既能让他感受到她,又不会让他疼。 德拉科感激地瞥了女孩一眼,她总能洞悉他所有的软肋,还能用最柔软的方式化解它们。 舞曲正酣时,礼堂穹顶的星象仪突然迸出刺目红光。德拉科的魔杖本能地出鞘,却见阿斯托利亚的月光石项链剧烈发烫——那是他们提前设下的警报咒。 "所有学生退到教师席!"麦格教授的变形杖化作长剑,礼堂大门却在此时轰然炸裂。十几个戴着兜帽的身影闯了进来,袍角卷着黑魔标记的残影。 潘西的尖叫被魔药爆炸声吞没。德拉科将阿斯托利亚护在身后,袖扣上的月见草花瓣突然飘起,在空中织成半透明的防护盾。"带低年级的从密道走!"他冲西奥多喊道,余光瞥见赫敏正用悬浮咒托起吓得瘫倒的新生。 食死徒的咒语擦着耳际飞过,德拉科认出其中一人手中的蛇形魔杖——正是H.V.组织的标志。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尖亮起银蓝色光芒,与他的咒语在空中相撞,爆发出的能量波掀翻了餐桌。 "他们要的是圣物!"阿斯托利亚突然喊道,指向被震落在地的分院帽。德拉科心头一紧,想起麦格教授曾说过,帽中藏着格兰芬多的宝剑。 就在食死徒逼近的瞬间,礼堂四壁的盔甲突然活了过来。费尔奇的掸子不知何时缠上了闪电咒,劈头盖脸砸向入侵者。德拉科趁机拽着阿斯托利亚滚向角落,却在转身时看见母亲的身影——纳西莎竟站在食死徒中间,魔杖对准了他。 "德拉科!"阿斯托利亚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德拉科感觉后腰一阵剧痛,低头看见黑魔标记形状的伤口正在渗血。纳西莎的兜帽滑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被身旁的食死徒用夺魂咒控制着举起了魔杖。 阿斯托利亚的治疗咒擦着德拉科的发梢飞过,击中了纳西莎的手腕。魔杖脱手的瞬间,德拉科看见母亲在口型中说着"快走"。他咬着牙撑起防护盾,带着阿斯托利亚冲进旋转楼梯。身后传来麦格教授的怒吼,以及凤凰社成员赶到时的破空声。 在有求必应屋的密道里,阿斯托利亚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德拉科望着她被咒术灼伤的指尖,突然想起圣诞舞会上那些轻盈的雪花。"下次的舞会,"他喘着气说,"我们要在天花板上施一百个防盗咒。" 阿斯托利亚笑了,眼泪却滴在他的袖扣上:"先把这次的月见草止血膏喝完,德拉科学长。"她的魔杖尖亮起微光,将他染血的蝴蝶结重新变成洁白的玫瑰。 远处传来战斗结束的钟声,德拉科知道,这个本该属于他们的圣诞夜,终究还是被刻上了黑魔标记的阴影。但当阿斯托利亚的月光石项链再次贴紧他的掌心时,他忽然觉得,也许最坚固的防护咒,从来就不是施在墙壁上的那些。 第17章 第 17 章 密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德拉科的魔杖瞬间出鞘,却见赫敏扶着受伤的罗恩韦斯莱闯进来,她的格兰芬多围巾已被撕成绷带。“麦格教授让所有人转移到地下教室,”赫敏喘着气,“食死徒退了,但......”她的目光落在德拉科的伤口上,“他们在城堡各处设了追踪咒。” 阿斯托利亚的指尖亮起探查咒,银蓝色光芒在空气中勾勒出蛛网般的纹路。“我们得去有求必应屋。”她扯下颈间的项链,月光石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这个空间能屏蔽所有魔法波动。” 当四人穿过布满镜子的长廊,德拉科终于看清阿斯托利亚礼服上的细节。深绿绸缎被咒术烧出焦痕,可那些金狮刺绣却奇迹般完好无损——就像她在混乱中始终护着的那本《魔法草药学》课本。 “这不是格兰杰的手笔。”德拉科指了指那些刺绣,平静地问。 “现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间。”看着阿斯托利亚遮遮掩掩的态度,德拉科心中疑窦众生。 “你究竟有多少秘密瞒着我?阿斯托利亚。”德拉科刻意加重了她的名字。 “你究竟是敌是友?” 阿斯托利亚还没来得及回话,赫敏·格兰杰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她身前,“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还没安全。” “你起开,格兰杰,”德拉科平静地说,“解决一个叛徒比我们逃亡到天涯海角都有用。 从我们认识开始,我每一次魔力暴动或者是心理疾病发作你比我记得还清楚、你课本上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暗语、舞会的时候你一直频频向礼堂外看、甚至就连现在我们都有负伤,而你毫发未损……” 阿斯托利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月光石项链在她指间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固执地与德拉科对视:“德拉科,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早就知道食死徒会来?"德拉科的魔杖尖泛着冰冷的蓝光,袖扣上的月见草花瓣簌簌飘落,"解释那些暗语是和他们的联络暗号?还是解释你根本就是混进我们中间的卧底?" 赫敏心急如焚地看着两人,身后罗恩已经虚弱地靠在墙上,伤口不断渗血。"够了!"她厉声喝道,"就算要查,也等安全了再说!追踪咒的波动越来越近了!" "让开,格兰杰!"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森冷,"我父亲在阿兹卡班,母亲被夺魂咒控制,我不会再让一个叛徒待在身边!"他的魔杖猛地一挥,一道银色屏障将赫敏和罗恩隔开。 阿斯托利亚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她缓缓举起双手,月光石项链从指间滑落,坠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德拉科。"她轻声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杀了我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德拉科的魔杖微微颤抖,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图书馆里她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温柔,舞会上她耳尖泛红的羞涩,还有刚刚她挡在自己身前释放咒语的决绝。但那些疑点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无法放下戒备。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镜子纷纷炸裂。无数食死徒的幻影从碎片中涌出,蛇形魔杖的绿光交织成网。赫敏立刻转身释放咒语,罗恩也挣扎着举起魔杖。 阿斯托利亚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冲向德拉科,银蓝色的咒文从她魔杖中喷涌而出,与绿光相撞爆出耀眼的光芒。"昏昏倒地!"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月光石项链在混乱中重新飞起,悬在两人头顶,发出温暖的白光。 德拉科愣住了,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咒光中忽明忽暗。那些金狮刺绣在白光中栩栩如生,狮瞳里闪烁着和月光石一样的光芒。他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我的秘密,从来都是如何站在你身边。" "德拉科,接住!"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传来,同时扔出一个小瓶子。德拉科下意识接住,发现是用月见草制成的疗伤药剂。就在这时,一道绿光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烙下焦痕。 德拉科感觉心里某个东西轰然倒塌。他怒吼一声,魔杖爆发出强大的魔力,银蓝色的火焰席卷整个长廊,将食死徒的幻影烧得灰飞烟灭。他冲过去将阿斯托利亚护在怀里,声音沙哑:"对不起......" 阿斯托利亚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吗?"她举起魔杖,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符咒,那些金狮刺绣突然活了过来,在他们周围组成一道金色的屏障。 赫敏和罗恩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是......"赫敏喃喃道。 "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守护咒。"阿斯托利亚解释道,"这些刺绣不仅是装饰,更是保护你的结界。”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布雷司拨开虚掩的镜门闯入,银蛇袖扣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他快速扫视众人,冲德拉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各学院都已清点完毕,麦格教授派我来接应你们。" "你怎么确定我们在有求必应屋?"德拉科挑眉问道。 布雷司翻了个白眼,魔杖轻点地面激活照明咒:"除了这里,你还能想到第二个能同时藏下格兰芬多书呆子和斯莱特林叛徒的地方?"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阿斯托利亚烧焦的裙摆,金狮刺绣在咒光中微微起伏。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朝密道深处走去,靴跟敲击石板的声音在回廊里回响:"麦格说可能有漏网之鱼,让我们立刻转移到地下教室。"他顿了顿,蛇形杖尖挑起一片飘落的月见草花瓣,"凤凰社控制住了大部分敌人,但带队的食死徒跑了。" "是谁?"赫敏攥紧魔杖,护在受伤的罗恩身前。 布雷司的影子在镜墙上映出扭曲的蛇形,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只知道代号JS。"他回头望向德拉科,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听说那人对马尔福家的事,知道得格外清楚。" 第18章 第 18 章 这是尘封在阿斯托利亚记忆深处的秘密。 彼时,她才五岁。 一日,妈妈说要带她和姐姐去马尔福庄园参加舞会,虽然她们的年龄尚不足以寻找舞伴,但是去认识点纯血家族的孩子对她们将来的交际圈大有裨益,纯血世界最看中的就是人脉。 “妈妈,马尔福家族也有少爷或者小姐吗?” “是的,马尔福夫妇有一个独子,跟达芙一样大,叫德拉科·马尔福。据说他很高冷,也很任性,”格林格拉斯夫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了,女孩们,以他家的权势,我们惹不起的。” 德拉科?阿斯托利亚在心中念叨这个名字,她从没听过这种名字。 也许是她不小心说出了声,又或许是姊妹连心,达芙妮走过她时,轻笑一声,说道,“德拉科在希腊语中是龙的意思,这对夫妇一定对他们的独子给予厚望。” 龙啊……她想,她忽然有些期待这个以龙为名的男孩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那次舞会上,阿斯托利亚和姐姐认识了很多纯血统家的小孩,她和爱丽丝·诺特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并且很快就打成一片。纯血统家的孩子大多比较早熟,凑在一起无非聊一些家族血统、练习魔法的趣事、攀比家产这些无聊之事。 于是,阿斯托利亚便借口上厕所实则去马尔福家巨大的花园闲逛。阿斯托利亚赤着脚踩在碎石小径上,裙摆被夜露沾湿了边角。月光像撒落的碎银,将马尔福庄园的花园切割成几何图案——修剪齐整的紫杉树篱如绿色迷宫,藤蔓缠绕的大理石喷泉在暗处汩汩作响,银藤花垂落的淡紫色花穗正簌簌飘落,在她肩头铺就薄毯。 蓦地,她看见了月光中的精灵——那是一只白孔雀。 白孔雀展开尾羽的刹那,月光仿佛被揉碎成了星屑。阿斯托利亚追着那团流动的银光跑过月桂迷宫,碎石硌得脚底生疼也浑然不觉。孔雀突然腾空而起,尾翎扫过她的发梢,将她引向一片缠绕着常春藤的青铜拱门。 等她意识到自己迷路时,四周的紫杉树篱已变成密不透风的高墙。远处传来模糊的舞曲声,却辨不清方向。她蹲下身,指尖触到露水浸润的苔藓,冰凉的触感让眼眶泛起酸涩。 “迷路了?”少年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就像风在河水中泛起的涟漪,阿斯托利亚浑身一怔,慢慢转过头。 恍若是麻瓜世界的特效,少年一袭白衣,柔和的月光在他身上渡上银边,冷峻的眸子中全是她的倒影。 该怎么形容那时的感觉呢? 在那个深秋的夜晚,以“龙”命名的少年飞进她的世界,成为她的星辰大海。 阿斯托利亚张了张嘴,喉间却发不出声音。少年指尖正转着一根孔雀翎,尾羽上的眼斑随着动作明灭,像极了他眼中转瞬即逝的笑意。 "马尔福家的花园会记住每双踏进来的鞋。"德拉科弯腰拾起她掉落的缎带,银质家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过你是第一个敢光脚乱跑的。"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却故意压得很低,像是怕惊醒沉睡的藤蔓。 阿斯托利亚慌忙把脚藏进裙摆,却见男孩突然打了个响指。原本缠绕在拱门上的常春藤突然分开,露出一条铺满萤石的小径,微弱的蓝光蜿蜒着指向远处的宴会厅。白孔雀不知何时落在德拉科肩头,尾羽扫过他的脸颊,惊得他偏头躲开,耳尖泛起薄红。 "跟着光走。"他把缎带丢还给她,转身时袍角扫落几片银藤花瓣,"要是再迷路..."少年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青铜小铃铛晃了晃,"摇这个,我会听到。" 阿斯托利亚攥着还带着体温的缎带,看着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树篱后。远处传来母亲呼唤的声音,她低头看着脚边的萤石,每一步都像踩在星河上。当她终于推开宴会厅的雕花木门时,达芙妮立刻扑过来,却没发现她藏在掌心的铃铛正轻轻发烫。 后来,姐姐——达芙妮和德拉科·马尔福同时入学,并都进了斯莱特林。每次写家信时,妈妈总会问阿斯托利亚有没有什么想对姐姐说的,可惜那时她刚刚有了少女的羞涩,总是轻轻地回绝妈妈。可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每当姐姐放假回家,聊起校园趣事时,她总会听得格外用心,想从姐姐的话中听出他存在的蛛丝马迹。 三年后,她也入学了。她提前几天就把行李都收拾好,甚至还拿出了珍藏六年的来自德拉科的铃铛,她把它像宝贝一样放在行李箱最下面,就好像是在藏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期待已久的分院仪式如约而至。分院帽其实一开始不想让她去斯莱特林,她拥有众多拉文克劳的特质,但是她回绝了,她说她想去斯莱特林,分院帽只得同意。 她如愿来到这个学院,和她成为舍友的爱丽丝不停在她身边念叨,幸亏她恳求分院帽把她分到斯莱特林,其实她本应去赫奇帕奇的,那样的话,会给家族蒙羞…… “你呢,利亚?分院帽直接把你分到斯莱特林吗?”爱丽丝好奇地问。 “不,它想让我去拉文克劳。”阿斯托利亚轻轻地说。 “那你为什么……” 阿斯托利亚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她的秘密啊—— 因为那个扮演恶龙的男孩偶然间为她收起了翅膀。 …… 此刻。 阿斯托利亚在笑,伸出的手上却赫然多了那个青铜铃铛。烛火在铃铛表面跳跃,将褪色的纹路映成流动的金,倒像是把当年花园里的月光都封进了这枚小小的器物里。 德拉科的目光定在铃铛上,喉结动了动。地下教室的喧嚣突然变得遥远,只听见他魔杖尖端的魔药瓶咕嘟作响,蒸腾的雾气里,白孔雀的尾翎在记忆中轻轻一颤。 “原来你还留着。”他伸手去接,指尖擦过她掌心时,铃铛发出一声轻响,惊得其他的伤员打了一个激灵。阿斯托利亚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黑魔标记,突然想起六年级时他在校医院苍白的脸——那时他也是这样,倔强地不肯让人包扎伤口。 她没松开铃铛,反而握住了他的手。休息室的门被风撞开,银藤花的香气卷着雪片扑进来,正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当年你说龙的承诺不会过期。”她的声音混着铃铛的余韵,“现在该换你守约了。” 德拉科低头看着她,月光从拱形窗斜斜切进来,将她眼底的笑意镀上银边。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像银藤花,看着柔软,却能缠住最锋利的剑。 第19章 第 19 章 地下教室蒸腾着刺鼻的药香,十五口铸铁坩埚咕嘟翻涌着翡翠色的治愈魔药。食死徒的黑魔标记像腐坏的血渍在礼堂穹顶炸开时,走廊里还飘着晚餐的黄油香。此刻断壁残垣间,抱膝蜷缩的学生们颤抖着将魔杖尖抵在同伴渗血的伤口上,淡金色的愈合咒光与坩埚腾起的蒸汽交织成网。有人盯着自己不停发抖的手指,有人对着焦黑的墙壁喃喃自语,那些没能逃出来的惨叫仿佛还卡在喉咙里,每吞咽一次都带着铁锈味的恐惧。 烟雾在空气里氤氲,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面前摆的锅里散发出茉莉花的味道。 “又是茉莉花?”德拉科怔了一下,问道。 “是啊,茉莉花可以疗愈黑魔法造成的伤口。”阿斯托利亚垂眸回答。 通往校长塔楼的旋转楼梯在深夜发出吱呀的回响,教授们的长袍下摆裹挟着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尽头。此刻地下教室的烛火被魔药蒸汽熏得昏黄,新生们蜷缩在墙角啜泣,沾着血污的围巾还在微微颤动。六七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自发组成了临时医疗队,银亮的咒文在伤者头顶此起彼伏。 德拉科倚着斑驳的石墙擦拭魔杖,余光瞥见两个身影正蹲在伤员旁低声交谈。赫敏·格兰杰翻飞的书页间跃出止血咒,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指尖缠绕着淡紫色的镇痛烟雾,两人交换的眼神里再没有往日的敌意。想起半年前魁地奇赛场上的恶意咒语,此刻她们合作调配魔药时的默契竟显得如此荒诞——或许血色的月光真的能融化学院间的坚冰。 正当德拉科出神时,一声凄厉的哭喊刺破空气。一个满脸血污的赫奇帕奇女孩跌跌撞撞冲进教室,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同伴,她的发间还沾着礼堂穹顶坠落的碎石。阿斯托利亚率先反应过来,魔杖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坩埚里的茉莉魔药瞬间化作流光没入伤者体内。 “马……马尔福学长,”那名赫奇帕奇的女生带着哭腔喊道,“麦格教授让我告诉你,你的母亲被食死徒暗杀了。” 德拉科手中的魔杖“当啷”坠地,在石板上激起清脆的回响。蒸腾的茉莉香气突然变得刺鼻,他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钻心咒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成了奢侈。阿斯托利亚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扶住他颤抖的手臂,指尖的温度却暖不化他骤然冰冷的血液。 “不可能...”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喉咙像是被凝固咒封住,“她明明在庄园...”记忆突然翻涌,三天前母亲隔着飞路粉传来的最后影像——纳西莎苍白的脸上带着强撑的笑意,叮嘱他在学校务必小心。当时他还不耐烦地挥开母亲的关切,此刻却成了扎在心头的倒刺。 赫敏和达芙妮同时转头,两人眼中的震惊尚未褪去,就被担忧取代。赫敏匆匆合上魔法书,达芙妮熄灭手中悬浮的镇痛烟雾,她们默契地驱散了周围围观的学生,为德拉科腾出一片呼吸的空间。赫奇帕奇女孩仍在啜泣,她怀里伤者的血正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德拉科。”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捧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现在必须保持清醒。食死徒可能还在搜寻幸存者,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她的拇指轻轻擦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魔杖尖端挑起一缕茉莉魔药蒸汽,“闻闻这个,茉莉花能镇定心神...” 德拉科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甩开阿斯托利亚的手,踉跄着撞翻身后的坩埚。沸腾的魔药在地面炸开,翡翠色的液体蜿蜒成蛇,仿佛无数嘶鸣的黑魔标记。他摸到腰间的魔杖,却不知道该指向哪里——是记忆中母亲最后的微笑,还是此刻正肆虐霍格沃茨的黑暗?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高年级学生本能地抽出魔杖,护在低年级学生前,地下教室就跟被施了无声咒一般,没有人敢说话,甚至就连呼吸好像都被刻意放轻,几百双眼睛盯着大门,门后的不管是妖是魔,到时候几十条咒语就会放过去,让那人非死即伤。 大门洞开,原来是教授们,麦格教授的长袍下摆还沾着灰黑色的魔咒灼烧痕迹,她拄着变形后的橡木拐杖,杖头鹰首的琥珀眼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扫视一圈满是伤痕的学生,目光最终落在瘫坐在魔药残骸中的德拉科身上,一向威严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颤意:“孩子,我很抱歉......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强打起精神,回庄园一趟,你妈妈的后事需要你处理,而且我们怀疑……” 麦格教授的喉结动了动,杖头鹰首的琥珀眼珠映着德拉科破碎的倒影。这个总在课堂上挑剔学生咒语手势的老巫师,此刻握着魔杖的指节却泛起青白。她与身旁的弗立维对视,看到对方巫师袍下紧绷的肩膀,又望向斯普劳特攥着魔杖的颤抖手指——整个霍格沃茨最坚强的脊梁们,都在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少年揪心。 "我们怀疑,这次食死徒的闯入和马尔福庄园有着分不开的关系。"麦格的声音像被岁月磨钝的刀刃,"作为新任家主,我们需要你回去调查。"话语落地时,地下教室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新生们恐惧的呜咽与坩埚沸腾声绞成一团。 德拉科的瞳孔猛地收缩,阿斯托利亚下意识伸手却被他避开。赫敏合上魔法书的动作顿在半空,达芙妮指尖缭绕的镇痛烟雾突然凝滞。麦格看见少年脖颈暴起的青筋,想起去年他在天文台颤抖着向邓布利多举起魔杖的模样——那时他也是这样,将所有脆弱碾碎成冰。 "教授,他刚失去......"阿斯托利亚的抗议被麦格冰冷的眼神截断。变形术教授的长袍扫过满地狼藉:"战争不会等待眼泪。马尔福庄园的防护咒若真被破解,整个巫师界都将暴露在那群食死徒的獠牙下。"她的目光钉在德拉科苍白的脸上,"还是说,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只会对着坩埚发抖?" 斯普劳特教授受不了了,她轻轻拉麦格的袖子,让她说话注意点分寸,但是麦格抬了抬手指,示意她知道边界在哪。 德拉科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根刻着马尔福家族徽记的魔杖。他的指尖抚过蛇形纹路,冰凉的触感让记忆翻涌——八岁那年,母亲握着他的手在庄园草坪上练习悬浮咒;十六岁生日,父亲将这根魔杖作为成年礼交到他手中,眼中带着傲慢的期许。而此刻,父母的身影在脑海中重叠又碎裂,化作食死徒眸中闪烁的绿芒。 德拉科攥紧铂金项链,金属边缘深深勒进掌心:"马尔福家族曾是黑魔王的帮凶,这份罪孽永远无法洗净。"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复杂的火焰,"但母亲用生命守护了霍格沃茨,我也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如果能查清真相阻止战争,"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战后无论家族会面临怎样的审判,我都甘之如饴。只求各位能记住,在这场灾难里,也有马尔福在为光明而战。" 第20章 第 20 章 Summary:“我陪你去,德拉科。”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坚定地说。 ——————————————————————— 再次回到马尔福庄园让德拉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大门由于长期没有人使用上面布满了铁锈,轻轻推开甚至会有“吱吱呀呀”的声音。院内的杂草因为没有人清理,藤蔓和树木缠绕在一起,使庄园几乎成了原始森林。 “卢比。” 随着“啪”一声,一个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在原地,他的身体在颤抖,表情带着一丝惊恐的痕迹。 “德拉科少爷,您有何吩咐?”他的鼻子夸张地低到了地上。 “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要求你一字不落地原封不动地讲给我听。” 卢比哆哆嗦嗦地搓着双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少爷……那天夜里庄园的防护咒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女主人让我带着家养小精灵们躲进密室,可我……我听见她和那些黑袍人争吵的声音。他们说马尔福家背叛了黑魔王,说女主人放走了哈利·波特……”小精灵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女主人喊着‘我儿子早就和你们不是一路人’,然后……然后我就听见了钻心咒的尖叫!”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无声滑出袖管,杖尖泛起柔和的蓝光。德拉科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铂金项链在他掌心勒出深痕。庄园大厅的穹顶垂落蛛网,昔日华丽的水晶吊灯如今只剩扭曲的金属骨架,在夜风里摇晃出诡异的声响。 “他们怎么突破防护咒的?”德拉科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来的,“母亲精通所有防护魔法,连父亲都……”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父亲被押往阿兹卡班时,那个失落、愧疚的眼神。 卢比突然瘫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少爷赎罪!少爷赎罪!那日女主人还在睡梦中,卢比在做早餐时,听见庄园里有两个男人压低声音密谋什么,卢比就凑上去听,他们说,他们说,JS命令他们用夺魂咒让女主人屈服,然后少爷你就能尝到被至亲背叛的感觉。” 怪不得,怪不得,舞会被食死徒入侵时,纳西莎站在他们里面,却还用唇语命令他快逃。 泪水浸湿德拉科的双眼,他颓丧地蹲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闷响。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喉间像是被一团火焰灼烧,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疼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无数个被忽略的细节在此刻串联成线——母亲在飞路粉里欲言又止的神情,父亲被带走时那反常的眼神,原来都藏着这样沉重的秘密。 阿斯托利亚缓缓蹲下身子,魔杖上的蓝光将两人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德拉科颤抖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她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德拉科,那个总是高傲地扬起下巴的少爷,此刻却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孤鸟。 “德拉科……”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德拉科突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攥着项链的手上,“是我害得她被盯上!是我当初愚蠢地加入食死徒,才让他们有了把柄!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怎么会……”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痛苦地捂住脸,指缝间渗出压抑的呜咽。 庄园里一片死寂,只有德拉科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大厅回荡。卢比跪在一旁,不停地用围裙擦拭眼泪,嘴里喃喃念叨着:“都是卢比的错,卢比没能保护好女主人……” “卢比,接下来呢,接下来你还知道什么?”阿斯托利亚温柔地扶起不停用额头磕地的卢比,询问道。 “然后,卢比就赶快跑回房间叫醒女主人让她逃走,”小精灵哽咽地声音都连不成句子,“女主人却让卢比带着所有家养小精灵逃走,她说不用管她,这是主人的命令,卢比没有办法违背…… 卢比接下来就带着所有小精灵们跑到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堡,那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卢比想上去救女主人,可是看见她已经被押走了,对不起,对不起,少爷,卢比罪该万死。”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德拉科僵硬地说。“我想,我们应该进去看看。” “嗯。”阿斯托利亚轻声允诺。 两人的魔杖尖骤然亮起蓝光,在地上投出影子,德拉科拉住阿斯托利亚的手,少女的手温暖有力,仿佛具有抚平他心中一切慌乱的力量。 “你的手好凉。”阿斯托利亚说,“我来给你暖一暖。”她银铃般的笑声就好像光一样穿透德拉科心中的阴霾,在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时候,他的嘴角攀上了一丝微笑。 “好。”他说。 第21章 第 21 章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甬道,德拉科和阿斯托里亚站在马尔福庄园的密道门口,心中对未知的恐惧在发酵。 “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德拉科生硬地说。 “那你呢?你会后悔吗?”阿斯托利亚反问道。 德拉科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密道深处吹来的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拂过他苍白的脸颊。过往的记忆如同毒蛇,又一次缠上他的心脏——那些在食死徒集会时被迫刻下的烙印,那些在黑魔王注视下如芒在背的夜晚,此刻都化作密道里看不见的阴影,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阿斯托利亚却没有丝毫犹豫,她握紧德拉科冰凉的手,将魔杖攥得更紧了些,杖尖的蓝光又明亮了几分。“如果连你都觉得后悔,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驱散了德拉科心头的恐惧。 两人缓缓踏入密道,脚下的石板布满青苔,稍不注意就会打滑。密道两侧的墙壁上,依稀可见马尔福家族古老的族徽,只是如今早已斑驳褪色,就像这个曾经辉煌的家族,在战争的风暴中摇摇欲坠。 石板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德拉科猛地拽住阿斯托利亚的手腕。前方拐角处腾起青灰色烟雾,像极了黑魔标记的雏形,却在即将成形时诡异地消散。当阴影中的身影拄着断魔杖踉跄走出,铂金发色在魔杖蓝光中泛着病态的灰白——那是卢修斯·马尔福,阿兹卡班的囚服破洞处露出渗血的鞭痕。 “父亲?”德拉科的魔杖剧烈震颤,杖尖的蓝光在卢修斯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看见父亲右手小指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那是当年被伏地魔碾碎的旧伤。 卢修斯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踉跄着撞向墙壁。马尔福家族的族徽在他身后剥落,露出底下潦草的符咒——正是能破解庄园防护咒的“解锢文”。阿斯托利亚的倒抽冷气声与德拉科的心跳重叠,少年终于看清父亲囚服内衬上暗红的蛇形刺绣,那是食死徒集会时新换的纹样。 “是你……”德拉科的声音被密道风声撕成碎片。记忆突然变得锋利:母亲在飞路粉前欲言又止的眼神,父亲被押走时那个愧疚的眼神,还有卢比描述的“JS的命令”——食死徒们对黑魔王名字的讳称。 卢修斯突然发出沙哑的笑声,震落墙角的蜘蛛卵囊。“看看你,像极了纳西莎当年的表情。”他拖着重伤的右腿逼近,囚服下摆扫过地面的青苔,“你以为食死徒真能放过背叛者?我不过是用家族做筹码,换他们暂时留纳西莎一条命!”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横在德拉科身前,蓝光将卢修斯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斑驳的族徽上。“所以你用夺魂咒控制纳西莎女士?让她替你承受钻心咒?”少女的声音冷得像冰,“阿兹卡班的摄魂怪都没啃食干净你的良知吗?” “良知?”卢修斯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色血沫,“在黑魔王的地窖里看着你被烙下标记时,我的良知就喂给蛇怪了!”他突然甩出魔杖,却在即将念咒时被德拉科用“除你武器”击飞。断魔杖撞上墙壁,裂开的杖芯中滚出半枚黑魔标记的金属残片。 德拉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脖颈后的黑魔标记开始灼烧。他想起十六岁生日那天,父亲亲手将他的手臂按在滚烫的烙印上,说这是“家族荣耀”。此刻那枚残片在地上旋转,映出三个重叠的身影:跪在食死徒中间的自己,念咒时浑身发抖的父亲,还有用身体护住他的母亲。 “她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那天,我咬掉了审讯者的耳朵。”卢修斯突然瘫坐在地,囚服下的皮肤爬满摄魂怪啃噬的灰斑,“但他们说……只要你重新戴上黑魔标记,纳西莎就能活着。”他枯瘦的手指抓住德拉科的长袍下摆,铂金长发垂落遮住扭曲的脸,“求你了,儿子……像父亲当年那样,做个听话的食死徒。” 密道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阿斯托利亚的魔杖蓝光突然暴涨。德拉科甩开父亲的手,铂金项链在他掌心勒出更深的血痕。“你让母亲替你承受钻心咒时,就该知道马尔福家再没有听话的食死徒。”他弯腰拾起黑魔标记残片,在阿斯托利亚惊讶的目光中捏成齑粉,“我们要救的,是那个为我违抗黑魔王的母亲,不是你用家族换来的‘残次品’。” 卢修斯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怎么,在霍格沃兹待了几个月,连父亲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沙哑的声音里裹着冰碴,“那些满身泥巴种的格兰芬多蠢货,是不是把你脑子里的纯血荣耀都洗干净了?”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光芒开始流淌出淡金色纹路,这是她在拉文克劳塔楼苦心钻研的守护咒。她能感觉到德拉科紧绷的脊背抵在自己肩头,那急促的呼吸正逐渐平稳。“马尔福先生,”少女的声音如同月光下的溪水,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囚禁纳西莎夫人的那天,就该明白,真正维系家族的从不是黑魔标记。” 卢修斯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腐坏的魔杖残柄不知何时已攥在手中。墨绿色的咒光撕裂空气,却在触及德拉科的瞬间被阿斯托利亚的守护咒震成星屑。“你这个叛徒!”老马尔福的怒吼让密道顶部的尘土簌簌掉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泥巴种有什么区别?” 德拉科反手抽出魔杖,杖尖凝聚的银色光芒渐渐成型——那不是守护神,而是霍格沃兹大战时,他在混战中看到的,母亲纳西莎转身寻找他时,魔杖划过空气留下的光痕。“不要说那个词,母亲从来不会……血统歧视对你有什么好处?纯血荣耀到底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彻头彻尾的懦夫!” 密道尽头的锁链声突然变得密集,如同千万条毒蛇在爬行。阿斯托利亚敏锐地捕捉到卢修斯眼底闪过的恐惧,那远比摄魂怪更让这位昔日的食死徒畏惧。“他们来了。”老马尔福的喉结艰难地滚动,“我以为……我还有时间……” “你以为用我换回母亲,就能继续做黑魔王的忠犬?”德拉科的魔杖抵住父亲颤抖的胸口,“可惜你教我的第一课就是,食死徒之间没有信任。”他猛地拽过父亲的手臂,在阿斯托利亚的惊呼声中,用魔杖尖划开囚服下的皮肤——那里果然藏着正在愈合的黑魔标记,鲜红的纹路如同新绽的伤口。 当第一缕摄魂怪的黑雾从密道深处漫来时,德拉科终于看清父亲藏在袖中的纸条。泛黄的羊皮纸上是母亲的字迹,被泪水晕染的“逃”字旁,潦草地画着他们幼时在庄园池塘边折的纸船。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德拉科将纸条塞进父亲掌心,转身握紧阿斯托利亚的手,“但这次,马尔福家的人不会再躲在黑暗里。”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迸发出璀璨的光芒,与德拉科的银色咒光交织成网。当黑雾触及光芒的刹那,密道中响起了纳西莎最爱的那首摇篮曲——不是从记忆里,而是真真切切从上方的庄园传来。 卢修斯望着儿子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踉跄着向前扑去,却在触及光芒的瞬间被弹回墙壁。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纸条,泪水滴落在歪斜的纸船上,终于明白有些荣耀,远比刻在皮肤上的烙印更沉重。 第22章 第 22 章 密道尽头的锁链声突然炸开,仿佛千万条毒蛇同时吐信。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光芒骤然暴涨,淡金色的守护咒与德拉科的银色咒光交织成网,却在触及黑雾的刹那泛起诡异的波纹——那些由摄魂怪气息凝成的阴影里,竟浮沉着无数破碎的镜像。 “看!”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发颤,魔杖尖指向其中一面镜影。德拉科看见镜中纳西莎正跪在食死徒圈子中央,魔杖被逼着指向哈利·波特,而自己的倒影正举着黑魔标记残片狂笑——那是他十六岁生日时被烙下印记的扭曲重演。 “这是……记忆诅咒?”德拉科的魔杖剧烈震颤,脖颈后的疤痕像活物般抽搐。卢修斯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囚服下的皮肤渗出灰斑:“JS早就料到你会来,他在庄园每面镜子里都嵌了……”话未说完,一块镜碎片划破他的脸颊,血珠滴在地上竟化作嘶鸣的小蛇。 阿斯托利亚猛地拽住德拉科后退。密道墙壁突然迸裂,数百面镜子从裂缝中涌出,每面都映着不同的噩梦场景:有求必应屋的厉火中,克拉布的手穿透镜面抓住德拉科的脚踝;阿兹卡班的牢门外,纳西莎的身影被摄魂怪啃噬成半透明;甚至还有五岁时的花园,白孔雀的尾翎突然变成黑魔标记的骨架。 “闭上眼睛!”阿斯托利亚的咒语被镜子反射成无数回音。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德拉科对面的镜面上的场景已经变成了成年后的他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满身血迹的女子,那女子俨然是阿斯托利亚的模样。 “那是你吗?”德拉科颤抖地问,他泛白的指尖因为恐惧而颤抖。 “不是的,不是的,德拉科,你听我说。”阿斯托利亚大声喊道,试图唤回德拉科的灵魂。“那是你的梦魇,是你心中最害怕的东西,它们不会发生的。” “听我说,看着我,呼吸,德拉科,呼吸。”阿斯托利亚扶着德拉科坐在密道的青石地板上。“慢慢呼吸,德拉科,看看我,想想茉莉花。”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啧啧啧,好一副鸳鸯情深的戏码,”卢修斯嘲讽道,他的嗤笑在镜廊中回荡,化作千万个重叠的声浪:“看看你们,像两只困在蛛网里的蝴蝶。”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墙面,镜中纳西莎被逼指向哈利的画面突然扭曲——波特的身影变成阿斯托利亚,而德拉科的倒影正将黑魔标记按在她额头。 “住口!”德拉科猛地挥杖,银色咒光撞碎面前的镜面,却见碎片纷飞中,更多镜像涌来。最刺眼的一幅里,成年的他跪在血泊中,怀中阿斯托利亚的嘴角溢出黑血,月光石项链碎裂成齑粉,每粒残渣都映着卢修斯的狞笑。 “这不是梦魇,小马尔福。”卢修斯的囚服突然裂开,灰斑下透出蛇鳞般的纹路,“黑魔王在你十六岁烙下标记时,就用你的血施了‘镜像预言’——你看见的,都是注定发生的未来。”他突然抓起一块镜碎片,割破手腕将血滴在地上,那些嘶鸣的小蛇瞬间聚成黑魔标记的轮廓。 阿斯托利亚的守护咒突然黯淡,她盯着德拉科瞳孔里倒映的血腥画面,指尖的茉莉香雾开始变味。“预言可以改变!”她嘶吼道。 “那么,你呢,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卢修斯沙哑地反问道。“从你得知自己有血液诅咒那一刻起,你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是吗?”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重重坠地,金属撞击声在密道中炸响。她脖颈泛起蛛网状的青紫纹路,如同被毒蛇缠绕的藤蔓,那是血液诅咒发作的征兆。德拉科踉跄着抓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仿佛摸到一片将融未融的霜。 “你在撒谎!”德拉科的声音撕裂喉管,银色咒光突然转为猩红,那是黑魔法失控的前兆。无数镜面同时震颤,映出更多可怖的画面:阿斯托利亚在圣芒戈医院的病床上逐渐透明,他们的孩子蜷缩在空荡荡的育儿室里,而自己的身影跪在黑魔王脚下,魔杖尖端正指向阿斯托利亚的心脏。 “什么撒谎?关于你爱的她只是一个活了今天没明天的人吗?还是说你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卢修斯咄咄逼人,丝毫不管德拉科脸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儿子,清醒一点,她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她迟早会忘记你,忘记一切,带着诅咒消逝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姑娘而背叛家族,对你有什么好处?” 德拉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猩红咒光在魔杖尖凝聚成扭曲的漩涡。阿斯托利亚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小臂,试图将他从失控边缘拉回:“别听他的!还记得我们在星空下许下的誓言吗?”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脖颈的青紫纹路正顺着下颌向唇边蔓延。 卢修斯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蛇鳞纹路爬满整张脸:“誓言?马尔福家的誓言不过是权力的筹码!”他猛地挥动手臂,地面的黑魔标记骤然暴涨,将三人笼罩在粘稠的阴影中,“这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看着你最珍视的东西在眼前消亡,让你彻底沦为没有灵魂的杀人工具!” 阿斯托利亚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茉莉香雾彻底化作刺鼻的腐臭。德拉科惊恐地发现她的瞳孔正在扩散,透明的皮肤下,血液仿佛凝结成暗紫色的冰晶。“不——”他的嘶吼震得镜面嗡嗡作响,猩红咒光突然调转方向,如同一道失控的流星射向卢修斯。 但父亲的身影在血雾中诡异地消散,无数镜面同时亮起,每个倒影里的卢修斯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接受命运吧,德拉科·马尔福。”画面突然切换,阿斯托利亚躺在铺满月光石的祭坛上,黑魔王的魔杖抵在她眉心,而德拉科身披食死徒长袍,正亲手将锁链套上她的脖颈。 “够了!”德拉科的魔杖突然炸裂,碎片划伤他的脸颊。鲜血滴落在阿斯托利亚颤抖的手背上,奇迹般地让那些可怖的纹路稍稍褪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敢接受妈妈为保护哈利而死的事实,不敢面对是你亲手将我们推向黑魔王的过错!马尔福家族的荣光早在你跪地亲吻黑魔王衣角时就已蒙尘!”德拉科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这些年你出卖灵魂换取苟活,如今又想把我困在黑暗里?我再也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他不是你爸爸!”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不过是JS用魔法控制的一个傀儡,而这个傀儡身体内部是你父亲的一片灵魂。” 德拉科的瞳孔因阿斯托利亚的话剧烈收缩,血珠顺着脸颊滑入嘴角,腥甜与铁锈味在舌尖炸开。傀儡卢修斯发出非人的尖啸,蛇鳞纹路下的灵魂碎片开始疯狂颤动,地面的黑魔标记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德拉科的脚踝将他拖向镜面深渊。 阿斯托利亚猛地扑上前,脖颈青紫纹路几乎爬满半张脸。她咬破手腕,带着茉莉香的血液在空中凝成咒文,狠狠撞向锁链:“以格林格拉斯之名,破!”锈蚀的金属声中,德拉科被拽出的瞬间,她却踉跄着跌进镜面缝隙。 “不!”德拉科的嘶吼震碎周遭镜面。他抓起魔杖残片刺向傀儡胸口,银焰自疤痕处喷涌而出,将灵魂碎片灼烧得滋滋作响。傀儡的面容在剧痛中扭曲成黑魔王的狞笑:“太晚了,马尔福。她的诅咒会在镜中世界加速——”话音未落,德拉科已将银焰灌入碎片,傀儡轰然炸裂成万千飞虫。 镜面深处传来阿斯托利亚微弱的呼救。德拉科毫不犹豫地踏入最近一面镜子,冰凉的黑暗瞬间吞没他的身影。镜中世界颠倒错乱,他跌落在布满荆棘的花园,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茉莉香。循着气息奔去,却见无数个阿斯托利亚的残影在花丛中闪现又消失,每个残影脖颈都缠绕着愈发浓重的紫纹。 “德拉科...”真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转身时,阿斯托利亚正靠在月光石拱门下,皮肤几乎透明,血管里的紫冰已蔓延至心口。“镜像预言...是半真半假的囚笼。”她颤抖着举起手,掌心浮现出破碎的预言咒文,“只有摧毁JS藏在镜核的诅咒源...” 话音被骤然响起的尖笑打断。黑魔王的幻影自镜墙渗出,手中魔杖指向阿斯托利亚:“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棋局?马尔福,看看你脚下。”德拉科这才发现地面正化作沸腾的沥青,将他与阿斯托利亚缓缓吞噬。 阿斯托利亚突然将咒文按在他胸口,茉莉香化作利刃斩断沥青:“去找镜核!我来拖住他!”她的身体开始消散成光点,却在黑魔王的咒语触及德拉科前,凝聚成最后一道守护咒。德拉科红着眼眶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阿斯托利亚最后的歌声,与记忆中星空下的誓言重叠。 镜廊尽头,跳动的黑色核心悬浮在万千镜面中央。德拉科握紧魔杖残片,疤痕处的银焰与心中的怒火同时迸发。当他挥出最后一击时,所有镜面同时碎裂,光芒中,他仿佛看见母亲纳西莎的守护神,与阿斯托利亚的茉莉花海重叠成一片永不消散的光明。 第23章 第 23 章 德拉科坠入梦境时,霍格沃茨的雪正落得绵密。他踏着月光石铺就的甬道前行,两侧紫杉树篱开满了银藤花,每一朵都凝结着露珠,像谁把星河揉碎了挂在枝头。白孔雀突然从树影里展翅,尾翎扫过他手背时,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绣着铂金蟒纹的礼服,袖口别着阿斯托利亚送的茉莉精油瓶,玻璃内壁正浮现金绿交织的家徽纹路。 礼堂的穹顶悬着千万颗悬浮的萤火虫,光屑如雨般落下。他看见阿斯托利亚站在圣坛前,深绿绸缎的婚纱绣着金狮与银蛇的纹样,月光石项链垂在锁骨间,每颗宝石都映着他的倒影。她的发间别着新鲜的茉莉花,却在他走近时悄然化作银饰,缠绕成藤蔓的形状,那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守护咒,也是他偷偷学来的变形术。 "你迟到了。"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的瞬间,所有萤火虫都聚成一道光轨,在石板上照出他们初次相遇的花园图景——五岁的他举着青铜铃铛,白孔雀的尾羽正落在她发梢。德拉科想开口道歉,却发现喉咙里漾着茉莉香,那是她每次帮他缓解噩梦时的味道。 当他执起她的手,才发现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他的是祖母绿宝石嵌着蛇形银纹,而她的指环由月光石与茉莉花瓣凝结而成,内侧刻着极小的古如尼文:"以痛止痛,以生克死"。牧师念诵誓词的声音混着管风琴的旋律,突然化作阿兹卡班的风声,他看见母亲纳西莎穿着婚纱站在圣坛后方,微笑着对他比口型:"逃吧。" 但阿斯托利亚突然握紧了他的手。她的指尖传来奇异的暖意,那些曾在密道里浮现的青紫纹路正化作银色光流,顺着他的手腕蔓延而上,在礼服上织成新的蟒纹图案。"别听她的。"她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溪水,"这里没有诅咒,没有食死徒,只有你和我。" 交换戒指的刹那,礼堂的萤火虫突然炸开,变成漫天飞舞的羊皮纸。德拉科看见每一张纸上都写着他们的过往:麻瓜医院里她覆在他口鼻的手、温室中她假装不懂的曼德拉草习题、医疗翼里她偷偷刻在戒指内侧的名字首字母。 而当最后一张纸飘落时,画面突然流转——他们站在马尔福庄园的花园里,紫藤花架下有两个追逐嬉戏的身影。 男孩有着他铂金般的发丝,却在发间别着阿斯托利亚偏爱的茉莉;女孩继承了她眼眸的翡翠色,裙摆上却绣着斯莱特林的银蛇。"父亲!母亲!"孩子们的笑声惊起白鸽,德拉科低头时,看见阿斯托利亚正将一枚月光石别针别在他西装翻领,指尖的温度暖得像盛夏阳光。 可这暖意突然碎裂。 阿斯托利亚的手猛地一颤,别针掉在青石路上,月光石摔成两半。她脖颈处的青紫纹路骤然浮现,像被墨汁晕染的蛛网,顺着锁骨疯狂蔓延。"德拉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瞳孔里的翡翠色正在褪去,化作冰面下的灰雾,"你是谁?" 孩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化作夜骐的悲鸣。德拉科想去抱她,却看见自己的手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的轮廓正在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糖霜。那些曾在密道里见过的青紫纹路此刻如活物般蠕动,将她的肌肤一寸寸染成冰晶的色泽,连发间的茉莉花都凝结成细碎的蓝冰。 "我是德拉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眼睁睁看着她的记忆从眼底流逝,如同沙漏里的金粉。她看着他的眼神,从爱恋变为惊恐,再到彻底的茫然,最后只剩下血液诅咒带来的空洞。"我的诅咒..."她喃喃着,指尖触到自己透明的手腕,那里的血管已变成暗紫色的冰纹,"原来...是真的..." 管风琴的旋律突然扭曲成摄魂怪的尖啸。圣坛后方的纳西莎幻影举起魔杖,绿光却穿透了阿斯托利亚正在消散的身体——她的轮廓化作万千银蝶,每一只翅膀上都刻着古如尼文咒符,那些曾用来压制诅咒的纹路,此刻正带着她的灵魂分崩离析。 "以痛止痛,以生克死..."德拉科抓向空中的银蝶,却只握住一捧冰冷的光屑。他的婚戒突然发烫,祖母绿宝石里渗出殷红的血线,那是阿斯托利亚曾用自己血液加固的守护咒正在失效。两个孩子的身影也随之淡去,最后只剩下男孩遗落的青铜铃铛,在空荡荡的礼堂里发出寂寥的回响。 "不——!" 德拉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丝绸睡衣。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病床的帷幔,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格子。他下意识摸向身边,床榻空无一人,只有枕头旁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茉莉花瓣,是昨夜阿斯托利亚留下的。 他们早已被麦格教授和其他教授们拯救,至于JS也已经被绳之以法,甚至供出了他父母的下落,他们没等着结果出来,就带着满身伤痕回到霍格沃兹,阿斯托利亚只有轻微擦伤,德拉科伤的比较重,被迫留在了医疗翼。 "格林格拉斯小姐,你的手腕需要消毒。"上午庞弗雷女士递金缕梅药剂的声音还在耳畔。德拉科记得当时阿斯托利亚攥着袖口的指节泛白,浅绿校服下渗出的绷带边缘,沾着暗紫色的血渍——那颜色像极了他噩梦里凝结的冰晶。她低声拒绝时,发间的茉莉银饰轻轻晃动,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弧光:"我去温室采些月见草,新鲜的更管用。" 此刻回想,她转身时藏在身后的手分明攥着半张焦黑的羊皮纸。德拉科曾在马尔福庄园的**区见过类似的咒符——古如尼文的"血契"印记边缘,用蛇信花汁液画着格林格拉斯家徽。而她指尖那道新添的灼痕,形状与昨夜梦中银蝶翅膀上的咒纹分毫不差。 他掀开被子,魔杖拄地时碰倒了床头柜的精油瓶。玻璃碎裂声中,漂浮的金绿家徽纹路突然黯淡,如同阿斯托利亚每次月圆之夜后黯淡的眼眸。记忆潮水般涌来:她总在深夜偷跑去温室,用自己的血液浇灌夜皇后;她课本里夹着的《血液诅咒详解》,某页用茉莉汁画着断裂的银蛇;还有那次在有求必应屋,她替他挡下恶咒时,后颈暴起的青紫纹路竟在他魔力注入后,化作了斯莱特林的银绿光芒。 "利亚..."他喃喃出声,喉咙里泛着梦里残留的茉莉苦味。医疗翼的门被夜风推开一条缝,月光勾勒出走廊尽头的温室轮廓。德拉科想起上午她临走前回望的眼神——翡翠色瞳孔深处藏着惊惶,像被暴雨困住的白孔雀,却强装镇定地对他扬起嘴角,发间的茉莉银饰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他扶着石墙挪到窗边,看见温室的玻璃映出熟悉的身影。阿斯托利亚跪在夜皇后花丛前,魔杖尖挑起的不是草药,而是自己的血液。那些暗紫色的血珠滴进刻着古如尼文的铜盆时,她脖颈的青紫纹路如活物般蔓延,在月光下吞吐着寒气。德拉科突然明白,昨夜梦境里那些银蝶翅膀上的咒符,原是她用生命刻下的守护结界。 铜盆中的血液突然沸腾,红光缠住她的手腕。德拉科撞开温室大门的瞬间,正看见她袖中滑落的绷带——上面的血渍已凝成冰晶,在魔药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蓝光。这不是噩梦的延续,而是被他忽略的真相:她每次为他治疗时注入的魔力,都在加速自身血液的结晶;她用马尔福家的血液压制诅咒,却将自己变成了封印黑暗的活祭。 "你不该来。"她想藏起铜盆,却因咒符反噬跪倒在地。夜皇后的荧光映着她透明的指尖,那枚由月光石与茉莉花瓣凝结的戒指正在碎裂。德拉科握住她冰凉的手,触到皮肤下暗紫色的冰纹——那是比噩梦更残酷的现实,是她用所有温柔编织的谎言。而他直到此刻,才读懂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藏着怎样汹涌的爱意与绝望。 第24章 第 24 章 霍格沃茨的雪季来得格外早,银白色的雪覆盖了魁地奇球场的草坪,将城堡的尖顶染成一片银白。德拉科站在天文塔的露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丝绒小盒。盒盖上用月见草花纹烫金,是他偷偷拜托蜂蜜公爵的老板定制的,内侧还刻着极小的字母——"To L, from D"。 几天前在马尔福庄园的密道里,阿斯托利亚脖颈泛起的青紫纹路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脑海里。卢修斯那句"血液诅咒"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被忽略的细节:她总在月圆之夜借口去温室、随身携带的月光石项链、还有那些深夜里悄悄调配的特殊魔药。他曾以为那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怪癖,如今才明白,那是她在与时间赛跑。 "在想什么?"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冽。她穿着深绿色的羊毛斗篷,发间别着新鲜的茉莉花,在雪夜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德拉科转身时,看见她鼻尖冻得通红,却仍笑得像温室里的月见草。 "没什么。"他慌忙将手从口袋里抽出,却不小心碰掉了盒盖。银色的月光石耳钉滚落在雪地里,反射出细碎的光芒。阿斯托利亚弯腰去捡,指尖触到耳钉的瞬间,脖颈的青紫纹路突然浮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德拉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抢过耳钉塞进她手里:"你的诅咒......" "嘘。"阿斯托利亚用指尖按住他的嘴唇,月光石项链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麦格教授说今晚有百年难遇的流星雨,我们说好要一起看的。"她的笑容里带着刻意的轻松,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天文台的铜制望远镜在雪夜里泛着冷光,德拉科替她裹紧斗篷,指尖触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记忆突然回到半年前,在麻瓜医院的走廊里,她也是这样用带着茉莉香的手覆上他的口鼻,说"跟着我呼吸"。那时他以为那是治疗师的职业素养,现在才懂,那是她拼尽全力想带他走出黑暗的温柔。 "你知道吗?"阿斯托利亚突然开口,望着穹顶的眼神像落满了星光,"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马尔福庄园的花园里。你穿着白衬衫,手里转着孔雀翎,说''马尔福家的花园会记住每双踏进来的鞋''。"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时我就想,这个叫德拉科的男孩,大概是月亮养出来的。" 德拉科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那个被遗忘的夜晚,五岁的自己在花园里遇见迷路的小女孩,白孔雀突然开屏,月光碎了满地。他一直以为那只是童年模糊的梦,却没想到会在多年后从她口中听到。 "我还留着你给的青铜铃铛,但是几天前我把它留在卢修斯的遗体边了,他更需要它。"阿斯托利亚没能从斗篷里掏出那个小小的铃铛,但是德拉科可以想象到铜锈在月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每次噩梦发作,我就摇一摇,好像你还在花园里等我。"她的睫毛上落了雪花,像撒了一把碎钻,"后来在霍格沃茨再见到你,你总是皱着眉,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钱。可我知道,你只是害怕被看穿脆弱。" 雪粒突然变大,打在天文台的玻璃穹顶上沙沙作响。德拉科看着她被风雪冻红的脸颊,想起无数个深夜里,她悄悄溜进男生宿舍,用茉莉精油帮他缓解噩梦;想起在医疗翼,她为了帮他抵挡咒术,手臂被灼出焦痕却笑着说"只是小伤";想起在有求必应屋,她用格兰芬多的金狮刺绣为他筑起结界,说"我的秘密,从来都是如何站在你身边"。 "利亚......"他的声音突然沙哑,喉结滚动着,却不知从何说起。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感激、愧疚、还有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此刻如同一团乱麻。 阿斯托利亚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德拉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脖颈的青紫纹路上,语气却异常平静,"血液诅咒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遗传病,我从出生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但遇见了你之后,我开始害怕了。" "害怕什么?"德拉科的心脏揪紧,几乎不敢听她接下来的话。 "害怕来不及告诉你,"阿斯托利亚抬起头,雪花落在她睫毛上,瞬间融化成水珠,"害怕你还没明白,每次帮你治疗不是因为医者仁心,而是因为......"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而是因为我喜欢你。从五岁那年在花园里看见你开始,就一直喜欢着你。" 德拉科猛地怔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风雪声、钟摆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她那句"我喜欢你"在脑海里回荡。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嘴唇,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坦诚,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你这个笨蛋......"他突然低笑出声,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雪花,指尖触到湿润的泪痕,"为什么不早说?" 阿斯托利亚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我......" "我也喜欢你。"德拉科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小盒,打开时,里面的月光石耳钉在风雪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从你在麻瓜医院用茉莉香帮我呼吸开始,从你在公共休息室里假装看不懂曼德拉草习题开始,从你每次偷偷帮我处理伤口却假装路过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阿斯托利亚的眼睛瞬间睁大,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德拉科握住她的手,将耳钉轻轻戴在她耳垂上。月光石的凉意贴着她的肌肤,却让她感到一阵温暖,"利亚,我不知道你的诅咒能不能被治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重要的决定,"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无论结果如何。" 雪突然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将两人笼罩在银色的光晕中。阿斯托利亚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看着他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突然破涕为笑。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茉莉香混着雪的清凉,在夜空中弥漫开来。 "德拉科·马尔福,"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异常坚定,"你知道吗?你刚才说喜欢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斯莱特林。" 德拉科挑眉,反手将她揽入怀中。她的身体很轻,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那像什么?" "像个傻瓜。"阿斯托利亚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但我喜欢这个傻瓜。" 远处的城堡钟声响起,十二声钟响在雪夜里回荡。德拉科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的头发上落满了月光,脖颈的青紫纹路在月色下若隐若现。他知道未来的路不会平坦,诅咒、食死徒、还有家族的重担,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此刻,他只想紧紧抱住她,感受她真实的体温和心跳。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在她耳边低语:"我反应过你了,利亚,等解决了JS和食死徒,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吧。去麻瓜的海边看日出,去圣芒戈研究治愈咒,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阿斯托利亚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星光:"好。"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天文台的望远镜指向天空,等待着百年难遇的流星雨。德拉科知道,那些关于未来的预言或许无法改变,但至少此刻,他握住了生命中最珍贵的光。而这束光,将指引他走出所有的黑暗,迎来真正的重生。 第25章 第 25 章 雪粒子打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拱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德拉科盯着壁炉里跃动的绿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掌心那道旧伤——那是在密道里被镜碎片划伤的痕迹,如今已淡成一道银线,却总在阿斯托利亚靠近时隐隐发烫。 "在想什么?"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寒气。德拉科转身时,看见她斗篷边缘沾着雪沫,手里捧着一本封皮磨损的《纯血家族遗传病图鉴》,书名被刻意用墨汁涂花了。 "没什么。"他起身接过她的斗篷,指尖触到她内衬口袋里的小药瓶——那是用月见草和珍珠粉调配的药剂,他曾在她床头柜见过无数次。阿斯托利亚慌忙想藏,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 她的皮肤冰凉,腕骨处缠着细银链,链坠是半枚破碎的月光石。德拉科想起三天前在天文塔,她脖颈泛起的青紫纹路,像被毒蛇缠绕的藤蔓,在月光下寸寸蔓延。"你的诅咒......"他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阿斯托利亚猛地抽回手,药瓶滚落在地毯上,墨绿色的液体渗出,在羊毛纤维里晕开细小的蛇形图案。"只是普通的畏寒症。"她蹲下身去捡,发梢遮住了表情,"格林格拉斯家的人都这样。" "是吗?"德拉科也蹲下来,握住她颤抖的手指。她的指甲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掌心有细密的汗珠,"那为什么卢修斯说......"他顿住,不敢说出那个词。 壁炉里的木柴突然爆裂,火星溅在铜制的屏风上。阿斯托利亚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在撒谎。"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食死徒的话,你怎么能信?" 德拉科盯着她躲闪的眼睛,那里映着跳动的绿焰,却藏着更深的阴影。他想起在马尔福庄园的密道里,卢修斯指着她脖颈的纹路说"血液诅咒"时,她瞬间苍白的脸;想起她总在月圆之夜偷偷去温室,用魔杖尖刺破指尖,让鲜血滴在曼德拉草的根部;想起她课本里夹着的纸条,上面用古如尼文写着"以生克死,以血养血"。 "利亚,"他放柔了声音,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血管,"告诉我真相。" 阿斯托利亚突然挣脱他的手,退到阴影里。她的斗篷滑落,露出半边肩膀,肩胛骨处有淡紫色的纹路,像未开的花苞,沿着脊椎蜿蜒向下。"你想知道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想知道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小女儿其实是个怪物?想知道我从出生起就被判了死刑?" 德拉科的心猛地一沉。他走近一步,想抱住她,却被她用魔杖抵住胸口。杖尖泛着微弱的蓝光,那是她最常用的安抚咒,此刻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别碰我。"她的睫毛上凝着水汽,不知是雪沫还是泪水,"你以为我为什么帮你?为什么每次你魔力暴动我都能及时出现?因为我需要你的血。"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马尔福家的血液里有种特殊的魔力,能暂时压制我的诅咒。你以为那瓶茉莉精油只是安神用的?里面混着你的血痂,是我趁你睡着时偷偷收集的!" 德拉科怔住了,仿佛被石化咒击中。他想起那瓶茉莉精油,想起每次使用时皮肤下泛起的奇异暖流,想起她递给他时眼中复杂的神情。原来那些温柔的陪伴,那些看似巧合的出现,背后都藏着这样残酷的真相。 "所以......"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治病?"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剧烈地颤抖起来,蓝光忽明忽暗。"是,也不是。"她闭上眼,泪水终于滚落,"一开始是家族的命令,他们说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是唯一的希望。但后来......"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壁炉的绿焰突然变旺,照亮了她身后的墙壁。德拉科看见石砖上投下的影子,她的肩膀在剧烈地起伏,肩胛骨处的紫色纹路正在蔓延,像活物一样爬上脖颈。 "后来怎么了?"他追问,心里抱着一丝侥幸。 阿斯托利亚猛地睁开眼,眸子里映着两簇跳动的绿火,像燃烧的翡翠。"后来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你,你这个混蛋!"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泪水混合着雪水从脸颊滑落,"我喜欢你假装高傲时发红的耳尖,喜欢你解魔药题时专注的眼神,喜欢你在噩梦里喊我名字时的脆弱......但我知道我不能,我是个带着诅咒的怪物,迟早会变成一团没有灵魂的冰晶!" 德拉科的心像被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终于明白那些深夜里她独自调配魔药的身影,明白她为什么总在月圆之夜避开所有人,明白她送他的每一朵茉莉花里,都藏着不敢言说的绝望。 "什么诅咒?"他上前一步,无视她抵在胸口的魔杖,"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诅咒?" 阿斯托利亚的魔杖"当啷"落地,她瘫坐在地毯上,双手抱住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血液诅咒,"她的声音空洞而疲惫,"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孩子,血液里天生缺少一种魔力因子。随着年龄增长,血液会逐渐结晶,最终变成冰晶,灵魂也会随之消散。" 她撩起袖口,露出小臂上细密的青紫纹路,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你看,这就是血液结晶的前兆。月圆之夜最严重,因为月光会加速结晶过程。曼德拉草的眼泪能暂时缓解,但只有马尔福家的特殊血液才能真正压制。" 德拉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她的皮肤冷得像冰,那些青紫纹路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吸收他的体温。"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 "告诉你又能怎样?"阿斯托利亚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让你像同情一只将死的动物一样同情我?还是让你为了救我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德拉科,我宁愿你恨我利用你,也不想你用怜悯的眼神看我。" "我不会怜悯你。"德拉科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阿斯托利亚愣住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需要定期给我输血,这会损耗你的魔力,甚至可能影响你的健康。而且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最终我还是会......" "没有最终。"德拉科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会找到治愈的方法。圣芒戈的图书馆,霍格沃茨的**区,甚至麻瓜的医学典籍,我们一起找。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放弃。"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小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枚月光石戒指,石面上刻着细小的蛇形纹路。"这是我准备送你的圣诞礼物,"他拿起一只,轻轻戴在她耳垂上,"月光石能稳定魔力,蛇纹是马尔福家的守护咒。从今天起,你的诅咒不再是一个人的事。" 阿斯托利亚看着戒指上的月光石在火光中闪烁,又看看德拉科眼中毫不掩饰的温柔,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抓住他的长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德拉科......"她埋在他胸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好害怕......" "别怕。"德拉科抱紧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有我在。" 壁炉里的绿焰渐渐转成温暖的橘色,照亮了两人依偎的身影。德拉科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的头发上还沾着雪沫,脖颈的青紫纹路在他的魔力安抚下渐渐淡去。他知道,前方的路布满荆棘,血液诅咒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但此刻,他只想紧紧抱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心跳。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在她耳边低语:"利亚,还记得我们在天文塔说的话吗?等解决了JS和食死徒,我们就去环游世界。我会带你去看麻瓜的极光,听说那种绿色的光和斯莱特林的火焰很像,但比那温柔得多。" 阿斯托利亚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好。" 雪还在下,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却充满了暖意。德拉科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知道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血脉的诅咒或许强大,但比诅咒更强大的,是两个人并肩面对的勇气。而这份勇气,将是刺破所有黑暗的第一缕光。 第26章 第 26 章 霍格沃茨的雪粒打在魔法部镀金大门上,化作细碎的水痕。德拉科攥着阿斯托利亚的手,银蛇袖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审判厅穹顶的魔法吊灯忽明忽暗,映得石柱上的浮雕鬼影幢幢——那些曾被伏地魔篡改的魔法史记载,此刻正随着JS的登场而震颤。 “带犯人。”麦格教授的声音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回音里裹着冰霜。 当傲罗掀开JS的兜帽时,德拉科听见阿斯托利亚的吸气声。那张脸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右眼睑下有道蛇信状的烫伤——正是三年前霍格沃茨大战时,被哈利·波特的守护神咒灼烧的印记。 “JS,原名加里克·萨默比。”魔法部记录员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内回荡,“曾为伏地魔麾下食死徒,代号‘渡鸦’。” 萨默比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喉咙里像卡着碎玻璃。“渡鸦?”他扯动嘴角的疤痕,“黑魔王说我是他的眼睛,能看见所有背叛者的踪迹。”他的目光扫过旁听席,最终落在德拉科身上,“比如你父亲,马尔福少爷——卢修斯·马尔福,那个在阿兹卡班啃食自己灵魂的懦夫。” 德拉科的魔杖在袖中猛地发烫。他想起密道里父亲枯瘦的手指抓住他长袍的场景,想起那句“求你了,儿子……做个听话的食死徒”。那时他以为那是懦弱,此刻却在萨默比的狞笑中品出别样的寒意。 “卢修斯已经死了。”德拉科的声音穿过审判厅的寂静,惊得记录员的羽毛笔掉在地上。“在他决定用生命换取家族平安时,就已经死了。” 萨默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德拉科,瞳孔里映出少年胸前若隐若现的黑魔标记疤痕。“死了?”他突然狂笑起来,震得石柱上的浮尘簌簌掉落,“那个连黑魔标记都不敢直视的胆小鬼,终于有点马尔福的样子了!” “够了!”麦格教授的变形杖重重顿在地面,“萨默比,你被指控策划霍格沃茨圣诞舞会袭击、谋杀纳西莎·马尔福未遂,以及……” “谋杀纳西莎?”萨默比打断她,脸上的疤痕因兴奋而扭曲,“我只是想让她尝尝被至亲背叛的滋味——就像卢修斯当年背叛黑魔王那样!”他突然转向旁听席的纳西莎,后者正用颤抖的手攥着丝帕,“马尔福夫人,你丈夫把黑魔标记的破解咒刻在肋骨上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纳西莎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他没有背叛!是你们用夺魂咒控制他!” “控制?”萨默比嗤笑,“卢修斯·马尔福自愿交出灵魂碎片时,可是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水晶瓶,里面漂浮着指甲盖大小的灰黑色碎片,“看,这就是从他尸体里找到的——黑魔王说过,背叛者的灵魂要碎成七块,永远在阿兹卡班游荡。” 德拉科的视线死死钉在那片灵魂碎片上。他想起父亲尸体被发现时,胸口那个规则的圆形创口——傲罗们说是摄魂怪所为,此刻才明白那是食死徒在收割灵魂。 “你撒谎!”德拉科的魔杖“噌”地出鞘,银蓝色的咒光在审判厅炸开,“我父亲是为了保护母亲才……” “保护?”萨默比的魔杖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绿色咒光与德拉科的银蓝光芒在半空相撞,“他保护的是马尔福家的纯血荣耀!当黑魔王要求他亲手杀死你时,是我替他挡下了钻心咒——” “住口!”阿斯托利亚突然上前,月光石项链迸发出柔和的白光,将两道咒光震散。“萨默比,你不过是伏地魔的一条走狗,有什么资格评判卢修斯·马尔福?”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以为用灵魂碎片就能操控人心?看看你自己——” 萨默比的脸在白光中扭曲,右眼睑下的蛇信疤痕突然渗出黑血。“你知道什么?”他嘶吼着,水晶瓶从手中滑落,灵魂碎片在地面上疯狂蠕动,“黑魔王说过,马尔福家的人都是懦夫,但德拉科·马尔福不一样——他的血能唤醒沉睡的魂器!” 审判厅突然剧烈震动,穹顶的魔法吊灯轰然坠落。德拉科在一片混乱中看见萨默比的身影化作乌鸦群,那些乌鸦的翅膀上都烙着黑魔标记,正扑向他胸前的疤痕。阿斯托利亚的守护咒在他身前筑起光墙,却被乌鸦群撞得粉碎。 “抓住他!”麦格教授的声音穿透混乱,德拉科却在乌鸦群中看见父亲的幻影——卢修斯站在阿兹卡班的牢门前,胸口的灵魂创口正淌着银色的光,那些光凝聚成锁链,将萨默比的乌鸦群捆成一团。 “父亲……”德拉科的声音哽咽。他终于明白,父亲那句“家族的千年荣耀由你守护”的真正含义——不是纯血至上的偏执,而是用生命换来的赎罪机会。 当傲罗们用魔法网罩住萨默比时,那片灵魂碎片突然化作灰烬。德拉科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晶瓶碎片,指尖触到瓶底刻着的小字——“献给我最忠诚的渡鸦”。那是伏地魔的笔迹,每个字母都浸着蛇怪的毒液。 审判厅的尘埃渐渐落定,纳西莎走到德拉科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父亲在最后一封信里说,他后悔没教你真正的勇气——不是挥着魔杖叫嚣纯血荣耀,而是敢于承认错误的担当。” 德拉科望着母亲眼中的泪光,又看看阿斯托利亚手中那片即将消散的月光石碎片,突然想起父亲尸体旁放着的青铜铃铛——那是他五岁时送给阿斯托利亚的礼物,铃铛内侧刻着细小的字:“以痛止痛,以生克死”。 原来他早就应该知道,真正能拯救马尔福家的,不是黑魔标记的威慑,而是敢于拥抱光明的勇气。就像卢修斯用自己的灵魂碎片,为他铺就了一条走出黑暗的路。 魔法部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德拉科抬头望向雪后的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穿透阴霾,照在他胸前的银蛇胸针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他知道,父亲的灵魂或许真的在阿兹卡班游荡,但那份用生命换来的救赎,已经化作了他手中的光。 第27章 第 27 章 霍格沃茨的雪越下越密,将城堡裹成一座巨大的白色巧克力盒。审讯结束后的第三周,期末考试的压力如同乌云般压在所有学生头顶,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惯常的嘲讽与算计都暂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羊皮纸翻动的沙沙声和羽毛笔划过纸面的簌簌响。 德拉科将最后一本《高级变形术》拍在桌上,墨水瓶被震得晃了晃,溅出几滴黑墨在他刚完成的论文边缘。他皱眉看着那片污渍,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审讯厅里JS扭曲的笑脸——那张脸上纵横的疤痕像极了他论文里描述的"蛇信花汁液灼烧痕迹"。 "又走神了?"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她正用魔杖尖轻轻挑起一片雪花,看它在暖空气中融化成水珠。她今天穿了件深绿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只是袖口露出的绷带边缘,仍隐约可见淡紫色的纹路。 德拉科哼了一声,用羽毛笔将墨渍涂改成一只歪歪扭扭的银蛇:"变形术论文里的防御咒案例太陈旧了,中世纪的巫师居然用龙血做媒介,也不怕魔力暴走。" 阿斯托利亚放下魔杖,探身看他的论文:"龙血确实不稳定,但加入月见草汁液能中和烈性。"她指尖点在银蛇图案旁,"你看,这里可以补充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改良咒法,用月光石粉末替代龙血,效果一样稳定。" 德拉科挑眉:"格林格拉斯的秘传咒法?不怕我这个马尔福偷学了去?" "你不是已经偷学了我的安神咒吗?"阿斯托利亚眨眨眼,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铁盒,"潘西做的甘草魔糖,说吃了能提神。" 铁盒打开的瞬间,浓郁的甘草香混着淡淡的茉莉味飘出来。德拉科捻起一颗糖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让他想起审讯那天,阿斯托利亚塞给他的薄荷糖——那时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却硬要装出镇定的样子。 "下周就是魔咒实践考试了,听说这算做你们的N.E.W.Ts成绩。"阿斯托利亚忽然放下羽毛笔,"你准备得怎么样?" 德拉科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想起去年此时,他还在为黑魔标记的隐痛烦恼,而现在,掌心的旧伤却因她的靠近而隐隐发烫。"无声咒和缴械咒没问题,"他扯了扯嘴角,"倒是你,上次练习守护咒时差点被魔杖反噬。" 阿斯托利亚的脸颊微微泛红:"那是因为......因为你守护神的白孔雀突然冲我眨眼睛,吓了我一跳。" 德拉科忍不住笑出声,想象着那只骄傲的白孔雀做出如此人性化的动作。 "明天下午没课,"德拉科忽然开口,"去温室复习草药学?听说斯普劳特教授新培育了会发光的曼德拉草。" 阿斯托利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点头:"好,但你得帮我看看那道关于毒触手分泌液的题目,我总是记混稀释比例。" 德拉科知道她在回避什么。自从审讯后,她便很少在月圆之夜外出,即使去温室也是拉着他一起。他曾在某个深夜醒来,发现她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脖颈处的青紫纹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没有戳破,只是悄悄将床头的茉莉精油瓶塞进她的书包。 第二天下午,温室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植物的清香。会发光的曼德拉草果然名不虚传,淡蓝色的荧光在叶片间流转,像无数小灯笼。阿斯托利亚蹲在草丛里,指尖轻轻触碰着曼德拉草的绒毛,神情专注。 "毒触手的分泌液需要用响尾蛇的毒液稀释,比例是1:3,"德拉科走到她身边,故意用魔杖尖戳了戳她的后背,"记住了?小笨蛋。" 阿斯托利亚被吓了一跳,转身时额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你才笨蛋!"她瞪了他一眼,却在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时忍不住弯了嘴角,"上次你调配欢欣剂时,错把巴波块茎的汁液当福灵剂加进去,结果对着一盆毒触手傻笑了十分钟。" 德拉科的耳尖微微发红:"那是布雷司的错,他换了我的药瓶标签。" 两人笑闹着,阳光透过温室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德拉科看着阿斯托利亚发间跳跃的光点,忽然想起审讯厅里她筑起的守护咒——那道由月光石和茉莉香组成的光墙,曾将所有的黑暗隔绝在外。 "利亚,"他忽然轻声说,"等考试结束,我们去霍格莫德吧。蜂蜜公爵新出了夹心巧克力蛙,听说里面有会跳华尔兹的糖人。" 阿斯托利亚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头,荧光在她眼中闪烁:"好,但你得请我喝黄油啤酒,上次你欠我的。" 德拉科想起上次在三把扫帚,他为了躲避潘西的追问,不小心撞翻了她的酒杯。"成交,"他伸出手,"拉钩。" 阿斯托利亚看着他伸出的小拇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勾了上去。她的指尖冰凉,却在接触的瞬间传来一阵奇异的暖意。德拉科感觉到她手背上细密的纹路,那是血液结晶的前兆,此刻却在他的魔力安抚下渐渐平复。 温室的角落里,会发光的曼德拉草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淡蓝色的荧光变得更加明亮。阿斯托利亚猛地抽回手,脸色有些苍白:"它好像不高兴了。" 德拉科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他没有拆穿。他弯腰捡起一片掉落的曼德拉草叶子,指尖感受到植物特有的粘稠汁液:"斯普劳特教授说,这种曼德拉草的荧光能缓解焦虑。"他将叶子递给她,"要不要试试?" 阿斯托利亚接过叶子,指尖的荧光与叶片的蓝光交相辉映。她忽然笑了笑,抬头看他:"德拉科,你说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德拉科望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想起无数个并肩作战的夜晚,想起她在密道里为他挡下咒术时决绝的眼神。"我们会毕业,"他认真地说,"然后去圣芒戈研究治愈咒,去麻瓜世界看极光,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阿斯托利亚的眼眶微微发红,却强笑着捶了他一下:"说得好像你什么都会一样。" "因为有你在,"德拉科轻声说,"我什么都不怕。" 温室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曼德拉草的荧光在轻轻闪烁。阿斯托利亚低头看着手中的叶子,嘴角微微上扬。德拉科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就像她藏在袖口的绷带,就像他掌心的旧伤,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考试周在紧张而忙碌中到来。德拉科每天清晨都会在阿斯托利亚的书桌上放上一颗薄荷糖,而她则会在他的论文里悄悄夹入写着提示的便签。魔咒实践考试那天,当阿斯托利亚的守护神——一只衔着茉莉花的蜂鸟——成功击退博格特时,德拉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干得漂亮,格林格拉斯小姐。"弗立维教授赞许地点头,"你的守护神咒非常稳定。" 阿斯托利亚笑着看向德拉科,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德拉科也回以微笑,想起不久前她还在为守护咒烦恼,而现在,那只蜂鸟却能在她的魔杖尖下轻盈飞舞。 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难得地举办了小型庆祝会。布雷司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瓶火焰威士忌,潘西则带来了她母亲做的草莓蛋糕。德拉科靠在壁炉边,看着阿斯托利亚和爱丽丝说笑,心中一片安宁。 "喂,德拉科,"布雷司递给他一杯酒,"看你的样子,好像魂都被勾走了。" 德拉科挑眉:"你才魂不守舍,上次魔药考试差点把蚂蟥汁当提神剂喝了。" 布雷司夸张地捂住胸口:"那是意外!不过说真的,"他凑近德拉科,压低声音,"格林格拉斯最近气色好多了,是不是你的功劳?" 德拉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阿斯托利亚端着蛋糕向他走来。她今天换了条新裙子,深蓝色的绸缎上绣着银色的藤蔓花纹,月光石项链在锁骨间轻轻晃动。 "给你,"她将一块蛋糕递给他,"潘西妈妈的手艺,草莓味的。" 德拉科接过蛋糕,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指。"谢谢,"他轻声说,"考试辛苦了。" 阿斯托利亚笑了笑,坐在他身边:"你也一样。听说你变形术论文拿了O,麦格教授还在课堂上表扬你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周围是同学们的笑闹声和火焰威士忌的香气。德拉科看着阿斯托利亚吃蛋糕时满足的表情,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日常,竟是他过去不敢奢望的幸福。 午夜时分,庆祝会渐渐散去。德拉科送阿斯托利亚回女生宿舍,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走到楼梯口时,阿斯托利亚忽然停下脚步。 "德拉科,"她轻声说,"谢谢你。" 德拉科看着她在月光下清晰的轮廓,想起审讯厅里她坚定的眼神,想起温室里她专注的神情,想起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我也谢谢你,"他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阿斯托利亚的脸颊微微泛红,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晚安,德拉科。"她说完,便匆匆跑上楼梯,裙摆扬起的瞬间,德拉科看到她脚踝处若隐若现的淡紫色纹路。 他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抬手摸了摸被吻过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走廊里,照亮了地面上薄薄的一层积雪。德拉科望着窗外宁静的校园,想起阿斯托利亚说过的话——"以痛止痛,以生克死"。他知道,血液的诅咒或许仍在,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战胜一切的勇气。 回到宿舍,德拉科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用月光石和银蛇制成的胸针,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阿斯托利亚清秀的字迹: "给我的白孔雀骑士,下次守护神咒练习,不许再让它冲我眨眼睛了。" 德拉科忍不住笑出声,将胸针别在睡衣领口。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映得胸针上的月光石微微发亮。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夜骐的嘶鸣,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或许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她,无论前路多么艰难... 第28章 第 28 章 霍格沃茨的六月总是带着魔法特有的芬芳,紫藤花爬满城堡西翼的石柱,金盏花在草药学花园里开出一片明黄。德拉科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整理银蛇刺绣的毕业礼服,铂金长发被魔发梳打理得一丝不苟,却在发梢偷偷翘起一缕——那是阿斯托利亚昨天帮他别茉莉发卡时留下的痕迹。 “马尔福先生,您的毕业徽章。”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颤巍巍地递上一个丝绒盒子,银质徽章上的蛇形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德拉科接过徽章别在胸口,指尖触到内侧刻着的小字——“Draco & Astoria”,那是阿斯托利亚趁他睡着时用修复咒刻下的。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七年级的毕业生们穿着崭新的礼服,低年级学生则挤在后排,好奇地张望着。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前坐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五年级的座位——阿斯托利亚穿着深绿色的校服,发间别着新鲜的茉莉花,正和爱丽丝说着什么,侧脸在彩绘玻璃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紧张吗,德拉科?”布雷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袖口的银蛇袖扣闪了闪,“麦格教授说待会儿要念出每个人的最佳学科,我赌你变形术又是O。” 德拉科哼了一声,视线却离不开阿斯托利亚。他想起去年此时,自己还在为黑魔标记的隐痛失眠,而现在,掌心的旧伤却因她的存在而温暖。“你更该担心你的魔咒学,”他扯了扯嘴角,“上次实践考试差点把自己变形成火蜥蜴。” 布雷司夸张地捂住胸口:“那是意外!不过说真的,”他压低声音,“格林格拉斯今天很漂亮,是不是?” 德拉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阿斯托利亚抬手捋了捋头发,月光石项链在锁骨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想起昨天在温室,她踮起脚尖为他别上毕业襟花,茉莉香混着她发间的洗发水味道,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毕业典礼在麦格教授的致辞中正式开始。老巫师德高望重的声音在礼堂回荡,讲述着勇气、智慧与友谊的重要性。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时不时飘向五年级的方向。当麦格教授念到“德拉科·马尔福,变形术、魔咒学、魔药学均获O”时,他听到了阿斯托利亚清脆的掌声,比任何人都响亮。 毕业生们依次上台领取毕业证书,礼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德拉科走上台时,注意到阿斯托利亚正站在台阶下,仰着小脸看他,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接过麦格教授递来的证书,指尖触到羊皮纸上烫金的校名,忽然想起第一次走进霍格沃茨时的情景,那时的他还带着纯血的傲慢,从未想过会遇见这样一个女孩。 典礼结束后,毕业生们在城堡前的草坪上合影留念。德拉科被斯莱特林的同学们围在中间,强笑着应付着拍照的请求,目光却始终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人群渐渐散去,他才看到阿斯托利亚站在紫藤花架下,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德拉科,”她走上前,脸颊微微泛红,“恭喜你毕业。” 德拉科接过盒子,触感温润,像是用某种魔法木材制成。“谢谢你,利亚。”他看着她,“你今天很漂亮。” 阿斯托利亚的脸颊更红了,她低头绞着裙摆:“这个给你,毕业礼物。” 盒子打开的瞬间,德拉科屏住了呼吸。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魔杖,杖身由月光石和银蛇木制成,杖尖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茉莉花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想起阿斯托利亚曾说过,格林格拉斯家族擅长制作魔杖,尤其是带有治愈属性的。 “这是……”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用你的旧魔杖芯和我的一缕头发做的,”阿斯托利亚轻声说,“月光石能稳定魔力,茉莉花苞可以缓解焦虑……希望你会喜欢。” 德拉科握紧新魔杖,感受到杖身传来的温暖魔力,那是属于阿斯托利亚的气息。他想起无数个她为他治疗噩梦的夜晚,想起她在密道里为他筑起的守护咒,想起她每次递来的薄荷糖和鼓励的微笑。 “利亚,”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有话想对你说。” 阿斯托利亚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什么事?”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孩清澈的眼眸。“从第一次在麻瓜医院遇见你开始,”他缓缓说道,“你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我曾经以为自己注定要活在阴影里,是你让我相信,即使是斯莱特林的蛇,也可以向往阳光。” 阿斯托利亚的眼眶微微发红,却强忍着泪水:“德拉科……” “我知道你的诅咒,”德拉科继续说,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一直在独自承受痛苦,但从今天起,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不管未来有多艰难,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找到治愈的方法。” 他的手心温暖而坚定,阿斯托利亚感受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练习魔咒留下的痕迹。她想起他为了帮她寻找解药,在**区熬夜查资料的身影,想起他为了保护她,毫不犹豫地挡在食死徒面前的决绝。 “德拉科,”她终于忍不住落泪,“我……” “我爱你,利亚,”德拉科打断她,眼神无比认真,“不是因为你能治愈我的噩梦,也不是因为你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只是因为你是阿斯托利亚,是那个在麻瓜医院用茉莉香帮我呼吸的女孩,是那个在温室里假装不懂曼德拉草的笨蛋,是那个让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的人。” 阿斯托利亚的泪水夺眶而出,却笑着捶了他一下:“你才是笨蛋!谁让你现在才说……” 德拉科笑了,伸手擦掉她的眼泪:“那你愿意……等我吗?等我在圣芒戈找到工作,等我有能力保护你,等我们一起战胜诅咒。” 阿斯托利亚用力点头,扑进他怀里:“我愿意!德拉科,我也爱你,从五岁那年在马尔福庄园的花园里遇见你开始,就一直爱着你。” 德拉科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和微微的颤抖。她的发间散发着熟悉的茉莉香,混着毕业季特有的花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周围的同学发出善意的哄笑和掌声,布雷司还吹了声口哨,但德拉科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这样抱着她,直到时间的尽头。 “喂,马尔福,”阿斯托利亚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的毕业礼服弄湿了。” 德拉科低头看她,见她哭花了脸,像只可怜的小猫,忍不住笑了:“那你得赔我一件新的。” “才不呢!”阿斯托利亚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瞪他,“是你把我弄哭的。” 德拉科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是我的错。那作为补偿,我请你去霍格莫德喝黄油啤酒,怎么样?” 阿斯托利亚破涕为笑:“还要吃蜂蜜公爵的夹心巧克力蛙!” “没问题。”德拉科牵起她的手,新魔杖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不过现在,先让我送我的小公主回宿舍,好不好?” 阿斯托利亚红着脸点头,任由他牵着走在铺满夕阳的小路上。紫藤花的影子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馨的画卷。德拉科看着身边女孩明媚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期待。 他知道,毕业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前方的路或许仍有荆棘,但只要身边有阿斯托利亚,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银蛇与茉莉的故事,才刚刚拉开最动人的篇章。 当他们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阿斯托利亚忽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在德拉科耳边轻声说:“德拉科,明年我就六年级了,到时候我就能申请去圣芒戈实习,这样就能经常看到你了。” 德拉科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忍不住再次抱紧她:“好,我等你。”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缠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开。霍格沃茨的城堡在暮色中静静矗立,见证着这对恋人的深情相拥,也预示着他们充满希望的未来。银蛇与茉莉的爱恋,将在魔法世界的各个角落,继续绽放出最美丽的光彩。 第29章 第 29 章[番外] 1、 布雷司·扎比尼打记事起就比同龄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他的母亲扎比尼夫人是魔法界闻名的美人,墨玉般的长发与深邃的杏眼总带着慵懒的妩媚,裙角掠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染上香水味。但这位美人的婚姻史却像一本被施了混淆咒的家谱——她先后嫁过七位纯血巫师,从格林格拉斯到亚克斯利,每位丈夫都在婚后三到五年间离奇离世,死因从“意外被毒触手蛰伤”到“在自家泳池溺亡”,五花八门得像《预言家日报》的怪闻专栏。 纯血圈的晚宴上,夫人们总在屏风后用银匙轻敲瓷杯,窃窃私语着“黑寡妇”的绰号。布雷司第一次听到时,正躲在楼梯拐角偷吃杏仁饼,糖霜沾了满手。他看见母亲端着香槟走过,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突然变成蚊蚋般的嗡鸣,而她只是对镜整理珍珠项链,耳垂上的光折射出冷冽的弧度。 后来他才明白,母亲的梳妆台抽屉里总锁着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珠宝,而是七枚不同样式的男士戒指。每当新月夜,她会把戒指摆在窗台,用魔杖尖轻点,让月光在金属上流转出诡异的绿光。布雷司曾在十二岁那年偷看过,发现每枚戒指内侧都刻着细小的如尼文,组合起来像一句未说完的诅咒。 “别碰那些东西,布雷司。”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披着黑曜石色的睡袍,发丝间还缠着白天宴会的银饰,“男人的承诺就像麻瓜世界的泡泡,吹口气就散了。”她弯腰擦掉他嘴角的饼屑,指尖冰凉,“但他们的遗产很实在,足够让我们扎比尼家永远体面。” 从那以后,布雷司学会了在宾客议论母亲时,用最标准的纯血微笑递上果馅饼;学会了在继父们试图管教他时,用“不小心”触发的魔法事故让他们闭嘴;更学会了在母亲又一次成为寡妇时,第一个打开庄园大门迎接魔法部的调查员,用恰到好处的悲伤语气说:“爸爸他……只是太不小心了。” 他的独立像藤蔓般在奢华却冰冷的庄园里疯长。十四岁时就能独自处理家养小精灵的薪酬纠纷。 人们说扎比尼家的儿子像极了母亲,一样的美艳,一样的莫测。只有布雷司自己知道,他抽屉深处藏着个破旧的绒毛玩具——那是他三岁生日时,第一位继父送的,一只会学舌的蒲绒绒。每当夜深人静,他会对着玩具复述白天听到的流言,听着它用奶声奶气的语调重复“克夫”、“怪物”,然后用无声咒将那些字眼碾碎成星光,撒进窗外的黑湖里。 这份刻进骨髓的独立让他在7岁第一次结识德拉科·马尔福时,就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张扬。所以,当德拉科抱着一颗游走球冲过来说“扎比尼快来玩,我好不容易偷到的。”时,布雷司发现自己没有抵触、没有厌恶,只是淡淡地回答“叫我布雷司,马尔福。” 2、 霍格沃茨特快的蒸汽模糊了车窗,布雷司·扎比尼用魔杖尖轻轻敲着玻璃窗,凝结的水雾被划出蜿蜒的银蛇图案。身旁的德拉科·马尔福正闭目养神,铂金长发垂在额前,露出苍白的侧脸——他总是这样,面对什么事情都像他的肤色一样,淡淡的。 “你又在画蛇了。”德拉科没有睁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布雷司耸耸肩,收回魔杖:“习惯了。斯莱特林的标志,总不会错。”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飞逝的风景,“说起来,今年的新生里,不知道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人物。” 德拉科终于睁开眼,灰蓝色的眸子扫过他:“你总是对新人这么感兴趣。” “不然呢?”布雷司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总不能像你一样,整天板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钱。” 德拉科没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布雷司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回应了。从一年级起,他就跟在德拉科身边,这个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像一团矛盾的火焰,吸引着他,也灼伤着他。但布雷司不在乎,他早已习惯了在德拉科的阴影下寻找自己的位置。 火车到站时,潘西·帕金森第一个冲进车厢,她穿着崭新的斯莱特林校服,发间别着银蛇发饰,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德拉科!布雷司!你们总算来了,我等了好久!” 布雷司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潘西是典型的纯血小姐,骄傲、任性,却又有着不设防的天真。从二年级起,他就注意到这个总是跟在德拉科身后的女孩,她看德拉科的眼神,像极了蜂蜜公爵橱窗里的糖果,充满了渴望和崇拜。 “潘西,别这么吵。”德拉科皱了皱眉,但语气并不严厉。 潘西吐了吐舌头,却还是挨近德拉科坐下,兴奋地说着暑假的见闻。布雷司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目光时不时落在潘西飞舞的睫毛上。他知道,自己在潘西心里,永远只是“德拉科的朋友”,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 开学宴会在礼堂举行,斯莱特林的长桌前坐满了人。布雷司坐在德拉科和潘西之间,听着他们讨论着新学期的课程。潘西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布雷司的杯子,果汁洒了出来。 “哦,对不起,布雷司!”潘西慌忙道歉,拿出丝帕擦拭。 “没关系。”布雷司笑了笑,拿起杯子,“只是一点果汁而已。” 潘西松了口气,又转向德拉科:“德拉科,你说我们今年的魔药课老师会是谁?听说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你们说,他能在这干多久呢?”潘西兴致勃勃地说道。 布雷司默默地喝着果汁,看着潘西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像德拉科那样,成为潘西目光的焦点。 宴会结束后,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潘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布雷司,暑假的时候我去了你家的庄园,好大啊!不过……好像没什么人气。” 布雷司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是啊,只有家养小精灵在打理。我走了以后,就没什么人住了,你也知道我妈妈她……” 扎比尼夫人不怎么着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她总是会在儿子缺少生活费时,恰到好处地回来。其实以他几任继父的家产,他妈妈就算不出去工作,也足够他们三代甚至更多人使用,所以扎比尼夫人到底出去干什么,还真没人知道。 潘西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布雷司看着她蹦蹦跳跳跟在德拉科身后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他知道,潘西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专注于德拉科,以至于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回到公共休息室,壁炉里的绿火噼啪作响。潘西坐在德拉科旁边的沙发上,拿出课本预习。布雷司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假装看书,目光却忍不住飘向他们。他看见德拉科耐心地给潘西讲解习题,看见潘西崇拜地看着德拉科,心里那股酸涩感越来越浓。 “布雷司,你在看什么?”潘西突然抬头,发现了他的注视。 布雷司连忙收回目光,假装翻书:“没什么,在看魔咒学的笔记。” 潘西哦了一声,又低头去看课本。德拉科抬眼看了布雷司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布雷司知道,德拉科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 夜深了,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布雷司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望着四柱床的帷幔。他想起小时候,第一任继父还在时,餐桌上总是摆满了食物,一家人有说有笑。而现在,偌大的庄园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空荡的餐桌,吃着家养小精灵做的饭菜。 他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也许,他这辈子都只能做德拉科的影子,做潘西眼中那个“德拉科的朋友”。但他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们身边,感受这份难得的温暖,就足够了。 3、 六年级的魔药课格外困难,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他们配制“缓和剂”,一种能缓解焦虑和紧张情绪的药剂。布雷司看着坩埚里墨绿色的液体,眉头紧锁。他总是掌握不好月长石粉末的用量,每次都会让药剂变得过于粘稠。 “布雷司,你又加多了月长石。”德拉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药剂,正看着布雷司手忙脚乱。 布雷司叹了口气,用魔杖搅了搅坩埚:“我知道,可就是控制不好。” “慢慢来,”德拉科说,“月长石要一点点加,每次加完都要充分搅拌。” 就在这时,潘西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德拉科,你看我的药剂怎么样?是不是颜色有点太浅了?” 布雷司转头看去,潘西的坩埚里是浅浅的湖蓝色液体,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德拉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你是不是忘了加嚏根草的汁液?缓和剂需要嚏根草来平衡药性。” 潘西惊呼一声:“啊,对!我忘了!”她连忙去找嚏根草,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架子,一瓶曼德拉草的眼泪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布雷司的坩埚里。 “哦,不!布雷司,对不起!”潘西吓得捂住了嘴。 布雷司看着坩埚里突然变成紫色的药剂,又看了看潘西惊慌失措的脸,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也没配好。” 斯拉格霍恩教授走了过来,看到布雷司的坩埚,眼睛一亮:“哦,这是什么?颜色很特别啊!”他用银勺舀了一点药剂,放在舌头上尝了尝,“嗯……味道有点复杂,但似乎有不错的安抚效果。扎比尼,你是怎么配的?” 布雷司愣了一下,看了看潘西,潘西正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他笑了笑,对教授说:“我只是尝试了一些新的配比,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点点头,赞许地说:“很好,勇于尝试是好事。不过下次要注意,曼德拉草的眼泪不能随便加进缓和剂里,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下课后,潘西跟着布雷司走出教室,不停地道歉:“布雷司,真是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了没关系,”布雷司笑着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药剂。” “可是……”潘西咬着嘴唇,“我总是这样,笨手笨脚的。” “你不笨,”布雷司认真地说,“你只是太着急了。做魔药需要耐心,就像做人一样。” 潘西抬起头,看着布雷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布雷司,你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布雷司心里一动,鼓起勇气说:“潘西,其实我……” 就在这时,德拉科从后面走了过来,拍了拍布雷司的肩膀:“你们在聊什么?” 潘西立刻转向德拉科,兴奋地说:“德拉科,刚才在魔药课上,我不小心把曼德拉草的眼泪掉进布雷司的坩埚里了,结果教授还夸他配的药剂特别呢!” 德拉科看了布雷司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是吗?布雷司,你挺厉害的。” 布雷司看着德拉科和潘西聊起接下来的魁地奇训练,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告白,破坏了现在的平衡。 今年德拉科很奇怪,这不止布雷司、潘西等人发现了,就连不怎么跟他们在一起的西奥多·诺特都发现了,他总是早出晚归,即使没有课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还不允许任何人跟着,而且他连每年的固定任务——想法儿给格兰芬多三人组使绊子——也不甚在意了。 不止一次,布雷司想套出德拉科的话,想了解他每天的行踪,但是德拉科似乎很警觉,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有一天晚上,布雷司刚走进公共休息室,就被一只手拽到暗处,他抬头,对上了潘西兴奋的脸。 “帮帮我,布雷司,我明天想跟德拉科表白。” 潘西的指甲掐进布雷司的手腕时,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绿火正噼啪炸开火星。她睫毛上沾着不知何时蹭到的金粉,在暗影里像落了层碎星,语气却抖得像被施了寒颤咒:"我准备了巧克力蛙卡片,背面用鎏金墨水写了字——" 布雷司顺着她的力道低头,看见她攥着的银箔纸边角。那是从蜂蜜公爵最新款"告白蛙"包装上撕下来的,青蛙图案的左前爪被她捏得发皱,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纸面抗议。他忽然想起三年级时,这个总把德拉科照片别在课本里的女孩,曾偷偷在他魔药课笔记里夹过玫瑰花瓣,却在他发现时红着脸说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他最近总去有求必应屋。"潘西的声音压得更低,睫毛扫过布雷司手背,"西奥多说他在练什么秘密魔咒,可我昨天看见他袖口沾着月见草汁——布雷司,你说他是不是在给某个女孩准备礼物?" 壁炉里的绿火突然爆出声响,映得潘西瞳孔里的慌张无所遁形。布雷司想起德拉科这学期反常的早出晚归,想起他魔杖尖偶尔闪过的、不属于斯莱特林的柔和银光。那些被刻意隐瞒的行踪,那些沾着草药汁液的袖口,像极了母亲梳妆台抽屉里那些被咒语封印的戒指盒,明明触手可及,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我觉得不会,德拉科,他……似乎真的很忙。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潘西?”布雷司犹豫地开口。 “我告诉你是让你帮助我的,不是让你数落我的。”潘西好像有些失望。 布雷司的袖扣被金粉覆盖,像撒了层虚假的星光。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纯血圈的爱情就像糖霜,看起来甜美,底下全是冷硬的蛋糕胚。"而潘西此刻攥着的,分明是块早已过期的糖,却还固执地相信着包装纸上的甜蜜承诺。 "他明早有早课,一定会吃早饭,"布雷司听见自己说,魔杖尖在糖纸上画出银蛇轨迹,",七点钟,是他起床的时间。" 潘西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烟火:"布雷司,你真好!"她猛地抱住他,发间的银蛇发饰硌得他锁骨生疼,"等我成功了,请你喝加十二勺糖的黄油啤酒!" 布雷司苦笑一声,看着她跑向女生宿舍的身影,绿丝绸裙摆扫过地面,像条急于游向阳光的小蛇。他低头看了看被金粉覆盖的袖扣,用无声咒擦了三次才露出原本的黑曜石光泽。母亲曾说过,扎比尼家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可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被情愫冲昏了头脑。 清晨七点的大礼堂还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斯莱特林长桌前只有零星几个学生。潘西·帕金森攥着巧克力蛙糖纸的手指在发抖,鎏金墨水在晨光下泛着虚伪的光泽,写着的"你是我的光"五个字被她反复摩挲,边角已经起毛。 布雷司坐在她对面的阴影里,看着她把糖纸折成银蛇形状。德拉科·马尔福走进礼堂时,铂金长发还沾着晨露,月见草汁在他袖口洇出淡绿色的痕。 "德拉科!"潘西猛地站起来,糖纸蛇从指间滑落,在长桌上撞出清脆的响声。 德拉科的脚步顿了顿,灰蓝色的眸子扫过她颤抖的指尖。他身后跟着的西奥多·诺特突然咳嗽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早餐盘,银匙在瓷盘里划出刺耳的响。 "我有东西给你。"潘西的声音比糖纸还要薄,她弯腰去捡糖纸蛇,却在触到德拉科目光时僵住。 "帕金森小姐,"德拉科的声音像冰湖下的水流,平静却带着寒意,"我很忙。" "就一分钟!"潘西把糖纸蛇塞进他手里,鎏金墨水在他掌心留下烫金的痕,"我喜欢你七年了,从一年级你把分院帽扔给我的时候就开始了......" 布雷司看着德拉科攥紧糖纸蛇的手指,指节泛白。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在他手背上,糖纸蛇的影子在斯莱特林的银绿桌布上扭曲,像条被斩断的退路。 "我知道你最近在忙治愈咒,"潘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仰起脸,"我可以等,德拉科,我什么都可以学......" "够了。"德拉科松开手,糖纸蛇掉在早餐盘里,鎏金字遇着牛奶迅速晕开,"帕金森小姐,"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却像在看一个陌生的展品,"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不会娶一个只会跟在别人身后的附庸。" 牛奶漫过糖纸蛇的瞬间,潘西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布雷司看见她咬住下唇,硬生生把哭腔咽回去,指尖的鎏金墨水被泪水溶开,顺着指缝滴在银绿相间的桌布上,像极了母亲戒指盒里那些凝固的血迹。 她转身跑出礼堂时,夜骐皮草的流苏扫过布雷司的膝盖。布雷司看着她撞开大门,阳光在她身后碎成金箔,却照不亮她袖袋里那团泡软的糖纸——那上面的鎏金字已经完全褪成透明,像极了她七年的喜欢,终究是场无人认领的幻影。 "你不该这么说。"布雷司的声音在德拉科身后响起,魔杖尖无意识地划过长桌,银蛇刻痕在晨光下闪了闪。 德拉科转过身,月见草汁在袖口晕染得更开:"扎比尼,有些事你不懂。"他拿起被金粉污染的面包,指尖触到糖纸残留的黏腻,“她根本不明白嫁给我意味着什么。爱情终究会向现实屈服的。” 布雷司看着他袖口的草汁痕迹,想起母亲抽屉里那枚刻着"以痛止痛"的戒指。纯血圈的爱情从来都是场精准的魔药配比,而潘西投入的,却是整整七年的天真作引,最终只换来一句冰冷的"附庸"。 “不,才不会。”布雷司倔强地说,就好像在捍卫他同样封锁了六年的心意。 礼堂大门再次被推开时,潘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布雷司捡起她遗落的一缕金粉,放在掌心揉碎,金属光泽在指缝间流转,像极了母亲戒指上那些转瞬即逝的绿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就像被牛奶泡软的糖纸蛇,即使晒干,也再也折不回原来的形状。 4、 达芙妮是在图书馆找到布雷司的。彼时,他正手握着一本《情绪魔法学》发呆。 “布雷司,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心理学感兴趣了?”达芙妮玩味地看着他。 “哦,是给朋友借的。”他淡淡地回应。 “是潘西吧?” “嗯。”布雷司抬了一下头,又很快低下去。“有何贵干?” “斯莱特林向来不喜欢说客套话,”达芙妮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潘西。” 达芙妮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看着布雷司:“布雷司,你喜欢潘西,对不对?” 布雷司愣了一下,没想到达芙妮会这么直接。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达芙妮笑了笑:“我就知道。其实,潘西她不是看不到你的好,只是她一直把德拉科当成了唯一的目标,忽略了身边的人。” “可是她现在很伤心,”布雷司说,“我该怎么帮她?” 达芙妮想了想,说:“你知道吗?潘西她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她父母总是忙于纯血社交,很少关心她。她喜欢德拉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拉科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和他在一起,能让她感到被认可。” 布雷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达芙妮继续说,“你要做的,不是取代德拉科,而是让她明白,真正的安全感,不是来自别人的认可,而是来自内心的强大。还有,”她顿了顿,神秘地笑了笑,“其实,你为她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 布雷司惊讶地看着达芙妮:“她知道?” “当然,”达芙妮说,“女生的直觉是很准的。只是她现在太难过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布雷司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谢谢你,达芙妮。” “不用谢,”达芙妮拿起书,“快去看看你的小潘西吧,别让她真的哭坏了眼睛。” 布雷司离开图书馆,立刻跑去了女生宿舍。他在门口等了很久,潘西终于走了出来,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气色好了很多。 “布雷司?你怎么在这里?”潘西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你,”布雷司说,“听说你好多了。” 潘西低下头,玩弄着衣角:“嗯,谢谢你的点心和纸条,很贴心。” “那就好,”布雷司笑了笑,“要不要去湖边走走?今晚的月亮很美。” 潘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湖边散步,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潘西看着湖面,轻声说:“布雷司,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不,”布雷司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学会放手。” 潘西抬起头,看着布雷司:“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我知道,”布雷司说,“难过是正常的。但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潘西看着布雷司真诚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发现,布雷司其实也很好,他总是默默地关心她,在她难过的时候陪着她。也许,德拉科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布雷司,”潘西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谢,”布雷司笑了笑,“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潘西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看着布雷司,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只是“德拉科的朋友”,而是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5、 霍格沃茨的雪在三月突然反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炉里绿火熊熊,却暖不透潘西·帕金森攥着羊皮纸的指尖。那是封被揉皱的信,来自她母亲,通篇都在抱怨她重修七年级的决定,末了还附上一句“听说扎比尼家的小子在圣芒戈找到了不错的实习,你该多向他学学”。 “帕金森小姐,你的草药学论文还要不要了?”布雷司·扎比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寒气。他把一卷羊皮纸放在她面前,顶端用银墨水画着精致的曼德拉草,“斯普劳特教授说你关于毒触手的分析很有见地。” 潘西猛地回头,发间的银蛇发饰险些滑落。布雷司的围巾上沾着雪沫,深蓝色的巫师袍下摆还滴着水,显然是冒雪去交论文的。她想起三天前自己赌气把论文扔在湖边,是他默默捡回来整理好,现在想来,那些被她故意写错的稀释比例,恐怕也是他悄悄修正的。 “谁要你多管闲事!”潘西别过脸,却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布雷司的耳尖被冻得发红,正解下围巾,露出里面银蛇刺绣的高领毛衣——那是她去年圣诞送他的礼物,当时还嘴硬说是“买错了尺寸”。 布雷司没说话,只是把一杯冒着热气的黄油啤酒推到她面前。泡沫沾在杯口,映着绿火的光,像极了他每次看她时眼底藏着的温柔。战争结束后的这年重修,他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德拉科身后的跟班,会独自处理庄园事务,会在她噩梦发作时默默守在公共休息室,甚至会在她跟格兰芬多吵架时,用更巧妙的方式帮她解围。 “德拉科说今晚有流星雨。”潘西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在天文塔。” 布雷司倒黄油啤酒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是啊,弗立维教授还让我们记录猎户座的位置。”他知道她还没完全放下德拉科,那个曾占据她整个青春的名字,就像她魔杖上刻着的“D.M”缩写,虽然后来被她用修复咒改成了花纹,却仍能看出痕迹。 雪粒子打在拱窗上沙沙作响,潘西突然抓起围巾塞给他:“冻死了,还不快戴上!”布雷司接住围巾,指尖触到她残留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想起去年圣诞舞会,她穿着他送的绿绸缎礼服,在月光下跳舞的样子,那时他就想告诉她,其实他早就不是“德拉科的朋友”,而是想成为能站在她身边的人。 6、 天文塔的风比楼下更冷,潘西裹紧斗篷,后悔没听布雷司的话多穿件毛衣。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站在不远处,头挨着头看星图,月光石项链在阿斯托利亚颈间闪烁,像极了潘西曾梦想拥有的那种光芒。 “你看,那是猎户座的腰带。”布雷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呵出的白气。他指着天空,魔杖尖挑着荧光咒,在夜空中画出三道银线,“斯普劳特教授说,古代巫师认为这三颗星能带来好运。” 潘西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三道银线。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斯莱特林的女孩不该做白日梦,要嫁给纯血贵族,巩固家族地位。于是她追着德拉科跑了七年,把他的名字刻在魔杖上,以为那就是她的宿命,直到战争结束,看到布雷司在废墟里为她挡下恶咒,看到他默默整理她混乱的论文,才发现原来还有人会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会在她任性时包容她,会在她难过时递上一杯热黄油啤酒。 “布雷司,”潘西突然转身,撞进他灰蓝色的眼眸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布雷司的心跳漏了一拍,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得他睫毛很长。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扎比尼家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但他对潘西的好,早已超过了利益的范畴。他想说因为从一年级她把自己的甘草魔杖分给他一半时,他就动心了;想说因为她哭鼻子时总是偷偷躲在温室,像只炸毛的小猫;想说因为他早就看清,她看似骄傲的外壳下,藏着一颗渴望被爱的心。 “因为我们是朋友。”最终,他只是这样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怕说出口连朋友都做不成,怕她眼里的光芒会因为他的告白而黯淡。 潘西低下头,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松了口气。她看着德拉科为阿斯托利亚披上外套,动作温柔,突然明白自己对德拉科的,或许只是年少时的执念,而布雷司眼中的温柔,才是真正触手可及的温暖。 流星雨突然划过夜空,银色的光带点亮了整个霍格沃茨。潘西下意识地抓住布雷司的袖子,兴奋地指着天空:“你看!好漂亮!”布雷司低头看她,月光落在她扬起的脸上,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颤动,他突然很想吻她,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是啊,很漂亮。” 7、 毕业典礼前的最后一周,霍格沃茨弥漫着离别的气息。潘西在整理行李时,翻出一个旧盒子,里面装着她收集的德拉科的巧克力蛙卡片,还有几封没寄出的信。她犹豫了一下,把卡片和信都扔进了壁炉,绿火将它们烧成灰烬,也烧掉了她七年的执念。 “潘西,你看这是什么?”布雷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拿着两个礼盒,“毕业礼物。” 潘西接过礼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银蛇耳钉,蛇眼镶嵌着小小的月光石,旁边还有一张卡片,上面用银墨水写着:“致我的烟火小姐,愿你永远璀璨。”她想起去年生日,随口说想要月光石首饰,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布雷司,谢谢你。”潘西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可是我……” “别说话,”布雷司打断她,脸上带着少见的认真,“听我说,潘西。我知道你以前喜欢德拉科,那没关系,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但我希望你知道,从一年级你给我甘草魔杖开始,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看着你追着德拉科跑,看着你为他哭为他笑,心里很难过,但我也很高兴能一直陪着你。现在要毕业了,我不想再把话憋在心里,我喜欢你,潘西·帕金森,不是作为德拉科的朋友,而是作为布雷司·扎比尼。” 潘西愣住了,看着布雷司紧张得微微颤抖的手,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突然想起这些年他为她做的点点滴滴:在她被高尔嘲笑时替她解围,在她魔药课失败时帮她重做,在她噩梦发作时守在公共休息室,在她赌气扔论文时默默捡回整理……原来那些她以为的“朋友间的帮助”,都是他深藏心底的喜欢。 “布雷司,我……”潘西的声音哽咽了,“我以前好傻,一直没看到你。” 布雷司笑了,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没关系,现在看到也不晚。”他从另一个礼盒里拿出一枚银蛇戒指,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B& P”,“这个,你愿意戴上吗?” 潘西用力点头,伸出手让他把戒指戴上。戒指很合手,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她看着布雷司眼中的笑意,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被阳光晒过一样。 毕业典礼当天,霍格沃茨的礼堂被魔法装饰得美轮美奂。潘西穿着崭新的斯莱特林礼服,戴着布雷司送的银蛇耳钉,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前。布雷司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转头看她,眼神温柔。 麦格教授的致辞结束后,开始颁发毕业证书。潘西上台时,布雷司在台下用力鼓掌,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当她走下台时,布雷司递给她一束白色的月见草,轻声说:“恭喜你,毕业生。” 典礼结束后,毕业生们在城堡前的草坪上合影留念。潘西站在布雷司身边,笑得很开心。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走过来,德拉科看着他们,眼中带着祝福:“恭喜你们。”阿斯托利亚也笑着说:“祝你们永远幸福。” 傍晚,霍格沃茨为毕业生们准备了盛大的烟火晚会。潘西和布雷司站在湖边,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火。红色的烟火像凤凰,绿色的烟火像银蛇,蓝色的烟火像星空,照亮了他们的笑脸。 “布雷司,”潘西突然转头,看着他,“谢谢你。” “谢我什么?”布雷司笑着问。 “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潘西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喜欢是这么幸福的事。” 布雷司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潘西在烟火映照下的脸,再也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潘西先是一愣,随即闭上眼,回应着他的吻。湖风吹过,带着烟火的味道,也带着他们之间甜丝丝的气息。 远处的烟火还在绽放,照亮了霍格沃茨的夜空,也照亮了这对银蛇与烟火的恋人。潘西靠在布雷司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她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他们。 “布雷司,”潘西抬头看着他,“我们毕业后去哪里?” 布雷司笑了,握住她的手:“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先去圣芒戈看我的实习,然后去麻瓜世界看极光,再去蜂蜜公爵吃个够,好不好?” “好!”潘西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烟火在夜空中最后一次绽放,像为他们的爱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也像为他们崭新的未来拉开序幕。银蛇与烟火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到这里全部结束,两到三个月后,作者会将第二卷全部搬上来,谢谢大家喜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