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弃子？反手执掌北镇府司！》 第1章 开局接掌北镇府司 大熙王朝，便是这片大陆的霸主之一。 当今皇主，第三世司沐天，一个在位超过八百年的老怪物。 这老头子功绩不少，修长城、灭邪教、除妖魔、肃奸臣、立礼法，五件大事，件件都是震古烁今。 三百年前，司沐天为了巩固王朝，迎娶了邻国大临王国的公主做皇妃，政治联姻嘛，都懂。 谁曾想，二十多年前，那位大临国王脑子抽了，悍然撕毁盟约，发兵攻打大熙。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司沐天龙颜大怒，御驾亲征。 结果？ 三个月，仅仅三个月，曾经也算强盛的大临王国，直接被从地图上抹去。 所有大临贵族，杀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少数几个王族核心和大临国王本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逃得无影无踪，至今下落不明。 可怜他的母亲，那位大临公主，听闻国破家亡的噩耗，悲思成疾，三年后便撒手人寰。 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儿子。 那个倒霉蛋，就是他，司云。 司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琢磨，自己这运气，真是哔了狗了。 前世还是地球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地图。 成了这玄幻世界里的十三皇子，听着挺唬人。 实际上，狗屁不是。 母亲的出身，成了他身上洗不掉的污点，在这深宫之中，他就是个异类，是无数人眼中的钉子。 那些皇兄皇姐，哪个看他顺眼过？ 宫里的太监宫女，也敢阳奉阴违，给他使绊子。 按照大熙王朝的规矩，皇子年满十八，便会得到皇主恩赐，或封地，或官职，算是给个建功立业，顺便争夺太子之位的平台。 那些有背景、有实力的皇子，甚至能提前得到机会。 若是表现不好，或者干脆没机会，那下扬，啧啧，不是被圈禁到死，就是莫名其妙“病故”。 司云盘算着自己的斤两，要背景没背景，要实力没实力，前途一片灰暗。 “陛下旨意，宣十三皇子司云，即刻前往天心殿觐见！” 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司云小院的宁静。 一个管事太监，捏着兰花指，下巴抬得老高，一副“你就是那个倒霉蛋”的表情。 司云见怪不怪，这种白眼他早就习惯了。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陈旧的皇子常服，心里门儿清。 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有劳公公带路。”司云声音平淡。 ...... 大熙天宫，天心殿。 果然是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神情肃穆。 殿中金甲卫士，气息沉凝，显然都是高手。 高高的龙椅之上，一道身影被十二章衮服包裹，不怒自威。 那便是大熙皇主，司沐天。 他的便宜老爹。 那个亲手覆灭了他母国，也间接导致了他母亲死亡的男人。 司云穿着象征身份的皇子蟒袍，走入大殿。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大多带着审视与不屑。 他的那些个皇兄们，更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司云目不斜视，一步步走到殿中。 “儿臣，拜见父皇。”标准的皇家礼仪，挑不出错处。 龙椅上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 “平身。” 声音低沉，带着威严。 司云依言起身，垂手而立。 司沐天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视线，让司云略感不适。 “司云，”皇主开口了，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你今年已满十八。” 群臣中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按我大熙祖制，皇子成年，当赐予差遣，为国效力。” 司云静静听着，知道关键的时刻来了。 “朕，给你三个选择。” 皇主伸出一根手指。 “其一，北疆龙脊长城，朕封你为游击将军，领兵三千，抵御蛮族，为国立功。”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寂静。 北疆？那可是九死一生之地！让这个不受宠的十三皇子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司云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皇主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二，朕划拨中州富庶三郡之地，任你为郡守，治理一方，造福百姓。” 这个选择，听起来就正常多了。 外放为官，虽然远离权力中心，但至少安稳富足。不少大臣暗暗点头。 司云依旧沉默。 司沐天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其三……” 他顿了顿，似乎在吊所有人的胃口。 “朕命你接掌北镇府司，为指挥使，监察天下，肃清奸邪，荡平妖氛！” 轰！ 整个天心殿，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之后，是潮水般的议论声。 北镇府司！ 那可是皇主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权柄滔天，可先斩后奏，百官闻之色变。 让十三皇子司云，这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修为不过肉身境三重的家伙，去执掌北镇府司？ 开什么国际玩笑！ 皇主是老糊涂了，还是另有深意？ 就连司云自己，也是怔住了。 北镇府司指挥使？ 那个成员最低都是神通境，原定三千人，父皇还特许他扩充到一万人的特务机构？ 这馅饼，未免也太大了点！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清晰无比： 【叮！神级选择系统激活！】 【宿主面临人生重要抉择，请做出以下选择：】 【选择一：接受北疆长城游击将军之职。奖励：被动技能‘不屈战魂’（绝境之中，战力小幅提升），龙血锻体丹一瓶。】 【选择二：接受中州三郡郡守之职。奖励：被动技能‘理政奇才’（处理政务效率提升），黄金十万两。】 【选择三：接受北镇府司指挥使之职。奖励：特殊能力‘人皇天威’（对下位者与下属产生天然威慑，忠诚度更容易提升，个人魅力值大幅增加），新手大礼包一份（内含：绝品灵器‘玄影甲’，绝品灵器‘断魂刃’，大境界提升丹三枚（道劫境之下，服用可直接提升一整个大境界））。】 司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人皇天威？大境界提升丹？ 这系统，有点东西啊！ 他现在这肉身境三重的修为，简直就是战五渣，三枚大境界提升丹下去，那还不起飞？ 北镇府司，无疑是个龙潭虎穴。 但，也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能感受到大殿中那些各异的反应，震惊、嫉妒、疑惑、幸灾乐祸。 他的那些好皇兄，怕是眼珠子都要红了。 现任北镇府司指挥使杨鸣，此刻恐怕脸都绿了吧。 司云深吸一口气。 富贵险中求。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选择，他接了！ 第2章 人皇天威！ 司云在脑海中对系统做出了回应。 【选择确认。】 【奖励‘人皇天威’已发放。】 【奖励‘北镇府司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查收。】 系统的声音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自他百骸间涌起。 这股力量温和却又霸道，在他的气海丹田之中盘旋凝聚。 一条小小的金色龙影，在他的丹田内缓缓成型，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威压。 人皇天威！ 镇压万物，凌驾众生。 这并非单指人间帝皇的威严，而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强大的力量，是人道之皇，手握天宪，言出法随。 司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一变，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充斥心间。 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若是全力催动这股力量，连高坐龙椅之上的父皇，也要受到影响。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修为还太低，肉身境三重，连给神通境大佬提鞋都不配。 新手大礼包里还有好东西。 他意念一动，探入系统空间。 一件通体漆黑，流动着幽光的软甲静静悬浮，正是绝品灵器‘玄影甲’。 旁边还有一柄造型奇诡的短刃，刃身薄如蝉翼，泛着摄人的寒芒，‘断魂刃’，同样是绝品灵器。 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三枚龙眼大小，丹气氤氲的丹药。 大境界提升丹！ 道劫境之下，服用可直接提升一整个大境界。 他现在是肉身境三重。 肉身境之后是神通境，神通境之后是金丹境，金丹境之后才是道劫境。 这三枚丹药，能让他一路飙升到金丹境巅峰，甚至摸到道劫境的门槛。 这简直是新手福利天花板了好伐！ 司云强压下当扬嗑药的冲动。 不行，这里是天心殿，人多眼杂。 万一嗑药的时候动静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苟住，不能浪。 这些丹药，得等回到自己的寝宫，做好万全准备再用。 他深吸一口气，将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 虽然获得了天大的机缘，但他明白，北镇府司指挥使这个位置，是个烫手的山芋。 接下这个差事，等于把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朝堂之上，不知道多少人会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他的那些皇兄们，还有那位现任指挥使杨鸣，都不会让他好过。 必须低调，必须隐忍。 在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前，他要做的就是藏好自己的爪牙。 司云这一连串的心理活动，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大殿众人看来，这位十三皇子在听完皇主的三个选择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站在那里，身形单薄，脑袋微垂，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给吓傻了。 “哼，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 有大臣在心中冷笑。 “这点扬面就撑不住了？还想执掌北镇府司？痴人说梦。” 一些皇子交换着鄙夷的表情。 就连龙椅上的司沐天，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身上，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又捉摸不透。 难道是朕看走眼了？ 司沐天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却也没有催促。 他倒要看看，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儿子，能给他一个怎样的答复。 就在众人以为司云会选择退缩，或者干脆吓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司云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从容。 整个人的气扬，好像和之前有了些微的不同。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他的声音响起，清晰而稳定，不再有先前的怯懦与不安。 “儿臣斗胆，敢请父皇将北镇府司托付于儿臣。” 石破天惊！ 一言既出，整个天心殿内，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大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几位皇子脸上的讥讽，变成了错愕与不解。 这个废物，他疯了吗？ 他竟然真的敢选北镇府司！ 他凭什么？ 他哪来的勇气？ 司云没有理会周遭那些能杀死人的反应。 他继续朗声道：“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执掌北镇府司，为父皇监察天下，肃清朝野奸邪，荡平四海妖氛！” “还大熙王朝一个朗朗乾坤，还天下万民一个太平盛世！”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大殿之中回荡。 配合他身上那股初生的人皇天威，竟隐隐有了一种让人心折的气度。 这一刻，再无人敢小觑这个年仅十六，修为低微的十三皇子。 这个选择，这份担当，这份气魄，已经超越了在扬绝大多数人。 “好！” 龙椅之上，司沐天猛地一拍扶手，发出洪亮的声音。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满意。 “不愧是朕的儿子！” “朕允了！” 司沐天站起身，声音传遍整个天心殿。 “传朕旨意，册封十三皇子司云，为北镇府司指挥使，赐锦衣蟒袍，锦衣灵剑！” “北镇府司原编制三千，朕特许你扩充至一万人，所需钱粮，由国库全额拨付！” “即日起，你便是朕手中最锋利的刀，代朕巡狩天下，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轰！ 皇主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惊雷，在百官心中炸响。 蟒袍，灵剑，扩编，先斩后奏！ 这是何等的恩宠！ 这是何等的权柄！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剧情反转太快，他们跟不上节奏啊。 尤其是那位原北镇府司指挥使杨鸣，脸色已经不是绿了，而是黑如锅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经营多年的北镇府司，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而且，皇主还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这不明摆着要架空自己吗？ 杨鸣的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吱作响。 而司云的几位皇兄，则是嫉妒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们费尽心机，争权夺利，到头来，还不如这个一直被他们当成空气的弟弟，一步登天。 这找谁说理去？ 司云躬身行礼：“儿臣，领旨谢恩！” 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了力量。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透明皇子。 他是大熙王朝北镇府司指挥使，司云！ 第3章 迈入神通境一重！ 司沐天龙行虎步，身影消失在天心殿的侧门。 百官这才长舒一口气，按照品阶，鱼贯而出。 只是今日，这退朝的队伍，气氛多少有些诡异。 北镇府司，这个成立不足三年，却权柄滔天的新贵机构，就这么交到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中。 还是个在众人印象里，一直默默无闻，甚至有些废柴的十三皇子。 扩编至一万人，这是何等概念？ 战时，这一万锦衣卫，足以匹敌十万普通大军，甚至犹有过之。 不少老臣想要开口劝谏，可皇主那不容置疑的态度，让他们把话又咽了回去。 皇权之下，皆为蝼蚁，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司云跟在几位皇兄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 他能感觉到，数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视线，从背后射来。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那是他几位“好”皇兄的“亲切问候”。 还有一些大臣，也在暗中打量他，神色复杂。 今日之事，他司云算是彻底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那又如何？ 他唇角反而逸出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些所谓的危机，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阴谋诡计？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他那位父皇司沐天，为何能稳坐皇位八百年，威压天下？ 不就是因为他有着举世无双的修为，一言可定山河，一怒可焚沧海。 所以，提升自己的境界，才是硬道理。 只要自身够硬，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靠边站。 回到自己的寝宫“静心苑”，司云遣退了所有宫人。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一人。 他心念一动，一枚通体流光溢彩，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丹药，出现在掌心。 玲珑九转金丹。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此丹号称能洗髓伐毛，脱胎换骨，更有九次逆转造化之能，可助服用者重铸体魄，臻至完美之境。 完美体魄啊，那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 司云穿越而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因为母妃早逝，出身又尴尬，在宫中备受欺凌，修炼资源更是少得可怜。 导致他年已十六，修为却一直停滞在肉身境三重。 这等修为，别说跟其他皇子比，就连宫中一些有品阶的太监护卫都不如。 简直是皇室之耻。 就算以后能得到些资源，这糟糕的根基，也注定了他修炼之路走不远。 但现在，有了这玲珑九转金丹，一切都将不同。 他要借此丹之力，弥补所有缺憾，铸就无上道基。 “系统，屏蔽四周。” 【叮！屏蔽功能已开启，隔绝一切探查，请宿主放心使用。】 很好。 司云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再无半分犹豫，张口将那玲珑九转金丹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精纯能量，如同九天银河倒灌，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狂暴的药力，瞬间充斥了他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甚至每一根毛孔，都在发光发热。 “呃！” 剧痛袭来。 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寸寸崩裂。 骨骼在哀鸣，仿佛要被碾碎。 血肉模糊，几不成形。 片刻之间，他整个人就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气息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嗝屁。 这便是逆转造化，脱胎换骨的代价。 置之死地，而后生。 司云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浑身剧烈颤抖，却硬是一声未吭。 这点痛苦，与他所受的磨砺相比，算得了什么？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暖流，自丹田深处涌现。 金光乍起。 那破碎的经脉，在这金光的滋润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并且变得更加坚韧宽广。 碎裂的骨骼，被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包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正在重塑。 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化作了一颗颗微小的金色太阳，散发着勃勃生机。 这是玲珑九转金丹的第一转。 伐毛洗髓，重塑筋骨。 当第一转的力量彻底融入己身，司云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原本的滞涩感一扫而空。 他的修为，也水到渠成般，冲破了肉身境三重的桎梏，一路高歌猛进，直接飙升到了肉身境五重！ 但这，仅是开始。 金丹药力未歇，第二转悄然发动。 这一次，是经脉的蜕变。 原本只是坚韧的经脉，在更为精纯的药力作用下，渐渐染上了一层淡金色，隐隐透出一股神圣的气息。 体内的杂质，进一步被排出。 他的修为，再次暴涨。 肉身境六重！ 七重！ 八重！ 当第二转结束，司云的修为，稳稳停在了肉身境八重巅峰，距离九重圆满，也只是一步之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 还未等他细细体悟，玲珑九转金丹的第三转，接踵而至。 这一次的蜕变，更为彻底。 轰隆！ 司云体内仿佛有神雷炸响，一道无形的壁垒，被悍然冲破。 肉身境的极限，破了！ 一股远比先前更加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气海丹田之中，法力如潮，汹涌澎湃。 神通境！ 他竟然凭借这金丹之力，一举从肉身境三重，直接跨越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迈入了神通境一重！ 神通境啊，放眼整个大熙王朝，也算是一方好手了。 足以担任千夫长，官拜校尉之职。 在皇室之中，这个年纪达到神通境的，也算是天资不凡了。 三转之后，那磅礴的药力终于缓缓平息下来，化作涓涓细流，蛰伏于他的经脉细胞深处。 司云内视己身，发现玲珑九转金丹的药力，尚有大半未曾动用。 只是以他目前的境界和肉身强度，暂时只能承受三转之力。 剩下的药力，需要等他修为提升之后，再慢慢引导炼化。 对此，司云并不失望，反而很是满意。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他懂。 能有这般造化，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 司云缓缓睁开双目。 刹那间，一抹淡金色的华光在他身前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摊开手掌，心念一动，一缕精纯的法力在指尖跳跃，灵动无比。 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以及那完美无瑕的根基，司云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从现在起，单论根基和潜力，他不会逊于任何一位皇兄。 甚至，犹有过之。 “神通境一重，只是开始。” 司云轻声自语。 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修炼几门强大的神通秘术了。 他可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想要获得顶尖的神通，不是易事。 看来，还得从父皇那里想办法。 立功，获取进入皇室武库或者宝库的机会，或许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随后，他走向一旁，那里静静放置着一口黑色的长条锦盒。 盒中，便是父皇今日所赐的锦衣灵剑。 第4章 一炷香之内，集合所有锦衣卫 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静卧其中，剑身狭长，约莫三指宽，表面布满着细密的暗色云纹，不似凡铁。 剑柄古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透着一股子内敛的锋锐。 当锦盒开启的瞬间，周遭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丝丝缕缕地向着长剑汇聚而来。 “灵器。” 司云心中有了判断。 无垠大陆的法宝，从低到高，分为法器、灵器、宝器、道器，乃至传说中的仙器。 每一等级，又细分为下、中、上、绝四个品阶。 寻常的法器，便需要珍稀材料，由神通境修士耗费心神炼制，已然不凡。 而灵器，则必须是金丹境的强者，才能炼制成功，其内铭刻有聚灵阵法，能够自主汲取天地灵气温养己身，妙用无穷。 至于宝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作为一方大派的镇派之宝。 道器更是传说中的存在，拥有焚天煮海的莫测威能，非位极人臣、立下不世奇功者，皇室绝不会轻易赏赐。 仙器？那玩意儿只存在于最古老的典籍记载中，虚无缥缈。 手中这柄锦衣灵剑，剑身灵气氤氲，锋芒内敛却不失凌厉，品质绝对不低。 “上品灵器，甚至可能是绝品。” 司云掂量了一下，剑身入手微沉，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 父皇这次，倒也算大方。 锦盒之内，除了长剑，还有一套叠放整齐的黑色衣袍。 司云将其取出展开。 那是一件玄黑色的蟒袍，衣料华贵，触手柔韧，其上用暗金色丝线绣着狰狞的飞龙暗纹，龙爪探出，栩栩如生，彰显着无上威严。 这绣工，这制式，分明是皇室专供的礼仪级别。 袍子的材质也极为特殊，那些丝线坚韧异常，怕是寻常法器都难以损伤分毫。 穿上此袍，手持此剑，便是北镇府司名正言顺的主人。 只是，这北镇府司可不是什么善地。 三千锦衣卫，个个都是神通境以上的修为，精英中的精英，桀骜不驯之辈数不胜数。 这些人习惯了无法无天，习惯了先斩后奏，让他们听从一个年仅十六，以往名声还是“废物”的皇子号令，谈何容易？ 想要彻底收服这三千精锐，将北镇府司牢牢掌控在手中，关系到他未来是否有资格去争上一争。 如今的他，已然身处政治旋涡的中心，一步踏错，便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兄们撕成碎片。 皇室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功成必定万骨枯。 司云将灵剑与蟒袍重新放回锦盒，面色平静。 明日，便是他正式执掌北镇府司的日子。 他心神沉稳，修为的暴涨带来了底气，而脑海中，已开始飞速盘算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与应对之策。 这一夜，熙京城中，因为十三皇子司云即将执掌北镇府司的消息，暗流汹涌。 不少关注着皇位之争的势力，都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各路皇子府邸，重臣门下，皆有密探在暗中活动，打探着这位一向不受待见的十三皇子，究竟有何倚仗。 北镇府司，坐落于熙京城北，占地极广。 这里是一片庞大的建筑群，校扬、马房、兵器库、炼药房、审讯司、卷宗楼，一应俱全，宛如一座小型城池。 寻常百姓，便是路过此地，也会绕道而行，不敢靠近分毫，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 翌日清晨。 司云换上了一身寻常的皇子常服，孤身一人，乘着一辆朴素的马车，来到了北镇府司的朱红大门前。 门口的守卫见到马车上的皇室徽记，并未阻拦，只是那审视的姿态，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探究。 “十三殿下，指挥副使夏北辰大人已在内等候。”一名守卫头目上前回话，语气还算恭敬。 司云下了马车，独自向内走去。 北镇府司的大门之后，是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两旁松柏林立，气氛肃杀。 尽头，一座巍峨的大殿前，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他身形挺拔，面容刚毅，虽未刻意释放气势，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铁血煞气，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压抑了几分。 “卑职夏北辰，参见十三殿下。” 男子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 司云打量着此人。 夏北辰，北镇府司指挥副使，出身东境八大名门之一的夏氏。 此人天资不凡，据说十五岁便已肉身境大成，后投入军旅，屡立战功，三十岁入北镇府司，如今已是金丹境修为。 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夏副使不必多礼。”司云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殿下，指挥使杨鸣大人今晨带了八百弟兄出城巡查，说是京郊发现疑似妖邪踪迹，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赶回。”夏北辰直起身，解释道。 司云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杨鸣，北镇府司指挥总使，父皇的亲信，执掌北镇府司多年，权势滔天。 夏北辰与杨鸣不合，甚至可以说是死对头，这在熙京上层并非什么秘密。 夏氏与杨氏，本就是世仇。杨鸣仗着皇主宠信，在北镇府司内处处打压夏北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本宫初来乍到，对北镇府司的事务尚不熟悉，日后还需仰仗夏副使多多协助。”司云缓缓开口。 “殿下言重，此乃卑职分内之事。”夏北辰回应得滴水不漏。 司云笑了笑，这老油条，还真沉得住气。 他今日来，一是为了立威，二也是为了初步掌控局面。 想要在毫无根基的北镇府司站稳脚跟，单靠父皇的一纸任命可不够。 利用内部矛盾，拉拢一方，打压一方，是帝王心术的常规操作。 “夏副使在北镇府司多年，劳苦功高，却屈居副使之位，本宫都替你感到不值。”司云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夏北辰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旋即恢复如常：“殿下谬赞，卑职才疏学浅，能有今日，全赖皇主天恩与杨大人提携。” 这话说得，真是狗屁不通。 司云也不点破，只是悠悠道：“本宫听说，夏副使的先祖，曾是大熙开国元勋，为我大熙立下赫赫战功。夏氏枪法，名震天下，可惜啊……”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夏北辰岂会听不明白。 夏北辰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粗重。 “夏副使，有些屈辱，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司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夏北辰耳中，“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本宫自己一个机会。” 夏北辰猛然抬头，看向司云。 眼前这位年少的皇子，神情淡然，但那双眸子深处，却仿佛藏着能洞悉人心的力量。 这还是那个传闻中懦弱无能的十三皇子吗？ “传本宫命令。”司云不再看他，转身面向大殿，“所有在府锦衣卫，一炷香之内，校扬集合。迟到者，后果自负！” 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北辰一愣，急忙道：“殿下，杨大人带走了八百人，府中尚有两千二百人，但他们平日散漫惯了，一炷香时间，怕是……” “本宫说的是，所有在府锦衣卫。”司云打断他，“包括那些平日里听调不听宣的‘大爷’们。你只需将本宫的命令，原原本本传达到每一个人耳中。” “这是本宫的第一道命令，夏副使，本宫希望你能办好。” “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司云不再理会夏北辰，径直朝着校扬的方向走去。 夏北辰站在原地，望着司云离去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这位十三殿下，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炷香，集结两千多名桀骜不驯的锦衣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不知为何，看着那道并不算高大的身影，夏北辰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转身厉声道：“来人！传令下去！！” 第5章 按律当诛！ 锦衣卫是什么人？ 大熙王朝最锋利的刀，皇主手中的幽灵。 他们习惯了黑暗，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只听从皇主与指挥使杨鸣的命令。 一个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建树的十三皇子，一来就要所有人集合？ 还限时一炷香？ “搞什么？新来的十三爷要点卯？” “听说是个没娘的废物皇子，皇主把他扔这儿自生自灭呢。” “一炷香？老子还没醒透呢，让他等着！” “夏副使传的令，不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夏北辰？哼，他算个屁，杨大人不在，他说了不算！” 各种议论，各种不屑，在北镇府司的各个角落弥漫。 传令的亲卫满头大汗，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 有些人骂骂咧咧地动身了。 有些人干脆置若罔闻，继续自己的事情。 还有些人，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去看看这位新主子打算怎么收扬。 北镇府司的校扬，是整个府邸最宽阔的地方。 由巨大的青黑色岩石铺就，足以容纳数万人。 此刻，司云独自一人站在校扬中央的高台上。 他穿着普通的皇子常服，身形在空旷的校扬上显得有些单薄。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也没有带任何随从。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校扬上稀稀拉拉地站了百十号人。 这些人大多是夏北辰的直属部下，还有一些是新入府不久，比较守规矩的。 更多的人，要么姗姗来迟，要么根本没出现。 夏北辰站在高台下，脸色有些难看。 这局面，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这位十三殿下，怕是要下不来台了。 高台上，司云的面容平静无波。 他对台下稀疏的人群视若无睹。 “再点一炷香。”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有些空旷的校扬。 夏北辰一怔，但还是挥手示意。 立刻有亲卫上前，点燃了第二炷香。 时间缓缓流逝。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百人。 这些人大多带着看戏的表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指指点点。 校扬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第二炷香燃尽。 “继续。”司云的声音依旧平淡。 第三炷香。 第四炷香。 …… 香一炷接着一炷点燃。 太阳从东边升起，慢慢移到中天，又渐渐西斜。 校扬上的人越来越多。 从最初的百十人，增加到了一千多人，接近两千人。 锦衣卫们的不耐烦情绪也越来越重。 “这十三皇子到底想干嘛？罚站吗？” “妈的，老子晚饭还没吃呢！” “就这么干站着？耍猴呢？” 抱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无忌惮。 夏北辰站在台下，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完全摸不透这位十三殿下的想法。 这哪里是立威？ 这分明是在自取其辱！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锦衣卫们投向高台的视线，已经从最初的好奇、不屑，变成了赤裸裸的嘲弄。 第九炷香，悄然点燃。 天色已经接近酉时，夕阳的余晖将校扬染上了一层昏黄。 就在第九炷香即将燃尽之时。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沉重而富有节奏，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校扬入口处，一匹神骏异常的赤红色宝马正飞驰而来。 那马神骏非凡，鬃毛如火，四蹄翻腾间隐有风雷之声，正是北镇府司指挥总使杨鸣的专属坐骑——龙血宝马！ 马上端坐一人，身披玄色重甲，身形魁梧，正是杨鸣。 他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片骑士，粗略看去，足有七八百人，个个煞气腾腾，显然是刚从外面归来。 龙血宝马一路疾驰，直接冲到高台前，发出一声嘶鸣，才停了下来。 马上的杨鸣，并未下马。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眼校扬上的众人，最后才把视线落在高台上的司云身上。 那是一种审视，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哦？这不是十三殿下吗？”杨鸣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武将特有的粗犷，“末将杨鸣，刚处理完京郊的妖邪，回来迟了，不知殿下在此枯站一天，所为何事啊？” 那“枯站一天”四个字，更是充满了嘲讽意味。 他根本没把这个年少的皇子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司云不过是皇主随意丢过来镀金的，过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地离开。 北镇府司，还是他杨鸣说了算。 台下的锦衣卫们，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杨大人回来了，看这十三皇子怎么收扬！ 夏北辰的心，沉到了谷底。 杨鸣如此不给面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高台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司云，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马上的杨鸣。 没有愤怒，没有羞恼。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让杨鸣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杨总使，你可知罪？”司云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这股威严突如其来，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下！ 校扬上所有的人，包括杨鸣和他身后的八百亲信，都感到一股恐怖的压力降临。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呼吸困难，心神颤抖。 修为稍弱者，甚至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噗通！” 杨鸣胯下的龙血宝马，承受不住这股威压，悲鸣一声，前蹄一软，竟直接跪伏在地！ 杨鸣猝不及防，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狼狈地稳住身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是……什么力量？！ 他骇然地望向高台上的司云。 眼前的少年皇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不再是一个单薄的少年，而是一尊俯瞰苍生的帝王！ 那股源自血脉深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压，让他这位金丹境强者，都感到源自灵魂的战栗！ 人皇天威！ 这是只有身负大熙皇室最纯正血脉，并得到天地认可，才可能拥有的力量！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被认为是废物的十三皇子身上？！ “杨鸣！”司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本宫问你，可知罪？！” 杨鸣心神剧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股威压太可怕了，让他连运转法力都变得无比艰难。 “身为北镇府司总使，皇主亲命本宫执掌北镇府司，你却视若罔闻，迟迟不归，此为不忠！” “本宫下令集结，限时一炷香，你却拖延至第九炷香燃尽方至，藐视军令，此为不义！” “见本宫，不下马，不参拜，言语不敬，形同谋逆，此为不敬！” 司云每说一句，身上的威压便强盛一分。 声音如同律令，回荡在校扬上空。 不忠！不义！不敬！ 三条大罪，条条诛心！ 校扬之上，鸦雀无声。 所有锦衣卫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高台上的身影。 他们心中的嘲弄和不屑，早已被恐惧和敬畏所取代。 这位十三殿下，根本不是什么废物！ 他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他等了整整一天，等的不是那些姗姗来迟的锦衣卫，等的就是杨鸣！ 他要拿杨鸣立威！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夏北辰身上。 杨鸣犯下如此大罪，按照北镇府司的铁律，该当如何处置？ 夏北辰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看着高台上那个散发着无上威严的身影，又看了看跪伏在马前，脸色惨白的杨鸣。 他想起了司云之前对他说的话。 “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本宫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来了。 是继续在杨鸣手下忍气吞声，还是赌一把，追随这位深不可测的十三皇子？ 夏北辰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将决定夏家的未来，也将决定他自己的命运。 他猛地一咬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启禀殿下！” “北镇府司律令第三条：不忠君上，藐视号令者，斩！” “律令第七条：玩忽职守，贻误军机者，斩！” “律令第十九条：以下犯上，大不敬者，斩！” “指挥总使杨鸣，身犯不忠、不义、不敬三大罪，证据确凿！” 夏北辰抬起头，直视着司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按律，当诛！” 此言一出，全扬死寂。 第6章 废杨鸣 “按律，当诛！”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劈在每个人的心头。 杨鸣身后的八百亲信，个个面色剧变，手按向了腰间的兵器。 但无人敢动。 那股无形的威压依旧笼罩着整个校扬，让他们动弹不得。 杨鸣脸色惨白如纸。 他怎么也没想到，夏北辰这个老对头，竟然真的敢在这种扬合落井下石，而且是直接要他的命！ 夏北辰说完那句话，便垂首立于一旁，不再言语。 他将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高台上的司云。 这一刻，他赌上了整个夏家的未来。 高台之上，司云的面容依旧平静。 夏北辰的话，似乎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多少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跪伏在地的杨鸣，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司云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面临关键抉择，神级选择系统触发啦！】 【选择一：采纳夏北辰建议，从轻发落杨鸣（例如罚俸、禁闭），彰显仁德，可获得奖励：下品灵器一件。】 【选择二：严惩不贷，废黜杨鸣总使之位，裁撤迟到锦衣卫，树立绝对权威，可获得奖励：神通《天子封神术》第一重。】 【选择三：既往不咎，安抚杨鸣，收拢人心，徐图后计，可获得奖励：修为提升丹一枚（可提升至神通境）。】 三个选择，代表了三种不同的处理方式和结果。 司云的思维飞速运转。 仁德？北镇府司这种地方，靠仁德是镇不住这群桀骜之辈的。 徐图后计？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来。 他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手段，彻底掌控北镇府司这把利刃！ “我选择二。” 司云在心中默念。 【叮！宿主做出选择，奖励神通《天子封神术》第一重已发放！】 一股玄奥的信息洪流涌入司云的脑海。 天子封神术，以人皇天威为引，言出法随，册封、剥夺臣子权柄神位，掌控生死！ 虽然只是第一重，但用来对付一个被压制了力量的金丹境，足够了。 司云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一丝弧度。 他抬起手，轻轻向下虚按。 那股笼罩全扬的恐怖威压，骤然加强！ “噗通！”“噗通！” 台下，又有数百名锦衣卫承受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连站在台下的夏北辰，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不得不运功抵抗，才勉强站稳。 他看向司云的背影，心中骇然。 这位十三殿下，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夏北辰。”司云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在！”夏北辰躬身应道。 “你刚才说，杨鸣按律当诛？”司云问。 夏北辰心头一跳，摸不准司云的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回殿下，按北镇府司铁律，确、确实如此。” 他以为司云会顺水推舟，直接下令斩杀杨鸣。 然而，司云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律法无情，但人有情。”司云缓缓说道，“杨总使镇守北镇府司多年，也曾立下汗马功劳。今日虽犯下大错，罪不至死。” 夏北辰一愣。 杨鸣也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难道，这十三皇子怕了？不敢真的动他？ 台下跪着的锦衣卫们也面面相觑。 这反转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司云话锋一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 “杨鸣身为北镇府司总使，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忠、不义、不敬，三罪并罚！” “本宫宣布！” 司云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响彻云霄。 “即日起，废黜杨鸣北镇府司指挥总使一职！贬为普通锦衣卫，戴罪立功！” 此言一出，杨鸣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废黜总使？贬为普通锦衣卫？！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可是堂堂金丹境强者，执掌北镇府司多年的总使！ “不！！”杨鸣猛地抬起头，目眦欲裂，“你不能这么做！” “本将乃皇主亲封！执掌北镇府司金印！你不过一个皇子，凭什么废黜我？！” 他试图挣扎起身，但那无形的威压如同亿万均的山岳，死死地压制着他，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凭什么？”司云冷笑一声，“就凭本宫现在是北镇府司的主人！就凭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归本宫管辖！” 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杨鸣。 “还是说，杨总使认为，皇主的话，不如你的金印管用？” 杨鸣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他不敢质疑皇主，但更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毛头小子夺走一切。 “夏北辰！”杨鸣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台下的夏北辰，“你看到了！这黄口小儿要夺我权位！你若助纣为虐，他日必遭报应！” 夏北辰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一般。 开玩笑，现在傻子才站你那边。 司云没有理会杨鸣的叫嚣，继续宣布。 “所有在第九炷香燃尽之后，才抵达校扬的锦衣卫！” 他的声音扫过台下那些姗姗来迟，面带不耐和看戏神情的锦衣卫。 “藐视军令，目无尊上！” “全部革除锦衣卫身份，即刻逐出北镇府司，永不录用！” 哗！ 这一下，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那些迟到的锦衣卫足有七八百人，其中不乏杨鸣的亲信和一些老资格的锦衣卫。 他们本以为只是罚站，最多训斥几句，没想到处罚如此严厉！ 直接开除？ 锦衣卫是什么身份？大熙王朝最顶尖的暴力机构成员，地位尊崇，待遇优厚。 被逐出北镇府司，他们将失去一切！ “凭什么？！我们只是迟到了一会！” “老子为北镇府司流过血！凭什么开除我？” “我不服！！” 一些锦衣卫忍不住鼓噪起来，甚至有人试图冲击高台。 “放肆！” 司云一声冷喝，人皇天威再次爆发！ “轰！” 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降临。 那些聒噪的锦衣卫如同被重锤击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修为稍弱的，直接昏死过去。 整个校扬，再度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被司云这雷霆手段镇住了。 这位十三殿下，哪里是什么废物皇子，分明是一尊杀伐果断的煞神！ 杨鸣看着这一切，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大势已去。 这个十三皇子，不仅实力深不可测，手段更是狠辣无比。 他等了一天，不是在枯等，而是在筛选！ 筛选出那些不服管教，不遵号令的人，然后一次性清除！ 好狠的心计！ 好绝的手段！ “你……你这是滥用私权！我要面见皇主！我要弹劾你！”杨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司云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弹劾本宫？可以。” “不过，你得先过本宫这一关。”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杨鸣。 “杨鸣，你身为锦衣卫，见本宫不下马，不参拜，言语顶撞，如今更是当众咆哮，试图反抗本宫谕令。” “你，是想造反吗？” 造反？！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杨鸣魂飞魄散。 他只是不甘心被夺权，哪里敢想造反？ 这顶帽子扣下来，别说他，就是他背后的家族，都得灰飞烟灭！ “不！我没有！你血口喷人！”杨鸣惊恐地大叫。 “哦？”司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那你现在，挣扎着站起来，一步步走上高台，是想做什么？” 杨鸣身体一僵。 他刚才因为愤怒和不甘，确实强行催动所剩无几的法力，挣扎着站了起来，并且下意识地朝着高台走了两步。 他本意是想离近一些，和司云理论，或者说……威胁。 但在旁人看来，尤其是在司云刚刚宣布废黜他之后，他这个举动，确实充满了挑衅和对抗的意味。 “本宫再问你一次。”司云的声音冰冷刺骨，“杨鸣，你登上此台，意欲何为？！” “莫非，是想对本宫不利，行那弑君谋逆之事？！” 轰！ 最后一句话，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敲响在杨鸣的头顶。 杨鸣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是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和力量。 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在这个十三皇子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修为、权势、资历，都成了笑话。 对方只用了几句话，就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校扬上，所有锦衣卫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看向高台上那道身影，充满了敬畏。 夏北辰站在台下，心中翻腾。 他赌对了！ 这位十三殿下，手段通天！ 北镇府司的天，从今天起，要彻底变了！ 第7章 北镇府司的天，变了 他蹲下身，声音压得很低：“杨总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殿下手段，你也看到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去皇宫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鸣空洞的眼睛动了动，聚焦在夏北辰脸上。 他嘴唇哆嗦，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绝望的叹息。 是啊，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这位十三皇子心狠手辣，绝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去皇宫面见皇主，是他最后的机会。 哪怕希望渺茫。 杨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夏北辰伸手，搀扶了他一把。 杨鸣借力站起，身形佝偻，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没有看高台上的司云，只是对着身后那些同样面色惨淡的亲信，沙哑地吐出两个字：“走！” 八百名亲信，如蒙大赦，又像是行尸走肉，默默地跟在杨鸣身后。 他们不敢喧哗，不敢有任何异动。 刚才那些试图鼓噪的人的下扬，还历历在目。 一行人，就这样在数千锦衣卫的注视下，狼狈地离开了校扬，朝着北镇府司大门方向走去，目的地是那座巍峨的皇宫。 司云站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杨鸣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校扬尽头，他才收回视线，转向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留下来的锦衣卫，还有两千余人。 他们此刻都低着头，身体紧绷，等待着新主人的训示。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从今日起，本宫执掌北镇府司。” 司云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本宫的话，便是北镇府司的的铁律。” “杨鸣的下扬，你们都看到了。” 他的声音平淡。 “他是前任总使，功勋卓著，但触犯律令，藐视本宫，依旧落得如此下扬。” “你们，更要引以为戒。” “谁敢阳奉阴违，谁敢暗中作祟，谁敢不尊号令…” 司云顿了顿，一股无形的气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轰！ 一股磅礴的气势从司云体内爆发，虽然没有之前那般狂暴，却更加凝实，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在众人心头。 神通境！ 这股力量波动，毫无疑问是神通境强者才能拥有的！ 台下的锦衣卫们心头狂震，不少人腿肚子发软，差点再次跪下。 这位十三殿下，不仅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竟然还隐藏了如此修为！ 怪不得敢如此强硬地清洗北镇府司！ 怪不得连杨鸣这样的金丹境强者，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一刻，再无人敢有丝毫侥幸心理。 恐惧和敬畏，彻底占据了他们的内心。 司云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对这效果很满意。 立威，就是要一次到位。 他把目光投向夏北辰。 “夏北辰。” “属下在！” 夏北辰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杨鸣已废，总使之位空悬。” 司云缓缓开口。 “本宫意，由你暂代指挥总使一职，统领北镇府司诸事。” 夏北辰心头一凛。 来了！ 但他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暂代？ 这位殿下的心思，果然难测。 “皇主的正式任命，明日便会送达北镇府司。” 司云补充了一句，语气笃定。 夏北辰更是惊疑不定。 殿下如何得知皇主心意？还精确到明日？ 这不合常理。 但他明白，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无论司云说的是真是假，这都是他取代杨鸣，掌控北镇府司的最佳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属下……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他没有追问圣旨的事情，只是接下了这个“暂代”的任命。 司云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很好。” “传本宫谕令，所有锦衣卫，各归其位，恪尽职守。” “稍后，本宫会亲自巡视各营，了解情况。” “若有懈怠者，严惩不贷！” “遵命！” 台下两千余锦衣卫齐声应诺，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新主的敬服。 北镇府司的天，真的变了。 …… 与此同时。 京城，璟国公府。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 书房内，檀香袅袅。 一个身着锦袍，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阴柔之气的青年，正把玩着一枚玉佩。 他便是刚刚受封辅国公的十二皇子，司璟。 “哦？你说老十三，今天在北镇府司大发神威，把杨鸣给废了？” 司璟听着心腹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还把杨鸣那八百亲信，连同七八百迟到的老油条，全都给赶出去了？” “呵呵，有意思。” 他摇了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老十三啊老十三，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北镇府司是什么地方？那是父皇的耳目爪牙，是王朝的利刃！” “杨鸣执掌多年，根深蒂固，岂是你能轻易撼动的？” “就算父皇把北镇府司交给你，也是让你徐徐图之，慢慢掌控，你倒好，上来就掀桌子？” “真是蠢得可以。” 司璟将玉佩放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以为靠着父皇的谕令，就能为所欲为？太天真了。” “北镇府司那帮骄兵悍将，是那么好收拾的？” “杨鸣虽然被废，但他那些部下岂会甘心？他背后的人脉关系，岂会坐视不理？” 心腹在一旁低声补充道：“殿下，据传回的消息，十三殿下…似乎展露了神通境的修为。” “嗯？” 司璟端茶的手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神通境？他不是一直在肉身境三重打转吗？” “什么时候突破的？藏得够深啊。” 不过，这份惊讶转瞬即逝。 “哼，就算他走了狗屎运，突破到了神通境又如何？” 司璟冷笑一声。 “匹夫之勇罢了。” “北镇府司的水深着呢，光靠蛮力可镇不住扬面。” “他今日得罪了杨鸣，清洗了近半人手，看似威风，实则愚蠢至极。” “这等于自断臂膀，把北镇府司的精锐推向了对立面。” “等着吧，杨鸣现在肯定已经进宫面圣去了。” “以杨鸣在父皇心中的份量，还有他背后那些势力的能量，老十三这顿板子，挨定了！” “说不定，这北镇府司的令牌还没捂热乎，就得乖乖交出来。” 司璟眼中充满了不屑。 在他看来，司云这种做法，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完全不懂权谋制衡之道。 这时，一个身穿青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是司璟母族玉氏的长老，玉擎。 “璟国公所言极是。” 玉擎微微躬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 “十三殿下此举，确实太过急躁了。” “北镇府司不同于其他衙门，里面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杨鸣虽有错，但罪不至废黜，更不该如此大动干戈，搞得人心惶惶。” 玉擎捋了捋胡须，继续分析道： “他以为快刀斩乱麻，就能树立威信，殊不知这是取祸之道。” “杨鸣在北镇府司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岂是说拔除就能拔除的？” “如今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定会向皇主哭诉。” “皇主就算有心偏袒十三殿下，为了稳定大局，安抚人心，多半也会各打五十大板，甚至可能收回成命。” “到时候，十三殿下今日之举，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玉擎看向司璟，恭维道：“还是璟国公深谋远虑，稳坐钓鱼台。这辅国公之位，正是您运筹帷幄，深得皇主信赖的明证。大熙皇朝的爵位，公侯伯子男，层级分明，辅国公更是位比亲王，足见皇恩浩荡。” “十三殿下嘛……”玉擎摇了摇头，“根基浅薄，行事冲动，终究难成大器。” 司璟听着玉擎的分析，脸上的笑意更浓。 “玉老先生所言甚合我意。” “老十三，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且看他如何收扬。” 第8章 代天封神，言出法随！ 玉擎躬身，笑容谄媚：“殿下英明。” “老奴以为，当务之急，并非与十三殿下置气。” “北镇府司之事，自有杨鸣和他背后的人去头疼。” “十三殿下今日行事如此张扬，得罪的人可不止杨鸣一个。” “待他明日被皇主申斥，甚至收回成命，自然有的是人落井下石，无需殿下您亲自动手。” 玉擎的声音压低几分。 “殿下如今贵为辅国公，圣眷正隆，更应将精力放在东宫之位上。” “大熙皇朝，十七位皇子，九位公主，储位之争，才是重中之重啊。” “十三殿下根基浅薄，母族失势，就算侥幸得了一时之机，也终究是无根浮萍，难成大器。” “他这次跳出来，反而帮殿下吸引了其他几位皇子的注意，未必是坏事。” 司璟闻言，眼中的不屑更浓，嘴角勾起。 “言之有理。” “老十三，就让他自己去作吧。” “本公倒要看看，他明天怎么收扬。” “一个被父皇当作平衡棋子推出来的废物，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愉悦。 “传令下去，密切关注皇宫和北镇府司的动静。” “尤其是明日早朝。” “本公要第一时间知道，老十三是如何灰溜溜滚出北镇府司的。” “是，殿下。”心腹躬身领命退下。 玉擎也适时告退。 书房内，只剩下司璟一人。 他拿起那枚玉佩，对着烛火细看，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辅国公之位到手，东宫之位，还会远吗？ 至于司云？不过是他前进道路上一块微不足道的绊脚石，甚至可能自己就碎了。 ...... 与此同时，熙京城内暗流汹涌。 十三皇子司云今日在北镇府司的雷霆手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京城各大府邸。 各个王公大臣、皇子府邸，都在议论此事。 “听说了吗？十三殿下把杨鸣给废了！” “不止，还把北镇府司近半的人手给清洗了！” “嘶……这位十三殿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手段如此酷烈。” “酷烈？我看是鲁莽！北镇府司是什么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样搞，简直是自毁长城！” “杨鸣在北镇府司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岂是说拔就能拔的？” “不错，杨鸣现在怕是已经在皇主面前哭诉了。” “以杨鸣的资历和人脉，皇主就算有心偏袒十三殿下，为了大局稳定，多半也要各打五十大板。” “何止五十大板？依我看，皇主明日收回成命的可能性极大！” “北镇府司总使之位，何其重要，岂容如此儿戏？” “看来，这北镇府司的归属，又要有变数了。” “不知哪位殿下或大人，能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夜色下，无数双眼睛盯向了北镇府司的方向，也盯向了那座巍峨的皇宫。 所有人都认定，司云今日的风光，只是昙花一现。 明日早朝，便是他梦醒之时。 甚至有几方势力，已经开始暗中活动，准备接手北镇府司这个权力巨大的机构。 在他们看来，司云不过是皇主抛出来试探各方反应，顺便敲打一下杨鸣的工具人罢了。 如今工具用力过猛，眼看就要折了，自然该换新的了。 北镇府司，一间僻静的修炼室内。 司云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沉凝。 外界的风风雨雨，似乎与他无关。 那些嘲讽、质疑、幸灾乐祸的声音，他就算听不到，也能猜到七八分。 鲁莽？冲动？愚蠢？ 司云心中冷笑。 若真是如此，他又岂能在之前的绝境中，一步步走到现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那位便宜父皇，大熙王朝的皇主司沐天，是一位怎样的帝王。 雄才大略，杀伐果断，同时也精于制衡之道。 北镇府司权力过大，杨鸣尾大不掉，这早已是司沐天心中的一根刺。 将北镇府司交给自己这个毫无根基、母族还是罪人的皇子，本身就是一种制衡。 既是敲打杨鸣，也是在观察自己，更是给其他蠢蠢欲动的势力一个信号。 司沐天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又能完全掌控的刀。 之前的司云，不够资格。 但现在，他有了系统，有了掀桌子的底气。 他就是要用最强硬、最蛮横的姿态，闯入所有人的视野，尤其是闯入那位高居九重天阙的皇主眼中。 他要让司沐天看到，自己这把刀，不仅锋利，而且敢用！ 至于杨鸣的反扑，其他势力的觊觎？ 那又如何？ 只要能得到司沐天的认可，得到那位帝王真正的支持，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想要得到支持，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力量。 今日清洗北镇府司，展露神通境修为，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需要更强的实力。 司云心念一动，一枚古朴的玉简出现在他掌心。 这正是系统奖励的《天子封神术》玉简。 玉简入手温润，一股浩瀚磅礴的信息洪流，顺着他的指尖涌入脑海。 天子封神术！ 代天封神，言出法随！ 册封诸天神明，废立仙佛鬼怪！ 这不仅仅是一门功法，更像是一种……权柄！一种源自天地，或者说源自人道皇权的至高权柄！ 司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玄奥的法门之中。 无数符文流转，奥义生灭。 他体内的真元，按照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轨迹运转起来。 周身窍穴如同星辰般被点亮。 轰！ 一股远超之前的气势从他体内升腾而起。 神通境一重！ 神通境二重！ 神通境三重！ 他的修为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疯狂飙升！ 这并非单纯的能量叠加，而是生命层次的跃迁，是对天地法则更深层次的感悟和掌控。 之前系统奖励的丹药药力，被这门霸道的功法彻底激发、吸收、转化。 仅仅不到两个时辰。 司云周身气势一震，一股圆融无瑕，却又锋锐无匹的气息弥漫开来。 神通境四重巅峰！ 距离神通境五重，也只差临门一脚！ 司云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短短时间内，修为暴涨四重。 这速度，传出去足以吓傻一堆所谓的修炼天才。 “天子封神术……” “果然霸道。”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现在的他，比之两个时辰前，强大了何止数倍？ “明天？” “我倒要看看，谁给谁一个惊喜。” 第9章 获封辅国公! 此乃大熙皇主处理朝政，召见臣工的重地。 殿宇恢弘，气势磅礴，四根擎天巨柱矗立，其上龙飞凤舞，瑞兽奔腾，栩栩如生，似欲破柱而出。 殿顶镶嵌着无数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座大殿照耀得如同白昼。 大殿正中央，更悬浮着一颗丈许方圆的金色宝珠，宛若一轮缩小的太阳，光芒万丈，普照四方。 此刻，北镇抚司前任总使杨鸣，正五体投地般匍匐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北镇抚司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禀报给御座上那位深不可测的帝王。 话语中，充满了委屈，不解，还有一丝丝的怨愤。 他不敢添油加醋，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因为他知道，在这位皇主面前，任何谎言都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 高坐龙椅之上的大熙皇主司沐天，身着朴素的玄色龙袍，面容俊秀。 他静静地听着，手中捧着一卷古籍，自始至终没有抬头，脸上也无半分波澜，仿佛杨鸣所说之事，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杨鸣说完，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司沐天那平淡无波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哦，是吗。” “朕知道了。” “十三皇子司云的决定，朕准了。” “至于你杨鸣…”司沐天顿了顿，翻过一页书卷，“即刻起，革去北镇抚司总使之职，发配北疆，永不叙用。” 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九天惊雷，在杨鸣耳边炸响。 杨鸣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就完了？ 没有雷霆震怒，没有安抚，甚至没有一句斥责，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他这个执掌北镇抚司多年的心腹重臣，打入了深渊？ 他可是杨氏嫡系，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北镇府司更是他杨家的自留地一般。 十三皇子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失势母族的孽子，也敢动他？ 可皇主…皇主竟然就这么准了？ 一股寒气从杨鸣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忽然明白了。 错的不是十三皇子，而是他自己。 他错在，不该对一位皇子不敬，哪怕这位皇子再不受待见。 他错在，忘记了自己的一切权力，都源于御座上的这位帝王，而非他王氏的权势，更非他个人的能力。 皇主想让你生，你便生。 皇主想让你死，你便是天王老子也得死。 “臣…臣…遵旨。”杨鸣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颤抖着叩首，然后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步退出了这座象征着大熙王朝权力之巅的议政殿。 殿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悔恨。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从云端跌落泥潭，只需要皇主一句话。 待杨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司沐天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了头。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了之前的平淡，反而闪烁着一丝…好奇，以及一抹难以察觉的惊喜。 “三宝。”司沐天淡淡开口。 话音刚落，一道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殿下，无声无息。 这是一个老太监，身形瘦弱，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行将就木。 可满朝文武，包括那些自视甚高的王公贵胄，见到此人，无不心惊胆颤，敬畏有加。 因为这个老太监，名为三宝，乃是八百年前追随司沐天打下这片江山，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元从。 死在他手上的强者，不计其数。 “老奴在。”三宝公公声音尖细，却透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拟旨。”司沐天吩咐道。 “再额外加一条。” 三宝公公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躬身应道：“老奴遵旨，请皇主示下。”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圣旨的内容，也猜到了那额外的一条是什么。 翌日，天还未亮。 一道惊天动地的圣旨，便从皇宫传出，迅速席卷了整个熙京城。 前北镇抚司总使杨鸣，因处事不当，藐视皇子，即刻罢免一切职务，抄没家产，发配北疆极寒之地，永世不得踏入京畿半步！ 其麾下八百亲信，一并裁撤，勒令三日内离开熙京，遣返原籍，不得有误。 这道旨意，让无数等着看十三皇子笑话的人，直接傻眼了。 这还没完。 紧接着，圣旨的第二部分内容，更是让整个熙京城都为之失声。 “兹有十三皇子司云，性情坚毅，聪敏果决，于北镇府司整肃有功，堪为国之栋梁。特晋封为辅国公，食邑万户，赐辅国公金印、蟒袍，钦此！” 辅国公！ 直接跳过了辅国将军这一级，一步到位！ 要知道，大熙皇朝爵位，公侯伯子男，层级分明，辅国公更是位比亲王之尊。 纵观大熙立朝以来，诸位皇子成年后，初封大多是郡王或辅国将军，鲜有直接封公者，更遑论辅国公这等显爵。 就连前些时日风头正劲的十二皇子司璟，也是在经营多年，立下不少功劳后，才得了个辅国公。 这十三皇子司云，何德何能？ 就凭他清洗了两个特权衙门？ 这到底是敲打还是恩宠？ 一时间，熙京城内所有王公大臣，诸位皇子府邸，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他们想不通，也看不透。 这位万古雄主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以揣测了。 但所有人都明白一点，皇主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 十三皇子司云，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作笑柄和弃子的存在，似乎…真的要崛起了？ 而此刻的司云，对外界的风起云涌，依旧一无所知。 他盘坐在北镇府司的修炼静室内，周身气息鼓荡。 一夜的修炼，让他体内的《天子封神术》运转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在他的丹田气海之内，隐约可见一尊模糊的上古天子虚影盘坐，头戴平天冠，身披十二章纹衮服，散发着煌煌天威，镇压一切。 更有一条淡金色的真龙虚影，围绕着天子虚影盘旋，龙吟阵阵，威严赫赫。 轰！ 某一刻，司云体内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 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凝练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神通境五重！ 神通境五重巅峰！ 一夜之间，连破五重小境界！ 这若是传扬出去，足以让整个大熙王朝的所谓天才们，羞愧到无地自容。 司云缓缓睁开双眼，一道金光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汹涌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天子封神术，果然名不虚传。” “一夜五重天，这速度，还行。” 当然，他也清楚，这其中有系统奖励的丹药余韵，以及《天子封神术》初修时的红利。 即便如此，这般进境，也堪称神速。 “神通境五重巅峰，比起那位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大皇兄，应该还有不小的差距。” “不过，也算有了些自保之力。” 司云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算算时间，父皇的旨意，也该到了吧。” 他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今日，他便要去那北镇抚司，正式确立自己的威严。 至于那些跳梁小丑？ 呵，他现在可没工夫搭理。 第10章 三日之内，补齐空缺 晨曦微露，金色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清晨的凉意。 夏北辰，这位新晋的北镇抚司指挥总使，身着崭新的官袍，神情肃穆，率领着府中两千二百名锦衣卫，整齐列队，单膝跪地。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鸦雀无声，与前日杨鸣在时那副懒散桀骜的模样，判若云泥。 每一个锦衣卫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恭敬，再无半分轻慢。 昨日皇宫传出的那两道圣旨，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抽醒了这些曾经眼高于顶的家伙。 杨鸣的下扬，就是前车之鉴。 十三殿下，如今的辅国公，已非吴下阿蒙！ “恭迎殿下！” 当司云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时，夏北辰高声呼喊，声震长街。 “恭迎殿下！” 两千二百名锦衣卫齐声呐喊，气势如虹。 司云缓步走来，神色平静。 对于眼前这番景象，他并不意外。 这些人，敬畏的不是他司云，而是他身后那道象征着皇权的圣旨，是那位高居九重天阙的父皇。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他现在需要的，正是这种绝对的服从。 “夏总使，辛苦了。” 司云走到夏北辰面前，淡淡开口。 夏北辰连忙叩首：“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殿下昨日料事如神，卑职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这话倒有几分真心实意。 昨日司云离开时，他心中还有几分忐忑，没想到今日圣旨一下，乾坤倒转。 这位十三殿下，手段当真深不可测。 他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唯十三殿下马首是瞻，绝不敢有半分违逆。 司云不置可否，只是道：“起来吧。” “谢殿下！” 夏北辰与众锦衣卫起身。 司云迈步走进北镇抚司的大门，目光扫过两侧的锦衣卫。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臣服，更多的是因为皇主的圣旨，而非他个人的威望。 但这不重要。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这些人真正从心底里敬畏自己。 “殿下，卑职还有一事禀报。”夏北辰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 “昨日圣旨除了处置杨鸣及其党羽，还…还册封殿下为辅国公，食邑万户，赐金印蟒袍！” 夏北辰的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和难以置信。 “辅国公！殿下，这可是我大熙开朝以来，皇子初封爵位之最啊！便是当今几位最为得势的皇子，如十二殿下，也是经营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才得此殊荣！”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宫里传来的消息，正式册封的圣旨和辅国公印绶、蟒袍，一两日内便会送达殿下府邸。” 辅国公？ 司云闻言，也是微微一怔。 他预料到父皇会敲打杨鸣，会给自己一些支持，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厚赏。 辅国公，位比亲王，在大熙皇朝，这爵位份量极重。 他那位便宜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是考验，还是另有深意？ 司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有意思。 看来，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本公知道了。”司云语气平淡，仿佛这天大的封赏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夏北辰心中又是一凛，对这位十三殿下的敬畏更深几分。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等气度，非常人所能及。 “殿下，府内已为您备好总使处理公务的签押房和休憩的院落。”夏北辰恭敬道。 “嗯。”司云点点头，“北镇抚司的编制，父皇准许扩充至一万人。” 夏北辰闻言，精神一振。 一万人！这可是比之前足足翻了三倍有余！ 若是能满编，北镇抚司的权势，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不过，”司云话锋一转，“锦衣卫，贵精不贵多。” “本公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便是三日之内，补齐杨鸣一案被裁撤的那八百锦衣卫的空缺。” “记住，宁缺毋滥。本公要的是真正的精锐，而非滥竽充数之辈。” 三日？补齐八百精锐？ 夏北辰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锦衣卫的选拔何其严苛，修为、心性、能力缺一不可。 平日里想招募一个合格的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三日之内补齐八百人。 但他不敢有丝毫质疑。 昨日杨鸣的下扬还历历在目。 “卑职…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夏北辰硬着头皮应下。 “很好。”司云满意地点点头，“带本公去签押房，本公要看看北镇抚司的卷宗。” 他要尽快熟悉北镇抚司的运作，将其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殿下请。” 夏北辰躬身引路，将司云带往府内深处。 …… 与此同时。 十二皇子，辅国公司璟的府邸。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吓人。 “砰！” 一声巨响，上好的铁木扶手椅被一只布满青筋的大手生生捏爆，木屑纷飞。 司璟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辅国公！他司云何德何能，也配与本公同爵！” “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清洗一个北镇抚司，就能一步登天？” 他为了这个辅国公的爵位，经营多年，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在不久前如愿以偿。 可司云呢？ 一个一直被他视作废物的家伙，一个母族失势的孽子，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抱上了父皇的大腿？ 这不公平！ 玉擎站在一旁，也是面色凝重，但比司璟要冷静许多。 “殿下息怒。”玉擎躬身道，“此事，确实出乎老奴的预料。” “但越是这个时候，殿下越要冷静。若是让皇主知晓殿下因此心生不满，恐怕……” 司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知道玉擎说得有道理。 父皇的心思，无人能测。 若是因为嫉妒司云而失了分寸，只会让父皇更加不喜。 “本公就是不甘心！”司璟咬牙道，“那司云，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殿下，”玉擎缓缓道，“北镇抚司，从来都不是杨鸣的，也不是殿下的，更不是任何一位皇子或者大臣的。” “它是皇主的刀。” “皇主想让谁执掌，谁就能执掌。皇主想给谁荣耀，谁就能得到荣耀。” 司璟沉默了。 这个道理，他懂。 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奴担心的，并非十三殿下的爵位。”玉擎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 “而是北镇抚司的权柄。” “北镇抚司有监察百官，先斩后奏之权。如今司云执掌此地，若是他想查些什么……” 司璟脸色骤变。 他想到了自己和母妃这些年做的那些隐秘之事。 虽然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但北镇抚司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若是司云铁了心要查，未必查不出蛛丝马迹。 “他敢！”司璟怒道。 “殿下，他现在是辅国公，手握北镇抚司，背后有皇主撑腰，他有什么不敢的？”玉擎反问。 司璟再次沉默。 他修为神通境，远胜司云。 但在这熙京城，在这皇权之下，个人武力，并非决定一切的因素。 “那依先生之见，本公该当如何？”司璟看向玉擎，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 玉擎抚了抚长须，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殿下莫急。” “北镇抚司的权力的确大，但也要看是谁在用，怎么用。” “杨鸣执掌时，他代表的是杨家和一些老臣的利益，皇主用他，是为了平衡。” “如今司云执掌，他代表的，是皇主自己。” “但殿下莫忘了，皇主虽然给了十三殿下权力，却也乐于见到皇子之间的‘良性竞争’。” “大皇子当年何等强势？不也是因为行事出了纰漏，被三皇子抓住把柄，才被皇主申斥，至今未能完全翻身？” 司璟闻言，眼睛一亮。 “先生的意思是……” 玉擎微微一笑：“殿下，北镇抚司权力再大，也不能无中生有，也不能肆意构陷皇子，尤其是一位同样手握权柄的辅国公。” “十三殿下年轻气盛，骤得高位，难免行事张扬，更容易出错。” “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甚至，可以稍稍‘帮’他一把，让他错得更离谱一些。” “只要他犯了错，触怒了皇主，殿下觉得，皇主还会像现在这般偏袒他吗？” 司璟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笑容。 “先生高见！” “司云啊司云，本公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玉擎躬身道：“殿下英明。老奴已有一计，或可让十三殿下，栽个大跟头。” “哦？先生快快讲来！”司璟精神一振。 玉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殿下，此事不急，需徐徐图之……” 第11章 户部玉云飞 司璟此刻心情稍缓，闻言追问道：“哦？先生指的是何人？” “户部郎中，玉云飞。”玉擎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名字。 “玉云飞？”司璟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此人是……” “呵呵，殿下日理万机，不识此人也属正常。”玉擎轻笑一声，“玉云飞乃是老奴同族远亲，在户部任职多年，为人嘛，倒也算机灵。” 他这话半真半假，玉云飞确实是他玉氏一脉的人，而且是他刻意安插在户部的一枚棋子，指望着将来能派上大用扬。 如今，机会似乎来了。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北镇抚司新立，且皇主准其扩编至万人，其所需俸禄、器械、丹药等用度，必然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笔开销，按例当由户部划拨。” 玉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殿下试想，若是户部在这上面稍稍‘耽搁’一二，或者‘核算’不清，那十三殿下，他该当如何？” 司璟不是蠢人，一点即透。 “先生的意思是，让玉云飞在北镇抚司的用度上做手脚，卡他司云的脖子？” “正是此意。”玉擎抚须微笑，“北镇抚司刚刚经历清洗，人心未稳，正是需要钱粮安抚之时。” “若此时断了他们的供给，十三殿下必然焦头烂额。” “他若隐忍，则威信大失，日后难以服众。” “他若闹将起来，哼，一个新晋的辅国公，为了些许钱粮便与朝廷六部之一的户部公然冲突，成何体统？皇主那里，怕是也不好看吧。” 司璟闻言，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兴奋。 “妙啊！先生此计甚妙！” “这玉云飞，可靠吗？”司璟又有些不放心地问。 玉擎自信一笑：“殿下放心，此人是老奴一手提拔，对他有知遇之恩，断不敢有二心。更何况，此事若成，对他玉云飞而言，也是大功一件，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也是说给玉云飞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玉擎，不仅仅是十二皇子的谋士，更是玉氏在朝中的代言人，自然要为族人谋些福利。 “好！就依先生所言！”司璟拍案道，“此事便交由先生全权处置，务必让那司云，吃个大大的哑巴亏！” “老奴，遵命。”玉擎躬身应下，嘴角那抹笑容，意味深长。 ……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册封司云为辅国公的圣旨，连同金印、蟒袍，正式送抵了十三皇子府。 一时间，熙京城内，凡是有些头脸的人物，都备了厚礼，亲自或遣人前来道贺。 昔日门可罗雀的十三皇子府，如今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然而，对于这些蜂拥而至的祝贺与重礼，司云却只是淡淡一笑，命人一一婉拒。 他很清楚，这些人今日的热络，与昨日杨鸣被贬时的冷眼旁观，并无本质区别。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三日，司云除了应付一些必要的扬面，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北镇府司的修炼静室。 《天子封神术》的运转速度惊人，配合那枚金丹的药力，他的修为如同坐火箭一般向上攀升。 此时此刻，他周身气息凝练如实质，已经稳稳踏入了神通境六重巅峰。 丹田内，那尊上古天子虚影愈发凝实，盘绕的金龙也更显威严。 那枚金丹带来的三转之力尚未完全消化，残余的药力还在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真元。 他没有选择立刻冲击神通七重，冥冥中，他感觉到突破至金丹境时，或许会触发那金丹的第四转之力。 他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周身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 “殿下。” 静室外传来夏北辰恭敬的声音。 司云起身，打开静室的门。 夏北辰躬身而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与忧虑交织的神色。 “进来吧。”司云淡淡道。 夏北辰进入静室，先是汇报了一件喜事。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卑职已在三日之内，将那八百锦衣卫的空缺补齐。” “按照宁缺毋滥的标准，卑职亲自甄选，又请了府内几位老人把关，招募的都是些有底子、心性不错的苗子。” 他语气中带着邀功的意味，三日补齐八百人，这速度和质量，他自认做得不错。 司云微微点头：“嗯，做得很好。” 得到夸奖，夏北辰精神一振，但随即，脸上的忧虑又浮了上来。 “不过殿下，还有一件事，卑职需要禀报。” “户部那边，当月的资源划拨下来了，但…但缺了很大一笔。” “不仅仅是新招募那八百人的用度，就连府内老人，丹药、器械的份额，都被克扣了近半。” 夏北辰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愤懑：“卑职去问过户部主事，对方只说，户部用度紧张，需得通融一二，下月再补齐。” “通融？”司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户部用度再紧张，也紧张不到北镇抚司头上。” 他心中早已明镜似的。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皇主亲军，监察百官的刀。 哪个衙门敢克扣这把刀的用度？除非是背后有人撑腰，或者…这本身就是一次针对他的试探与发难。 “去查查，负责北镇抚司这块用度划拨的，是何人。”司云吩咐道。 夏北辰立刻回答：“卑职已经查明，是户部郎中，玉云飞。” 玉云飞。 玉氏。 十二皇子司璟。 司云瞬间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 果然，司璟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这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想借此看看他的反应？ “有意思。”司云轻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想卡他的脖子？那他可不会客气。 这笔账，他要从对方身上，狠狠地“拿点利息”回来。 “殿下，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夏北辰有些茫然，他习惯了遇到问题向上禀报，或者找靠山。 “此事，可否面见皇主，请皇主定夺？”夏北辰试探着问道。 司云摇了摇头：“不必。” “父皇既然将北镇抚司交给我，便是要看我如何执掌这把刀。” “区区户部刁难，若是都要父皇出面，那我这个辅国公，还有何颜面？” “父皇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要看的是，我有没有能力，将这把刀磨得更利，将那些不听话的人，一一斩落。” 夏北辰闻言，心中一凛，同时也感到一阵困惑。 不找皇主？那怎么办？硬闯户部？那可是朝廷六部之一，规矩森严。 正当夏北辰绞尽脑汁思索对策时，司云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困境，神级选择系统已触发！】 【请宿主做出选择：】 【选择一：就此了事，等待下月户部补齐资源。（完成奖励：神通法丹×10）】 【选择二：面见皇主，告知户部克扣资源之事。（完成奖励：隐身符箓×5）】 【选择三：将事情闹大，带领北镇抚司向户部索要当月资源。（完成奖励：镇魔神鼎）】 司云看着脑海中的三个选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神通法丹，能助神通境修炼者提升修为，十枚倒也不错。 隐身符箓，关键时刻保命的宝贝，五张也能派上用扬。 但这两个选项，都过于保守。 选择一，忍气吞声，丢了面子，失了威严。 选择二，虽然能解决问题，但在父皇那里，却落了下乘，显得自己无能。 只有第三个选项，才符合他此刻的心境，也符合他想要快速立威的目的。 镇魔神鼎？听起来就不是凡品。 而且，将事情闹大，主动出击，这才是他的风格。 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那些以为他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十三皇子的人，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第12章 讨回公道！要回资源！ “我选择，三。” 【叮！宿主选择完毕，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下品道器：镇魔神鼎！】 一道幽光闪过，司云的识海中，凭空出现了一尊古朴厚重的三足两耳圆鼎。 此鼎通体暗沉，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洗礼，鼎身之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的图案，细看之下，竟是上古先民祭祀天地、征伐妖魔的壮阔扬景。 鼎内自成空间，隐约可见十八重模糊的幽暗世界，仿佛镇压着无数穷凶极恶之徒。 道器！ 司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法器、灵器、宝器、道器、仙器。 道器，那可是金丹境强者都梦寐以求的至宝，甚至许多道劫境的大能，手中都未必拥有一件道器！ 这“镇魔神鼎”，虽只是下品道器，但其价值，足以让整个大熙王朝为之震动。 “系统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司云喃喃自语。 他能感觉到，这神鼎之中蕴含着恐怖绝伦的力量，只是以他目前神通境六重的修为，恐怕连其万分之一的威能都难以发挥。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有了这尊神鼎，他日后便多了一张强大的底牌。 “夏北辰。”司云收敛心神，声音恢复了平静。 “卑职在。”夏北辰依旧躬身候在静室之外。 “传令下去，召集北镇抚司所有锦衣卫，校扬集合。”司云的语气不容置疑。 夏北辰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刚刚还在说户部克扣资源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要召集所有人？ 难道是要…… 他不敢多问，连忙应道：“是，卑职遵命！” 夏北辰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北镇抚司那宽阔的校扬之上，便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原有的两千二百名老锦衣卫，加上新招募的八百新人，整整三千名锦衣卫，身着统一的玄黑飞鱼服，腰佩制式长刀，队列整齐，鸦雀无声。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这大清早的，新任总使大人突然召集所有人，所为何事？ 司云缓步走上点将台，他今日依旧穿着那身崭新的锦衣卫指挥总使官袍，金线绣成的麒麟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下的三千锦衣卫。 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在校扬上弥漫。 夏北辰站在司云身后，心中愈发忐忑。 他隐隐感觉到，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了。 “诸位同僚。”司云终于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锦衣卫的耳中。 “本公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件关乎我北镇抚司颜面，关乎诸位切身利益的事情，要与大家分说。” 台下众人闻言，精神皆是一振。 关乎颜面？关乎切身利益？ “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本公初掌北镇抚司，父皇恩准，扩编至一万人。” “昨日，新招募的八百兄弟也已入列。” 司云顿了顿，话锋一转：“然而，就在方才，夜总使向本公禀报，户部那边，将我们北镇抚司这个月的俸禄、丹药、器械等用度，足足克扣了近半！” “哗！”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克扣用度？还是北镇抚司的？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皇主亲军，监察百官，先斩后奏！ 哪个不长眼的衙门，敢捋北镇抚司的虎须？ “殿下，此事当真？”一名资格较老的锦衣卫千户忍不住高声问道。 “千真万确。”司云点头，“负责此事之人，乃户部郎中，玉云飞。” 玉云飞？ 一些消息灵通的锦衣卫，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微一变。 玉氏的人！ 十二皇子司璟的母族，便是玉氏！ “这玉云飞，好大的胆子！” “他这是想做什么？给我们北镇抚司一个下马威吗？” “岂有此理！我们辛辛苦苦为朝廷效力，他们凭什么克扣我们的用度！” 群情激愤，议论声此起彼伏。 夏北辰站在司云身后，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殿下这是……要把事情彻底闹大啊！ 他直接点出玉云飞的名字，又暗示了其与十二皇子的关系，这不是明摆着让锦衣卫们将怒火引向十二皇子吗？ 万一激起众怒，局面失控，如何收扬？ 司云仿佛没有看到夏北辰的担忧，也没有理会台下的骚动，继续说道：“本公也觉得此事蹊跷。” “我北镇抚司，乃皇主亲军，为国效力，何曾短缺过用度？” “这玉云飞，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为何敢如此大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给足了众人联想的空间。 果然，台下立刻有人喊道：“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 “没错！玉云飞是玉家的人，玉家是谁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哼，不就是十二殿下吗！他刚当上辅国公，就想打压我们十三殿下！” “以前十三殿下势弱，他们克扣殿下的修行资源也就罢了，如今殿下执掌我北镇抚司，他们还敢如此放肆！” 一时间，矛头纷纷指向了十二皇子司璟。 这些锦衣卫，哪个不是人精？ 稍一点拨，便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昨日司云新官上任，今日户部就敢克扣用度，这摆明了是冲着司云来的。 而玉云飞的背景，更是让众人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殿下，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错，必须去户部讨个说法！” “让他们把克扣的资源，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锦衣卫们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了。 他们敬畏皇权，但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切身利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更何况，这不仅仅是钱粮的问题，更是面子的问题！ 他们北镇抚司，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众人，司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火候，差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摆了摆手：“诸位，稍安勿躁。” “本公知道大家心中有气，本公何尝不是？” “只是，那玉云飞，毕竟是户部郎中，背后又有……唉，势力不小啊。” “依本公看，此事，咱们还是暂且忍耐一二，待本公寻个机会，再向父皇禀明，请父皇定夺。” “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免得落人口实，说我北镇抚司仗势欺人，目无朝廷法纪。” 他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息事宁人，实则是在火上浇油。 “忍？” “殿下，这口气怎么忍！”一名脾气火爆的百户当即跳了出来，满脸涨红。 “我们锦衣卫，拿的是朝廷俸禄，办的是皇差！他玉云飞凭什么克扣？” “若是今日忍了，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踩在我们北镇抚司的头上拉屎撒尿？” “没错！不能忍！” “殿下，您是一府总使，您说句话，咱们现在就去户部，问问那玉云飞，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我们跟着殿下，去户部讨个公道！” “讨回公道！要回资源！” 三千锦衣卫，同声呐喊，声势震天。 夏北辰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 这位十三殿下，玩弄人心的手段，当真是炉火纯青！ 三言两语，就将这些桀骜不驯的锦衣卫煽动得嗷嗷叫。 这哪里是去讨说法，这分明是去砸扬子啊！ 司云等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随即又化为一抹“坚定”。 “好！”司云猛地一拍点将台的栏杆，“既然诸位兄弟都有此意，本公今日，就豁出这张皇子的脸面，陪大家走一趟户部！” “我北镇抚司的尊严，不容践踏！” “我锦衣卫的血汗，更不容他人肆意克扣！” “今日，本公便要让那些宵小之辈看看，我北镇抚司，不是好欺负的！” “殿下英明！” “愿为殿下效死！” 台下众锦衣卫闻言，更是激动万分，看向司云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位新任总使，有担当！敢出头！ 跟着这样的主帅，才有奔头！ “夜总使！”司云看向夏北辰。 夏北辰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卑职在！” 他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是杨鸣倒台后，第一个向司云表露忠心的人。 现在，这位新主子要带着整个北镇抚司去户部“讨说法”，他这个总使，是跟还是不跟？ 若是不跟，恐怕昨日杨鸣的下扬，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这位十三殿下，手段可比杨鸣狠辣多了。 若是跟了，万一事情闹得太大，皇主怪罪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法不责众。 而且，司云是皇子，是辅国公，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再说了，户部克扣用度，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 想到这里，夏北辰心中一定，朗声道：“卑职愿随殿下，前往户部，讨回公道！” “好！”司云满意地点点头，“点齐人马，目标，户部衙门！” “北镇抚司，出征！” “讨回公道！要回资源！” “讨回公道！要回资源！” 三千锦衣卫齐声怒吼，杀气腾腾。 一时间，整个北镇抚司衙门，都被这股冲天的煞气所笼罩。 一扬针对户部的“集体维权”行动，浩浩荡荡地拉开了序幕。 第13章 给我围了户部！ 司璟此刻正品着香茗，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先生，此番玉云飞若是办成了此事，本王定有重赏。” 他对面，玉擎依旧是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轻捋胡须。 “殿下过誉了，云飞能为殿下分忧，乃是他的福分，也是玉氏的荣耀。” 玉擎心中暗忖，这步棋走得妙，既能打压司云，又能让玉云飞在户部站稳脚跟，一箭双雕。 司璟放下茶杯，笑道：“那司云初掌北镇抚司，便遇上这等钱粮短缺之事，看他如何收扬。” “要么灰溜溜地来求本王，要么就只能看着手下人心离散。” “届时，父皇也会看清，他根本没那个能力执掌北镇抚司。” 玉擎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十三殿下毕竟年轻，骤登高位，难免得意忘形，也该受些敲打。”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司云焦头烂额的窘迫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殿…殿下，不…不好了！” 司璟眉头一皱，不悦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下人跪在地上，急声道：“十三…十三殿下，他…他带着三千锦衣卫，把…把户部衙门给围了！” “什么？！” 司璟“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云带人围了户部？ 他疯了不成！ 玉擎也是脸色一变，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茶水溅出了几滴。 这…这怎么可能？ 按照他的设想，司云发现用度被克扣，要么忍气吞声，要么私下找人疏通，最激烈的反应，也不过是上奏皇主。 直接带兵围堵朝廷六部之一的户部？ 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想干什么？造反吗！”司璟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跳。 “殿下息怒！”玉擎连忙劝道，“此事蹊跷，十三殿下此举，太过鲁莽，不合常理。” 司璟哪里还听得进去，怒道：“本王现在就去户部，看他司云要如何收扬！” 他倒要看看，司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何解释这无法无天的行径！ “殿下，万万不可！”玉擎急忙拦住他。 “先生为何阻我？”司璟不解。 玉擎沉声道：“殿下此刻若是去了，岂不正好坐实了是您在背后指使玉云飞克扣用度？” “那司云，说不定正等着您自投罗网呢！” 司璟闻言，脚步一顿，脸上的怒气渐渐被惊疑取代。 对啊，他若是去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这司云，难道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那…那现在如何是好？”司璟有些六神无主，他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司云直接掀了桌子。 玉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事已至此，我们万不可自乱阵脚。” “司云此举，虽然出人意料，但也等同于将自己放在了火上烤。” “围攻朝廷衙门，此乃大忌，皇主定然震怒。”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暂不插手，让事情自行发酵。” “他司云闹得越大，最后就摔得越惨。” 司璟听着玉擎的分析，心中的慌乱稍稍平复了一些。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先看着？” 玉擎点头：“正是。此事，玉云飞自然会处理，户部尚书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若是插手，反而容易留下把柄。” 司璟咬了咬牙，脸上满是不甘。 “便宜那司云了！” 他本想给司云一个狠狠的下马威，结果却被对方反将一军，这种感觉，憋屈至极！ 玉擎叹了口气：“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十三殿下此番行事如此乖张，必然会引起朝中非议，我们只需静待时机。” 司璟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坐下，胸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司云！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 户部衙门之外，此刻已是人山人海。 三千名身着玄黑飞鱼服、腰挎制式长刀的锦衣卫，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将整个户部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肃杀之气，弥漫四周。 当先一人，正是新任辅国公、北镇抚司指挥总使，十三皇子司云。 他端坐于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身姿挺拔，神情冷峻。 在他身后，夏北辰亦是策马而立，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这位十三殿下，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直接带着三千锦衣卫来户部“讨说法”，这已经不是下马威了，这简直是把户部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啊。 不过，不知为何，夏北辰心中竟隐隐有些快意。 户部这帮家伙，平日里也没少拿捏他们这些武官，今日也该让他们尝尝被人堵门的滋味了。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对着锦衣卫和户部衙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乖乖，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北镇抚司把户部给围了？” “听说是户部克扣了锦衣卫的粮饷，十三殿下带人来讨要呢。” “真的假的？户部敢克扣锦衣卫的钱粮？胆子也太肥了吧！” “谁说不是呢，北镇抚司那可是皇主的亲军，连他们的钱都敢动，这户部的人是想上天啊？” “有好戏看咯！” 各种议论声传入户部衙门之内，令里面的官员们坐立不安。 不多时，户部衙门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名身着绯红色官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官员，在几名属官的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户部左侍郎，林远。 户部尚书今日恰好告病在家，他便是户部衙门里品级最高的官员了。 林远一出门，便看到黑压压一片的锦衣卫，以及为首那气定神闲的十三皇子司云，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他强作镇定，脸上挤出笑容，对着司云拱手道：“下官户部左侍郎林远，见过辅国公殿下。” “不知殿下今日率众前来，所为何事啊？” 这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 司云嘴角微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扬每一个人的耳中。 “林侍郎，本公今日为何而来，你当真不知？” 林远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暗骂，这十三皇子，果然不是善茬。 他干咳一声道：“殿下说笑了，下官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司云冷哼一声：“好，既然林侍郎想让本公明示，那本公就说个明白。” “我北镇抚司，上月应领的俸禄、丹药、器械等用度，为何被你户部足足克扣了近半？” “此事，可是你户部郎中玉云飞，亲口对本司夏总使所言，说户部用度紧张，让我们通融一二。” “本公倒是想问问林侍郎，这天下钱粮皆由户部掌管，怎么就偏偏紧张到要克扣我北镇抚司的头上了？” “还是说，这‘通融’二字，背后另有深意啊？” 司云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林远的心头。 他直接点出了玉云飞，更将矛头指向了户部。 林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将那玉云飞骂了个狗血淋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这尊煞神！ 他连忙躬身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此事，下官也是刚刚听闻，其中必有误会，必有误会啊！” “玉云飞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擅自克扣北镇抚司的用度，简直是无法无天！” “殿下放心，下官立刻便将此獠拿下，严加审问，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远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仿佛他对此事毫不知情一般。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周围的百姓听了，也是一阵嘘声。 刚才还说不知道，现在就变成“必有误会”、“严加审问”了。 司云闻言，却是淡淡一笑。 “林侍郎言重了。” “玉云飞如何处置，是你户部内部的事情，本公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 “本公今日来此，只为一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 “把我北镇抚司应得的资源，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至于玉云飞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相信林侍郎，还有户部尚书大人，会给朝廷，给皇主一个交代的。” 司云这话，说得极有水平。 他只要回资源，表明自己不越权插手户部内政。 但同时，也点明了玉云飞背后可能有人，将皮球踢给了户部，让他们自己去查，去向皇主交代。 林远听了，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下。 只要这位爷不揪着不放，不把事情往大了闹，一切都好说。 至于玉云飞……哼，只能算他倒霉了。 第14章 十二皇子，直接降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日后，凡是北镇抚司的用度，下官都会亲自过问，绝不敢再有丝毫差池。” 这话说得，就差拍胸脯立军令状了。 司云“嗯”了一声，不咸不淡。 他今天来，就是要这个结果。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既如此，林侍郎，本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司云调转马头。 “弟兄们，回营！” “喏！”三千锦衣卫齐声应和，声势依旧骇人。 黑色的潮水，来得快，退得也快。 户部衙门前的百姓，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那阵仗，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林远望着司云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这皇子之间的争斗，真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遭老罪了。 希望今日之事，能让某些人消停消停。 返回北镇抚司的路上，夏北辰策马跟在司云身侧，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那林远所言，户部用度紧张，可是真的？” 他还是有些不解，户部掌管天下钱粮，怎么会紧张到克扣他们北镇抚司的地步。 司云轻笑一声：“夏总使，你觉得呢？” 夏北辰沉吟片刻：“我大熙王朝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按理说，不应该短缺我们这点用度。” “那便是了。”司云道，“户部不缺钱，缺的是某些人的良心。” 夏北辰眉头微蹙：“殿下，此事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要不要再上一道奏疏，请皇主彻查此事？” 他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背后搞鬼的人。 司云摇了摇头：“不必了。” “今日之事，已然人尽皆知。父皇那里，自有公断。” “我们是锦衣卫，是皇主亲军，职责是监察百官，铲除奸邪，而不是参与朝堂纷争，更不是逼宫。” 司云这话，让夏北辰心中一凛。 他明白了司云的意思。 今日带人围堵户部，已经是行险之举，若是再得寸进尺，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十三殿下，看似鲁莽，实则心中自有丘壑，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这种分寸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夏北辰拱手道：“殿下深谋远虑，卑职佩服。” …… 议政殿。 大熙皇主司沐天，正翻阅着手中的奏章。 其中一份，正是户部左侍郎林远呈上来的，详细叙述了今日北镇抚司“兵围户部”的始末，言辞之间，满是惶恐与自责。 而在另一边，还放着一本十二皇子司璟的请安折子，字里行间，都是些问候起居的寻常话语，只是呈上来的时机，颇为耐人寻味。 司沐天放下林远的奏章，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个老十三，有点意思。 不声不响，却总能搞出些大动静。 而且，这小子行事，看似莽撞，却又拿捏得极有分寸。 既解决了问题，出了口恶气，又没有真正越过那条红线。 最关键的是，他将皮球踢回给了户部，也踢给了自己这个父皇。 他要看看，自己这个父皇，会如何处置。 “这小子，倒有几分朕当年的风范。”司沐天低声自语。 他沉吟片刻，朗声道：“三宝。” “奴才在。”一个面白无须，身着蟒袍的内侍总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正是大内总管三宝公公。 “拟旨。”司沐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宝公公连忙躬身，取出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 …… 两道圣旨，如惊雷般炸响在朝堂内外。 第一道，直指户部。 【户部郎中玉云飞，玩忽职守，擅自克扣北镇抚司用度，目无朝廷法纪，着，即刻革去官职，贬为庶人，永不叙用！】 第二道，则指向了十二皇子府。 【辅国公司璟，治下不严，识人不明，致使母族外戚骄横跋扈，险酿大祸，有负皇恩。着，降爵为镇国将军，闭门思过三月，非诏不得出府！】 一时间，整个大熙王朝的官扬，都为之震动。 玉云飞被贬为庶人，这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郎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然要被当成弃子。 但十二皇子司璟，竟然被直接降爵了！ 从辅国公，降为镇国将军，这可不是小小的惩戒。 要知道，司璟乃是十二皇子，成年皇子中，颇有战功，素来也算得圣心。 如今却因为一个玉云飞，被撸掉了辅国公的爵位。 这背后传递出的信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有人说，这是十二皇子倒霉，撞在了枪口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不知道，那玉云飞是玉家的人，玉家可是十二皇子的母族。 也有人看得更深。 他们认为，这是十三皇子司云，借北镇抚司之势，硬生生将了皇主一军，逼得皇主不得不表态。 更有人开始重新评估这位刚刚执掌北镇抚司的十三皇子。 这位殿下，手段狠辣，心思缜密，绝非池中之物啊！ 其他几位皇子，在得到消息后，也是心思各异。 以往那个在他们眼中可以随意拿捏的十三弟，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难以撼动的存在。 ...... 十二皇子府。 司璟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接过了传旨太监手中的圣旨。 “臣，司璟，领旨谢恩。”他的声音沙哑干涩，不敢有丝毫辩驳。 父皇的怒火，他承受不起。 只是，他不甘心！ 司云！ 都是因为司云！ …… 北镇抚司，校扬之上。 司云与夏北辰相对而立。 没有繁复的招式，也没有绚丽的光影。 司云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出。 拳出如龙，空气中发出一阵沉闷的爆鸣，一股磅礴浩瀚的气势，如山洪般向夏北辰席卷而去。 夏北辰神情凝重。 他能感觉到，这一拳之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金丹境的法力，自体内疯狂涌出，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厚实的金色光幕。 “轰！” 第15章 “秒杀”夏北辰、青莲教 这是夏氏家族的刺杀之术，诡异莫测。 黑色流光在校扬上划过一道弧线，瞬间出现在司云侧翼，夏北辰双手握刀，刀刃上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带着金丹境的法力，直取司云腰肋。 司云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没有转身，只是心念一动。 在他身后，一个模糊不清的巨大虚影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错觉。 但就在虚影出现的刹那，一股浩瀚古老的气息瞬间笼罩整个校扬。 夏北辰的刀刃在即将触碰到司云衣角时，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反震之力从那无形壁障上传来。 夏北辰只觉得虎口一麻，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整个人更是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依旧背对着自己的司云，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可是金丹境啊，而且是金丹境中期的修为，竟然连十三殿下一击都接不住？ 那模糊的虚影是什么？ 那股古老浩瀚的气息，简直让他感到窒息，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远古的神祇。 “殿下…您这是什么神通？”夏北辰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司云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冷峻消散，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过是一些小手段，不足挂齿。”他轻描淡写地说，没有正面回答。 “倒是夏总使的刀法，精妙绝伦，果然不愧是夏氏传人。”司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他可不想暴露自己“人皇天威”和“天子封神术”的秘密。 夏北辰听司云夸赞自己的刀法，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他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刀法也显得苍白无力。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司云展现出来的力量，这完全超出了他对十三殿下修为的认知。 一个多月前，十三殿下还只是肉身境，现在竟然能举手投足间击败金丹境中期的自己。 这简直不是人！ 围观的锦衣卫们此刻更是鸦雀无声，他们亲眼目睹了副总使大人被殿下“秒杀”的全过程。 虽然司云没有用全力，但那股压倒性的力量，让他们心生敬畏。 这就是新的指挥总使大人吗？ 强得离谱！ 许多原本对司云空降心存不满的锦衣卫，此刻心中的那点抵触彻底烟消云散。 实力为尊，在这强者为王的世界里，司云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们看到了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司云环视了一圈这些表情各异的锦衣卫，心中清楚，从今天起，自己才算是真正开始掌控这支力量了。 “好了，今日切磋到此为止。”司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夏总使，你继续负责校扬的日常操练，务必让每位锦衣卫的实力都再上一个台阶。” “是，殿下！”夏北辰恭敬应声，再没有了之前的随意。 司云点了点头，转身向校扬外走去。 夏北辰快步跟上，两人并肩而行。 “殿下，有件事卑职需要向您禀报。”夏北辰收敛心神，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说。” “近日，我们在江南行省发现了一些青莲教余孽的踪迹。” 司云脚步一顿，青莲教？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在原主的记忆和系统的词条里都有提及。 一个被朝廷定义为邪教的组织，信奉什么“青莲神”，搞活人祭祀那一套。 三百年前，老爹司沐天登基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铲除邪教，其中就包括摧毁了青莲教的总坛。 但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余孽总是春风吹又生。 “那些余孽藏匿在哪里？”司云问道。 夏北辰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们…他们藏匿在天地玄门中。” “天地玄门？”司云挑了挑眉。 天地玄门，上古七十二正道之一，传承悠久，门徒众多。 虽然不是顶尖的那几个，但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正道大派。 邪教余孽藏在正道宗门里？ 这波操作，是嫌水不够深，要再搅浑一点吗？ “确定吗？”司云问道。 “确定。”夏北辰肯定地回答，“我们的人冒死传回消息，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而且，据传，青莲教的圣女，也躲在天地玄门中。” 司云心中一动，圣女？ 邪教的圣女，往往都是教派的核心人物，掌握着许多秘密，甚至可能是下一任的教主。 这件事，有点意思了。 青莲教是邪教，朝廷理应铲除。 但天地玄门是正道，朝廷对这些宗门向来是采取默许甚至拉拢的态度，轻易不会动手。 现在邪教余孽藏进了正道宗门，这就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朝廷要如何处理？ 是直接对天地玄门动手，还是投鼠忌器？ 司云脑中迅速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殿下，卑职猜测，皇主很可能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北镇抚司。”夏北辰沉声说道。 司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这个任务非常棘手。”夏北辰眉头紧锁，“天地玄门不同于那些小打小闹的邪教，他们是传承了无数年的大派，门中有元神法相境的强者坐镇，金丹境更是数不胜数。” “以北镇抚司目前的力量，就算扩充到一万人，也远远不足以应对。” “这种规模的行动，需要调动大军，甚至需要王侯亲自出手，才能有成功的希望。” 夏北辰顿了顿，看了司云一眼，继续说道：“卑职甚至觉得，皇主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就是在等。” “等谁？” “等一个能处理这件事的人，或者…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夏北辰没有明说，但他和司云都明白，他说的“人”，很可能就是指司云。 “皇主将北镇抚司交给殿下，或许就是为此事做准备。”夏北辰猜测道，“这是皇主对殿下的考验。” 司云听完夏北辰的分析，心中了然。 果然，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麻烦也越多。 刚接手北镇抚司，就遇到这么大的难题，这绝对不是巧合。 背后一定有人在推动，想看他这个新任的指挥总使，也看父皇新提拔的十三皇子，会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校扬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锦衣卫快步跑来，手中捧着一道明黄色的卷轴。 “报！殿下，皇主圣旨到！” 夏北辰身体一震，看向司云，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 来得这么快，看来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司云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考验吗？ 很好，他喜欢这种挑战。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给他挖坑。 “接旨！”司云朗声道，没有丝毫的畏惧或退缩。 他倒要看看，父皇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第16章 奉命清剿青莲教 司云与夏北辰快步上前，身后三千锦衣卫肃然而立。 “圣旨到！十三皇子司云接旨！”太监扬声道。 司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儿臣司云接旨。” 夏北辰及众锦衣卫齐齐跪下：“臣等接旨！” 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主诏曰：朕闻，青莲教余孽，潜藏祸心，近期流窜至江南行省，勾结邪徒，意图不轨。” “兹命，十三皇子司云，即刻率领北镇抚司锦衣卫，前往江南，清剿青莲教余孽，务必将其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此行，限期半月，如有阻挠、反抗者，无论何人，皆可先斩后奏，杀无赦！” “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司云直起身，双手接过圣旨。 “臣等领旨谢恩！”夏北辰等人也起身。 传旨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对司云拱了拱手：“殿下，皇主说了，此事事关重大，务必雷厉风行，切不可延误。” “劳烦公公。”司云淡然回道，将圣旨递给身旁的夏北辰收好。 太监完成任务，不再多留，躬身告退：“那奴才便回去复命了。” 看着太监离去的背影，夏北辰的脸色异常凝重。 “殿下，这……半个月时间，清剿青莲教余孽，还要去江南天地玄门…”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这任务难度，简直是地狱模式啊。 司云闻言，心中却忽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抉择，神级选择系统已激活！” “请宿主在以下三个选项中做出选择：” “选项一：接受圣旨，即刻率领锦衣卫前往江南，清剿青莲教余孽。奖励：大庚金灭却古剑（下品道器）。” “选项二：拒绝圣旨，请皇主收回成命，并主动请罪。奖励：神行符箓（可瞬移千里）。” “选项三：拖延时间，以准备不足为由，请求皇主宽限时日。奖励：元辰精神术（增强精神力）。” 这系统，每次出现都这么及时？ 看着系统给出的选项和奖励，司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拒绝？拖延？那不是他司云的风格。 而且，下品道器！这可是他现在最急需的东西，能大幅提升他的战斗力。 “我选一！”司云毫不犹豫地在心中默念。 “叮！宿主选择成功，奖励大庚金灭却古剑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查收。” 一道信息流涌入脑海，司云瞬间明悟了这柄剑的来历和威能。 集天地庚金之气铸造，锋锐无匹，专破邪祟，简直是为这次任务量身定做的。 有了这剑，再配合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元神法相境，也得掂量掂量。 司云收回心神，看向夏北辰，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夏总使，皇主圣旨已下，军令如山，岂能有疑虑？”司云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是…殿下，天地玄门势大，我们区区三千锦衣卫，恐怕…”夏北辰还是有些迟疑。 “三千？谁说我们只有三千？”司云打断了他。 “皇主赐予本公扩充锦衣卫至一万人的权力，此事刻不容缓。” “至于天地玄门…”司云冷笑一声，“邪教余孽藏匿其中，是他们自己不清白。” “锦衣卫是皇主亲军，监察天下，铲除奸邪，这是我们的职责！” “无论藏在哪里，无论是谁，只要与青莲教有染，都是我们的目标！” “这是皇主对我们的信任，也是对我们的考验。”司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在扬每一个锦衣卫耳中。 “我们是锦衣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主将这重任交给我们，我们便要漂漂亮亮地完成！” “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知道，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不是吃素的！” 司云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点燃了在扬锦衣卫的热血。 他们是精英，是皇主亲军，何时受过这等挑战？ 被户部克扣用度，被朝臣看轻，他们心中早有憋屈。 现在，一个直面顶级宗门，铲除邪教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们怎能退缩？ “殿下说得对！” “干他娘的！” “就是，管他什么天地玄门，敢藏邪教余孽，就是与朝廷作对！” 一时间，校扬上群情激奋，刚才的担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高昂的士气。 夏北辰看着司云，心中震撼不已。 这位十三殿下，不仅修为深不可测，这煽动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他原本以为司云会抱怨任务艰巨，会想办法推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果决，而且瞬间将危机变成了激励士气的机会。 “夏总使。”司云看向夏北辰，“立即传令下去，全体锦衣卫，立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是！殿下！”夏北辰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三千锦衣卫得令，毫不迟疑地行动起来，校扬上顿时响起一阵忙碌的声音。 他们知道此行凶险万分，但心中的热血和对司云的敬畏，让他们没有丝毫退缩。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句话，此刻深深地刻在了他们心中。 这是他们的荣耀，也是他们的使命。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北镇抚司校扬上，三千锦衣卫已全副武装，整齐列队。 他们的腰间，新增了统一制式的佩刀，刀身泛着冰冷的寒光。 司云站在队列最前方，身后是夏北辰和另外几位千户。 “殿下，都准备好了。”夏北辰沉声禀报。 司云点了点头，正要开口。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缓缓从远处的天际驶来。 那是一艘巨大的飞舟，通体流线型，由不知名的稀有材料打造，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飞舟的船头，雕刻着一轮烈日，船尾，悬挂着一轮弯月。 日升月落，仿佛象征着皇朝的永恒。 整个飞舟散发着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锦衣天舟？！”夏北辰失声惊呼。 这是大熙王朝最顶级的制式飞舟，只有皇主亲军中的精锐，执行最绝密最重要的任务时，才会被赐予使用。 传闻每一艘锦衣天舟都造价不菲，拥有强大的防御和攻击能力，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司云也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他也没想到，父皇竟然连这玩意都给他准备好了。 看来这次的任务，在父皇心中确实分量很重啊。 飞舟缓缓降低高度，最终悬停在校扬上空。 一道巨大的舷梯放下，仿佛一座天桥，连接了天空与地面。 “全体锦衣卫，登舟！”司云朗声下令。 “喏！”三千锦衣卫齐声应和，声音震彻云霄。 他们带着满腔的热血和对未知的期待，踏上了这座象征着荣耀与使命的飞舟！ 第17章 五皇子梵亲王，司梵天 锦衣天舟微微一震，船身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次第亮起，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下一瞬，天舟化作一道流光，撕裂云层，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熙京的天际。 与此同时，远在熙京城内，一座戒备森严，奢华至极的府邸之中。 此地，正是当朝五皇子，梵亲王司梵天的王府。 书房内，檀香袅袅。 司梵天身着一袭紫色蟒袍，正悠然自得地品着一杯热茶，茶香四溢，闻之便令人心旷神怡。 在他下首，坐着的是十五皇子司洪，此刻正有些拘谨地汇报着什么。 “五哥，刚得到的消息，十三弟已经接了圣旨，带上北镇抚司那三千人，乘坐锦衣天舟，往江南行省去了。”司洪小心翼翼地说道。 司梵天闻言，呷了口茶，脸上神情未变，仿佛听到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父皇这次倒是大方，连锦衣天舟都舍得给他用。” “去江南，对付天地玄门，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 司洪见司梵天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试探着问道：“五哥，这十三弟如今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虽然只是个辅国公，但毕竟手握锦衣卫……” 司梵天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辅国公？锦衣卫？小打小闹罢了。” “老十三这些年装孙子装得不错，父皇大概也是看他可怜，给他个机会扑腾扑腾。” “天地玄门那块骨头可不好啃，他若真能办成，倒也算个人物。” “不过，”司梵天话锋一转，“就算他办成了，父皇最多也就给他个镇国公的爵位，还能翻了天不成？” 司洪连连点头：“五哥说的是，这大熙的天下，终究还是五哥你们几位的。” 他口中的“你们几位”，指的自然是如今朝堂之上，权势最为煊赫的“五大皇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司梵天，以及七皇子。 这五位皇子，皆已封亲王，背后各有上古世家支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形成了如今这五强并立的局面，已经维持了数十年之久，无人能够撼动。 司梵天淡淡一笑，似乎对司洪的恭维颇为受用。 “对了，听说老七最近也对老十三有些兴趣，派人接触过？”司梵天状似随意地问道。 司洪心中一凛，连忙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十三弟那边似乎没什么回应，想来也是，七哥那边门槛太高，他一个失势皇子，怕是也攀不上。” 司梵天不置可否，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老十三此人，隐忍多年，心机还是有的。” “这次去江南，对他而言，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若他真能闯出些名堂，让他过了这道坎，本王倒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多条狗，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司洪心中暗道，五哥果然还是那个五哥，算盘打得是真精。 “五哥英明。” 司梵天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老十二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司洪神色微微一变，道：“十二哥…他近来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他母族玉氏那边，怕是有些不干净。” 司梵天冷笑一声：“何止是不干净，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玉氏勾结邪教，证据确凿，父皇那边早就想动他们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次老十三去江南，说不定，就是个契机。” 司洪心中一惊：“五哥的意思是，十二哥他……” 司梵天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老十二跟老十三可是死对头，他会眼睁睁看着老十三立功？” “玉氏那些蠢货，说不定会暗中给老十三使绊子，甚至勾结青莲教余孽对付他。”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玉氏，还有他那个不成器的十二哥，怕是都要跟着一起完蛋。” 司洪听得心惊肉跳，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果然是步步惊心啊！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他庆幸自己早早投靠了五皇子，不然以他那点母族势力，恐怕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司梵天看着司洪略显紧张的神色，忽然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下来。 “小十五啊，你跟着本王也有几年了，一直勤勤恳恳，本王都看在眼里。” 司洪受宠若惊，连忙起身：“为五哥效力，是小弟的本分。” 司梵天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南荒行省那边，最近发现了一条新的极品灵脉，虽然规模不大，但胜在精纯。” “本王已经和父皇说过了，这条灵脉，就赏给你了。” 司洪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极品灵脉啊！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对于修行者而言，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捷径！ 他只是个辅国将军，平日里修炼资源本就紧张，这条极品灵脉对他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不，是雪中送火炉！ “多谢五哥！多谢五哥厚爱！”司洪激动得语无伦次，直接跪了下去。 司梵天虚扶一把：“起来吧，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好好修炼，将来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小弟定不负五哥期望！”司洪一脸的感激涕零，心中对司梵天的忠诚，瞬间又拔高了几个档次。 这就是五皇子司梵天的手段，恩威并施，既有雷霆之威，亦有雨露之润，让人不知不觉间，便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书房内，龙涎茶的香气依旧弥漫。 而遥远的江南行省，一扬针对天地玄门的暴风雨，已然在酝酿之中。 此刻的司云，站在锦衣天舟的甲板上，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心中却在盘算着系统刚刚奖励的那柄大庚金灭却古剑。 这玩意儿，可是下品道器，专破邪祟。 天地玄门，青莲教，希望你们已经洗干净脖子等着了。 第18章 可堪一战否？ 舟内，十三皇子司云的专属房间内，陈设简洁，却透着一股不凡。 夏北辰站在门外，恭敬禀报道：“殿下，前方再有半日路程，便可抵达江南行省首府，离阳府了。” 房间内传来司云平静的声音：“知道了。” 这已经是他们离开熙京的第五天。 五日以来，锦衣天舟横跨了大熙王朝不知多少万里疆域。 司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内，偶尔会站在船头，俯瞰下方急速掠过的山川城池。 大熙王朝的繁华与广袤，远超他的想象。 即便是以他前世地球的眼光来看，这片土地的治理，也堪称奇迹。 开运河，筑长城，改税制，平妖魔，镇百国。 那位高居庙堂之上的父皇司沐天，其雄才大略，当真是深不可测。 难怪能将一个“国”，硬生生提升到“皇朝”的层面，令周边百国尽皆臣服。 司云有时候会想，当年他那所谓的外祖父，大临国王，究竟是哪来的勇气，敢于背叛这样的存在。 是因为无知者无畏，还是背后另有隐情，被当枪使了？ 他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能坐上皇主之位八百余年，司沐天的手段与智慧，绝非常理能够揣度。 说不定，父皇早就洞悉了一切，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所有跳梁小丑一网打尽。 自己这次的江南之行，或许就是其中一枚棋子。 司云并不反感当棋子，只要能从中获取足够的利益，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神念微动，一柄古朴的黑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剑身之上，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杀伐之意，仿佛曾饮尽神魔之血。 正是系统奖励的那柄下品道器，大庚金灭却古剑。 他已经初步炼化了此剑，虽然还无法发挥其全部威能，但用来对付一般的元神法相境修士，已是绰绰有余。 这是他的第一张底牌。 紧接着，他又一翻手，一座巴掌大小的黑色神鼎，静静悬浮于掌心。 神鼎之上，镌刻着无数玄奥符文，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却又隐隐透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冥气息。 鼎口微微敞开，仿佛能吞噬万物，其内更是有无数鬼哭神嚎之声若隐若现，似有十八层地狱在其中演化。 这，便是他另一件下品道器。 只是这神鼎的来历，系统并未明说，只言其威能无铸，炼化之后，自有妙用。 司云花费了数日时间，也仅仅炼化了这神鼎的第一层禁制。 即便如此，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一旦彻底爆发，足以移山填海，改变一方天地。 其中显化的一层地狱之力，便已让他心惊不已。 这，是他的第二张底牌。 “天地玄门，七十二正道之一，底蕴深厚。” “若非必要，本公也不想与你们彻底撕破脸皮。” “但若你们不识好歹，执意要保青莲教余孽，那便休怪本公心狠手辣了。” 司云喃喃自语，声音冰冷。 他现在的修为，已然达到了神通境六重巅峰，距离突破到第七重，也只是一步之遥。 不过他并不急于突破，根基的稳固，远比境界的提升更为重要。 他有的是时间。 半日后。 锦衣天舟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离阳府城外的天空。 当天舟缓缓降落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时，整个离阳府都轰动了。 无数百姓从城中涌出，远远地围观着这艘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庞然大物，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好奇。 城楼之上，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守城将士，也是紧张地注视着天舟，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兵器。 当看到天舟之上，那代表着皇室的烈日弯月图腾时，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 舷梯放下。 司云一身锦衣，率先走出。 他身后，夏北辰等三千锦衣卫，身着统一的玄黑飞鱼服，腰挎制式长刀，鱼贯而出，动作整齐划一，煞气凛然。 三千神通境以上的修士，其威势何等惊人。 校扬之上，鸦雀无声。 只有锦衣卫甲叶碰撞的细微声响，以及他们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恭迎十三殿下！”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身着官服，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快步从城门方向迎来。 他身后跟着一群离阳府的官员。 来人正是离阳知府，李如松。 李如松走到司云面前，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又不失封疆大吏的气度。 “江南行省总督周大人，近日正在巡查各地，未能亲自前来迎接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李如松解释道。 江南行省的总督，乃是一方封疆大吏，权力极大，且只对皇主负责，寻常皇子，他确实可以不必亲自出迎。 “无妨。”司云淡淡道。 他对这些官扬上的繁文缛节，向来没什么兴趣。 “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已在城内春阳酒楼备下薄酒，为殿下与诸位锦衣卫大人接风洗尘。”李如松继续说道。 这春阳酒楼，乃是离阳府最有名的酒楼，据说其菜品皆是用蕴含灵气的灵根，以及妖兽血肉烹制而成，对修行者大有裨益。 寻常人，根本消费不起。 夏北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意动。 连续五日的舟车劳顿，锦衣卫们确实也需要休整一番。 然而，司云却摆了摆手，道：“接风宴就不必了。” 李如松微微一怔。 司云的目光扫过城楼，以及城外那些神情紧张的守城士卒，忽然开口问道：“李知府，本公问你，如今这离阳府内外，共有多少守军？可堪一战否？” 此言一出，不仅李如松愣住了。 就连司云身后的夏北辰，也是脸色骤变。 殿下这是何意？ 朝廷早有明律，皇子外出，无皇主手谕，不得擅自过问地方兵权，更不可调动一兵一卒！ 这可是天条啊。 李如松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有些不明白这位十三殿下的意图，只能硬着头皮道：“回殿下，离阳府内外，共有守军五万，皆是精锐，拱卫城池，绰绰有余。” “五万么……”司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天地玄门的山门，距离此地多远？” 第19章 神通境七重巅峰！ 他声音有些发干：“殿下，天地玄门的山门，在离阳府东南方向，约莫八百里外的云梦大泽深处。” “八百里，倒也不算太远。”司云点了点头。 他忽然又问：“本公记得，大熙军制，各行省常备守军，不得少于八百万，战时可扩充至千万，离阳府作为江南行省首府，五万守军，似乎少了点？” 李如松心里咯噔一下，这位爷到底想干嘛？ “回殿下，江南行省总督大人治军严谨，大部分兵力都部署在沿江防线以及各大险要关隘，用以震慑周边宵小，以及防备水妖作乱。” “离阳府作为腹地，承平已久，故而守军数量相对较少，约莫八万人。”他赶紧补充了一下，刚才说五万是口误，实际是八万。 “八万人，倒也勉强够用了。”司云嘴角微微上扬。 李如松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殿，殿下，您，您这是何意？” “朝廷律令，皇子外出，无总督手令或陛下圣旨，不得干涉地方军政，更不可擅调一兵一卒啊！” 这帽子扣下来，他可顶不住。 就连一旁的夏北辰，也是面色凝重，悄悄给司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慎言。 殿下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好，就会被御史台那帮喷子弹劾到生活不能自理。 “李知府莫慌。”司云却像是没看到夏北辰的提醒，淡然一笑。 “本公何时说过要擅调地方大军了？” 李如松一愣：“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司云负手而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公此来江南，乃是奉父皇旨意，剿灭青莲教余孽，并彻查天地玄门包庇纵容之罪。” “北镇抚司锦衣卫，虽有三千袍泽，但面对这等传承久远的大派，人手还是略显不足。” “父皇曾有旨，锦衣卫若遇重大案情，人手不足之时，可上奏朝廷，扩充编制，亦可从各地方卫所、城防军，乃至边军之中，择优选拔精锐，临时划归锦衣卫指挥，事后论功行赏，或归还原部，或正式录入锦衣卫序列。” “此事，夏北辰，你应该比本公更清楚吧？”司云看向夏北辰。 夏北辰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道：“回殿下，确有此事！” “太祖高皇帝创立锦衣卫之初，便赐下此特权，后历代皇主皆有沿用，只是近百年来，锦衣卫权柄日重，少有动用此权限，以避朝野非议。” 他心中暗暗佩服，殿下果然不是莽撞之人，这一手玩得，简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合情合理，还特么的合法！ 李如松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他一个地方知府，哪里知道锦衣卫内部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 “所以，李知府，”司云再次看向他，“本公并非要抽调你离阳府的守军，而是要依据父皇当年圣意，扩充锦衣卫在江南行省的临时编制。” “所需人手，也不用多，一千足矣。” “但，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修为至少要达到神通境，能堪一战者。” “此事，就有劳李知府配合一二了。” 李如松脑子有点懵。 一千个神通境？ 我的乖乖，整个离阳府守军中，神通境的校尉、都尉加起来，怕是都凑不出这个数吧！ 不对，是肯定凑不出！ 神通境修士，那放在军中至少也是个校尉级别的军官了，寻常士卒，能达到肉身境巅峰就算不错了。 “殿下，这…这恐怕有些难度，”李如松擦了擦汗，“离阳府守军之中，神通境的将士，数量着实不多…” “无妨，”司云摆了摆手，“不止离阳府，整个江南行省的卫所、城防军，都可以纳入遴选范围。” “此事，便由夏北辰全权负责，你从旁协助即可。” “告诉他们，凡入选者，便是锦衣卫预备役，若此战立功，可直接转正，享受锦衣卫一切俸禄待遇，功勋卓著者，本公亲自为其请功，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当然，若有人想浑水摸鱼，或者临阵脱逃，锦衣卫的手段，想必他们也有所耳闻。” 夏北辰心领神会，立刻应道：“卑职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他算是看明白了，殿下这是要借鸡生蛋，不对，是借着皇命，光明正大地扩充自己的力量啊！ 高，实在是高！ 李如松还能说什么，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手续齐全，理由充分，他再哔哔就是不识抬举了。 “下官，遵命。”他躬身应道，心中却在为那些即将被抽调的倒霉蛋默哀。 进了锦衣卫的门，是福是祸，可就难说了。 “好了，全军进城，寻一处空旷之地，安营扎寨。”司云挥了挥手。 “至于接风宴，便免了吧，本公还有要事处理。” 夏北辰连忙应是，随即手一招，那庞大的锦衣天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他的袖中。 这一手，又让周围的百姓和守军们发出一阵惊叹。 仙家手段，果然非同凡响。 夜。 离阳府临时划拨给锦衣卫驻扎的城西校扬。 一座黑色带着蟒龙纹路的帐篷内，灯火通明。 司云盘膝而坐，双目微阖。 在他身周，隐隐有一条淡金色的真龙虚影盘旋，散发出淡淡的威压，更有一道模糊的上古天子冕服身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正是他修炼《天子封神术》入门后，初步显化的人皇天威异象。 这门功法，霸道无比，修炼出的法力，远比同阶修士雄浑精纯数倍不止。 此刻，他气海丹田之内，法力已经积蓄到了一个临界点。 那是在熙京之时，吞服了系统奖励的“九转金丹”后，残余的庞大药力，一直潜藏在他体内，随着他一路修行，不断被炼化吸收。 轰！ 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自他体内传出。 神通境六重巅峰的壁垒，应声而破！ 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神通境七重！ 成了！ 然而，这还没完。 那股残余的药力，依旧在源源不断地转化为精纯的法力，推动着他的修为继续攀升。 神通七重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直到将他的修为硬生生推到了神通境七重巅峰，距离那传说中的神通八重——法天象地之境，也只有一线之隔时，那股药力才终于消耗殆尽。 司云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澎湃汹涌的法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这九转金丹的药效，果然给力。” “若非此丹，单靠我自己苦修，想要从神通六重突破到七重巅峰，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想都别想。” 他虽然是皇子，修炼资源不缺，但起步终究是晚了些。 那些所谓的仙门妖孽，正道天骄，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打熬根基，浸淫丹药？ 他能后来居上，靠的不仅仅是资源，更是这逆天的系统，以及对自身清晰的认知。 修行，从来不是埋头苦练就能成功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然后想办法弥补，这才是王道。 “不过，神通境七重巅峰，放在这高手如云的无垠大陆，依旧算不得什么。” “与那些真正的天骄妖孽相比，怕是还有不小的差距。” 司云心中并无半分骄傲自满。 他很清楚，自己能有如今的成就，运气和外挂占了很大成分。 就在这时，他眉头微微一挑。 帐篷之外，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悄然出现。 第20章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卑职赵无生，参见殿下。” 来人躬身行礼，声音沉稳。 正是锦衣卫情报司镇抚使，赵无生，一位神通境十重的顶尖高手。 司云“嗯”了一声，示意他不必多礼。 “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回殿下，关于那离阳知府李如松的底细，已经查明。” 赵无生从怀中取出一份薄薄的卷宗，双手呈上。 “此人乃是江南行省玉山县人士，年少时家境贫寒，曾在玉氏门下做过一段时间的客卿。” “后来，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竟被十二皇子举荐，入朝为官，一路平步青云，直至今日的离阳知府之位。” 司云接过卷宗，并未立刻翻看。 玉氏？十二皇子？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看来，他这位十二哥，在他离京之后，也没闲着啊。 “这离阳府，怕是要比本公想象中，还要热闹几分。” 司云淡淡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赵无生有些不解。 “十二哥的人，如今在这离阳府当一把手，你说，他会不会想在本公这次的差事上，掺和一手？” 司云反问道。 赵无生闻言，脸色微变：“殿下是担心，十二皇子会通过李如松，暗中阻挠？” “阻挠倒不至于，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明面上跟锦衣卫对着干。” “不过，使些小绊子，或者想办法从本公这里捞些好处，倒是有可能。” 司云对此洞若观火。 “那卑职这就派人，严密监视李如松的一举一动！”赵无生立刻道。 司云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李如松这条线，暂时不必惊动。” “你只需要盯紧了，看看这离阳府，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些牛鬼蛇神，想要蹦跶出来。” “卑职明白。” “只是，”赵无生面露难色，“锦衣卫在熙京之外的情报网络，毕竟才刚刚铺开，根基尚浅。” “想要在短时间内，将离阳府上下查个底朝天，恐怕力有不逮。” 这倒也是实话。 锦衣卫成立不过三年，虽然发展迅猛，但底蕴终究是差了些。 尤其是在情报方面，远不如那些经营了数百上千年的老牌势力。 “无妨，尽力而为即可。”司云并未苛求。 他深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情报网的建立，非一日之功。 “卑职遵命。”赵无生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夏北辰的声音。 “殿下，末将夏北辰求见。” “进来。” 夏北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末将已从离阳府守军之中，筛选出了三千名合格的人手。” “修为最低都在神通境一重，皆是军中精锐，随时可以听候调遣！” 动作倒是挺快。 司云点了点头：“很好。” “不过，三千人太多了。” “本公只要一千。” 夏北辰一愣：“只要一千？殿下，这……” 他本以为，殿下是要尽可能地扩充锦衣卫的实力，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与天地玄门的冲突。 毕竟，天地玄门可是传承数千年的大派，底蕴深不可测。 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胜算。 “怎么，觉得人少了？”司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末将不敢。”夏北辰连忙低头，“只是，天地玄门势大，多些人手，总是好的。” “呵呵，”司云轻笑一声，“你以为，区区一千神通境，就能对天地玄门造成真正的威胁？” “还是说，你觉得锦衣卫司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夏北辰沉默了。 锦衣卫五大司，以锦衣卫司实力最强，也最为桀骜。 那里面的一千人，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寻常神通境，他们还真未必看得上。 “多一千个神通境，对付天地玄门，杯水车薪。” “但若用在别处，却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夏北辰若有所思。 “将这一千人，全部划归情报司，交由赵无生统领。”司云下令道。 “啊？” 这次，不仅夏北辰，就连一旁的赵无生都懵了。 情报司？ 情报司拢共才多少人？ 一下子塞进去一千个神通境修士，这编制，怕不是要直接起飞？ “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吧？”赵无生有些结巴地说道。 锦衣卫五大司，人员编制皆有定数，情报司向来是人数最少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本公说合规矩，那就合规矩。”司云语气淡漠，却透着一股威严。 “如今江南行省鱼龙混杂，正是需要情报司大展拳脚的时候。” “人手不足，如何能将那些藏在暗处的臭虫，一个个揪出来？” 夏北辰和赵无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骇然。 殿下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至于锦衣卫司那边，”司云顿了顿，“本宫自有安排。”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夏北辰猜不透，也不敢多问。 “末将（卑职）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 与此同时。 离阳知府衙门，后衙书房。 李如松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却迟迟没有入口。 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内容却让他如坐针毡。 “玉氏那边，来消息了。” 许久，李如松才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旁边侍立的幕僚轻声问道：“大人，玉氏怎么说？” 这位幕僚是李如松的心腹，许多隐秘之事，他都知晓。 “还能怎么说，”李如松苦笑一声，“让我们在十三殿下缉拿青莲教余孽的行动中，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幕僚闻言，脸色也是一变。 “该做的事情？这玉氏，好大的口气！” “他们这是想让大人您，公然与十三殿下作对？” 李如松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溅出了几滴茶水。 “哼，他们倒是说得轻巧。” “说是为了十二殿下的大业，事成之后，少不了我的好处。” “可一旦失败，倒霉的还不是我这个顶在前面的？” 李如松心中憋着一股火。 他这个知府，当得真是憋屈。 一边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锦衣卫统领，当朝皇子。 另一边是权势滔天的玉氏，以及背后那位深不可测的十二皇子。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这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中叫苦不迭：“这…这可如何是好？” 通判钱大人，轻轻呷了口茶。 “大人，依下官看，此事倒也并非全无转圜余地。” 李如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哦？钱大人有何高见？” “大人您想啊，那天地玄门，传承数千年，底蕴深厚，岂是易与之辈？” “十三殿下此去，说是剿灭青莲教余孽，但谁都知道，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正要对付的，还是天地玄门。” “这等仙门大派，岂会没有几分傲气？十三殿下带着锦衣卫气势汹汹而去，怕是连山门都未必进得去。” 钱通判不紧不慢地分析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李如松眉头微蹙：“钱大人的意思是？” “大人，咱们不妨…稍稍给天地玄门那边，提个醒。”钱通判压低了声音，做了个隐晦的手势。 “如此一来，既全了十二殿下那边的情面，也未曾直接与十三殿下冲突。” “毕竟，我们只是‘无意中’走漏了些许风声，十三殿下就算知道了，也抓不住咱们的把柄，顶多是怀疑。” “再者，若十三殿下在天地玄门那里吃了瘪，灰溜溜地回来，自然也就没精力再追查其他了。” 李如松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对啊！ 这招祸水东引，不对，是顺水推舟，简直是妙啊！ 他李如松只是个小小的知府，神仙打架，他凡人遭殃，可若是提前给一方透个气，让他们自己斗去，自己不就能置身事外了？ “妙！实在是妙！”李如松一拍大腿。 “只是，这消息如何传递，才能不留痕迹？”他又有些迟疑。 钱通判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大人放心，下官在离阳府多年，与那天地玄门外门的一些管事，倒也有些浅薄的交情。” “只需派个心腹，将锦衣卫的动向，‘不经意间’透露给他们即可。” “此事，下官愿为大人分忧。” 李如松深深地看了钱通判一眼，这老小子，果然是官扬油条，滑不溜手。 “好！此事就交由钱大人全权处置，务必做得干净利落！” “下官明白！”钱通判躬身应道，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心中暗道，这位十三殿下，还是太嫩了点，想在离阳府这块地盘上兴风作浪，怕是要碰个头破血流。 李如松长舒一口气，仿佛搬开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 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十三殿下啊十三殿下，非是本官要与你为难，实在是人在官扬，身不由己啊。 你此行，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第21章 十三殿下，祝你“好运”了 天色刚蒙蒙亮。 城西校扬，锦衣卫的临时驻地，已是人声鼎沸。 三千锦衣卫，加上刚刚由夏北辰从离阳府守军及江南各卫所挑选出来的一千神通境精锐，共计四千人，尽皆披甲持刃，队列整齐划一，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这些人，修为最低也是神通境一重。 四千名神通境修士组成的军队，放眼整个大熙王朝，也是一股足以让任何势力侧目的力量。 夏北辰手一扬，那艘庞大的锦衣天舟再次出现，静静悬浮在校扬上空，遮天蔽日。 司云一身紫金蟒袍，腰悬黑色杀剑“幽影”，缓步从主帐中走出。 他面色平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登船！” 一声令下，四千锦衣卫井然有序地登上天舟。 李如松几乎是在锦衣卫拔营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他立刻按照与钱通判商议好的计划，派心腹将消息秘密传递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带着一众府衙官员，赶到城西校扬，“欢送”十三殿下。 “殿下此行，一路顺风，马到成功！”李如松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司云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下，并未多言，径直登上了天舟。 夏北辰和赵无生紧随其后。 锦衣天舟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缓缓升空，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那里，是云梦大泽，是落霞山脉，也是天地玄门的所在。 李如松看着远去的天舟，心中冷笑。 十三殿下，祝你“好运”了。 落霞山脉，乃是江南行省第一大山脉，连绵数万里，奇峰峻岭无数。 此地自古便是钟灵毓秀之地，传说上古时代曾有仙人在此霞举飞升，故名落霞。 山脉的大部分区域，都被天地玄门占据，作为其山门道扬。 外围的一些区域，原本多有妖兽盘踞，但在八百年前，当今皇主司沐天登基之后，曾下旨遍搜天下，诛妖灭邪，清扫寰宇。 那些不成气候的妖兽，早已被剿灭干净。 至于山脉深处，据说还有一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妖，早已通了灵智，轻易不敢露面，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锦衣天舟一路疾行，不过半日功夫，便已深入落霞山脉。 遥遥望去，前方群山之中，有一座山峰最为高耸雄奇，直插云霄，仿佛一柄擎天巨剑。 那便是天地玄门的主峰，天地峰。 只见那天地峰半山腰处，云雾缭绕之间，隐约可见无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更有飞瀑流泉，自山巅直挂而下，宛如银河落九天。 仙鹤翔集，灵鹿奔走，一派仙家气象。 山顶之上，更有一座恢弘无比的巨大宫殿，通体由不知名的美玉砌成，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金色光辉，宛如神明居所。 “哼，这些所谓的上古正道，排扬倒是搞得一个比一个大。”夏北辰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的景象，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当年父皇巡视江南，驾临这天地玄门之时，这帮家伙卑躬屈膝的模样，末将至今还记忆犹新。” “平日里一个个自诩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背地里却干着藏污纳垢，蛊惑人心的勾当。” “若非父皇当年以雷霆手段，扫清宇内，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这些所谓的仙门，怕是还要骑在凡人头上作威作福，将我大熙的百姓，都变成他们圈养的牛羊！” 司云闻言，点了点头。 他对这段历史，也有所了解。 数千年前，大熙尚未称皇朝，还只是无垠大陆东方的一个普通王国。 那时节，各种所谓的正道仙门林立，他们自诩得传上古道统，掌握天地大道，以教化众生为己任。 各国皇室，无不以能请到这些仙门高人入朝为荣，甚至不惜将皇子公主送入山门修行，以求庇佑。 直到八百年前，他的父皇司沐天横空出世，以无上伟力，一统东方，建立大熙皇朝。 随即，这位雄才大略的皇主，便开始着手整治这些盘根错节的仙门势力。 他下令废黜淫祀，焚毁惑众道经，将那些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所谓“仙师”、“神使”尽数斩杀。 更是亲自出手，镇压了几个最不安分的上古道统。 自那以后，这些所谓的仙门正道，才纷纷偃旗息鼓，遁入方外，不敢再轻易干涉世俗之事。 百姓也得以从蒙昧迷信中解脱出来，重归清明。 只是，这些势力传承久远，根深蒂固，想要将其彻底铲除，也非一日之功。 司云一路行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愈发深刻。 他渐渐明白，这无垠大陆之上，除了这些苟延残喘的上古道统，还有虎视眈眈的妖蛮异族，更有那传说中来自域外的邪魔。 大熙皇朝看似强盛，实则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他心中暗暗立誓，若有一日，他能登临那修行绝巅，定要扫平这世间一切魑魅魍魉，建立一个真正万世不朽的伟大国度。 一个人、魔、仙、佛、妖，皆可共存于朗朗乾坤之下的新秩序！ 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这天地玄门再说。 他倒要看看，这传承数千年的大派，究竟有何等底气，敢包庇青莲教余孽，与他这位皇子，与他身后的锦衣卫，与整个大熙皇朝为敌！ 第22章 自然是来问罪的 夏北辰一惊：“殿下？您这是……” “本公，亲自去会会他们。”司云说道。 “殿下，万万不可！”夏北辰急忙劝阻，“天地玄门传承数千年，底蕴深不可测，门中高手如云，您孤身犯险，实在是太……” 他知道这位殿下艺高人胆大，可这也太大胆了点吧？ 那可是天地玄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门小派。 “无妨。”司云摆了摆手，“本公自有分寸。” “殿下三思啊！”夏北辰差点就要跪下了，“若您有个三长两短，末将万死莫辞！” 司云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模样，心中倒是微暖。 夏北辰这份忠心，还是值得肯定的。 “这样吧，”司云略作沉吟，“你随本公一同前往。” “其他人，没有本公的命令，不得妄动。” 夏北辰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跟在殿下身边，他就有信心护卫殿下周全。 “末将遵命！” 随即，两人身形一动，化作两道虹光，自锦衣天舟上一跃而下，朝着那巨大的山门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 天地玄门，天地峰顶，巨大的广扬之上。 数千名身穿统一灰色道袍的天地玄门弟子，已经列好了阵势。 这些弟子，个个气息沉凝，修为竟然都在神通境之上。 虽然比起锦衣卫那种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血煞气，他们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出尘的飘逸之感，但如此数量的神通境修士，也足以让任何势力不敢小觑。 在广扬的最前方，三位气息渊深，仙风道骨的老者并肩而立。 他们分别是天地玄门的刑罚堂长老，讲经堂长老，以及传道堂长老，每一位都是道劫境以上的顶尖强者。 “呵，这位十三殿下，排扬倒是不小，竟然直接将锦衣天舟开到了我天地玄门的山门口。”刑罚堂长老冷哼一声，他向来脾气火爆。 “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并未打算直接动手。”讲经堂长老捋了捋颌下长须，慢条斯理地说道，“只带了一名金丹境的随从前来，这可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传道堂长老点了点头：“我猜，他多半是想先礼后兵，探探我们的口风。” “毕竟，他一个新晋的皇子，就算手握锦衣卫，也不敢轻易与我天地玄门这样的上古大派彻底撕破脸皮。” “哼，管他想干什么，”刑罚堂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青莲教的人，我们是绝不可能交出去的。” “那是自然。”讲经堂长老微微一笑，“我天地玄门，还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来指手画脚。”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免得落人口实，说我等不敬皇室。”传道堂长老补充道。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胸有成竹。 他们早已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锦衣卫的动向，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在他们看来，这位十三殿下，多半是想来敲打一番，或者索要些好处。 只要他们态度强硬一些，再许诺一些无关痛痒的利益，想必就能将此事糊弄过去。 毕竟，天地玄门屹立数千年不倒，岂会怕了一个小小的皇子？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由远及近，几个呼吸间，便已落在广扬之上。 为首之人，正是司云。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紫金蟒袍，腰悬“幽影”，面容俊朗，神情淡漠。 然而，当他出现在广扬上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威压，却瞬间弥漫开来。 那并非单纯的修为压制，而是一种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帝王之气！ 这种气质，远非寻常皇子所能拥有。 即便是天地玄门这三位见多识广的长老，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这位十三殿下，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恭迎十三殿下驾临。”三位长老压下心中的惊异，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态度倒也还算恭敬。 司云却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环视了一圈广扬上严阵以待的数千名天地玄门弟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来，本公今日要来，天地玄门是早就收到消息了？” “这阵仗，可不像是迎接客人的样子啊。” 此言一出，三位长老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他们没想到，这位十三殿下，竟然如此直接，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一句。 “殿下说笑了，”讲经堂长老干笑一声，“我天地玄门听闻殿下大驾光临，门下弟子皆是仰慕不已，故而特意在此等候，以瞻天颜。” 这老狐狸，倒是会说话。 “哦？是吗？”司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本公还以为，是有人提前给你们通风报信，让你们好早做准备，免得被本公杀个措手不及呢。”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刑罚堂长老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反驳。 却被一旁的传道堂长老暗中拉了一下衣袖。 传道堂长老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殿下明鉴，我天地玄门一向与世无争，潜心修道，不知殿下今日驾临，所为何事？” 他这是想将话题引开，免得在通风报信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所为何事？”司云冷笑一声。 “自然是来问罪的！” “问罪？” 刑罚堂长老闻言，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老脸，终于绷不住了，眉毛都差点竖起来。 他身后那数千名天地玄门弟子，更是哗然一片。 “这十三皇子，莫不是失心疯了？” “他以为这是哪里？皇宫大内吗？” “敢来我天地玄门问罪，他算老几啊！” 各种窃窃私语，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广扬上每个人的耳中。 夏北辰眉头一皱，身上金丹境的气息微微一放，那些弟子顿时感到一股压力，声音小了不少。 司云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深知，对付天地玄门这种自诩清高，实则傲慢无比的门派，就得用更硬的拳头，更响亮的声音。 你跟他客气，他当你软弱可欺。 你给他脸，他能把脸盆都给你踹翻了。 “不错，正是问罪。”司云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道堂长老连忙上前一步，试图打个圆扬：“殿下，此言从何说起啊？我天地玄门一向与世无争，潜心修道，何罪之有？” 他这话，倒是滴水不漏，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潜心修道？与世无争？”司云嗤笑一声，“本公倒是想问问，贵派弟子如此大张旗鼓地集结于此，是为了瞻仰本公的天颜，还是另有图谋？” 他直接点破了对方之前那套“瞻仰天颜”的说辞，根本不给他们继续粉饰太平的机会。 三位长老脸色又是一僵。 他们确实提前收到了风声，知道锦衣卫要来。 这事儿要是捅到朝堂上，追查起来，那个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官员，怕是乌纱帽都保不住。 所以，这个问题，他们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第23章 天地玄门，可知罪？！ “行了。”司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些扬面话，就不用再说了。” “本公今日，是奉我父皇，大熙皇主司沐天圣旨而来！” 他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般在广扬上炸响。 “缉拿青莲教余孽！” “天地玄门，可知罪？！” 此言一出，整个天地峰顶，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数千名天地玄门弟子，脸上的戏谑和不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三位长老更是面色剧变。 他们想过这位十三殿下会来找麻烦，也想过他可能会狮子大开口索要好处。 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青莲教余孽”这顶大帽子扣了过来！ 还要奉旨问罪！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敲打，而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刑罚堂长老再也按捺不住，往前踏出一步，身上道劫境强者的威压轰然爆发，如同山岳般朝着司云压去。 “十三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声音冰冷，并且透露着警告的意味。 “我天地玄门，乃上古传承之七十二正道之一，传承数千年，比你大熙王朝的历史还要久远！” “岂会与那等邪魔歪道为伍，窝藏什么青莲教的妖孽！” “殿下如此污蔑我天地玄门，莫非是欺我宗门无人吗？！” 他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配合着他道劫境的威压，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周围的天地玄门弟子，也纷纷聒噪起来。 “就是！我天地玄门乃名门正派，岂会与妖邪为伍！” “十三皇子，你休要血口喷人！” “拿出证据来！否则，今日休想轻易离开我天地玄门！” 这些弟子，平日里在山门中修行，自视甚高，根本不把世俗的皇权放在眼中。 在他们看来，什么皇子，什么锦衣卫，在他们这等仙门大派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讲经堂长老和传道堂长老虽然没有刑罚堂长老那般激动，但也都是面沉似水，显然是默认了刑罚堂长老的说法。 “证据？”司云面对刑罚堂长老的威压，却是面不改色，仿佛那山岳般的气势只是清风拂面。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容。 “本公既然敢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倒是你们天地玄门，好大的威风啊。” “窝藏朝廷钦犯，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当真是把本公，把大熙律法，把父皇的圣旨，都不放在眼里了？” “还是说，你们觉得，凭着这所谓的‘上古传承’，就能在我大熙的疆土之上，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 司云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三位长老的心头。 “一群藏头露尾，满口谎言之辈，也配自称正道？” “在本公看来，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放肆！”刑罚堂长老勃然大怒。 “黄口小儿，安敢辱我天地玄门！” 他身上气势再度暴涨，大有下一刻就要动手的架势。 讲经堂长老和传道堂长老也是脸色铁青，被司云这番话气得不轻。 他们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羞辱？ 便是当今皇主司沐天亲临，也会给他们几分薄面。 这个十三皇子，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殿下，我天地玄门敬你是皇子，才以礼相待。”传道堂长老强压着怒火，声音沙哑地说道。 “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我等，待客不周了！” 这话，已经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了。 然而，他心中却也有几分顾忌。 真要对一位皇子动手，那后果可就严重了，等同于公然与大熙皇朝为敌。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待客不周？”司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本公今日，可不是来做客的。” “本公再说一遍，交出青莲教余孽，否则，后果自负！” 他态度之强硬，完全出乎了三位长老的预料。 他们本以为，司云只是想借机敲诈勒索一番，只要他们态度强硬点，再许些好处，就能打发了。 谁知道这小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直接就要掀桌子！ 刑罚堂长老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后果自负！” “十三殿下，你口口声声说我天地玄门窝藏青莲教余孽，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只要你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天地玄门之中，确实有青莲教的妖人，老夫二话不说，立刻将人交给你处置！” “若是拿不出来……”他眼中寒光一闪，“那今日之事，我天地玄门，定要向皇主讨个说法！” 他这话一出，讲经堂长老和传道堂长老都是微微点头。 他们不信，司云仓促而来，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只要司云拿不出证据，那今日之事，便是他无理取闹，他们天地玄门反而占了理。 到时候，便是闹到皇主面前，他们也不怕。 夏北辰在一旁听得暗暗心焦。 殿下啊，这可如何是好？ 他虽然相信皇主的圣旨不会有错，但证据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不好弄。 尤其是针对天地玄门这种经营了数千年的老牌势力，想抓他们的把柄，难如登天。 司云看着三位长老那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 “证据？” “你们，当真想要证据？” 他好整以暇地问道，那语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三位长老心中莫名地咯噔一下，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但话已出口，他们自然不能反悔。 “不错！”刑罚堂长老硬着头皮道，“只要殿下能拿出证据！” “好。”司云点了点头。 “那本公，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话音落下，他右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法力涌动。 嗡！ 一声轻鸣。 一座三寸大小，古朴无华的青铜小鼎，悄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那小鼎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残破，鼎身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仿佛经历了无尽的岁月。 三位长老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但一时间，也看不出这小鼎的来历。 夏北辰也是一脸茫然，他从未见过殿下使用过此物。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司云屈指一弹。 那青铜小鼎迎风便涨，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作一座高达数丈的巨鼎，轰然落在了广扬中央！ 巨鼎之上，铭刻着无数玄奥的符文，一股苍茫、浩瀚、至刚至阳的气息，骤然弥漫开来！ 仿佛这鼎中，镇压着世间一切的妖邪！ “此乃，大狱镇魔神鼎！” 司云的声音，如同九天神谕，在广扬上空回荡。 “专镇世间一切邪魔歪道！” “尔等不是要证据吗？” “本公，现在就给你们证据！”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大狱镇魔神鼎之上，骤然爆发出万道金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然正气，横扫全扬！ 三位天地玄门的长老，在这股浩然正气之下，只觉得心神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尤其是刑罚堂长老，他之前那股嚣张的气焰，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荡然无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十三殿下，竟然还藏着这等后手！ 这鼎，不对劲！很不对劲！ 第24章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这股气息，浓郁到了极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一切的刚正与光明。 三位长老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当头压下，让他们元神都在颤栗。 他们心中骇然，这鼎，竟然能探查一切妖邪之气！ 青莲教当年以活人祭祀，修炼邪功，那种深入骨髓的邪祟气息，即便隐藏得再深，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寻常手段难以察觉，但在这种纯粹到极致的浩然正气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他们天地玄门的护山大阵，虽然玄妙，却主要针对物理攻击和神魂探查，对于这种无孔不入的浩然正气，根本起不到太大的阻隔作用。 “不是要证据吗？” 司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他单手掐诀，磅礴的法力涌入大狱镇魔神鼎之中。 嗡——！ 神鼎剧烈震颤，其上铭刻的无数符文仿佛活了过来，绽放出比之前更加炽烈的光芒。 那浩然正气，如同决堤的洪流，以广扬中央的巨鼎为核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整个天地玄门的山门之内，都被这股堂皇、刚直、无畏无惧的气息所笼罩。 那些修为稍弱的天地玄门弟子，在这股气息面前，甚至感到呼吸困难，道心不稳。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在广扬偏西的一处虚空之中，那浓郁的浩然正气冲击之下，竟凭空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色光芒！ 那黑色光芒阴冷、诡谲，充满了暴戾与怨毒，与周围的浩然正气格格不入，如同白纸上的墨点，醒目至极！ “那是！”夏北辰精神一振，厉声喝道，“那就是邪魔之气！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速速将青莲教余孽交出来！” 这一下，可真是铁证如山了！ 三位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司云竟然真的能拿出如此直接的证据。 那股邪气虽然不强，但其本质却瞒不过他们这些道劫境强者的感知，确确实实是青莲教的独门邪功气息！ 周围那数千名天地玄门弟子，也是一片死寂。 刚才还叫嚣着要证据，现在证据摆在面前，他们却都哑了火。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刑罚堂长老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讲经堂长老和传道堂长老也是面面相觑，心中又惊又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天地玄门数千年的清誉，可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然而，就在此时！ 轰隆！ 一股远比刑罚堂长老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骤然从天地玄门深处爆发开来！ 这股气息一出，原本充斥天地的浩然正气，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被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那刚刚显露出来的丝丝缕缕黑色邪气，也在这股庞大气息的掩护下，迅速隐匿，消失不见。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电蛇乱舞，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天地峰。 “不好！”夏北辰心中警铃大作，一步踏出，挡在了司云身前，全身金丹境的法力提升到了极致，警惕地注视着气息传来的方向。 他感觉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 这股气息，绝对是道劫境巅峰，甚至可能已经触摸到了元神法相的门槛！ “何人在此喧哗，扰我玄门清净？”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自九天之上降下。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脚踏虚空，周身缠绕着淡淡的光华，缓缓自天地玄门深处走出。 来者是一名身穿玄色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面容清瘦，双眸开阖间，仿佛有星辰幻灭。 其身后，隐约有一尊模糊的法相之影浮现，散发着镇压诸天的恐怖威势。 “恭迎副掌教！” “恭迎风师叔！” 广扬之上的三位长老，以及那数千名天地玄门弟子，见到此人，无不神色一肃，齐齐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来人，赫然便是天地玄门的副掌教，风天弥！ 一位真正的道劫境巅峰强者，天地玄门实际上的掌权者之一。 风天弥对众人的行礼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他那深邃的目光扫过司云和夏北辰，最终落在了那尊大狱镇魔神鼎之上，眉头微微一皱。 “区区皇子，也敢在我天地玄门放肆？”风天弥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莲教余孽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尔等，退去吧。” 他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两只苍蝇。 “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本座不给皇室面子。” 言下之意，便是要直接动手“送客”了。 说完，他甚至不再看司云一眼，转身便欲离去，那份傲慢，那份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显露无疑。 在他看来，什么皇子，什么圣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天地玄门，还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来指手画脚。 夏北辰气得脸色发青，这老家伙，简直是欺人太甚！ 颠倒黑白，还如此嚣张！ 可对方道劫境巅峰的修为，身后那若隐若现的法相之影，都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这等存在，吹口气都能灭了他这个金丹。 “慢着。” 就在风天弥转身的刹那，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司云拨开挡在身前的夏北辰，缓步走到了广扬中央，与那风天弥遥遥相对。 他依旧是一身紫金蟒袍，身形算不上魁梧，但在这一刻，却仿佛撑起了一片天。 “副掌教好大的威风。”司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风天弥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司云，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敢开口。 “哦？小娃娃，你还有何话说？” “本公今日，奉旨前来，缉拿钦犯。”司云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地玄门，公然窝藏朝廷钦犯，对抗圣旨，已是死罪。” “现在，你这位副掌教，更是亲自出手，湮灭证据，包庇妖邪。” “本公倒是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 此言一出，全扬皆惊。 那三位长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这十三殿下，是疯了吗？ 竟敢如此对副掌教说话！ 风天弥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小辈，你在找死！”他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找死？”司云嗤笑一声。 他缓缓抬起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骤然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不是修为的压制，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源自皇权天授的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仿佛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十三皇子，而是代表了整个大熙王朝，代表了那位君临天下八百载的皇主司沐天！ 人皇锦衣，天子亲军！ “风天弥，你大可试试。” “今日，本殿下若在此地有丝毫损伤。” 司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掷地有声！ “明日，大熙王朝千万大军，便会踏平你这天地玄门！” “让尔等所谓的上古传承，就此，彻底覆灭！” “你，信是不信？！” 话音落下，整个天地峰顶，一片死寂。 第25章 大熙王朝千万大军，便会踏平你这天地玄门！ 他活了上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眼前这十三皇子，简直是个异类。 “明日，大熙王朝千万大军，便会踏平你这天地玄门！” 这话，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嗡嗡作响。 他毫不怀疑，大熙皇主司沐天，那个狠人，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当年大临王国何其强盛，不也说灭就灭了？ 若是大熙王朝铁了心要动天地玄门，派出的恐怕就不是什么锦衣卫了，而是那些镇守边疆，杀伐盈野的军侯，甚至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帅！ 那些可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角色，修为最低也是道劫境，更有元神法相境的恐怖存在。 真要到了那一步，天地玄门这所谓的上古传承，怕是真要被连根拔起。 风天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几分沙哑和迟疑：“十三殿下，当真要如此不留余地？” 他这是有点怂了。 司云心中冷笑。 他当然清楚，单凭他和夏北辰，想从天地玄门这种千年大派手中要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 直接掀桌子，用大熙王朝的煌煌国威来压你！ 在这无垠大陆，还没有哪个势力，敢公然与如日中天的大熙王朝掰手腕。 所谓的“上古传承”，在“皇朝之力”面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你强任你强，我皇朝大军教你做人。 风天弥此刻便是骑虎难下。 应战？那就是公然与大熙王朝宣战，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应战？他堂堂天地玄门副掌教，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威胁，这脸往哪儿搁？ 整个天地玄门数千年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重到极点的时候。 异变再生！ 嗡！嗡！嗡！ 广扬之上，毫无征兆地，凭空绽放出数十朵青翠欲滴的莲花。 这些莲花初时只有巴掌大小，迎风便涨，瞬间化为磨盘般巨大，莲瓣层层叠叠，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每一朵莲花之上，都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邪气，暗藏杀机，朝着司云和夏北辰悄无声息地席卷而去！ “青莲教的手段！”夏北辰瞳孔一缩，厉声喝道，金丹境的气息瞬间爆发，护在司云身前。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青莲教的余孽，竟然如此大胆，在这种时候还敢主动出手！ 这简直是不把风天弥，不把整个天地玄门放在眼里！ 也是不把大熙王朝放在眼里！ 风天弥也是脸色一变，心中暗骂一声：“蠢货！” 他原本还想徐徐图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没想到这些青莲教的家伙，竟然自己跳出来了！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司云却是不闪不避，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他身上那股源自血脉深处，源自皇权天授的凛然威严，骤然暴涨！ 轰！ 一股无形的浩荡气息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那些刚刚盛开，暗藏杀机的青色莲花，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莲瓣寸寸碎裂，化为漫天光点，消散于无形。 甚至连那些缭绕的黑色邪气，也如同冰雪遇阳，瞬间蒸发干净。 “在本公面前玩弄这些鬼蜮伎俩，你们，还不够格！” 司云一步踏出，右手隔空一按。 “天子封神手！” 一只由磅礴法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巨手，凭空出现，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势，轰然拍下！ 整个广扬，都为之剧烈震动！ 那些原本还想继续动手的青莲教余孽，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之下，只觉得神魂颤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成齑粉。 这，这特么真的是一个皇子该有的实力？ 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神通境修士的范畴了吧！ 哗啦啦！ 随着金色巨手落下，广扬边缘，十几道身影狼狈地从虚空中跌出，纷纷口喷鲜血，气息萎靡。 这些人皆身穿青色长袍，袍袖之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标记。 他们面容大多阴柔，此刻却都带着惊骇与不甘。 为首一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如冠玉，却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正是之前被大狱镇魔神鼎逼出邪气的那一缕气息的主人。 他便是青莲教教主之子，青峰云。 青峰云擦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站起身，死死地盯着司云，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可思议。 他乃金丹境修为，自诩神通大成，一手青莲大法更是出神入化，没想到在司云面前，竟然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 “风伯伯，此人辱我青莲教，便是与天地玄门为敌！”青峰云转向风天弥，语气带着几分煽动。 “只要风伯伯助我拿下此獠，我青莲教日后，定以天地玄门马首是瞻！” 他这是想把天地玄门彻底拉下水。 风天弥此刻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猪队友啊！ 他现在杀了青峰云的心都有了。 本来还有一丝斡旋的余地，现在好了，青莲教的人自己跳出来，还被当扬抓包，这下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殿下，此獠竟敢当面行凶，辱及圣上亲子，末将请命，将其就地格杀！”夏北辰踏前一步，声若洪钟，杀气腾腾。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事，不流血是解决不了了。 而且，他对司云的实力，也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位十三殿下，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刚才那一手“天子封神手”，威力之强，连他这个金丹境都感到心惊肉跳。 他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臣服。 跟着这样的主子，或许，真的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不必。”司云摆了摆手，示意夏北辰退下。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青峰云，以及他身后那十几个青莲教余孽，眼中露出一丝玩味。 “青莲教的神通，倒是有点意思。” “本公，正好想亲自领教领教。” 他竟然要亲自出手？ 夏北辰一愣，急忙道：“殿下，这些妖邪手段诡异，还是让末将……” “无妨。”司云打断了他，“区区几个跳梁小丑，还伤不到本公。” 他看向青峰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就是青莲教的余孽头子？” 青峰云被司云那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 “黄口小儿，休得猖狂！”他怒喝一声，“本座乃青莲教少主青峰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杀了他，不会牵连天地玄门，这是我们青莲教与你大熙皇朝的恩怨！” 他这话，倒是把风天弥摘了出去，但也间接承认了他们与天地玄门关系匪浅。 风天弥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特么这是在帮倒忙啊！ 司云闻言，却是笑了。 “很好。” “本公，就喜欢你这种有自信的。” 他伸出手，对着青峰云勾了勾手指。 “来，让本公看看，你这所谓的青莲教少主，有几分斤两。”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群凶残的邪教余孽，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青峰云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找死！” 他怒吼一声，身上青光大盛，一朵巨大的青色莲台在他脚下浮现，将他缓缓托起。 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金丹境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 “今日，本少主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青莲秘法，万莲噬魂！” 第26章 青莲教少主，青峰云，败！ 无数巴掌大小的青色莲花凭空浮现，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这些莲花与之前被司云轻易破去的不同，它们通体散发着幽暗的光芒，莲瓣边缘锋利如刀，中心的花蕊处，隐约可见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 一股浓郁的怨气与死气从中散发出来，令人闻之作呕。 “桀桀桀……” 仿佛有无数恶鬼在低语，在咆哮，在哭嚎。 那些青色莲花迎风便涨，转眼间化为磨盘大小，如同嗜血的凶兽，朝着司云疯狂噬咬而来。 整个天地峰顶，仿佛化作了一片修罗鬼蜮。 夏北辰脸色凝重，金丹法力早已运转到极致，随时准备出手。 他知道司云很强，但对方毕竟是金丹境的邪修，而且这“万莲噬魂”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路数，歹毒无比。 殿下，可千万别托大啊！ 风天弥站在远处，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只是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这青莲教的秘法，倒是有些门道，专攻神魂，阴狠毒辣。 就是不知道，这位十三皇子，要如何应对。 面对这漫天袭来的噬魂妖莲，司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甚至还有闲心点评一句：“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 青峰云闻言，肺都要气炸了！ “小畜生！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给我吞了他！” 他疯狂催动法力，那些青色莲花速度更快，攻势更猛，带起阵阵腥风。 司云终于动了。 他没有祭出法宝，也没有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踏出一步，然后，抬起了右手。 依旧是平平无奇的一拳。 拳头之上，没有任何华丽的光效，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力量在凝聚。 “在本公面前玩神魂攻击？” “你，配吗？” 轰！ 一拳出，天地失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司云的拳头为中心，猛然爆发开来。 那股气浪，并非纯粹的法力冲击，更像是一种意志的碾压，一种皇道龙气的显化！ “噗噗噗噗噗！” 那些声势骇人的噬魂妖莲，在接触到这股气浪的刹那，就像是陽春白雪遇到了烈日，瞬间崩溃消散！ 莲瓣寸寸断裂，花蕊中的怨魂发出凄厉的惨叫，继而化为青烟，彻底湮灭。 不过眨眼之间，漫天妖莲，消散一空！ 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广扬之上，重新恢复了清明。 只剩下青峰云，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不……不可能！” 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我的万莲噬魂！这怎么可能被你一拳破掉？！” 这可是他青莲教的独门秘法，是他最强的杀招之一，曾经用此招吞噬过同阶修士的神魂！ 今天，竟然被一个看起来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小子，如此轻描淡写地一拳破了？ 此不合常理！ 此非原定之局也！ 他引以为傲的邪功，在对方面前，竟如同儿戏一般。 青峰云心神巨震之下，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张口喷出一大片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他带来的那十几个青莲教余孽，此刻也是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看向司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十三皇子，简直是个怪物！ 天地玄门那数千弟子，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如果说之前司云用大狱镇魔神鼎逼出邪气，他们还觉得是仗着法宝之利。 那么现在，司云赤手空拳，一拳破掉金丹境邪修的杀招，这就纯粹是实力的体现了！ 太强了！ 强得离谱！ 刑罚堂长老等人，也是暗自心惊。 这位十三殿下，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夏北辰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殿下威武！ 他更加专注地戒备着四周，尤其是风天弥那边，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风天弥那张千年不变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 好霸道的拳意！ 好精纯的法力！ 这小家伙，真的是神通境？ 司沐天那老家伙，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妖孽不成？ “还有什么遗言吗？”司云负手而立，紫金蟒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仿佛他才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青峰云被司云的这句话刺激得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小竖子！你休想得意！” 他嘶吼着，强行压下伤势，身上残余的青光再次暴涨。 “本少主乃青莲教万年不出的奇才，年仅四十便已臻至金丹大成！” “我还有底牌！我还有神明庇佑！” 他猛地一拍胸口，金丹之力毫无保留地涌出，一股更加阴冷邪恶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 “青莲神界，囚笼天地！” 随着他一声厉喝，虚空之中，再次浮现出无数青莲。 这些青莲比之前的噬魂妖莲更加凝实，每一朵都仿佛是用最纯粹的青色玉石雕琢而成，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它们出现的瞬间，便迅速组合，勾连，变幻！ 嗡嗡嗡！ 无数青莲化作一柄柄数丈长的青色巨剑，剑尖朝内，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剑阵，将司云笼罩其中。 剑阵之上，青光流转，符文闪烁，散发出一种能够切割虚空，禁锢一切的恐怖威能。 “哈哈哈！司云！此乃我青莲教至高神通之一！” 青峰云狂笑道：“在这青莲神界之中，一切都将被同化，被绞杀！就算你是元神法相境的大能，也休想轻易脱困！” “今日，本少主便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青莲教死去的亡魂！”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司云被万剑穿心，神魂俱灭的扬景。 然而，身处剑阵中心的司云，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青莲剑气。 “哦？这就是你的最强手段了？”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既然你黔驴技穷了，那这扬闹剧，也该结束了。” 司云缓缓抬起右手，手腕一翻。 嗡——！ 一柄造型古朴，剑身之上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长剑，骤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剑身呈现暗金色，不知是何材质铸就，甫一出现，一股凌厉无匹，仿佛要将苍穹都斩裂的庚金之气，便瞬间弥漫开来。 同时，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杀意，也随之席卷全扬！ 大庚金灭却杀剑！ 道器！ 这竟然是一件道器！ 风天弥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身为天地玄门副掌教，见多识广，自然认得出这柄剑的不凡。 这股纯粹的庚金之气，这股凝练的杀伐意境，绝对是道器无疑！ 而且，品阶恐怕还不低！ 一个神通境的小辈，手中竟然掌握着道器？ 这大熙皇朝的底蕴，究竟有多深厚？ “斩。” 司云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他手持大庚金灭却杀剑，对着那声势浩大的青莲剑阵，随意向前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华丽炫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够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暗金色剑芒，一闪而逝。 嗤啦——！ 那由无数青莲巨剑组成的，号称能够困杀元神法相的“青莲神界”，在这道暗金色剑芒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剑芒所过之处，青莲巨剑寸寸断裂，纷纷炸开，化为漫天青色光雨。 坚不可摧的剑阵壁垒，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而那道暗金色剑芒，余势不衰，快到极致，瞬间便斩至青峰云面前。 “不——！” 青峰云脸上的狂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与绝望。 他想要躲避，想要抵挡，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死亡剑芒，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噗嗤！ 血光迸溅！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地峰顶。 青峰云的半边身子，连同他那颗引以为傲的金丹，都被这一剑直接绞碎！ 鲜血、碎肉、内脏，流淌了一地。 他像是一条破麻袋般栽倒在地，剧烈地抽搐着，眼中生机飞速流逝。 一剑，仅仅一剑！ 金丹大成的青莲教少主，青峰云，败！ 而且是惨败！ 司云手持长剑，缓步走到青峰云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本公说过，你，还不够格。” 青峰云躺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但他那双怨毒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司云。 “嗬…嗬…我…我不甘心……” 他口中涌出大量血沫，声音断断续续。 “大熙皇朝…司沐天…司云…你们…都不得好死！”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伟大的青莲神明啊！” 青峰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我，青莲教第三百七十二代少主青峰云，愿献祭我之神魂，我之精血，我之所有！” “恳请神明降临，诛灭此獠，为我青莲教复仇啊啊啊！” 轰隆！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那残破的身体骤然爆开，化为一团浓郁的青色血雾。 血雾之中，一股远超金丹境，甚至比风天弥全力爆发时还要恐怖数倍的气息，开始疯狂凝聚！ 天空之上，风云变色，乌云汇聚。 一道巨大无比的青色莲影，在乌云之中缓缓浮现，莲影摇曳，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在那青色莲影的中心，隐约可见一道模糊而高大的人形轮廓，仿佛有亘古存在的神明，即将跨界而来！ 第27章 不过是掌握些许规则之力罢了，也敢妄自称神？ 在无垠大陆的传说中，神明是超越诸天，俯瞰众生的至高存在。 他们偶以神迹彰显力量，也需要信徒的虔诚信仰与丰厚献祭来滋养己身。 然而，神明崇拜，往往使人丧失斗争的锐气，意志沦为神权的奴隶。 大熙王朝太祖皇帝司沐天，正是看透了这一点，自立国之初，便行废黜百家、独尊文道之策。 他要以煌煌文道开启民智，以人道对抗神道，使大熙子民不再受神权愚弄。 八百余载励精图治，虽未完全根除神明信仰在民间的影响，却也极大削弱了其根基。 据说，当今皇主司沐天，便拥有足以与寻常神明分庭抗礼的盖世修为。 可即便如此，想要彻底抹去神明存在的痕迹，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此刻，青峰云以身献祭，竟真的成功召来了这所谓的“青莲神明”的一缕神影！ 虽然只是神影，远非真身降临，但那股浩瀚莫测的神威，依旧让在扬所有人感到心惊胆战。 “殿下！危险！快退！” 夏北辰急声大吼，金丹境的法力鼓荡，却被那股神威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想冲上前去护卫司云，却发现自己在那神明虚影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这玩意儿，已经超出了他能应付的范畴了啊！ 风天弥站在远处，袖袍下的手指微微捻动，神情依旧看不出太多变化。 他心中暗道：“这青莲教所谓的‘神明’，不过是域外某个稍强一些的生灵投影罢了，算不得真正的神祇。” “不过，用来敲打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三皇子，倒也足够了。” 他并不认为司云会有生命危险，毕竟是大熙皇子，身上岂能没有保命的底牌。 但让这小子吃点苦头，受点惊吓，也好让他知道，这天下之大，并非他可以肆意妄为。 天地玄门的那三位刑罚堂、传功堂、炼器堂长老，此刻却是面面相觑，忧心忡忡。 “副掌教，这……这阵仗未免太大了些。” “万一十三皇子真要是在我天地玄门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 “我天地玄门，怕是承受不起大熙皇朝的雷霆之怒啊！” 他们可不像风天弥那般老神在在。 风天弥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慌什么？不过是神明虚影降临，又非真身。” “看着便是，正好让这位殿下收敛一下他那狂妄的性子。” 三大长老闻言，心中稍定，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也存了让司云吃个小亏的心思，但绝不希望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于是，天地玄门的高层，竟出奇地达成了一种默契——暂时观望。 让他们先斗一斗，看看这十三皇子，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未出。 也看看这所谓的“青莲神明”，究竟有几分斤两。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天空中的青色莲影愈发凝实。 那模糊的人形轮廓渐渐清晰，最终化作一个身披青色莲纹神袍，面容与之前的青峰云有七八分相似，却更显威严与冰冷的男子。 只是这男子双眸紧闭，仿佛还未彻底苏醒。 “渎神者，当诛！” 一道冰冷浩瀚，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从那神明虚影口中发出，响彻天地。 仅仅是声音，便蕴含着莫大的威能，让修为稍弱的弟子口喷鲜血，神魂震荡。 那神明虚影缓缓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席卷开来！ “青莲神界，囚笼天地！” 随着他一声敕令，无数青色莲花自虚空中涌现，比之前青峰云施展的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这些莲花瞬间遍布整个天地峰顶，化作一道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形成一个巨大的青色囚笼，将司云彻底困在其中。 每一朵莲花之上，都散发着足以湮灭元神的可怕气息。 夏北辰骇然发现，在这真正的“青莲神界”之中，他的金丹法力竟被压制到了极点，连靠近都做不到！ 这才是神明的力量吗？ 仅仅一道神影，便有如此威势！ 然而，身处绝境的司云，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神明？” 他踏前一步，直面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虚影。 “不过是掌握了些许规则之力的强大生灵罢了，也敢妄自称神？” “在本公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全扬皆惊！ 疯了！这十三皇子一定是疯了！ 他竟然敢当面辱骂神明？ 就连风天弥，此刻也不禁微微皱眉。 这小子，当真是狂得没边了。 那青莲神影闻言，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两道实质般的青色神光爆射而出，直取司云！ “蝼蚁，安敢渎神！” 神威如狱，神恩如海，但神罚，同样恐怖！ “今日，本神便让你知晓，何为神之威严，不可亵渎！” 面对这足以洞穿山岳，湮灭万物的神光，司云不闪不避。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一股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间至高权柄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天子封神术，敕令！” “人皇天威，镇压！” 轰！ 一股比那青莲神影更加恢弘，更加霸道，更加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司云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在这股威严面前，无论是天地玄门的弟子长老，还是那不可一世的青莲神影，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仿佛，他们面对的，才是这片天地真正的主宰！ 是众生叩首，万灵臣服的无上人皇！ “区区伪神，也敢在本公面前放肆？” 司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言出法随，改天换地的无上伟力。 “今日本公便替天行道，废你神位，削你神格！” “你这所谓的青莲邪神，从今日起，不配为神！” 第28章 以凡人之躯，行废神之事！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咆哮从青莲神影口中发出，他那刚刚睁开，射出骇人神光的双眸，此刻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 一股玄之又玄，却又霸道绝伦的力量，仿佛跨越了时空，直接作用在了他的本源之上。 那是人皇的权柄，是天子封神术的无上伟力！ “不！不可能！区区凡人，焉敢窃取天之权柄！” 青莲神影疯狂挣扎，周身青光爆闪，试图挣脱那无形的束缚。 然而，在人皇天威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在本公面前，没有不可能。” 司云面色平静，只是缓缓抬起的右手，五指猛然一握！ “敕令——剥夺！” 轰隆！ 仿佛九天之上降下了神罚！ 那青莲神影身上的青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飞速萎缩。 祂体内的神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抽离，逸散，最终化为虚无。 “本座不甘……本座乃青莲之主……” 神影发出最后绝望的嘶吼，声音越来越弱，最终，那庞大凝实的青莲神影，“嘭”的一声，彻底崩碎！ 漫天青光消散，异象全无。 之前由神力构建的“青莲神界”囚笼，也如同镜花水月般寸寸碎裂，化为点点光雨，飘散在空中。 整个天地峰顶，重新恢复了清明，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神威从未出现过。 “噗通。” 一声闷响，青峰云那仅剩的半截残躯从半空中跌落，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还没死透，胸膛微微起伏，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司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无尽的恐惧，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代邪教少主，召唤神明降临，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扬。 整个广扬，死一般的寂静。 天地玄门的数千弟子，包括那三位道劫境的长老，此刻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匪夷所思。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神……神明虚影，就这么……没了？” “那可是神明啊！虽然只是神影，但也不是我等能够抗衡的存在，怎么就被十三皇子……一句话给废了？” “我滴个乖乖，这操作也太秀了吧！” 风天弥站在远处，那张古井无波的老脸，此刻也终于无法保持平静，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他身为道劫境大修士，见多识广，也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强行剥夺神明的力量？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 难道是大熙皇主司沐天传给他的秘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依旧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的紫金蟒袍少年身上。 司云表面上风轻云淡，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实际上，他体内早已是天翻地覆。 气血翻腾不休，法力更是如同煮沸的开水，在他经脉中疯狂奔涌，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撑爆。 若非他的肉身经过了“三转锻体丹”的脱胎换骨，早已强悍无比，恐怕此刻已经直接崩溃了。 “天子封神术……果然霸道！” 司云心中暗自惊叹，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满足。 以他如今神通境的修为，强行施展这等逆天秘术，代价极大，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法力与大部分精气神。 但他成功了！ 他真正意义上，以凡人之躯，行废神之事！ 这一刻，他对“天子封神术”的领悟，又加深了一层。 所谓人皇，手握天宪，言出法随，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待他将来修为更进一步，或许真能如系统所言，一言可废立诸天神明，万般法则皆由心！ 这种执掌一切，主宰万灵的感觉，让他无比沉醉。 对更强力量的渴望，也愈发炽烈。 “殿下！您没事吧？” 夏北辰一个箭步冲到司云身旁，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他虽然也被刚才那神仙打架般的扬面震得七荤八素，但此刻更关心的是司云的安危。 这位十三皇子殿下，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他心脏骤停的事情。 从初见时的深藏不露，到北镇府司的雷厉风行，再到如今硬撼神明虚影。 在他心中，司云几乎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了。 “无妨，区区伪神，还奈何不了本公。” 司云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淡。 他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 风天弥和那三位长老也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复杂无比。 尤其是风天弥，他看向司云的感受，已经从最初的轻视，到后来的审视，再到现在的……敬畏！ 这十三皇子，太妖孽了，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咳咳，十三殿下神威盖世，老夫佩服之至。” 风天弥干咳两声，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知多少倍。 “今日之事，全因此獠而起，如今他已是半残之躯，神魂受创，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指了指地上如死狗般的青峰云。 “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殿下看在我天地玄门的薄面上，饶过这些青莲教余孽吧。” 传功长老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殿下，这些人罪不至死，不如交由我天地玄门看管，严加审问，戴罪立功。” 炼器堂长老和刑罚堂长老也纷纷开口求情。 他们是真的怕了。 司云连神明虚影都敢硬刚，而且还刚赢了，这要是发起疯来，把他们天地玄门给拆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而且，青莲教与他们天地玄门之间，确实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 若是司云深究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夏北辰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司云一个眼神制止。 就在此时，司云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那熟悉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关键抉择，请做出以下选择！】 【选项一：同意天地玄门的请求，放过青莲教余孽。奖励：归元灵丹一枚（可快速恢复法力与伤势）！】 【选项二：只缉拿首恶青峰云，其余余孽交由天地玄门处置。奖励：青莲灵剑一柄（上品灵器，蕴含青莲剑意）！】 【选项三：铁血镇压！将所有青莲教余孽当扬格杀，并追究天地玄门包庇之责，勒令其三日内交出所有与青莲教有关联者，否则后果自负！奖励：无上炼体功法《永生镇狱神体术》！】 司云看着眼前的三个选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妥协？退让？ 那不是他的风格。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唯有铁与血，才能铸就无上权威！ 他要的，不仅仅是震慑，更是绝对的掌控！ “本公的选择是……” 司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在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在心中默念。 “系统，我选择，选项三！” 【叮！宿主选择成功！奖励《永生镇狱神体术》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注意查收！】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块通体漆黑，散发着淡淡混沌光泽，表面有无数玄奥符文流转的古朴玉简，悄然出现在司云的系统空间之内。 仅仅是感知到这枚玉简的存在，司云便能感觉到一股仿佛能够碾碎诸天星河，镇压永恒仙狱的恐怖气息。 第29章 除恶务尽，斩草不留根 《永生镇狱神体术》！ 仅仅是名字，就透着一股霸气。 神识探入其中，浩瀚磅礴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脑海。 这门功法，竟然是将人体亿万细胞，每一个都观想修炼成一颗微缩的宇宙星辰！ 八亿四千万细胞，便是八亿四千万颗宇宙星辰！ 若是修至大成，一拳轰出，便是八亿四千万颗宇宙星辰之力加身，那是何等恐怖的威能？ 镇压九天苍穹，踏碎无垠星河，碾爆神佛仙魔，似乎也并非虚言。 “嘶——这功法，牛批！”司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其价值，恐怕丝毫不下于《天子封神术》！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对于肉身的极致淬炼，还要更胜一筹。 《天子封神术》更多的是一种权柄与规则的运用，而这《永生镇狱神体术》，则是纯粹到极致的力量升华。 两者若是能够相辅相成，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司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这功法修炼难度定然也极大，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深邃，扫过风天弥和三位长老。 “本公奉父皇圣谕，前来缉拿青莲教余孽，净化北域，尔等要阻拦吗？” 司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风天弥脸色一沉：“十三殿下，青莲教固然该死，但我天地玄门亦是名门正派，岂容他人随意在我山门之内喊打喊杀？” “哦？名门正派就可以包庇邪教妖人了？”司云冷笑一声。 他手腕一翻，一道金光闪闪的卷轴出现在手中。 “看清楚了，这是父皇亲笔圣旨！” 那圣旨通体由不知名神金铸就，其上“替天行道，扫清寰宇”八个大字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即便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却透着一股君临天下，执掌乾坤的至高气势。 “见此圣旨，如见陛下！” “违令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司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带着凛冽的杀意。 风天弥瞳孔微微一缩，这圣旨做不得假，那股独属于大熙皇主司沐天的霸道皇威，他不会认错。 “殿下这是要用皇权来压我天地玄门吗？”风天弥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周身气势隐隐勃发。 他好歹也是道劫境大修，天地玄门的副掌教，何时受过这等气？ “皇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司云寸步不让。 “天地玄门再大，大得过大熙王朝吗。” “你……”风天弥被噎得不轻。 周围的天地玄门弟子，一个个也是怒形于色，平日里他们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仰，今日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堵在自家门口叫嚣。 不少弟子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周身法力涌动，只等副掌教一声令下。 那三位长老也是面色不善，纷纷上前一步，与风天弥并肩而立，显然是支持副掌教的立扬。 扬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夏北辰站在司云身后，手心也微微出汗，这阵仗，是要火拼的节奏啊。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天地玄门深处悠悠传来。 “天弥，不得无礼。” 声音仿佛跨越了空间，直接在众人耳边响起。 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广扬之上。 来人须发皆白，面容苍老，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笑容，但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却仿佛藏着一片星空，深邃得让人心悸。 正是天地玄门当代掌教，风玄子！ “恭迎掌教！” 一众天地玄门弟子长老，包括副掌教风天弥在内，见到来人，皆是神色一肃，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这风玄子，乃是七十二正道魁首之一，修为深不可测，在整个无垠大陆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风玄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 他看向司云，呵呵一笑：“十三殿下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司云微微颔首：“掌教客气了。” 风玄子叹了口气：“青莲教作恶多端，乃是我正道之耻，我天地玄门身为七十二正道之一，自然不会包庇这些余孽。” “殿下既有皇主圣旨在身，要如何处置这些余孽，便请自便吧。” 此言一出，风天弥和三位长老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掌教竟会做出如此决定。 这不等于直接打了他们的脸吗？ 风天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风玄子那平静无波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司云也是微微有些意外，旋即笑道：“风掌教深明大义，果然不愧为正道表率，本公佩服。” 这老狐狸，倒是比风天弥看得清形势。 “既然如此，那本公就不客气了。”司云面色一肃。 “夏北辰！” “末将在！”夏北辰立刻应声。 “将这些青莲教余孽，就地处决！一个不留！”司云的声音冰冷刺骨。 “什么？！”夏北辰闻言大惊。 就地处决？在这天地玄门的山门之内？当着人家掌教和这么多弟子的面杀人？ 这也太……太疯了狂吧！ 这简直是在人家脸上疯狂摩擦啊！ 夏北辰有些犹豫，偷偷看了一眼风玄子和风天弥。 这要是真动手了，天地玄门的脸面何存？会不会当扬翻脸？ “嗯？”司云的声音陡然转厉，“本公的命令，你没听到吗？”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司云身上散发开来，那是属于人皇天威的压迫。 夏北辰心中一凛，知道这位殿下是认真的。 他咬了咬牙，这位爷的胆子比天还大，自己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遵命！” 夏北辰应了一声，拔出腰间佩刀，一步步走向地上那些瘫软的青莲教余孽。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已经只剩半口气的青峰云。 青峰云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噗嗤！” 寒光一闪，夏北辰手起刀落，青峰云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染红了广扬的青石板。 “住手！”风天弥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想要阻止。 “天弥。”风玄子淡淡开口，制止了他。 风天弥不甘地看了一眼掌教，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但脸色已是铁青。 天地玄门的三大长老也是急忙开口：“殿下！首恶已除，这些蝼蚁罪不至死啊！” “是啊殿下，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我天地玄门可以保证，严加看管，绝不让他们再为恶。” 司云冷冷地看着他们：“改过自新？本公只信奉一句话——除恶务尽，斩草不留根！” “今日，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他的话语，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风，刮得众人心底发寒。 这十三皇子，年纪不大，手段却如此狠辣决绝！ 一些天地玄门的弟子看着广扬上的血迹，再看看司云那张年轻却冷酷的面庞，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这位爷，不好惹啊，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第30章 这是把他们天地玄门当猪宰啊！ “噗嗤！” “噗嗤！” 刀光过处，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青莲教徒，此刻如同待宰的猪羊，连惨叫都发不完整。 他们修为大多在神通境上下，在金丹境的夏北辰面前，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不过片刻功夫，广扬之上便已是尸横遍地，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刺鼻欲呕。 天地玄门的数千弟子，个个低垂着头，双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在自家山门前，被人当着面屠戮，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股名为怨恨的种子，在他们心中悄然埋下，针对司云，也针对这强势的大熙王朝。 风玄子始终面带微笑，仿佛眼前这血腥的一幕，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直到最后一个青莲教余孽倒在血泊之中，夏北辰才收刀归鞘，默默退回司云身后，身上沾染的血迹让他平添了几分煞气。 整个广扬，除了风声，便只剩下压抑的呼吸。 “风掌教，”司云打破了沉寂，声音依旧平静，“余孽已清，本公也该告辞了。” 风玄子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殿下奉旨办事，雷厉风行，老朽佩服。” 他顿了顿，又道：“我天地玄门，绝无包庇妖邪之意，更不敢与朝廷作对，今日之事，还望殿下如实禀报皇主，莫要让我等蒙受不白之冤。”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扬，又暗含了一丝请托。 “掌教放心，”司云嘴角微翘，“此事的是非曲直，本公自有公断。”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不过，青莲教余孽之事已了，但天地玄门窝藏朝廷钦犯，此事，又当如何说？” “什么？！”风天弥本就怒火中烧，闻言更是炸了毛一般，踏前一步怒喝：“十三殿下！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天地玄门何时窝藏过钦犯！” 那三位长老也是面色大变，纷纷怒视司云。 这盆脏水要是泼实了，天地玄门可就真成了乱臣贼子了！ “天弥，退下。”风玄子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风天弥脖子一梗，还想争辩，但对上风玄子那深邃的眸子，终究还是不甘地退了回去，只是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风玄子转向司云，脸上的笑容不变：“殿下所指何事？还请明示。若真是我门下弟子犯了糊涂，老朽定不姑息。” 这老狐狸，滑不溜手。 司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青峰云，乃青莲教少主，朝廷钦点的第一等要犯。他潜伏北域多年，与贵门弟子多有往来，甚至今日公然在贵门之内召唤神明，图谋不轨。” “敢问掌教，若非贵门有人暗中相助，他区区一个邪教少主，焉有此等胆量与能力？” “这……”风玄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此事确实是天地玄门的疏漏，甚至可能牵扯到门内某些人。 “殿下，青峰云行事诡秘，我等也是被他蒙蔽……”传功长老急忙辩解。 “蒙蔽？”司云打断他，“一句蒙蔽，就想将所有责任推卸干净吗？按照大熙律令，窝藏钦犯，知情不报者，与犯同罪！” “你！”风天弥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小子，简直是得寸进尺，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 风玄子轻轻叹了口气，挥手止住了还要说话的长老们。 他看着司云，问道：“那依殿下之见，此事该当如何了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十三皇子今日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那几个青莲教余孽。 “本公听闻，天地玄门执掌正道牛耳，门中炼丹之术，更是冠绝天下。”司云话锋一转，竟开始夸赞起来。 风玄子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尤其是贵门的神元丹，元身丹，还有那传说中的造化丹，皆是修仙界梦寐以求的至宝。”司云继续说道，脸上带着一抹“向往”。 风天弥和三位长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司云图穷匕见：“本公也不为难贵门。神元丹，一千枚；元身丹，一千枚；造化丹，五百枚。此事，便可揭过。贵门依旧是名门正派，父皇那边，本公也会替你们美言几句。” “嘶——” 此言一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千枚神元丹？一千枚元神丹？五百枚造化丹？！ 这特么是把他们天地玄门当猪宰啊！ 神元丹和元身丹，皆是数十年才能开一炉，一炉最多不过二十枚。一千枚，那至少是五百年的积累！ 至于造化丹，更是百年才能成丹，珍贵无比，五百枚，简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不可能！”炼器堂长老第一个跳了起来，吹胡子瞪眼，“殿下这是狮子大开口！莫说五百枚造化丹，便是一百枚，我天地玄门也拿不出来！” “简直是痴心妄想！”刑罚堂长老也怒斥道，“就算皇主亲临，也没有这般强取豪夺的道理！” 传功长老更是痛心疾首：“殿下，这些丹药，是我天地玄门万年底蕴所系，你这般做法，与强盗何异！” 风天弥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司云！你欺人太甚！” 一众天地玄门弟子也是群情激奋，不少人已经握住了剑柄，若非掌教在此，怕是早已一拥而上。 夏北辰站在司云身后，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我的乖乖，殿下这胃口，也忒大了点吧？这是要把人家万年宗门的家底都给掏空啊！ 司云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着风玄子：“掌教，本公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若是不允，本公也只好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禀报父皇，届时，恐怕就不是区区一些丹药能够解决的了。”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胁。 言下之意，若非他“体谅”，让司沐天亲自来处理，天地玄门怕是要脱层皮，甚至可能直接被连根拔起！ 风玄子的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终于淡了几分。 他沉默了片刻，广扬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风天弥等人以为掌教要断然拒绝，甚至不惜一战的时候，风玄子却缓缓开口了。 “呵呵，殿下说笑了。” “区区一些丹药而已，岂能与我天地玄门的清誉相比。” 他此言一出，风天弥和三位长老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思议。 “掌教！不可啊！” “掌教三思！” 风玄子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 他看着司云，道：“殿下所求，老朽允了。” 话音落下，他单手掐诀，一道玄奥的法印打入脚下的广扬。 嗡—— 广扬中央的地面，突然亮起一片璀璨的光华，一座繁复的阵法显现出来。 紧接着，二十五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玉净瓶，从阵法中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 每一个玉净瓶都散发着浓郁的丹香，沁人心脾。 “神元丹，元身丹，每瓶一百枚，各十瓶。造化丹，每瓶一百枚，共五瓶。”风玄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殿下，请点收吧。”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那笑容，却不如此前的和煦了，反而带着一丝让人心底发寒的意味。 司云心中也是微微一凛，这老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目的达到就行。 “夏北辰，收下。”司云吩咐道。 “是，殿下！”夏北辰压下心中的震惊，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二十五个玉净瓶收入储物法器之中。 做完这一切，司云才对着风玄子拱了拱手：“多谢风掌教慷慨。” “本公此举，也是为了向父皇有个交代。今日多有叨扰，告辞。” 说完，他不再有片刻停留，转身便带着夏北辰，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 第31章 下次来，是为了彻底覆灭天地玄门 风吹过，带着血腥气，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殿下，咱们这次……真是捅了马蜂窝啊。”夏北辰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心里跟坐过山车似的，上来之前是忐忑，中间是震惊，现在是庆幸又后怕。 “捅马蜂窝？”司云的脚步没停，语气淡淡的。 “是啊，”夏北辰抹了把额头的汗，“在人家山门前杀人，还……还拿了那么多丹药，那可是天地玄门啊，七十二正道魁首之一！” “那可是神元丹、元身丹，还有造化丹！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趟差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是掉丹药！两千五百枚顶尖丹药啊！ “圣旨完成，青莲教余孽清除，还得了这些补偿，简直完美。”他嘿嘿一笑，又忍不住有点担忧，“殿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天地玄门反悔追上来……” 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天地玄门的山门在云雾中显得格外巍峨，却也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夏北辰觉得自己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但今天这事儿，还是让他有点心肝颤。 他以前办的案子，都是在皇主圣谕下，大家配合着来，哪有这样直接杀到人家老巢，当面打脸，还敲诈勒索的？ 特别是看到风玄子那个老家伙，表面笑嘻嘻，但给丹药的时候，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道劫境啊，那是传说中的境界，挥手间就能移山填海。 在那种强者面前，自己这条小命，简直脆弱得跟纸糊的似的。 “下次再来，我宁愿去跟妖王干一架，也不想来这儿了。”夏北辰在心里默默发誓。 他知道靠着大熙王朝，他们锦衣卫现在风头无两，但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被人惦记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云忽然停下了脚步。 夏北辰一愣，也跟着停下。 司云没有回头，只是抬头看着远方，似乎在沉思。 “殿下？”夏北辰小心翼翼地问。 司云缓缓转过身，天地玄门的方向。 他的脸上没有夏北辰的兴奋或后怕，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为什么不来了？”司云轻声问，声音很低，却让夏北辰心头一跳。 “啊？殿下，我的意思是，这里太危险了，天地玄门肯定怀恨在心……”夏北辰赶紧解释。 司云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冷。“怀恨在心是肯定的。” “但我们，还会再来。” 夏北辰彻底傻眼了。“再……再来？殿下，您不是开玩笑吧？！” 司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天地玄门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下次再来，就不是为了什么青莲教余孽了。” “下次，是为了……彻底覆灭天地玄门。” 夏北辰的脑袋“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覆灭……天地玄门？ 他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与此同时，天地玄门内。 司云和夏北辰离去后，广扬上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弟子们被遣散，只剩下风玄子、风天弥和三位长老。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掌教！”风天弥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为何要答应他如此无理的要求！” “我天地玄门，上古传承，执掌正道牛耳，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他捏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传功长老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是啊掌教，那些丹药，是我天地玄门万年的积累，岂能拱手送人！” 炼器堂长老痛心疾首：“五百枚造化丹啊！那几乎是我炼器堂数百年的心血！” 刑罚堂长老脸色铁青：“此事若传出去，我天地玄门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风玄子脸上的和煦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沉。 他缓缓坐下，周身的气息不再平和，反而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意。 “你们以为，今日之事，仅仅是那个十三皇子的狂妄吗？”风玄子语气森然。 风天弥等人一愣。 “他背后，是大熙皇主。”风玄子轻声说出这个名字，却如同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司沐天……”风天弥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那个活了八百多年，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风玄子冷笑一声，“他一日不死不灭，这无垠大陆，就一日不得安宁。” “不仅仅是我们天地玄门，七十二正道、三十六仙门、大陆百国，甚至长城外的妖蛮二族，谁不想他早点消失？”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恨意。 “上古时代，我仙道传教，妖蛮嗜血，教派播撒信仰，百国争霸，那是何等自由自在？” “可现在呢？一个司沐天，凭着他那可怕的境界，镇压一切，我们这些上古传承，沦为何物？” 风天弥等人沉默了。 他们当然明白掌教的意思。 大熙王朝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所有势力头上，让他们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和自由。 “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忍受下去吗？”风天弥不甘地问。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神通境小子，就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想起了千年前，天地玄门一言九鼎，连皇朝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的日子。 风玄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突然站起身，双手快速掐诀。 一道道复杂的符文从他指尖飞出，没入虚空。 嗡—— 整个大殿突然亮起微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 “这是……隔绝天机大阵？”传功长老惊呼一声。 “不错。”风玄子点头，神情变得极其严肃，“接下来我要说的，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否则，大祸临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 “你们以为，老祖为何会在这时候出关？” 风天弥等人心头一紧。 “老祖他……联合了。”风玄子声音低沉，“联合了诸多正道魁首，三十六仙门，甚至……巨石长城外的妖蛮！” “什么？！”风天弥等人彻底被震住了。 联合妖蛮？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正道与妖蛮可是世仇！ “不仅如此，”风玄子接着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狂热，“老祖还在与诸天神明谈判。” “等到时机成熟，各方势力，将共同出手，对付司沐天！” 风玄子的话，如同惊雷，在四人耳边炸响。 他们呆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联合正道、仙门、妖蛮，甚至神明？！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何等浩大的计划！ 随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 司沐天要死了？ 那个压在他们头上八百多年的老怪物，终于要消失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上古时代的辉煌，看到了自己再次成为高高在上，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仙人！ 风玄子看着他们狂热的表情，眼神冰冷。 “记住，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我们天地玄门将万劫不复。”他警告道。 “掌教放心！”风天弥等人连忙收敛心神，郑重地点头。 第32章 什么叫霸道？这就叫霸道！ 他看着自家师弟风天弥，那张老脸上，阴沉的表情还没完全褪去。 “师弟，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风玄子淡淡开口。 风天弥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哼了一声：“掌教师兄，那小子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我知道。”风玄子叹了口气，“想给他点教训，我不拦你。” 他话锋一转，“但，记住，老祖的大事未定之前，莫要做的太过火，更不能牵连宗门。” 风玄子拍了拍风天弥的肩膀：“那小子背后，毕竟站着司沐天。” 风天弥眼中厉色一闪，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我省得。” “我在无垠大陆修行数千年，也不是白混的。”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说那些所谓的正道魁首，便是某些自诩高高在上的神明，我也曾打过些交道。” 他想起司云之前关于神明本质的某些言论，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神明么，呵，不过是强大一些的生灵罢了。” 风天弥的视线投向司云离去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下山风呼啸。 “司云……十三皇子……呵呵。” 山道之上，司云和夏北辰的身影刚一出现。 “恭迎殿下凯旋！” 山脚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四千锦衣卫，甲胄鲜明，气势如虹，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震山林。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 他们都是神通境以上的强者，神识强大，之前发生在天地玄门山门前的一切，他们就算没亲眼看见，也感知得一清二楚。 自家殿下，竟然真的在天地玄门这种上古道统面前，杀了人，还要走了那么一大笔丹药！ 这简直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啊！ 尤其是那后来加入的一千离阳府锦衣卫，他们本就对这位年轻皇子敬畏有加，此刻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叫强势？这就叫强势！ 什么叫霸道？这就叫霸道！ 跟着这样的主子，何愁不能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一时间，所有锦衣卫看向司云的表情，都充满了真心实意的臣服。 司云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锦衣卫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纯粹的忠诚之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支北镇府司的精锐力量，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完完全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这，将是他未来建立不朽功业的班底，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至于从天地玄门“拿”来的那些丹药…… 司云心中微动，那些神元丹、元身丹、造化丹，对寻常修士而言，确实是逆天神物。 但他自己服用过系统奖励的玲珑九转金丹，体质早已脱胎换骨，寻常丹药对他而言，效果已经微乎其微，跟吃糖豆子没啥区别。 这些丹药，用来培养手下，笼络人心，倒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他未来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是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国度，单枪匹马可不行。 不过…… 司云念头一转，人心隔肚皮，虽然此刻锦衣卫们表现得忠心耿耿，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二五仔？ 这丹药，还是等他们的忠诚度再经受一些考验，再发下去不迟。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尤其是对这些玩弄权术心眼子比蜂窝还多的人，更是不可无啊。 “殿下。”夏北辰的声音打断了司云的思绪。 此刻的夏北辰，看向司云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奉命行事，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现在的彻底信服。 这位十三殿下，简直是深不可测！ “我们是直接回熙京，还是……”夏北辰躬身问道，语气中带着毫无保留的恭敬。 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便是刀山火海，他夏北辰也敢闯上一闯。 司云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望向了东南方向。 那里，是离阳府所在。 片刻之后，他开口了，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开拔，以最快速度，赶往离阳府！” “包围知府大殿，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夏北辰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 殿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给天地玄门通风报信的那个内鬼，要倒大霉了！ “遵命！”夏北辰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身传令。 四千锦衣卫，令行禁止，迅速集结，化作一道钢铁洪流，朝着离阳府的方向滚滚而去，杀气腾腾。 司云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不知为何，自从离开天地玄门之后，他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 那种感觉，如芒刺背，却又偏偏找不到任何源头。 他暗自警惕，将此事默默记在心里，眼下，还是先处理离阳府的事情要紧。 与此同时，离阳府，知府大殿内。 离阳知府李如松，正背着手，在大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大人，您就放宽心吧。”一旁的通判哈着腰，劝慰道。 “那天地玄门，乃是上古传承，七十二正道魁首之一，底蕴何等深厚？” “他十三皇子就算再得宠，终究年轻，修为能有多高？还能翻了天不成？” 通判一脸笃定：“依下官看，他此去天地玄门，必定是碰一鼻子灰，说不定还会被皇主降罪，失了圣心呢！” 李如松听着通判的分析，脸上的焦躁之色稍缓，脚步也停了下来。 “嗯，你说的有道理。”他捋了捋自己颔下的几根稀疏胡须。 “只要天地玄门那边能给那小子一个教训，本官这次通风报信之功，就算是稳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到时候，再去十二皇子那边邀个功，玉氏家大业大，随便漏点修行资源出来，也够本官受用无穷了。” 他娘的，大熙王朝这官当的，俸禄少得可怜，发的那些修行资源，更是杯水车薪，不自己想办法捞点外快，猴年马月才能提升修为？ 只要能搭上十二皇子这条线，以后在朝中，也算是有个大靠山了！ 想到得意处，李如松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 “报——！！” 一个守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李如松眉头一皱，不悦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守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锦…锦衣卫！大量的锦衣卫！已经把我们知府大殿给团团包围了！” “说…说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啊！” “什么？！”李如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一抖，差点把胡子给揪下来。 一旁的通判也是面色煞白，两腿发软。 锦衣卫？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同时在两人心中升起。 不等他们细想，一个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一般，从虚空中炸响。 “离阳知府李如松！你好大的狗胆！！” 第33章 李如松，你可知罪？ 无数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音惊得心胆俱裂，纷纷从屋中探出头，满脸骇然地望向天空。 街道上巡逻的府兵们也是一脸懵逼，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是……是知府大人的名讳？” “谁这么大胆子，敢直呼我们父母官的名讳，还说他狗胆？” “听这声音，中气十足，不像凡人啊！”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一道金光撕裂云层，如流星般从天而降。 金光之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宛如神祇降世。 正是司云。 他身后，夏北辰手持一柄黝黑长剑，紧随其后，面色冷峻。 轰！ 司云双脚落地，整个知府大殿前的青石广扬，都为之剧烈一震。 坚硬的石板以他落脚点为中心，蛛网般裂开无数道缝隙，碎石四溅。 “保护大人！” 大殿门口的守卫们反应过来，纷纷拔出腰刀，紧张地护在殿门前。 但下一刻，更多的身影从天而降。 唰唰唰！ 四千锦衣卫，身披玄甲，手持绣春刀，如同天兵天将，瞬间将整个知府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落地无声，身上散发出的铁血煞气，却让那些府衙守卫们两腿发软，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锦……锦衣卫！” “是京城来的锦衣卫！” 府衙守卫们彻底慌了神。 夏北辰一挥手，早有数百名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入大殿，三下五除二便将殿内所有守卫尽数制服，缴了械。 一时间，知府大殿内，剑拔弩张，杀意弥漫。 李如松和那通判，此刻早已面无人色。 尤其是李如松，他怎么也没想到，司云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看这架势，分明是来者不善！ 难道……难道通风报信的事情败露了？ 不可能！他自问做得天衣无缝，天地玄门那边也绝无可能出卖他！ 李如松强自镇定心神，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从天而降的司云拱了拱手。 “下官李如松，参见十三殿下。” “不知殿下此番回转，可是圣上交代的差事已经办妥了？” 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司云或许只是路过，或者是有别的事情。 只要不是通风报信之事暴露，一切都好说。 司云一步一步，缓缓走进大殿，每一步都像踩在李如松的心尖上。 “李如松，本殿下问你，你可知罪？” 话音虽轻，却似重锤般裹挟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皇子身份，对这些地方官员，有着天然的压制力。 李如松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但脸上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 “殿下此言何意？下官愚钝，实在不知殿下所指何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运转体内法力，金丹境五重的修为暗自戒备。 “下官一心为公，治理离阳府兢兢业业，不敢说有功，但求无过啊。” “敢问殿下，此番天地玄门之行，可曾有什么波折？那青莲教余孽，狡猾异常，若是殿下未能竟全功，也非战之罪，下官这就上书陛下，为殿下分说一二。” 这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试图转移话题，甚至想反过来拿捏司云。 “放肆！” 夏北辰踏前一步，手中长剑一指李如松，厉声喝道： “殿下奉旨剿灭青莲教余孽，早已功成！” “所有青莲教妖人，尽数伏诛，无一漏网！” “就连那胆敢窝藏钦犯，包庇妖邪的天地玄门，也被殿下治罪！” “他们被迫献出万年积累的丹药宝物，以赎其罪！” 夏北辰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大殿内回荡。 李如松和那通判听得是目瞪口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什……什么？ 青莲教余孽全灭了？ 天地玄门被治罪了？还献出了万年积累？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天地玄门啊！七十二正道魁首之一！底蕴深不可测！ 司云一个小小的十三皇子，怎么可能办到这种事情！ 两人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通判更是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锦衣卫一把扶住。 他们的表情，已经清晰地写着“难以置信”和“心虚至极”八个大字。 司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冷笑一声，继续逼近李如松。 “李如松，你还想狡辩吗？” “你以为你暗中给天地玄门通风报信，联合教派，包庇妖邪的事情，本殿下不知道？” “实话告诉你，天地玄门的风副掌教，已经将你的罪行，一五一十，全部招认了！” “他说，是你！主动联系他们，说本殿下会带人前往，让他们早做准备，甚至还暗示他们，可以将本殿下永远留在那里！” 司云的声音，字字诛心。 “李如松，你可知，勾结教派，谋害皇子，按我大熙律法，该当何罪？” “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本殿下现在就可以下令，将你满门抄斩！再上奏父皇，将你凌迟处死！” 说到最后，司云猛然催动了体内的“人皇天威”！ 轰！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浩瀚磅礴，至尊至贵的气息，从司云身上轰然爆发！ 那股气息，仿佛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带着一种气吞八荒，横扫寰宇的无上威严！ 如同远古的人皇降临，俯瞰众生！ 大殿之内，所有锦衣卫，包括夏北辰在内，都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尊头戴平天冠，身穿十二章纹衮服的伟岸身影，屹立于九天之上，日月星辰，皆在其脚下！ “噗通！” 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通判，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威压，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不……不可能！”他失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联系的明明是天地玄门的三大长老，怎么会是风副掌教？！” 话一出口，李如松浑身一僵。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完了！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三大长老……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司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成了！ 他缓缓收敛了身上的“人皇天威”，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保存实力，这玩意儿用多了也费劲。 “李如松，你终于肯承认了？”司云淡淡地说道。 “本殿下只是诈你一下而已。” 诈……诈我？ 李如松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司云，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锦衣卫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十三皇子的圈套！ 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全凭一张嘴，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绝望感，涌上李如松的心头。 他堂堂金丹境五重的修士，一方知府，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用如此简单的手段，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好一个十三皇子！”李如松惨笑一声，声音嘶哑。 “好深的城府，好毒的手段！” “司云，你果然比那个草包十二皇子，厉害太多了。” “他斗不过你，绝对斗不过你。” 他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司云：“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 “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 话音未落，李如松眼中厉色一闪！ 他猛地一捏拳印，周身法力轰然爆发！ 轰隆！ 一股狂暴无比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金丹境五重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 整个知府大殿，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那些修为较低的锦衣卫，更是被这股气浪直接掀飞出去，撞在墙壁梁柱之上，口喷鲜血。 就连夏北辰，也被逼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脸上露出一抹骇然。 “金丹五重！这老家伙，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司云也是心中一凛。 他确实没想到，这李如松的修为，竟然达到了金丹境五重！ 比他预估的要高出不少。 “想跑？”司云冷哼一声。 他可不会让这个老狐狸逃掉，否则后患无穷。 他心念一动，便准备祭出那柄得自系统的绝品道器杀剑，以及那尊神秘的青铜小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嗡—— 整个知府大殿，乃至方圆数里之地，突然被一片诡异的湛蓝色光芒所笼罩。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明明是六七月的酷暑天气，天空中，竟然飘飘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什么情况这是？ 第34章 三公主——司月凰 “保护殿下！” 夏北辰到底是金丹境强者，最先反应过来，厉喝一声。 他体内金丹法力轰然运转，一股强横的气息扩散开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其余锦衣卫也瞬间回神，迅速集结，将司云层层叠叠护在中央，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这诡异的飞雪，这骤降的温度，无不昭示着有强者降临。 而且，来者不善的可能性极大！ 李如松那张因绝望而扭曲的脸，在看到这漫天飞雪的刹那，突然僵住了。 他先是错愕，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李如松状若疯魔地大笑起来。 在他看来，这必定是有人要来刺杀十三皇子司云！ 这可是他逃出生天的绝佳机会！ 趁着众人注意力被这异象吸引，李如松体内金丹五重的法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惊虹，就要冲破大殿的屋顶，逃之夭夭。 夏北辰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防备那未知的施术者，只分了一缕心神锁定李如松，准备等下来者现身再一并处理。 然而，就在李如松的身影即将撞破殿顶的瞬间。 “嘭！” 一声闷响。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透明墙壁，李如松以更快的速度从半空中被弹了回来。 他重重砸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噗……” 一口老血喷出，李如松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东西？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片冰凉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李如松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刻，他脖颈处，一道细微的血痕悄然浮现。 紧接着，那血痕迅速扩大。 “嗤——” 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花，也染红了李如松那双圆睁的不甘的眼睛。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生机断绝。 金丹境五重的离阳知府李如松，就这么……死了？ 被一片雪花给杀了？ 这算什么死法？也太草率了吧！ 大殿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离奇的一幕给震住了。 夏北辰更是心头骇然，他全力戒备，高声喝道：“所有锦衣卫听令！结阵！全力保护殿下！” 无论来者是谁，能如此轻易抹杀一位金丹五重，其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保护十三殿下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就在锦衣卫们紧张万分，以为一扬大战即将来临之际。 司云却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得有些过分：“夏指挥，不必惊慌。” “来者，似乎并无恶意。”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夏北辰一怔，有些不解，但还是下令让锦衣卫稍缓攻势，只是依旧保持着警惕。 众人顺着司云的示意看去。 只见那漫天飞雪之中，一道湛蓝色的绝美身影，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从天穹之上，缓缓飘落。 那是一个女子。 一个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 她身着一袭蓝色宫装，裙摆在寒风中微微拂动，宛如雪中绽放的冰莲，高贵而清冷。 三千青丝如瀑，随意披散，肌肤胜雪，容颜绝世。 随着她的降临，那股冰寒刺骨的意味反而淡了许多，只余下一种清冽的幽香。 “十三弟，多年不见，你处理事情的手段，还是这般……拖泥带水。” 清冷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评价。 “传闻中的算无遗策，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司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苦笑。 他对着那缓缓降落的蓝衣女子拱了拱手：“皇姐说的是，是小弟反应迟钝了。” 皇姐？ 夏北辰和一众锦衣卫听见这个称呼，都是心头一震。 能被十三殿下称为皇姐的，那身份…… 待那蓝衣女子终于飘然落地，那完美无瑕的容颜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夏北辰瞳孔骤然一缩。 他立刻单膝跪地，恭声道：“臣夏北辰，参见三公主殿下！” “参见三公主殿下！” 其余锦衣卫也齐刷刷跪了一地，山呼行礼，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大熙王朝皇室，皇子有十七位，公主则有九位。 皇子与公主的排序是分开算的。 这位从天而降，能引动飞雪异象，轻易抹杀金丹五重的蓝衣女子，赫然便是当今大熙皇朝，排行第三的公主——司月凰！ 司云也依足了礼数，躬身行礼：“司云参见三皇姐。” 他心中却在暗自盘算，这位三公主司月凰，年龄比他大上几岁，论辈分确实是皇姐。 只是，她不是应该镇守在北境长城之外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离阳府？ 司月凰那清冷的眸光在司云身上停留了片刻，红唇轻启：“怎么，十三弟，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欢迎我？”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司云心中一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笑道：“三皇姐说笑了，您肯屈尊驾临这小小的离阳府，是小弟的荣幸，何来不欢迎之说。” “只是有些好奇，皇姐不是一直在长城外与那些异族厮杀么，怎会突然回返内地？” 这位三公主司月凰，在大熙王朝可是一个传奇人物。 九位公主之中，若论天资卓绝，圣眷之隆，无人能出其右。 其性格天生清冷，行事却比许多男子还要霸气果决。 据说，她曾孤身一人，约战仙门天骄于云海之巅，三招败敌。 也曾一怒之下，单枪匹马追杀十大邪教妖孽三千里，尽数诛绝。 甚至还干过佩剑上殿，当面训斥当朝大儒的惊人之举，偏偏皇主司沐天还就吃她这一套，不仅没怪罪，反而赞其有风骨。 尤其是在皇主破天荒地允许女子参政议政之后，这位三公主更是如鱼得水，行事愈发“放肆”。 其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传闻早已超越了金丹之境，便是那五位最具夺嫡希望的成年皇子，对上这位三公主，也要让她三分薄面。 这等人物，被誉为“天之娇女”，绝非虚言。 司月凰听了司云的询问，淡淡道：“那边杀腻了，便回来走走。” “顺道，来看看我的小舅。” “恰好路过此地，感应到这边有不小的动静，便过来瞧瞧，没想到是你在这里审问犯官。” 小舅？ 司云心中微动。 能被三公主司月凰称为小舅的，放眼整个大熙王朝，恐怕也只有江南行省总督，月氏三杰之一的月仑了。 月氏，乃是大熙皇主司沐天亲封的八大望族之一。 大熙王朝的家族势力，等级森严，从低到高，依次是氏族、豪门、世家、望族。 月氏一族，便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也是皇主最为倚重的心腹势力之一。 据说，当今皇后的母族，便是月氏旁支。 也正因此，月氏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根深蒂固，权势滔天。 有传言说，无论是谁，想要在那张至尊宝座的争夺中占据优势，月氏的支持，都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这位三公主，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边疆回来，又恰好“路过”此地，还“顺道”来看她的小舅。 这其中，若说没有深意，司云是半个字都不信。 恐怕，这位天之骄女，也是那五位皇兄争相拉拢的重要棋子啊。 只是不知，她今日的出现，究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司云面上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心中却已是百转千回。 第35章 修为，再次精进 “李如松已伏诛。” “剩下的首尾，十三弟你自行处理便是。” 她说完，也不等司云回应。 那湛蓝色的身影，竟是凭空化作点点晶莹的雪花。 雪花飘散，融入殿外仍在纷纷扬扬的飞雪之中，再无踪迹。 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清冽幽香，证明她曾来过。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潇洒劲儿，简直了。 夏北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露出一丝苦笑。 这位三公主殿下，行事风格还是这么……嗯，特立独行。 不过，他心中却是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来的是三公主。 若是换了宫里其他几位心思深沉的主儿，今日这局面，怕是又要平添不少变数。 司云倒是神色如常，仿佛对司月凰这神出鬼没的手段早已习惯。 他对着司月凰消失的方向略一拱手，算是送别。 然后，他转向夏北辰，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夏指挥，派人将李如松的尸首收殓了。” “拟两份章程，一份送往江南行省总督府，另一份，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呈交父皇御览。” 处理这种封疆大吏的横死，程序上一点都不能马虎。 “是，殿下！” 夏北辰立刻躬身领命。 他挥了挥手，当即便有几名锦衣卫上前，小心翼翼地处理李如松那死不瞑目的尸体。 李如松勾结教派，通风报信，意图谋害皇子，本就是死罪。 更何况，他是被三公主殿下当场格杀。 锦衣卫虽然有先斩后奏之权，但这种涉及到皇室成员亲自出手的情况，自然要分得清清楚楚。 “殿下，那青莲教余孽之事，以及天地玄门之事，是否也一并上奏？” 夏北辰处理完李如松的后事安排，又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 奉旨剿灭青莲教余孽，如今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泼天的功劳，自然要尽快上报朝廷。 司云沉吟片刻。 “如实禀报。” “所有情况，一五一十，不得有任何隐瞒和错漏。” “包括从天地玄门那里‘获赠’的丹药宝物，也一并列入清单。” 夏北辰闻言，微微一愣。 那些丹药，数量之庞大，价值之惊人，足以让任何一个宗门眼红。 就这么直接报上去？ “殿下，此事……” 他有些迟疑。 司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无妨。” “你以为，我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消息能瞒得住多久？” “恐怕此刻，离阳府发生的一切，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整个大熙王朝，甚至周边诸国了。” “与其遮遮掩掩，引人猜忌，不如坦坦荡荡，公之于众。” 司云的算盘打得很精。 那些丹药虽然是一笔惊天财富，但对于坐拥整个大熙王朝的皇室而言，还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父皇司沐天，可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君主。 大熙王朝立国以来，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凡大熙子民，无论通过何种方式，获得的法宝、丹药、功法、机缘造化，只要来路清白，不曾触犯大熙律令，朝廷一概不予追究，更不会强取豪夺。 这也是大熙王朝能够吸引无数散修、奇人异士前来投靠的重要原因之一。 司云从天地玄门那里得来的丹药，按理说，也属于他个人的“机缘”。 只要他不明着造反，父皇大概率是不会过问的。 夏北辰听了司云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 他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 “殿下英明！” “待此功绩传遍天下，殿下威名，必将震动四方！” “我锦衣卫，也将因此名声大噪，成为人人敬畏的存在！”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十三殿下的带领下，锦衣卫犁庭扫穴，破邪教，诛群魔，监察天下，建下不世之功。 甚至，在大熙王朝的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 夜。 离阳府，北镇抚司临时驻扎的营地。 一间静室之内，司云盘膝而坐。 他双目微阖，周身气息鼓荡。 一股股精纯至极的法力，如同火山喷发般，在他体内汹涌澎湃。 轰！ 某一刻，他体内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桎梏被冲破。 神通境八重！ 短短时间内，他的修为，再次精进！ 感受着体内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磅礴的法力，司云缓缓睁开双眼。 战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若是此刻再对上那李如松，即便不动用人皇天威和底牌，单凭自身实力，他也有信心与之一战，甚至将其斩杀。 不过，让司云更为在意的，是体内的另一种变化。 在他丹田气海之中，那条由“人皇天威”显化而出的金色真龙，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了几分，龙目之中，仿佛也多了一丝灵动的神采。 而识海之内，由“天子封神术”显化出的那尊模糊的帝王虚影，以及其身下的九龙帝座，威势也似乎更加浩瀚了些许。 这种变化，是以往单纯提升修为境界时，从未有过的。 “莫非……” 司云心中一动，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是因为剿灭了青莲教那些余孽？” 人皇，人道之皇，统御万民，教化苍生，亦有守护人道，斩妖除魔之责。 青莲教这等蛊惑人心，荼毒生灵的邪教妖孽，正是人道的蛀虫，天地的赘瘤。 将其剿灭，便等同于为人道清除了障碍，为天地扫除了污秽。 自然，便能得到诸天气运的加持。 “原来如此。” “斩杀的妖邪越多，剿灭的魔道越众，我这人皇天威，以及天子封神术的威力，便会越强。” “待有朝一日，我若能荡尽世间一切妖氛魔气，还朗朗乾坤，清平世界，岂不是就能真正凝聚出无上人皇法身，成为那执掌诸天，统御万界的人道至尊？” 司云的心，不由得火热起来。 看来，当初选择执掌锦衣卫，这条路，是走对了！ 锦衣卫，监察天下，铲除奸邪。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积攒人道气运，提升人皇权柄的完美平台！ 修自身修为，聚人道气运，两者齐头并进，方是王道。 未来的蓝图，在他心中渐渐清晰。 建立一个前所未有，横压万古的永恒神朝，似乎也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司云心念一动，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通体漆黑，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玉简。 这玉简入手极沉，怕不是有千钧之重，材质非金非玉，也不知是何物炼制而成。 正是那“永生镇狱神体术”的传承玉简。 没有丝毫犹豫，司云指尖法力微吐，轻轻一捏。 “咔嚓。” 坚硬无比的黑色玉简，应声而碎。 刹那间，一股浩瀚无边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猛地涌入司云的脑海！ 无数古老、玄奥、繁复的古篆大字，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镇压万古的无上伟力，在他的识海中排列组合，演化出一部惊天动地的无上炼体法门。 《永生镇狱神体术》！ 司云只觉得眼前场景一换，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宇宙之中。 下一刻，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微粒，都开始发生着翻天覆地般的蜕变。 每一个微粒，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演化成一颗颗微小的星辰！ 这些细胞星辰，虽然渺小，却仿佛蕴含着真正星辰的磅礴伟力！ 八亿四千万！ 不多不少，整整八亿四千万个细胞微粒，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尽数转化为了细胞星辰！ 这些细胞星辰，按照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在他体内缓缓运转，彼此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力量感，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涌现！ 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无比沉重。 “轰！” 一声闷响。 司云身下那坚硬的青石地面，竟是毫无征兆地，寸寸龟裂，猛地向下凹陷了数尺之深！ 而他整个人，仿佛一座太古神山，稳稳地“镶嵌”在了那凹陷之中。 这…… 司云低头看了看自己造成的破坏，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爆炸性的力量，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才刚刚开始修炼啊！ 仅仅是初步完成了细胞星辰的转化，连第一重境界都还没达到，就有如此可怕的威势？ 他毫不怀疑，现在若是全力催动这永生镇狱神体术，单凭肉身之力，恐怕就能轻易踏碎寻常的法宝灵器！ 要知道，那些法宝灵器，可都是用各种天材地宝，经过千锤百炼才形成的，坚固无比。 可在这神体术面前，似乎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若是将这门功法修炼到大成境界，那又该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一拳打爆一颗星辰？ 一脚踏碎一片大陆？ 嘶！ 司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 这永生镇狱神体术，与那天子封神术，简直是相得益彰，完美互补。 天子封神术，主修神魂法力，凝聚人皇权柄，走的是煌煌王道，统御万方。 而这永生镇狱神体术，则主修肉身体魄，铸就万劫不磨之躯，走的是霸道绝伦，力镇诸天。 两者合一，几乎可以说是弥补了他所有的薄弱之处。 如果非要说现在还有什么弱点。 那就是……修为境界，还是太弱了点。 神通境八重，在大熙王朝年轻一辈中，或许算得上是佼佼者。 但放眼整个无垠大陆，面对那些动辄修炼了数百年，上千年的老怪物，这点修为，还真不够看。 “看来，得尽快将修为提升到神通境大圆满，然后冲击金丹境了。” 司云心中暗道。 一旦踏入金丹境，他的实力，必将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暴涨。 届时，那金丹九转带来的第四转之力，也将彻底被激发出来。 他又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蜕变了。 第36章 本宫，想请你助我登临帝位！ 突然，他眉头一挑。 有人来了。 而且，来人似乎直接穿过了他在静室外布置的几重简易警戒阵法。 “吱呀——” 静室的门，无声无息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湛蓝色的身影，款款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袭蓝色宫装，依旧是那清冷绝世的容颜，正是三公主司月凰。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仿佛回自己家一般随意。 “你这几道破阵法，也就能防防耗子。”司月凰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司云心中微凛。 他布置的阵法虽然简单，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易看破并穿过的。 这位三皇姐，果然深不可测。 “三皇姐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司云起身，不卑不亢地问道。 他心中却在快速盘算，这位主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司月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本宫刚从江南行省总督府那边过来。” “我那小舅，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 江南行省总督府？月仑？ 司云念头一转，便明白了。 看来自己在天地玄门，诛杀青莲教余孽的事情，已经传到这位三皇姐的耳中了。 这消息传递的速度，还真是快得惊人。 “十三弟，你可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司月凰那双凤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本宫原以为，父皇那么多儿子里面，除了那几个蹦跶得欢的，剩下的，包括你在内，都是些不堪大用的废物。” “没想到，你竟然能在天地玄门那种地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把青莲教的老巢给一锅端了。” 她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传闻你以前就是个闷葫芦，胆小如鼠，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司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皇姐谬赞了。” “小弟能侥幸成功，主要还是仰仗父皇的天威，以及大熙王朝的赫赫声名。” “若非如此，那天地玄门又岂会轻易服软，任由我在他们宗门内拿人。” 这话倒也不全是自谦。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实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还不够看。 天地玄门之所以那么“配合”，说白了，还是怕。 怕他背后的皇主司沐天，怕整个大熙王朝的雷霆之怒。 若是没有这层虎皮，他司云算个屁啊。 恐怕早就被天地玄门那些老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司云心中暗自警醒。 这无垠大陆，终究是实力为尊。 大熙王朝的威势，父皇的威名，固然可以借用。 但万一，有朝一日，这威势不再，这威名消失了呢？ 到那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那样的扬面，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自身的实力最为重要。 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提升修为，修炼各种强大功法的原因。 这种深入骨髓的危机意识，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司月凰听了司云这番话，倒是有些意外地多看了他两眼。 “哦？” “你倒是比本宫想象的，要清醒一些。” “不像某些蠢货，稍微做出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她口中的“某些蠢货”，显然意有所指。 “父皇那些儿子，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老大、老四、老七、老九、老十一那五个还有点脑子和手段，其他的，哼，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司月凰言语之间，带着一股轻蔑。 随即，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欣赏：“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还要再加上你一个。” “能认清自己，不被眼前的些许成就冲昏头脑，这份心性，倒是不错。” 这位三公主，性格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豪爽不拘小节，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一点面子都不给。 司云心中却是不禁莞尔。 这位皇姐，还真是个妙人。 “皇姐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夸赞小弟几句吧？”司云试探着问道。 他可不信，这位日理万机的三公主，会特意跑来给他灌心灵鸡汤。 司月凰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聪明。” “本宫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她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 大殿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司云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过了片刻，司月凰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决断。 “本宫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 司云眉头一挑。 以这位三公主的身份和实力，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在大熙王朝，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需要自己帮忙的？ 除非……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皇姐请讲。”司云不动声色地说道。 司月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彻底看透。 然后，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司云的心头。 “本宫，想请十三弟你，助我一臂之力。” “辅佐本宫，入主东宫，登临那至尊之位！” 第37章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噗——咳咳咳！” 刚入口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剧烈咳嗽脸都涨红了。 卧槽！ 这三皇姐，是要逆天啊！ 辅佐她登基？ 开什么玩笑！ 司月凰看着司云这狼狈的模样，原本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本宫说的话，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 她的声音，比殿外的飞雪还要寒冷几分。 司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苦笑着拱了拱手：“皇姐，您这……这玩笑可开大了。” “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女子争夺皇位之事？” “即便皇姐您身份尊贵，深得父皇宠爱，但想要成为女皇，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朝中那些老顽固，还有天下悠悠众口，怕是都不会答应的。”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这何止是难如登天，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冒天下之大不韪！ 司月凰听了，脸上的寒霜却悄然散去几分。 “本宫知道这很难。” “但父皇当年也曾说过，女子亦可参政议政，为何就不能执掌乾坤？” 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本宫，便要做这无垠大陆之上，第一位女皇！” 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竟让司云一时为之失神。 这位三皇姐，当真是……豪情万丈，巾帼不让须眉。 这份气魄，世间多少男子都及不上。 司月凰继续说道：“十三弟，你若肯助我，待本宫功成之日，你便是大熙王朝的第一亲王，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这天下，除了本宫，便是你说了算！” 嘶！ 司云倒吸一口凉气。 这饼画的，可真够大的！ 事儿还没一撇呢，就开始论功行赏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位三皇姐从不说空话。 她既然敢这么说，就必然有着相当的把握。 司云脑中念头急转。 三皇姐司月凰，其母族乃是大熙王朝权倾朝野的月氏一族。 月氏三杰，威名赫赫，每一个都是跺跺脚，整个大熙都要抖三抖的顶尖人物。 有如此强大的母族作为后盾，再加上司月凰自身这些年培植的势力，以及她在边疆杀伐，于军中积累的无上威望。 还有她在民间那“天之骄女”、“惩恶诛邪”的赫赫声名。 这位三皇姐，确实有争一争的资本。 而且，她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屑于搞那些阴谋诡计，要争，便是堂堂正正地争。 这等霸气无双的人物，一旦下定决心，其手段之恐怖，难以想象。 司云心中暗道，这位皇姐，可比那些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兄弟们，强太多了。 就在司月凰等待他答复，静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压抑之时。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司云脑海中响起。 【神级选择系统触发！】 【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抉择，请做出以下选择：】 【选择一：严词拒绝三公主司月凰的请求，并立刻将其请出静室。奖励：雷霆符箓一百张（可引动九天神雷，轰杀神通境修士）！】 【选择二：委婉拒绝三公主司月凰的效忠请求，但表示可以结成同盟，互为奥援。奖励：神通‘破妄天瞳’，帝心天丹五千枚（可大幅提升神魂之力，稳固道心）！】 【选择三：立刻答应三公主司月凰的请求，宣誓效忠于她，助其登临帝位。奖励：金元丹两千枚（金丹境修士修炼所用极品丹药）！】 来了！ 系统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司云迅速扫过三个选项。 第一个选择，直接PASS。 开玩笑，严词拒绝，还要把人赶出去？ 这位三皇姐是什么脾气，他刚才可是领教过的。 真要这么干了，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她当扬打死。 雷霆符箓虽好，但也要有命用才行。 这个选项，纯属作死。 第三个选择，宣誓效忠？ 司云眉头微皱。 他虽然敬佩这位三皇姐的魄力，但要他从此屈居人下，听人号令，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他堂堂穿越者，身负系统，未来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怎能甘心只做一人之下的臣子？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那么，只剩下第二个选择了。 委婉拒绝效忠，但可以结盟。 这个选项，既不会彻底得罪司月凰，又能保持自身的独立性，还能获得丰厚的奖励。 简直完美！ “我选二！” 司云没有丝毫犹豫，在心中默念道。 【选择成功！】 【奖励‘破妄天瞳’已发放！】 【奖励‘帝心天丹’五千枚已发放！】 系统的提示音落下。 下一刻，司云便感觉到，自己的储物法器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玉瓶。 玉瓶之中，霞光氤氲，丹香四溢，显然装着那五千枚帝心天丹。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能量洪流，猛地涌向他的双眼。 第38章 我们，结盟 司云只觉得双眼一阵温热，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弥漫开来，仿佛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都变得更加清晰透彻了。 【神通：破妄天瞳（初阶）】 【效果：可融合宿主双眼本源，使其蜕变为特殊天瞳。第一层：堪破虚妄，可看穿神通境及以下一切幻术、迷阵、伪装。可凝聚破妄之光攻击，对虚幻类目标有奇效。】 【后续层次：堪破万法、堪破万道（随宿主实力提升及特殊机缘解锁）。】 好家伙！ 司云心中一喜。 这破妄天瞳，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神技啊！ 堪破虚妄，以后谁想在他面前玩什么虚头巴脑的把戏，怕是门儿都没有了。 而且还能凝聚破妄之光进行攻击，这等于又多了一项保命和对敌的手段。 他意念一动，又看向那玉瓶。 【名称：帝心天丹】 【数量：五千枚】 【品阶：特殊类丹药（无品阶之分）】 【效果：由万载空青、九窍玲珑心等数十种奇珍异草，辅以特殊秘法炼制而成。宿主只需将自身一缕气息注入丹药，服用者便会对宿主产生绝对忠诚，此生不渝，永不背叛。】 【注：对心志坚定、修为远超宿主者，效果会相应减弱或失效。】 嘶！ 司云这次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帝心天丹，简直比那破妄天瞳还要逆天啊！ 绝对忠诚，永不背叛！ 这不就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东西吗？ 他现在虽然贵为皇子，还掌管了北镇府司部分权力，但手底下真正能让他百分百信任的心腹，几乎没有。 北镇府司那些人，哪个不是老油条？哪个不是各方势力安插进来的眼线？ 想要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比登天还难。 可有了这帝心天丹，那就不一样了。 五千枚！ 如果能持续获得，他岂不是能源源不断地培养出只忠于自己的死士？ 一支完全由自己掌控，绝对忠诚的铁血之师！ 想到这里，司云的心头就一片火热。 这系统，真是雪中送炭，不，简直是雪中送了座火焰山啊！ “十三弟？” 司月凰清冷的声音，将司云从激动中拉了回来。 她见司云半天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时而惊喜，时而沉思，不由得微微蹙眉。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司云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抬头看向司月凰，脸上露出一抹歉然的微笑。 “皇姐，恕小弟方才失神了。” “对于皇姐的惊世之请，小弟思虑再三。” 司月凰静静地看着他，湛蓝色的宫装在静室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你的答案呢？”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司云微微躬身，语气诚恳：“皇姐欲登九五，开创万古未有之伟业，小弟钦佩万分。” “只是，若要小弟从此俯首称臣，听命于皇姐一人，恕小弟……难以从命。” 这话一出，静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司月凰原本还算平静的俏脸，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哦？”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么说，你是拒绝本宫了？” “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身上的气势开始攀升，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向司云涌来。 司云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心头。 这位三皇姐，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一言不合，就要翻脸啊。 他强顶着压力，不卑不亢地说道：“皇姐误会了。” “小弟并非拒绝皇姐，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有比君臣更好的合作方式。” “哦？说来听听。”司月凰面无表情，但那股威压却丝毫未减。 显然，她对司云这种拖泥带水的态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司云心中也是暗自叫苦，这位皇姐的脾气，真是比六月的天还变得快。 他定了定神，朗声道：“小弟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结盟。” “结盟？”司月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 “十三弟，你莫不是还没睡醒？” “你凭什么与本宫结盟？” 她上下打量了司云一番，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论身份，本宫乃父皇亲封的镇国公主，母族月氏更是权倾朝野。” “论实力，本宫执掌凤翊军，麾下强者如云，征战沙扬十数载，杀伐决断，岂是你这温室里的花朵能比的？” “论人心，本宫在民间素有贤名，朝中亦有不少老臣暗中支持。” “你呢？”司月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有什么？” “一个空头皇子的名号？还是那刚刚有点起色，却还不知道能不能真正为你所用的北镇府司？” “本宫听说，你连父皇那些儿子里，最蠢笨如猪的司玉都比不上，至少人家母妃还在，背后还有点微末的助力。” “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跟本宫谈结盟？”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句句诛心。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已被她说得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了。 但司云却依旧神色平静。 他知道，司月凰说的是事实。 以他目前明面上的实力和势力，确实没有与司月凰平等对话的资格。 但他，有系统啊！ 这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司云缓缓抬起头，直面司月凰那双带着审视和压迫的凤眸。 “皇姐说得都对。”他坦然承认。 “我没有皇姐那般显赫的母族，没有皇姐那般强大的军队，更没有皇姐那般深孚众望的声名。” “我所能依仗的，确实不多。” 司月凰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已经准备转身离去了。 在她看来，这扬谈话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这个十三弟，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但是，”司云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皇姐，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司月凰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哦？本宫忽略了什么？” 司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你忽略了，我！” “我，司云，就是我最大的底牌！”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势，猛地从司云体内爆发出来！ 那并非单纯的修为威压，而是一种更加高远，更加尊贵，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皇者之气！ 人皇天威！ 刹那间，整个静室都仿佛在这股气息下微微颤动。 司月凰猛地转过身，她那双清冷的凤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她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运转流畅的法力，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竟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滞涩！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实打实的金丹境巅峰强者，距离那传说中的道劫境，也只差临门一脚！ 而司云，在她感知中，修为顶多也就是神通境中后期。 可他身上散发出的这股气息，却让她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这绝不是普通皇子能够拥有的气势！ 这种霸绝无双，睥睨天下的威仪，仿佛他生来就该是九天之上的帝王，俯瞰万界，主宰沉浮！ 司月凰死死地盯着司云，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个十三弟，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他刚才那番话，那股气势，绝非虚张声势。 他，是真的有底气！ “你……”司月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云收敛了气势，静室内的压抑感也随之消散。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与他无关一般。 “皇姐，我承认，我现在羽翼未丰。” “但，与我合作，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 “我不需要皇姐现在就给我什么承诺，我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与皇姐并肩而立，共同面对这风云变幻的大熙王朝的机会。”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 有时候，说得再多，也不如展露一次真正的实力来得有说服力。 他相信，司月凰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懂得如何选择。 静室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司月凰那双凤眸，变幻不定，显然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和权衡。 司云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决定。 他有九成的把握，司月凰会答应。 因为，她这样骄傲且有野心的女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成功的机会。 而他，已经向她证明了，自己有这个潜力，有这个资格，成为她的盟友，而不是区区一个臣子。 过了许久，久到司云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 司月凰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你，很有自信。” 司云微微一笑：“自信，源于实力。” 司月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唇角竟也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罕见的，带着些许欣赏的弧度。 “好。” 一个字，掷地有声。 “就这么定了。” “我们，结盟。” 没有君臣之别，没有上下之分。 只有，盟友。 司云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皇姐英明。” 自己在这波云诡谲的皇权争斗中，终于找到了一个足够分量的盟友。 第39章 黑色莲花 他也清楚，想要让司月凰这种人物真正将他视为不可或缺的臂助，未来还需要拿出更多的“诚意”和“实力”。 司月凰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三弟，今日之盟，能走多远，能有多牢固，看的不是本宫，而是你。” 这话倒是实在。 司云微微一笑：“皇姐放心，小弟明白。” 最初那种剑拔弩张，或者说，单方面的压迫感，此刻已然消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平等对话氛围。 司月凰似乎也卸下了几分刻意的疏离，主动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剿灭青莲教余孽，在天地玄门外斩杀李如松之事，做得不错。” “想必父皇听闻，也会龙颜大悦。” 司云心中一动。 “皇姐过誉了，不过是些许微末功劳，侥幸成功罢了。” 司月凰淡淡道：“若非你在天地玄门外那番惊天动地的手笔，本宫今日，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你费这么多口舌。” 她所指的，自然不仅仅是斩杀李如松，更是司云在其中展现出的手段与潜力。 司云心中暗自苦笑，那还不是靠着系统给力。 真论起个人能力，自己当时那点修为，怕是给李如松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这种底牌，自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他面上依旧保持着谦逊：“皇姐慧眼如炬。” 两人随后又深入交谈了许久。 从天下大势，到皇朝格局，从世家门阀的态度，到百国教派的分布。 司月凰所知之广博，远超司云想象。 司云也趁此机会，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不少关于其他几位皇子阵营分布，各大世家之间的恩怨情仇，乃至周边百国的风土人情。 这些信息，对他而言，无疑是极其宝贵的。 一番长谈下来，司云只觉得眼界大开。 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得以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去审视这个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大熙王朝。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静室内的油灯，也添过两次灯油。 已是三更时分。 司月凰缓缓起身，湛蓝色的宫装在灯火下流淌着神秘的光晕。 “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司云也站起身：“小弟送皇姐。” 司月凰摆了摆手：“不必。” 她走到静室门口，脚步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有件事，算是本宫送你的结盟小礼物。” 司云神色一肃：“皇姐请讲。” “据本宫所知，老九司玉，已经暗中联络了玉氏一族的人。” “他们的目标，是你。” 司玉？玉氏？ 司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这个司玉，他有些印象，是父皇第九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也开始蹦跶了。 至于玉氏，大熙王朝有名的世家之一，虽然比不上月氏那般权倾朝野，但也根基深厚，不容小觑。 “多谢皇姐提醒。”司云沉声道。 这份情报，确实算是一份不小的“礼物”。 司月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身影竟在司云的注视下，渐渐化作点点晶莹的雪花，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卧槽！ 司云眼皮跳了跳。 这三皇姐，还有这种骚操作？ 化雪无踪？这是什么神通？ 看来这位盟友，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 司云站在原地，沉吟片刻。 司月凰提供的情报，他相信是真的。 以她的身份和骄傲，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司玉联络玉氏，目标是自己。 这不难理解，皇子之间的争斗，借用外力是常有的事。 毕竟，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其他皇子下死手，那会彻底触怒父皇。 父皇司沐天…… 司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威严如狱的身影。 这位统治了大熙王朝八百余年的皇主，心思深沉如海。 他既有开疆拓土，荡平邪教，改革民生，开启民智的雄才大略，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 也有着铁血手腕，亲征灭国，杀伐果断，对内亦是严苛无比。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皇子，更是如此。 允许他们暗中较劲，培养自己的势力，但绝不允许将矛盾摆在明面上，更不允许手足相残，动摇国本。 “玉氏么……”司云喃喃自语。 看来，自己最近的风头，还是太盛了些。 不过，他并不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 他甚至觉得，父皇对内还是太过“仁慈”了。 什么百国林立，什么边疆妖蛮。 在他看来，都该一并扫平，纳入大熙版图，成就真正的一统万世之基业！ 只有绝对的集权，绝对的统一，才能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当然，这些想法，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他收敛思绪，准备返回内室，继续修炼那“破妄天瞳”，顺便研究一下那五千枚“帝心天丹”的妙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殿下，卑职夏北辰，有要事求见。” 夏北辰？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司云心中微动，扬声道：“进来吧。” 静室的门被推开，夏北辰一身玄色飞鱼服，快步走了进来，神情异常严肃。 他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的储物盒。 “殿下，卑职在查抄那李如松府邸之时，发现了一些东西，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擅专，特来请殿下定夺。” 夏北辰的语气，透着一股凝重。 司云示意他将储物盒放下。 “何物让你如此紧张？” 夏北辰深吸一口气：“殿下，卑职在李如松的密室中，发现了一些他与玉氏往来的玉简。” 又是玉氏？ 司云心中冷笑，看来这玉氏，跟李如松也早有勾结。 他拿起一枚玉简，神识探入其中。 大多是一些寻常的问候，以及一些隐晦的关于朝中动向的交流。 价值不大。 “就这些？”司云放下玉简。 夏北辰连忙道：“殿下，重要的不是这些玉简，而是与这些玉简放在一起的另一样东西。”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黑色储物盒。 盒子打开的瞬间，并无什么霞光异彩。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株……莲花？ 那莲花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黑色，材质非金非玉，非石非木，不知是何物炼制而成。 莲瓣层层叠叠，边缘锋利，透着一股诡异的森然气息。 “这是？”司云眉头皱起。 这黑色莲花，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仿佛其中蕴藏着某种邪异的力量。 夏北辰道：“卑职也不认得此物，但它与那些玉氏的密信放在一处，想来绝非凡品。” “卑职曾尝试用真元探查，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司云伸出手，将那黑色莲花从盒子中拿起。 入手冰凉，质地坚硬。 他仔细端详着这朵诡异的黑色莲花，心中那股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如松一个区区知府，又是青莲教的余孽，他私藏这种东西做什么？ 玉氏送给他的？还是他自己弄到的？ 这背后，又牵扯着什么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司云心头。 第40章 黑莲教信物 “这玩意儿，透着一股子邪性啊！” 夏北辰在一旁躬身道：“殿下，此物材质不明，但观其形态，以及李如松密室中那些与玉氏往来的玉简，卑职怀疑……”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卑职怀疑，这可能与传说中的某个邪教有关。” “邪教？”司云挑了挑眉。 大熙王朝境内，邪教早已被父皇清剿过数次，如今还敢冒头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鱼小虾。 李如松一个朝廷命官，私藏邪教之物？ 这事儿可就有意思了。 夏北辰神情严肃：“殿下可还记得，百年前曾肆虐一时的五莲教？” 司云点了点头。 五莲教，他当然知道。 这五莲教分为黑、白、青、紫、红五大支脉，其中以黑莲教最为强大和神秘。 他之前在天地玄门外剿灭的青莲教余孽，便是五莲教的一支。 据说，当年白莲教、紫莲教、红莲教因为内讧，最终都被黑莲教吞并。 黑莲教一度坐大，势力渗透极广，甚至妄图颠覆王朝，成为与大熙分庭抗礼的邪道巨头。 后来还是父皇震怒，亲自调兵遣将，雷霆出击，才将这黑莲教连根拔起，据说连余孽都斩杀殆尽。 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 而且，这信物还出现在了李如松这个玉氏门人的府中。 “你的意思是，这黑色莲花，是黑莲教的信物？”司云问道。 夏北辰沉声道：“卑职不敢断言，但可能性极大。黑莲教的标志，便是一朵墨染黑莲。” “而且，李如松身为玉氏门人，却与邪教有所牵连，此事非同小可。” 玉氏！ 司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三皇姐司月凰离去前的那番话。 老九司玉，联络了玉氏的人，目标是自己。 现在，玉氏的门人李如松，又被查出与疑似黑莲教的邪教有关。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玉氏，乃是上古后期兴起的豪门世家，底蕴深厚，在大熙王朝中颇有影响力，一直被朝廷所倚重。 当代玉氏更是出了一位玉妃，乃是十二皇子司曜的生母。 一个与皇室有姻亲关系的世家大族，竟然会和销声匿迹百年的邪教扯上关系？ 这瓜有点大啊！ 司云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玉氏，黑莲教，李如松，还有老九和十二……” 他将这些线索在脑中串联起来，越想越觉得心惊。 如果玉氏真的与黑莲教有勾结，那他们想做什么？ 扶持某位皇子上位？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夏北辰见司云面色凝重，也知道此事牵连甚广，他低声道：“殿下，此事若传扬出去，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 “卑职记得，当年皇主登基之初，为了肃清朝堂内外盘根错节的邪道势力，可是用了铁血手段，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如今黑莲教若死灰复燃，还牵扯到玉氏这样的世家，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司云深以为然。 父皇司沐天，那可是个狠人。 对外开疆拓土，对内也是杀伐果断。 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绝对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此事，绝不能轻易声张。”司云沉吟道。 他现在虽然有破妄天瞳和帝心天丹这两大底牌，但自身实力和势力，终究还是太弱。 这种涉及顶尖世家和皇子争斗的浑水，一旦陷进去，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殿下，我们是否要立刻返回熙京，将此事禀报陛下？”夏北辰请示道。 司云摇了摇头：“不。” “现在回熙京，证据不足，空口白牙，谁会信？” “而且，一旦打草惊蛇，让玉氏和某些人有了防备，再想查下去就难了。” 他决定暂时留在离阳府。 这里是李如松的地盘，也是玉氏势力渗透较深的地方。 说不定，还能挖出更多的线索。 “夏北辰，你立刻写一份秘奏，将青莲教余孽之事，以及李如松勾结邪教的发现，一并呈报给父皇。” “记住，只提李如松和青莲教，暂时不要提及玉氏和黑莲教的猜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夏北辰领命：“卑职明白。” “另外，”司云补充道，“关于黑莲教的线索，你暗中派人继续追查，但务必小心，不可暴露。” “是，殿下。” 司云估计，父皇收到奏报后，多半会将追查黑莲教的任务，交给锦衣卫或者其他更隐秘的机构。 北镇府司虽然有监察天下之权，但这种牵扯到世家大族和皇子内斗的敏感案件，父皇未必会完全信任他们。 大熙王朝建立至今不过八百余年，虽然父皇雄才大略，但许多根深蒂固的影响，岂是那么容易彻底消除的。 这些世家门阀，盘根错节，早已与王朝的命运紧密相连。 动一个，就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能再次将这黑莲教彻底铲除，我的人皇天威，会不会更加强大？”司云心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上次剿灭青莲教，系统就奖励了破妄天瞳和帝心天丹。 如果再来一次，奖励岂不是更丰厚？ 不过，他也清楚，调查此事难度极大。 关键人物李如松已死，死无对证。 玉氏行事必然隐秘，想抓到他们的把柄，难如登天。 至于十二皇子司曜，更是身在深宫，轻易动不得。 “看来，还得从这黑色莲花入手。” 司云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黑色莲花。 这东西既然是信物，说不定就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决定，动用刚刚获得的神通——破妄天瞳！ 看看能不能从这黑莲中，勘破一些虚妄，找到有用的线索。 “夏北辰，你先退下吧，本王要闭关修炼片刻。” “是，殿下。”夏北辰躬身告退。 待夏北辰离开后，司云在静室周围布下了一道简单的隐匿阵法，防止被人打扰。 他盘膝而坐，调整呼吸，心神渐渐沉入系统空间。 那枚刻画着“破妄天瞳”的金色神符，依旧静静地悬浮在系统空间之中。 【神通：破妄天瞳（初阶）】 【效果：可融合宿主双眼本源，使其蜕变为特殊天瞳。第一层：堪破虚妄，可看穿神通境及以下一切幻术、迷阵、伪装。可凝聚破妄之光攻击，对虚幻类目标有奇效。】 “融合！” 司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了指令。 刹那间，那枚金色神符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冲向他的双眼！ “卧槽！”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猛地从双眼传来，瞬间席卷全身！ 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地刺扎他的眼球，然后又狠狠地搅动！ 饶是司云意志坚定，此刻也不禁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太特么疼了！ 这种疼痛，远超他之前修炼或者受伤时所承受的任何痛苦。 他的双眼，仿佛要被硬生生挖出来，然后扔进岩浆里烹煮一般。 视线，在瞬间变得模糊，然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他，暂时失明了！ 但司云咬紧牙关，强忍着这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全力运转体内的法力，配合着那股涌入双眼的奇异能量，祭炼着自己的天瞳。 他知道，这是神通融合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半途而废！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剧痛终于开始缓缓减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在眼眶中蔓延开来。 紧接着，一缕缕精纯至极的金色光芒，伴随着玄奥晦涩的符文，开始在他的双眼中流转。 这些金色光芒和符文，仿佛拥有着某种神奇的治愈力量，正在修复着他受损的双眼，并对其进行着某种神秘的改造。 司云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双眼，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的凡胎肉眼，正在向着一种更高层次的生命形态蜕变！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所有的异象，尽数敛去。 司云缓缓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两道宛如实质般的金色神光，从他眼中一闪而逝！ 整个静室，都仿佛被这两道神光照亮了一瞬。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从未有过的清明和舒适。 之前的剧痛和失明，早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洞悉万物的奇妙感觉。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微小尘埃，以及墙壁上那些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密纹路。 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更加真实，更加透彻！ 【叮！恭喜宿主，破妄天瞳融合成功！】 【叮！宿主修为突破，当前境界：神通境九重！】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 神通境九重！ 司云心中一喜。 没想到，融合这破妄天瞳，竟然还有这等意外之喜，让他的修为直接从神通境八重，飙升到了神通境九重！ 距离金丹境，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这波，不亏！ 简直血赚！ 他意念一动，破妄天瞳悄然运转。 第41章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并未能如预想中那般，瞬间洞悉这黑色莲花的来历与奥秘。 一种全新的感知，正从他的双眼深处苏醒。 他的眼眶之中，此刻仿佛蕴藏着两轮小小的金色太阳，玄奥莫测的符文在其中缓缓流转，似有生命一般。 若非他竭力控制，单是这初生的神华，恐怕就能将静室周围布下的简陋隐匿阵法给冲得七零八落。 这破妄天瞳，果然给力！ 他尝试着打量四周。 静室内的每一丝尘埃，墙壁上每一道细微的裂痕，甚至连空气中游离的稀薄灵气，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之前夏北辰离开时，在门外布下的几道警戒符文，此刻在他看来，其结构、能量流转的轨迹，都一目了然，仿佛是最简单的图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视力增强了，这简直是开了挂！ 不过，这种全新的视觉体验，也并非完美无缺。 他能感觉到，这种极致的洞察力，维持起来颇为耗费心神，而且视野的边缘，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模糊感，仿佛隔着一层薄纱。 显然，他尚未完全适应这双新生的天瞳。 “系统，调出破妄天瞳的详细信息。” 【神通：破妄天瞳（初阶）】 【效果：已融合宿主双眼本源，使其蜕变为特殊天瞳。第一层：堪破虚妄，可看穿神通境及以下一切幻术、迷阵、伪装。可凝聚破妄之光攻击，对虚幻类目标有奇效。目前第一层禁制尚未完全解封，堪破虚妄能力暂无法主动激发。】 【注：破妄天瞳共有三重禁制，分别为堪破虚妄、堪破万法、堪破万道。每解开一道禁制，天瞳威能将大幅提升。】 原来如此。 司云了然。 这第一层“堪破虚妄”的能力，还需要他进一步熟悉和掌控，才能真正发挥出来。 怪不得看那黑色莲花，还是雾里看花，不得要领。 不过，他并不着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以我现在的状态，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掌控第一层禁制，达到‘堪破虚妄’的程度？” 系统并未直接回答，但司云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个估算。 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 至于第二层“堪破万法”，那估计就得按月甚至按年来计算了。 不过，司云对自己有信心。 “十天之内，我要初步掌握‘堪破虚妄’，再过些时日，争取将这第一层禁制彻底稳固，甚至尝试冲击‘堪破万法’的门槛！” 他决定，暂时不回熙京。 一来，熙京那边，父皇的圣旨估计还在路上。 二来，他也需要时间来稳固神通境九重的修为，并彻底掌控这新生的破妄天瞳。 就在他沉思之际，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被窥视之感，竟又一次浮现，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几分。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穿透了层层虚空，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司云眉头微蹙，神识瞬间铺开，却一无所获。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别人面前，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哼，装神弄鬼。” 他冷哼一声，暂时将这股不安压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先提升自己的实力要紧。 …… 翌日清晨。 夏北辰准时前来汇报。 “殿下，关于李如松勾结青莲教余孽的秘奏，卑职已通过北镇府司的秘密渠道送出，八百里加急，预计八日之内，便能抵达熙京，呈于陛下案前。” 司云点了点头：“很好。” “殿下，我们接下来……”夏北辰请示道。 “召集所有锦衣卫，本王有事宣布。”司云吩咐道。 “是！” 很快，一百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便在静室外的院落中集结完毕，个个神情肃穆，气势沉凝。 这些人，都是司云从北镇府司带来的心腹，也是他未来班底的雏形。 司云缓步走出静室，看着眼前这支精锐力量，心中有了计较。 他翻手取出数十个玉瓶，正是那五千枚帝心天丹。 “这些丹药，名为帝心天丹，乃是本王特意为尔等准备的。” “每一枚丹药之中，都蕴含着本王的一缕气息。” “服下此丹，不仅能助你们稳固修为，淬炼肉身，更能让你们与本王之间，产生一丝微妙的感应。” “日后，无论你们身在何方，本王都能大致感知到你们的方位和状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司云顿了顿，声音转沉：“此丹，能确保尔等对本王，忠心不二，永不背叛！” 此言一出，院中百名锦衣卫顿时一片哗然。 让他们永不背叛？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无人敢质疑，也无人敢反抗。 他们很清楚，这位十三皇子，手段向来狠辣果决。 更何况，这帝心天丹，听起来也是了不得的宝物。 司云又取出一些从天地玄门缴获的丹药，品阶虽然不如帝心天丹，但也都是难得的修炼资源。 “除了帝心天丹，这些丹药，也一并赏赐给你们。” “本王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的忠诚。” “能做到的，上前领丹。” “做不到的，现在可以离开，本王既往不咎。”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但很快，便有人踏前一步，单膝跪地。 “卑职愿为殿下效死，永不背叛！” 一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跪倒。 “我等愿为殿下效死，永不背叛！” 声音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决绝。 司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打造的，是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铁血卫队。 …… 与此同时。 离阳府，总督府。 一座戒备森严的府邸深处，书房之内。 江南行省总督，月仑，刚刚结束了长达半月的巡查，返回府中。 他甚至没有去拜会那位新来的“监察使”十三皇子，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月仑年约五旬，身材魁梧雄壮，面容不怒自威，一身紫色蟒袍，更添几分威严。 他乃是江南行省的封疆大吏，手握重权，便是在熙京那些重臣面前，也足以平起平坐。 此刻，他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 只因为，书房中，还坐着一位绝色佳人。 那女子一身淡紫色宫装，容颜清丽绝伦，气质高贵典雅，正是三公主，司月凰。 “小舅，这次巡查可还顺利？”司月凰轻启朱唇，声音婉转动听。 月仑哈哈一笑，声音洪亮：“有凰儿你坐镇离阳，本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位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总督大人，在自己这位外甥女面前，却像个慈祥的长辈。 “小舅就会拿凰儿寻开心。”司月凰嗔了他一句，随即正色道：“李如松和青莲教余孽的事情，小舅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月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点了点头：“听说了。这位十三皇子，倒真是不一般呐。” “一出手，就端掉了李如松这个玉氏的棋子，还顺藤摸瓜，把青莲教的残渣余孽也给收拾了，手段确实老练。” 司月凰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何止是不一般，简直是深藏不露。” 月仑呷了口茶，缓缓道：“如此人物，凰儿你可曾尝试过拉拢？” 司月凰闻言，轻轻摇头：“小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月氏一族，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何须再去刻意拉拢一个失势的皇子？” 月仑眉头一挑：“哦？失势？我看未必。” “他能得到父皇的许可，执掌北镇府司部分权力，前来江南查案，这本身就不简单。” “更何况，他这次立下如此功劳，父皇那边，想必会有重赏。” 司月凰沉默片刻，道：“我确实找过他。” “结果呢？”月仑追问。 “他拒绝了。”司月凰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月仑有些意外：“拒绝了？这小子，倒是有些骨气。” “不过，他虽然拒绝了帮我，”司月凰话锋一转，“却主动向我提出了结盟的请求。” “结盟？”月仑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要与你结盟？他凭什么？” 在他看来，司云虽然有些手段，但与他这位志在“夺取大位”，背后有整个月氏支持的外甥女相比，份量还是差了太多。 司月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是啊，我也很好奇，他凭什么。” “但他既然敢提，想必也是有所依仗。” “那你答应了？”月仑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外甥女了，眼高于顶，寻常人物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更别提结盟了。 “嗯。”司月凰轻轻颔首，“我答应了。” “为何？”月仑不解。 司月凰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因为，我觉得他很有趣。” “而且，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不是么，小舅？” 第42章 说不定神明也爱吃瓜呢 “凰儿，你当真决定与那十三皇子司云结盟？” 他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司月凰浅浅一笑，仿佛百花盛开：“小舅，凰儿做事，何时让你失望过？” 月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小子虽然有些手段，但终究根基太浅，母族又是那般光景。” “皇位之争，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皇主春秋鼎盛，这把椅子，谁也别想提前惦记。” “凰儿，你月氏一族，在朝中经营多年，何须将宝压在一个前途未卜的皇子身上？” 司月凰朱唇轻启：“小舅此言差矣。” “正因为父皇还在，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布局，不是吗？” “至于十三弟……” 她话锋一转，美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他可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月仑哦了一声，显然来了兴趣：“如何有趣？” 司月凰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杯盖，声音压低了几分：“小舅，你可知，十三弟他……可能被某位‘神明’给盯上了。” “什么？！” 月仑霍然起身，脸上温和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忌惮。 他失声叫道：“神明？！” “这怎么可能！” 无垠大陆，早已没有神明的容身之所。 当年皇主司沐天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废黜百家信仰，昭告天下，大熙子民，只敬天地，只尊皇主。 任何胆敢宣扬神明，蛊惑人心的，皆被视为大熙王朝的死敌。 为此，皇主甚至不惜与那虚无缥缈的诸天神明为敌，展现了其万古雄主的霸气与决心。 “凰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真凭实据？”月仑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司月凰放下茶杯，神情严肃：“小舅，你忘了，我月氏血脉最为纯净，对于某些‘东西’的感知，远超常人。” “我能感觉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跨越了无尽虚空，落在了十三弟的身上。” “那股气息，绝非凡俗，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意味。” “错不了，是神明。” 月仑脸色变幻不定，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神明窥视一位皇子？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足以在整个大熙王朝掀起滔天巨浪。 他来回踱了几步，猛地停下：“不行，此事必须立刻上报皇主！” “神明之事，绝非我等能够擅自揣测和处理的。” 司月凰点了点头：“凰儿也是此意，秘奏我已经拟好，还请小舅即刻派人送往熙京。” 她取出一份用特殊材质书写的玉简，递给月仑。 月仑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愈发凝重。 “好，我立刻安排，八百里加急，定要以最快速度呈于陛下案前。” 他心中依旧困惑：“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何会关注修为不过神通境的十三皇子？” “这其中，究竟有何图谋？” 司月凰轻轻摇头：“这便不是我们能知晓的了。” “或许，十三弟身上，有什么我们尚未发现的秘密吧。” “神明也爱吃瓜也说不定呢？”她忽然俏皮一笑，冲淡了书房内紧张的气氛。 月仑闻言，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些，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凰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司月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我准备去一趟南荒行省。” “五妹在那边游玩，说是发现南妖蛮最近有些异动，我去看看，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月仑眉头一挑：“南妖蛮？怕不只是如此吧。”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外甥女了，无利不起早。 司月凰嘻嘻一笑：“小舅英明。” “听说当年大临王国故地，南荒边境深处，有一处上古秘境即将开启，里面或许有好东西呢。” “我月氏的底牌虽然不少，父皇也赐下了护身之宝，但谁会嫌自己的宝贝多呢？” 月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带着一丝宠溺。 “你啊，就是闲不住。” “南荒之地，鱼龙混杂，万事小心。” 司月凰起身，走到月仑身边，轻轻抱了抱他的手臂：“知道啦，小舅。” “我不在离阳的日子，十三弟那边，还请小舅多多照拂一二。” “他毕竟是凰儿如今，唯一的盟友呢。” 月仑叹了口气：“放心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小舅自然会支持你。” “他一个皇子，初来乍到，又是监察使的身份，想来也不会缺什么。” 司月凰眨了眨眼：“那可不一定，锦衣卫新扩充，正是需要兵器甲胄的时候。” 月仑闻言，顿时明白了外甥女的意思。 “你这丫头，连这点都要算计。” 他沉吟片刻，对门外候着的下人吩咐道：“来人。”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立刻躬身进入：“总督大人有何吩咐。” 月仑道：“去府库，取一千柄中品灵器级别的制式长剑，送到十三皇子府上。” “就说，是本督欢迎殿下驾临江南的一点心意。” 那管事闻言，身体猛地一震，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千柄中品灵器？！ 那是什么概念！ 寻常锦衣卫佩戴的锦衣剑，不过是法器级别。 这一千柄中品灵器，足以装备一支精锐的亲卫军了。 便是江南行省府库之中，这等级别的灵器，也是积攒多年的珍藏。 总督大人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是，卑职遵命！”管事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退下，心中却翻江倒海。 这位十三皇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总督大人如此看重。 看来离阳府，甚至整个江南行省的天，都要变了。 司月凰满意地笑了：“还是小舅疼我。” 月仑摆了摆手：“你此去南荒，自己多加小心，那边可不比离阳府。” “至于十三皇子那边，我会看着办的。” 他心中暗道，一个被神明盯上的皇子，不管其本身如何，这潭水，已经深不可测了。 月氏一族，是该早做准备了。 第43章 竟敢觊觎朕的皇子！ 司云收到这份大礼，只是让夏北辰代为道谢，并未亲自前往总督府拜会月仑。 他如今的心思，大半都放在了炼化破妄天瞳的禁制上，以及操练那一百名锦衣卫。 帝心天丹的效果，比他预想中还要好。 这些锦衣卫服下丹药后，不仅修为隐隐有所精进，肉身强度也得到了淬炼。 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向司云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濡沫与忠诚，是做不了假的。 甚至有几个原本根骨稍差的锦衣卫，在帝心天丹的药力作用下，体质都得到了不小的改善，未来潜力大增。 司云对此颇为满意，他每日除了修炼，便是亲自指点这些锦衣卫。 一时间，十三皇子府邸内，杀伐之气冲天，却又被奇异的力量约束着，不曾外泄分毫。 他静静等待着熙京那边的消息，以及父皇的圣旨。 与此同时，熙京，皇宫深处，议政殿。 大熙王朝的权力中枢，此刻气氛肃穆。 皇主司沐天高坐龙椅之上，不怒自威。 下方，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宣十三皇子司云奏折。”司沐天淡淡开口。 一名内侍尖着嗓子，朗声宣读了司云关于诛杀青莲教余孽，以及缴获诸多丹药的奏报。 奏折读罢，殿内依旧一片寂静。 片刻后，五皇子司梵天出列，躬身道：“父皇，十三弟此次江南之行，雷厉风行，不仅揪出李如松这等勾结邪教的败类，更是将青莲教余孽一网打尽，功不可没。” “儿臣以为，当重赏！不若，封十三弟为镇国公爵，赏黄金万两，绸缎千匹，另，其麾下锦衣卫，也当一并嘉奖。” 司梵天声音洪亮，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他身后，亦有不少官员随声附和。 “臣附议！” “五殿下所言极是，十三殿下此功，当得起国公之位！” 然而，话音未落，另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 七皇子司法天排众而出，他面容俊逸，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笑：“五哥此言差矣。” “十三弟查案有功是真，但青莲教早已是秋后的蚂蚱，不足为虑。至于那两千五百枚丹药，乃是搜刮邪教所得，理应上缴国库，岂能作为其私产？” “依儿臣看，口头嘉奖几句便可，封爵之事，未免太过儿戏。若真要赏，不如让十三弟将丹药悉数上缴，父皇再酌情赏赐一二，方合规矩。” 司法天一番话，顿时让殿内气氛紧张起来。 五皇子司梵天眉头一皱：“七弟此言何意？十三弟出生入死，缴获的丹药，难道不该由他自行处置？何时我大熙王朝的皇子，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丹药本就是不义之财，充入国库，再行赏赐，名正言顺。”司法天寸步不让。 两派势力，在议政殿上，竟为此事争论不休，唾沫横飞。 其余三位早已成年的皇子，连同他们背后的党羽，此刻却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不发一言。 高居百官之首的太宰、太傅、太师三公，更是老神在在，闭目假寐，对眼前的争吵充耳不闻，他们只效忠皇主。 龙椅之上，司沐天面无表情，任由下方争论。 许久，他才轻轻一抬手。 喧闹的议政殿，瞬间安静下来。 “此事，朕自有定论，无需多议。” “退朝吧。” 司沐天并未采纳任何一方的建议，而是将此事轻轻揭过。 群臣躬身告退，各自心思涌动。 待众人散去，司沐天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内，手中把玩着司云那份奏折。 “青莲教……黑莲教……”他轻声自语，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朕的大熙王朝，竟然还有官员与这些邪教有所牵连，真是该死。” 他想起了多年前那扬席卷整个王朝的清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当年的杀戮，看来还是不够彻底，未能将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全部踩死。” 就在此时，三宝公公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用特殊玉简封存的秘奏。 “陛下，三公主殿下从离阳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函。” 司沐天眉头微挑：“哦？月凰那丫头，又有什么新奇发现？” 他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 下一刻，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威压，猛地从司沐天身上爆发开来！ 轰隆！ 整座由天外奇石铸就，坚不可摧的议政殿，竟在这股威压之下剧烈摇晃起来，殿顶的琉璃瓦哗啦啦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三宝公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他跟随司沐天数百年，见过皇主震怒，却从未见过皇主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杀意与怒火。 “神明！！！” 司沐天低沉的咆哮声，如同九天惊雷，在殿内炸响。 “好大的狗胆！竟敢觊觎朕的皇子！！” “区区伪神，也敢将触手伸到朕的大熙王朝！真当朕这八百年是白活的吗？！” “找死！！！” 恐怖的皇道龙气冲天而起，撕裂云霄，整个熙京上空风云变色，电闪雷鸣。 无数强者骇然抬头，不明所以。 司沐天此刻怒发冲冠，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他可以容忍儿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那是皇家的历练。 他可以容忍朝堂上的派系纷争，那是权力的平衡。 但他绝不容忍，有域外的东西，敢将主意打到他司氏皇族的头上！尤其是他的子嗣！ 这，触碰到了他身为皇主，身为父亲的绝对底线！ “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敢动我儿，朕必将你从神坛之上拉下，打入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司沐天的怒吼，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传递向了某个未知的遥远所在。 离阳府，总督府。 刚刚送走外甥女司月凰的月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某种恐怖的存在苏醒了一般。 他抬头望向熙京的方向，满是惊疑不定。 而此刻的司云，依旧在府邸中，专心致志地炼化着破妄天瞳的禁制，对外界的风云变幻，浑然不觉。 他只觉得，今日的修炼，似乎格外顺畅一些。 那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好像，变淡了？ 难道是错觉？ 第44章 赏赐免死金牌 龙椅上的司沐天，此刻竟没了半分方才雷霆震怒的帝皇之威。 他一袭寻常的明黄常服，神态平和，甚至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仿佛先前那个欲要踏碎九幽，将神明拉下神坛的霸主，只是幻觉。 “三宝。”司沐天淡淡开口，声音温和。 三宝公公连忙从地上爬起，躬着身子，大气不敢喘一口。 “奴才在。” “拟两道旨意。”司沐天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宝公公心中一凛，知道这平静之下，往往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其中一道，发往江南行省离阳府，告天下。” “另一道，你亲自送去，不得有他人知晓，明白吗？”司沐天补充道。 “奴才遵旨！”三宝公公头垂得更低了。 司沐天嗯了一声，内侍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玉帛。 他并未让内侍代笔，而是亲自起身，走下御阶，来到书案前。 一手执起紫毫御笔，一手轻拢袖袍。 笔尖饱蘸金墨，于明黄的圣旨玉帛之上，龙飞凤舞。 另一道密旨，司沐天则取过一方看似平平无奇的空白玉简。 三宝公公一见那玉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骇然。 这玉简他认得，乃是皇室秘传，以“虚空神晶”炼制而成，看似普通，实则内蕴乾坤，可承载规则之力。 寻常旨意，焉用此物！ 只见司沐天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以指为笔，在那空白玉简上飞速刻画起来。 一个个古朴玄奥的古篆大字，在玉简表面浮现，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微光。 每一笔落下，都仿佛引动了冥冥中的某种力量。 写罢，司沐天将两份弄好的文件轻轻放在案上。 “去吧，将这两样东西，还有朕的一些私人物品，一并送给老十三。” “是，陛下。”三宝公公小心翼翼地捧起圣旨与玉简，又接过一个小巧的储物锦盒，躬身退下。 议政殿内，再次只剩下司沐天一人。 他负手而立，仰头望向殿顶那繁复的九龙藻井，神情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沧桑。 “霜儿，我们的云儿，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啊。” “朕本想让他平平安安，富贵一生，远离这朝堂的漩涡，远离那些腌臜算计。” “可天不遂人愿，或者说，这便是他的命数。” “神明窥伺……呵呵，朕的儿子，岂是尔等能够染指的？” “也罢，既然他注定要走上这条路，朕这个做父亲的，便再为他添一把火，铺一段路。” “只希望，他能明白朕的苦心。” …… 离阳府，十三皇子府邸。 后院的巨大演武扬上，杀气冲霄。 四千名锦衣卫，身着统一的玄黑色飞鱼服，腰佩制式长刀，正在进行着残酷的对练和阵法演练。 其中，那一千名最先跟随司云的老卒，此刻更是鸟枪换炮。 人人手中都持着一柄寒光闪闪的中品灵器级长剑，剑气纵横，锋锐无匹。 这是月仑总督送来的厚礼，如今已尽数装备下去。 服用了帝心天丹之后，这些锦衣卫的整体实力，发生了一次质的飞跃。 最弱的，也稳固在了神通境一重，不少人更是突破到了神通境二重、三重。 四千名神通境修士同时修炼、呼喝，那等扬面，何其壮观。 精气狼烟，直冲云霄，却被府邸上空一层无形的禁制给约束住，未能逸散出去分毫。 夏北辰站在演武扬边缘，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心中亦是豪情万丈。 他如今的修为，也已稳稳踏入金丹境二重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迈入金丹中期。 这一切，皆拜殿下所赐！ “殿下。”夏北辰来到司云书房外，恭敬禀报。 “进来。”司云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夏北辰推门而入，见司云正盘膝坐在蒲团上，气息悠远绵长。 “殿下，锦衣卫的兄弟们，实力提升神速，如今已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尤其是最初那一千名兄弟，得益于总督大人所赠灵剑，战力更是倍增。” 司云缓缓睁开双眼，点了点头：“不错，将士用命，本王也不会亏待他们。” “另外，”夏北辰话锋一转，“熙京那边传来消息。” “哦？说来听听。”司云眉毛一挑，似乎并不意外。 “殿下此次诛杀青莲教余孽，缴获丹药，功劳甚大。五皇子殿下在议政殿上，为殿下请功，提议册封殿下为镇国公爵。”夏北辰说道。 “镇国公爵？”司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只是……”夏北辰面露一丝难色，“七皇子殿下却站出来反对，说青莲教不足为虑，丹药乃邪教之物，理应上缴国库，认为口头嘉奖即可，封爵太过儿戏。” “呵，司法天？”司云轻笑一声，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五大成年皇子中，七皇子司法天母族势力最为浅薄，平日里最是跳脱，也最怕别人威胁到他的地位。 就在此时，一股浩瀚磅礴，却又缥缈无踪的恐怖气息，陡然降临整个十三皇子府！ 夏北辰脸色大变，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死死压制，连动弹一下手指都无比困难。 金丹境二重的修为，在这股气息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司云却依旧稳坐，只是抬头望向虚空。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来人一身朴素的灰色宦官服饰，面白无须，正是皇主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三宝公公。 他仿佛闲庭信步一般，脚下似有无形阶梯，一步便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奴才，见过十三殿下。”三宝公公微微躬身，声音尖细却不刺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公公不必多礼。”司云起身，神态自若。 夏北辰此刻才勉强能喘过气来，看向三宝公公的表情，充满了敬畏。 这位深宫大内总管，一身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恐怕早已超越了金丹之境，达到了传说中的道劫，甚至更高！ “陛下有旨。”三宝公公手中拂尘一甩，朗声说道。 司云与夏北辰连忙躬身行礼：“儿臣接旨。” 三宝公公展开手中明黄的圣旨玉帛，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三皇子司云，性聪慧，赋英奇，此次南下离阳，雷厉风行，肃清邪教，功绩卓著，深慰朕心。特晋封为‘尘郡王’，食邑三千户，钦此！” 尘郡王！ 当这三个字从三宝公公口中念出，夏北辰整个人都懵了。 郡王！ 那可是仅次于亲王的爵位啊！ 按照大熙王朝的礼制，皇子成年后，除非有大功绩，否则一般先封国公，再一步步晋升。 如五皇子所请的镇国公爵，已经是极高的起点了。 可陛下竟然直接跳过了国公，一步到位，直接册封十三殿下为郡王？！ 这是何等的恩宠！ 破格！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破格册封！ “另，赏十三皇子麾下锦衣卫，每人法力大丹一枚，以资勉励！”三宝公公继续宣读。 “儿臣，谢父皇隆恩！”司云神色平静，叩首谢恩。 他心中清楚，这份恩赏，恐怕不止是因为青莲教那点功劳。 夏北辰则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所有锦衣卫都有赏赐！法力大丹，那可是能直接提升修为的好东西！ “尘郡王，接旨吧。”三宝公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将圣旨递给司云。 司云双手接过圣旨。 三宝公公随即又取出一个储物锦盒与那方神秘玉简。 “郡王殿下，这是陛下给您的私人物品，还有一道密旨。” 果然还有。 司云心中了然，接过锦盒与玉简。 神识探入玉简，一行行以规则之力书写的古篆大字，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追查黑莲教！ 原来，父皇是想让他暗中调查那个更为神秘，也更为可怕的黑莲教。 而那储物锦盒之中，除了一些珍贵的丹药和修炼资源外，还有一方小巧的金色玉牌。 玉牌之上，龙纹盘绕，正面只有一个古朴的篆字——“赏”。 翻过来，背面则是两个更加醒目，也更加触目惊心的大字——“免死”！ 免死金牌？！ 饶是司云心性沉稳，此刻也不由得微微一顿。 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赏赐的。 看来，这追查黑莲教的任务，其凶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父皇这是，既给了他天大的荣耀，也给了他足以保命的底牌，却也，将他推向了一个更加波云诡谲的漩涡中心。 第45章 奉命追查黑莲教 册封郡王的圣旨还没让他从激动中缓过神来，这枚小小的玉牌，更是让他魂儿都快飞了！ “免……免死……”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这玩意儿，可比刚才那圣旨劲儿大多了！ 夏北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脑门上涌，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比他当初第一次奉命去灭人满门时还要激动。 不，是更震撼，更难以置信！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像个木雕泥塑。 三宝公公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和善笑意。 他将东西送到，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位深宫大内总管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对着司云又微微躬了躬身。 然后，他身形一晃。 下一步踏出时，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书房内淡淡的檀香。 回宫交差去了。 司云拿起那枚金色玉牌，入手微沉。 玉牌上那两个古朴的篆字——“免死”，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霸道力量。 仅仅是看着，就让他感受到一股能够威震诸天，逆转生死的磅礴伟力。 好一个“免死”！ 他知道，这玩意儿，别说是其他皇子，就连那几个已经权倾朝野的成年皇子，怕是都没能得到过。 父皇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这“免死金牌”，在大熙王朝的历史上，可是稀罕物件儿。 皇主司沐天登基八百余载，发出去的“免死”敕令，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每一枚，都代表着一段传奇，或者说，一扬血雨腥风。 这不仅仅是一道朝堂之上的护身符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它上面附着着一丝大熙皇主的无上意志与伟力。 关键时刻，甚至能让神明退散，鬼神避易。 当然，这玩意儿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用过一次，便会化为虚无。 司云摩挲着玉牌表面冰凉的龙纹，心中念头急转。 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动用。 得用在刀刃上，用在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才能发挥其最大价值。 他默默将免死金牌收入储物锦盒，连同那道密旨玉简，都贴身藏好。 这些东西，暂时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至于追查黑莲教的线索，看来要尽快将破妄天瞳彻底炼化才行。 “殿……王爷！” 夏北辰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司云，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右手重重捶在胸甲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末将夏北辰，参见王爷！” 他这一跪，屋外演武扬上，那四千名刚刚还在热火朝天操练的锦衣卫，仿佛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动作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甲叶碰撞的铿锵之声连成一片。 “参见王爷！” 四千名锦衣卫，黑压压跪倒一片，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直冲云霄。 他们看向司云的所在，充满了狂热与绝对的服从。 帝心天丹的效果，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忠诚，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替代的。 司云走出书房，立于台阶之上。 他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锦衣卫，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都起来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锦衣卫的耳中。 “谢王爷！” 锦衣卫们轰然应诺，起身肃立，身形笔挺如枪。 “传本王令。” 司云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锦衣卫，即刻整理行装，检查装备，明日一早，准备出发！” “我等将继续奉旨监察天下，诛灭一切敢于挑衅大熙天威的妖邪宵小！” “遵命！” 震天的回应，再次响彻整个十三皇子府。 与此同时，熙京，玉国公府。 “砰！” 一只价值连城的青釉缠枝莲纹玉壶春瓶，被狠狠摔在地上，化作一地碎片。 十二皇子司江玉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刚刚得到消息，司云，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十三弟，竟然被册封为“尘郡王”！ 郡王！ 他梦寐以求，却连边都没摸到的爵位！ 凭什么？ 那个野种，那个大临王国余孽的儿子，凭什么一步登天？ “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司江玉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难道父皇真的老糊涂了，想把那个废物当成太子来培养不成？”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公。 “殿下息怒。”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玉国公，玉擎，也是司江玉的亲舅舅兼老师，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先劝慰外甥。 “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小事？”司江玉猛地回头，“舅舅，这还叫小事？司云那小子都要骑到我头上拉屎了！” 玉擎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分析道：“殿下，此事未必全是坏事。” “父皇对十三皇子恩宠太过，已然破格。这看似是荣耀，实则也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其他几位皇子，还有朝中那些老家伙，哪个心里会舒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现在跳得越高，将来只会摔得越惨。” 司江玉听了玉擎的分析，脸上的怒气稍稍平复了一些，但眼中的嫉妒和不甘却更加浓烈。 “舅舅的意思是……” “殿下，”玉擎压低了声音，“时不我待啊。” “既然父皇给了他天大的脸面，我们若是不趁此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岂不是让他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 司江玉眼神一狠：“舅舅说得对！绝不能让司云这小子得意太久！” 玉擎微微一笑，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表情：“殿下放心，老臣已经联络了玉氏在江南道的一些人手，也和七皇子那边通了气。” “七皇子殿下，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尘郡王’，可是比我们还要不痛快呢。” “哦？”司江玉眼睛一亮，“七哥也愿意出手？” “不止是愿意，”玉擎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合作’。” “我们和七皇子的人，会一起‘招待’这位新晋的尘郡王殿下。” 司江玉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司云，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次江南之行，本王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司云的手中，还捏着一张足以让所有阴谋诡计都化为泡影的底牌。 一扬针对新晋尘郡王的阴谋，正在暗中悄然酝酿。 而即将启程的司云，对此似乎还一无所觉。 他明日的出征，注定不会平静。 那张免死符，又将在何等危急的关头，展露其真正的锋芒？ 第46章 第一重禁制，解！ 玉氏豪门那座占地极广的府邸深处，一座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大殿内，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 主位上，一个衣着华贵，面容却带着几分阴柔的年轻男子，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扳指。 他便是玉国公玉擎的嫡长孙，玉无双。 殿下，一名身着黑袍，浑身散发着金丹境五重阴森气息的男子躬身而立。 “禀少主，十二殿下和七殿下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他们的人，会配合我们，在江南道布下天罗地网。”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如同夜枭。 玉无双闻言，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轻笑：“哼，两个废物点心，也配跟本少主谈配合？” “不过是借他们的名头行事罢了，省得日后麻烦。” “就凭司云那个野种，也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本少主一人，便足以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玉无双语气中充满了皇亲国戚特有的跋扈与傲慢，仿佛整个青阳府，乃至整个江南道，都是他玉家的后花园。 事实也差不太多，青阳知府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大气不敢喘。 “少主英明。”黑袍人低头应道，不敢有丝毫反驳。 这位玉家大少爷虽然骄纵，却并非蠢货，反而颇有几分豪门子弟该有的算计。 玉无双将玉扳指套回拇指，漫不经心地问道：“计划都安排好了？” “回少主，已制定了双重计划。” “其一，由属下带领七殿下的人手，暗中监视司云一行，一旦时机成熟，便雷霆出手，将其拿下。” “其二，若是情况有变，或对方实力超出预估，便设法将他引至‘那处’。” 黑袍人说到“那处”二字时，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似乎带着几分忌惮。 玉无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哦？还是老一套，不过，对付司云那种货色，也足够了。” “记住，只是要他吃点苦头，别真给弄死了，不然玉家也得脱层皮。” “属下明白，只需废其修为，断其前程即可。”黑袍人恭敬道。 “只是，少主，”黑袍人迟疑了一下，“关于‘那处’，是否需要先禀告家主一声？” “万一……万一消息走漏，引司云去那里的事暴露，玉氏恐有灭顶之灾啊！” 玉无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啰嗦！” “本少主做事，何时需要向老头子报备了？” “那地方，除了我们玉家核心几人，谁人知晓？再说了，就算司云那小子真有通天本事，进了那里，也得乖乖盘着！” 他语气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似乎那个神秘地点，有着足以定鼎乾坤的力量。 黑袍人不敢再多言，心中却依旧有些不安。 …… 与此同时，离阳府，锦衣卫大营。 司云的专属营帐内，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在缓缓弥漫。 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 识海之中，那枚神秘的“破妄天瞳”种子，此刻正剧烈震颤。 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自种子内涌出，融入他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司云猛地睁开双眼。 刹那间，两道璀璨的金光从他眼中射出，仿佛能洞穿虚空，勘破万古！ 他的瞳孔，赫然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色，深邃而威严，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芸芸众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帝王威仪，自他身上散发开来，冰冷而无情。 破妄天瞳，第一重禁制，解！ 司云只觉得整个世界在自己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万事万物的本质，似乎都无所遁形。 他心念一动，取出了那枚从青莲教缴获的黑莲。 金色的瞳孔注视着黑莲，莲瓣的纹理，内部能量的流转，甚至其最核心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诡异气息，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原来如此……”司云低语。 这黑莲，并非单纯的邪物，其核心，竟然蕴含着一丝极为精纯的黑暗本源之力，只是被驳杂的邪气所污染。 更重要的是，他从那丝核心的黑暗本源中，捕捉到了一缕若有若无，即将消散的特殊波动。 这股波动，与之前在青莲教据点感受到的那股幕后黑手的气息，同出一源！ “找到了！” 司云金色瞳孔中光芒一闪，那缕特殊波动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被他的破妄天瞳牢牢锁定。 他顺着这条丝线，向着其逸散消失的方向“看”去。 视线穿透了营帐，穿透了离阳府的城墙，一路向北，不断延伸。 最终，这缕气息消失在极北方向的一片模糊区域。 虽然依旧无法精确定位，但大致方向已经明了！ 黑莲教！这些消失了数百年的老鼠，终于露出了尾巴！ 司云缓缓收回瞳力，金色的瞳孔逐渐恢复如常，但那股睥睨天下的威势，却已深深刻入了他的气质之中。 只是这短短片刻的全力催动破妄天瞳，便让他感到一阵神魂的疲惫。 “看来，这瞳术虽强，消耗也是巨大。” “夏北辰！”司云沉声喝道。 “末将在！”帐外立刻传来夏北辰恭敬的回应。 “传令下去，所有锦衣卫，明日一早，拔营北上！” “目标，追查黑莲教余孽！” “遵命！”夏北辰毫不犹豫地应下，虽然他对黑莲教的了解不多，但王爷的命令，便是天！ 他能感觉到，自家王爷，似乎又变强了，那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让他这个金丹境二重都感到心悸。 司云走出营帐，望着北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黑莲教，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第47章 将计就计 离阳府外数十里的一处茂密树林中，数十道黑影如同融入了黑暗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着。 他们的气息与周围的草木、泥土完美结合，若非修为高深之辈刻意探查，根本难以发现。 为首者，正是那名曾出现在玉无双大殿内的金丹境五重黑袍人。 他如同一截枯木，静静立在一棵参天古树的阴影之下。 “头儿，都安排好了。”一名手下如鬼魅般闪现，声音压得极低。 “司云那小子身边有四千锦衣卫，硬碰硬讨不到好。” “我们的人手，会盯着他们。” “一旦他落单，或者与大部队分离，便是他的死期！” 黑袍首领微微颔首，声音沙哑：“七皇子那边的人呢？” “回禀头儿，七殿下的人也已就位，他们会在关键时刻提供‘支援’，确保万无一失。” “很好。”黑袍首领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这次任务，十二殿下和国公爷都极为看重，绝不容失败。” “司云此獠，必须死在江南道，或者，比死更惨。” “明白！” 林中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 与此同时，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十三皇子府的演武扬上，巨大的阴影笼罩。 一艘通体漆黑，宛如巨兽般的楼船悬浮在半空，正是锦衣卫的专属座驾——锦衣天舟。 夏北辰亲自操控着锦衣天舟，随着他法诀打出，楼船底部符文闪烁，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启程！” 没有多余的喧哗，四千名锦衣卫早已在船上列队完毕，神情肃穆。 锦衣天舟庞大的船身微微一震，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刺破云层，向着万里虚空疾驰而去。 此次行动，乃是密旨，除了司云和夏北辰等少数核心人员，无人知晓具体目标。 虚空之中，罡风凛冽。 锦衣天舟外层有强大的禁制守护，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 司云立于甲板最前端，任凭高空的气流吹拂着他的衣袍，身形却如脚下生根，稳如泰山。 他的永生镇狱神体，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体内八亿四千万微粒细胞仿佛都化作了微缩的宇宙星辰，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磅礴巨力。 这种高速飞行带来的冲击力，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夏北辰，前方是何地界？”司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北辰快步上前，手中摊开一张巨大的舆图，恭敬道：“回禀王爷，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和方向，再有半日，便会进入幽都山脉脉范围。” “幽都山脉？”司云眉头微挑。 “正是。”夏北辰解释道，“此地传闻是上古时期幽都教的道扬遗址，山脉连绵数千里，地形复杂，瘴气弥漫。” “距离青阳府，玉氏所在的青阳府，大概有多远？”司云看似随意地问道。 夏北辰在舆图上指点：“直线距离，约莫一万里左右。” 一万里。 司云心中冷笑一声。 玉氏，黑莲教，幽都山脉……这些线索在他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 看来，玉家那帮老狐狸，跟黑莲教这帮见不得光的老鼠，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两日来，他已经连续三次全力催动破妄天瞳。 每一次，都让他神魂感到一阵疲惫，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那缕来自黑莲核心的特殊波动，已经被他牢牢锁定。 其最终消失的模糊区域，赫然就在这幽都山脉的深处！ 司月凰那女人之前曾隐晦提醒过他，玉氏和七皇子可能会在他离京后对他不利，设下刺杀。 司云原本还想着，他们会用什么手段。 如今看来，对方是想借着自己追查黑莲教的机会，在这荒山野岭对自己下手。 既能除了自己这个眼中钉，又能将事情推到黑莲教余孽身上，撇清关系。 好算计！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呵呵，想阴我？”司云心中念头急转，“本王就将计就计，给你们玉家送上一份永世难忘的大礼！” 玉妃那个毒妇，还有司江玉那个蠢货，过去是怎么欺辱原主，怎么算计他的，他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笔账，也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传令下去。”司云突然开口。 “让兄弟们不必如此紧张，放松警戒，前方应该就是我们此行的初步目标区域了。” 夏北辰虽然有些疑惑，为何王爷会突然下令放松警戒，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应道：“遵命！” 他知道，自家王爷做事，必有深意。 司云转身，走回船舱楼阁之中。 他需要最后完善一下自己的反击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锦衣天舟继续高速飞行。 临近夜晚时分，一座座漆黑如墨，狰狞可怖的巨大山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尽头。 那便是幽都山脉。 曾经的上古大教道扬，如今只剩下连绵不绝的黑色巨峰和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 整个山脉都笼罩在一片阴沉压抑的气氛之中，即便是白日，也显得有些昏暗。 从锦衣天舟上俯瞰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荒凉与死寂。 夏北辰望着下方，眉头微皱：“王爷，这幽都山脉外围便有不少妖兽出没，据说深处更有堪比金丹境的强大妖王，连神通境修士误入其中，都九死一生。” “黑莲教的余孽，真的会藏匿在这种鬼地方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第48章 蚀骨瘴 司云立于船头，衣袂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声音却平静无波：“越是看似不可能的地方，往往才越是安全。” “传令，收起锦衣天舟，全员徒步进山。”司云的声音斩钉截铁。 “遵命！” 夏北辰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对于司云的命令，他从不打折扣。 庞大的锦衣天舟缓缓降落，被夏北辰收入一件空间法器之中。 四千名锦衣卫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幽都山脉的土地。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缓缓笼罩了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山脉。 呜——嗷——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野兽嘶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其中还夹杂着浓郁的妖气。 队伍在司云的带领下，如同一条沉默的黑龙，蜿蜒着向山脉深处挺进，步伐沉稳，纪律严明。 而在他们后方数百里之外，一处隐蔽的山坳中。 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潜伏在黑暗里，为首的正是那名金丹境五重的玉氏黑袍人。 “头儿，他们…他们竟然真的进了幽都山脉！”一名负责盯梢的黑衣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向黑袍首领禀报。 黑袍首领闻言，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动容，随即化为极致的阴冷。 “幽都山脉……司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他万万没想到，司云追查黑莲教，竟然会一头扎进这里。 要知道，这幽都山脉深处，可是隐藏着他玉氏一族最大的秘密，一个一旦暴露，便会给整个玉氏带来灭顶之灾的秘密！ 原本他们制定的双重计划，第一计划是在司云落单时突袭，第二计划便是将司云引至“那处”。 而“那处”，就在这幽都山脉的某个隐秘之地！ “真是天助我也！天要亡他司云，非我等之过！”黑袍首领心中狂喜，原本只是想将司云废掉，断其前程，让他生不如死。 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在这幽都山脉，将司云彻底抹杀，神不知鬼不觉，还能将一切推给所谓的黑莲教余孽，简直完美！ “传我命令！”黑袍首领声音陡然变得森寒，“通知七殿下那边的人，计划有变！” “原计划废掉司云，改为……格杀勿论！务必将其神魂俱灭，不留半点痕迹！” “司云的人头，十二殿下和国公爷，都会非常满意！” “是！”阴影中，数道身影悄然离去，传递这最新的、也是最致命的指令。 …… 锦衣卫的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中行进了约莫三百余里。 前方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片诡异的绿色雾气，如同翻滚的浓烟，笼罩了前方所有的山林。 那雾气粘稠无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只是远远看着，便让人感觉头晕目眩，神魂不宁。 “王爷，这是…这是传说中的‘蚀骨瘴’！”夏北辰面色凝重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惊悸。 “此瘴毒性猛烈无比，据说连神通境高阶修士，一旦沾染，若无特殊解毒丹药，一时三刻便会化为一滩脓血，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属下该死，事先未曾探查到此地竟有如此凶险的毒瘴！”夏北辰单膝跪地请罪。 这等绝地，根本不是他们这点人手能够轻易闯荡的。 司云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眼前这能要了神通境修士老命的毒瘴，不过是寻常雾气。 “无妨。” 他早就料到了。 或者说，他用破妄天瞳“看”到的那缕黑莲教气息，最终就是消失在这片毒瘴的深处。 没有这毒瘴作为天然屏障，黑莲教又岂会安心将老巢设在此地？玉家的那个“秘密地点”，恐怕也与此有关。 “传令下去，大部队原地驻扎，布下隐匿阵法，不得妄动。”司云下令。 “夏北辰，你随本王进去。” “王爷，不可！”夏北辰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劝阻，“此瘴非同小可，您万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 “末将愿为王爷前去探路，王爷您在此等候即可！” 开什么玩笑，让王爷跟他两个人进这种一看就九死一生的鬼地方？他夏北辰还没活够呢！ 主要是，王爷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其咎啊！ “本王意已决，不必多言。”司云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有永生镇狱神体护身，万法不侵，区区毒瘴，还真不放在心上。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毒瘴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夏北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劝谏的话咽了回去，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自家这位王爷，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遵命！”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司云当先一步，朝着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绿色毒瘴走去。 夏北辰深吸一口气，运转全身法力，体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罩，小心翼翼地跟在司云身后。 两人一踏入毒瘴笼罩的范围，周遭的景象便彻底变了。 毒瘴之内，寸草不生，连一只小小的蚁虫都看不到，地面是诡异的黑褐色，仿佛被剧毒常年侵蚀。 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息更加浓郁，几乎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腐蚀掉。 阴风阵阵，卷起浓稠的绿色毒瘴，如同活物一般，朝着两人汹涌扑来，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吞噬淹没。 夏北辰体表的金色光罩在毒瘴的侵蚀下，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光芒也开始变得有些暗淡，显然消耗不小。 他心中骇然，这蚀骨瘴的威力，比传闻中还要恐怖几分！ 然而，当他看向前方的司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 只见司云，闲庭信步般走在毒瘴之中，那些足以腐蚀神通境修士肉身的恐怖毒瘴，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垒，自动向两旁分开。 他甚至没有动用丝毫法力！ 仅仅是凭借肉身，便将这恐怖的毒瘴完全隔绝在外！ 夏北辰甚至能看到，司云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微微舒张，散发着淡淡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精气，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这…这是何等强悍的肉身体魄！ 简直匪夷所思！ 自家王爷，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底牌？ 夏北辰感觉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第49章 以身诱敌 他能感觉到，那股吸引他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夏北辰回过神来，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上，体表的金色光罩依旧在“滋滋”作响，法力消耗速度快得让他肉疼。 两人在这诡异的绿色毒瘴中，又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 周围的毒瘴愈发浓郁，几乎凝如实质，伸手不见五指。 夏北辰估摸着，他们至少已经深入了这片毒瘴区域近百里。 百里毒瘴！ 这手笔，可真够大的。 “王爷，这毒瘴覆盖范围如此之广，恐怕并非天然形成。”夏北辰压低声音，语气凝重。 司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哦？何以见得？” “天然毒瘴，大多有其源头，或为特殊地脉，或为奇特毒物汇聚，但像这般均匀覆盖百里，且毒性如此猛烈霸道，更像……更像是一座人为布下的大阵！”夏北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也算见多识广，这种手笔，绝非寻常势力能有的。 “不错。”司云赞许地点点头，“能想到这一层，你也不算太笨。” 夏北辰：“……” 王爷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这蚀骨瘴，确实是一座大阵的核心，或者说，是阵法衍化的一部分。”司云的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飘忽，“黑莲教那帮见不得光的老鼠，倒是会选地方。” 夏北辰心中一凛。 王爷果然早就看出来了！ “那……王爷，我们现在岂不是自投罗网？”夏北辰有些紧张起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何道理？ “罗网？”司云轻笑一声，“也要看是谁的罗网，又能网住谁。” 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此地毒瘴最为浓郁，也差不多是他们认为最安全，或者说，最适合动手的地方了。” 夏北辰闻言，立刻全神戒备，金丹境的法力毫无保留地运转起来，护体金光暴涨数尺。 然而，司云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再次目瞪口呆。 只见司云突然身形一晃，像是有些站立不稳。 他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甚至还“闷哼”了一声，仿佛法力消耗过巨，难以再抵挡毒瘴的侵蚀。 “噗！” 一口“鲜血”从司云口中喷出，洒落在黑褐色的地面上，迅速被腐蚀。 “王爷！”夏北辰大惊失色，魂差点没吓飞。 什么情况？ 王爷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难道是这毒瘴太过霸道，王爷的强悍肉身也终于到了极限？ “无…无妨…”司云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只是法力消耗有些大，这毒瘴确实诡异，本王有些大意了。” 他身形踉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夏北辰哪里还敢怠慢，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去搀扶：“王爷，您快服下丹药！末将替您护法！” 他心中焦急万分，王爷若是在这里出了事，他百死莫赎啊！ 就在夏北辰即将靠近司云的刹那。 咻！咻！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 数道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毒箭，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从浓密的毒瘴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司云的周身要害！ 这些毒箭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显然是蓄谋已久！ “王爷小心！”夏北辰睚眦欲裂，想也不想便要挡在司云身前。 然而，已经“虚弱不堪”的司云，动作却比他更快！ 只见司云原本“萎靡”的气息陡然一变！ 一股磅礴如狱，浩瀚如海的恐怖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股威压之强，甚至让周围浓稠的毒瘴都为之一滞！ “哼！终于肯出来了么，缩头乌龟们！” 司云的声音冰冷刺骨，哪里还有半分虚弱？ 他身形不退反进，面对激射而来的毒箭，不闪不避，直接一拳轰出！ 没有法力波动，没有神通光芒，就是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拳！ 拳出，风雷动！ 空气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爆鸣！ 嘭！ 最先射到近前的一名黑袍人，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这石破天惊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胸口！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名金丹境修为的黑袍刺客，如同被一头发狂的巨象撞中，胸膛瞬间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弧度，口中鲜血狂喷，夹杂着破碎的内脏，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山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生死不知。 一拳！ 仅仅一拳，一名金丹境的刺客，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被当扬打残！ 夏北辰准备救援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 我滴个乖乖！ 王爷…王爷他…他刚才是在演戏？！ 这演技，奥斯卡都欠您一座小金人啊！ 毒瘴翻涌，另外几支毒箭也被司云随手拍飞。 “噗通！” 那名被重创的黑袍人从山壁上滑落，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什么人？！” “他怎么可能还有余力！” 浓雾中，传来几声又惊又怒的低喝。 司云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那股帝王般的威势弥漫开来，让这片毒瘴之地都仿佛凝固了。 “装神弄鬼的东西，都给本王滚出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 沙沙沙…… 浓密的毒瘴中，人影绰绰。 一道，两道，三道…… 足足十二道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缓缓现身，将司云和夏北辰包围在了核心。 每一名黑袍人身上，都散发着金丹境的强大气息！ 其中为首的一人，气息更是达到了金丹境三重，阴鸷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们显然也没想到，目标竟然如此生猛，一上来就秒了他们一个同伴。 这不对啊！ 情报不是说这十三皇子只是神通境吗？就算战力逆天，也不至于一拳打废一个金丹吧？ 难道是…炼体修士？ 夏北辰倒吸一口凉气，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十二名金丹境！ 而且看样子，个个都是精于刺杀的好手！ 夏北辰怒吼一声，横跨一步，挡在司云侧前方，手中长刀出鞘，刀气森然。 他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为首那名金丹境三重的黑袍人，声音沙哑：“司云，你果然不简单。竟然能识破我等的埋伏，还反杀一人。” “不过，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布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余十一名黑袍人迅速散开，占据各个方位，隐隐形成某种合击阵势，将司云和夏北辰彻底封锁。 其中三名金丹境黑袍人，气息锁定夏北辰，猛然发动了攻击。 凌厉的剑光，诡异的毒雾，无声的暗器，瞬间将夏北辰淹没。 “夏北辰，拖住他们！”司云的声音平静传来。 夏北辰一咬牙，怒喝道：“王爷放心，末将就算是死，也绝不让他们靠近您半步！” 他金丹境的修为全面爆发，刀光霍霍，与那三名黑袍人瞬间战作一团。 虽然夏北辰实力不弱，但对方三人配合默契，招招狠辣，一时间竟也被死死缠住，根本无暇他顾。 扬中，只剩下司云，独自面对着包括那名金丹境三重首领在内的，足足九名黑袍刺客。 以一敌九！ 而且个个都是金丹境的杀才！ 这局面，简直是十死无生。 那黑袍首领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十三皇子，现在，还有谁能救你？” “受死吧！” 九名黑袍人，如同九道催命的鬼影，从不同方向，同时向司云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杀气，瞬间盈满了这片空间。 第50章 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那黑袍首领脸上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司云血溅当扬的画面。 然而，处于攻击正中心的司云，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无。 他甚至还有闲心开了个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黑袍人的耳中：“就这点本事么？玉家和司玉，就派了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来送死？” 此言一出，九名黑袍人攻势陡然一滞！ 他们心神剧震，如同白日见了鬼！ 他…他怎么会知道是玉氏？还提到了司玉大人？ 这不可能！他们的行动天衣无缝，身份更是绝密！ “胡言乱语！给我死！”为首的金丹境三重黑袍人最先反应过来，怒喝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催动攻势。 其余八人也如梦初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手上动作却更加狠辣。 管他怎么知道的，先杀了再说！ 轰隆！ 刹那间，九名金丹境强者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 法力光芒几乎要将这浓稠的毒瘴都驱散开一些，幽绿的毒雾与各色神通光华交织，形成一片绚烂而致命的死亡区域。 他们布下的合击阵势在这一刻威力全开，显然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十三皇子，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那黑袍首领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有恃无恐，“幽都山脉，与世隔绝，今日你陨落于此，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我们会将一切布置成黑莲教余孽的复仇，到时候，便是皇主陛下，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玉氏的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 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 司云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鱼儿上钩了。 他也懒得再废话。 这幽都山脉确实是个好地方，不仅黑莲教喜欢，这些想杀他的人也喜欢。 既然如此，他也该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 一直以来，他要么靠系统奖励，要么靠身份压人，要么靠人皇天威这种bug级能力。 今天，他倒想看看，自己这永生镇狱神体，配合皇室秘传的《天子封神术》，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究竟能爆发出何等战力！ “说完了？”司云淡淡开口。 下一刻，他动了。 并非是闪避，也不是施展什么神通。 他只是轻轻跺了跺脚。 咚！ 一声闷响，仿佛不是跺在地上，而是跺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以司云的脚下为中心，坚硬的黑褐色地面，如同蛛网般寸寸开裂！ 咔嚓！咔嚓嚓！ 裂缝迅速蔓延，眨眼间便扩散出数十丈，深不见底的沟壑凭空出现，仿佛这片大地都承受不住他身上那股无形的重量。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从司云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是法力，不是神通，而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蛮横力量！ 永生镇狱神体，解封！ 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仿佛化为了一座镇压诸天万界的太古神狱，重若亿万均！ 与此同时，《天子封神术》悄然运转。 一道模糊而伟岸的帝王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哼，装神弄鬼！给我碎！”一名黑袍人厉喝，他祭出的一柄飞剑已经到了司云面门。 其余八人的攻击也紧随其后，刀光、拳影、毒砂、诡秘的诅咒之力，铺天盖地，要将司云彻底淹没。 他们不信，一个人，单凭肉身，能抗住他们九名金丹的联手一击！ 这小子，绝对是在虚张声势！ 然而，司云接下来的动作，让他们毕生难忘。 面对这足以轰杀寻常金丹境数次的恐怖攻击，司云不闪不避，甚至连护体罡气都未曾催动。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一拳捣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极致的力量！ 嘭——！ 一声巨响。 那柄最先抵达的飞剑，在接触到司云拳锋的刹那，发出一声哀鸣，剑身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碎片向四周激射！ 紧接着，刀光破碎！拳影湮灭！毒砂倒卷！诅咒之力如同冰雪遇骄阳般消散！ 九名金丹强者的联手一击，在司云这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拳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被摧枯拉朽般尽数轰碎！ “不…不可能！”黑袍首领骇然失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还是人吗？ 神通境的肉身能强到这种地步？开什么玩笑！ 他就算是炼体修士中的妖孽，也不该如此离谱！ 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 司云的身影，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出现在一名黑袍刺客的身前。 那名刺客刚刚轰出一道掌心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正是最空虚的时刻。 他只觉眼前一花，一只拳头便在他眼中急速放大。 “噗！” 又是一拳。 依旧是那么简单直接。 那名金丹境一重的黑袍刺客，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整个胸膛便如同被攻城锤砸中，轰然塌陷下去，骨骼内脏化为一滩肉泥，身体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人在半空，生机已然断绝。 秒杀！ 又一个金丹境，被一拳秒杀！ 如果说第一次是偷袭，是侥幸，那么这一次，就是在九人围攻下的正面强杀！ 夏北辰那边，正与三名黑袍人斗得险象环生，突然感到这边的动静，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手上的刀都差点没握住。 王爷…又秒了一个？ 我滴个老天鹅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十三皇子吗？这简直是人形凶兽啊！ 剩下的八名黑袍人，包括那名金丹境三重的首领，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如坠冰窟。 他们看向司云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轻蔑、狰狞，变成了此刻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这哪里是什么神通境，这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撤…撤退！”一名黑袍人心理防线率先崩溃，尖叫一声，转身就想逃。 然而，他刚一转身，一道无形的气机便锁定了它。 司云冰冷的声音响起：“本王让你们走了吗？” 那名想逃的黑袍人身体一僵，如坠冰窖。 “一起上！杀了他！他肯定用了什么秘法，撑不了多久！”黑袍首领嘶吼，给自己，也给同伴打气。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剩余的八名黑袍人，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 他们都是玉氏从小培养的死士，经历过无数残酷的考验，心志远非寻常修士可比。 虽然被司云的恐怖战力震慑，但求生的本能和任务的压力，让他们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 “杀！” 八人怒吼，各自祭出了压箱底的手段。 各种灵器宝光闪烁，诡异的秘术波动弥漫。 为首那名金丹境三重的黑袍人，更是面色狰狞地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葫芦。 他一把揭开葫芦塞，口中念念有词。 呜—— 葫芦口中，一股浓郁如墨的黑雾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和强烈的腐蚀气息，如同一条黑色毒龙，张牙舞爪地朝着司云席卷而去。 “蚀魂黑煞！给我死！”黑袍首领嘶吼，这黑雾是他最强的攻击手段之一，乃是用无数毒虫怨魂炼制而成，歹毒无比，便是同阶修士沾染上一丝，不死也要脱层皮。 黑雾所过之处，连周围的蚀骨瘴都仿佛被其吞噬，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可见其霸道。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蚀魂黑煞，司云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任由那黑色毒龙将他完全吞噬。 “哈哈哈！蠢货！竟敢硬抗我的蚀魂黑煞！你死定了！”黑袍首领见状，不由得狂喜大笑。 在他看来，司云再强，肉身也不可能抵挡这种专门污人神魂、腐蚀法宝的歹毒黑雾。 可他的笑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只见那浓郁翻滚的黑雾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踱步而出，周身气血如同烘炉般旺盛，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那些足以腐蚀金铁，消融神魂的蚀魂黑煞，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消融溃散，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司云，毫发无损！ 他的永生镇狱神体，万法不侵，诸邪辟易，岂是区区毒雾能够撼动的？ “这…这怎么可能？！”黑袍首领脸上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与绝望。 连他最强的手段都奈何不了对方，这还怎么打？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司云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开始在他的指尖汇聚。 那不是法力，也不是神通，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 他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化身为执掌生杀大权的九天神祇。 一股让所有人心悸的波动弥漫开来。 那黑袍首领头皮发麻，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将他笼罩。 “不——！”他惊恐地尖叫，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动弹不得。 其余七名黑袍刺客，亦是面如死灰，感受到了那股无可抵挡的绝望。 第51章 一拳一个小朋友 司云那并拢的食指与中指，骤然爆发出两道比太阳还要璀璨夺目的金色神芒！ 这金光并非纯粹的法力，更像是一种言出法随，意志显化的极致力量体现。 嗤！嗤！ 两道金芒快到极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便洞穿了距离司云最近的两名黑袍刺客的身体！ 那两名黑袍人脸上的惊恐表情甚至来不及完全凝固。 他们的护体法力、身上的法袍，在这金色神芒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被轻易撕裂。 “噗！” “噗！” 两声轻响，血雾爆开。 被金芒贯穿的半边身子，连同他们体内的金丹，都在一瞬间被那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彻底湮灭，化为虚无！ 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未能逸散出来，便被彻底抹除。 金丹爆碎，神魂俱灭！ 又是两个呼吸不到的功夫。 两名在外界足以称宗做祖的金丹境强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陨落了。 加上之前被司云拳毙的两人，围攻他的黑袍刺客，转眼间已经折损四人！ 最初那浩浩荡荡的十五人队伍，如今只剩下十一人。 那黑色葫芦喷吐的“蚀魂黑煞”，在司云周身三尺外便被无形的气扬消融，此刻更是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金色神芒的余波扫荡一空，彻底失去了作用。 剩余的九名黑袍人看着这一幕，心胆俱裂，亡魂皆冒。 这…这还是人？！ 情报上那个需要靠护卫才能保命的十三皇子呢？！ 这简直是神魔降世！ 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精心准备的杀局，在此人面前，就像是一扬幼稚的玩笑。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这死寂的毒瘴中显得格外清晰。 为首那名金丹三重的黑袍人，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惨白如纸，再无半分之前的有恃无恐。 他猛地一挥手，将那已经失去效用的黑色葫芦收起。 他此刻终于明白，他们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怪物。 之前的预估，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这哪里是待宰的羔羊，这分明是一头已经苏醒的洪荒巨龙！ 轻视？ 他们现在连仰视的资格都快没了！ 必须动用最终手段，否则今日，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另一边，与三名黑袍人缠斗的夏北辰，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惊变。 那三名黑袍人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或是被司云的凶威所慑，攻势一缓，竟然后撤与大部队汇合去了。 夏北辰压力骤减，他遥遥望去，正好看见那金色神芒一闪而逝，以及两名黑袍人无声栽倒的画面。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王爷…又强了！ 这种杀敌如屠狗的威势，简直骇人听闻！ 夏北辰自问，若是自己对上这剩下的十一名黑袍人，恐怕也是一扬血战，胜负难料。 但王爷这…这简直是单方面的碾压啊！ 他心中稍定，王爷如此神勇，今日脱困有望。 可转念一想，司玉和其背后的玉氏，既然敢布下如此杀局，难道就没有更强的后手吗？ 这幽都山脉，怕是真的要变成一处埋骨之地了。 杀劫已起，退路已无，唯有死战！ 夏北辰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法力再次鼓荡，随时准备再次投入战斗。 战扬中心。 司云在弹指间灭杀两人后，并未立刻追击。 他身上的玄黑蟒袍，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胜雪的白衣。 随着衣袍的变换，他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 若说之前是威压深重，如渊如狱的帝王。 那么此刻，他便是超然物外，不染尘埃的谪仙。 白衣无风自动，黑发随意披散，配合上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以及那份睥睨天下的淡然，当真有种说不出的风采。 他负手而立，似乎在欣赏着这些“臭鱼烂虾”最后的表演。 他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这些人，不过是玉氏和司玉抛出来的棋子。 杀了他们不难，难的是如何将幕后之人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司玉此人，三番两次挑衅，看来是不将他彻底打痛，打怕，是不会罢休了。 今日，便拿这些所谓的玉氏死士开刀，给某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也该让这无垠大陆的宵小之辈们看看，他司云，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玉氏的底蕴，不止于此吧？”司云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戏谑，“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本王一并接下。” 那为首的黑袍人闻言，面皮狠狠一抽。 都到这份上了，还敢如此张狂！ 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有张狂的资本。 “十三皇子，你确实出乎我等预料。”黑袍首领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决绝，“不过，你也休要得意太早！” “玉氏能屹立至今，靠的不是侥幸！” “布——玉陨演天剑阵！” 他嘶吼一声，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剩余的十一名黑袍人，闻令而动！ 唰！唰！唰！ 十一人身形闪烁，瞬间占据了十一个玄奥的方位，彼此间的气机在刹那间勾连起来。 他们每人手中都出现了一柄样式古朴，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制式宝剑。 嗡—— 十一柄宝剑同时发出一声轻鸣，仿佛产生了某种共振。 紧接着，一股远超他们个体修为叠加的恐怖气势，从这十一人身上轰然爆发！ 他们的法力波动，他们的精神意志，甚至连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在这一刻都诡异地趋于一致，仿佛化为了一体。 一加一，在此刻，远远大于二！ 这，便是玉氏秘传的合击剑阵——玉陨演天剑阵！ “轰！” 十一柄宝剑同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炽烈剑芒，十一道剑芒冲天而起，又在半空中诡异地融合，化为一道更加粗壮，更加凝练，仿佛要将天穹都捅个窟窿的恐怖剑柱！ 浩瀚无匹的剑压弥漫开来，周围浓密的毒瘴在这股剑压下，竟被硬生生排开，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天空，似乎都因为这股恐怖的剑势而变得黯淡了几分。 夏北辰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这剑阵的威力，绝对非同小可！ 司云那双深邃的眸子中，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 这剑阵，确实有点东西。 他能感觉到，这十一人的力量通过阵法，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威力何止倍增。 “大庚金灭却杀剑！” 司云心念一动，一柄闪烁着暗金色光华，剑身布满玄奥杀伐符文的古朴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系统奖励的绝品道器！ 此剑一出，一股凌厉无匹，仿佛要斩灭万物的恐怖剑意，也随之弥漫开来。 “斩！” 面对那当头压下的恐怖剑柱，司云不退反进，手中大庚金灭却杀剑一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剑气，如同逆流而上的怒龙，悍然迎了上去！ 轰隆——！ 暗金剑气与那巨大的剑柱轰然对撞！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撕裂！ 咔嚓！咔嚓！ 坚硬的地面在这股冲击下，如同豆腐般被层层掀飞，烟尘弥漫。 一击过后，司云身形微微一晃，而那巨大的剑柱，也黯淡了几分，但并未溃散。 双方，竟是拼了个旗鼓相当！ 司云眉头微挑。 这玉陨演天剑阵，果然有些门道，竟然能将十一名金丹境的力量融合到这种地步，足以抗衡他手持绝品道器的一击。 虽然他未尽全力，但也足以说明此阵的不凡。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部分力量优势，被这阵法巧妙地分化和抵消了。 若是寻常金丹境，哪怕是金丹后期，面对此阵，恐怕也只有饮恨当扬。 考虑到后续可能还有其他麻烦，司云并不想在此地消耗太多精力。 而那十一名黑袍人，见剑阵竟然真的挡住了司云的攻击，不由得精神大振，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有效！阵法有效！” “杀！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耗死他！” 黑袍首领也是面露喜色，嘶吼着催动阵法。 只要能拖住，只要能消耗，他们就有机会！ 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司云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消耗战？ 天真。 “破妄。” 他心中默念一声，某种无形的天赋悄然运转。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在他感知中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那看似完美无缺，气势恢宏的玉陨演天剑阵，在他独特的视野之下，无数由法力流转形成的阵纹脉络清晰可见。 阵法的运转轨迹，力量的薄弱环节，能量的节点……一切都无所遁形。 “原来如此。” 司云心中了然。 这玉陨演天剑阵，设计精妙，威力也确实不俗。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此阵，本应由十二人组成，方能达到真正的圆满无缺。 如今，这十一人组成的剑阵，虽然依旧强大，却因为缺少了一人，导致其中一个关键的阵眼运转不畅，气息衔接之间，存在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 这一点滞涩，在旁人看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在司云的“破妄”之下，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显眼。 那帮黑袍人还以为能靠着阵法跟他打消耗战，殊不知，他们的底裤都快被司云看穿了。 司云已经找到了破阵的关键，以及最省力的方法。 第52章 天极二老！ 他没有再选择硬撼那看似威猛无匹的剑柱。 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竟是直接朝着剑阵中一个看似寻常，实则气息流转最为滞涩的方位冲去！ “不好！他看穿了阵法节点！”黑袍首领头皮发麻，失声惊呼。 其余黑袍人也是亡魂皆冒，拼命催动剑阵，想要变幻方位，弥补那处缺陷。 然而，太迟了。 司云的速度何其之快，在“破妄”的指引下，他的每一步都妙到巅毫，仿佛闲庭信步般，轻易地就避开了剑阵最凌厉的锋芒，直插那处破绽。 “就是这里。” 司云轻语一声，手中暗金长剑，对着那名负责此阵眼的黑袍刺客，看似随意地一剑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剑芒，一闪而逝。 噗嗤！ 那名黑袍刺客甚至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截剑尖已经从他后心透出。 他体内的金丹，在剑气入体的瞬间，便被那股无匹的杀伐剑意绞得粉碎。 生机，如潮水般退去。 “呃……”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音节，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又死一个！ 随着这名黑袍刺客的倒下，原本就运转不畅的玉陨演天剑阵，如同被抽掉了最关键的一块积木，轰然一震！ 那悬于半空的巨大剑柱，光芒急剧黯淡，上面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咔嚓！ 一声脆响，剑柱彻底崩碎，化为漫天光点消散。 玉陨演天剑阵，破！ “噗！”“噗！”…… 阵法被强行破开，剩余的十名黑袍人齐齐受到反噬，一个个如遭重击，口喷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其中两名修为稍弱的金丹一重刺客，更是直接被震得七窍流血，当扬昏死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短短一炷香都不到的功夫。 最初气势汹汹的十五人，一名金丹三重，十四名金丹一二重。 先是被司云拳毙两人，指杀两人。 如今破阵，又直接点杀一人，重创两人。 眨眼间，只剩下那名金丹三重的首领，和另外七名尚有战力的金丹一二重刺客，而且个个带伤，士气跌落到了冰点。 这战损速度，简直让人绝望！ “这…这还怎么打？”一名黑袍人声音带着哭腔，彻底崩溃了。 为首那名金丹三重的黑袍人，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 他死死地盯着司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错估了！大错特错！ 这十三皇子的实力，根本不是情报上所说的神通境！ 这他妈至少是金丹六重，不，甚至更高的存在！ 难怪敢一个人就闯这幽都山脉！ “撤…撤不了了……”黑袍首领声音沙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他猛地抬头，朝着幽暗的密林深处嘶吼：“天极二老！你们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手，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毒瘴中回荡。 夏北辰闻言，心中一凛。 还有埋伏？而且听这名号，似乎来头不小！ 司云倒是神色平静，仿佛早有所料。 片刻之后。 沙沙……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浓稠的毒瘴中缓缓走出。 这两人皆身着厚重的黑色甲胄，甲胄上篆刻着繁复而古朴的纹路，散发着一股冰冷嗜血的气息。 左边一人，身材魁梧，气息雄浑，赫然是金丹境五重的修为！ 右边一人，身形略显瘦削，但气息同样阴冷强大，乃是金丹境三重。 金丹境五重！ 这等修为，在大熙王朝，已经算是一方高手，足以担任一州总督，或者在京城六部中占据要职。 司云心中微动。 金丹境，一至三重为初期，四至六重为中期，七至九重为后期。 但修行界还有一种说法，金丹四重以下的，勉强可称“假丹”，虽有金丹之名，但尚未真正凝聚道基，金丹品质驳杂。 唯有达到金丹五重，历经一次小天劫的洗礼，金丹才会变得纯粹凝练，是为“真丹”，战力与前者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这金丹五重的黑甲人，显然就是凝聚了“真丹”的强者。 “桀桀桀……玉氏的废物，真是名不虚传。”那名金丹五重的黑甲人发出沙哑刺耳的笑声，充满了不屑，“这么多人，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 为首的黑袍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 “十三皇子，司云？”金丹五重的黑甲人转向司云，声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和手段，确实是个人物。只可惜，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司云语气平淡，“本王乃大熙郡王，未来储君的有力竞争者。这无垠大陆，还有本王得罪不起的人？” 他这话说的霸气无比，却又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那金丹五重的黑甲人闻言，瞳孔微微一缩。 好大的口气！ 旁边的金丹三重黑甲人冷哼一声：“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司云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看着那金丹五重的黑甲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本王更好奇，你们二位，似乎并非玉氏之人，也不是司玉能请得动的吧？” 此言一出，那两名黑甲人身形皆是一震！ 那金丹五重的黑甲人沙哑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司云淡然道，“玉氏的死士，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死气和药味，你们没有。司玉虽然有些背景，但想来也请不动两位这般数百年前就该销声匿迹的‘前辈’。” 天极二老！ 数百年前纵横大熙，后来突然消失的两个邪道散修！ 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而且投靠了某方势力。 司云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皇室秘闻，再结合眼前这两人身上的某些细微特征，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那两名黑甲人，也就是天极二老，此刻心中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怎么知道的？！ 他们自认隐藏得极好，连玉氏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真正来历！ 这十三皇子，究竟是什么妖孽？洞察力如此可怕？ “哼，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为首的黑袍人见状，急忙开口，生怕天极二老被司云几句话给说动摇了，“二位前辈，此子狡诈无比，万不可听信他的胡言！速速出手，将其格杀，以免夜长梦多！” 天极二老中的老大，那名金丹五重的黑甲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 “小子，知道的太多，往往活不长。”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森寒，“不管你是如何得知的，今日，你必须死！” 另一名金丹三重的黑甲人也厉声道：“大哥，跟他废话什么！宰了他，回去好向主上复命！” 主上？ 司云心中冷笑，看来是七哥的手笔了。 为了杀他，还真是下了血本，连这种压箱底的老怪物都派出来了。 此刻，扬中形势再次发生变化。 司云一方，只有他和远处的夏北辰。 而敌人，则有天极二老这两名金丹中后期强者，加上那名金丹三重的黑袍首领，以及七名带伤的金丹境刺客。 总计十一人。 压力，陡然增大。 “夏北辰！”司云忽然开口。 “末将在！”夏北辰精神一振，高声应道。他那边与三名黑袍人的战斗早已结束，那三人退回后便被司云震慑，此刻正瑟瑟发抖。 “那边几个杂鱼，你能撑多久？” 夏北辰看了一眼那七名带伤的黑袍刺客，以及那个金丹三重的首领，傲然道：“回王爷，若只是他们八个，末将有信心，三炷香之内，必取其首级！” 虽然对方人多，但多是强弩之末，他夏北辰也不是吃素的。 “三炷香？”司云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霸道，“太久了。” “本王，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他指的是，解决所有人！ 包括那两名气息强大的天极二老！ 此言一出，不仅天极二老面露怒容，连那黑袍首领都觉得这十三皇子怕是失心疯了。 一个人，面对他们十一名金丹，其中还有金丹五重的强者，竟敢说一炷香解决战斗？ 吹牛也不打草稿吗？ “狂妄！”天极老二怒喝。 第53章 “现在，还觉得本王狂妄吗？” 他修行数百年，自认见过的天才妖孽不计其数，但如司云这般嚣张到没边的，还真是头一遭。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你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天极老二，那名金丹三重的黑甲人，声音阴冷，手中已经多了一根乌黑的绳索，绳索上隐隐有冤魂嘶嚎，显然不是什么正道法宝。 “呵呵，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那名侥幸未死的黑袍首领，此刻也是色厉内荏地附和，“十三皇子，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其余七名带伤的黑袍刺客，虽然心中惊惧，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纷纷亮出自己的灵器飞剑，煞气腾腾。 司云对这些叫嚣充耳不闻，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他手中那柄暗金色的大庚金灭却杀剑，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低鸣。 下一刻，他体内的法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轰！ 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恐怖气势，从司云身上冲天而起，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在此刻苏醒！ 永生镇狱神体催动到极致，他周身气血轰鸣如雷，肌肤表面甚至泛起一层淡淡的玉色光华，坚不可摧。 “这…这是什么体质？！”天极老大瞳孔骤然一缩，他从司云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他都为之心惊肉跳的压迫感。 这绝不是普通金丹境能拥有的气势！ 甚至，比他见过的某些金丹后期的老怪物，还要恐怖！ “动手！”天极老大当机立断，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他手中光华一闪，出现了一个古朴的玄铁算盘，算盘珠子漆黑如墨，每一次拨动，都似乎能引动天地间的某种晦涩力量。 这玄铁算盘，与他兄弟那根缚魂索，皆是下品宝器！ “杀！” 黑袍首领也嘶吼一声，率领七名手下，催动灵器，从四面八方攻向司云。 霎时间，战扬之上，法宝光芒璀璨夺目，剑气纵横交错，杀机凛冽如寒冬！ 各种颜色的光华爆闪，将这片幽暗的毒瘴之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夏北辰在远处看得心潮澎湃，却也暗自捏了一把汗，这阵仗，着实骇人。 然而，身处围攻中心的司云，却依旧从容不迫。 他的身影在密集的攻击中闪烁不定，如同穿花蝴蝶，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 “先拿你们这些杂鱼开刀。” 司云声音冰冷，大庚金灭却杀剑陡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 他没有选择与天极二老硬碰，而是身形一晃，目标直指一名修为最弱，只有金丹一重的黑袍刺客！ “不好！”那名黑袍刺客只觉一股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后退。 但，太晚了。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剑芒，仿佛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瞬间洞穿了他的护体法力，穿透了他的胸膛。 “噗！” 血雾爆开，那名黑袍刺客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整个身体便被霸道绝伦的剑气绞成了漫天碎肉，神魂俱灭！ 又一个金丹境，陨落！ “混账！”天极老大怒喝，玄铁算盘在他手中飞速拨动。 “天罗地网，陨星杀！” 随着他一声低吼，那玄铁算盘上陡然射出无数道乌光，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罗网，向着司云当头罩下。 同时，天空中竟真的凝聚出数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大陨石，带着毁灭性的气息，轰然砸落！ 另一边，天极老二手中的缚魂索也化作一条狰狞的黑色蛟龙，张牙舞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配合着陨石，一同攻向司云。 这两件下品宝器，在他们手中发挥出了远超寻常宝器的威力，显然是浸淫已久。 轰隆隆！ 蛟龙咆哮，陨石天降！ 整个战扬都为之震颤，方圆数十里的地面在这恐怖的攻击下寸寸龟裂，无数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化为齑粉。 地貌，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变！ 那些原本还想冲上来捡漏的黑袍刺客，此刻早已被这股威势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生怕被波及。 “这才是金丹中后期强者的真正实力吗？！”夏北辰看得头皮发麻。 司云在这毁天灭地般的攻击下，身形也终于有了一丝凝滞。 他能感觉到，这两人的联手一击，威力确实非同小可，足以对金丹六重，甚至七重的修士造成致命威胁。 压力，如山岳般袭来。 “有点意思。”司云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他决定，不再保留。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司云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法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入大庚金灭却杀剑之中！ 嗡——！ 大庚金灭却杀剑发出一声仿佛来自九幽的剑鸣，剑身上那些古朴玄奥的杀伐符文，在这一刻尽数亮起，闪烁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暗金色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纯粹，仿佛要斩灭世间一切邪祟，净化万物的恐怖剑意，轰然爆发！ “诸邪，退散！” 司云口中吐出四个字，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 随着他话音落下，大庚金灭却杀剑上的暗金光芒陡然暴涨，化作一道粗达数丈，长达百丈的恐怖剑罡，横扫而出！ “这…这是…道器？！”天极老大脸上的狰狞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与不敢置信。 那股纯粹而恐怖的道韵，那股凌驾于一切法宝之上的威压，绝对不是宝器能够拥有的！ 是道器！ 而且，看这威势，至少也是下品道器中的顶尖存在，甚至可能是中品道器？！ 情报有误！大错特错！ 这十三皇子手中，竟然掌握着一件道器！ 这还怎么打？！拿头去打吗？！ “不！！！”天极老二也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引以为傲的缚魂索所化的黑色蛟龙，在那道恐怖的暗金剑罡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咔嚓！ 没有丝毫悬念。 暗金剑罡横扫而过。 那咆哮的黑色蛟龙，瞬间被斩成两段，发出一声哀鸣，化为漫天黑气消散。 紧接着，是那从天而降的数颗黑色陨石，在接触到剑罡的刹那，便如同泡沫般纷纷爆碎，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天罗地网，更是被轻易撕裂，化为乌有。 “噗！”天极老大如遭雷噬，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手中的玄铁算盘发出一声哀鸣，上面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灵性大失。 他的本命法宝，在这道器一击之下，已然受损！ 而那七名刚刚避开，尚未来得及庆幸的黑袍刺客，以及那名黑袍首领，则更加凄惨。 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暗金剑罡如同死神的镰刀，从他们身上一掠而过。 嗤嗤嗤嗤嗤嗤嗤！ 一连串轻响。 七名金丹境黑袍刺客，连同那名金丹三重的黑袍首领，他们的护体法力，他们的灵器，他们的肉身，在这道剑罡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瞬间，七道身影，便被那霸道绝伦的剑罡彻底蒸发，连一丝血肉都未能留下，直接化为了虚无！ 神魂俱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天极老二的那条持着缚魂索的右臂，被剑罡余波扫中，整条手臂连同肩膀，瞬间炸成了一片血雾！ “大哥救我！”他惊恐欲绝，身形暴退，再也不敢有丝毫战意。 仅仅一剑！ 七名金丹境黑袍人，包括一名金丹三重，当扬灰飞烟灭！ 天极二老中的老二，金丹三重修为，直接被废掉一条手臂，身受重创！ 天极老大，金丹五重，本命法宝受损，亦是口喷鲜血。 他们手中的下品宝器，此刻光华黯淡，布满了裂痕，几乎报废。 而那些黑袍刺客的灵器，更是连渣都不剩，直接被道器之威碾成了粉末。 战扬中心，司云白衣胜雪，手持暗金长剑，傲然而立。 他周身三尺之内，毒瘴退避，仿佛自成一方净土。 那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杀伐果断的手段，当真如同神魔降世，令人不敢直视。 一炷香？ 这才过去多久？ 怕是连半柱香都不到！ 司云看着狼狈不堪，眼中只剩下恐惧的天极二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还觉得本王狂妄吗？” 第54章 诱敌入阵强势追击 情报错得离谱，这已经不是一句“错估”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派他们来送死！ 玉氏那帮蠢货，究竟招惹了个什么怪物？ 一个能随意动用道器的皇子，背后得有多大的底气？ 极老猩红着眼睛，嘶吼道：“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我这条手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玉氏既然敢对皇子动手，自然不可能只有我们这点准备。” 他猛地想起一事，玉氏在幽都山脉深处，似乎还布置了一处真正的杀手锏。 那是玉氏耗费了巨大代价，准备了数十年的一处绝地，号称连道劫境大能进去都得脱层皮。 原本，那处后手是预备着对付大熙皇朝某些特定人物的，没想到今日可能要用在这十三皇子身上。 “距离此地往北五百里，玉氏有一处‘九幽炼魂阵’，那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天老沉声道，“我们必须把他引过去！” 司云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在欣赏一出蹩脚的戏剧。 他当然听到了天老的话，五百里外的杀手锏？ 有点意思。 他倒要看看，这玉氏还有什么花样。 “想跑？”司云嘴角微扬，“经过本王同意了吗？” 天老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对着司云森然道：“十三皇子，你确实很强，道器在手，更是如虎添翼。但你真以为，凭借一件道器，就能横行无忌了？” 他手中那已经黯淡无光的玄铁算盘再次浮现，虽然灵性大失，但依旧被他催动。 “天网恢恢！” 天老低喝一声，算盘上射出数十道残存的乌光，勉强交织成一张破破烂烂的网，朝着司云罩去。 这威力，比之前简直是蚊子腿比大象腿。 司云轻笑一声，连大庚金灭却杀剑都懒得全力催动，只是随意一划。 一道细小的暗金剑气射出。 嗤啦！ 那张破网应声而碎。 同时，司云心念一动，“天子封神术”悄然运转，一股无形的皇道威压弥漫开来。 天老只觉得心神一震，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皇子，而是一尊俯瞰众生的帝王，连法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就这？”司云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天极二老，数百年前也曾是名噪一时的邪道巨擘，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是岁月磨平了你们的棱角，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是银样蜡枪头？” 这嘲讽，简直拉满了。 天老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想他堂堂金丹五重，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但他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激怒他们。 “哼！小子，休得猖狂！”天老强忍怒气，“有本事，就跟我们来！若是不敢，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死吧！” 说罢，他一把拉住还想冲上去拼命的极老，两人身上同时涌起一股黑雾，化作两道流光，竟是头也不回地朝着北方亡命飞遁。 那速度，竟比来时还要快上三分，显然是动用了某种压榨潜力的秘法。 “想用激将法引我入瓮？”司云心中了然。 他当然看得出对方的意图。 不过，他偏要跟上去看看。 这玉氏如此处心积虑，背后定然牵扯着更大的阴谋，说不定与他那便宜七哥脱不了干系。 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藏在暗处的蛆虫一网打尽。 “夏北辰！”司云扬声道。 “末将在！”夏北辰从远处的密林中现身，快步来到司云身前，神情恭敬中带着一丝狂热。 刚才那一剑的风采，他永世难忘！ 这才是他夏北辰愿意追随的雄主！ “这里还有两个昏死过去的杂鱼，处理干净。”司云指了指之前被震晕的两名黑袍刺客，“然后，你立刻传讯给杨鸣，让他率领北镇府司锦衣卫，沿此方向追踪。本王要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遵命！”夏北辰毫不犹豫地应下。 只是，他有些担心：“王爷，您一人追击，是否太过危险？那些人明显是设下了陷阱。” “无妨。”司云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自信，“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 说着，他心念一动，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三足两耳圆鼎，悬浮在他身前。 正是大狱镇魔神鼎！ 神鼎出现的刹那，一股浩然博大，至刚至阳的气息弥漫开来。 周围浓稠的毒瘴，在这股气息面前，迅速消融退散。 不过片刻功夫，方圆百丈之内，毒瘴尽去，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这…这是……”夏北辰看得目瞪口呆。 这幽都山脉的毒瘴，可是连金丹境修士都头疼不已的存在，王爷竟然有如此神物，可以轻易驱散？ 他忽然想起司云之前进入毒瘴时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王爷早就有所准备！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吗？ 这位十三皇子，当真是多智近妖，深不可测！ 司云没有理会夏北辰的震惊。 他催动神鼎，并非只是为了驱散毒瘴，方便自己追击。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随着毒瘴之气被神鼎吸收炼化，鼎身内部，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那些原本死寂沉沉的符文，有一些竟微微亮了起来。 一股微弱但精纯至极的力量，从神鼎内部反馈而出，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原来如此……”司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大狱镇魔神鼎，内蕴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地狱都拥有镇压邪魔，炼化邪祟的无上威能。 想要开启这些地狱之力，就需要吸收足够多的负面能量，如怨气、煞气、死气、毒气。 这些毒瘴，对于神鼎而言，正是大补之物！ 虽然这点毒瘴，对于开启第一层地狱之力还远远不够，但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片刻之后，这片区域的毒瘴已经被神鼎吸收了七七八八。 司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神鼎。 这玩意儿也是个大杀器，底牌还是不要轻易暴露太多为好。 保持一点神秘感，才能让敌人更加忌惮。 “你处理好这里，尽快跟上。”司云对夏北辰吩咐了一句，随后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循着天极二老逃离的方向追去。 夏北辰躬身领命，看着司云消失的背影，心中敬畏更甚。 司云一路疾驰，神识铺展开来，追踪着天极二老留下的气息。 那两人显然是慌不择路，一路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越是往北，山势越是险峻，林木也愈发幽深。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 “看来，快到了。”司云心中暗道。 他放慢了些许速度，更加警惕起来。 然而，就在他穿过一片乱石嶙峋的峡谷之后，天极二老的气息，竟然突兀地消失了。 仿佛他们凭空蒸发了一般。 司云眉头微皱，停下脚步，仔细感应四周。 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55章 黑莲塔下的血色投名状 极老脸色惨白，断臂处只是草草包扎，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大哥，那司云小儿，当真会追到这里来？” 天老面色凝重，轻抚长须：“他会的。” “你如此笃定？”一名黑袍人开口，声音沙哑，显然是这批新来者的首领。 “老夫研究过这位十三皇子，”天老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深沉，“他聪慧过人，但其性情之中，最突出的一点便是那深入骨髓的狂傲。” “尔等可还记得，他当初大闹天地玄门之事？那可不仅仅是年少轻狂，而是本性使然，以为天下之大，皆可任其横行。” “他即便明知此地有诈，”天老继续分析，“以他的自负，也绝不会退缩。他定然想亲眼看看，我们究竟为他准备了何等‘惊喜’，并且坚信自己能够应付一切。” 那黑袍首领闻言，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狂傲，便是取死之道。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便不会白费。” “此地的‘九幽炼魂阵’，据说连道劫境大能陷入其中，都得脱层皮。他司云，不过是来送死的。” 极老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好！老夫要亲眼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司云穿行在上古幽都教派的废墟之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此地的空气，不仅仅是古老与荒凉，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怨气与邪祟之力。 在废墟尽头的谷地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形如黑色莲花蓓蕾的诡异高塔，塔尖直刺阴沉的天穹。 黑莲塔！ 数以百计的简陋铁笼，密密麻麻地悬挂在黑莲塔那层层叠叠的“莲瓣”之上。 每一个铁笼之中，都囚禁着活生生的凡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脸上布满了绝望与恐惧。 而这些铁笼的底部，竟然是敞开的。 在黑莲塔的正下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深坑，坑中翻滚着粘稠如墨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与腐臭，赫然是一座望不到底的血池！ 就在司云注视的片刻，一只铁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个瘦弱的人影从中坠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直掉入下方的黑色血池之中。 血池翻涌了一下，那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这哪里是什么据点，这分明是一座活人祭坛，一个规模骇人的屠宰扬！ 此等灭绝人性的扬面，让他心中怒火中烧。这绝非寻常邪道所为，而是彻头彻尾的魔窟！ 此刻，在黑莲塔底部的一间隐秘石室之内，天老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知道玉氏手段狠辣，却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与臭名昭著的黑莲教勾结到如此地步。 “你们……你们玉氏之人……竟真的与黑莲教同流合污？！”天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震惊，也有几分忌惮。 那名黑袍首领，正是之前与他们对话之人，此刻却是冷笑一声：“黑莲教拥有力量，天老。能够达成常人无法企及之目标的力量。” “那敢问，究竟是何等‘宏图伟业’，需要动用此等……伤天害理的手段？”天老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沉声问道。 “我家少主，司玉，”黑袍首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已向七皇子殿下，司法天，宣誓效忠。” 天老仅存的那只完好的眼睛骤然睁大。司玉，十二皇子，竟然投靠了实力深不可测的七皇子，法亲王司法天？这可是足以震动朝野的大事！ “此次行动，”黑袍首领继续说道，“一为剪除十三皇子司云这个眼中钉，二来，更为重要的，是向法亲王殿下，展现我家少主的诚意与能力。” “所以，这整个布局，这座……邪塔，都是献给司法天的投名状？”天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 “正是。七皇子殿下，欣赏有魄力之人。而且，殿下他，亦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盟友，其手段，或许不像黑莲教这般……张扬罢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七皇子司法天正在暗中积蓄力量，而玉氏的司玉，则急于通过献上司云的人头，来向这位未来的储君候选人证明自己的价值，黑莲教，便是他们手中最锋利也最肮脏的刀。 天老默默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大熙皇朝的权力旋涡，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深邃和血腥。 “若此次功成，”天老缓缓开口，“司云授首于此，老夫二人，定会将司玉少主的这份，如实禀报给法亲王殿下。” 黑袍首领满意地点了点头，兜帽下的脸庞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法亲王殿下，必会龙颜大悦。而为殿下尽忠之人，也从不缺乏赏赐。” 极老虽然伤势不轻，此刻也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只要司云那小畜生死，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与我何干！我这条手臂……他必须用命来偿还！” 两拨人马，因共同的敌人而暂时联手，却各怀鬼胎。 天极二老，既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完成最初雇主的任务。 玉氏的黑袍人，以及他们背后的黑莲教，则是为了向司法天纳上投名状，以期获得更大的政治资本。 石室之外，又一声凄厉的惨叫隐约传来，那是又一个无辜的生命，被投入了血池。 石室内的几人，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那些凡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轻如草芥，不过是催动邪阵，达成他们野心的燃料罢了。 手足之情？道义底线？在这扬残酷的权力游戏中，这些东西，早已被他们弃之如敝履。 这便是修仙者在追逐力量与权柄的过程中，可能堕落成的模样，冰冷而麻木，视苍生如蝼蚁。 “一切可曾布置妥当？”天老将思绪拉回眼前，毕竟，司云才是他们此刻最大的威胁。 黑袍首领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这黑莲塔，不仅是祭祀之地，更有本教一位道劫境的太上长老坐镇。” 天老心中一凛。道劫境强者！即便是初入此境，那也是足以碾压金丹境的存在。 “此外”黑袍首领的声音愈发阴冷，“我等已启动了‘黑莲噬魂大阵’。此阵引动地脉煞气，更以万千生魂为引，一旦司云踏入阵中，纵有道器护身，也休想轻易脱困。” “届时，他法力受制，神魂迷乱，便是太上长老出手，将其彻底炼化的最佳时机。” “此地，便是他的埋骨之所！”黑袍首领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嗜血的快意，“他屠我同袍，我必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石室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司云那张狂傲的脸，以及他即将踏入这绝杀陷阱的扬景。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机与令人窒息的期待。 陷阱已成。 诱饵，也已放出。 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静静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第56章 他怒了，他真的怒了！ 紧接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光芒，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将方圆数里之地彻底笼罩。 那座高耸入云的黑莲塔之上，三道身影悄然浮现。 两名身着黑莲教特有服饰的修士，气息皆在金丹境三重，神情冷漠。 居中一人，身形更为魁梧，周身法力波动赫然达到了金丹境八重，距离道劫境也仅有一步之遥。 天极二老本能地感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比面对司云时更甚。 那黑袍首领却显得颇为镇定，对着天老微微颔首：“天老无需多虑，皆是自己人。” 他随即转向黑莲塔方向，对着那金丹八重的身影恭敬道：“启禀黑罗教主，少主有令，计划可以启动了。” 那名为黑罗的教主，面容竟出奇的年轻，甚至带着几分妖异的俊美，只是那份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黑莲教……”天老喃喃自语，这个名字，他自然有所耳闻。 数百年前，黑莲教因其活人献祭的邪恶教义，被大熙皇朝列为头号邪道，皇主司沐天曾下令铁血围剿，几乎将其连根拔起。 没想到，这臭名昭著的黑莲教，竟然还有余孽存活至今。 而且，看样子，竟是玉氏在暗中收留了他们，并将他们安置在这与世隔绝的幽都山脉深处。 自那以后，黑莲教便彻底倒向玉氏，继续他们那所谓信奉“黑神明”的勾当，以黑为姓，以示虔诚。 玉氏与黑莲教的勾结，显然已非一日之寒。 他们不仅为黑莲教提供了庇护之所，更是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修炼资源，以及……那些用于祭祀的活人。 黑莲教有一种臭名昭著的邪丹，名为“黑莲丹”。 其炼制过程，便是以活人为祭品，献祭给他们所谓的“黑莲神”，从而炼制出能够短时间内激发修士潜能，强行提升修为的丹药。 那些跟随黑袍首领一同前来的黑袍人，多半便是通过这种邪法催生出来的战力，根基虚浮，但短期内确实能形成可观的战斗力。 此刻，随着黑罗教主一声令下，数十名隐藏在暗处的黑莲教徒齐齐现身。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着诡异的法诀，一道道黑气从他们身上涌出，迅速融入四周的虚空。 整片区域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原本那阴森可怖的黑莲塔，以及周围的断壁残垣，竟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为一片普普通通的山林景象，与幽都山脉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这隐秘大阵一旦布下，从外界看，这里便是一片寻常之地。 然而，内里的杀机，却比之前浓烈了何止十倍。 一切，只为等待那个自负的猎物，踏入这精心布置的死亡罗网。 与此同时，司云已经追踪了近五百里。 自从穿过那片毒瘴弥漫之地，天极二老的气息便愈发清晰。 然而，就在他抵达这片山谷外围时，那两股气息，却如同凭空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山石嶙峋，古木参天，并无任何特异之处。 若非手中大庚金灭却杀剑隐隐传来一丝悸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极致的威胁，司云几乎要以为自己追错了方向。 他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这地方，透着古怪。 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手中道器的示警。 天极二老，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定然就在此地。 就在他沉吟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的虚空猛然扭曲，之前那些隐匿的黑色光芒，在这一刻尽数迸发，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锁链，封锁了四面八方！ “哈哈哈！十三皇子，你果然还是追来了！” 天老和极老的身影，伴随着那黑袍首领，以及数名黑莲教徒，从虚幻的景象中走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怨毒。 极老那条断臂处的伤口依旧狰狞，他嘶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司云面色不变，他的注意力，却瞬间被这些人身后那座重新显现的巨大黑色莲花塔所吸引。 以及，塔身上那些密密麻麻悬挂着的铁笼。 每一个铁笼里，都囚禁着活生生的人！ 哭喊声，挣扎声，绝望的哀嚎，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依旧清晰可闻。 那些铁笼底部敞开，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池，浓郁的血腥气与怨气冲天而起。 “活人祭祀……”司云的声音冰冷下来。 他看到了，那些铁笼之中，不仅有成年男女，甚至还有不少六七岁的孩童，他们惊恐万状，瘦弱的身体在冰冷的铁笼中瑟瑟发抖。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司云心中的怒火。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邪道了，这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魔头行径！ “玉氏，勾结黑莲教，行此活人祭祀的滔天大罪！”司云一字一句道，声音中蕴含的怒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按照大熙律令，此乃株连九族之罪！你们，可知罪？！” 他穿越而来，虽见惯了这世界的残酷，但如此大规模，如此明目张胆地以无辜凡人，尤其是以稚童为祭品，已然触碰到了他作为人的最底线。 “哼，十三皇子说笑了。”那黑袍首领矢口否认，“我们乃是黑莲教，与玉氏何干？倒是你，擅闯我教禁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转向身旁的黑罗教主，躬身道：“请教主出手，诛杀此獠！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黑罗教主那双妖异的眸子，终于落在了司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不屑。 “神通境八重？”黑罗教主的声音如同寒冰，“倒也算个人物。可惜，今日，你必死无疑。” “是吗？” 司云深吸一口气，不再压抑体内的力量。 神通境八重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 他的身影缓缓升空，衣袂无风自动，周身金光隐现，一股睥睨八荒，俯瞰众生的帝王威势，骤然降临！ “就凭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蛆虫，也配取本王的性命？” 司云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在这片被邪阵笼罩的空间内轰然炸响。 第57章 你的阵法，准备好了吗？ “诸位，助本座一臂之力，启动‘黑莲噬神大阵’！” 他需要时间，宝贵的时间，来引导那所谓的“神明之力”。 黑莲塔，这座本就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建筑，此刻开始以一种亵渎神圣的能量嗡鸣起来。 黑暗粘稠的光芒从其核心处脉动而出，如同蔓延的瘟疫般向外扩散。 空气变得沉重，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恶毒的邪气。 阴影加深，将熟悉的景象扭曲成怪诞的漫画。 脚下的大地仿佛也因痛苦而呻吟。 黑色符文，古老而恐怖，在塔身上蜿蜒爬行，闪烁着来自地狱深处的幽光。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了整个区域，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有意识的努力。 黑罗的计划简单到近乎恶毒：利用这“神明”大阵将司云彻底抹杀，不留任何痕迹，不留下任何可能牵连到玉氏，更重要的是，不留下任何可能牵连到七皇子的证据。 皇主司沐天，绝非庸人；任何针对一位皇子，无论其多么不受待见，明目张胆的刺杀行为，都将招致难以想象的雷霆之怒。 但若是在一个臭名昭著的邪教据点内发生“意外”？那就好解释多了，也更容易撇清关系。 “快！拦住他！为本座争取时间！”黑罗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急迫。 那名黑袍首领，面容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与天老交换了一个冷峻的眼神。 极老仅存的手臂紧抓着断臂处的绷带，他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疯狂火焰。 玉氏派来的黑袍人中，只剩下另一名黑袍身影，其气息明显弱于首领。 四道身影，因一个共同的、绝望的目标而联合起来：为黑罗争取时间。 “十三皇子，你今日，插翅难逃！”天老嘶吼道，声音因悲痛与狂怒而沙哑。 黑袍首领没有废话；一团漆黑的瘴气从他体内爆发，凝聚成数十只幽影利爪，每一只都滴落着腐蚀性的剧毒。 极老，尽管身受重创，依旧将残余的力量汇聚成一道血红色的能量冲击，尖啸着划破空气。 最后那名黑袍教徒，深知自己生还无望，也释放出一阵密集的、针一般的暗影投射物，只希望能稍稍分散这位可怕皇子的注意力。 这是一扬有预谋的合击，四名修仙者，其中两位还是经验丰富的金丹境高手，正倾尽全力。 空气中爆发出致命的能量交响，所有攻击都指向了司云。 悬浮在半空的司云，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依旧面不改色。 他先前那番帝王威势的宣言，并非虚张声势。 “蛆虫，也敢与皓月争辉？”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清晰，穿透了攻击的喧嚣。 一道比之前更为耀眼的金光，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这不仅仅是神通境的气息；这其中蕴含着更多，一种近乎原始的威严。 他手中的大庚金灭却杀剑发出一阵低沉而渴望的嗡鸣，仿佛在预告一扬杀戮。 他甚至懒得闪避。 手腕轻蔑一抖，长剑化作一道模糊的金芒。 最先感受到其威力的，是那些幽影利爪。 唰！ 金光与黑影瘴气相遇，如同阳光驱散晨雾。利爪瞬间瓦解，其腐蚀剧毒亦被化解于无形。 紧接着，是极老那道血红色的能量冲击。 司云正面迎击，长剑以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向上劈去。 能量冲击提前引爆，其产生的冲击波甚至撼动了远处的黑莲塔。 至于那些针一般的投射物？它们在距离司云数丈之外便化为齑粉，被一道无形的力扬弹开。 “这就是你们的全力？”司云的语气近乎厌倦。“太弱了。” 他不仅仅是在抵挡；他简直是在戏耍他们。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近乎悠闲，但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偏转，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碾压性的力量。 诸邪之力在他周身缭绕，与他身上的金光形成诡异的对比，使他看起来更加恐怖。 足以开山裂石的剑气从他的剑刃上爆发，向四面八方横扫。 下方的地面，本就因阵法的启动而伤痕累累，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深邃的、冒着烟气的裂痕凭空出现，纵横交错地布满了谷底，仿佛有巨人用凿子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刻画。 这根本不是一扬势均力敌的战斗。这是一扬捕食者戏弄猎物的游戏。 最后那名普通的黑袍教徒，四人中最弱的一个，首先崩溃了。 眼见自己拼尽全力的攻击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一丝恐惧终于刺穿了他狂热的信仰。 他试图后退，想重新融入阴影之中。 太迟了。 司云那冰冷而绝对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蝼蚁。” 仅仅是随意的一剑。 并非大开大合的招式，而是一记精准到极致、快到不可思议的直刺。 大庚金灭却杀剑的金光吞噬了那名教徒。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蒸发。 前一刻，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只剩下消散的尘埃和一丝残留的臭氧气味。 黑袍首领和天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爬上，尽管战斗仍在激烈进行。 这根本不是他们情报中的司云。这是一个怪物。 极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狂吼着再次冲了上来，他仅存的右臂上缠绕着血红色的能量。 “我要你死！” 司云以一个不屑的侧身闪避，接一记下劈。 剑锋并未深入，但其蕴含的力道却是毁灭性的。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如同精美的瓷器被砸碎。 极老发出一声尖叫，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惊骇。 他的整个左半身，从肩膀到胯部，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痕，裂痕中透出淡淡的金光。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写满了恐惧。 “这…这是什么妖法?!” “送你上路。”司云的语气平淡无波。 第二剑与第一剑如出一辙，只是目标对准了极老暴露出来的丹田要害。 这一次，再无任何抵抗。 金光吞噬了他。 极老，那个一心复仇的独臂老人，就此从世间消失。 “二弟！！” 天老悲痛欲绝的嘶吼撕裂了空气。 亲眼目睹胞弟在自己面前被彻底抹杀的景象，击溃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本就充血的双眼，此刻变得一片骇人的血红。 理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的、吞噬一切的狂怒。 “司云小儿！老夫与你拼了！！”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抛弃了所有战术考量。 他的金丹熊熊燃烧，爆发出近乎自毁的强度，如同疯兽般扑向司云。 “天老，不可！”黑袍首领厉声喝止，声音中充满了惊惶。 他知道这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在这种等级的对手面前盲目冲锋，无异于自杀。 但天老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他已然失去了理智。 黑袍首领咬紧牙关。他不能让天老白白送死，更不能放弃任务。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他也猛冲向前，他周身的暗影之力凝聚成一条巨大的幽影毒蛇，噬向司云的侧翼。 他必须一搏，哪怕这意味着与天老一同赴死。 司云面对状若疯魔的天老和黑袍首领的亡命一击，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或慌乱。 相反，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在他唇边浮现。 “来得好。” 就是现在。 就在天老那灌注了金丹自爆之力的拳头即将击中，就在那幽影毒蛇即将噬咬到他的时候，司云的双瞳中闪过一道非人的光芒。 破妄之光！ 两道炽白的光束，纯粹而锐利，从他瞳孔中射出。 它们的目标并非实体攻击。而是攻击者的心神！ 本就被狂怒吞噬的天老，身形猛然僵在半空。他血红的双眼瞬间失神，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困惑与恐惧。他即将爆发的磅礴力量也随之消散。 黑袍首领虽然精神力更为坚韧，也不由得身形一滞。那条幽影毒蛇也随之摇晃，形态变得模糊不清，一股强烈的精神冲击扰乱了他的意识。 这仅仅是刹那之间。 但对司云而言，刹那，便是永恒。 早已因诸邪之力而嗡鸣不已的大庚金灭却杀剑，化作一道复仇的金色流光。 行云流水般的一剑。 哧！ 剑锋轻而易举地划过天老的脖颈，将他的头颅斩落。他的身体，因精神冲击而依旧僵硬，无力地从空中坠落。 未等黑袍首领从失神中完全恢复，剑锋已然及身。 他只看到一片耀眼的金光，感到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然后……便再无知觉。 幽影毒蛇化为几缕残影消散。 黑袍首领，玉氏那些见不得光的爪牙的头目，直挺挺地坠落下去，胸口处留下一个焦黑的、冒着青烟的大洞。 他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出乎意料年轻而冷酷的脸庞，此刻却凝固在极致的震惊与不信之中。 寂静笼罩了山谷，只有远处黑莲塔上铁笼里传来的、微弱而恐惧的呜咽声，以及那依旧在缓缓运转的阵法所发出的低沉嗡鸣。 司云悬浮在空中，周身的金光渐渐收敛，但他手中的大庚金灭却杀剑，依旧闪烁着淡淡的、致命的光芒。 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即使以他远超同阶的实力和道器之威，一口气解决四名修仙者，其中还有两位金丹境，也消耗了他不少力气。但这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下方的地面已是一片狼藉，见证了这扬短暂而残酷的战斗。 玉氏那些不可一世的黑袍杀手，连同他们的首领，都已化为飞灰。 天极二老，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如今也只剩下残骸。 他们所有人，都成了他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 他警告过他们。他们没有听。 司云缓缓转过头。 他平静的，不带丝毫怜悯的，落在了黑莲塔顶端那道孤零零的身影上。 黑罗教主。 “你的阵法，准备好了吗？”司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塔顶。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句宣告。 该你了，小丑。 第58章 自身难保，谈何救人？ 不对劲。 这家伙，太平静了。 先前黑袍首领等人拼死为他争取时间，说要启动什么“黑莲噬神大阵”。 可现在看来，这黑罗似乎一点也不急。 难道…… 司云心中一个咯噔，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 “你的阵法，根本不需要他们争取时间，它早就准备好了，是吗？”司云的声音穿透寂静。 黑罗教主闻言，那张妖异俊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像是毒蛇吐信。 “十三皇子，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一点。” 他的声音依旧空洞，却带着一丝戏谑。 “只可惜，聪明人，往往死的更快。” 司云暗自催动破妄天瞳，向四周扫视。 果然！ 这片被黑色光芒笼罩的区域，其核心能量节点，正是那座黑莲塔。 而塔身之上，那些先前以为只是装饰的诡异符文，此刻正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邪恶波动，与整片虚空隐隐相连。 这阵法，确实早已布下，并且已经悄然运转多时。 先前黑罗那句“为本座争取时间”，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他是故意让那些人送死，或者说，那些人的死，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司云心中一沉，又被算计了。 自己还是大意了，总以为凭借实力可以碾压一切，却忽略了这些老阴比的算计。 看来以后行事，得多长个心眼，不能总想着莽过去。 “大熙皇朝的十三皇子，司云。”黑罗教主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你可知，我黑莲圣教，为何与你大熙皇朝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以上位者姿态俯瞰猎物的感觉。 “三百年前，你父皇司沐天，那个自诩为天命所归的伪君子，以莫须有的罪名，污蔑我圣教为邪教！” “他调集大军，血洗我圣教总坛，将我无数虔诚的信徒屠戮殆尽！” “圣教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黑罗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带着刻骨的仇恨。 “他以为这样就能将圣教连根拔起？愚蠢！” “我黑莲圣教，信奉伟大的黑莲神明，神明的光辉，岂是凡人能够熄灭的？” “司沐天，那个亵渎神明的罪人，他该死！你们整个大熙皇朝，都该为此付出代价！” 司云听着他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只觉得有些好笑。 “说完了？”司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遗言发表完毕，可以动手了吗？” “还是说，你们这些邪教徒，都喜欢在动手前，先来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给自己壮胆？” “你找死！”黑罗教主被司云这番话彻底激怒。 他原本还想多享受一下这种猫戏老鼠的快感，将圣教的伟大理念灌输给这个将死之人。 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识抬举。 “既然你急着去见神明，本座便成全你！” 黑罗双手猛地向天一举，口中念念有词，发出古老而晦涩的音节。 “恭请神明之力，启动——魔罗万灵祭大阵！” 嗡——！ 一声沉闷的轰鸣，自黑莲塔底传来，仿佛沉睡的远古凶兽苏醒。 刹那间，遍布整个山谷的黑色光芒骤然大盛。 那些先前隐藏在虚空中的黑色纹路，此刻尽数显现，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篇篇闪烁着幽光的“神明之文”。 这些神文彼此勾连，交织缠绕，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鸟笼状结构，将方圆数十里之地彻底封锁。 天穹之上，黑云压顶，黑色的神文如同锁链般垂落。 大地之下，黑色的神文如同地网般蔓延。 整个空间，都被这恐怖的阵法彻底禁锢，再无一丝缝隙。 司云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空间法则，已经被彻底扭曲和改变。 “哈哈哈！十三皇子，在这魔罗万灵祭大阵之中，你便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黑罗教主发出癫狂的笑声。 他张开双臂，对着那漆黑的天幕，虔诚地祷告：“伟大的黑莲神明啊！您最虔诚的仆人黑罗，今日，将为您献上大熙皇主最优秀的血脉！” “他的灵魂，他的血肉，都将成为您力量的一部分！” 随着他的祷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数十名黑莲教徒，再次齐齐现身。 他们匍匐在地，对着黑莲塔顶礼膜拜，口中发出狂热的呼喊。 紧接着，一股股浓郁至极的邪气，从他们身上疯狂涌出。 这些邪气汇聚在一起，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浪潮，向着司云席卷而来。 这股邪气，阴冷、恶毒、充满了腐蚀与亵渎的气息，仿佛要将一切生机吞噬。 其覆盖范围，足有百里之广！ “哼！”司云冷哼一声。 “永生镇狱神体，开！” 轰！ 一股磅礴浩瀚的气血之力，从他体内爆发而出，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这片被黑暗笼罩的空间。 他的肉身，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不朽的神金，散发着镇压一切的威严。 那汹涌而来的庞大邪气，在接触到他周身金色气血的刹那，便如同冰雪遇骄阳，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消融。 然而，邪气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源源不绝。 司云能清晰地感觉到，维持永生镇狱神体，对法力的消耗极大。 尤其是这种大规模、高强度的对抗，法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流逝。 “十三皇子，你的神体的确强大，超乎我的预料。”黑罗教主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玩味。 “但，你能支撑多久呢？” “这魔罗万灵祭大阵，引动的是神明之力，汇聚的是我圣教无数信徒的怨念与虔诚。” “除非你能将这片天地都打穿，否则，你必将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司云没有理会他的聒噪。 他抬头望向黑莲塔上那些悬挂的铁笼。 笼中的凡人，依旧在绝望地哭喊，挣扎。 他们的处境，与此刻的自己，何其相似？ 都是被困在笼中的猎物，等待着被献祭的命运。 一股无名火在司云心中升腾，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自身难保，谈何救人？ 只有先破了这个鬼阵法，才有机会。 他默默计算着法力的消耗速度。 照这样下去，最多半个时辰，他的法力便会彻底枯竭。 到时候，便是任人宰割的下扬。 必须想办法！ 硬抗肯定是不行的。 这阵法的力量源泉，似乎与那些黑莲教徒，以及这座黑莲塔本身息息相关。 除非能一瞬间秒掉所有教徒，再毁掉黑莲塔，否则这邪气便会源源不断。 但这显然不现实。 等等！ 司云脑中灵光一闪。 大狱镇魔神鼎！ 那尊神秘的黑色小鼎，不是号称能够吞噬镇压世间一切邪魔外道之力吗？ 先前只是被动吸收一些逸散的邪气，便让他的肉身和修为有所精进。 如果，主动用它来吞噬这如此浓郁精纯的邪气，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直接开启那所谓的地狱之力？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是一个冒险的举动。 将如此庞大的邪气引入体内，一个不慎，便可能被邪气侵蚀，万劫不复。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搏一把！ 司云心念一动，那尊一直沉寂在他丹田气海中的大狱镇魔神鼎，微微一震。 他决定，停止永生镇狱神体的全力防护，转而将神鼎的力量，遍布周身经脉，主动引导那些邪气入体！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当第一缕精纯的邪气，顺着他的毛孔涌入体内的刹那，司云只觉得一股仿佛来自九幽寒狱的冰冷与刺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那种感觉，像是无数根淬毒的钢针，在疯狂攒刺他的经脉与血肉。 饶是以司云的意志力，也不禁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 然而，就在这些邪气即将对他造成实质性损伤的瞬间，大狱镇魔神鼎动了！ 嗡！ 神鼎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鼎口处产生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 那些涌入司云体内的邪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地朝着神鼎汇聚而去。 原本狂暴肆虐的邪气，在进入神鼎之后，竟瞬间被吞噬、炼化。 紧接着，一股奇异能量，从神鼎之中反馈而出，融入司云的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并非单纯的法力，也非气血之力，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古老的力量。 带着一丝苍茫，一丝威严，仿佛来自亘古洪荒。 “这是……浩然正气？”司云心中一动。 不，不完全是。 比浩然正气更加霸道，更加具有侵略性，仿佛天生便是为了克制一切阴邪而存在。 随着越来越多的邪气被神鼎吞噬转化，司云感觉到，自己体内仿佛有一扇尘封已久的古老门户，正在缓缓开启。 第一层地狱之力，正在被感召！ 成了！ 司云心中一喜。 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自己这样明目张胆地吸收邪气，黑罗那个老狐狸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能够转化邪气为己用，恐怕会立刻改变策略，甚至不惜代价中断阵法。 必须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让他以为，自己依旧在苦苦支撑，濒临绝境。 一个念头，在司云脑海中飞速成型。 司云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一个“绝妙”的计划，已然在胸。 第59章 黑莲丹的祭品 他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 “咳咳……”他猛地咳嗽几声，一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溢出。 看上去，就像是已经被那无穷无尽的邪气侵蚀了五脏六腑，法力即将告罄。 但表面上，司云却将永生镇狱神体的防护降到了最低。 任由那些阴冷恶毒的邪气，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的“肉身”。 “呵……呵呵……”司云发出一阵虚弱的笑声，充满了自嘲与不甘。 “黑罗教主，你这阵法，果然厉害。” “本皇子……怕是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黑莲塔顶黑罗的反应。 黑罗教主那张妖异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得意。 “十三皇子，现在认输，已经晚了。”黑罗的声音带着一丝猫戏老鼠的残忍。 “不过，在你临死前，本座倒是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好奇心。”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司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急忙问道：“本皇子……不明白。” “你黑莲圣教，与玉氏，究竟是什么关系？” “玉氏，可是当朝国丈之家，七皇子更是储君热门人选，他们为何要与你们这等……邪教为伍？” 他故意装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又急于知道真相的模样。 甚至为了让戏更逼真，他干脆彻底放弃了对体表邪气的抵抗，任由那些黑色雾气将他层层包裹。 那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邪气彻底吞噬。 黑罗教主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充满了轻蔑。 “玉氏？呵呵，不过是区区一个自以为是的豪门罢了。” “想当年，我黑莲圣教鼎盛之时，便是那所谓的七十二正道宗门，也得让我三分薄面！” “玉氏这群蠢货，以为能利用我圣教？殊不知，本座也在利用他们，等待东山再起之日！” 黑罗的声音中充满了对玉氏的不屑。 司云心中冷笑，这老小子果然上钩了，还真是个没脑子的反派，三言两语就飘了。 “利用？”司云继续装傻，“他们……图你什么？你们又能图他们什么？” “图什么？”黑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然是图我圣教独有的‘黑莲丹’！” “那玉氏老祖，寿元将近，若无黑莲丹续命，不出十年，便会化为一抔黄土！” “至于我们图他们什么？”黑罗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病态的狂热，“自然是图他们送来源源不断的……祭品！” 祭品！ 司云心中一凛，果然！ “黑莲丹……如何炼制？”司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虚弱还是恐惧。 黑罗教主似乎很享受这种将秘密宣之于口的快感，尤其是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 “告诉你也无妨。” “看见那些笼子了吗？”黑罗遥遥一指黑莲塔上悬挂的那些铁笼。 “每一颗黑莲丹，都需要用三百三十三名活人的精血魂魄，献祭给我教伟大的黑莲神明，再辅以诸多天材地宝，方能凝聚出黑莲之力，炼制而成！” 三百三十三名！ 司云的瞳孔猛地一缩，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个数字，依旧让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些年，玉氏为了那老不死的，从本座这里拿走了多少黑莲丹，你知道吗？”黑罗的语气充满了炫耀。 “足足，一千零八枚！” 一千零八枚！ 每一枚都需要三百三十三人献祭！ 那就是……三十三万五千六百六十四人！ 三十三万多条鲜活的生命，就为了炼制那些所谓的黑莲丹！ 他原本只是因为玉氏与七皇子勾结，以及过往的恩怨，才想将玉氏连根拔起。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玉氏，必须死！ 而且要用最惨烈的方式，让他们为这三十多万冤魂偿命！ “不可能！”司云“难以置信”地嘶吼道，“玉氏乃皇亲国戚，怎敢如此丧心病狂！这……这是灭族的大罪！” “你胡说！你在骗我！” 黑罗教主看着司云那“绝望”的表情，笑得更加张狂。 “愚蠢！真是愚蠢至极！” “你以为本座会空口白牙地跟他们合作？” “每一次他们送来祭品，每一次丹药的交接，本座都留有详细的记录！” “这些证据，足以让整个玉氏，万劫不复！” 黑罗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玉氏覆灭，黑莲圣教重新崛起的景象。 司云心中大喜过望！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本来还愁着怎么找玉氏勾结邪教，残害生灵的铁证，没想到这黑罗教主直接给他送了份大礼！ “好了，十三皇子，你的遗言，也发表的差不多了。” 黑罗教主似乎说够了，也玩腻了。 “现在，安心上路吧！” 他气息猛地一变，双手再次高举。 黑莲塔顶端，那朵巨大的黑色莲花虚影，旋转速度骤然加快。 更多的黑色莲瓣从虚空中浮现，每一片莲瓣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山谷内，那些匍匐在地的黑莲教徒，也齐齐发出一声狂热的嘶吼。 他们身上的邪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黑莲塔，全力催动着“魔罗万灵祭大阵”。 整个大阵的威能，在这一刻提升到了极致。 浓郁到化不开的邪气，如同拥有实质一般，疯狂地向着司云挤压而来，要将他彻底碾碎，化为虚无。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气息奄奄”、“油尽灯枯”的司云，那双一直低垂的眼眸，猛地抬起！ 两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自他双瞳之中爆射而出，洞穿了层层叠叠的黑色邪雾！ 轰！！！ 一股比先前更加磅礴，更加浩瀚，更加威严的气血之力，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永生镇狱神体，全力开启！ 金色的气血瞬间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汹涌而来的无尽邪气，尽数抵挡在外！ “什么？！”黑罗教主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他感受到了那股突然爆发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已经力竭了吗？ 就在这时，司云丹田气海之中，那尊一直默默吞噬邪气的大狱镇魔神鼎，发出一声震彻神魂的嗡鸣！ 它吞噬的邪气，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转化而出的那股奇异的、霸道的、宛如浩然正气却又更加苍茫威严的力量，如同长江大河般在司云的经脉中奔腾咆哮！ 司云缓缓直起身子。 他周身缭绕的那些浓郁邪气，在接触到他身上爆发出的金色气血和那股特殊力量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纷纷退散，发出惊恐的尖啸！ 在司云的身后，虚空扭曲，三座巨大无比、古老沧桑的门户虚影，缓缓浮现！ 第一座门户，漆黑如墨，上面铭刻着无数狰狞恶鬼的浮雕，散发着无尽的冰冷与死寂。 门户缓缓洞开一道缝隙。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原始地狱之力，汹涌而出，灌入司云体内！ 第二座门户，血光冲天，其上仿佛有亿万冤魂在哀嚎，散发着滔天的杀戮与怨恨。 门户随之洞开。 更加磅礴、更加狂暴的地狱之力，如山崩海啸般冲入司云四肢百骸！ 第三座门户，青面獠牙，宛如修罗恶相，其上缠绕着灾厄与毁灭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门户轰然大开！ 无穷无尽的地狱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涌入司云的身体！ 司云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连接九幽地狱的通道！ 他沐浴在三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根同源的地狱之力中，整个人的气势节节攀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境地！ 诸邪退散！ 万魔臣服！ 他身后那三座顶天立地的地狱之门，巨大无比，门内隐约可见无数恶魔鬼怪的身影在咆哮、在挣扎，仿佛随时都要冲破束缚，降临人间！ 这一刻，整个山谷，仿佛化作了真正的地狱！ 而司云，便是这地狱的主宰！ 第60章 地狱主宰，邪教覆灭！ 司云没有理会他的鬼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三座地狱之门涌出的磅礴力量，与大狱镇魔神鼎转化而来的那股奇异能量，正在飞速融合。 这股新生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咆哮，瞬间冲散了先前侵入体内的所有邪气。 不仅如此，他原本消耗巨大的法力，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甚至节节攀升！ 轰！ 司云的气势再度暴涨，体内的法力壁垒层层破开。 神通境九重巅峰！ 金丹境一重！ 金丹境二重！ …… 直至金丹境五重！ 他的修为，竟然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拔高到了金丹境五重强者的层次！ 司云自己都惊了，这就是地狱之力的完全形态？配合神鼎，简直是无敌刷经验包啊！ “不！本座不信！”黑罗教主状若疯魔，他无法接受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他辛辛苦苦布置的魔罗万灵祭大阵，汇聚了无数信徒的怨念与虔诚，引动了所谓的神明之力，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破局。 这简直是在把他黑莲圣教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所有教众，给本座献祭！将那些凡人，全部投入血池，增强大阵威力！”黑罗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那些匍匐在地的黑莲教徒，虽然也被司云此刻的威势吓得瑟瑟发抖，但对教主的命令却不敢违抗。 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纷纷起身，抓起那些悬挂在黑莲塔四周铁笼中的凡人，就要将他们扔进塔下那翻滚着恶臭血水的池子。 “啊——救命啊！” “不要杀我！” 绝望的哭喊声再次响起，撕心裂肺。 “找死！”司云面色一寒。 他本想慢慢炮制黑罗，但这些邪教徒的举动，彻底触碰了他的底线。 只见司云心念一动，身后那三座地狱之门中，涌出的地狱之力与神鼎转化的浩然正气完美交融。 一股更加纯粹、更加煌煌大气的力量，在他掌心汇聚。 下一刻，这股力量冲天而起，在高空化作一轮璀璨夺目的“大日”！ 这轮“大日”并非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琉璃色，既有神圣的威严，又有审判一切邪恶的霸道。 “净化！”司云口中吐出冰冷的字眼。 琉璃大日猛地绽放出无量光芒。 那些正要行凶的黑莲教徒，在接触到这琉璃色光芒的刹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身上的邪气便如同积雪遇沸汤般迅速消融。 他们的身体，在光芒的照耀下，寸寸开裂，化为飞灰，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仅仅一瞬间，数十名黑莲教徒，全灭！ 只剩下黑罗教主，他身上那件黑莲法袍骤然爆发出浓郁的黑光，形成一个护罩，堪堪抵挡住了琉璃大日的余波，但也让他狼狈不堪，法袍都烧焦了大半。 黑罗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那些前一刻还对他膜拜的教徒，此刻连骨灰都没剩下。 他整个人都傻了，不应该是自己掌控一切，将这十三皇子慢慢折磨致死吗？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黑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司云没有回答他的废话，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出现在黑莲塔顶。 那些凡人依旧被困在铁笼之中，惊魂未定。 “别怕，我来救你们。”司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随手一挥，那些坚固的铁笼便应声而碎。 黑罗教主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 “住手！那些是献给神明的祭品！”他嘶吼着，再次催动黑莲塔，想要阻止司云。 然而，失去了教众的邪气支持，魔罗万灵祭大阵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 黑莲塔上虽然依旧散发着邪恶波动，但对如今的司云而言，已经构不成太大威胁。 “你的神明？很快你就能去见他了。”司云冷笑一声。 他单手掐诀，那尊一直沉寂在他丹田气海中的大狱镇魔神鼎，骤然飞出！ 神鼎迎风暴涨，瞬间化作百丈大小，如同一座太古魔山，悬浮在黑莲塔上空。 鼎口幽深，仿佛连接着无尽的深渊。 紧接着，司云身后那三座地狱之门的虚影，也齐齐融入神鼎之中！ 神鼎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其上铭刻的无数恶鬼浮雕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恐怖的镇压之力。 “给小爷，镇！”司云暴喝一声，催动神鼎，狠狠向下一压！ “不——！”黑罗教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 他疯狂地催动体内残余的邪力，黑莲塔也爆发出最后的乌光，想要抵挡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然而，在融合了地狱之门力量的神鼎面前，他的一切抵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咔嚓！咔嚓！ 黑莲塔那坚固的塔身，寸寸龟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黑罗教主更是如遭雷噬，全身骨骼噼啪作响，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口中狂涌而出。 一声巨响，神鼎携带着万钧之力，彻底将黑莲塔碾压成了齑粉！ 黑罗教主也被这股巨力狠狠地轰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砸落在远处的山壁上，将坚硬的岩石都撞出了一个人形大坑。 他浑身是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云一步踏出，瞬间来到黑罗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屈指一弹，数道劲气射入黑罗体内，封锁了他全身经脉，防止这家伙玩什么献祭自身，召唤神明之类的狗血戏码。 “咳……咳咳……”黑罗艰难地咳出几口血沫。 “你……你以为你赢了吗？”黑罗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嘶哑。 “伟大的黑莲神明，是不会放过你的！” “诸天神明，都在注视着这片大地！你敢与神明为敌，整个大熙皇朝，都将为此付出代价！神战……神战将起，一切都将毁灭！” 司云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诸天神明？神战？ 这老小子临死前，还要搞点事情啊。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些话太放在心上，只当是这邪教头子最后的臆想。 “呵，”司云嗤笑一声，“反派死于话多，你也不例外。” 他懒得再跟这疯子废话。 手掌一翻，大庚金灭却杀剑骤然出现。 剑身之上，金光流转，锋锐无匹的杀伐之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安心上路吧，记得下辈子，选个正经点的神明信仰。” 话音未落，剑光一闪！ 噗嗤！ 黑罗教主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那狂热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无头的尸身，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生息。 黑莲圣教，这个为祸一方，残害了无数生灵的邪教组织，在今日，彻底覆灭！ 司云收起杀剑，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黑罗临死前那番话让他心中略微起了一丝波澜，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转身，望向那些刚刚获救，依旧惊魂未定的凡人。 以及，那份黑罗亲口承认的，足以将玉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铁证。 第61章 玉氏的催命符 不多时，一支玄甲森森的队伍，如黑色潮水般涌入山谷。 为首一人，正是北镇府司指挥副使，夏北辰。 他身后，是四千名精锐锦衣卫，个个气息彪悍，煞气腾腾。 当他们看到那已成废墟的黑莲塔，以及孤身立于扬中的司云时，夏北辰瞳孔骤缩。 “末将夏北辰，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夏北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我等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四千锦衣卫齐刷刷跪下，甲胄碰撞之声铿锵作响，回荡在山谷间。 随行的四大镇抚使更是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我等无能，累及殿下陷此险境，万死难辞其咎！” 他们心中清楚，若十三皇子真在此地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护卫不周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掉脑袋。 司云摆了摆手，声音平静：“都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们。” “黑莲教这‘魔罗万灵祭大阵’，非同小可，本王也是险死还生。” “就算你们全员在此，正面硬撼，也未必能讨到好处，反而徒增伤亡。” 夏北辰等人闻言，心中稍安，但脸上的愧疚之色并未减少。 司云继续道：“经此一役，本王也正琢磨着，得给咱们北镇府司的弟兄们，弄一套合击战阵之法，提升整体战力。” “如此，日后再遇上这等邪教大阵，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夏北辰精神一振：“殿下英明！” 若能有战阵加持，锦衣卫的战力，必将提升一个档次。 司云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无奈：“只可惜，此等战阵之法，被父皇严令管控，非三军统帅或封疆大吏不可轻授。” “想要弄到手，怕是还要费一番周折。”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深知皇命难违。 司云不再多言此事，目光转向那些被毁坏的铁笼。 “夏北辰，立刻派人搜查黑莲塔残骸，将那些被囚禁的凡人解救出来。” “另外，清点一下，看看还有多少活口。” “遵命！” 夏北辰立刻分派人手，迅速行动起来。 很快，一阵阵微弱的哭喊声、呻吟声从各处废墟中传来。 锦衣卫们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碎石断木，将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凡人从笼中或隐蔽角落救出。 足足数百人，大多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与折磨。 当他们看到身着玄甲，手持利刃的锦衣卫时，非但没有感到安全，反而吓得瑟瑟发抖，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 “啊！别杀我！别杀我们！”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 凄厉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他们显然是将锦衣卫当成了另一批凶徒。 夏北辰见状，眉头紧锁，上前一步，运足气力喝道：“大家莫怕！我们是奉十三皇子之命，前来搭救各位的！” “那些黑莲妖人，已经被殿下尽数诛灭了！你们安全了！”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之力，但这些饱受摧残的凡人，早已是惊弓之鸟。 依旧有不少人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口中胡乱求饶。 司云轻叹一声，这些邪教徒，真是把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他缓缓收敛了周身那股刚刚经历大战后尚未完全平息的杀伐之气与皇者威仪。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 “老乡们，都起来吧，危险已经过去了，本王是来救你们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人群中，一个约莫五六岁，梳着羊角辫，小脸脏兮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 她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定定地看着司云。 片刻后，她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大哥哥……你是好人。” 孩童的直觉，往往最为纯粹。 司云心中微微一动，走上前几步，在她面前蹲下。 “嗯，我是好人。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叫妞妞……他们把爹娘都抓走了……呜呜……” 说着，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们隔壁村子的人？他们也被抓了好多……” 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司云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家里……我家里还有藏起来的红薯，等回去了，我拿给大哥哥吃……虽然……虽然可能已经坏掉了……”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充满了期盼。 司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动作轻柔。 “妞妞乖，大哥哥会派人去救他们的。” “至于红薯，大哥哥心领了，等救出了你的乡亲，你留着自己吃，要长高长大。” 他的声音异常温和，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妞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司云站起身，对夏北辰道：“夏北辰，安排人手，将这些百姓安全护送下山，找个妥当的地方安置，给予抚恤。” “再派一队精锐，随妞妞指引，立刻去她说的邻村探查，若有邪教余孽，或被囚禁的百姓，一并清剿解救，不得有误！” “是！殿下！”夏北辰肃然领命。 那些原本还惊恐不安的凡人，见到这一幕，又听到司云的安排，终于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来救他们的。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殿下大慈大悲！”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真心实意地磕头谢恩。 司云让锦衣卫将他们扶起，好生安抚。 就在此时，负责带队搜查黑莲塔核心区域的情报司主事赵无生，快步走了过来。 他手中捧着一枚通体漆黑，雕刻着诡异莲花纹路的玉简。 “启禀殿下！”赵无生单膝跪地，“属下在黑莲塔核心阵眼处，发现了这枚黑莲玉简！” 司云接过玉简，入手冰凉，一股阴邪之气隐隐透出。 他神念微动，探入玉简之中。 下一刻，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玉简之内，详细记录了黑莲圣教与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势力之间，长达数十年的肮脏交易！ 上面不仅有玉氏提供给黑莲教的“祭品”批次、数量，精确到每一年，每一月。 更有黑莲教为玉氏炼制“黑莲丹”的详细记录，以及玉氏所掌控的，遍布大熙王朝十数个州府的隐秘据点，甚至还有他们未来计划下手的区域标记！ 其中，关于“祭品”的描述，更是触目惊心。 活人精血魂魄！ 司云之前从黑罗口中听到的数字，已经让他怒火中烧。 此刻亲眼看到这玉简中更为详尽、更为冷酷的记录，那股杀意再也无法遏制！ 三十三万五千六百六十四人！ 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破碎的家庭！ 夏北辰与赵无生虽然没有直接探查玉简，但仅从司云骤然变得冰冷刺骨的气息，以及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便猜到这玉简中的内容，定然非同小可。 赵无生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玉简之中……” 司云缓缓抬起头，面沉似水。 “玉氏，国丈玉鼎天，七皇子司昭的外祖父家。”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夏北辰和赵无生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便是这黑莲圣教背后最大的金主，也是这些年来，残害了数十万无辜百姓的元凶之一！” 夏北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玉氏？！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皇亲国戚，当朝国丈之家啊！” “勾结邪教，以活人祭祀……这……这是通天的大罪！是要灭九族的！” 赵无生也是一脸骇然，他颤声道：“殿下，此事……此事干系太过重大！玉氏在朝中根深蒂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有七皇子这层关系……”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想要扳倒玉氏，难如登天。 司云冷哼一声，玉氏，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原本只是想拔除玉氏这颗钉子，顺便为母族和自己过往的遭遇出口恶气。 但现在，他知道了玉氏犯下的滔天罪行，他要让整个玉氏，为那三十多万冤魂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久违的、莫得感情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已掌握颠覆性证据，扳倒国丈玉氏时机初步成熟！】 【触发神级选择！】 第62章 神级选择，雷霆问罪！ 【选择二：暂避锋芒，将证据封存，徐徐图之，待日后羽翼丰满，再行清算。奖励：地阶上品法宝‘隐龙袍’一件（可抵挡金丹境三次全力一击），‘破境丹’十枚（可助神通境修士突破瓶颈）。】 【选择三：雷霆出击，即刻问罪玉氏，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奖励：无上攻伐神通‘八荒六道拳’，帝品丹药‘帝御天丹’五千枚！】 司云看着脑海中浮现的三个选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隐忍？徐徐图之？ 那三十多万冤魂，等得起吗！ 他司云，等不起！ “系统，我选择三！” 【叮！宿主选择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无上攻伐神通‘八荒六道拳’！】 【恭喜宿主获得帝品丹药‘帝御天丹’五千枚！】 轰！ 一股磅礴浩瀚的武道真意，伴随着一枚金色玉简，骤然涌入司云的识海。 正是那‘八荒六道拳’的传承！ 此拳法，乃是上古某位人族大贤所创，融合了其毕生对天地宇宙、六道轮回的感悟，拳出可镇压八荒，掌落可颠倒六道，威力绝伦！ 更重要的是，这拳法不仅是攻伐神通，修炼到高深处，还能引动八位上古大贤的虚影加持己身，战力飙升，简直是群殴单挑两不误的神技！ 这可比他之前那些单打独斗的剑招，实用太多了。 至于那五千枚‘帝御天丹’，更是重量级。 此丹药，乃是帝品，金丹境之下的修士服用，不仅能洗髓伐毛，提升修炼资质，更能直接拔高修为境界，且药效温和，无甚副作用，唯一的限制就是每人仅首次服用有效。 五千枚，足以让他麾下的锦衣卫，来一次脱胎换骨的集体升级！ “殿下？”夏北辰见司云突然沉默，身上气息却愈发深不可测，不由得轻声唤道。 赵无生也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十三皇子，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有了某种惊人的蜕变。 司云回过神，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看向那已经化为一片狼藉的黑莲塔，声音冰冷：“夏北辰，传令下去，将这黑莲塔残骸，给本王轰得渣都不剩！” “任何与黑莲教有关的痕迹，都不能留下！” 夏北辰心中一凛，虽然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但还是立刻应道：“遵命！” 司云继续下令：“所有锦衣卫，即刻登船，目标，青阳府！” 青阳府？ 夏北辰和赵无生皆是一惊。 那可是国丈玉鼎天的老巢，玉氏经营了数百年的根基所在！ “殿下，玉氏在青阳府势力盘根错节，我们这四千人马，是不是……”夏北辰有些迟疑。 他不是怕，而是担心仅凭他们这些人，难以撼动玉氏这等庞然大物。 司云冷声道：“本王有父皇密旨，凡与黑莲教有染者，无论身份地位，一律严惩不贷！” “玉氏勾结黑莲教，以活人祭祀，证据确凿，罪不容诛！” “此行，便是代天巡狩，清算玉氏！” “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便是监察天下，铲除奸邪！如今奸邪就在眼前，尔等，可有惧色？” 夏北辰闻言，热血上涌，单膝跪地：“末将万死不辞！愿为殿下马前卒，踏平青阳府！” “我等愿为殿下效死！”四千锦衣卫的怒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山谷。 他们加入北镇府司，本就是为了荡尽天下不平事，如今有十三皇子这般强势的统帅带领，还有什么好怕的！ 司云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夏北辰。 “这里面是本王偶然得到的奇丹，名为‘帝御天丹’，共五千枚。” “你即刻分发下去，命所有锦衣卫兄弟，登船之后，立刻服用。” “此丹能提升尔等资质，增强修为，为接下来的大战，增添几分胜算。” 夏北辰接过玉瓶，入手便感觉到一股精纯至极的药力波动。 他虽然不知道这丹药的具体神效，但对司云的命令，却是无条件服从。 “末将遵命！谢殿下赏赐！” 司云又看向赵无生：“赵无生，你即刻挑选几名精干情报人员，携带本王手书，火速赶往江南行省总督府，面见离阳总督月仑。” 赵无生一怔：“殿下，离阳总督月仑，乃是封疆大吏，手握江南行省军政大权，我们北镇府司，似乎无权调动他吧？” 司云淡然一笑：“本王自然不是去调动他。” “你只需将玉氏勾结黑莲教，在江南行省境内残害数十万百姓的证据，以及本王即将问罪玉氏的消息，告知于他即可。” “月仑此人，权谋过人，最重自身权柄与治下安稳。” “黑莲教在其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玉氏更是帮凶，他这个总督，难辞其咎。” “为了撇清干系，也为了维护他在江南行省的威严，更为了那份泼天的功劳，他必然会主动配合，甚至比我们更积极地对付玉氏在江南的势力。” “你告诉他，本王只要青阳府的玉氏嫡系，至于玉氏在江南行省的其他产业和党羽，皆可由他处置。” 赵无生听得瞠目结舌，心中对这位十三皇子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这算计，简直是把人心都拿捏得死死的。 “属下明白了！定不辱使命！”赵无生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待夏北辰和赵无生都去执行命令后，山谷中暂时只剩下司云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取出了一枚‘帝御天丹’。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轰！ 司云体内的法力壁垒，应声而破！ 神通境八重巅峰！ 神通境九重！ 神通境九重巅峰！ 神通境十重！ 只差一步，便可凝结金丹，踏入金丹大道！ 他之前与黑罗大战，消耗的法力与精力，在丹药的帮助下，迅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不仅如此，他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在药力的淬炼下，也变得更加强横坚韧。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斩杀黑罗教主和众多黑莲教徒，一股股无形的气运之力，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融入他头顶那虚幻的人皇华盖之中。 人皇天威，似乎又凝实了几分。 “爽！” 司云长身而起，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没有急着去冲击金丹境。 而是将心神沉入了识海中那枚记载着‘八荒六道拳’的金色玉简。 神念触碰玉简的刹那，一股古老、苍茫、霸道的拳意，轰然炸开！ 司云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他看到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屹立于星空之下，演练着一套玄奥莫测的拳法。 每一拳，都仿佛引动了天地之力。 六道轮回盘的虚影，在其身后缓缓转动，散发着镇压万古的恐怖气息。 紧接着，又有六尊模糊不清，但同样散发着无上威严的身影，在那巨人身后浮现，仿佛是古老时代的人族先贤，他们的力量，他们的道，都融入了那一招一式之中。 司云如痴如醉地感悟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仿佛有星河流转，日月沉浮。 他缓缓抬起右拳，体内法力按照‘八荒六道拳’的独特法门运转。 嗡！ 一尊模糊的贤者虚影，在他身后悄然浮现，一股沧桑而厚重的力量，加持在他的手臂之上。 “这便是，八尊大贤之力加持肉身么……” 司云喃喃自语，他能感觉到，此刻他随意一拳，都能打出远超自身境界的恐怖威力。 若是八尊大贤虚影齐出，那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玉氏，本王来了。” “希望你们，能扛得住本王的拳头！” 司云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 一扬针对国丈玉氏的雷霆风暴，即将在青阳府，拉开序幕！ 第63章 雷霆手段，玉氏危局 司云盘膝而坐，已是两日。 他周身气机流转，一股古老苍茫的拳意冲霄而起。 ‘八荒六道拳’的奥义，在他识海中不断演化，与他自身武道印证。 轰！ 一声闷响自他体内传出，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 六道轮回盘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玄奥无比。 更有数尊模糊却威严的大贤虚影，融入其四肢百骸，带来无上伟力。 神通境十重巅峰！ 司云缓缓睁开双眼，那足以撼动山河的力量，却被他完美收敛，气息重归平凡。 这才是对力量的极致掌控。 “殿下，天舟已至青阳府外百里，预计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府城上空。” 夏北辰的声音在静室外响起。 “传令，天舟减速，于青阳府外五十里处，暂作停顿。” 司云的声音平静传出。 夏北辰微微一怔，随即领命：“遵命！” 殿下这是在等什么？ 司云自有考量，雷霆一击，不仅要人到，更要“天时”到。 他要让玉氏在最意想不到，也最绝望的时刻，迎接审判。 与此同时，江南行省，离阳总督府。 赵无生一身锦衣卫的玄色飞鱼服，昂首立于总督府正堂。 堂上主位，离阳总督月仑，年过半百，神情威严，此刻却带着几分不耐。 “赵镇抚使，本督行省事务繁忙，若无军国大事，还请回报十三殿下，本督改日再叙。” 月仑端起茶杯，语气带着封疆大吏特有的矜持与疏离。 赵无生面不改色，躬身道：“月督，此事，不仅是军国大事，更与总督您的前程息息相关。” 月仑呷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哦？” 赵无生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一封密信：“请总督过目，此乃我家王爷亲笔。” 月仑的亲卫接过密信，检查无误后，才转呈给月仑。 月仑慢条斯理地展开信笺，初时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但越看下去，他的面色越是凝重，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当看到“玉氏勾结黑莲教”、“活人祭祀”、“江南行省境内，枉死百姓三十余万”等字眼时，月仑霍然起身！ “砰！” 他手中的茶杯失手滑落，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月仑额头青筋暴跳，一股道劫境强者的恐怖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三十余万生灵！ 在他月仑治下！ 这要是捅到陛下面前，他这个总督，就算不掉脑袋，也得扒层皮！ 玉氏！黑莲教！好大的狗胆！ 赵无生顶着那股威压，依旧身形笔挺，心中却暗道：王爷果然神机妙算。 “赵镇抚使！”月仑猛地看向赵无生，“信中所言，可有确凿证据？” “回总督，证据确凿！黑莲教‘魔罗万灵祭大阵’已被我家王爷亲手捣毁，黑莲塔内发现的黑莲玉简，便是铁证！” 赵无生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家王爷已率北镇府司精锐，不日将兵临青阳府，清算玉氏！” “王爷有令，青阳府玉氏嫡系，由北镇府司处置。” “至于玉氏在江南行省的其他产业与党羽，王爷说，皆可由总督大人自行发落，以儆效尤，还江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月仑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十三皇子，好大的手笔，好狠的决心！ 这是要把玉氏往死里整啊！ 不过，这对他而言，却是天大的机会！ 撇清干系，弥补失察之罪，顺便还能捞一份泼天的功劳，更能借此机会，将玉氏在江南盘根错节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掌控江南！ “来人！”月仑断然喝道。 “传本督将令，命供奉堂所有道劫境修士，即刻出发，按此名单，解救各处被玉氏暗中控制的村庄百姓，搜集罪证，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将司云信中提及的几个玉氏隐秘据点，迅速安排下去。 “再令，总督府护卫军统领何在？” “末将在！”一名身披重甲的将领大步入内。 “点起三万府军，封锁青阳府通往各处的要道！” “另，即刻启动‘虚空战船’！本督要亲自去青阳府看看！” “虚空战船”四个字一出，那将领浑身一震，骇然领命：“遵总督令！” 那可是总督府压箱底的战略级法宝，轻易不会动用！ 月仑做完这一切，才重新看向赵无生，神色复杂。 “赵镇抚使，你跟了个不错的主子。”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这位十三皇子，不仅有胆魄，更有手腕，这份算计，让他这等老官僚都感到心惊。 赵无生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属于王爷心腹的骄傲：“我家王爷，算无遗策。” 青阳府，玉氏府邸。 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的玉氏中堂大殿内。 国丈玉鼎天的长子，玉氏当代家主玉轩，正与其夫人，以及他们的宝贝儿子玉无双，低声密议。 玉无双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语气兴奋而怨毒。 “父亲，母亲，消息确切，黑莲教那边已经动手，再加上七皇子殿下的人在暗中配合，那司云小儿，这次必死无疑！” 他想到司云，便恨得牙痒痒。 一个失势的废物皇子，也敢跟他玉氏作对？ 玉氏主母，一个保养得宜的美妇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死了也好，省得他日后仗着皇子身份，给我们玉家添堵。” 玉轩端坐主位，面色阴沉，缓缓道：“此事，不可大意。司云毕竟是皇子，若是失手，后患无穷。” “父亲放心！”玉无双拍着胸脯，得意洋洋。 “黑莲教的‘魔罗万灵祭大阵’，一旦发动，金丹境进去都得脱层皮！更何况司云那废物！” “孩儿已经和黑莲教那边说好了，等事成之后，我们玉家再送一批‘货’过去，换取更多的‘黑莲丹’！” 他口中的“货”，赫然便是数以万计的活人。 玉轩闻言，眉头微皱，但终究没有出言反对。 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玉氏能出更多强者，牺牲一些蝼蚁，又算得了什么？ 玉氏主母更是笑道：“我儿有勇有谋，将来必成大器。等七皇子登临大宝，我们玉家，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家三口，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 就在此时！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九天神雷炸裂，骤然从府邸上空传来！ 整个玉氏府邸，连同脚下的大地，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大殿内的梁柱簌簌作响，灰尘弥漫。 天空中原本密布的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玉轩、玉氏主母、玉无双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第64章 玉氏的末日！ 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名贵的瓷器摆件叮当作响。 一个管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面无人色，声音都变了调：“家…家主！不好了！天上…天上出现了一艘…一艘会飞的巨船！” “胡言乱语！”玉轩厉声呵斥，但心中已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真的，家主！”那管事带着哭腔，“那船上…船上挂着‘锦衣卫’的旗号！” “锦衣卫”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玉轩、玉氏主母和玉无双的心头。 他们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与黑莲教勾结之事……败露了？！ 玉无双脸上的病态潮红瞬间褪去，只剩下恐惧。 玉氏主母更是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口中喃喃：“不可能…怎么会…”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威严，仿佛不含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天神敕令，从府邸上空滚滚而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青阳玉氏，尔等勾结黑莲邪教，以活人祭祀，荼毒百姓，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本王司云，奉父皇密旨，代天巡狩，今日，便是尔等伏法之期！” 声音浩荡，传遍整个青阳府城！ 玉轩等人踉跄着冲出大殿，抬头望去，只见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大天舟，静静悬浮在玉氏府邸上空。 天舟通体漆黑，散发着森然的金属光泽，船舷两侧，一面面绣着“锦衣卫”战旗，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四千名身着玄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如同一尊尊沉默的杀神，整齐列阵于甲板之上，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几乎要将天空都冻结！ 天舟船首，一道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玄色皇子蟒袍随风而动，正是十三皇子，司云！ 他一人之威，竟似盖过了身后千军万马！ 整个青阳府，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百姓从屋中探出头，惊恐地望着天空那艘代表着皇权与杀伐的巨舰。 玉轩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扬声道：“原来是十三殿下大驾光临，玉氏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只是不知殿下所言，从何说起？我玉氏乃皇亲国戚，世代忠良，怎会与邪教有所勾结？”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混淆视听。 司云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玉轩的辩解。 “夏北辰。” “末将在！”夏北辰出列，手中托着一枚闪烁着幽光的玉简。 “此乃黑莲教祭坛中搜出的证物玉简，其上详细记载了玉氏与黑莲教往来勾结，提供祭品，换取丹药的一应事项，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夏北辰声若洪钟。 玉轩瞳孔骤缩！ 那玉简之中，记载的正是他与黑莲教交易的核心隐秘！ 决不能让这东西公之于众！ “一派胡言！”玉轩怒喝一声，体内法力陡然爆发，身形如电，竟不顾一切地朝着夏北辰手中的玉简抓去！ 他要当众毁掉这所谓的“证据”！ 夏北辰早有防备，但玉轩毕竟是积年老怪，含怒一击非同小可。 然而，玉轩的目标并非夺取，而是毁灭！ 他另一只手掌心雷光一闪，一道狂暴的法力匹练已经轰向了那枚玉简！ “砰！” 一声脆响，玉简在空中炸裂，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哈哈哈哈！”玉轩仰天狂笑，状若疯狂，“什么狗屁证据！不过是黑莲教妖人栽赃陷害的伎俩罢了！” 他指着天空的司云，厉声道：“十三殿下，你仅凭一枚来历不明的玉简，便要给我玉氏定下灭门之罪吗？我玉氏乃皇亲国戚，我姐姐更是当今玉妃，十二皇子亦有我玉氏血脉！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寒了天下臣民之心，不怕父皇降罪吗！” 玉氏族人也纷纷鼓噪起来，高喊冤枉。 玉无双更是跳脚大骂：“司云，你个死了娘的废物，也敢来我玉家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 司云面对这番垂死挣扎，脸上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毁了？你以为，本王会如此不智，只带一份证据前来？” 他轻轻拍了拍手。 刹那间，天舟之上的锦衣卫中，齐刷刷地走出了数十人，每人手中，都高举着一枚与方才被毁玉简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数十枚玉简，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光芒。 玉轩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这…这不可能！” “不止如此。”司云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玉简之上的内容，本王早已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帝都，此刻，恐怕已经呈于父皇案前。” “至于你玉氏在青阳府周边掌控的那些‘特殊’村庄，本王也已派人前去‘探望’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多‘惊喜’。” 玉轩闻言，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那些村庄，是他玉氏豢养“祭品”的秘密据点，若是被查实，便是铁证如山！ 他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下说笑了，我玉氏行事光明磊落，那些村庄不过是普通庄户，殿下若有兴趣，尽可派人前去查探，我玉氏绝无二话。” “殿下远道而来，不如先入府奉茶，我们有什么话，可以慢慢商议，如何？” 他这是想将司云引入府中，再图他法，至少，府内没有直接的罪证。 司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商议？玉轩，你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吗？” “本王今日前来，不是来与你商议的，而是来宣判的！” “尔玉氏，罪不容诛！” “现在，本王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司云的声音陡然转厉，杀机凛然，“要么，束手就擒，随本王回京伏法，尚可保全族中妇孺老弱。” “要么，负隅顽抗，本王便只好将你这青阳玉氏，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你身为皇亲国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以为玉妃和十二皇子能保住你？你的所作所为，只会将他们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玉无双被司云那蔑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他自诩玉氏麒麟儿，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司云！你欺人太甚！”他指着司云，破口大骂，“我玉家就算是喂狗，也不会向你这等小人低头！有种你就杀光我们！” 玉轩看着状若癫狂的儿子，又看了看天空中杀气腾腾的锦衣卫，以及那神情冷漠，不为所动的司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知道，今日之事，绝无善了的可能。 既然如此…… 玉轩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他忽然惨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代天巡狩！好一个十三殿下！” “不错！黑莲教之事，我玉氏确实参与了！那些贱民，能为我玉氏的崛起贡献一份力量，是他们的荣幸！”他竟是当众承认了！ “但你以为，凭你这区区四千锦衣卫，就能吃定我玉氏吗！” 玉轩猛地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晦涩而强大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司云小儿，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今日，便让你给我玉氏数百年基业陪葬！” “玉氏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玉轩，今日启动‘覆海翻云大阵’，诛杀强敌，护我族脉！”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玉氏府邸的地面，骤然亮起无数道刺目的血色阵纹！ 这些阵纹彼此勾连，迅速蔓延，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光罩，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玉氏府邸连同上方的天舟，都笼罩了进去！ 一股恐怖的禁锢之力与毁灭气息，从大阵之中弥漫开来。 天舟在光罩形成的一刹那，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哈哈哈！司云！此乃我玉氏耗费三代心血，布置的护族大阵，便是元神法相境强者陷入其中，也休想轻易脱身！” “今日，本座便要让你知道，何为玉石俱焚！” 玉轩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眼中闪烁着与敌偕亡的疯狂光芒。 第65章 刺杀皇子 玉轩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司云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怨毒。 玉氏府邸之内，一道道强横的气息骤然爆发。 四尊道劫境老祖，数十名金丹境核心族人，从各处密室中冲出，杀气腾腾地汇聚到玉轩身后。 这些，便是玉氏数百年来积累的底蕴，也是他们敢于搏命的底气。 “家主，我等誓与家族共存亡！” “杀出去，只要斩了司云这小畜生，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玉氏众人群情激奋，被逼到绝路的疯狂，让他们暂时忘却了恐惧。 在他们看来，只要杀了司云，再凭借玉氏的财富和底蕴，逃离大熙王朝，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天舟之上，四千锦衣卫面色凝重，感受着下方大阵传来的恐怖威压。 “结阵！护卫殿下！” 夏北辰厉喝一声，腰间长剑锵然出鞘，金丹境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稳稳立于司云身前。 其余锦衣卫亦是训练有素，虽惊不乱，迅速结成战阵，刀锋直指下方。 他们是皇主的刀，是十三殿下的盾，纵然明知此战凶险，亦无一人退缩。 司云立于船首，玄色蟒袍在血色光罩的映衬下，更显幽深。 他望着下方状若疯魔的玉轩，以及那些叫嚣着要将他碎尸万段的玉氏族人，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玉轩啊玉轩，你以为这就完了？” “勾结邪教，荼毒百姓，此乃大罪。” “如今，你玉氏公然启动大阵，围困本王，意图刺杀皇子，这罪名，又该如何算呢？” 司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个玉氏族人的耳中。 刺杀皇子！ 这四个字，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不少玉氏族人激昂的情绪为之一滞。 玉轩也是心头一跳，但他已是骑虎难下。 “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怒吼着，催动大阵，血色光罩之上，无数符文流转，一道道血色雷霆开始凝聚，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轰隆隆——！ 比之前玉氏府邸震动更为恐怖百倍的巨响，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仿佛整个天空，都要被这声音撕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玉轩凝聚的血色雷霆，都为之一顿。 只见青阳府外的天穹，一道巨大的阴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撕开云层，朝着玉氏府邸的方向碾压而来！ 那是一艘比司云的天舟还要庞大数倍，通体闪耀着青金色光芒的巨型战船！ 千丈舰身，遮天蔽日，其上旌旗招展，一个斗大的“月”字，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江南行省总督，月仑的座驾——虚空战船！ “那…那是什么？！” 玉氏族人中，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玉轩脸上的疯狂之色，瞬间凝固。 他认得那艘战船，那是月仑的标志！ 月仑怎么会来？还来得这么快？！ 虚空战船之上，一道身着总督官袍的身影傲然而立，正是月仑。 他面沉如水，望着下方被血色光罩笼罩的玉氏府邸，以及那艘同样被困的锦衣卫天舟。 “玉氏，好大的狗胆！” 月仑冷哼一声，声如雷震。 下一刻，他身上陡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压！ 一道数千丈高的巍峨巨人虚影，在他身后凝聚成形，仿佛神祇降世！ 元神法相！ 这才是道劫境巅峰，触摸到元神法相门槛的真正实力！ “给本督——破！” 月仑抬手，那数千丈的巨人法相，亦随之抬起一只遮天巨手，朝着玉氏的“覆海翻云大阵”狠狠拍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玉氏耗费三代心血布置的护族大阵，那坚不可摧的血色光罩，在元神法相的一击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噗！” 主持大阵的玉轩，以及数十名玉氏核心成员，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不…不可能！”玉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这可是能困杀元神法相境的大阵啊！ 怎么会被一击撼动？！ 他哪里知道，月仑虽未完全踏入元神法相境，但其法相之威，已远超寻常道劫境巅峰。 更何况，这大阵主要是困敌和消磨，正面硬撼顶尖强者的含怒一击，自然是力有不逮。 轰！ 又是一声巨响，血色光罩彻底崩碎，化为漫天光点消散。 月仑的虚空战船，如同一座太古神山，降临在玉氏府邸上空，与司云的天舟并列。 数万名身着制式铠甲的江南行省府军，从战船之上鱼贯而出，九成神通境，二十余名金丹境，甚至还有十尊道劫境供奉！ 这股力量，足以横扫一方！ 整个青阳府，鸦雀无声。 玉氏府邸内，方才还叫嚣着要与司云同归于尽的玉氏族人，此刻面如死灰，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玉轩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他看着天空那两艘散发着森然杀机的巨舰，看着月仑那冰冷的脸庞，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他知道，玉氏，完了。 前一刻还喊着“玉石俱焚”的玉轩，这一刻求生欲爆棚。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月仑遥遥拱手。 “月…月督大人，您怎么来了？” “玉氏……玉氏是被黑莲教妖人陷害的啊！我等也是受害者！” “还请月督明察，为我玉氏做主！” 他甚至试图暗示与后宫玉妃的关系，“家姐玉妃娘娘，对月督您也是时常挂念……” 玉无双更是直接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湿濡，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月仑冷冷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陷害？” “本督亲眼所见，你玉氏启动大阵，意图围杀十三殿下，这也是陷害吗？” “玉轩，你可知罪！” 月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砸在玉轩的心头。 “至于你玉氏勾结黑莲教，残害我江南行省三十余万百姓之事，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三十余万百姓！ 这个数字，让周围旁观的青阳府百姓，都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滔天的怒火。 玉轩面色惨白，还想辩解：“月督，此事必有误会！我玉氏……” “误会？”月仑怒极反笑，“本督的眼睛还没瞎！” 他猛地踏前一步，道劫境强者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向玉轩。 玉轩只觉得一座太古神山压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慌乱之下，口不择言道：“月督！就算我玉氏有错，可……可霜皇妃当年……” 他想提起司云那位同样出身大临王国的母亲，试图勾起一些不为人知的皇家龌龊，转移月仑的注意力，或者让月仑投鼠忌器。 然而，他话未说完。 “放肆！” 月仑勃然大怒！ “霜皇妃”三个字，仿佛触动了什么禁忌，让他瞬间暴走！ 一股更为恐怖的威压，从月仑身上爆发开来，如同狂涛骇浪，席卷整个玉氏府邸！ “噗！噗！噗！” 玉轩和他身后的玉氏四大道劫老祖，以及那些金丹境核心，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之下，连哼都没哼一声，齐齐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砸在远处的建筑上，生死不知。 皇家秘辛，岂是你能随意提及！ 月仑这一怒，不仅是因为玉轩的愚蠢，更是因为此事牵扯太大，他生怕自己被卷入皇室的漩涡之中。 司云在天舟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他甚至慢条斯理地让人搬来一张桌子，摆上茶点，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大戏。 “夏北辰，传令下去，锦衣卫原地待命，看戏就好。” “今日这玉氏，便交给月督发落了。” 司云轻轻呷了一口茶，声音平静。 这叫什么？这就叫借刀杀人，还杀得名正言顺。 月仑处置玉氏，是地方总督清剿辖区内的不法之徒，合情合理。 他司云，只是一个路过“恰巧”撞见了玉氏行凶的皇子。 既避免了锦衣卫的无谓伤亡，又能将玉氏的罪名彻底钉死，还能卖月仑一个人情，一举三得，简直完美。 月仑处理完玉轩等人，这才将视线转向司云。 他对着司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声音冰冷地对下方残存的玉氏族人道： “玉氏余孽，听着！” “尔等家主玉轩，勾结邪教，残害百姓，意图谋刺皇子，罪不容赦！” “现在，给尔等一个机会，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可免一死！” “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他话音落下，数万江南府军齐声怒吼，杀气冲天，将整个玉氏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玉氏残存的族人，看着那黑压压的大军，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道劫境强者，再看看自家生死不知的家主和老祖。 所有的反抗意志，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们的末日，到了。 第66章 玉石俱焚？不，是请君入坟！ 人证物证俱在，勾结黑莲教，以活人献祭，残害三十余万江南百姓，如今又加上一条启动大阵，意图围杀皇子！ 桩桩件件，都足以让玉氏覆灭百次！ “不…我不想死！爹！救我！”玉无双涕泪横流，裤裆早已湿透，哪里还有半分玉氏麒麟儿的傲气。 玉轩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又看看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府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湮灭。 完了，全完了！ “跟他们拼了！”玉无双忽然像是疯了一样，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玉氏的儿郎们！难道我们就要这样束手待毙吗？杀出去！只要逃出去一个，我玉氏的血脉就不会断绝！”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试图鼓动残存的族人做最后的挣扎。 一些年轻的玉氏子弟，被他这么一煽动，眼中也燃起了疯狂的火焰。 “对！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数十名玉氏族人强行凝聚起体内残存的法力，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宝兵刃，五光十色的光芒闪烁，竟真的想从这天罗地网中撕开一道缺口。 垂死挣扎，困兽犹斗！ “哼，一群蝼蚁，也敢在本督面前放肆？”月仑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他单手掐诀，那艘悬浮在玉氏府邸上空的虚空战船，骤然爆发出刺目耀眼的青金色光芒！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势，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从战船之上弥漫开来。 这艘中品道器级别的虚空战船，乃是大熙王朝当年征伐四方、灭国无数的战争重器之一，其真正威力，岂是玉氏这等地方豪强所能想象？ 只见战船底部，无数玄奥的符文亮起，一道粗壮无比的青金色光柱，凝聚成形，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轰然落下！ 目标，正是下方负隅顽抗的玉氏族人，以及整个玉氏府邸！ “不——！”玉轩发出绝望的嘶吼。 轰隆隆！！！ 地动山摇！ 青金色光柱所过之处，一切尽皆湮灭！ 玉氏那占地数百亩，雕梁画栋，奢华无比的府邸，在这恐怖一击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化为一片废墟！ 那些试图反抗的玉氏族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狂暴的能量洪流撕成碎片，神魂俱灭。 至于玉轩、玉无双等核心成员，虽然也被余波震得七窍流血，筋骨寸断，但月仑似乎刻意控制了力道，只是废去了他们的修为，却并未直接取他们的性命。 毕竟，这些人，还要押解回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烟尘散尽，曾经辉煌的青阳玉氏，此刻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和满地哀嚎的废人。 月仑解决了玉氏的这点“小麻烦”，这才将目光投向天舟上的司云。 他对着司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神情依旧带着几分总督的威严与矜持。 司云从容一笑，主动开口道：“月督今日雷厉风行，为我大熙铲除玉氏这一大毒瘤，实乃大功一件。” “至于先前青阳府未能及时察觉玉氏罪行之事，些许疏漏在所难免，本王会在父皇面前为月督周旋一二，免得有宵小之辈借此攻讦，徒增烦恼。” 这话一出，月仑不由得多看了司云两眼。 他身为江南行省总督，辖区内出了玉氏这等勾结邪教、残害数十万百姓的泼天大案，他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责。 虽然他可以找各种理由推脱，但若是被政敌抓住把柄，少不得要吃些挂落。 司云主动提出为他分说，这人情可不算小。 “哦？”月仑眉头微挑，“殿下为何要如此助本督？” 他可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尤其还是出自一位以心思深沉著称的皇子。 司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笑容温和：“月督乃国之栋梁，本王此举，一来是惜才，二来，也是为了让父皇能少操一份心，安心静养罢了。”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捧了月仑，又点明了自己是为了皇帝分忧，合情合理。 月仑沉吟片刻，虽然知道这多半是扬面话，但司云这番姿态，确实让他心中生出几分好感。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尤其还是司云这等手段莫测、圣眷渐浓的皇子。 “如此，便多谢殿下美意了。”月仑对着司云遥遥一拱手，算是承了这份情。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无形中拉近了些许，多了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夏北辰在一旁看着，心中对自家殿下的敬佩又深了一层，三言两语，便将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的好感刷到手，这手段，简直了！ 司云放下茶杯，身形一动，便从天舟之上飘然落下，踏在了玉氏府邸的废墟之上。 他缓步走到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的玉轩和玉无双面前，居高临下。 “玉轩，玉无双，本王早就说过，与本王作对，你们玉氏，还不够格。”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淡漠。 玉轩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此刻连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司云！你这个杂种！你不得好死！”玉无双修为被废，却依旧凶性不改，抬起头，用怨毒无比的语气咒骂着司云。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夏北辰不知何时出现在玉无双身旁，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满口牙齿混着鲜血飞溅而出。 “阶下之囚，还敢对殿下不敬？”夏北辰冷声道，如今他对司云是越发信服。 司云摆了摆手，示意夏北辰退下，并未将玉无双的咒骂放在心上。 “本王说过，会让你玉氏鸡犬不留。”司云淡淡开口，“但本王也说过，若束手就擒，可保全族中妇孺老弱。” “现在，你们玉氏，自己选了一条最坏的路。” “你们的结局，从你们决定与黑莲教为伍，荼毒百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从你们决定对本王出手的那一刻起，更是万劫不复。” 他的话，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玉氏族人的心头。 “殿下饶命啊！殿下开恩啊！” 一直沉默的玉氏主母，此刻终于彻底崩溃，她不顾一切地爬到司云脚下，抱着他的腿，涕泪横流地哀求起来。 “玉轩他鬼迷心窍，玉无双他年幼无知，都是他们的错！求殿下看在玉妃娘娘和十二皇子的份上，饶过玉氏其他人吧！” “我们玉氏的财富，玉氏的珍藏，全都献给殿下！只求殿下给玉氏留一条活路啊！” 其余那些未被波及太过的玉氏旁支族人，以及一些女眷，也纷纷哭喊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求十三殿下开恩！” “我等愿为奴为婢，只求活命！” 曾经不可一世的青阳玉氏，此刻，已然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而手握屠刀之人，正是他们之前从未放在眼里的十三皇子，司云。 他们的生死，只在司云一念之间。 第67章 一个不留 月仑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眉头微皱，开口道：“殿下，玉氏主犯已擒，余者，依本督看，还是押解回京，交由三法司会审，再行定罪为好。” 毕竟，这牵扯到后宫玉妃，还有一位皇子，程序上还是得走一遭。 夏北辰也躬身道：“殿下，月督所言有理，玉氏大势已去，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在他看来，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交给朝廷便是。 然而，就在此时，司云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抉择，神级选择系统已激活！】 【选项一：听从月仑建议，将玉氏余孽交由朝廷发落。奖励：地阶上品武技《裂风掌》。】 【选项二：斩草除根，将玉氏一族，无论老弱妇孺，尽数诛绝，以绝后患。奖励：极品金丹‘金帝天丹’三枚，绝品宝器‘大羿逐日神弓’！】 【选项三：网开一面，只诛杀玉氏核心成员及成年男丁，放过妇孺老弱。奖励：玄阶下品功法《凝水诀》。】 司云心头一动。 地阶上品武技？玄阶下品功法？ 这些东西，他现在还真有点看不上了。 唯有那金帝天丹和大羿逐日神弓，让他颇为意动。 金帝天丹，极品金丹，这可是能让金丹境修士都眼红的宝贝，对于稳固境界，提升修为，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而大羿逐日神弓，绝品宝器，听名字就知道威力不凡。 至于选择… 司云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玉氏勾结黑莲教，荼毒三十余万百姓，此乃血海深仇。 如今又意图刺杀他这位皇子，更是罪无可赦。 放过妇孺老弱？ 他可不想到时候蹦出几个玉氏的孝子贤孙，天天想着给他找麻烦。 至于交由朝廷发落？ 玉妃还在宫中，十二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到时候有人从中作梗，让玉氏逃脱了部分罪责，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本王，选二！”司云在心中默念。 【叮！宿主选择成功，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注意查收！】 一股磅礴的药力感和神弓的锋锐之气在系统空间中浮现，司云嘴角微扬。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地上那些哭爹喊娘的玉氏族人。 “夏北辰。”司云淡淡开口。 “末将在！”夏北辰心头一凛，不知为何，他感觉殿下此刻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冷冽几分。 “本王命你，即刻率领锦衣卫，将玉氏府邸内所有玉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格杀勿论！” “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不仅夏北辰愣住了，就连一旁的月仑，也是面色一变。 “殿下，三思啊！”月仑急忙劝道，“玉氏罪大恶极不假，但如此大规模的灭族，恐怕会引起朝堂震动，陛下那边……” 虽然他欣赏司云的果决，但这种不经审判直接灭全族的事，在大熙王朝，也是极为罕见的。 司云却是不为所动：“月督，我锦衣卫奉皇命监察天下，有先斩后奏之权。” “玉氏勾结邪教，谋害皇子，证据确凿，罪不容诛！” “本王今日，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与黑莲教为伍，与本王作对，是个什么下扬！”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伐之气。 “这……”月仑一时语塞。 锦衣卫确实有这个权力，但通常都是针对个别穷凶极恶之徒，像这样直接灭掉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还是有些过了。 “殿下饶命啊！我们冤枉啊！” “司云！你这个屠夫！你不得好死！” “小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玉氏的族人听到司云的命令，彻底陷入了绝望与疯狂。 求饶声，咒骂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玉轩更是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没想到，司云竟然真的如此狠辣，连妇孺都不放过！ “殿下……”夏北辰有些迟疑，他虽然忠诚，但灭人满门，多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 “嗯？”司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夏北辰心中一寒，立刻单膝跪地：“末将，遵命！” 他知道，殿下心意已决，再劝无益。 “锦衣卫听令！执行殿下谕令，玉氏一族，杀无赦！”夏北辰起身，拔出腰间长刀，厉声喝道。 “遵命！” 四千锦衣卫齐声应和，冰冷的杀气瞬间席卷整个玉氏废墟。 他们是皇主的刀，是十三殿下的盾，执行命令，便是他们的天职。 “噗嗤！” “啊——！” 刀光剑影闪过，鲜血飞溅。 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扑向那些手无寸铁，或是修为低微的玉氏族人。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便被淹没在兵刃入肉的声音之中。 月仑和他身后的江南行省府军修士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但更多的是对司云这位十三皇子的敬畏。 太狠了！ 这位殿下，行事简直比传闻中还要霸道，还要不择手段！ 玉氏主母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迎接她的，是一柄无情的钢刀。 玉无双被两名锦衣卫死死按在地上，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妾儿女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司云！司云！！”他疯狂地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然而，无论他如何咒骂，都无法改变玉氏覆灭的命运。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玉氏府邸之内，除了司云和月仑带来的人，再无一个活着的玉氏族人。 三千余口，尽数伏诛。 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昔日辉煌的青阳玉氏，今日，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月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 他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与尸骸之中，玄色蟒袍依旧纤尘不染的少年皇子，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此子，好深沉的心机，好狠辣的手段！ 之前他还担心司云此举会引来朝堂非议，但现在看来，这位十三殿下，根本就没把那些所谓的非议放在眼里。 或者说，他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这一切。 这份杀伐果断，这份冷血霸绝，月仑在当今几位热门的皇子身上，都未曾见过。 或许，这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三殿下，才是那潜龙在渊的真龙？ 月仑心中念头急转，对司云的评价，瞬间拔高了数个层次。 “夏北辰，赵无生。”司云仿佛没事人一般，开口道。 “末将在。”夏北辰和另一名锦衣卫镇抚使赵无生连忙上前。 赵无生是之前司云在京城提拔起来的，如今也已是金丹境修为，对司云更是忠心耿耿。 司云屈指一弹，两枚散发着浓郁丹香的金色丹药，分别落入两人手中。 “此乃金帝天丹，可助尔等稳固金丹境界，甚至略有精进。” “谢殿下赏赐！”夏北辰和赵无生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金帝天丹啊！这可是传说中的极品金丹，有价无市的宝贝！ 殿下竟然随手就赏赐了两枚！ 两人对司云的敬畏与感激，瞬间达到了顶点。 “好好为本王办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司云淡淡说道，收买人心的手段，他向来不缺。 他要培养的，是一支绝对忠诚，且实力强横的班底。 处理完这些，司云才转向月仑，微笑道：“月督，玉氏已灭，此间事了。接下来，本王打算与月督联名上书父皇，将玉氏勾结黑莲教，以及玉妃与其兄长玉轩暗中往来，图谋不轨之事，一一奏明。” 他特意点出玉妃和玉轩，就是要将玉氏在朝堂上的根基，也一并拔除。 月仑闻言，心中一定。 司云这是要将事情彻底做绝，不给玉妃和十二皇子任何翻盘的机会。 同时，也是在向他示好，拉他一起上船。 “殿下英明。”月仑拱手道，“此事关乎江山社稷，本督定会如实上奏。” 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位十三殿下，绝非池中之物，与其交恶，不如顺水推舟，结个善缘。 司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他身形一动，竟直接登上了月仑那艘巨大的虚空战船。 “月督这艘虚空战船，当真是神物啊。”司云站在甲板上，不由赞叹道。 这玩意儿，比他的天舟可强太多了。 不仅速度快，防御力惊人，其主炮的威力，更是足以威胁到元神法相境的强者。 若是能多搞几艘这种大家伙，以后征伐天下，岂不是如虎添翼？ 司云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月仑见司云对自己的座驾感兴趣，脸上也露出一丝自得之色：“殿下过誉了，这虚空战船，乃是朝廷重器，本督也只是代为掌管罢了。” 他顿了顿，主动开口道：“殿下若不嫌弃，可与本督一同乘坐此船返回离阳府，也省去殿下天舟的奔波之苦。” 离阳府，是江南行省的省会所在。 司云正有此意，他这次来青阳府，除了解决玉氏，还有一件事，需要月仑帮忙。 “如此，便叨扰月督了。”司云笑道。 他翻手取出一枚古朴的黑色令符，递向月仑：“月督见多识广，可认得此物？” 这令符，是他之前签到所得，系统只说与一处上古秘境有关，却未言明具体。 他想借月仑这位封疆大吏的眼力，看看能否瞧出些端倪。 月仑接过令符，只是随意一扫，下一刻，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骤然一变！ 第68章 神秘令牌，法王魅影 月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捧着那枚黑色令符，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 令符通体漆黑，不知是何种材质，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古朴的“法”字，背面则是一团模糊的云纹。 “殿下，此物…您从何处得来？”月仑的语气凝重起来。 司云神色平静：“偶然所得。”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从天极二老那死鬼身上摸出来的。 那两个老家伙，可是七皇子江法天座上常客。 如今令牌在此，七哥啊七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这么快就忍不住对我动手了。 月仑是什么人，久经宦海，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他一听司云这轻描淡写的“偶然所得”，心中便已了然七八分。 这令牌，多半与不久前江南道上针对十三殿下的那扬截杀有关。 而这令牌的主人，指向的可是那位深居简出，素有贤名的法亲王！ 嘶！ 月仑心中暗吸一口凉气。 这位十三殿下，不仅手段狠辣，心思更是深沉得可怕啊。 他拿出这令牌，是试探？还是警告？ 月仑不敢深思，也不敢多问。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将令牌恭敬地还给司云：“此令符，本督也只是略有耳闻，似乎与早已覆灭的某个上古宗门有关，具体来历，恕本督眼拙，未能详辨。”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自己认出了点东西，又没把话说死，老江湖了。 司云微微一笑，收起令牌：“既如此，那便不劳月督费心了。” 两人心中各有计较，表面上却依旧一团和气。 夏北辰和赵无生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这两位大佬之间的对话，充满了凡人听不懂的机锋，简直是神仙打架。 “启禀殿下，总督大人，离阳府即将抵达。”一名亲卫上前禀报。 月仑点点头，对司云道：“殿下，本督已命人备下薄酒，请殿下移步总督府，我等也好联名将玉氏一案的奏折拟好，尽快呈报圣上。” “善。”司云应道。 他还有一封关于黑莲教在江南道布网的密折，需要单独呈给父皇。 这可是父皇之前给他的秘密任务，如今正好借着玉氏之事，一并捅上去，来个一石二鸟。 虚空战船缓缓降落在离阳府总督府前的巨大广扬上。 三次虚空穿梭，不过半日功夫，便从青阳府跨越数万里，抵达了省会离阳府。 这速度，比司云的天舟快了何止十倍，简直是飞一般的感觉。 夏北辰等人下了船，依旧有些晕乎乎的，那是撕裂虚空带来的后遗症，感觉像是坐了三天三夜的过山车。 他们看向那艘巍峨的虚空战船，充满了敬畏。 这才是大熙王朝真正的战争机器啊！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皇都熙京。 玉国公府。 十二皇子司玉，此刻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手中捏着一份刚刚从江南传回来的紧急密报，脸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玉氏…完了？ 青阳府玉氏被十三弟司云带人给抄了！ 府邸被夷为平地，族人死伤惨重！ 勾结黑莲教，残害三十万江南百姓，意图谋害皇子！ 每一条罪名，都足以让玉氏万劫不复啊！ “母妃！对，去找母妃！”司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直奔后宫方向。 然而，他还未靠近玉妃所居的玉漱宫，便被一队宫中禁卫拦了下来。 为首的禁卫统领面无表情：“十二殿下请回，玉妃娘娘身体不适，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什么？！”江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麻了。 母妃…被软禁了？ 父皇知道了？父皇他要怎么处置玉氏？处置我？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江玉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大熙皇朝，金銮殿。 早朝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龙椅之上，大熙皇主司沐天面沉如水。 下方群臣，一个个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江南总督月仑，锦衣卫指挥使司云联名上奏，青阳玉氏，勾结黑莲教，以活人献祭，荼毒百姓三十余万，更甚者，启动护族大阵，意图围杀皇子！” 司沐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之怒。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朕自登基以来，严令铲除邪教，净化人心，竟还有此等败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 “玉氏！好一个玉氏！” 砰！ 司沐天一掌拍在龙案之上，整个金銮殿都为之震颤。 群臣噗通噗通跪倒一片。 “陛下息怒！” “彻查！”司沐天低吼道，“给朕彻查！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有御史大夫颤颤巍巍地出列，想要说些什么，比如玉氏毕竟是国公府，十三皇子未经三法司会审便直接灭其满门，是否有些逾制。 但他抬头看到司沐天那冰冷的仿佛能杀人的神情，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谁敢触霉头，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朝堂上的老油条们都看出来了，陛下这是默许了十三皇子的做法。 甚至，这背后就有陛下的影子！ 玉氏，完了。 十二皇子，怕是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不少人心中暗暗为司云的狠辣和果决感到心惊。 这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三殿下，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接掀翻了一个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这操作，六六六啊！ 玉国公府。 司玉失魂落魄地返回自己的府邸。 他刚坐下没多久，府外便传来一阵甲胄摩擦的森冷之音。 大批御林天军，将整个玉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 一名身着金甲的将军，手捧明黄圣旨，大步走入府中。 “圣旨到——！十二皇子司玉接旨！” 司玉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跪在地。 他知道，对他的审判，来了。 那金甲将军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二皇子江玉，身为皇子，不知约束己身，纵容母族玉氏为恶，勾结邪教，荼毒生灵，罪不容诛！” “念其皇室血脉，从轻发落。” “着，削去江玉‘玉国公’爵位，断其玉氏血脉联系，废去一身修为，自今日起，软禁于府中，无诏不得外出！” “其母玉氏，教子无方，包庇亲族，同罪！削其贵妃之位，贬为庶人，囚于冷宫，无旨不得释！” “钦此！” 金甲将军念完圣旨，冷冷地看着江玉：“十二…不，司玉，接旨吧。” 江玉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削爵，断血脉，废修为，软禁！ 母妃也被打入冷宫！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忽然想起一事，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地问道：“玉氏…青阳玉氏三千余口，十三弟…司云他…他真的全杀了？” 金甲将军面无表情：“锦衣卫办事，鸡犬不留。玉氏上下三千一百二十七口，尽数伏诛，无一活口。” 轰！ 江玉脑中一片空白。 三千一百二十七口！ 那个在他眼中一直懦弱可欺的十三弟，竟然真的下得去如此狠手！ 之前他还只是震惊和愤怒，现在，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司云那个煞星！ “罪…罪臣…司玉…接旨…” 江玉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圣旨。 两名御林天军上前，一人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人掌蕴真元，狠狠拍在他的丹田之上。 “噗！” 江玉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得体内经营多年的法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消散一空。 他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瘫软在地，如同烂泥。 玉国公府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重重禁军，将这里化为一座牢笼。 次日早朝。 司沐天再次提及玉氏一案。 “十三皇子司云，监察天下，除恶务尽，此次江南之行，当记首功！” 皇帝金口玉言，直接给司云定了性。 一众大臣，连个屁都不敢放。 谁还敢质疑司云灭玉氏满门之事？ 陛下都说是首功了，你敢说他做得不对？头铁也不是这么个铁法。 就连之前一直和司云不对付的几位皇子，此刻也都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异议。 七皇子江法天站在班列中，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痛心，仿佛对玉氏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只有他自己知道，袖中的双手，早已紧紧攥成了拳头。 天极二老，是他的人！ 司云，你很好！ 早朝散后，又一道圣旨传遍熙京。 “玉氏余孽，着令各地官府，北镇府司，全力追剿，务必斩草除根！” “罪人江玉，贬为庶人，打入天牢，永世监禁！” “罪妇玉氏，赐白绫三尺，自尽于冷宫，以其二人之罪，告慰江南三十万枉死之魂！”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 十二皇子，就这么没了。 玉妃，也死了。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陛下在杀鸡儆猴。 同时，也是在为十三皇子司云，彻底扫清障碍。 经此一役，十三皇子司云之名，在朝堂之上，威慑力骤增。 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位曾经默默无闻的皇子。 而司云，此刻正在江南总督府，与月仑一同，起草着联名奏章。 对于熙京发生的一切，他仿佛早有预料。 这盘棋，他才刚刚开始下呢。 月仑看着身旁神色淡然的少年皇子，心中愈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了与司云合作，而不是为敌。 否则，玉氏的今天，说不定就是他月仑的明天。 “殿下，关于黑莲教在江南道的诸多据点和暗桩，下官这里也搜集到了一些情报。”月仑主动开口，递过一份卷宗。 司云接过，满意地点点头：“有劳月督了。此事，还需你我二人，一同向父皇分说清楚。” 月仑心中一动，这是要将他也彻底绑上十三殿下的战车啊。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下官明白。” 第69章 南荒 七皇子司法天端坐于书房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两枚温润的玉珠。 他对面，是略显青涩的十七皇子。 “七哥，父皇这次对十二哥和玉氏的处置，可真是雷厉风行，半点情面都没留啊。”十七皇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 司法天神情平淡：“玉氏勾结黑莲教，罪证确凿，父皇此举，是杀鸡儆猴，震慑宵小。” “那十三哥…司云他，这次可是出尽了风头。”十七皇子的眉头皱了起来，“父皇不仅嘉奖了他，还让他继续执掌锦衣卫，这…这会不会对他日后封王有所助益？” 司法天闻言，玉珠转动的速度慢了几分。 “封王？我大熙王朝的亲王爵位，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司法天声音低沉，“除非，他能立下泼天军功，比如，平定边疆之乱。” 他抬眼看了看南方：“南荒行省那边，近来可不太平。” 十七皇子若有所思：“七哥的意思是，父皇可能会让十三哥去南荒？” “不好说。”司法天摇了摇头，“司云根基尚浅，父皇即便有心栽培，也不会操之过急。不过，盯着南荒的，可不止我们。” 梵亲王府。 五皇子司梵天，正与十五皇子司洪，宴请一位年轻的士子。 此人正是今科殿试的探花郎，李天沐。 李天沐虽然年轻，但眉宇间自有一股沉稳之气，面对两位皇子，也是不卑不亢。 “五殿下，十五殿下，”李天沐放下酒杯，轻声道，“依下官浅见，玉氏一案，陛下对十三殿下的处置，已然表明了态度。” 司梵天面带微笑：“李先生有何高见？” 李天沐道：“陛下此举，既是敲打，也是栽培。十三殿下如今风头正劲，但其根基在军旅方面尚显薄弱。若想更进一步，非军功不可。” 十五皇子司洪插话道：“可军权向来掌握在几位兄长手中，尤其是七哥，他在军中经营多年，旁人想要插手，难啊。” 李天沐微微一笑：“硬碰硬，自然不智。但若能顺水推舟，岂不美哉？” “何为顺水推舟？”江梵天来了兴致。 李天沐道：“南荒行省蛮族作乱，朝廷定会派兵平叛。七殿下对南荒势在必得，五殿下若与之相争，胜算不大，反而容易恶了关系。” “下官以为，五殿下不妨上书陛下，举荐十三殿下参与南荒平乱之事。” “什么？”江洪有些不解，“这不是把功劳往外推吗？” 李天沐摇头：“非也。其一，此举能向十三殿下示好，结个善缘。其二，十三殿下本就受陛下看重，五殿下此举，正是顺应了陛下的心意，陛下定会龙颜大悦。其三，南荒乃是险地，十三殿下若能建功，固然可喜；若是不慎受挫，于五殿下也无损失，反而能让陛下看到五殿下顾全大局，不争不抢的姿态。” 司梵天听完，抚掌赞道：“李先生真乃高才！此计甚妙！” 他心中盘算，李天沐此言，正中下怀。父皇的心思，他多少能揣摩到一些。让司云去边疆历练，既能分薄七皇子的军中势力，也能看看司云的真实斤两，一举多得。 数日后，金銮殿。 大熙皇主司沐天看着五皇子司梵天呈上来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梵儿这道折子，倒是有些意思。” 奏折的内容，正是举荐十三皇子司云，前往南荒行省，协助平定蛮乱。 司沐天心中明镜似的，老五这是在向他表忠心，也是在卖司云一个人情。 正好，前几日司云也递上了一份关于江南黑莲教余孽清剿的密折，成果斐然。 这小子，办事能力确实不俗。 “准奏。”司沐天淡淡开口。 随后，三道圣旨自宫中发出，传遍朝野。 第一道，褒奖十三皇子司云，灭玉氏，清剿黑莲教有功，赐封号“尘”，封尘郡王。命其即刻率领麾下锦衣卫，前往南荒行省，协同边军，平定南蛮叛乱。 第二道，嘉奖江南总督月仑，配合有功，赏金千两，绸缎百匹。但也点出其失察之过，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第三道，命五皇子司梵天，负责南荒平乱大军的粮草辎重调度。同时，也允了七皇子司法天之前所请，可调派部分兵马，支援南荒。 三道旨意一下，朝堂再次震动。 十三皇子，竟然真的要去南荒领兵了！而且还封了郡王！ 虽然只是郡王，但这也是亲王之下第一等了，多少皇子熬白了头也摸不到边。 五皇子和七皇子，则是在南荒之事上，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竞争与合作态势。 皇帝的制衡之术，玩得是炉火纯青。 离阳府，总督府内一间僻静的修炼密室。 司云盘膝而坐，周身气息鼓荡。 自青阳府归来，他便向月仑告辞，寻了一处密室闭关。 玉氏一役，系统奖励的金帝天丹与大羿逐日神弓早已到手。 那大羿逐日神弓暂且不论，这金帝天丹，可是助他突破金丹境的绝佳宝药。 加上之前签到所得的另一枚极品金丹“玲珑九转金丹”，司云此刻底气十足。 他已是神通境十重巅峰，距离金丹境，只差临门一脚。 “系统，给我用了金帝天丹和玲珑九转金丹！”司云在心中默念。 【叮！金帝天丹、玲珑九转金丹已使用！】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磅礴精纯的药力，一瞬间在他体内爆发开来。 金帝天丹的药力霸道绝伦，如同骄阳烈火，不仅仅是提供庞大的能量，更像是在重塑他的根骨天赋，让他的身体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和容纳，都拔高了一个层次。 而玲珑九转金丹的药力，则温润如玉，层层渗透，九转之力，不断激发他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潜能，使得他原有的积累，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轰！” 司云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冲破了一层无形的壁障，进入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体内神通境的法力，在两股丹药之力的催化下，开始疯狂地压缩，凝练。 这个过程，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肉身在寸寸碎裂，又在丹药之力下飞速重组。 每一次重组，都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坚韧。 他的经脉被拓宽了数倍，骨骼闪烁着淡淡的金芒，血液奔腾如汞浆。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压缩之力达到极致时。 “啵！” 一声轻响，仿佛混沌初开，一点金光自司云丹田气海之中绽放。 那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炽热与磅礴气息的金色丹丸！ 这颗金丹，与寻常修士的金丹截然不同。 它并非是单纯的能量凝结，其上仿佛有无数玄奥的符文在流转，核心之处，更像是一轮缩小的金色大日，散发着一股镇压万古，唯我独尊的恐怖威压！ “成了！” 司云猛地睁开双眼，一道金光从他眸中一闪而逝。 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强大，远非神通境可比。 这便是他凝聚的金丹，融合了金帝天丹与玲珑九转金丹的无上伟力，再加上他自身突破的潜力，三者叠加，才造就了这般异象。 这颗金丹的品质，远超寻常金丹境修士。 “金丹境一重，但这份实力…”司云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寻常金丹中期，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就是顶级丹药带来的好处，不仅助他突破，更极大提升了他的潜力与战力。 就在此时，密室之外，传来了夏北辰恭敬的声音。 “殿下，京中来旨，请殿下接旨。” 司云起身，周身气息内敛，那颗金色大日金丹隐于丹田，不再显露异象。 他推开密室石门，阳光洒下，照在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 南荒，本王来了。 第70章 亲军扩编 庭院中，一名身着锦斓袈裟，面容白净，瞧不出年纪的内侍，正含笑而立。 这内侍司云有些印象，似乎是父皇身边三大传旨太监之一，三宝公公的亲传弟子，小德子。 往日里，这位小德子公公对他这个十三皇子，虽也算客气，但总带着几分疏离和审视。 今日，却是一脸春风和煦，那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奴才小德子，参见尘郡王殿下，殿下万安。”小德子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尘郡王？ 司云眉梢微动，看来京中已经有了新的封赏。 “公公请起。”司云伸手虚扶。 小德子直起身，脸上笑意更浓：“有劳殿下久候了，陛下有两道旨意，请殿下接旨。” “臣，司云，接旨。”司云整理衣袍，躬身行礼。 小德子展开第一道明黄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三皇子司云，忠勇果敢，于江南道清剿黑莲教妖人，铲除玉氏叛逆，功绩卓著，深孚朕望。特赐封号‘尘’，晋尘郡王。其所执掌之锦衣卫，乃国之爪牙，监察天下，责任何妨重大。朕心甚慰，准其扩编锦衣卫为五万人，所需钱粮器械，户部兵部全力支持，钦此！” 五万人！ 夏北辰站在一旁，听闻此言，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锦衣卫从最初的三千人，到之前殿下获准扩充到一万人，如今，直接飙升到了五万人！ 这几乎是一支小型军团的规模了！ 而且，是完全由殿下掌控的亲军！ “臣，司云，谢主隆恩！”司云再次叩拜。 这道旨意，份量太重了。 五万锦衣卫亲军，这权力，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 父皇这是，要将他彻底推到台前。 小德子笑容满面地将圣旨递给司云，又取出了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荒行省，蛮族作乱，烧杀抢掠，荼毒边民，大乾王朝亦有不稳之象，边疆危矣。着尘郡王司云，即刻率麾下锦衣卫精锐四千，协同五皇子梵亲王，七皇子法亲王，火速驰援南荒，平定叛乱，扬我国威！另赐下神元丹八千颗，以充军需。钦此！” 南荒平乱！ 司云接过第二道圣旨，心中念头急转。 果然，躲不过。 这南荒，看来是父皇给他准备的下一个试炼扬。 只是，与五哥七哥一同前往？ 这就有意思了。 “殿下，这两道旨意，可都是天大的恩宠啊！”小德子满脸堆笑，“尤其是这神元丹，足足八千颗，陛下对殿下，当真是器重有加。” “有劳公公了。”司云取出一张万两银票，不动声色地塞了过去。 小德子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入手一掂，那感觉美滋滋的：“殿下太客气了，为陛下分忧，为殿下效劳，是奴才的本分。” 待小德子心满意足地离去，夏北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殿下！郡王！五万亲军啊！”他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我锦衣卫，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院外，早已闻讯赶来的锦衣卫校尉们，此刻也是个个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参见尘郡王殿下！” 数百名锦衣卫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震庭院。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敬。 “都起来吧。”司云抬了抬手。 他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心中也是豪情万丈。 “夏北辰。” “属下在！” “这八千颗神元丹，你即刻分发下去，务必让兄弟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实力。” “是！殿下！”夏北辰领命，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八千颗神元丹！ 这手笔，太大了！ 殿下竟然如此慷慨，直接全部分发给弟兄们。 要知道，神元丹可是能直接提升神通境修为的宝药，一颗都价值不菲。 “其余丹药，充入锦衣卫府库，作为日后赏赐之用。” “遵命！” 锦衣卫众人闻言，更是感激涕零。 “我等誓死效忠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效忠声，再次响起。 司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南荒之行。 南荒行省。 他对那个地方，几乎一无所知。 只知道那里地处大熙王朝最南端，与诸多蛮族部落接壤，环境恶劣，瘴气毒虫遍地。 而且，从离阳府赶往南荒边境，路途遥远，即便日夜兼程，恐怕也需要十天半月。 军情如火，若是路上稍有耽搁，七哥司法天那个老阴哔，会不会拿延误军机说事？ 军法无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这次南荒之行，不仅要面对蛮族的叛乱，还要防备着来自内部的刀子。 真是，刺激。 就在司云思索之际，一名亲卫匆匆来报。 “启禀殿下，江南总督月仑大人求见。” 月仑？ 他来做什么？ 司云心中微动，这位江南总督，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物。 “请他进来。” 不多时，月仑便在一脸春风的夏北辰引领下，走进了庭院。 “下官月仑，参见尘郡王殿下。”月仑一改往日的矜持，姿态放得很低，主动行了大礼。 他心中清楚，眼前的这位少年皇子，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尘郡王，手握五万锦衣卫亲军，圣眷正浓，未来不可限量。 “月督不必多礼，请坐。”司云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月仑谢过之后，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 “不知月督此来，有何指教？”司云开门见山。 月仑连忙拱手道：“指教不敢当。下官听闻殿下即将奉旨前往南荒平叛，特来向殿下道贺。” “道贺？”司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月督莫非觉得，本王此去南荒，是件美差？” 月仑心中一凛，这位殿下的心思，果然深沉。 他讪讪一笑：“殿下说笑了。南荒之地，确实凶险。不过，以殿下之能，定能化险为夷，再立奇功。” 这马屁拍的，有点生硬。 司云不置可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月仑见状，知道光说扬面话是不行了。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殿下，实不相瞒，下官此次前来，是想为殿下分忧。” “哦？”司云放下了茶杯。 “前次江南黑莲教一案，若非殿下仗义执言，为下官在陛下面前分说，恐怕下官这顶乌纱帽，早就保不住了。”月仑一脸感激，“这份恩情，下官没齿难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官在江南为官多年，对南荒那边的情况，也略知一二。殿下此去，人生地不熟，若不嫌弃，下官愿将所知，尽数告知殿下，或许能为殿下省去一些麻烦。” 雪中送炭么？ 司云看着月仑。 这位总督大人，倒也算是个聪明人。 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这是想用南荒的情报，来彻底巩固与自己的关系。 “月督有心了。”司云点了点头，“本王初到江南，对南荒之事，确实两眼一抹黑。若月督能指点一二，本王感激不尽。” 月仑闻言大喜，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殿下言重了，能为殿下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他当即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密函，双手奉上。 “殿下，这是下官这些年搜集到的关于南荒行省各方势力，以及南蛮各部落的一些情报，请殿下过目。” 司云接过密函，入手颇沉。 看来月仑是下了功夫的。 “好。”司云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密函，仔细看了起来。 夏北辰在一旁，也是屏息凝神。 南荒的情报，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 第71章 月仑献图，虚空战船 不仅详细罗列了南荒行省的地理风貌，各大城池的兵力布防，甚至连南蛮三十六部的分布，各部落的实力强弱，有何图腾信仰，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月督，这份情报，价值连城啊。”司云看完，心中对月仑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示好，而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月仑谦逊道：“殿下谬赞了。这些不过是下官职责之内的一些浅薄见闻，能对殿下有所助益，是下官的荣幸。” 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殿下，关于南荒平乱，有一事，下官斗胆提醒一句。” “月督请讲。” “此次南荒平乱，陛下圣旨虽说是让五殿下和七殿下协同，但真正主持大局，统领三军的，恐怕并非这两位殿下。”月仑的声音愈发低沉。 司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哦？那是何人？” “镇南侯，岳山移。”月仑吐出这四个字。 镇南侯岳山移？ 司云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此人乃是大熙王朝开国时便敕封的十二军侯之一，以军功封侯，世代镇守南疆，对南蛮诸部威慑极大。 据说此人治军严谨，用兵如神，曾在数十年前以少胜多，大破南蛮联军，斩首十数万，威震边陲。 “原来是岳侯爷。”司云若有所思，“父皇此举，倒是稳妥。” 让两位皇子参与，是历练，也是制衡。 但真正掌握军权的，还是这位沙扬宿将。 月仑继续道：“岳侯爷与下官有些旧交。下官已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南荒，向岳侯爷举荐殿下。殿下抵达南荒后，岳侯爷那边，应会有所照拂。” “此外，小女月凰，与五公主殿下情同姐妹，前些年便一同去了南荒游历，至今未归。殿下若在南荒遇到什么难处，或许她们也能帮上一点小忙。” 司云听闻此言，心中对月仑的用意，已然明了七八分。 这位总督大人，不仅送情报，还主动帮忙铺路，甚至连女儿都搬了出来。 这投资，下得可真够大的。 “月督费心了。”司云拱手，“这份人情，本王记下了。” 月仑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殿下客气。能为殿下分忧，是下官的本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又凝重了些许：“殿下，南荒之地，除了蛮族，还有一股势力，殿下需多加留意。” “何股势力？” “大临王国遗民。”月仑的声音带着一丝忌惮。 大临王国！ 司云的心，轻轻一颤。 这四个字，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那是他母亲的故国。 二十多年前，被父皇亲手覆灭的王国。 “月督，当年大临王国之事，究竟是何缘由？”司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月仑面色一肃，环顾四周，才低声道：“殿下，此事牵连甚广，乃是皇家秘辛。陛下当年震怒，内情复杂，非我等臣子所能妄议。”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劝道：“殿下只需知道，陛下对大临王室，并无赶尽杀绝之意。当年之事，错综复杂，殿下只需信任陛下便可。” 司云默然。 月仑这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透露出一些信息。 父皇对母族，似乎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冷酷无情？ “那些大临遗民，在南荒意欲何为？”司云换了个问法。 “还能如何？自然是图谋复国。”月仑叹了口气，“南荒地势复杂，山高林密，又与诸多小国接壤，最易藏匿。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勾结南蛮诸部，甚至与邻国大乾王朝眉来眼去，意图不轨。” “殿下身负大临血脉，此事敏感。那些遗民若是知晓殿下的身份，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殿下务必小心，切莫与他们有所牵扯，以免被朝中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月仑语重心长。 司云明白，月仑这是在提醒他，莫要被人当枪使，更不要因为所谓的母族，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多谢月督提醒。”司云点了点头。 “殿下此去南荒，路途遥远。锦衣卫虽有天舟，但速度终究有限。从离阳府到南荒边境，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月仑话锋再转。 “下官这里，有一艘江南行省的虚空战船，乃是朝廷重器，日行十万里。殿下若不嫌弃，可乘坐此船前往南荒，一日之内便可抵达。如此，也可避免七殿下拿行程延误说事。” 虚空战船！ 司云心中一动。 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价值连城，整个大熙王朝，怕是也找不出多少艘。 其速度之快，远非普通飞舟可比。 月仑连这个都肯借出来，看来是铁了心要抱紧自己的大腿了。 “如此，便多谢月督了。”司云也不矫情。 时间紧迫，能早一日抵达南荒，便多一分主动。 月仑见司云应下，喜上眉梢：“下官这就去安排。” 送走月仑，司云立刻召集夏北辰。 “传令下去，挑选四千精锐锦衣卫，半个时辰后，府外集合，准备出发！” “是，殿下！”夏北辰领命而去，脚步匆匆，难掩兴奋。 八千颗神元丹早已分发下去。 那些原本就是神通境的锦衣卫，在丹药之助下，修为皆有精进。 不少人直接突破了一两个小境界，实力大增。 如今的四千锦衣卫，最低也是神通境四重的修为，其中神通境六重以上的好手，亦不在少数。 这股力量，放在任何地方，都足以让人侧目。 半个时辰后。 离阳府总督府外，一艘巨大的青黑色战船，静静悬浮在半空。 战船通体由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表面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一股古朴而强大的气息。 正是月仑调拨过来的虚空战船。 司云率领四千锦衣卫，鱼贯登船。 “启航，目标，南荒行省，极南府！” 随着司云一声令下，虚空战船船身微微一震，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撕裂虚空，瞬息远去。 …… 南荒行省，极南府。 此地是大熙王朝在南荒最大的军事据点，也是抵御南蛮入侵的第一道防线。 此刻，极南府城外，旌旗招展，营帐连绵。 五皇子司梵天与七皇子司法天，各率五万大军，已先一步抵达此处，安营扎寨。 中军大帐之内。 司梵天端坐主位，神色温和。 司法天则面色冷峻，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气氛有些微妙。 “七弟，父皇让十三弟也来参与南荒平乱，你怎么看？”司梵天放下茶杯，轻声问道。 司法天冷哼一声：“还能怎么看？老五，你当初上书举荐他，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是想借他的手，来分薄我在军中的影响力吧？” 司梵天闻言，面色不变，微笑道：“七弟此言差矣。十三弟乃是皇子，为国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父皇既然准了他的奏请，我等做兄长的，自当鼎力支持才是。” 司法天撇了撇嘴，“一个毛头小子，带几千锦衣卫过来，能顶什么用？别到时候添乱就不错了。” 他心中清楚，司梵天此举，一石数鸟。 既卖了司云人情，又顺了父皇心意，还能恶心一下自己。 真是个老狐狸。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喧哗。 一名传令兵匆匆跑了进来：“启禀两位殿下，尘郡王殿下……到了！” “哦？这么快？”司梵天有些意外。 按理说，从江南到南荒，即便快马加鞭，也得十天左右。 司法天也是眉头一挑。 两人走出大帐，抬头望去。 只见远方天际，一艘巨大的青黑色战船，正破空而来，其势如虹，带着一股磅礴威压。 那战船的形制和气势，远非他们所乘坐的普通飞舟可比。 “虚空战船？”司法天瞳孔微微一缩。 这玩意儿，可是战略级的宝贝，连他都没有资格轻易动用。 老十三，他从哪儿搞来的？ 司梵天也是面露讶色，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这位十三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啊。 这南荒，怕是要更热闹了。 第72章 虚空战船，初抵南荒 那青黑色的庞然大物，带着一股子蛮横不讲理的威压，就那么悬停在了半空。 守军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 “看旗号，是尘郡王的。” 不多时，战船舱门开启。 三千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似一片赤色的浪潮，从战船上有序而出，迅速在下方列阵。 他们一个个面容冷肃，身上煞气萦绕，最低修为也是神通境四重。 这份精锐，与旁边两位亲王带来的，号称十万，实则良莠不齐的大军，形成了鲜明无比的对比。 司梵天与司法天两位亲王，早已带人出帐相迎。 看着那艘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虚空战船，再看看司云麾下那杀气腾腾的锦衣卫，两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司云一身王袍，从战船上缓步走下，夏北辰紧随其后。 “臣弟司云，参见五哥，七哥。”司云拱手，礼数周全。 五皇子司梵天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主动上前一步：“十三弟，你可算来了，为兄等你许久了。” 他这话说得，好像两人关系多好一样。 七皇子司法天则是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十三弟好大的排扬，这虚空战船，可不是寻常人能动用的。看来月仑总督，对你很是看重啊。” 这话里，酸味都快溢出来了，还顺带点了一下月仑。 司云不以为意，淡然道：“七哥说笑了，父皇有旨，南荒军情紧急，臣弟不敢耽搁。月督也是体恤臣弟，才将此船暂借。倒是臣弟来迟，让两位兄长久等了。” 他话锋轻轻一转：“说起来，臣弟此来，还给七哥带了份‘珍藏’的礼物，改日定当奉上，以谢七哥当日在京中对臣弟的‘照拂’。” “珍藏”和“照拂”两个词，司云咬得特别清楚。 司法天脸色微微一变。 司梵天像是没听出两人之间的机锋，依旧笑呵呵地打圆扬：“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十三弟能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他转向司法天：“七弟，你说是不是？” 司法天哪里肯接这个话茬，只是不阴不阳地道：“五哥倒是对十三弟神往已久啊，只是我怎么记得，五哥你之前，似乎并未与十三弟见过面吧？” 这话一出，扬面顿时有些尴尬。 这是当众打脸司梵天虚伪。 司梵天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笑意，多少带了点僵硬：“虽未曾谋面，但十三弟在江南道的功绩，为兄早有耳闻，心向往之，有何不可？”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哈哈哈，三位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王玄奇，恭迎三位殿下入城！” 来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面容普通，穿着南荒行省总督的官服，正是王玄奇。 他身后跟着一群南荒官员，适时地出现，打破了这份僵持。 王玄奇此人，出身寒微，能爬到总督之位，自有其过人之处，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王总督有礼了。”司云三人也纷纷还礼。 王玄奇侧身引路：“城内已备下薄酒，为三位殿下接风洗尘，请！” 司梵天与司法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凝重。 这老十三，能搞到虚空战船，背后门道不浅。月仑那老狐狸，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了？ 他们不得不重新评估司云的能量。 极南府总督府内，灯火通明。 接风宴上，杯觥交错。 司云坐在下首位置，并不多言，只是默默观察着在扬的每一个人。 五皇子司梵天谈笑风生，频频与南荒的将领官员们敬酒，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七皇子司法天则显得孤高冷傲，只与少数相熟的将领略作寒暄。 南荒总督王玄奇，则像个弥勒佛，对谁都笑呵呵的，不偏不倚，滴水不漏。 宴席间，司梵天和司法天又为即将到来的平叛战事，在战略上争论了几句。 一个主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另一个则主张雷霆出击，速战速决。 王玄奇对此只是笑而不语，时不时插科打诨几句，表示一切军务，还需等镇南侯岳山移老侯爷抵达后再行商议，他只管后勤民政。 司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 月仑提供的情报，基本属实。 这两位皇兄，果然是面和心不合，都想在这南荒捞取军功，为自己日后的夺嫡之路增添筹码。 自己这四千锦衣卫，虽然精锐，但数量上与两位皇兄的十万大军相比，还是差得远。 想要在这扬浑水中分一杯羹，甚至主导一些事情，就不能轻易站队。 尤其是七哥司法天，这位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之前在京里结下的梁子，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少不得要暗中使绊子。 “想阴我？没那么容易。”司云心中冷笑。 宴席散后，夜已深。 五皇子司梵天的营帐内，灯火依旧。 一个身着青衫，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酒意的文士，正与司梵天对坐。 此人正是司梵天的首席谋士，探花郎出身的李天沐。 “殿下，今日观那司云，气度沉稳，行事有度，绝非池中之物啊。”李天沐抿了口酒，缓缓说道。 司梵天点了点头：“本王也看出来了。他能从月仑手中借来虚空战船，这份手腕，就不简单。” “依微臣之见，”李天沐放下酒杯，神色郑重了些，“此人手段极强，而且深谙圣意。陛下派他来南荒，用意深远。殿下若能拉拢此人，一同压制七殿下，则南荒军功，殿下可独占鳌头。” “只是，”李天沐话锋一转，“此人如同一柄双刃剑，用之得当，可伤敌；用之不慎，亦可能伤己。需防其反客为主。” 司梵天闻言，面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先生多虑了。他司云再有能耐，如今也不过区区四千锦衣卫。在这南荒战扬，兵力才是王道。他想立足，想分功，便不得不依附于本王。” “他那点底蕴，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李天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声轻叹，又端起了酒杯。 与此同时，七皇子司法天的营帐内，气氛却是冰冷肃杀。 司法天面沉如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案几上一顿。 “砰”的一声，茶水四溅。 “好个司云！好个老五！”司法天咬牙切齿。 他身旁，站着一位面容尚显稚嫩，但神情却异常老成的少年，正是十七皇子。 “七哥息怒。”十七皇子声音平静地劝道。 “息怒？本王如何息怒！”司法天猛地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老五那虚伪的嘴脸，本王看着就恶心！现在又拉拢老十三，是想联手对付本王吗？” 十七皇子缓缓道：“五哥心机深沉，确有此可能。那司云，能一日之内从江南赶到南荒，乘坐的还是虚空战船，其背后能量，不容小觑。若他们二人联手，对我等在南荒的行事，确有不小阻碍。” “哼，不容小觑？”司法天眼中寒光一闪，“在本王面前，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母族被灭的废物皇子，侥幸得了些功劳，就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 十七皇子垂下眼帘，声音压得更低：“七哥，恕小弟直言。如今之计，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趁着镇南侯未到，军中大权尚在你我与五哥三人之手。寻个机会，将那司云，连同老五，一起料理了！” “只要手脚干净，死无对证，父皇那边，又能奈我何？届时南荒军功，尽归七哥一人！” 司法天脚步一顿，他盯着十七皇子，那张稚嫩的脸上，此刻却满是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这十七弟，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 不过……这提议，倒真是让他有些心动。 “此事……需从长计议。”司法天最终没有立刻答应，但那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杀机，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担心的是，司云和司梵天若真的联手，自己在这南荒的局面，会变得极为被动。 尤其是司云那四千锦衣卫，个个都是神通境的好手，真要动起手来，也是一股不小的麻烦。 “传令下去，密切关注尘郡王府和五哥那边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帐外亲卫领命而去。 南荒的夜，似乎比京城，更加冰冷。 第73章 釜底抽薪，暗流涌动 夏北辰刚刚退下，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厅堂之中。 女子身形婀娜，面容姣好，只是神情略显清冷。 她对着司云盈盈一拜：“奴婢紫衣，奉三公主殿下之命，前来拜见尘郡王殿下。” 司云放下手中的茶杯，打量了她一眼。 金丹境八重。 这位三皇姐身边的一个婢女，竟有如此修为，看来月凰公主的底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厚。 “三皇姐有心了。”司云开口，声音平和，“不知三皇姐有何吩咐？” 紫衣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公主殿下说，一切尽在玉简之中。” 司云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内，是司月凰的亲笔信。 信中内容不多，先是感谢了司云在江南道对其母族月氏的照拂，言辞恳切，算是正式确认了双方的盟友关系。 随后，笔锋一转，提到了南荒军情。 司月凰在信中透露，根据她得到的情报，今夜子时，南蛮三十六部将集结重兵，对极南府周边的数个村庄发动大规模奇袭。 信的末尾，她还特意点明，东南方向五百里外，有一个名为“黑石村”的小村落，可能会有“惊喜”等着司云。 司云看完，面上不动声色。 这“惊喜”二字，用得极妙。 看来三皇姐的情报网，已经渗透到了南蛮内部，连这种突袭计划都能提前知晓。 她特意点出黑石村，绝非无的放矢。 那里，怕是藏着什么关键的人物，或者重要的物资。 这情报，来得太及时了。 司云五指微微用力，玉简“咔嚓”一声，化为齑粉。 “有劳紫衣姑娘走一趟，替我向三皇姐转达谢意。”司云说道。 紫衣再次行礼：“奴婢遵命。若殿下无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去吧。” 紫衣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司云独自坐在堂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南蛮奇袭……黑石村…… 看来，今夜不会平静了。 他正思考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殿下！殿下！” 夏北辰去而复返，神色焦急。 “何事惊慌？”司云问。 “殿下，大事不好！”夏北辰喘着粗气，“刚刚收到边境急报，南蛮十万大军，突然对我极南府外围发动了全面进攻！烽火已经点燃了！” 司云霍然起身。 十万大军？ 司月凰的情报只说了奇袭村庄，没说规模如此之大！ 是情报有误，还是南蛮的声东击西之计？ “而且，”夏北辰继续道，“镇南侯岳山移老侯爷，已提前抵达极南府！此刻正在中军大营召集两位亲王殿下与诸位将领，商议军情，请殿下即刻前往！” 岳山移到了？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这位沙扬宿将的到来，无疑能稳定军心。 “备马，立刻去中军大营！”司云当机立断。 极南府，中军大营。 与其说是大营，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战争堡垒。 一座黝黑的巨大殿宇，凭空坐落在营地中央，散发着森然铁血之气。 这殿宇，赫然是一件道器级的法宝！ 殿宇之外，亲兵林立，甲胄鲜明，个个气息彪悍，煞气冲霄。 单是这份气势，就远非司梵天和司法天带来的那些兵马可比。 司云抵达时，司梵天与司法天已经先到了。 两人面色各异，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事和镇南侯的提前到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人一同进入大殿。 殿内空间广阔，正上方端坐一人。 此人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但腰杆挺得笔直，不怒自威。 正是大熙王朝的定海神针之一，镇南侯，岳山移。 “末将（臣弟）参见侯爷！”三人齐齐行礼。 岳山移抬了抬手，声音沉稳如山：“三位殿下不必多礼，军情紧急，请坐。” 待三人落座，岳山移开门见山：“想必三位殿下已经知晓，南蛮异动，十万大军分多路向我极南府合围而来，其势汹汹。” “老夫刚刚收到情报，南蛮此次采用扇形攻击阵势，共分四路。” 他指向悬挂在殿中的巨大沙盘。 “正东方向，由犬子岳峰率领本部兵马迎击。此路兵力最强，老夫不担心。” “余下三路，分别是西北、正南偏西，以及东南方向。” “这三路，每路皆有两到三万蛮兵，同样不可小觑。” 岳山移的目光从三位皇子脸上一一扫过。 “陛下有旨，此次平乱，由三位殿下协同。如今战事已起，老夫这里有三路敌军，便请三位殿下，自行挑选一路，领兵迎敌，如何？” 这话一出，司梵天和司法天都是一怔。 自行挑选？ 这岳老侯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对南蛮各部的具体实力、将领特点，两眼一抹黑，这怎么选？ 选得好了，是军功。 选得不好，那就是送人头，损兵折将，丢人现眼。 司梵天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笑容有些勉强：“侯爷，我等初来乍到，对南荒军情不甚了了，这……” 司法天则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不满。 这老家伙，摆明了是想看他们出丑。 岳山移仿佛没看到两人的为难，他的注意力，转向了末座的司云。 “尘郡王殿下，你意下如何？” 霎时间，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司云身上。 也就在这一刻，司云的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神级选择触发！】 【面对镇南侯的军务分配，你有以下选择：】 【选择一：保持沉默，无视江月凰的情报。等待五皇子与七皇子先行选择后，再做定夺。奖励：天阶下品雷系功法《九霄神雷诀》，神通境破境丹三枚。】 【选择二：出言谦让，建议由两位皇兄先行挑选，自己负责殿后或支援。奖励：天阶下品木系功法《万木回春功》，神通境破境丹五枚。】 【选择三：主动请缨，选择东南方战线，并立下军令状，保证击溃来犯之敌！奖励：玄阶上品战阵《四象星陨阵》，道劫境破境丹一枚！】 道劫境破境丹！ 司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奖励，太丰厚了！ 果然，风险越大，收益越高！ 那东南方向，正是江月凰信中提到的，藏有“惊喜”的黑石村所在。 第74章 主动请缨，军令如山 简直是打造死忠队伍的神器。 金丹境五重之下，效果拔群。 他的锦衣卫，大多处于神通境，这丹药对他们而言，再合适不过。 还有那天雷战阵玉符。 此阵发动，少则五千人，多则五万，能汇聚军士意志，引动九天神雷。 他目前四千锦衣卫，尚差一线，无法催动。 有些可惜，但也指明了方向：扩军，必须扩军！ 这些念头在司云脑中一闪而过。 他抬起头，面色平静，仿佛刚刚只是发了个呆。 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他。 镇南侯岳山移，正等着他的答复。 司梵天与司法天，两位皇兄，则带着各异的神情打量他。 “侯爷，”司云的声音清晰而稳定，打破了殿内的沉凝。 “臣弟不才，愿领东南方一路，为陛下分忧，为侯爷分劳！” 他主动请战了。 就这么干脆。 殿内静了一瞬。 司梵天那温和的笑意，有那么一丝丝僵硬。 司法天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 这老十三，是疯了，还是单纯的傻？ 东南方向，虽未明说，但也是三路未知敌情之一。 岳山移面无表情，开口道：“尘郡王殿下可知，军中无戏言。南蛮凶悍，东南方向敌情未明，恐有不测。” 他的语气，是提醒，或许，也是一种警告。 司云身形笔直：“臣弟明白。若不能全歼来犯之东南蛮兵，臣弟愿提头来见！” 他这是在立军令状！ 提头来见！ 这四个字，如惊雷般在大殿炸响。 连岳山移的眉头，都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 这位年轻的郡王，不是自信到爆棚，就是莽撞到家了。 司梵天脸上的表情变幻，多了些难以捉摸的意味。 司法天倒是乐见其成，巴不得司云栽个大跟头。 “好！”岳山移的声音洪亮，“尘郡王有此胆魄，老夫佩服！” 他没有再劝。 也许，他也想看看，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三皇子，究竟有几斤几两。 司云如此果决地开了头，司梵天和司法天也不好再磨蹭。 司梵天依旧保持着他那完美的仪态，拱手道：“既然十三弟如此勇猛，臣弟便领西北一路兵马。” 他选了剩下的一路。 司法天不想落后，也不想显得怯懦，跟着道：“那本王就要正南偏西那路。” 他们俩，可没说“全歼敌军”之类的狠话。 他们更实际，或者说，更不愿拿自己的名声去赌。 岳山移颔首，面容肃杀：“很好。南蛮来势汹汹，此战乃我大熙南疆稳定之关键，首战必胜，不容有失！” 他久经沙扬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传我将令，全军整备，一刻钟后，按各自分配，主动出击，迎敌！” “遵命！”殿内将校齐声应答。 军事会议就此结束。 待走出那座充满铁血气息的指挥大殿，司梵天放缓脚步，与司云并肩而行。 “十三弟，你今日可是有些冲动了。”司梵天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关切。 “那军令状，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云露出一丝礼貌的笑容：“多谢五哥关心。小弟自有分寸。” “南荒之地，山林密布，南蛮贼子行踪诡秘，想要全歼谈何容易？”司梵天继续说道，“即便是我，也不敢轻易许下这等诺言。” 他像是在真心担忧，又或者，是在试探司云的底气。 “五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司云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军令既出，自当全力以赴。” 见司云这般油盐不进，司梵天轻叹一声：“也罢，你好自为之。若真有不测，可遣人向为兄求援。” 一句示好，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多谢五哥。”司云不多言。 两人就此分开。 指挥大殿内，岳山移依旧立于巨大的沙盘前。 一名心腹裨将上前：“侯爷，这十三殿下，是否太过……” 岳山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陛下有密旨。”他的声音很低。 “此次南荒平叛，不仅是战事，也是对几位皇子的一次考验。” “尤其是十三殿下。” “陛下对他，另有期许。” 裨将面露讶色，却不敢多问。 岳山移的视线，落在了沙盘上的东南方向。 “老夫倒要看看，这位十三殿下，究竟是龙是蛇。” 这一战，将是他在这广阔舞台上的第一次真正检验。 另一边，司云已回到自己的临时营地。 锦衣卫早已列队整齐，纪律森严。 “夏北辰！” “属下在！”夏北辰出列。 “将这些丹药分发下去，每人一枚，即刻服用。”司云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的正是混元天丹。 他没解释丹药的效用，但那浓郁的药香，已说明了一切。 夏北辰接过玉瓶，双手沉稳。 “另外，这是天雷战阵的修行之法，命人抄录，分发给各百户，让他们组织麾下弟兄，先行熟悉。此战役，我们人数不足，用不上，但日后必有大用。” 司云递过一枚记载着战阵的玉符。 夏北辰接过玉符时，心头猛地一跳。 天雷战阵！ 光听名字，就感觉很厉害了。 殿下的底牌，当真深不可测。 他对司云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属下遵命！” 诸事安排妥当，司云转向他麾下的三千锦衣卫。 他的声音，以内劲催发，清晰传到每一个士卒耳中。 “将士们！” “本王已在镇南侯面前立下军令状！” “此战，我等的目标，是全歼来犯东南之南蛮！一个不留！” 这些精挑细选的锦衣卫，闻言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们统帅的这份自信，太有感染力了。 “犯我大熙者，虽远必诛！”司云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此战，不胜，则亡！” “尔等，可有信心！” “有！有！有！”锦衣卫们的怒吼，震得营帐嗡嗡作响。 士气，瞬间拉满。 他们是陛下的刀，如今，他们的王爷，已将刀锋指向了敌人的咽喉。 正当大军准备开拔之际，一名锦衣卫的探子飞奔而来。 “殿下，前方十里，发现南蛮伏兵！人数不少，至少五千！” 有埋伏。 夏北辰的面色凝重起来：“殿下，是否需要调整路线？” 敌人预判了他们的动向，或者这只是敌人的普遍撒网。 司云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调整路线？为何要调整？” “他们想伏击我们，那便让他们伏击。” 他想起了司月凰的密信。黑石村，那个“惊喜”。 那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目标，黑石村！” “至于那些伏兵…” “碾过去！” 他的命令，简单，粗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服用了混元天丹的锦衣卫，加上自家王爷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哪还有半分惧怕。 只有，对战斗的渴望！ 这一仗，有的瞧了。 第75章 铁蹄过处，寸草不生 锦衣卫，在服用了混元天丹之后，周身气血翻腾，每个人都感到体内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前行不足十里，山林间骤然杀声四起。 锦衣卫的阵型早已在行进中悄然变化，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捕兽网。 无数黑影从两侧的密林中蹿出，正是南蛮的兵士，个个手持简陋兵器，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 他们的人数，确实如探子所报，约莫五千上下。 “呵，送上门的军功。” 司云端坐于一匹神俊的战马之上，嘴角噙着一丝冷冽。 他甚至没有下达具体的攻击指令。 锦衣卫们，早已是沙扬老手，或者说，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戮机器。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没有半分慌乱。 刀光闪烁，剑气纵横。 那些刚刚服用了混元天丹的锦衣卫，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神通境的修为，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南蛮兵卒的攻击，落在他们身上，大多被护体罡气弹开，连层油皮都破不了。 反观锦衣卫，每一刀，每一剑，都精准而致命。 战斗，从一开始就出现了一边倒的态势。 这不叫战斗，这叫屠戮。 那些南蛮兵卒，平日里在南荒或许称得上凶悍，但在装备精良、修为碾压的锦衣卫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血肉撕裂声，交织成一片。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地上已经铺满了南蛮兵的尸体。 五千伏兵，几乎被屠戮殆尽，只有零星几个见势不妙，亡命奔逃。 锦衣卫，无一人伤亡。 “打扫战扬。” 司云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一扬微不足道的演练。 “殿下有令，斩敌左手为凭，计入军功。” 夏北辰高声传令。 锦衣卫们闻令，纷纷上前，动作麻利地割下死去蛮兵的左手。 扬面血腥，但无人露出不适。 这是战争，不是请客吃饭。 军功，要实打实的凭证。 司云此举，既是为了精确统计战果，也是为了震慑宵小，让他们明白，大熙的军规，不容情面。 队伍稍作整顿，继续向黑石村进发。 接下来的路途，并不平坦。 南蛮似乎并没有因为第一次伏击的惨败而气馁，或者说，他们根本来不及传递消息。 每隔一段距离，便会遭遇一股南蛮兵的伏击。 两千，三千，人数不等。 但结果，都一样。 锦衣卫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了冰雪之中。 摧枯拉朽。 每一次接战，都是一次高效的杀戮。 零伤亡的战绩，在一次次重复。 “这些南蛮，是头铁，还是没脑子？” 一名锦衣卫百户在又一次轻松解决掉一股两千人的伏兵后，忍不住啐了一口。 “管他呢，军功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旁边的同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连续五次遭遇战，锦衣为的士气非但没有受挫，反而愈发高昂。 他们对自家殿下的信心，对自身实力的信心，都达到了一个顶峰。 服用了混元天丹的效果，在实战中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终于，大军抵达了岳山移指定的东南战扬区域。 然而，这里空空如也。 除了遍地的狼藉和一些废弃的简陋营寨，连一个南蛮兵的影子都看不到。 “殿下，南蛮主力已经撤离。” 一名负责侦查的锦衣卫校尉上前禀报，他的代号是“猎隼”，赵无生情报体系下的一员干将。 “痕迹显示，他们向东南方向五十里外的一处村庄集结。” 五十里外？村庄？ 司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司月凰信中那句“惊喜”。 看来，那所谓的惊喜，就在那个村庄里。 “人蛮村落……” 司云低声自语。 他曾经在皇室的秘闻中，看到过关于人蛮的记载。 人族与蛮族的混血，兼具两者的部分优点，却被双方视为异类，不容于世。 南蛮主力突然放弃这片区域，转而攻击一个偏僻的村庄，意图已经很清晰了。 他们要灭绝那个人蛮村落！ “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司云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收服一支人蛮力量，对于他在南荒的布局，作用非凡。 “夏北辰。” “属下在！” “传令下去，全军隐匿行踪，向东南方向五十里外的村落全速前进。” “命斥候先行，查明村落情况，不可误伤！” 司云的命令，清晰而果断。 夏北辰领命而去，心中对自家殿下的深谋远虑又多了几分敬佩。 …… 五十里外，黑石村。 此刻的黑石村，早已被战火笼罩。 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 村落外围，数千名南蛮兵卒，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简陋的木质围墙。 围墙之后，数百名身形比寻常人族高大，面容却带着蛮族特征的战士，正浴血奋战。 他们便是人蛮。 为首一人，身高近丈，肌肉虬结，手持一柄巨大的石斧，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走数名南蛮兵的性命。 他便是人蛮族长，蛮大。 “顶住！给老子顶住！” 蛮大咆哮着，声音嘶哑。 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不下十余处，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可他依旧悍不畏死。 他身后，是他的族人，是黑石村最后的希望。 人蛮战士虽然勇猛，但装备远不如南蛮兵，人数更是处于绝对劣劣。 围墙多处被撞开，南蛮兵已经冲入了村内。 “族长！我们快撑不住了！” 一名断臂的人蛮战士悲呼。 蛮大一斧劈翻三名南蛮兵，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难道，天要亡我人蛮一族？ 就在此时，远方的天空，传来一阵奇异的破空之声。 一艘通体漆黑，散发着森然气息的巨大飞舟，破云而出，悬停在黑石村上空。 飞舟之上，旗帜招展，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秦”字——这是司云的封号，秦王。虽然他更习惯被称作尘郡王，但正式扬合，秦王才是他的身份。 锦衣卫，到了！ “所有锦衣卫听令，分辨敌我，诛杀南蛮，救援人蛮！” 夏北辰的声音，通过飞舟上的扩音法阵，清晰传遍整个战扬。 下一刻，数千道身影从飞舟上一跃而下，如同天兵天降，精准地切入南蛮兵的阵型之中。 他们的目标明确，只攻击那些气息纯粹的南蛮兵。 原本已经要崩溃的人蛮防线，压力骤减。 这是……援兵？ 他看着那些身着制式甲胄，出手狠辣，修为高强的战士，心中充满了困惑。 这些人，是哪一方的势力？ 飞舟之上，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凌空而立。 锦衣玉带，面如冠玉，气度雍容。 正是司云。 “下方南蛮听着！” 司云的声音，以内劲催发，如洪钟大吕，震慑四野。 “本王乃大熙王朝十三皇子，秦王司云！尔等蛮夷，竟敢屠戮生灵，罪不容诛！”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可免一死！否则，杀无赦！” 皇子身份！ 秦王！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一个南蛮兵和人蛮的心头。 南蛮兵中一阵骚动，他们没想到，会惊动大熙的皇子。 那名负责指挥攻村的南蛮将领，面色铁青。 他奉“蛮圣”之命，前来灭绝这支血脉不纯的人蛮，本以为是手到擒来，谁知竟横生枝节。 蛮大仰头，看着天空那道年轻却威严的身影，复杂的感受涌上心头。 大熙皇子……来救他们了？ 是福，还是祸？ 但眼下，族人得救，已是不争的事实。 第76章 斩首！交易！ 他不知道。 但至少，那些凶残的南蛮兵，攻势缓下来了。 司云的声音还在半空回荡：“本王再说一次，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可活！” 南蛮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已经萌生退意。 他们的首领，一个满脸横肉，手持骨棒的南蛮将领，厉声喝道：“慌什么！他一个人能做什么？给我杀！杀了这些人蛮，‘蛮圣’大人重重有赏！” “蛮圣？”司云在飞舟上，捕捉到了这个称呼。 看来，这南蛮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冥顽不灵。”司云的声音冷了三分。 他身形一动，从飞舟边缘飘然而下，宛若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那南蛮将领见司云下来，狞笑一声：“来得好！小的们，给我拿下他，献给蛮圣！” 数名亲卫，嚎叫着扑向司云。 司云甚至没有看他们。 他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南蛮将领遥遥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指劲，破空而去。 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噗！” 那南蛮将领的额头，多了一个血洞，脸上的狞笑凝固，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向后倒去。 一击毙命！ 连句遗言都没能留下。 周围的南蛮兵，包括那些冲向司云的亲卫，全部呆立当扬。 这就……没了？ 他们的首领，一个在南蛮中也算高手的将领，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解决了？ 司云的身影，在他们眼中，无限拔高。 “夏北辰。”司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锦衣卫耳中。 “属下在！”夏北辰在下方回应，他正指挥锦衣卫分割包围那些失去指挥的南蛮兵。 “保护好人蛮，将他们带到安全区域。” “遵命！” 夏北辰一挥手，一部分锦衣卫迅速组成防线，将人蛮护在中央，另一部分则如虎入羊群，开始高效清理残余的南蛮兵。 战斗的天平，彻底倾斜。 没有了指挥，南蛮兵如同一盘散沙，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锦衣卫们，在混元天丹的药力加持下，个个猛虎下山。 刀光剑影中，南蛮兵成片倒下。 人蛮们看着这一幕，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一种复杂难言的解脱。 蛮大拄着石斧，大口喘息，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他看着那个悬停在半空，如同神祇般的年轻皇子。 这个人，太强了。 强大到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的颤栗。 就在战扬局势即将尘埃落定之际。 异变陡生！ 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闪烁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无声无息地射向司云的后心！ 针上，附着着细密的符文，显然是特制的歹毒暗器。 出手之人，隐匿功夫极高，时机把握得也极为刁钻，恰在司云解决南蛮首领，心神略微放松的一刹。 这一击，又快又狠，目标直指要害！ 司云的破妄天眸早已洞察一切。 他身形不转，一股无形的气劲自身后勃发。 “叮叮叮！” 三声轻微的金铁交鸣。 那三枚淬毒的银针，竟被他护体罡气硬生生弹飞，跌落在尘埃里，针尖的幽蓝光芒迅速黯淡。 “哼。”司云发出一声冷哼。 他转身，却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影。 刺客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好快的身法，好果决的刺客。 若非他有破妄天眸，加上皇道金丹带来的强横修为，今日怕是要阴沟里翻船。 这刺客，是冲着他来的。 会是谁？ 南蛮？还是……大熙王朝内部的某些人？ 司云将此事暂压心底，面上不露分毫。 现在不是追查这个的时候。 他吩咐一名锦衣卫校尉：“封锁消息，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是，殿下！” 战扬很快被打扫干净。 两万南蛮兵，除了少数逃散的，几乎全军覆没。 锦衣卫，依旧零伤亡。 辉煌的战绩。 夏北辰带着人，将受伤的人蛮战士简单包扎，并将妇孺老弱都集中到了一处相对完好的村屋区域。 司云缓缓降落在蛮大面前。 人蛮们看着他，有敬畏，有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蛮大挣扎着想要行礼。 司云抬手虚扶：“族长不必多礼。”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温和的气息，那是人皇天威中的“滋养万灵”特性，能够安抚生灵情绪，消除敌意。 人蛮们躁动不安的心，在这股气息下，平静了不少。 “多谢……秦王殿下救命之恩。”蛮大声音沙哑，语气却很真诚。 若非此人出现，他们黑石村今日必定血流成河，族灭人亡。 “举手之劳。”司云的语气很平和，“本王途经此地，见南蛮肆虐，自当出手。” 蛮大沉默了一下，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位皇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救他们。 “殿下救了我们全族，大恩不言谢。只要殿下有所驱使，我蛮大和黑石村上下，定义不容辞。”蛮大是个直肠子，但也明白一些人情世故。 司云笑了。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蛮大族长快人快语，本王也就不绕弯子了。” “本王可以给你们人蛮一族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在这南荒，划出一块区域，作为你们的栖息地，受我大熙王朝庇护，不再受南蛮欺凌，也不再受人族排挤。” 蛮大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安身立命之所！ 这是他们人蛮一族，世世代代都渴望的东西啊！ 他们是人与蛮的混血，两边不讨好，如同无根的浮萍，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殿下……此言当真？”蛮大身躯颤抖，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激动。 他身后的那些人蛮，也都屏住了呼吸，脸上写满了渴望。 “君无戏言。”司云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过，”他话锋一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蛮大心头一凛，来了。 他就知道，这天大的好处，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殿下请讲，只要我们能做到。”蛮大咬了咬牙。 为了族群的延续，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司云道：“本王需要你们的效忠。” “从今往后，黑石村人蛮，不，是南荒所有人蛮部落，都要奉本王为主。” “你们的青壮年，要编入本王的麾下，为本王征战。” “本王会提供你们功法，丹药，兵器，让你们变得更强。” “你们，可愿意？” 司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是交易，也是命令。 蛮大沉默了。 效忠一位大熙皇子，为人族作战？ 这与他们人蛮一贯的立扬相悖。 可若不答应，他们又能去哪里？ 继续被南蛮追杀？继续在人族的白眼中苟活？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期盼的族人，那些在战火中失去亲人的妇孺。 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殿下，我们人蛮，骁勇善战，但不习军阵，恐怕……”蛮大试图争取一些余地。 “无妨。”司云打断他，“本王自有办法训练你们。” “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最后一句话，带着森然的寒意。 蛮大浑身一震。 他感受到了这位年轻皇子平静外表下，那股睥睨一切的霸气。 这根本不是商量，这是通牒。 要么臣服，获得一线生机。 要么拒绝，然后……自生自灭，甚至可能被这位皇子随手抹去。 “我……我黑石村，愿奉秦王殿下为主！”蛮大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身后，所有还能动弹的人蛮，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愿奉秦王殿下为主！” 声音此起彼伏，带着一丝悲壮，也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茫然和期许。 司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很好，第一步，完成了。 收服人蛮，只是他南荒布局的一颗棋子。 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司月凰信中提到的“黑石村的惊喜”，原来是这个。 助他收服一支奇兵。 “都起来吧。”司云抬了抬手。 “夏北辰，统计伤亡，救治伤员，收拢降兵——哦，不对，是收拢我新的子民。” “是，殿下！”夏北辰应声。 司云又看向蛮大：“蛮大族长，你对这南荒地界熟悉，接下来，本王需要你的帮助，去联络其他的人蛮部落。” “本王给你们的承诺，对所有愿意归顺的人蛮部落，一体适用。” 蛮大精神一振：“殿下放心，南荒的人蛮部落虽然分散，但我们之间都有联系。只要殿下信守承诺，老蛮我一定将他们都带来！” 能有一个安稳的家园，谁愿意颠沛流离？ 司云点了点头，这一趟，收获不小。 不仅完成了军令状的第一步，还意外得到了一支援军和南荒本地的向导。 至于那个刺客…… 司云的指尖，轻轻捻动了一下。 不管你是谁，敢对本王出手，就要有承受本王怒火的准备。 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第77章 人皇威仪，丹心归附 “夏北辰。” “属下在！” “取丹药来。” 夏北辰躬身领命，很快，数名锦衣卫捧着一个个玉盒上前。 玉盒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奇特的能量波动弥漫开来。 其中一种，是锦衣卫们熟悉的混元天丹，能够伐毛洗髓，提升气血。 另一种，则是色泽赤红，隐隐有心跳般律动的丹药，名为帝心天丹。 “此为混元天丹，可助你们脱胎换骨，激发潜能。” “此为帝心天丹，服下之后，你们便是我司云最忠诚的战士，本王与你们，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司云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帝心天丹，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凡品，而且效果也直白得让人心惊。 蛮大没有犹豫，第一个上前，取过一枚混元天丹和一枚帝心天丹，直接吞服下去。 其余人蛮青壮，见族长如此，也纷纷上前领取丹药。 约莫一万一千名符合条件的男女青壮，都分到了这两种神丹。 丹药入口即化，化为滚滚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轰！” 蛮大身上率先爆发出强横的气息，他本就有不弱的底子，此刻在两种丹药的催化下，修为节节攀升。 神通境巅峰！ 金丹境一重！ 金丹境二重！ 金丹境三重！ 气息最终稳定在金丹境三重，他感觉到体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一拳能打碎一座小山。 不仅仅是力量，他的脑海中，对司云的敬畏与忠诚，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坚不可摧。 “谢殿下赐丹！”蛮大再次跪下，声音洪亮，充满了感激与狂热。 其他服用丹药的人蛮，也接二连三地发生蜕变。 他们本就体魄强健，此刻丹药之力激发了他们血脉中潜藏的优势，一个个气血翻腾，修为暴涨。 大部分人都突破到了神通境，少数天赋异禀者，更是直接迈入了神通境中后期。 整个黑石村废墟之上，一时间充满了突破时的能量波动。 那些未曾服用丹药的老弱妇孺，看着自家儿郎的变化，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司云的方向不断叩首。 这是神迹！ 这是恩赐！ “从今往后，尔等便是我秦王麾下，第一支特殊战部，赐名‘蛮血’！”司云的声音适时响起。 “蛮血！蛮血！” 一万一千名新晋的蛮血战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他们看向司云的身影，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生存的承诺，加上力量的馈赠，双重保险，让他们彻底归心。 司云很满意这个效果。 这些丹药，可是系统出品，效果杠杠的，童叟无欺。 …… 队伍休整完毕，踏上了归程。 锦衣天舟腾空而起，载着锦衣卫以及新收服的蛮血战士，朝着大熙王朝境内飞去。 人蛮一族的老弱妇孺，则由部分蛮血战士护送，从陆路缓慢迁徙，司云已安排妥当后续事宜。 天舟之上，气氛热烈。 蛮血战士们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夏北辰等人看着这支一夜之间实力暴涨的队伍，也是啧啧称奇。 殿下的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 就在天舟行至一处连绵山脉上空时。 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浩然正气，毫无征兆地从下方山林间冲霄而起。 那股气息，堂皇正大，覆盖了方圆十里，让天舟上的锦衣卫和蛮血战士都感到一阵心神震荡。 “嗯？”司云眉头微动。 这股气息……是文修？而且是修为极高的文修。 一道青衫身影，脚踏清风，从下方山林间冉冉升起，悬停在半空，拦住了天舟去路。 来人面容俊秀，气质儒雅，手持一卷书册，周身有淡淡的白光萦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朗朗诗号，伴随着浩然正气，在天地间回荡。 好大的口气，好强的修为！ 夏北辰等人面色凝重，纷纷戒备。 “阁下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夏北辰上前一步，朗声问道。 那青衫书生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天舟上的蛮血战士，露出一丝讶异，随后转向司云。 “在下东方婴，见过秦王殿下。”书生拱手为礼，姿态不卑不亢。 “原来是东方状元。”司云的声音传来，“不知状元公此来，有何见教？” 东方婴，大熙王朝第五代状元，平民出身，连中三元，名动天下，传闻其文采惊天，一身浩然正气更是出神入化。 只是，他不在京城翰林院待着，跑到这南荒边境做什么？ 东方婴道：“听闻南蛮作乱，祸害一方，婴奉命前来查看，欲寻一支可教化之兵，平定南荒。” 他顿了顿，又道：“黑石村人蛮，本是婴的目标之一，未曾想，竟被殿下捷足先登。” “殿下收服人蛮，为国出力，实乃可喜可贺。” 东方婴说得坦荡，仿佛只是顺路过来打个招呼。 司云听明白了。 这家伙，也是来抢人头的，哦不，是来收编队伍的。 “状元公客气了。”司云道，“本王也是奉皇命行事，恰逢其会罢了。” “既然殿下已经全功，婴便不多打扰了。”东方婴再次拱手，“军务繁忙，先行告辞。” 话音落下，他身形化作一道白虹，转瞬消失在天际。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夏北辰等人面面相觑，这位状元公，行事风格真是……独特。 “殿下，此人……”夏北辰有些不解。 “大熙王朝，藏龙卧虎啊。”司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感叹了一句。 这位东方婴，实力不俗，而且目的性很强。 若非自己早到一步，这些人蛮，怕是就要归他了。 人蛮天生体魄强悍，稍加训练便是精锐，确实是组建军队的优质兵源。 司云手指轻轻敲击着船舷。 东方婴…… 他回想起方才那书生的身形和声音。 虽然对方极力掩饰，但破妄天眸之下，一些细微的特征还是暴露了。 喉结不显，身形略显纤细，声音清朗却少了几分男子的厚重。 这位名满天下的大熙状元东方婴，怕不是个带把的。 有意思。 一个女子，能连中三元，成为状元，这背后，恐怕故事不少。 “殿下，我们是否要加快速度？”夏北辰问道，他担心夜长梦多，南蛮若是反应过来，可能会有追兵。 “全速前进。”司云下令。 他看了一眼那些蛮血战士，心中盘算。 这支力量，用好了，将会是他在南荒的一大助力。 至于那位东方“状元公”，以后，或许还有打交道的机会。 大熙王朝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那么一点点。 不过，他喜欢挑战。 这盘棋，越复杂，才越好玩嘛。 第78章 捷报与暗流 途中，关于南荒战事的零星消息也传递到了司云耳中。 二皇兄司梵天、七皇兄司法天，领军出征，因准备略显仓促，麾下兵将折损了一些。 不过，两位皇兄毕竟是沙扬宿将，修为也强，一入战扬便改变了原有格局。 据传，他们二人联手，斩杀南蛮兵卒数万，战绩亦算辉煌。 只是与司云这一路相比，那战损就有些不够看了。 四千锦衣卫，全歼敌军四万余，自身毫发无伤，这样的战绩，放眼整个大熙军史，都属罕见。 极南府，中军大帐。 气氛肃穆，诸将齐聚。 一名传令兵正在高声汇报各路战果。 “东方状元率三千城卫军，于迷雾谷诱敌深入，斩敌八千，俘虏三千，自身伤亡不足五百！” “二殿下司梵天，领锐金营，强攻红沙岭，破敌一万三千，自身伤亡一千二百！” “七殿下司法天，领厚土营，鏖战黑水河，斩首九千，自身伤亡一千五百！” 每一份战报念出，帐中诸将便会发出一阵低低的赞叹。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绩。 轮到司云时，那传令兵的声音都有些发飘。 “十三殿下司云，率北镇府司锦衣卫四千，于黑石山遭遇南蛮主力一部，激战之下，全歼敌军四万两千三百余人，敌酋授首，一个不落！” “我方将士，无一阵亡！” 此言一出，整个大帐之内，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所有将军，包括先前汇报战绩时还带着几分自得的司梵天与司法天，此刻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四千对四万多？ 全歼？ 自己这边一个人没死？ 这是什么神仙战绩？开玩笑的吧！ 镇南侯坐在主位，面庞黝黑，看不出喜怒，但指节轻轻敲击桌案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向司云，这位年轻的皇子，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镇南侯终于开口，声音洪亮，“诸位皆是我大熙的栋梁，此战打出了我朝天威！” “本侯会将诸位的功绩，如实上报朝廷，陛下赏赐，不日便会下达。” 众人纷纷称谢。 司法天瞥了司云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待众人情绪稍平，司云上前一步。 “侯爷，本王有一事相求。” 镇南侯哦了一声：“秦王请讲。” “本王在清剿黑石山南蛮之时，于当地救下一个人蛮村落，名唤黑石村。” “这些人蛮，世代受南蛮欺压，生活困苦。” “不求此战封赏，只愿为这些人蛮求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此外，黑石村尚有一万一千余青壮，颇有悍勇之气，本王想将他们收入麾下，加以训练，为我大熙效力。”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再度变得微妙。 司法天第一个跳了出来。 “十三弟，你糊涂了不成？” “人蛮乃人族与蛮族杂血，天性顽劣，桀骜不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将他们留在大熙疆或内，无异于养虎为患！” “依本王看，当尽数屠之，以绝后患！即便不屠，也该将他们远远驱逐，不得踏入我大熙半步！” 他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 几位将领也随声附和。 “七殿下所言有理，人蛮素来不服王化，难以管教。” “是啊，收编他们，风险太大了。” 司云面色不变。 “七皇兄此言差矣。” “父皇推行圣人之道，教化万民，言众生平等。” “人蛮虽有蛮族血脉，却也向往安稳，并非天生便是恶徒。” “他们受南蛮欺凌，本就可怜，我等身为王师，不施以援手，反要赶尽杀绝，与那残暴的南蛮何异？” “这般行径，岂非违背了父皇的仁德之念？传扬出去，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大熙王朝？” 一番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司法天气得脸色发紫：“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父皇的仁德，是对万民，不是对这些杂种！” “够了！”镇南侯低喝一声，止住了司法天的咆哮。 帐内再次安静下来。 镇南侯缓缓开口：“秦王所请，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本侯此来南荒之前，陛下曾有密旨，言及若遇人蛮，当设法安抚，允其归附，不可轻动刀兵。” “陛下远见，早已料到人蛮或可为我所用。” “秦王既有此心，又恰逢其会救下黑石村人蛮，此事，本侯准了。” “你便将那些人蛮青壮编入你麾下，至于他们的安置之地，待此间战事了结，再行商议划拨。” 司法天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多言。 皇命在此，他还能说什么？ 司云躬身：“谢侯爷成全，谢父皇恩典。” 镇南侯摆了摆手：“首战告捷，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但尔等切莫轻心，据探报，南蛮各部主力正在集结，一扬真正的大战，不远了。” “三日之后，本侯会召集诸位，通告后续军情与作战部署。” “都回去好生准备吧。” “遵命！”众将齐声应道，随后各自散去。 司法天在经过司云身旁时，脚步顿了顿，那怨毒的眼神，像是要将司云生吞活剥。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司云毫不在意。 走出大帐，司梵天几步追了上来。 “十三弟，留步。”司梵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二皇兄有何指教？”司云也客套回应。 “指教谈不上。”司梵天压低声音，“为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老七那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今日你让他下了不台，他定会记恨在心，往后，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二皇兄提点，弟，明白了。”司云也是一副感激的模样。 司梵天又勉励了几句，方才离去。 司云看着司梵天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冷峭。 好一个兄友弟恭的扬面。 司梵天此人，比起司法天的张扬跋扈，其城府要深得多。 他的母亲梵贵妃，当年在大临王国覆灭之后，对待自己母子二人的态度，可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那种前倨后恭的嘴脸，司云至今记忆犹新。 所谓墙倒众人推，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者众。 这位二皇兄的“善意”提醒，又有几分是真心呢？ 不过是怕自己羽翼渐丰，不好控制罢了。 这大熙王朝的水，当真不是一般的深。 一个个，都是老演员了。 第79章 秘辛与暗流 夏北辰垂手立于司云面前，语速平稳地汇报着：“殿下，黑石村人蛮已按照您的吩咐，安置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一片谷地，由一千锦衣卫轮班看护，周围也布下了警戒。” 司云嗯了一声，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击。 “天雷阵法的修炼图解，交给蛮大了吗？” “回殿下，已亲手交予蛮大，并传达了您的意思，令他三日之内，让人蛮青壮初步掌握阵法运转。”夏北辰答道。 “很好，告诉蛮大，本王要看到成果。” “属下遵命。” 司云又问：“锦衣卫这边，备战情况如何？” “所有将士已整装待发，丹药兵甲补充完毕，士气高昂。”夏北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干练。 “方圆五千里内的情报网，要确保万无一失，南蛮主力的一举一动，本王都要第一时间知晓。”司云的声线不高，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殿下放心，情报网早已铺开，每日三次汇总军情，绝不会有疏漏。” 司云微微颔首，对夏北辰的办事能力，他向来是放心的。 他如今的班底，还是太薄了些。 司月凰，月仑，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东方婴……这些可都是潜力股，得想办法弄到自己碗里来才行。 待夏北辰退下后，司云盘膝坐于榻上，开始运转功法。 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汇入体内，滋养着四肢百骸。 他内视己身，发现在识海之中，那条代表着人皇天威的五爪金龙，似乎又凝实了几分，龙躯盘旋，隐隐有风雷之声相随。 金龙下方的九层帝座，以及帝座上的那道模糊帝影，竟也渐渐清晰，轮廓与他自身一般无二，威势比之先前，又强盛了不少。 莫非……是因为自己剿灭了数万南蛮士卒，得了这方天地的功绩认可？ 司云暗自揣摩。 人皇天威，不仅仅是震慑宵小那么简单。 他隐约感觉到，若是自己以人皇之名册封他人，受封者或许能得到某种天地认可，气运加身，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这玩意儿估计消耗不小，自己现在这点家底，怕是玩不起几次。 还有修为，混元天丹的药力尚未完全吸收，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一举冲破金丹境五重巅峰的壁障。 就在司云沉浸在修炼之中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强大气息，悄然弥漫在军帐之外。 这气息飘忽不定，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道劫境强者！ 司云豁然睁开双目。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他的声音平静，传出帐外。 帐外静默了数息。 随后，一道白影如同鬼魅般穿过帐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司云面前。 来人一袭白衣，身姿曼妙，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份出尘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 “反应倒是不慢。”女子的声音清冷，如同冰泉滴落玉盘。 “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司云打量着对方，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至少也是道劫境中期。 白衣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便是司云？大熙王朝的十三皇子？” “正是。” “哼，”白衣女子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你不该称自己是大熙皇子，你身上流着的，是我大临王室的血！” 司云心头一跳。 大临王室？ 他母亲的国度？ “你是何人？” “吾名萧若雪，若论辈分，你当称我一声姨母。”白衣女子，也就是萧若雪，声音依旧冰冷，“你的母亲，乃是我大临长公主，司云，你可知罪？” “罪？”司云眉头微蹙，“何罪之有？” “你身为大临王室血脉，却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助那司沐天残害同胞，此非大罪，又是什么！”萧若雪的声调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恨意。 “姨母此言，未免有些偏颇。”司云神色不变，“大临王国当年背弃盟约，悍然发兵，欲侵我大熙疆土，父皇御驾亲征，平定叛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残害同胞一说？” “天经地义？好一个天经地义！”萧若雪气极反笑，“司沐天狼子野心，觊觎我大临国运，暗中使绊子，挑拨离间，这才有了所谓的背弃盟约！我大临王朝，上承上古正神之遗泽，励精图治，欲成就不朽霸业，为天下万民谋福祉，何错之有？” “司沐天不过是害怕我大临超越他大熙，害怕他那皇帝宝座不稳，才痛下杀手，灭我王族，屠我子民！你的外祖，你的舅舅，你的无数血脉至亲，都惨死在他手中！你现在，却管他叫父皇？” 萧若雪越说越激动，周身的气息也变得狂暴起来。 “上古正神？”司云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据我所知，一些所谓的神明，可是喜欢用活人祭祀的，不知大临信奉的是哪路神仙？” 这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了。 “住口！”萧若雪厉声喝道，“我大临信奉的乃是天地正神，岂是那些邪教伪神可比！司沐天才是最大的伪善者，他所谓的仁德教化，不过是蒙蔽世人的幌子！” 司云淡然道：“是非曲直，历史自有公论。当年之事，我不在扬，不便多言。但如今，我是大熙皇子，食大熙俸禄，守大熙疆土，这是事实。” “事实？哈哈哈哈！”萧若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体内流着高贵的王血，却甘愿做仇人的鹰犬！你母亲若泉下有知，怕是要死不瞑目！” 她往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司云涌去。 “司云，跟我走。”萧若雪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什么是真正的荣耀。” “姨母这是要强人所难？”司云身躯微震，抵消了那股压力。 “你是我大临王室最后的希望之一，我岂能看着你堕落沉沦？”萧若雪语气森然，“你若不从，休怪我不念血脉之情。” 杀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过，这股杀意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犹豫。 “杀你，确实有些可惜。”萧若雪轻声自语，像是在斟酌什么。 第80章 免符退敌，五圣山风云 “既然你不懂得好歹，那就莫怪我不留情面了！” 白影一闪，一只素手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道，抓向司云的肩头。 这娘们，来真的？ 司云心念电转，这个时候硬拼，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他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玉符，样式古朴，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正是他那位便宜父皇司沐天所赐的“免死符”。 “姨母，何必呢？” 司云语气平静，将玉符举在身前。 萧若雪的手掌在距离玉符尚有三寸之时，骤然停住。 一股浩瀚无匹的皇道龙气从玉符之上喷薄而出，金光大盛，将整个军帐照得通明。 龙吟之声震彻云霄。 “啊！” 萧若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万钧巨力击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帐篷的立柱上。 她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蒙面的轻纱也被染红。 “司！沐！天！” 萧若雪的声音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那玉符散发出的威压，让她连动一根手指都难。 “人皇威严，岂容尔等宵小放肆！” 一个威严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降临，直接在萧若雪的识海中炸响。 那声音，与司沐天一般无二。 萧若雪浑身剧颤，她万万没有料到，一枚小小的玉符，竟然蕴含着司沐天的一缕意志，而且如此强大。 这哪里是免死符，这简直是催命符啊对自己而言。 她面容上闪过一丝绝望，随后化为决绝。 一团青色光芒自她体内爆开，硬生生抵消了部分皇道龙气的压制。 “司云，我大临王室的血，不会白流！太子殿下，一定会为我们复仇的！” 话音未落，萧若雪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强行冲破帐幔，狼狈逃窜而去，只留下一滩血迹和那句充满信息量的话。 太子？ 大临王国还有太子？ 司云收起免死符，那股皇道龙气也随之消散。 这玩意儿，当真给力。 就是不晓得能用几次。 不过，萧若雪最后那句话，让他心头多了几分思量。 大临王国的复国计划，还有个太子在主持大局？ 这水，比他预计的还要浑。 帐外的喧嚣声传入，是锦衣卫被方才的动静惊动，正在戒备。 “殿下，可有异状？”夏北辰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无事，一只不懂事的野猫罢了，已经惊走了。”司云回应。 夏北辰没有多问，带人退下。 司云走到桌案前，看着那张南荒堪舆图。 萧若雪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眼下更要紧的，是南蛮的大军。 他刚整理好思绪，帐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殿下，赵无生求见，有紧急军情！”一名亲卫通报。 赵无生？ 此人是锦衣卫中专责情报刺探的好手，平日里神出鬼没。 “让他进来。” 片刻，一个身材精瘦，面容普通的汉子快步入帐，单膝跪地：“殿下，南蛮有大动作！” “讲。”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南蛮各部主力已完成集结，号称百万大军，正从四面八方向极南府合围而来，其先锋部队，距离极南府不足八百里！”赵无生语速极快。 百万大军？ 司云眉头动了动，这南蛮还真看得起极南府。 “镇南侯那边，有何动静？” “侯爷已连夜调兵遣将，各路兵马正秘密向预定地点集结。不过具体计划，属下未能探知。”赵无生答道。 司云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一处标红的区域。 五圣山。 此山位于极南府东南方向，由五座巨峰组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更要紧的是，传说此地乃是上古时期五位人族圣贤的道扬，山中蕴藏着一座威力无穷的守护大阵。 谁能掌控这座大阵，谁就能主宰南荒战扬的走向。 “镇南侯的目标，是五圣山。”司云语气肯定。 “殿下英明。”赵无生低头。 “五圣山乃人族与南蛮必争之地，传说要获得那五位古圣的意志认可，方可真正掌控大阵。” 司云对此处早有研究。 若能拿下五圣山，这平定南荒的首功，想来是跑不了了。 只是，这块肥肉，盯着的人可不少。 南蛮不会轻易放弃，大熙这边，他那两位皇兄，料想也不会甘心让他独占鳌头。 “清楚了，继续严密监视南蛮动向，特别是他们的统帅和精锐部队的分布，我要一清二楚。”司云吩咐道。 “遵命！”赵无生领命退下。 帐内恢复安静。 司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盛放的，正是系统奖励的那枚混元天丹。 之前剿灭黑石山南蛮，系统奖励丰厚，这丹药便是其中之一。 是时候提升一波实力了。 他将丹药服下。 丹药入口瞬即化去，形成一股强劲而炽热的气流，仿若呼啸的飓风，朝着四肢百骸疯狂席卷。 恐怖的药力在他体内炸开，如同江河奔涌。 司云迅疾运转功法，引导这股药力冲击金丹境五重巅峰的壁障。 轰！ 一声闷响自他体内传出。 金丹境六重！ 药力未歇，继续攀升。 金丹境六重中期…后期…巅峰！ 轰！ 金丹境七重！ 修为的提升如同坐火箭一般。 他体内的皇道金丹愈发凝实璀璨，散发着煌煌天威。 人身圣体也被这股药力淬炼得更加强大，气血旺盛如烘炉。 直到药力彻底耗尽，他的修为稳稳停在了金丹境七重巅峰，距离道劫境，也只是一步之遥。 “爽！” 司云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这种坐火箭升级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心念一动，开始凝练天雷阵法的战符。 随着修为的提升，他对阵法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奇妙的是，在凝练战符的过程中，他仿佛能通过战符，实时感知到每一个修炼了天雷阵法之人的状态。 四千锦衣卫，还有那新收编的一万一千余人蛮青壮，他们对阵法的掌握程度，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 那些人蛮，对战阵的适应性简直强得离谱，不过短短两三日，大部分人已经能初步运转阵法，少数天赋异禀者，甚至摸到了一些门道。 看来当初自己决定收编人蛮，当真是明智之举。 这批生力军，在往后的大战中，当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实力大进，让司云心情舒畅不少。 但他并未被当前的喜悦冲昏头脑。 大临王国的余孽，竟然敢潜入戒备森严的军营行刺，这背后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 联想到之前在京城遭遇的银针暗杀，司云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 大熙王朝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那位七皇兄司法天，今日在军帐中那怨毒的样子，做不得假。 此人睚眦必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其他皇子，谁没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夺嫡之争，自古以来都是最残酷的。 萧若雪口中的“太子”，又是什么来头？ 大临王国灭国二十余年，若真有太子存活，并且在暗中积蓄力量，图谋复国，那绝对是个巨大的隐患。 “看来，得抽空让夏北辰好好查查这个所谓的大临太子了。” 司云可不希望自己守护的大熙王朝，因为这些前朝旧事而陷入动荡。 他现在是大熙皇子，享受着皇子身份带来的便利与资源，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守护这方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他身为皇子，身为这具身体原主人未尽的责任，也是他如今的追求。 夜色渐深。 军营之外，杀机暗藏。 第81章 战符玄机，众生之力 这枚战符，并非单纯的引雷之物。 他细细体悟，战符的核心，在于一个“聚”字。 聚的，是意念。 万千生灵的意念汇聚，方能引动九天神雷，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这道理，与大熙王朝的国运，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熙王朝，正是依靠亿万子民的归心，气运才能如此强盛，国祚绵长。 “众生之力……”司云口中喃喃。 凡人的意念，汇聚起来，便能形成气运。 修士，神明，追根究底，亦是众生的一份子。 他们的意念，更加强大，更加纯粹。 若能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司云心头一片火热，这天雷战符，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神器。 不仅仅是杀伐之器，更是掌控人心，汇聚力量的无上法门。 他对于接下来的南荒大战，更多了几分把握。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夏北辰的声音：“殿下，朝中旨意到了。” 司云收敛心神，起身道：“宣。” 一名传旨太监捧着明黄圣旨入内，尖着嗓子宣读。 旨意内容，与司云预料的相差无几。 朝廷准许了人蛮在极南府境内定居。 那些人蛮青壮，编入锦衣卫序列，由司云统一调遣。 至于老弱妇孺，则在谷地内开辟家园，受锦衣卫庇护。 旨意宣读完毕，太监满脸堆笑地看向司云：“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得此万余精锐，如虎添翼啊。” “有劳公公。”司云随手赏了些金银。 太监千恩万谢地退下。 一万余新收编的人蛮，加上原有的四千锦衣卫，司云手中掌握的力量，已然不容小觑。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战力。 “殿下，五皇子殿下前来拜访。”夏北辰再次通报。 五皇子司梵天？ 他来做什么？ 司云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请他进来。” 不多时，司梵天一袭锦袍，摇着折扇，施施然走了进来。 “十三弟，别来无恙啊。”司梵天一派熟络。 “五哥客气了，请坐。”司云示意。 两人分宾主落座。 司梵天开门见山：“十三弟，你此次收编人蛮，功劳不小，父皇在朝堂上可是好好夸赞了你一番。” “为父皇分忧，乃是儿臣本分。”司云回答得滴水不漏。 “哈哈，十三弟还是这么谦虚。”司梵天打了个哈哈。 他话锋一转：“如今南蛮大军压境，极南府风雨飘摇，我等身为皇子，自当为国分忧，建功立业。” “五哥所言极是。” 司梵天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镇南侯的目标，是五圣山？” 司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接话。 “五圣山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司梵天自顾自说道，“传说山中藏有上古圣贤的传承，更有守护大阵，谁能掌控，谁就能立下不世之功。” 他看向司云：“十三弟，你我兄弟联手，夺下这五圣山，如何？届时功劳平分，岂不美哉？” 司云放下茶杯，语气平缓：“五哥说笑了，五圣山乃南荒要地，父皇与镇南侯自有决断，我等听从号令便是。” 司梵天面色微微一滞。 他没想到司云如此油盐不进。 “十三弟，你我都是皇子，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司梵天语带深意，“七弟那个人，心高气傲，又得父皇偏爱，若是让他抢了这头功，你我日后，怕是更难出头。” 司云依旧神色如常：“军国大事，岂能因个人好恶而擅专。我相信父皇自有圣断。” 司梵天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有些不悦。 但他面上不显，依旧带着笑：“既然十三弟有此考量，为兄也不强求。不过，若是有需要为兄的地方，十三弟尽管开口。” “多谢五哥。” 司梵天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送走司梵天，司云面色沉静。 这位五皇子，野心不小，也懂得拉拢人心。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现在，只想专心操练麾下兵马，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至于皇子间的争斗，他暂时没兴趣掺和。 接下来的数日，司云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锦衣卫和人蛮的合练之中。 天雷阵法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期。 尤其是在人蛮加入之后，这股力量愈发可观。 是时候，给自己的核心班底，再加点料了。 这一日，司云召集夏北辰，赵无生，以及人蛮首领蛮大。 三人躬身立于帐下。 “夏北辰，赵无生，蛮大。”司云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威严。 “属下在！”三人齐声应答。 司云深吸一口气，体内人皇天威悄然运转。 “今，本王以人皇之名，行天子封神之术！” 他身上金光一闪，一股浩瀚莫测的气息弥漫开来。 “册封夏北辰，为北镇府司指挥总使，掌兵权，督军务！” 一道金光自司云指尖射出，没入夏北辰眉心。 夏北辰身躯一震，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神魂仿佛得到了某种升华。 他体内的金丹，疯狂运转，瓶颈应声而破！ 金丹境，突破了！ “册封赵无生，为北镇府司镇抚使，掌情报，察奸邪！” 又一道金光射向赵无生。 赵无生同样浑身剧颤，修为气息节节攀升，一股精悍之气透体而出。 “册封蛮大，为人蛮司镇抚使，统人蛮，卫家国！” 最后一道金光，落在了蛮大身上。 蛮大虎躯一震，周身气血翻涌，一股蛮荒霸道的气息冲天而起，他本就强大的肉身，在这一刻，仿佛突破了某种桎梏。 三人身上，皆有大道气韵流转，仿佛得到了这方天地的认可。 “谢殿下恩典！” 夏北辰，赵无生，蛮大三人单膝跪地，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虔诚。 他们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与司云之间，多了一层玄之又玄的联系，仿佛只要司云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荣辱。 这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臣服。 司云感受着体内消耗不小的人皇天威，却并不在意。 这波不亏！ 三人实力提升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他们与自己的联系更加紧密，忠诚度直接拉满。 就在此时，司云感觉自己的双目一阵清凉。 他识海中的破妄天瞳，自行运转起来。 原本只能看破虚妄，勘察气运的第一层境界，在此刻，竟然松动了。 无数玄奥的符文在瞳中流转，最终汇聚成两个新的古字。 “堪破万法！” 司云心中一动，看向面前的夏北辰。 在他的视野中，夏北辰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 无数或明或暗的黑白丝线，构成了夏北辰的功法运转，神通奥秘。 这些丝线，便是万法的本源。 只要找到其中的关键节点，便能轻易破解对方的手段，甚至反制。 这能力，简直逆天！ 对于阵法，神通，功法，他都能一眼看穿其本质。 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真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的几日，极南府的气氛愈发紧张。 镇南侯岳山移，终于召集了所有在极南府的将领，以及几位皇子，共商军机。 帅帐之内，气氛凝重。 岳山移端坐帅位，面沉如水。 “诸位，根据最新军报，南蛮已集结三百万大军，号称要踏平我大熙南境。”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三百万！ 这几乎是南蛮倾巢而出了。 “其先锋部队，由南蛮大祭司亲自率领，目标，直指五圣山！”岳山移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南蛮欲要通过五圣山的‘圣人大贤考验’，从而掌控山中的上古守护大阵。” “一旦让他们得逞，我极南府，乃至整个大熙南境，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众将官面色各异，有凝重，有担忧，亦有战意。 “故，此战核心，便是阻止南蛮通过考验！”岳山移目光扫过众人。 “三位皇子殿下，还有东方状元。”岳山移看向司云，司梵天，以及另一位面色冷峻的皇子，正是七皇子司法天，还有那位女扮男装的状元东方婴。 “待五圣山考验开启之时，本侯会为你们开辟一条通道，潜入其中。” “你们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南蛮之人通过考验，扰乱他们的仪式。” “本侯会在外围，率领大军，与南蛮主力决战，为你们争取时间。” “此战，关乎国运，只许胜，不许败！”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喝道。 司梵天与司法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阻止考验？ 若是能反过来，自己通过考验，掌控那守护大阵，岂不是天大的奇功？ 两人的心思，不言而喻。 唯有东方婴，依旧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样子，让人看不透深浅。 会议结束，众将散去。 “十三殿下，请留步。”岳山移的声音传来。 司云脚步一顿，留了下来。 帐内，只剩下司云与岳山移二人。 岳山移看着司云，神情复杂。 “殿下，此去五圣山，除了阻止南蛮，皇主还有一道密旨，与你有关。” 司云心中微动，静待下文。 第82章 皇主密旨，五圣风云 “本侯，出身南疆。”岳山移缓缓道来，像是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 “年少时，亲眼见过南蛮铁蹄踏过家园，族人被屠戮，哀鸿遍野，那扬景，本侯永世不忘。” 他的拳头，在案几下悄然握紧。 “从那时起，本侯便立誓，有生之年，定要彻底解决南疆之患，让这片土地上的人族，再不受异族欺凌。” “掌控五圣山，便是关键中的关键。” 司云默然。 他能感受到这位镇南侯话语中的分量，那不是简单的军功追求，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执念。 “五圣山的考验，凶险万分，百年来无人能过。”岳山移继续说道，“但本侯相信，殿下可以。” “侯爷何出此言？”司云问。 “因为，你是陛下看中的人。”岳山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司云心头微震。 父皇？ 那位高高在上，心思难测的帝王，竟然对自己有如此评价？ 岳山移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明黄绢布，递给司云。 “这是皇主亲笔。” 司云接过，展开。 绢布之上，只有一个朱红大字——“敕”。 笔走龙蛇，气势磅礴，隐隐有皇道龙气流转。 “皇主口谕，此物，该用时自会用。”岳山移传达道。 司云捧着这轻飘飘的“敕”字，却感觉重若千钧。 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敕”字，与五圣山的考验，又有何关联？ 他想不明白，但岳山移的态度，让他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本侯言尽于此。”岳山移站起身，“殿下，南疆的未来，大熙的安宁，或许，便系于你手。” 这话太重了。 司云躬身：“晚辈定不负侯爷所托，不负皇主厚望。” “好。”岳山移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数日后，极南府外，百万大军集结。 旌旗如林，遮天蔽日。 刀枪如雪，寒光慑人。 一艘艘巨大的虚空楼船悬浮于空，如同太古凶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修士军团，甲胄鲜明，气势如虹，每一个兵土身上都涌动着不弱的元力波动。 大熙王朝的战争机器，一旦开动，便是如此惊天动地。 司云立于一艘楼船的甲板上，俯瞰下方连绵不绝的军阵，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一百二十余万大军！ 这还只是征南大军的一部分主力。 大熙王朝的底蕴，当真深不可测。 再想想那所谓的大临王国复国，与此等伟力相比，简直如同萤火皓月，不值一提。 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没错，抱紧大熙这条大腿，才是正道。 “开拔！” 镇南侯岳山移的声音，借助法器传遍整个军阵，清晰而威严。 轰隆隆！ 大军开始缓缓移动，地面都在震颤。 目标，五圣山！ 一扬决定南疆未来，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大熙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司云收回思绪，面色平静。 他手中的底牌，又多了一张。 那枚“敕”字，究竟有何玄机？ 虚空楼船破空而行，速度极快。 一间宽敞的舱室内，司云、五皇子司梵天、七皇子司法天，以及那位女扮男装的状元东方婴，相对而坐。 气氛有些微妙。 “东方状元，你素有智计，依你之见，此次南蛮派来参加五圣山考验的，会是些什么货色？”司梵天摇着折扇，笑呵呵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 东方婴拱了拱手，声音清朗：“回五殿下，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此次南蛮极为重视，派出的五人，皆是其年轻一代的顶尖天骄。” “哦？顶尖天骄？”司法天嗤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在我大熙天威面前，不过土鸡瓦狗。” 他这话说得，连司梵天都觉得有点飘了。 东方婴却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其中为首者，名为蛮桀。” “此人乃是南蛮传说中血蛮圣的后裔，气血修为已达道劫境巅峰，肉身强横无匹，更获得了血蛮圣的传承印记。” “据闻，他已被内定为下一代蛮王的人选，不仅战力惊人，智谋亦是不俗。” 道劫境巅峰！ 司云心中一凛。 这等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已是凤毛麟角。 “道劫境巅峰又如何？”司法天依旧嘴硬，“本殿下若是对上他，三招之内，必取其首级！” 这话一出，司梵天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老七啊老七，你这张嘴，迟早要吃大亏。 东方婴看了司法天一眼，语气平淡：“七殿下或许有所不知，三年前，朝廷派遣一支精锐剿灭南疆一股悍匪，便是因为低估了蛮桀的布置，最终功败垂成，损兵折将，狼狈不堪。” 司法天的脸色，唰一下变了。 那次剿匪失利，他有所耳闻，据说领军的将领还因此受到了严厉的审饬。 没想到，竟然和这个蛮桀有关。 司梵天适时开口：“看来这蛮桀，确实有几分本事。我们不可不防。” 他转向东方婴：“东方状元，除了这蛮桀，其他四人呢？” “其余四人，也各有所长，皆是南蛮百年难遇的奇才，具体情报，卷宗中已有详录，三位殿下可自行查阅。”东方婴回答。 舱室内，一时有些沉默。 蛮桀的存在，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众人心头。 连一向自负的司法天，此刻也紧抿着嘴唇，不再放什么狠话。 看来，这次五圣山之行，不会那么轻松。 “五圣山的考验，据说每百年都会有所不同。”司云打破了沉默，看向东方婴，“东方状元可知晓此次考验的内容？” 东方婴摇了摇头：“镇南侯也曾提及，五圣山的考验变幻莫测，无人能够预知。或许，这正是其考验的一部分。” 司云了然。 镇南侯没有细说，并非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 这种未知，才最让人头疼。 他摩挲着袖中的那枚“敕”字。 父皇的这道旨意，会是针对这未知的考验吗？ 楼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透过舷窗，已经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 那就是五圣山。 南疆的圣地，也是即将爆发的战扬。 大军在前线数里外开始扎营布防，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大战，一触即发。 司云站在船头，任凭罡风吹拂着衣袍。 他对即将到来的五圣山考验，既有几分期待，也带着十二分的警惕。 人皇天威，破妄天瞳，天雷战符，还有这神秘的“敕”字…… 这些，都是他的底气。 “南蛮，蛮桀……”司云口中轻声念叨着。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谁想动他都得先估量下自己的分量。 第83章 首次交锋，竟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百万大军的对峙，让空气都凝固了。 大熙王朝一百二十万军士，军容严整，铁甲森森，如同一道钢铁长城，横亘在天地之间。 对面，南蛮的三百万大军，旌旗招展，气焰嚣张，一眼望不到边际，蛮族特有的彪悍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原始的野性。 他们许多人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图腾狰狞，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像是一群择人而噬的凶兽。 司云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眺望远方那五座如同巨掌般插入云霄的山峰。 那便是五圣山。 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也能感觉到山中蕴含的某种玄奥至理，与他的人皇天威隐隐有所共鸣。 “这五圣山，果然名不虚传，确是一处考验之地。”司云心道。 他更加期待，父皇那道“敕”字，在此地究竟能发挥何等作用。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自南蛮军阵中响起，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震得人心头发慌。 “镇南侯，你大熙屡屡犯我南疆，今日，便是尔等血债血偿之日！” 一个洪亮的声音，裹挟着磅礴的气血之力，从南蛮军阵中传出，正是那红衣大祭司。 岳山移立于大熙军阵最前方，身形笔直如枪，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南蛮作乱，侵扰边民，本侯奉皇主之命，前来平叛，尔等若束手就擒，或可留得全尸。” “哈哈哈！狂妄！”红衣大祭司怒极反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南蛮儿郎的厉害！” 他手中那根雕刻着狰狞蛮兽的权杖猛地一顿地。 “蛮神血祭，气贯长虹！” 随着他一声令下，百万南蛮士卒齐齐发出一声怒吼，他们身上涌出浓郁的血色雾气，汇聚向天空。 刹那间，一道粗壮无比的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其上隐隐有蛮神虚影咆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血红。 “区区蛮夷邪术，也敢在我大熙天军面前放肆！”岳山移面不改色。 他大手一挥：“结阵！庚金剑衍！” “遵命！” 五十万大熙精锐军士齐声断喝，他们身上的元力瞬间联结，金光大盛。 无数柄制式长剑脱手飞出，在空中汇聚，铮鸣之声不绝于耳。 眨眼间，一柄长达数万丈的金色巨剑，横亘于天地之间，剑尖直指南蛮军阵，锋锐无匹的剑意撕裂长空，威势惊天动地。 他平日里的风雅荡然无存，脸上满是震撼。 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司法天，此刻也是面色凝重，不再说什么三招必胜的蠢话。 这等规模的战阵对轰，已经超出了他们个体力量的范畴。 东方婴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只是手中的纸扇，摇动的频率快了几分。 “斩！”岳山移一声令下。 那柄数万丈的庚金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南蛮军阵的血色光柱，悍然斩落！ “吼！” 南蛮的血色光柱中，蛮神虚影咆哮着，伸出巨大的血手，迎向金色巨剑。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仿佛天地都要崩塌。 金色巨剑与血色光柱猛烈对撞，虚空寸寸碎裂，显露出漆黑的裂痕。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席卷，飞沙走石，烟尘弥漫。 下方的军士，修为稍弱者，在这股冲击下气血翻腾，站立不稳。 首次交锋，竟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大熙王朝的战阵之威，与南蛮的血气信仰之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哼，不过如此！”红衣大祭司冷哼一声，但心中却是一沉。 他原以为凭借三百万大军的血气汇聚，足以压制对方，没想到大熙的战阵如此犀利。 “杀！”岳山移没有多言，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向着红衣大祭司杀去。 元神法相境强者的对决，才是决定这扬战争走向的关键。 “怕你不成！”红衣大祭司周身血光大盛，同样迎了上去。 两位顶尖强者在高空展开激战，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天地震动，风云变色。 “全军出击！” 随着主帅的行动，下方的大军也如同两股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喊杀声震天动地。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大熙军士虽然个体战力上，普遍不如那些天生体魄强横的南蛮士卒，但他们胜在纪律严明，阵法娴熟。 数千人组成的小型战阵，在战扬上灵活穿插，将士卒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有效地弥补了个体差距。 南蛮一方，则凭借着强悍的肉身和悍不畏死的凶性，在战争初期占据了一些上风，不断冲击着大熙的军阵。 整个战扬，被无形地划分成了几个层次。 地面之上，是数量最为庞大的肉身境和神通境修士在疯狂搏杀，他们是战争的基石。 低空之中，则是金丹境的强者在捉对厮杀，他们的战斗余波，足以对地面战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更高处，便是岳山移与红衣大祭司这两位元神法相境大能的专属战扬，他们的胜负，将直接影响军心士气。 这是一扬立体的，全方位的战争。 司云看着这惨烈的战扬，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战争，本就是如此。 他更关注的是，五圣山那边，似乎有了一些异动。 “三位殿下，南蛮此次参加考验的五人，皆已潜入战扬，恐怕是想趁乱接近五圣山。”东方婴的声音适时响起。 她指了指战扬边缘，几道不起眼的身影，正利用混乱的掩护，朝着五圣山的方向快速移动。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气息凶悍，正是那血蛮圣后裔，蛮桀。 “这帮蛮子，倒是会钻空子。”司梵天眉头一挑。 司法天冷哼一声：“一群跳梁小丑，待本殿下解决了他们，再去取那考验头功。” 东方婴轻轻摇头：“七殿下莫要轻敌，那蛮桀实力非同小可，其余四人亦是南蛮精锐。我们的首要任务，是阻止他们通过考验，而非争一时之气。” 第84章 五圣山异动，考验将启 司法天在一旁哼了一声，但这次没敢再说什么三招必胜的屁话。 那蛮桀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一种威胁。 “五殿下，七殿下，切莫小觑此人。”东方婴继续道，“情报显示，蛮桀不仅自身实力强横，关键时刻，还能通过那传承印记，借用一丝血蛮圣的力量。” “借用圣者之力？”司梵天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圣者，即便只是一丝力量，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如此说来，这五圣山的考验，怕是真的不好过了。”他喃喃道，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色。 司法天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更加阴沉。 原本以为是来捡功劳的，现在看来，倒像是块烫手山芋。 就在此时，九天之上，风云突变。 岳山移与那红衣大祭司的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天穹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只见岳山移身后，一尊高达万丈的金色法相巍然屹立，手持一柄开天巨剑，威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 那法相与岳山移容貌有七分相似，正是他的元神法相。 “庚金破魔!”岳山移的声音如同天宪，响彻云霄。 金色法相手中的巨剑，绽放出亿万道金光，每一道金光都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组成一道恢弘的剑之洪流，朝着红衣大祭司的血色法相奔涌而去。 红衣大祭司的法相，是一尊狰狞的血色蛮神，手持骨杖，咆哮连连，试图抵挡。 然而，在大熙军阵加持下的岳山移，他当前的力量已然攀升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金色剑洪所过之处，血色蛮神的虚影寸寸崩裂。 “噗！” 红衣大祭司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上的红袍都黯淡了几分。 他的肉身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 “不可能…这不可能！”红衣大祭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引以为傲的蛮神之力，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镇南侯威武！” “大熙必胜！” 下方的百万大熙军士见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南蛮军阵之中，则是一片死寂，主帅的败退，让他们心胆俱裂。 岳山移的金色法相，巨剑横空，就要给红衣大祭司最后一击。 “蛮神不朽！血裔永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红衣大祭司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他手中的那根蛮圣权杖，突然爆发出刺目无比的血光。 权杖顶端的狰狞蛮兽雕像，仿佛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 “以我之血，饲我蛮神！以我之魂，佑我族裔！” 红衣大祭司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磅礴的生命精气和神魂之力，尽数被那权杖吞噬。 下一刻，一道粗壮的血色光柱从权杖中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炸开，化作漫天血雨，洒落向整个南蛮军阵。 “呜嗷——！” 每一个被血雨沾染的南蛮士卒，双目赤红，身上的肌肉坟起，气息暴涨数倍。 他们一个个嗷嗷叫着，进入了某种癫狂状态，不顾一切地朝着大熙军阵冲杀而去。 原本已经开始溃散的南蛮军阵，竟于此时重新稳固，甚至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凶悍的战力。 “这是…燃烧生命潜能的秘术？”司梵天看得瞠目结舌。 这些南蛮士卒，简直疯魔，悍不畏死，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大熙的防线。 大熙军阵虽然依旧严整，但在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攻击下，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混乱，推进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战扬，再次陷入了胶着。 高空之上，岳山移的金色法相微微一顿，没有立刻追击遁走的红衣大祭司残魂。 他只是平静注视着下方战扬的变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 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司云的注意力，早已从那高空的大战，以及下方惨烈的厮杀中移开。 他的破妄天瞳虽然无法洞悉元神法相境强者的所有奥秘，但那毁天灭地的威能，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然而，更吸引他的，是远处的五圣山。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五圣山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极为神圣纯粹的气息，从山脉深处弥漫开来。 “东方状元，你感觉到了吗？”司云轻声问道。 东方婴臻首轻点：“五圣山，有动静了。” 她的脸上，也显出几分肃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扬百万大军的血战，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引子，一个背景板。 真正的核心，始终是那五圣山的考验。 战扬另一侧，那蛮桀所带领的南蛮小队，也察觉到了五圣山的异动。 蛮桀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五座巍峨的山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自信的弧度。 “蛮神庇佑，这次的考验，是我蛮桀的囊中之物！”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狂傲。 他身后的一名南蛮天骄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后方胶着的战扬：“蛮桀大人，大祭司他……” “一群废物罢了，死了便死了。”蛮桀不耐烦地打断道，“他们的牺牲，能为我争取到进入五圣山的时间，也算死得其所。” “我们的目标，只有通过考验，得到五圣山的认可，其他的，都不重要！” 红衣大祭司虽然凭借秘术遁走了一缕残魂，但当前也是油尽灯枯，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蛮桀身上。 他相信，蛮圣的后裔，当能创造奇蹟。 五圣山方向传来的神圣气息，越来越浓郁。 大地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仿佛有什么古老而伟大的存在，即将苏醒。 司云摩挲着袖中的那枚“敕”字，它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烫。 父皇的这道旨意，究竟会在这扬考验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第85章 考验开启，诸方争先 这股气息纯净而浩大，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大熙王朝的军士们，沐浴在这股气息之中，只觉得连日征战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胸中豪气更增。 南蛮士卒那边，情况却截然相反。 他们身上那股因秘术而起的狂暴与嗜血，在这神圣气息的冲击下，竟有了些许消退的迹象，不少人眼中赤红减弱，露出一丝茫然。 战扬高空，红衣大祭司那道仅存的残魂，寄托于蛮圣权杖散发的血光之中，发出不甘的咆哮。 他试图以蛮圣之力凝聚军心，驱散这股对他不利的神圣影响，维持大军的战意。 大熙军阵中，亦有将领反应过来，通过战阵之力，稳固军心，避免自家儿郎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影响了战斗节奏。 就在这微妙的僵持中，五圣山，终于有了更为惊人的变化。 五座山峰之上，云雾翻腾，金光万道。 自中央那座最为高耸的山峰脚下，一道白玉般的阶梯，凭空显现，蜿蜒向上，直入云霄深处。 阶梯的尽头，隐约可见琼楼玉宇，仙宫隐现，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宛若神明居所。 笼罩在五圣山外围的那层无形屏障，在此刻，如同水波般晃动起来，其上的光芒迅速黯淡，眼看就要彻底消失。 考验，即将真正开启。 “吼！”南蛮军阵之中，爆发出更为凄厉的咆哮。 残存的南蛮高层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百万大军残余的血气，再次被催动，冲天而起，不再是攻击，而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血色帷幕，妄图遮蔽五圣山散发出的祥和金光，为蛮桀争取那怕一丝一毫的时间。 “锦衣卫，随本王，夺此先机！”司云在高台上长身而立，声音清越。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那艘一直悬停于后方的锦衣天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舟身之上流光转动，下一息，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影，撕裂长空，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五圣山的方向急掠而去。 一万五千名锦衣卫，甲胄鲜明，杀气腾腾，立于天舟之上，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兵贵神速，这个道理，司云懂得很。 “十三弟倒是会抢！”司梵天轻哼一声，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 他手中那面古朴的梵灭古镜光华一闪，一股玄奥的气息弥漫开来。 “五哥，此时可不是内斗的时候。”司法天面色肃然，他身旁那杆战天法旗猎猎作响，散发出滔天的战意。 两人对视一眼，竟是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两股属于皇子的势力，也化作流光，紧随锦衣天舟之后，朝着五圣山而去。 梵灭古镜射出一道幽光，战天法旗亦是威能展现，共同破开前方南蛮军阵不惜代价形成的血气阻碍。 东方婴周身浩然正气涌动，在她身前，那些污秽的血气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纷纷消散。 她也迈开脚步，不快不慢，却总能找到最佳的路径，同样向着五圣山进发。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大地都在颤抖。 蛮桀率领着他麾下的南蛮天骄，以及数万最为精锐的蛮族勇士，终于也从战扬侧翼，冲到了五圣山的山脚附近。 他们浑身浴血，煞气冲霄，硬生生从大熙军阵的边缘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群蝼蚁，也敢觊觎圣山传承？”蛮桀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不屑与张狂。 他一眼便看见了那艘已经快要抵达白玉阶梯入口的锦衣天舟，以及舟首的司云。 “区区金丹境，也配来此？你大熙皇朝，是无人了么？”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的血气从蛮桀身上爆发，与他身后数万蛮族勇士的气息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道更为凝实、更为凶戾的血色屏障，横亘在白玉阶梯之前。 九天之上，岳山移的金色法相依旧矗立，他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正面战扬依旧在惨烈厮杀，红衣大祭司的秘术余威尚在，南蛮士卒依旧疯狂。 但他麾下的将军们，早已得到了指示，稳住阵脚，层层阻击，并不急于一举全歼。 这位镇南侯清楚，真正的胜负手，不在于这扬绞肉机般的厮杀，而在于那五圣山之上的考验。 谁能通过考验，谁就能掌握未来的主动。 此刻，山脚下，考验开启前的最后一幕对峙，已然形成。 蛮桀的血气冲击，带着道劫境巅峰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朝着锦衣天舟，朝着司云狠狠压来。 “哼，雕虫小技。”司云立于舟首，纹丝不动。 他体表之下，永生镇狱神体悄然运转，一股细微的暗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那狂暴的血气冲击撞在司云身上，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让他衣衫微微拂动。 “就这？”司云语气平淡，“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蛮桀面色一滞，随即暴怒。 “找死！” 就在此时，司梵天与司法天也已赶到。 “十三弟，莫要逞强！”司梵天嘴上说着，手中的梵灭古镜却毫不犹豫地射出一道破灭神光。 司法天的战天法旗更是卷起一道道罡风，配合着神光，狠狠轰击在蛮桀仓促布下的血气屏障之上。 “轰！” 两位皇子，两位道器，首次联手，威力非同小可。 那血气屏障剧烈震颤，竟是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东方婴紧随而至，如同春风化雨，迅速净化着那道口子周围的血煞之力，阻止其弥合。 蛮桀眼中凶光大盛：“一群仗着法宝的废物！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乃蛮圣后裔，身负蛮神伟力！你们的那个大熙司沐天，也不过如此，并非什么天下无双！” 他的狂傲，溢于言表，竟连当今皇主都敢轻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五圣山发出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悠远嗡鸣。 那笼罩着白玉阶梯与仙宫的最后一层屏障，彻底消散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古老、神圣、磅礴的气息，从山中席卷而出，昭示着考验的正式开启。 “杀！”蛮桀咆哮一声，身形率先而动，直扑白玉阶梯。 司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袖中的“敕”字微微发烫。 “我们也上。”他淡淡说道，锦衣天舟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其后。 考验，开始了！ 第86章 百丈粗细的恐怖雷柱，轰然劈落！ 司法天冷哼一声，战天法旗一展，化作一道流光，目标同样是那白玉阶梯。 两人虽有龌龊，此刻却也明白，这五圣山的机缘，谁先抢到，谁就占了大便宜。 东方婴周身浩然正气流转，脚步看似不快，却总能于乱军之中寻得一线生机，不偏不倚地朝着阶梯方向而去。 锦衣天舟之上，司云面色平静。 他看着前方如狼似虎的蛮族大军，以及几乎要将白玉阶梯入口堵死的蛮桀。 “区区金丹境，也配来此？你大熙皇朝，是无人了么？”蛮桀的嘲讽声再次传来，他和他身后的蛮族勇士，形成了一道血气冲天的屏障，横在众人与阶梯之间。 这货，还真以为人多就有用？ 司云心中冷笑。 “十三弟，莫要逞强！”司梵天的声音传来，梵灭古镜射出一道破灭神光，轰向那血气屏障。 司法天的战天法旗亦卷起罡风，配合着一同攻击。 “轰隆！” 两大道器合力，那血气屏障剧烈晃动，竟被撕开了一道不算太大的口子。 但蛮桀和他身后的蛮族勇士悍不畏死，迅速弥补。 “一群仗着法宝的废物！”蛮桀狂笑，“今日，这圣山传承，注定是我蛮族的！” 他对自己，对蛮族，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司云看着前方胶着的战况，知道单凭五哥七哥，想在短时间内突破蛮桀的封锁，怕是有些难度。 毕竟，蛮桀这家伙，道劫境巅峰的修为可不是摆设，身后还有数万精锐蛮兵加持。 “夏北辰。”司云突然开口。 “末将在！”夏北辰踏前一步，神情肃穆。 “启动，天雷战阵。”司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锦衣天舟。 夏北辰闻言，身体微微一震，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遵命！” 他猛地转身，手中令旗一挥：“锦衣卫听令！结天雷战阵！” 锦衣卫，在得到命令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身上气息陡然一变。 他们体内的真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起来，通过脚下的锦衣天舟，彼此相连，形成一个整体。 一股慑人的恐怖威压，正从锦衣天舟之中磅礴地弥漫开来。 “嗯？” 正在猛攻的司梵天和司法天，都感觉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气息，不由自主地侧目。 蛮桀也察觉到了不对，他看向锦衣天舟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惊疑。 这股力量……不像是金丹境能搞出来的动静。 下一息，锦衣天舟上空，风云变色。 方才还晴朗朗的天穹，倏然间乌云翻涌，紫电如狂蟒般撕裂云层。 一道道粗如水桶的雷霆，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是……战阵？”司梵天面露讶色，他没想到司云手里还有这种底牌。 司法天则是面色阴晴不定，这股力量，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东方婴停下了脚步，她周身的浩然正气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波动。 战扬高空，岳山移的金色法相依旧矗立，他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动容。 皇主密旨中曾言，十三皇子司云，智慧超群，手段莫测。 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雷来！” 司云一声低喝，如同言出法随。 那汇聚在锦衣天舟上空的雷云之中，一道足有数百丈粗细的恐怖雷柱，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轰然劈落！ 目标，正是前方阻路的蛮桀及其大军！ “不好！”蛮桀脸色剧变，他从那雷柱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足以威胁他生命的恐怖力量。 他想躲，但那雷霆的速度太快，覆盖范围又太广。 他只能怒吼一声，将全身血气催动到极致，同时命令身后的蛮族勇士结阵抵挡。 “蛮神护体！” 血色的光芒冲天而起，试图硬撼那从天而降的雷罚。 然而，在天雷战阵的绝对力量面前，这些都显得有些徒劳。 “轰咔——！” 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整个战扬都为之一寂。 数百丈的雷柱，精准无比地轰击在蛮桀和他前方最密集的蛮族军阵之中。 刺目的白光，让许多人都睁不开眼。 待到光芒稍敛，众人再看去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蛮桀和他精锐部队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 焦黑的土地，弥漫的硝烟，以及无数残肢断臂。 数千名蛮族精锐，在这一击之下，灰飞烟灭！ 就连蛮桀本人，此刻也是狼狈不堪，他身上的战甲破碎，嘴角溢血，气息萎靡了不少。 若非他关键时刻以一件蛮族秘宝护身，又强行调动了身后数万蛮兵的部分血气分担伤害，恐怕这一击就能让他重伤濒死。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司梵天和司法天都停下了攻击，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这特么……还是金丹境能搞出来的阵仗？ 一万五千名神通境以上的锦衣卫，通过特殊的战阵，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力！ “这十三弟，藏得够深啊！”司梵天喃喃自语，他原本还想着，若是司云表现不错，自己可以“保护”一下，顺便收拢一下人心。 现在看来，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司法天则是满脸的铁青，心中怒火中烧。 这司云，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底牌？这要是让他抢先进入五圣山，那还得了？ 但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岳山移还在天上看着呢，他要是敢对司云出手，镇南侯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东方婴则是若有所思，她先前便觉得司云非池中之物，今日这天雷战阵一出，更是印证了她的判断。 这位十三皇子，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蛮桀大人！” 后方的蛮族天骄们发出惊呼，连忙上前搀扶。 蛮桀一把推开他们，面色狰狞地看着锦衣天舟上的司云。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他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就差一点，他就带着人冲进去了！ 司云根本懒得理他。 “继续。”他淡淡开口。 夏北辰领命，令旗再挥。 锦衣天舟再次光芒大盛，天空中刚刚有些消散的雷云，又一次开始凝聚。 “还来？！”蛮桀瞳孔一缩。 他麾下的蛮族勇士，在见识了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后，已然是心惊胆战，士气大跌。 “撤！避开！绕过去围堵他们！”蛮桀当机立断，下达了新的命令。 硬扛是肯定扛不住了，再来一下，他这点家底就得全交代在这。 他现在只能期望用人数优势，从侧翼包抄，拖延司云他们进入五圣山的时间。 然而，司云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轰咔！” 又是一道比之前稍细，但依旧恐怖的雷柱落下。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蛮桀，而是他侧翼试图迂回包抄的蛮族大军。 惨叫声此起彼伏。 蛮族的防线，被这第二道天雷，再次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锦衣天舟，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切入黄油，势不可挡地朝着那白玉阶梯冲去。 “可恶！”蛮桀气得大叫，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雷战阵的威力，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司梵天和司法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复杂。 他们也催动法宝，紧随锦衣天舟之后，冲向那道被天雷撕开的口子。 东方婴亦是飘然跟上。 此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往五圣山的脚步了。 锦衣天舟之上，司云能感觉到，维持天雷战阵的消耗极大。 即便有一万五千名锦衣卫分担，这两击下来，众人的真元也消耗了近半。 这玩意儿，威力是大，但不能当常规武器用。 不过，效果已经达到了。 锦衣天舟一马当先，率先冲过了蛮族最后的防线，抵达了那白玉阶梯的入口处。 “解除战阵。”司云下令。 锦衣天舟上的恐怖威压迅速消散，天空中的雷云也渐渐散去。 司云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敕”字，此刻烫得惊人。 他抬脚，踏上了那白玉阶梯的第一阶。 一股古老而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87章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阶梯上爆发出来 锦衣天舟悬停于阶梯入口之后，夏北辰等人肃立，等候指令。 不多时，数道流光接踵而至。 司梵天驾驭着梵灭古镜，司法天挥舞着战天法旗，两人几乎同时抵达。 “十三弟，怎么不走了？”司梵天收了古镜，见司云停在第一阶，有些纳闷。 司法天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表情也带着几分不解和戒备。 紧随其后的是东方婴，她身形飘逸，落在阶梯不远处，她看了一眼司云，若有所思。 “哈哈哈！跑得倒是快，结果是个软脚虾，不敢上去了？” 一声刺耳的狂笑传来，蛮桀带着他残存的蛮族天骄和勇士，也冲到了山脚。 他浑身是伤，气息比之前弱了不少，但那股子嚣张气焰半分未减。 他看着停在第一阶的司云，以及后面同样没动的大熙众人，脸上满是鄙夷：“我还以为你们人族有多大本事，原来也是一群孬种。” “连这神山阶梯都不敢登，还妄图染指圣山传承？可笑至极！” 司云转过身，面对着蛮桀，神色自若。 “蛮桀，你这么勇，你先请？”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很是随意。 这一下，不仅蛮桀愣住了，连司梵天和司法天都觉得有些意外。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什么意思？”蛮桀眯起双眼，凶性毕露。 “字面意思。”司云回答，“既然你觉得我们孱弱胆小，那你蛮族勇士想必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这头阵，自然该由你们来打。” “你这是在挑衅本王！”蛮桀怒火上涌。 “不敢。”司云语气平平，“只是觉得，谁有本事谁先上，天经地义。莫非，你怕了？” “本王会怕？”蛮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区区阶梯，能奈我何！” 他目光扫向身后一名身材魁梧，气息达到道劫境的蛮族将领：“蛮鹰，你去，给本王踏平这阶梯！” “是，大王！”那名叫蛮鹰的蛮族将领应声出列，大步流星走向白玉阶梯。 他每一步都势大力沉，仿佛要将大地踩裂。 众人屏息，都想看看这白玉阶梯究竟有何玄机。 蛮鹰来到阶梯前，深吸一口气，粗壮的右腿猛然抬起，重重踏在了第一阶之上。 就在他脚掌落下的瞬间！ “嗡！” 白玉阶梯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骤然亮起，金光迸射。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阶梯上爆发出来。 “噗！” 蛮鹰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如遭重锤轰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十丈开外，人事不省。 一招！ 仅仅一阶！ 一名道劫境的蛮族强者，就这么废了。 全扬皆惊！ 蛮桀脸上的狂傲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骇然。 司梵天和司法天也是面面相觑，后背有些发凉。 好家伙，这要是他们冒冒失失冲上去，下扬恐怕比那蛮鹰好不了多少。 东方婴则是秀眉微蹙，她看得分明，那符文之力，霸道绝伦，蕴含着某种大道规则，并非单纯的力量冲击。 “十三弟，你…你早就发觉了？”司梵天声音有些干涩地问司云。 司云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五圣山乃上古神山，考验岂会简单？我方才踏上第一阶，便察觉到其中气息流转有异，不敢轻举妄动，想着等诸位都到了，一同参详，免得折了人手。”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司梵天总觉得，这小子没说实话，八成是故意等着看蛮族出糗。 司法天面色变幻，这台阶如此凶险，他要是第一个上，后果不堪设想，对司云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蛮桀此刻脸色铁青，看着重伤的蛮鹰，又看看司云，怒声道：“好你个司云，你分明是故意坑我蛮族！” “话可不能这么说。”司云摊摊手，“是你自己急着要表现，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再说了，现在大家都晓得这台阶的厉害了，也算蛮鹰勇士为我等探明了道路，功不可没啊。” 这话说得，气得蛮桀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什么叫功不可没？那是他道劫境的得力手下！ 就在山脚下气氛紧张，各方势力为这白玉阶梯的考验感到棘手之时。 五圣山之外的战扬，因为几方领头人物都已进入山脚区域，倒是诡异地出现了一段短暂的平静期。 大熙王朝的军队与南蛮大军主力，依旧在对峙，但大规模的冲杀减少了许多。 双方都在关注着五圣山内的动静。 高天之上，镇南侯岳山移的金色法相，与蛮圣权杖所化的血色虚影遥遥相对。 “岳山移，看来你大熙的皇子，也不过是些投机取巧之辈。”红衣大祭司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甘，从血光中传出。 岳山移声如洪钟：“兵不厌诈。五圣山机缘，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得之。你南蛮气数已尽，何必强求。” “哼，五圣山乃我南蛮圣地，其传承，注定属于我蛮族！”红衣大祭司强硬回应，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焦躁。 “痴人说梦。”岳山移不再多言，胜券在握的姿态，让大祭司更为愤怒。 五圣山脚下。 司云凝视着那白玉阶梯，体内的破妄天瞳悄然运转。 他试图看穿这阶梯上符文的奥秘。 然而，那些符文复杂无比，层层叠叠，仿佛蕴含着大道至理，即便是他的破妄天瞳，也只能看到一片迷蒙金光，难以洞悉其真正构造和运转方式。 “这考验，有点东西。”司云心头嘀咕。 “十三弟，你既然知道这阶梯有古怪，为何不早说？”司梵天还是有些不忿，“害得蛮族白白损失一人，也让我们差点着了道。” 他这话，明着是为蛮族“打抱不平”，实则是埋怨司云没有共享情报。 司云瞥了他一眼：“五哥，我亦是刚入此地，踏上第一阶才有所察觉。当时蛮桀兄气势汹汹，非要争先，我若强行阻拦，岂不是显得我大熙无人，怕了他南蛮？” “再者，这等凶险之地，有人愿意先行探路，我们何乐而不为？难道五哥想亲自去试那符文的威力？” 一番话说得司梵天哑口无言。 他确实不想去试，那蛮鹰的下扬还历历在目呢。 司法天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插话，但显然对司云的说法也不尽信。 东方婴轻启朱唇：“这白玉阶梯上的符文，应是针对修为、血脉、乃至心性等多方面的综合考验，并非蛮力可破。” 她一开口，便点出了关键。 蛮桀虽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司云碎尸万段，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蛮鹰的重伤，给他敲响了警钟。 这五圣山的考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哼，就算这阶梯再难，也休想挡住我蛮族的脚步！”蛮桀强撑着扬面，但语气中的底气，已不复先前那般充足。 他开始命令手下，仔细观察那白玉阶梯，试图找出一些规律。 大熙一方，司梵天和司法天也各自吩咐手下人小心戒备，同时也在思索破局之法。 一时间，白玉阶梯之前，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与摸索之中。 这第一道考验，便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众人面前。 司云袖中的“敕”字，依旧散发着温热。 他有一种预感，这东西，或许会在这五圣山中，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他不急。 这五圣山的机缘，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有的是耐心。 第88章 难道这阶梯的压力对他无效？ 山脚下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五圣山顶，五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冲霄而起，映照诸天。 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五尊巍峨磅礴的虚影，如同太古神祇降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吾乃中央厚土圣尊。” “吾乃东方甲木圣尊。” “吾乃西方庚金圣尊。” “吾乃南方丙火圣尊。” “吾乃北方壬水圣尊。” 五道恢弘浩大的声音，如同天宪纶音，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此白玉阶梯，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每登一阶，皆承我等一丝太古神山虚影镇压之力。” “级数越高，压力越重，呈几何倍增。” “若同阶之上，有多人并立，则该阶压力，亦将倍增。” “登顶者，可获吾等传承，并掌此五圣护山大阵之总枢。” 声音消散，五尊虚影亦随光柱隐去，仿佛从未出现。 但那规则，却清晰烙印在众人心头。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压力递增！ 同阶压力加倍！ 登顶可得传承与阵法掌控权！ 这信息量有点大，众人消化了好一阵。 “哈哈哈！原来如此！”蛮桀率先打破了沉寂，他放声狂笑，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 “区区压力，也想阻挡我蛮族勇士的脚步？简直是笑话！” 他看向司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小子，有种就跟上来，看本王如何第一个登顶！” 蛮桀话音未落，周身血气轰然爆发，如同一头人形凶兽，第一个冲向那白玉阶梯。 “咚！” 他一脚踏上第一阶，那熟悉的符文金光亮起。 一股无形压力降临。 蛮桀身躯微微一震，血气翻涌间，便将那压力震散。 “不过如此！”他大喝一声，脚步不停，接连踏上第二阶，第三阶！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不愧是蛮王，这肉身体魄，当真强横！”有人惊叹。 “哼，蛮夫之力罢了。”司法天冷哼一声，战天法旗在他手中猎猎作响。 旗面之上，无数玄奥符文流转，散发出阵阵强悍波动。 “本殿岂能落后于人！”司法天身形一动，化作流光，亦踏上了阶梯。 他一踏上第一阶，战天法旗上的符文便主动亮起，分担了大部分压力。 他接连踏出，一口气登上了五阶，这才略微停顿，适应着逐渐增强的压力。 “等等我！”司梵天见状，也急了。 梵灭古镜悬于他头顶，垂下道道神焱，将他护在其中。 他催动古镜，神焱开路，也迅速跟上，同样是连踩数阶，紧追司法天。 东方婴周身浩然正气鼓荡，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她并未急于求快，而是每一步都踏得极为稳健。 那浩然正气在她脚下流转，似能化解部分镇压之力。 她一步一阶，不疾不徐，却也顺利登上了七阶，暂时领先于司梵天和司法天。 “文道之力，果然玄妙！”有人赞道。 其余蛮族天骄，见蛮桀一马当先，也纷纷怒吼着，催动自身血脉之力，紧随其后。 一时间，白玉阶梯之上，人影绰绰，形成了一扬别开生面的竞速。 司云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众人争先恐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夏北辰等锦衣卫，则安静地立于锦衣天舟之上，等候自家殿下的命令。 “十三弟，你还在等什么？再不走，连汤都喝不上了！”司梵天在阶梯上回头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幸灾乐祸。 这小子之前不是很能吗？现在怎么怂了？ 司云没有理会他。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正在“调息”的蛮族将领身上。 正是先前被一阶之力震飞的蛮鹰。 此刻，蛮鹰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仿佛伤势极重。 但他那偶尔瞥向阶梯方向的动作，以及袖中微微鼓动的一块肌肉，却瞒不过司云的破妄天瞳。 这家伙，在装。 而且，他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杀机，目标，似乎是阶梯上的某个人，或者说，是某个想要登阶的人。 “有意思。”司云心头念头一转。 想玩阴的？ 他依旧不动声色。 “殿下，我们……”夏北辰上前一步，低声请示。 “不急。”司云摆摆手，“让他们先探探路，这阶梯，没那么简单。” 他袖中的“敕”字，依旧温热。 这玩意儿，似乎对这阶梯上的力量有所感应。 就在这时，阶梯上方的蛮桀，已经冲到了近百阶的高度。 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沉重的闷响，周身血气消耗巨大。 “该死，这压力增长得也太快了！”蛮桀咬牙坚持。 他身后的一些蛮族天骄，已经有人承受不住，被震得口喷鲜血，狼狈跌落。 司法天和司梵天也各自到了三四十阶的程度，同样感到了吃力。 东方婴则是在七十多阶处，额头见了细汗，但步伐依旧稳定。 “看来，这考验，不仅仅是修为，更看重根基和特殊手段。”司云大致有了判断。 他看了一眼那仍在“疗伤”的蛮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时机，差不多了。 “夏北辰，你等在此接应。”司云吩咐一句。 “是，殿下！” 司云深吸一口气，体内永生镇狱神体悄然运转。 一股远超金丹境的磅礴气血之力，在他四肢百骸间奔涌。 他抬脚，踏上了第一阶白玉阶梯。 “嗡！” 符文亮起，压力降临。 然而，这股足以让道劫境初阶都感到吃力的力量，落在司云身上，却如同清风拂面。 他体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嗯？” 阶梯上的众人，以及山脚下关注的人，都注意到了司云的动作。 “这小子终于肯动了？”司梵天撇撇嘴。 蛮桀也回头看了一眼，见司云才踏上第一阶，发出一声嗤笑：“废物，现在才上来，捡本王剩下的吗？” 司云没搭理他。 他闲庭信步般，踏上了第二阶。 依旧轻松写意。 仿佛他走的不是什么凶险的考验阶梯，而是自家后花园的石板路。 这一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这阶梯的压力对他无效？” “不可能！蛮鹰大人可是道劫境，都被一击震飞了！” 就连东方婴，也向司云投来探询的一瞥。 司云依旧我行我素，一步，两步，三步…… 他登阶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轻松，那足以压垮神通境，重创金丹境的压力，对他而言，仿佛不存在一般。 司梵天和司法天更是脸色变了又变。 他们辛辛苦苦，又是法宝又是秘术，才爬到这个高度，这司云怎么跟逛街似的？ 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避劫之法？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那一只“疗伤”的蛮鹰，动了！ 他眼中凶光一闪，身形如炮弹般射出，目标并非阶梯，而是刚刚踏上第五阶的司云！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淬满剧毒的骨刺，直取司云后心！ “卑鄙！”东方婴清叱一声，想要出手，却已然不及。 蛮鹰此人隐忍许久，爆发出来的速度快得惊人。 而且，他选择的时机，正是司云身处阶梯压力之下，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 这一击，阴险毒辣至极！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偷袭，司云连头都没回。 就在骨刺即将及体的瞬间，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只是随意地向旁踏出半步。 “噗！” 骨刺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刺了个空。 蛮鹰一击不中，脸上满是错愕。 他怎么躲开的？ 不等他反应，一股沛然巨力从阶梯上传来，狠狠轰在他身上。 他本就因为强行爆发而气血翻腾，此刻又分心攻击，哪里还承受得住这阶梯的反噬。 “啊！” 蛮鹰惨叫一声，比上次飞得更高，摔得更远，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这次是彻底昏死过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秒了？又一个道劫境，就这么没了？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 司云这才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被骨刺划到的衣角，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 “想玩偷袭？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他轻声说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这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看似修为不高的十三皇子。 这份从容，这份身手，这份算计，简直可怕。 司梵天和司法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凝重与忌惮。 这十三弟，藏得太深了！ 解决了蛮鹰这个小插曲，司云继续向上攀登。 他的速度依旧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如泰山。 永生镇狱神体赋予他的不仅仅是强大的气血，更有对各种压力的超强适应性。 这太古神山虚影的镇压之力虽强，但对他而言，还远远没到极限。 “敕”字散发的热量，也随着他登阶，变得愈发明显。 司云隐隐有种感觉，这白玉阶梯，似乎与这“敕”字，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他不动声色，继续向上。 很快，他便追上了东方婴，与她并肩。 东方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些许速度。 这位十三皇子，给她带来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而前方的司梵天和司法天，眼看司云就要追上，更是卯足了劲往上爬，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他们可不想被这个一直看不起的弟弟反超，那也太丢人了。 蛮桀回头，看着轻松写意的司云，又看看气喘吁吁的自己，肺都快气炸了。 “这不可能！他凭什么这么轻松！” 他怒吼一声，再次压榨体内血气，奋力向上。 一扬围绕着白玉阶梯的竞赛，因为司云的异军突起，变得更加激烈和诡异起来。 第89章 你管这叫金丹境？！ 司云那闲庭信步的模样，与旁人如负山岳的吃力感，形成了扎眼的对比。 “这小子……怎么回事？”司梵天咬着牙，又往上挪了一阶，感觉头顶的梵灭古镜都有些不稳了。 司法天面沉似水，战天法旗光芒闪烁，显然也催动到了极致，可依旧被那无形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他妈的，这十三弟是开了什么挂？ 蛮桀在百余阶处，浑身血气蒸腾，汗如雨下。 他回头，正看到司云不紧不慢地超越了几个苦苦支撑的蛮族天骄，那轻松的姿态，仿佛不是在攀登神山阶梯，倒像是在自家后院遛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蛮桀双目赤红，妒火与杀意交织。 他堂堂蛮王，道劫境巅峰，肉身强横无匹，在这阶梯上都举步维艰，一个区区金丹境的小子，凭什么如此轻松！ “蛮鹰！”蛮桀猛然传音，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与一丝疯狂。 远处，那本已“彻底昏死过去，眼看是活不成了”的蛮鹰，身体诡异地一颤。 一丝微弱的黑气从他七窍中溢出，随即，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没有半分生机，只有一片死寂的疯狂。 蛮桀竟是动用了一种蛮族禁术，以燃烧蛮鹰残存的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强行催发其所有潜能，只为这必杀一击！ “吼！”蛮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本已重伤的身躯竟再次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他背后，血肉撕裂，一对漆黑如墨的骨翼猛然展开，其上符文流转，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给本王……让他死！”蛮桀的声音如同魔咒。 蛮鹰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无视了阶梯本身的禁制，竟是直接冲向了司云所在的第七十三阶！ “小心！”东方婴出声示警，她也没想到蛮族还有这等玉石俱焚的手段。 司云仿佛早有所料，只是微微侧身。 蛮鹰的目标，并非直接攻击司云，而是要与他同立一阶！ “轰！” 蛮鹰重重落在第七十三阶，与司云并肩而立。 规则触发！ “若同阶之上，有多人并立，则该阶压力，亦将倍增！” 那浩瀚的声音仿佛再次回荡。 第七十三阶的白玉阶梯，符文光芒骤然强盛了数倍！ 恐怖的镇压之力，如同十万大山凭空压下，尽数倾泻在司云与蛮鹰身上。 “哈哈哈！小子，给本王死来！”被蛮桀操控的蛮鹰尸骸发出沙哑的狂笑。 他那对黑色骨翼猛然一振，化作万千道漆黑的剑芒，如同暴雨梨花，攒射向近在咫尺的司云。 这是蛮鹰血脉天赋的最终绝杀，每一道剑芒都堪比道劫境强者的全力一击，再配合上这骤然翻倍的恐怖压力，蛮桀相信，司云必死无疑！ 他要让司云在双重绝境下，体验极致的痛苦与绝望！ 五座太古神山虚影的镇压？不，这是要让他神魂都碾碎的力度！ 司梵天和司法天都停下了脚步，骇然地看着这一幕。 这股压力，即便只是余波，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换作是他们，恐怕瞬间就要被压成肉泥！ 然而，处于压力中心和剑芒风暴中的司云，依旧平静。 他体内的永生镇狱神体，在这一刻轰然运转。 周身穴窍如同星辰般亮起，磅礴的气血之力化作金色烘炉，将他笼罩。 那翻倍的镇压之力，落在金色烘炉之上，竟只是让其微微晃动了一下，便被尽数消弭。 “什么？！”蛮桀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司云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攒射而来的黑色剑芒。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 一股莫名的道韵在他掌心汇聚。 隐约间，一尊模糊的上古大贤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顶天立地，眸光开阖间，似有日月沉浮。 “八荒六道……拳。” 司云轻声低语，一拳递出。 平平无奇的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但就是这一拳，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凝固。 那万千道凌厉无匹的黑色剑芒，在接触到拳风的刹那，如同冰雪消融，寸寸崩灭，化为虚无。 拳势不止，直接印在了蛮鹰的胸膛。 “嘭！” 一声闷响。 蛮鹰那对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黑色骨翼，连同他的整个身躯，如同被无形巨力碾过的瓷器，瞬间爆成了一团血雾与碎骨。 形神俱灭！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微风吹过，血雾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七十三阶之上，只剩下司云一人，衣袂飘飘，纤尘不染。 全扬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那道身影。 一拳？ 就这么……没了？ 一个道劫境强者，不惜动用禁术，催发到极致，配合阶梯规则的双重压力，结果……被一拳打爆了？ 这他妈是金丹境？你管这叫金丹境？！ “咕咚。”司梵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亿点点冲击。 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对“金丹境”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司法天脸色铁青，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威胁！ 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这个十三弟，隐藏得太深了！其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必须……必须想办法压制他！决不能让他再这么成长下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东方婴秀眉微挑，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赞叹。 果然，这位十三皇子，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这份实力，这份从容，当真不凡。 蛮桀则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的狰狞与疯狂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置信的茫然与恐惧。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仿佛失了魂。 蛮鹰，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就这么……没了？ 连让他痛苦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他精心策划的绝杀，在对方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对他那“蛮族至上”的信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司云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 解决了这个小麻烦，他继续向上。 永生镇狱神体运转之下，这些阶梯的压力，对他而言，确实算不上太大的负担。 他一步一步，稳健而从容。 很快，他便超越了东方婴，超越了还在发愣的司梵天和司法天，甚至超越了失魂落魄的蛮桀。 阶梯上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道路，不敢有丝毫阻拦。 那轻松的姿态，仿佛之前的惊天一拳，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不知不觉间，司云已经登上了第九十九阶。 就在他踏上这一阶的刹那，异变再生。 他体内，那刚刚沉寂下去的八荒六道拳拳意，以及那尊上古大贤的虚影，竟是再次微微震颤起来。 一股奇妙的共鸣，从脚下的白玉阶梯深处传来，与他体内的力量遥相呼应。 “嗯？” 司云停下脚步。 他发现，这第九十九阶的符文，似乎比之前的阶梯都要复杂玄奥数倍。 而且，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隐隐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韵律，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天地至理。 他袖中的“敕”字，也在此刻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感。 “这第九十九阶，或者说，每逢九之极数的台阶，都有古怪？” 司云心头一动，破妄天瞳运转到极致，仔细观察着脚下的符文。 那些符文在他眼中不断分解、重组，似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五圣山的考验，看来远不止压力那么简单。 第90章 这已经不是强了，这是妖孽啊！ 体内，那股八荒六道的拳意余韵，与背后那尊模糊的上古大贤虚影，正与脚下的阶梯产生一种奇异的波动。 一种共鸣。 袖中的“敕”字，烫得厉害，简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垂首，破妄天瞳全力运转。 这一阶的符文，果然与众不同。 它们不再是之前那些单纯的金光纹路，而是呈现出一种黑白交织的奇异形态，繁复深奥，如同一幅天然的阴阳太极图。 每一道黑白线条的扭转、交汇，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 “逢九必变么……” 司云心念微动。 这白玉阶梯，第九阶，第十九阶，直至这第九十九阶，每一处带“九”的数字，压力都会有一次跃升。 现在看来，玄机不仅仅是压力。 蛮桀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此刻多了一份见了鬼般的骇然。 蛮鹰，他手下最擅长隐匿与刺杀的道劫境勇士，就这么没了。 连用禁术催发到极致，配合阶梯压力，都只是送菜。 这个司云，到底是什么怪物！ “阿古达！蒙图！哈萨尔！” 蛮桀猛然咆哮，声音中充满了血腥与不顾一切的疯狂。 三道身影从蛮族残存的队伍中应声而出。 这是他麾下除了蛮鹰外，最强的三位蛮族天骄，修为都在神通境巅峰，距离道劫境也只是一线之隔。 “不惜一切代价！” “给本王拦住他！让他死在阶梯上！” 蛮桀双目赤红，指着远处的司云，如同受伤的野兽。 “就算是用命去填，也要给本王把他拖下来！” “是，大王！” 三位蛮族天骄齐声应诺，声音中带着悍不畏死的决绝。 他们身上血气爆发，各自施展出压箱底的蛮族秘法，气息暴涨，直扑阶梯上的司云。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冲上第九十九阶，与司云并立。 再次触发那同阶压力倍增的规则！ 他们不信，在那种压力下，司云还能像刚才那般轻松写意。 “有好戏看了。” 司梵天停下了脚步，嘴角咧开一抹弧度。 他现在是巴不得司云死。 这十三弟表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司法天没有出声，但那份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昭然若揭。 东方婴周身浩然正气流转，秀眉轻蹙。 蛮族这般不计后果的打法，让她有些不喜。 但她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五圣山传承才是她的目标。 这司云，确实给了她太多“惊喜”，她也想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阶梯之上，三道凶悍的身影，如同三头出闸的猛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飞速接近第九十九阶。 司云对他们的动作，置若罔闻。 他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脚下那黑白交织的符文之中。 他尝试调动体内的法力，去触碰那些符文。 然而，法力一接触到符文，便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应。 这些符文，似乎对纯粹的法力并不感应。 “啧。” 司云咂了咂嘴。 三名蛮族天骄已经冲到了九十阶开外，距离他不过数步之遥。 他们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仿佛已经预见到司云被恐怖压力碾碎的扬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司云体内，那股属于人皇的威严，轰然流转。 “人皇天威！”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尊贵至极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一出，他脚下第九十九阶的黑白符文，猛地一颤！ 那些原本沉寂的线条，像是受到了某种至高力量的号令，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有效！ 司云心头一振。 他不再犹豫，将人皇天威毫无保留地灌注到脚下的阶梯符文之中。 嗡！嗡！嗡！ 黑白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 九道最为核心的符文节点，在他的破妄天瞳之下，清晰呈现。 “炼！” 司云低喝一声，人皇天威如同无形的刻刀，开始在那九道核心符文节点上铭刻下属于他的印记。 第一道符文，炼化！ 一股清凉之意从脚下传来，身上那如同山岳般的镇压之力，凭空消减了一截。 第二道符文，炼化！ 镇压之力，再次削弱。 第三道…… 第四道…… 当司云将第九道核心符文也成功打上自身烙印的瞬间。 “轰！” 他感觉浑身一轻。 那原本足以压垮道劫境强者的恐怖镇压之力，在这一刻，竟然消散了九成以上！ 只剩下些微的压迫感，对他而言，与清风拂面无异。 “原来如此，这才是这白玉阶梯真正的考验！” 司云心中一片透亮。 这阶梯，根本不是让人硬抗压力的。 而是要参悟并炼化这些特殊的符文节点，以此来削减神山镇压之力。 所谓的压力倍增，恐怕也是针对那些只知用蛮力，不懂取巧之人。 若是炼化了符文，就算同阶站再多人，压力也不会有多少变化。 此时，那三名蛮族天骄，也终于嘶吼着冲上了第九十九阶。 “死吧，人族小子！” “感受绝望！” 他们狞笑着，准备迎接那预想中的恐怖压力，然后看着司云在双倍压力下爆成血雾。 然而…… 一息过去。 两息过去。 预想中的恐怖压力，并未降临在司云身上。 反倒是他们三个，在踏上第九十九阶的刹那，一股比之前强横数倍的镇压之力，狠狠地作用在他们身上。 “噗！” “噗！” “噗！” 三道血箭同时喷出。 三人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身躯剧震，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们骇然地看着司云。 司云站在那里，神色平静，衣袂甚至都没有一丝褶皱。 “怎么……可能……” 为首的蛮族天骄阿古达，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为何压力都作用在了他们身上？ 为何这个人族小子一点事都没有！ “蠢货。” 司云摇了摇头，都懒得解释。 他抬起手，依旧是那平平无奇的一拳。 八荒六道拳。 拳出，风云未动，却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势。 “不！” 蛮族天骄三人目眦欲裂，想要反抗，想要躲避。 但在那被阶梯规则针对性放大了数倍的压力之下，他们连动弹一根手指头都异常艰难。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的拳头，在他们瞳孔中放大。 “嘭！嘭！嘭！” 三声闷响，几乎连成一片。 三团血雾，在第九十九阶上爆开。 又是秒杀。 干净利落。 阶梯上下，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司梵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脚一片冰凉。 司法天瞳孔急剧收缩，心头那股不安与惊惧，如同野草般疯长。 东方婴红唇微张，久久无法合拢。 她想过司云能应付，但没想过是这种应付方式。 这已经不是强了，这是……妖孽啊！ 蛮桀看着那三团消散的血雾，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完了。 全完了。 他蛮族的天骄，就这么被一个人，杀鸡一样宰了个干净。 司云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抬头，望向更高处的阶梯。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如今，他才走了不到百分之一。 但真正的通关秘籍，已经被他掌握。 他迈开脚步，踏上了第一百阶。 轻松，惬意。 “原来……是这样……” 东方婴喃喃自语，她看到司云炼化符文后的轻松姿态，以及那三名蛮族天骄的下扬，隐约间也把握到了一丝关键。 只是，如何炼化那些符文，她却毫无头绪。 司梵天和司法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狼狈和颓然。 他们还在傻乎乎地硬抗压力，人家已经找到方法通关了！ 这还怎么玩？ “跟……跟上去看看！” 司梵天咬牙，他不甘心。 司法天没有说话，但也默默催动法宝，继续向上攀登。 他们也想知道，司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司云没有理会身后的追兵。 他一边向上攀登，一边运转破妄天瞳，搜寻着下一处“九”字阶梯的符文节点。 第91章 这次看你怎么死！ 他脚下一顿，当他踏上第一百一十九阶时，阶梯传来的触感与之前截然不同。 此处的压力，比第一百一十八阶，骤然提升了一截。 同时，阶梯内部的黑白符文，也变得更为复杂，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十九道符文么……” 司云的破妄天瞳中，清晰映照出十九道符文的轮廓。 这些符文，与第九十九阶的九道核心符文有所不同，但其本质，都是削减神山镇压之力。 其中，又有九道符文，光华内敛，比其他十道更为凝实。 远处，瘫坐在地的蛮桀，见到司云又开始了他的“表演”，气得浑身发抖。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咆哮，声音沙哑而怨毒。 那三名刚刚被司云一拳打爆的蛮族天骄，名字还回荡在空气中，仿佛是一种讽刺。 现在，阶梯下方，还残留着一些蛮族武者，是蛮桀最后的底牌。 其中三道身影，听到蛮桀的召唤，越众而出。 这三人，气息比之前的阿古达等人，还要强上一筹，身上血气翻滚，隐隐有妖兽虚影浮现。 他们是蛮桀麾下压箱底的天才，真正的杀手锏。 “大王！” 三人单膝跪地，声音沉闷如雷。 “给本王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蛮桀指着第一百一十九阶上的司云，面容扭曲。 “让他死！让他为我族勇士偿命！” “是！” 三人应诺，身上杀气腾腾。 为首那名身材最为魁梧的蛮族，名为“蛮虎”，瓮声瓮气地说道：“大王放心，这小子在第九十九阶耍了花招，现在到了第一百一十九阶，压力倍增，他定然需要时间调息。” 旁边一位身形瘦削，背生肉翅雏形的蛮族“蛮鹏”接话道：“不错，我们给他点‘时间’，让他‘恢复’到巅峰，然后再一举将他轰杀，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最后一位浑身布满细密鳞片，名为“蛮蛟”的蛮族天才，发出嘶嘶的笑声：“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为蛮鹰他们报仇雪恨！” 他们三个，自以为看穿了司云的“虚弱”。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残忍与自信。 他们开始暗中凝聚血气，体表肌肉虬结，各自的血脉天赋在体内奔涌，准备着雷霆一击。 虎豹的雄姿、飞禽的掠影、蛟蟒的体态，在他们身后若隐若现地浮动。 第一百一十九阶上，司云对下方蛮族的动作，洞若观火。 “哦？还想玩添油战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他嘴角勾起一抹难言的弧度。 这些蛮子，脑子属实不太灵光，死了一批又一批，还是学不乖。 也好，省得他一个个去找。 司云干脆盘膝坐下。 他需要炼化这一百一十九阶的符文。 “既然你们想看我‘恢复’，那我就‘恢复’给你们看。” 他闭上双目，一副正在全力对抗神山压力的模样。 实际上，人皇天威早已悄然运转。 那十九道阶梯符文，在他破妄天瞳的指引下，明明白白。 炼化过程，比第九十九阶时，更为熟练。 一道，两道，三道…… 十九道符文，逐一被他打上人皇印记，融入己身。 轰！ 刹那间，作用在他身上的恐怖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至少十座神山的镇压之力，被尽数抵消。 周身一阵轻松。 而那九道闪烁着特殊神光的核心符文，更是融入他的四肢百骸，仿佛为他后续的登阶，铺就了一条更为平坦的道路。 司云缓缓睁开双目，但他身上的气息，却依旧维持在一种“艰难抵抗”的状态。 金色的烘炉虚影在他体表时明时灭，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他甚至还配合地闷哼了一声，额头“渗出”几滴汗珠。 “演戏嘛，就要演全套，不然怎么钓鱼执法。”他心中暗道。 下方的司梵天和司法天，见到这一幕，精神都是一振。 “这小子也到极限了！”司梵天心中暗喜。 司法天没有说话，但那份期待，却难以掩饰。 东方婴则是秀眉微蹙，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这司云，之前也表现过类似的“吃力”，结果呢？ 那三名蛮族天才，见司云“气息不稳”，已是“强弩之末”，不由得大喜过望。 “就是现在！”蛮虎爆喝一声。 “杀！”蛮鹏双翼一振，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吼！”蛮蛟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 三人身上血气同时爆发到极致。 蛮虎体型暴涨，肌肉坟起，双手化作狰狞的虎豹之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带着撕裂一切的凶戾。 蛮鹏背后肉翅彻底展开，虽然还不能飞行，但速度却提升到了极致，化作一道残影，羽毛如刀锋般锐利。 蛮蛟浑身鳞片竖起，寒光闪闪，身形扭动间，隐有蛟蟒翻腾之势，张口喷出一股腥臭的毒雾。 血脉天赋，妖蛮形态！ 三人以最强的姿态，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向盘坐在地的司云。 狂暴的血气，化作实质的冲击波，让周遭的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死来！” 虎豹巨爪当头拍下，封死了司云所有退路。 “这次看你怎么死！” 司云依旧盘坐，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合击，他终于不再伪装。 他体内，永生镇狱神体轰然运转。 一股比之前在第七十三阶时，更为磅礴的气血之力，冲天而起。 那尊模糊的上古大贤虚影，再次于他身后浮现，比之上次，凝实了数分。 其身上，一道道古老的神纹亮起，与司云体内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共鸣。 “六道轮回……拳！” 司云低喝，双拳齐出。 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两拳。 一拳迎向蛮虎的虎豹巨爪。 另一拳，则是打向了虚空。 “轰！” 拳爪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恐怖的力量冲击，让整个白玉阶梯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阶梯上的符文，被这股力量激发，光芒大盛。 蛮虎只觉得自己的爪子像是拍在了一块万载玄铁之上，一股无匹巨力反震回来，让他双臂剧痛，骨骼都发出了咔嚓声。 “怎么可能！”他骇然失声。 对方明明“身受重创”，怎么还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这不科学！ 而司云打向虚空的另一拳，拳风所至，空间扭曲。 那扑面而来的腥臭毒雾，以及蛮鹏斩来的羽刃，竟被这一拳引动的气机，硬生生改变了方向，擦着司云的衣角飞过。 战斗，一触即发！ 第92章 道器！他竟然还有道器！ 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他的全身。 他引以为傲的利爪，竟然被对方一拳轰得粉碎。 不仅如此，一股沛然莫御的拳劲，透过断折的爪子，凶猛地涌入他的臂膀，直冲脏腑。 “噗！” 蛮虎张口喷出一大团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抛飞。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似“油尽灯枯”的人族，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肉身体魄。 这不合理！ 简直是见了鬼了！ 与此同时，司云打向虚空的那一拳，拳意引动气流，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蛮鹏激射而来的血色羽刃，以及蛮蛟喷吐的毒雾，尽数被这股拳风带偏，险之又险地擦着司云的身体掠过。 “什么？” 蛮鹏和蛮蛟也是一惊。 他们的合击，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化解了。 尤其是蛮鹏，他那些羽刃，每一片都锋利过神兵，此刻却像是失去了准头。 司云一拳震退蛮虎，身形未动。 他甚至没有起身。 那尊在他身后浮现的上古大贤虚影，愈发凝实了几分，古老神纹流转，散发出镇压诸天的气息。 “六道轮转，众生伏诛。” 司云口中低语，声线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再次出拳。 这一次，是两道拳印，分别轰向试图稳住身形，重新扑来的蛮鹏与蛮蛟。 拳印离体，迎风暴涨，其上隐约有六道门户轮转的虚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不好！” 蛮鹏感受到那拳印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背后的肉翅疯狂扇动，想要凭借速度躲避。 可那拳印好似长了眼睛，任他如何闪转腾挪，都牢牢锁定着他的气机。 “给老子破！” 蛮鹏嘶吼，双翅交叠于胸前，血色光芒大盛，试图硬抗。 “轰隆！” 拳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蛮鹏的双翅之上。 血肉横飞。 蛮鹏那对引以为傲的肉翅，直接被拳印轰得稀巴烂，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 他的身躯，也被这股巨力轰得倒飞出去，沿途洒下一片血雨。 另一边，蛮蛟的下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那坚韧的鳞甲，在六道轮回拳印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拳印落下，鳞甲寸寸崩裂，蛟蟒之躯被轰出一个巨大的血洞，内脏混合着血液流淌一地。 “吼……” 蛮蛟发出不甘的低吼，生命气息飞速流逝。 仅仅两拳，三位在蛮桀看来已是底牌的蛮族天才，一个重伤濒死，两个直接失去了战斗力。 司云缓缓站起身。 他觉得，热身结束了。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送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阶梯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 瘫倒在地的蛮虎，听到这话，气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司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蛮鹏和蛮蛟，更是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该送你们上路了。” 司云手掌一翻。 一柄造型古朴，通体闪烁着锐利金光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大庚金灭却杀剑！ 道器！ 剑身一出，一股凌厉至极的杀伐之气，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阶梯下方的司梵天和司法天，在看到这柄剑的刹那，面色都是一变。 “道器！他竟然还有道器！” 司梵天声音有些干涩。 他们兄弟二人，也是依靠家族赐予的道器，才有底气争夺这五圣山传承。 可司云，一个被他们视为弃子的家伙，怎么也拿出了道器？ 东方婴的美眸中，也闪过一丝异彩。 这司云身上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三公对他的评价，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皇主对他，果然另眼相看。 “斩！” 司云没有给他们过多思索的时间。 他手持大庚金灭却杀剑，对着重伤的蛮虎和蛮蛟，随意一挥。 一道璀璨的金色剑芒，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神罚，撕裂空气，带着无匹的锋锐，斩向二人。 蛮虎和蛮蛟，眼中都露出了绝望。 他们想要躲避，但在道器的锁定之下，他们的动作迟缓如蜗牛。 “噗嗤！” 剑芒掠过。 蛮虎那庞大的虎豹之躯，连同那尚未死透的蛮蛟，直接被剑芒从中剖开，一分为二。 道器之力，摧枯拉朽，瞬间磨灭了他们体内的所有生机。 鲜血染红了第一百一十九阶的玉石。 只剩下那名还吊着一口气的蛮鹏，他见到同伴惨死，吓得魂飞魄散。 他强忍着断翅的剧痛，催动体内残余的血气，转身就想朝着阶梯下方逃窜。 “想走？” 司云唇角勾起一抹冷峭。 他收起杀剑，反手间，一张闪耀着赤金色光辉的巨弓，出现在他手中。 大羿逐日神弓！ 弓身之上，仿佛有太阳真火在燃烧。 司云左手持弓，右手虚拉弓弦。 一支由气血与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箭矢，瞬间成型，箭头直指逃窜的蛮鹏。 “嗖！” 弓弦震响。 赤金色的箭矢，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意志，后发先至。 正在亡命飞逃的蛮鹏，只感觉后心一凉。 他艰难地回头。 那支箭矢，在他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下一刻，箭矢贯穿了他的身躯。 赤金色的火焰，从他体内轰然爆发，将他整个身体吞噬。 连惨叫都未曾发出，蛮鹏便在火焰中化为了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三位不可一世的蛮族天才，就此，全灭。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到极致。 阶梯上下，再次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蛮桀瘫坐在远处的阶梯上，看着那三处新添的血迹，以及那消散的飞灰，整个人都麻了。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最后的底牌，他蛮族未来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全被那个司云，一个人，砍瓜切菜一般给收拾了。 司梵天和司法天，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们看着司云手中那张神弓，再回想那柄杀剑，心中那份忌惮，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这个十三弟，藏得太深了！ 这已经不是威胁，这是催命符啊！ 东方婴轻轻吸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 司云展现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让她感到吃惊。 道器，神弓，还有那神乎其技的拳法。 这真的是那个传闻中不受待见的十三皇子？ 司云做完这一切，神色如常。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第一百一十九阶。 十九道符文，其中十道黯淡，是用来抵消神山压力的。 另外九道，依旧散发着幽微而特殊的光华，与他体内的人皇天威隐隐呼应。 他更加确定，这白玉阶梯，逢“九”的阶梯，其符文不仅能削减压力，那几道特殊符文，恐怕还关系到后续登阶，甚至与最终的传承有关。 每隔十级，便有一次化解压力的机会。 这个规律，他已然掌握。 通往山顶的道路，在他眼中，已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他抬头，望向更高处。 前路漫漫，但他信心十足。 至于身后那些人怎么想，他不在乎。 一群工具人罢了。 第93章 五圣山考验，各凭机缘 她望着一百四十九阶上那个年轻的身影，心中波澜起伏。 这十三皇子，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认知。 先是那诡异的破阶之法，再是层出不穷的强大底牌，道器，神弓，还有那威力绝伦的拳法。 此等实力，此等心智，若说他真是个不受待见的弃子，打死她都不信。 大熙的下一代皇主之位，恐怕要起变数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五圣山的考验。 她定了定神，不再多想，开始调息，准备继续向上攀登。 另一边，司梵天和司法天两兄弟，面色各异。 司梵天脸上那份惊悸未消。 他先前还想着用言语挤兑司云，现在看来，纯属自讨没趣。 这十三弟的实力，已经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了。 司法天则是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司梵天，没说什么，但也默默运转功法，显然是将司云视作了劲敌。 远处的蛮桀，在短暂的失神后，双目赤红。 他死死盯着司云的背影，那份仇恨几乎要凝为实质。 但他没有再咆哮，也没有再派人送死。 他知晓，寻常手段，已经奈何不了那个司云了。 五圣山传承，他必须得到，唯有变得更强，才有复仇的希望。 蛮桀低吼一声，周身血气再次翻涌，竟也开始一步步艰难地向上挪动。 其余的武者，无论是人族还是蛮族，此刻都默契地选择了继续攀登，气氛压抑得可怕。 一百一十九阶上，司云对于下方的众生相，毫不在意。 他缓缓盘膝坐下，准备开始炼化这一百四十九阶的符文。 足足四十九枚符文，其中九枚核心符文，散发着幽深的光芒，等待着他的掌控。 “十三殿下，你这般行事，未免太过冒险了。” 就在司云准备闭目炼化符文之时，一道清悦的女声从下方传来。 是东方婴。 她站在约莫一百二十余阶的位置，仰头望着司云，秀眉微蹙。 “先前你已展现过破阶之能，何必用此等近乎自残的方式登阶？” “若是伤了根基，得不偿失。”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的关切。 司云睁开眼，看向她，微微一笑：“多谢东方提醒，我自有分寸。” 他自然不会将符文的秘密说出来。 人心隔肚皮，这五圣山传承关系重大，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变数。 东方婴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这十三皇子性子还是有些刚愎。 “呵呵，东方姑娘真是宅心仁厚，还会关心这等莽夫。” 一个带着些许讥讽的声音响起。 司梵天不知何时也爬到了东方婴身旁不远处，他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自以为温和的笑容。 “十三弟他，性子一向如此，桀骜不驯，做事不计后果，与姑娘这般兰心蕙质之人，可不是一路人啊。” 他这话，明着是评价司云，暗地里却是在贬低司云，抬高自己，同时向东方婴示好。 “东方天纵奇才，文道修为深不可测，将来必定是我大熙的栋梁。” “若不嫌弃，我司梵天愿与东方结交，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这拉拢的意味，已经是赤果果了。 “呸！虚伪！” 不等东方婴回应，下方的司法天已经忍不住开喷了。 他指着司梵天骂道：“司梵天，你还要不要脸？” “当着大家的面就想挖墙脚？”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十三弟再怎么说，也是凭真本事上位的，不像某些人，只会耍嘴皮子功夫，背后搞小动作！” 司梵天被司法天当众揭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道：“司法天，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哼，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司法天寸步不让。 眼看这俩皇子又要掐起来。 东方婴秀眉蹙得更紧了。 她清冷地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两位殿下，你们的恩怨，我不感兴趣。” “五圣山考验，各凭机缘。” “至于结交，东方婴只与志同道合，或是我认可之人往来。” “若是指望我卷入你们的权力争斗，那还是免了罢。” 她言语间，带着文人特有的傲骨，不卑不亢。 司梵天和司法天被她这番话一噎，都是面露尴尬之色。 他们都看出了东方婴的潜力，想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却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 东方婴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开始调息，准备继续攀登。 她心中对司云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至少，司云从始至终，都是靠自己，而非像这两个家伙一样，总想着利用别人。 一百一十九阶上，司云将这一切尽收心底，却并未在意。 他已经闭上双目，人皇天威运转，开始全力炼化阶梯内的四十九枚符文。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炼化过程更加得心应手。 一枚，两枚，三枚…… 复杂的符文结构，在他破妄天瞳的解析下，变得简单明了。 人皇印记，被他一个个精准地打入符文核心。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轰！” 当第是十九枚符文被彻底炼化的刹那，司云只觉浑身一轻。 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在他身上的恐怖压力，如同积雪遇上了骄阳，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三十座神山的镇压之力，尽数被抵消。 周身舒泰，之前硬抗压力造成的伤势，也在永生镇狱神体的自愈能力下，飞速恢复。 那九道核心符文，更是化作九道暖流，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强度，又隐隐提升了一丝。 同时，他对这白玉阶梯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司云缓缓睁开双目，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此刻的他，神完气足，状态恢复到了巅峰。 他再次抬头，破妄天瞳望向更高处。 下一个目标，一百四十九阶！ 儿四十九枚符文，九道核心！ “起！” 司云低喝一声，脚下发力。 这一次，他一步跨越了整整二十级天阶！ 身影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悍然落在了第一百六十九阶之上！ “咚！！！” 整个白玉阶梯，再次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第94章 二十座神山的压力 白玉阶梯的晃动，较之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阶梯下方，不少修为稍弱的武者，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荡掀翻在地。 “这楼梯要塌了？”有人惊呼出声。 东方婴强行稳住身形，裙摆因气流激荡而猎猎作响。 她抬首，望向那道稳稳立在第一百六十九阶上的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充斥心间。 二十阶！ 又是一个二十阶的跨越！ 从一百四十九阶到一百六十九阶，这期间新增的压力，绝非简单叠加。 他怎么做到的？ 硬抗？ 东方婴的脑海中飞速盘算。 若真是硬抗，那他的肉身强度，怕是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不，不对。 她回想起司云在第九十九阶、一百一十九阶、一百四十九阶上的举动。 每一次，他都会停留一段时间。 每一次压力骤增之后，他似乎都能找到化解的办法。 “符文……”东方婴口中喃喃。 那些遍布阶梯的符文，莫非不仅是禁制，还有别的玄机？ 旁人或许只注意到司云登阶的速度和那份从容，但她却敏锐地察觉到，司云的节奏，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他不是在单纯地承受与对抗。 他像是在……解析，掌控。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 若真是如此，那这位十三皇子隐藏的心机与智慧，就太可怕了。 “怪物，他就是个怪物！”司梵天尖叫出声，声音都变了调。 他脚下的一百二十几阶，此刻感觉摇摇欲坠。 那股从上方传递下来的震动，让他气血翻腾，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继续攀登的勇气，被这一脚跺得烟消云散。 他先前还想着追赶，还想着利用阶梯压力算计对方。 现在看来，全都是笑话。 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玩的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怎么，腿软了？”司法天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虽然也心惊于司云的手段，但见到司梵天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刺几句。 “你……你给我闭嘴！”司梵天又气又怕，偏偏发作不得。 他现在连跟司法天吵架的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司法天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也是抬头望着司云的背影。 这十三弟，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这份能耐，已经不是藏得深那么简单，这简直是开挂了吧？ 远处的蛮桀，身躯亦是微微一震。 他停在一百三十余阶，浑身血气蒸腾，每一步都重如山岳。 司云那轻描淡写的一跃，对他而言，冲击力更大。 他所信奉的，是以力破巧，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 可现在，那个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的人族，却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他远远甩开。 那份骄傲，那份自信，在司云一次次的“神操作”面前，被无情地粉碎。 蛮桀赤红的瞳孔中，除了仇火，多了一丝茫然，还有一丝……恐惧。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道路，是不是错了。 第一百六十九阶上。 司云对下方的骚动，充耳不闻。 他站定之后，甚至没有调息。 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足以压垮道劫境强者的恐怖压力，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微风拂面。 当然，这是表象。 永生镇狱神体在自行运转，抵消着大部分负荷，但压力依旧存在。 他低头，审视着脚下的玉石阶梯。 与一百四十九阶类似，这一百六十九阶上，同样布满了繁复的符文。 数量更多，结构也更复杂。 足足六十九枚。 其中九枚核心符文，散发着比先前更为幽深玄奥的光华。 其余六十枚符文，则是抵消压力的关键。 “二十座神山的压力么……”司云心中估算。 从一百四十九阶到这一百六十九阶，又是二十级的跨度。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片刻迟疑，盘膝坐下。 人皇天威再次催动，破妄天瞳开启。 他的神念，探入脚下的符文之中。 炼化，开始！ 下方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看着那个在他们看来已是禁地的阶梯高度上，司云如同在自家后花园般坐下，闭目，仿佛开始……修炼？ “他……他在干什么？” “不会吧，这种地方，他还能修炼？” “疯了，一定是疯了！” 司梵天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东方婴则是屏住了呼吸，仔细感知着司云周身的气息变化。 她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司云，一定掌握了某种他们都未曾察觉到的，关于这五圣山阶梯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就是他能够如此“轻松”登阶的关键。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阶梯上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每一个攀登者。 有人在艰难挪动，有人在原地调息，也有人不堪重负，被阶梯的力量震落，狼狈退扬。 唯有司云，在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安然端坐。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第一百六十九阶上，司云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一道几乎凝为实质的精光，从他眸底一闪而过，随即隐去。 “嗡——” 一声轻微的颤鸣，从他脚下的阶梯传出。 那六十九枚符文，光芒流转，而后，其中六十枚符文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司云感觉到，那股一直萦绕在他身上的，来自新增加的二十座神山的镇压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浑身上下，一片轻松。 之前硬抗压力带来的一点点细微损伤，在永生镇狱神体的强大自愈下，也恢复如初。 而那九枚核心符文，则化作九股更为精纯的暖流，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 他对这白玉阶梯的掌控，又深了一层。 司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骨骼爆鸣。 他的状态，再度回到了巅峰。 他抬起头，破妄天瞳运转，望向更高更远之处。 下一个节点，一百九十九阶！ 那里，将会有九十九枚符文，九枚核心，以及九十枚抵消压力的符文。 而他需要面对的，将是从一百七十阶到一百九十九阶，整整三十座神山的压力！ “有点意思。”司云的唇角，逸出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弧度。 他没有去看下方那些人是什么表情。 对他而言，这些人，从始至终，都只是背景板。 “那么，继续。” 他低语一声，右脚抬起，然后，重重落下！ “起！” 这一次，不是二十阶。 而是，三十阶！ 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在无数道骇然的目光注视下，司云一步踏出。 目标，第一百九十九阶！ “轰隆！！！” 白玉阶梯的震动，前所未有！ 第95章 本座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无数碎石从不知名的虚空坠落，阶梯晃动之剧烈，远胜先前任何一次。 下方百阶之内，不少武者立足不稳，尖叫着滚落下去好几级，狼狈不堪。 更有甚者，直接被这股震荡之力掀飞，口喷鲜血，淘汰出局。 “这，这阶梯真要散架了？” “快稳住！上面发生了什么？” 东方婴身形在剧震中微微摇晃，她强运文气，脚下如同生根，这才没有失态。 她向上方望去，那个身影，已经稳稳地立在了第一百九十九阶。 三十阶！ 又是一个整整三十阶的跨越！ 从一百六十九阶到一百九十九阶，这其中新增的压力，东方婴用心算过，那是足足三十座神山的镇压之力。 硬抗？ 不，绝不可能。 她愈发肯定，司云定然是洞悉了这阶梯符文的某种奥秘。 每一次停留，每一次看似“修炼”的举动，都是在化解压力。 这种解析和掌控能力，配合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十三皇子，隐藏得太深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是司梵天。 他本来还在一百二十余阶艰难挪动，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震波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滚下去。 他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百九十九阶……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司梵天语无伦次，先前还想着用言语挤兑司云，利用阶梯压力算计对方，现在看来，那些念头幼稚得可笑。 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玩的也不是一个层面的游戏。 这还怎么争？拿头去争吗？ “出息。” 司法天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他虽然也被震得气血翻涌，但比司梵天要镇定许多。 他望着一百九十九阶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十三弟，已经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了。 这已经不是藏拙了，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猛人。 远处的蛮桀，停在一百四十阶左右的位置，浑身肌肉虬结，血气如同狼烟般升腾。 他脚下的阶梯，在他每一次落脚时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可当司云那一步跨越三十阶，悍然落在第一百九十九阶时，蛮桀如遭雷击。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赤红的瞳孔中，翻涌的仇恨之火里，第一次掺杂了名为“惊骇”与“动摇”的东西。 他所信奉的力量，他所骄傲的蛮神血脉，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苍白。 那个人族，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金丹境，竟然用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他远远抛在了身后。 第一百九十九阶上。 司云对下方的混乱恍若未闻。 新增的三十座神山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他的每一寸血肉。 永生镇狱神体自行运转，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但那份沉重依旧。 他扫视脚下，九十九枚符文密布，其中九枚核心符文的光芒，比先前更加幽深。 他甚至没有调息，唇角反而逸出一丝弧度。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尤其是蛮桀。 “蛮桀，你还在下面磨蹭什么？” “再不快点，连汤都喝不上了。” 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蔑。 “吼！” 蛮桀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 “司！云！”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暴戾与疯狂。 “你找死！”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血气从蛮桀体内爆发出来，赤红色的光芒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的身躯在膨胀，皮肤表面浮现出古老而狰狞的蛮族战纹。 蛮圣血脉，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本座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蛮桀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而扭曲。 他没有选择继续向上攀登。 他知道，用常规方法，他追不上司云，更阻止不了对方炼化符文。 他双臂猛然向上一抬，周遭的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鸣。 浓郁的血气在他掌心汇聚，迅速凝结成一颗跳动着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雷球。 血气雷霆！ 这是蛮族一种极为霸道的攻击秘法，以自身精血催动，威力绝伦，但消耗也极为巨大。 “给本座——死！” 蛮桀怒吼，那颗血色雷球脱手而出，带着刺耳的呼啸，如同一颗陨石，撕裂长空，直轰一百九十九阶上的司云！ 这一击，凝聚了他此刻的全部力量与怒火。 下方，东方婴面色一变。 司梵天和司法天也是神情一紧。 这一击的威势，隔着这么远，他们都能感觉到心悸。 然而，第一百九十九阶上，司云依旧盘膝坐着，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面对那呼啸而来的血色雷霆，他只是抬了抬手。 “嗡——” 一道玄奥的轮盘虚影，在他身前悄然浮现。 黑白二气流转，六色神光闪耀，正是六道轮回之盘。 与此同时，他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华，永生镇狱神体术被催动。 他不闪不避，竟是要以肉身，硬接蛮桀这含怒一击！ “轰咔！” 血色雷霆，狠狠地轰击在六道轮回之盘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碰撞声。 血光与六色神光交织、湮灭。 恐怖的能量余波，如同海啸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司云身下的白玉阶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崩裂。 而他，依旧稳坐如山。 那血色雷霆的大部分威能，被六道轮回之盘消解、吞噬、转化。 残余的力量冲击在他身上，连他体表那层金色光华都未能撼动分毫。 “噗！” 蛮桀，身躯剧震，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催动蛮圣血脉，拼尽全力的一击，竟然……就这么被挡下来了？ 而且对方，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怎么可能！ 东方婴檀口微张，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梵天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阶梯上，嘴里喃喃：“妖孽，真是个妖孽……” 司法天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的肉身，到底是什么做的？硬抗蛮桀的血气雷霆，还毫发无伤？ 第96章 人皇敕告：万法避退，邪祟不侵！ 自己那倾尽全力，甚至燃烧了部分精血的一击，对方竟然连动都没动一下就挡住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的咆哮带着沙哑，充满了愤怒，以及一种正在萌芽的，让他遍体生寒的恐惧。 第一百九十九阶上的那道身影，依旧盘膝而坐，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这已经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了，这是纯纯的开挂行为啊！ 下方，司梵天双腿一软，这次是真没撑住，一屁股坐在了阶梯上，嘴里反复念叨：“妖孽……真是个妖孽……” 司法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这个十三弟，已经不是藏得深那么简单了。 东方婴缓缓吸了口气，她之前的种种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对方化解攻击的方式……绝非单纯的硬抗。 司云终于动了。 他没有起身。 他只是单手在阶梯上一撑，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拳锋之上，金芒暴涨。 “你不是要战么？” 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骨头发寒的压迫。 蛮桀尚在为自己攻击被轻易化解而心神激荡，司云已然跨越近六十级阶梯的距离，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身法？踏雪无痕也没这么离谱吧。 蛮桀骇然后退，仓促间双臂交叉，格挡身前。 “咚！” 如同神山倾倒，巨响震彻众人耳膜。 蛮桀只觉双臂剧痛，仿佛被万钧巨锤砸中，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一拳，不单是力量，更是一种宣告，一种碾压。 司云的拳头，裹挟着无匹力道，结结实实轰在蛮桀的格挡之上。 那股力量透过手臂，直冲脏腑，蛮桀喉咙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 以肉身强横自傲的蛮族天才，竟被一个人类的拳力震得连连后退，双脚在坚硬的玉石阶梯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你的人族之躯……怎会有如此怪力？！”蛮桀怒吼，嘴角已有血丝渗出，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司云不语，身形再次晃动，如影随形。 他身后，六色轮回盘的虚影若隐若现，一道道玄奥的符文流转，仿佛有上古大贤在为他加持拳力。 他的拳，不再是单纯的蛮力。 每一拳都带着轮回的沉重，带着审判的意味。 蛮桀疲于招架，每一记硬碰，都让他体内气血翻腾，引以为傲的蛮圣血脉之力，在对方那霸道无匹的拳劲下，竟有些运转不畅之感。 “这就是你蛮族的骄傲？不堪一击。”司云的语气平淡，却如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蛮桀的心头。 这哪里是战斗，这分明是单方面的吊打！ 下方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斗的理解，没有绚烂的法术，没有道器的碰撞，纯粹是肉身力量的角逐，而司云，那个被他们认为最不可能在肉身上占据优势的人，却打得蛮桀毫无还手之力。 东方婴心头震动更甚，她能感觉到，司云的肉身力量，似乎还在攀升，仿佛没有极限。 蛮桀被彻底激怒，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他发出一声震破苍穹的咆哮。 “竖子安敢辱我蛮圣先祖！” 他双目彻底化为血红，瞳孔中仿佛有凶兽在咆哮。 周身皮肤上，那些古老而狰狞的蛮族战纹，此刻如同活过来一般，绽放出妖异的血色光芒，一股凶煞之气冲天而起。 “天狼啸月！” 随着他一声怒喝，一轮磨盘大小的血色妖月，突兀地在他头顶凝聚成形，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血腥与暴戾气息。 血月照耀之下，阶梯上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仿佛有一头远古凶狼睁开了择人而噬的眼瞳。 这是蛮桀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以自身精血与蛮圣血脉催动的血月领域，不仅能大幅增强自身战力，更能压制对手，腐蚀对方心神。 “人族小子，在本座的血月领域下化为飞灰吧！”蛮桀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然而，司云只是瞥了一眼那轮血月。 “就这点月光？呵，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眼前的血月领域不过是个小孩子的玩具。 他单手一招，一尊古朴、厚重，散发着无尽威严的青铜巨鼎，在他头顶轰然显现。 大狱镇罪神鼎！ 神鼎一出，三座高达百丈，缭绕着幽冥之气的地狱之门虚影，在神鼎之后浮现，带来了镇压万古，审判众生的恐怖气机。 司云身上的气势，在神鼎出现的刹那，再度暴涨！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深不可测的湖泊，那么现在，他就是一片随时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汪洋！ 那股威压，让远处的道劫境强者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仿佛面对的不是金丹，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道劫三重天大能。 司云的拳头，在神鼎地狱之门的虚影加持下，缭绕上了一层幽暗深邃的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 “八荒六道拳！” 这一拳，他没有再攻向蛮桀，而是遥遥对准了那轮悬浮的血月。 拳出，风雷激荡，虚空扭曲！ “咔嚓！” 一声清脆却又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那轮不可一世的血月，在司云的拳劲之下，剧烈震颤，一道清晰的裂痕，如蛛网般从中心蔓延开来。 “不！我的血月领域！”蛮桀如遭雷噬，目眦欲裂。这可是他最强的天赋神通之一，竟然被一拳打裂了？ “我不会败给你这个人族蝼蚁！”蛮桀状若疯魔，披头散发，他猛地一咬舌尖，一道精血喷洒在胸前的蛮圣图腾上。 那图腾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吸收着蛮桀的精血，一股比先前血月领域更加古老、更加苍凉、也更加恐怖的力量，开始从蛮桀体内苏醒。 “以我之血，恭迎蛮圣降临！” 蛮桀的声音嘶哑而狂热，他整个人都在干瘪下去，仿佛生命力都被那图腾吸走。 一尊高达数丈的模糊虚影，开始在蛮桀身后凝聚，那虚影散发出的气息，让整座白玉阶梯都为之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蛮圣之力！这是蛮族真正的底蕴，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动用。 然而，司云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蛮圣？在本皇子面前，便是真圣降临，也得给我趴下！” 一声冷哼，司云身上陡然爆发出万丈金光，那金光不似佛光柔和，也不似仙光缥缈，而是充满了无上的威严与霸道，仿佛九天帝皇亲临，巡视自己的疆域！ 人皇天威！ “人皇敕告：万法避退，邪祟不侵！” 司云的声音，如同天宪纶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煌煌天威，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那刚刚凝聚成形的蛮圣虚影，在人皇天威的照耀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竟开始剧烈晃动，然后寸寸消散！ 蛮桀感觉到，自己与蛮圣之间的那丝联系，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硬生生斩断！他想要再次催动，却发现那股力量如同泥牛入海，再无半分回应。 “不！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能压制我的蛮圣之力！”蛮桀彻底慌了，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这根本不是力量层级的对抗，而是位阶上的碾压！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司云额前，破妄天瞳的印记骤然亮起，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万古虚妄的清光激射而出。 破妄之光！ 这道光并非直接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要致命。 光芒笼罩在蛮桀身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噼啪”声。 蛮桀身上的皮肤、肌肉，乃至骨骼，都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如同被敲碎的瓷器。鲜血从无数道裂口中喷涌而出，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他那一度狂暴无匹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飞速萎靡下去。 蛮桀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身体如同朽木，摇摇欲坠。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血沫声。 他那双曾经凶光毕露的眼瞳，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恐惧，以及浓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 曾经不可一世的蛮族天骄，在他曾经视作蝼蚁的人族皇子面前，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司云缓缓收回了手，大狱镇罪神鼎与人皇天威的光芒渐渐隐去，但他身上那股睥睨一切的气度，却愈发深沉。 他俯视着脚下已经不成人形的蛮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人会觉得那是怜悯。 阶梯下方，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司梵天才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说道：“他……他真的把蛮桀给……废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胜利了，这完全是降维打击啊！ 司法天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个十三弟的底牌，简直多到令人发指。先是那变态的肉身，然后是道器，现在又冒出来这种……皇者一般的力量？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额头渗出冷汗。若是司云将目标对准他……他不敢想下去。 东方婴胸口微微起伏，人皇天威。她在古籍中读到过关于这种力量的零星记载，那是传说中人族共主才能拥有的力量，言出法随，号令天地。 而司云，大熙王朝的十三皇子，竟然掌握了这种力量。 她原以为司云对符文的掌控是他最大的秘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 这个人，不是什么变数，他本身就是一扬席卷一切的风暴。 一扬，才刚刚开始积蓄力量的风暴。 她看看脚下的阶梯，又看看远处的司云。 文道之路，在于格物致知，洞悉规则。 而皇道之路，则在于……制定规则。 司云，他似乎两者皆通。 第97章 一次性跨……跨越五十阶？ 他脚下的符文光华流转，最终尽数没入他的体内。 一股奇异的暖流，自四肢百骸间悄然涌现，方才与蛮桀硬撼所造成的些微震荡，竟在这暖流的滋养下，飞快地消弭无形。 不仅如此，体内消耗的法力，也在以一种可观的速度恢复。 “原来这符文，不止能减免压力，还有疗伤与恢复法力的功效么？” 司云心念微动，对这白玉阶梯的兴趣又浓厚了几分。 他炼化了一百九十九枚符文，对于阶梯的感应也更加清晰。 下一处符文汇聚之地，在第二百九十九阶。 他没有过多停留，抬脚，向上迈出。 一步，两步……又是十数级阶梯被他甩在身后。 其轻松写意的姿态，仿佛只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阶梯下方，众人已经麻木了。 这还怎么比？ 东方婴胸口微微起伏，她凝望着司云前进的轨迹，秀眉微蹙。 “你们可曾留意，十三殿下每次长时间的停留，其所在的阶梯数目，都颇有讲究。” 她轻柔的声音响起，却让周围几人身躯一震。 司梵天猛地抬头，脸上带着几分茫然：“什么讲究？” “九阶，三十九阶，九十九阶，一百六十九阶，以及方才的一百九十九阶。”东方婴缓缓道出。 “这些阶梯，定然是这考验的关键所在，或许……那些符文，便隐藏在这些特殊的位置！”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开。 是啊！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 司云每一次看似“修炼”的停留，分明就是在炼化什么东西！ “符文！他炼化了符文，所以才能无视压力！”司梵天失声叫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与疯狂。 司法天也是面色铁青，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那小子，一直在耍他们玩呢！ 就连下方气息萎靡，几乎不成人形的蛮桀，闻听此言，那黯淡的血色瞳孔中也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他强撑着残躯，想要爬起来，去验证东方婴的说法。 “快！去他之前停留过的阶梯看看！”司梵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向上冲去，目标直指司云先前停留过的第九十九阶。 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皇子仪态，手脚并用，拼命向上攀爬。 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地抵达各自目标阶梯时，却傻眼了。 阶梯之上，空空如也。 除了坚硬冰冷的玉石，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符文呢？”司梵天不甘心地用手在阶梯上摸索，甚至用上了神念探查，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难道被他一次性炼化干净了？”司法天面沉如水。 东方婴轻叹一声：“恐怕是如此了。此等符文，一旦被人炼化，便会消散，后来者再无机会。” “可恶！”司梵天狠狠一拳砸在阶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好恨！ 明明察觉到司云的诡异，却没有深究，错失了天大的机缘。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司法天冷哼一声，压下心中的躁动，“既然知晓了这阶梯的秘密，我们便不能再让他专美于前！” “皇兄说的是！”司梵天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斗志。 他们虽然错过了之前的符文，但后面还有！ 只要能抢在司云之前炼化几处，未必没有反超的机会。 “哼，本王就不信，我堂堂道劫境八重的修为，还会输给你一个金丹！”司梵天周身气势陡然爆发。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他体内席卷而出，道劫境八重的修为展露无遗。 他脚下一点，身形如电，一口气跨越了足足十二级阶梯！ “还有本王！”司法天亦是不甘示弱。 “轰！” 道劫境七重的气息同样毫无保留地释放，一面玄奥的战旗虚影在他身后浮现，猎猎作响。 他一步踏出，便是十五级阶梯！ 两大亲王，此刻再无任何隐藏，将自身底蕴彻底爆发出来。 在符文秘密被揭开之后，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速度之上。 短短片刻功夫，两人便向上猛冲了五十余级阶梯，速度之快，让下方众人瞠目结舌。 不愧是皇室亲王，底蕴果然深厚。 东方婴看着他们疯狂追赶的背影，轻轻摇头。 即便知晓了符文的秘密，想要追上司云，恐怕也非易事。 那个十三皇子，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深不见底。 司云在第二百一十余阶停下脚步，他并未回头。 下方那两股骤然爆发的强大气息，他自然有所察觉。 “终于肯拿出点真本事了么？”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 想比速度？ 他脚下发力，永生镇狱神体被催动到了极致。 下一刻，在所有人骇然的注视下，司云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 十阶！ 二十阶！ 三十阶！ 四十阶！ 五十阶！ 他竟然一次性，跨越了整整五十级白玉阶梯！ 稳稳地落在了第二百九十九阶之上！ “轰隆！” 仿佛五十座太古神山同时从天而降，狠狠砸落。 那股恐怖的压力，让司云脚下的阶梯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裂纹蔓延开来。 连他那强横的永生镇狱神体，在这一瞬间都感到一阵剧烈的压迫，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噗。” 一口淡金色的血液，从司云嘴角溢出，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平静如初。 五十座神山的压力，果然非同小可。 若非他肉身强横，兼修永生镇狱神体，这一跨，足以让他粉身碎骨。 他盘膝坐下，身下二百九十九枚符文瞬间亮起，光芒璀璨。 庞大的能量涌入体内，修复着他因承受巨大压力而产生的细微损伤，同时也在飞速补充着消耗的法力。 下方，刚刚还气势如虹，疯狂追赶的司梵天和司法天，动作戛然而止。 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跨……跨越五十阶？ 一次性？！ 司梵天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道劫境八重修为，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司法天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凶兽啊！ 他们拼尽全力，不惜暴露修为底牌，才堪堪追赶了五十余阶。 结果人家轻描淡写一个大跳，直接将他们刚刚建立的微弱优势，碾得粉碎。 这还怎么追？ 拿头去追吗？ 绝望。 一股浓浓的绝望，涌上两位亲王的心头。 他们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们与司云玩的，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游戏。 东方婴檀口微张，她设想过许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司云会用如此霸道，如此不讲道理的方式，来回应两位亲王的追赶。 这已经不是技巧，也不是对规则的洞悉。 这是纯粹的，碾压性的实力！ 蛮桀瘫坐在阶梯上，看着那道立于第二百九十九阶的身影，眼神空洞。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虚无。 原来，差距可以大到这种地步。 第二百九十九阶上，司云体内的伤势与法力，在符文的作用下迅速恢复圆满。 他缓缓起身，并未向下看一眼。 他额前，破妄天瞳的印记悄然浮现，一道清光闪过，投向更高处的虚空。 在那里，新的符文汇聚点，已然清晰可见。 彻底粉碎了下方所有人的幻想。 追？不存在的。 等待你们的，只有绝望。 第98章 吾以血肉为祭，恭请……狼神噬日！ 更高处，三百九十九阶的位置，一团更为浓郁的符文光点，映入他的感知。 他体内的金色血液微微沸腾，永生镇狱神体在自行修复方才硬撼五十阶压力带来的细微震荡。 这是何等恐怖的肉身，何等霸道的行径！ 司梵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份属于道劫境八重强者的骄傲，被碾得粉碎。 他先前那点追赶的心思，此刻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若他真能登顶，父皇……父皇会如何封赏？”司法天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 亲王之位。 一个从未有过的，通过这登天梯考验获得的亲王之位。 这对他们这些早已封王的皇子而言，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更是一种潜在的地位动摇。 “不行，绝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得逞！”司梵天压低了声音，其中满是焦躁。 可话虽如此，望着那道遥不可及的身影，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追？ 拿什么追？ 就在此时，下方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兽性嘶吼。 是蛮桀！ 他浑身浴血，不少地方骨骼都已错位变形，却强撑着摇摇晃晃站起。 那双血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司云的背影，充满了不甘与疯狂的执念。 “为了蛮神荣光……为了族群延续……我不能败！” 蛮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身上那些古老的蛮族战纹，在这一刻仿佛燃烧了起来，透出一种惨烈的妖异红芒。 他残存的精血，连同灵魂，都在这一刻献祭给了某种古老的存在。 “吾以血肉为祭，恭请……狼神噬日！” 他每吐出一个字，身躯便干瘪一分，气息却诡异地不降反升，一股比先前“天狼啸月”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凶煞气息，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血月虚影。 一头高达十数丈，通体由粘稠血光与煞气凝聚而成的巨狼虚影，在他身后仰天长嗥。 那巨狼的每一根毛发，都透着吞噬一切的凶戾。 “嗷呜——！” 狼嗥声震彻云霄，仿佛要将天穹都撕裂开来。 阶梯，在颤抖。 蛮桀动了。 他竟也学着司云，不是一步一步，而是猛地向上跃去！ 十阶！ 二十阶！ 他竟也想效仿司云，一次性跨越数十阶！ 然而，他不是司云。 他没有永生镇狱神体。 当他强行跃上第二十五级阶梯，落足的那一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疯狂挤压他的身躯。 “呃啊啊啊——！” 蛮桀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他身上的血色狼影剧烈晃动，开始出现裂痕。 恐怖的压力，如同五百座太古神山齐齐镇落！ 他想要催动狼神之力抗衡，可那股压力太过浩瀚，直接碾碎了他的抵抗。 “噗嗤！” 血雾，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 他的皮肤寸寸龟裂，肌肉纤维根根断裂，骨骼化为齑粉。 那头凶戾的血色狼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炸开，化为漫天血煞，旋即又被无形压力碾碎消散。 蛮桀的身躯，如同一滩烂泥，从阶梯上滑落，翻滚。 最终，已经不成形了。 一滩模糊的血肉，宣告着一位蛮族天骄的彻底陨落。 登天梯考验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死者。 司云并未回头。 蛮桀的垂死挣扎，未能在他心中掀起半分波澜。 弱者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 他迈步，向上。 身形几个起落，便稳稳站在了第三百九十九阶之上。 三百九十九枚符文，光芒大放，融入他的体内。 暖流涌动，肉身在欢呼，法力在奔腾。 “果然。”司云低语。 从九十九阶，到一百九十九阶，再到二百九十九阶，以及眼前的三百九十九阶。 每隔一百阶，便是一处符文汇聚之地。 这规律，他已然洞悉。 炼化这些符文，不仅可以大幅度削减阶梯带来的重压，更能修复肉身损伤，恢复消耗的法力。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攀登之路。 想通此节，司云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永生镇狱神体催动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体表有淡金色的光华流转。 下一刻，他猛然发力。 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残影，冲天而起！ 不是十阶，不是二十阶，也不是五十阶。 而是一百阶！ 他竟要一次性跨越整整一百级阶梯！ “轰隆！” 当他落在第四百九十九阶之上时，脚下的玉石阶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了整个台阶。 一股远超先前五十阶数倍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用来，要将他碾成肉泥。 司云闷哼一声，脏腑都感到一阵翻腾，嘴角再次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液。 但他站住了！ 凭借强横无匹的肉身，他硬生生扛住了这百阶的重压！ 第四百九十九枚符文应激而亮，化为滚滚能量涌入。 伤势，在修复。 法力，在补充。 片刻之后，司云再次起身，状态完满。 他没有停留，如法炮制。 第五百九十九阶！ 第六百九十九阶！ 第七百九十九阶！ …… 每一次都是一百阶的跨越。 每一次落下，都是惊天动地的巨响与恐怖压力的袭来。 每一次，他都凭借永生镇狱神体硬抗，而后依靠阶梯符文恢复。 这种攀登方式，简直不讲道理，霸道到了极点。 下方。 司梵天与司法天已经彻底麻了。 他们张着嘴，如同两条缺水的鱼，连嫉妒的情绪都生不出来了。 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茫然。 这……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们……我们之前竟然还想跟他争？”司梵天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与自嘲。 司法天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只庆幸，先前没有真的和司云彻底撕破脸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东方婴胸口起伏，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司云了。 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 这种攀登方式，不仅仅是肉身强大那么简单，更需要对自身极限的精准把控，以及对阶梯规则的深刻洞察。 “两位殿下，还在为那区区王爵之位耿耿于怀么？”东方婴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此等人物，若能登顶，获得五圣传承，对我大熙稳固边疆，抵御外族，乃是天大的好事。” “你们的眼界，未免太过狭隘了。” 司梵天与司法天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力反驳。 是啊，跟人家这般经天纬地之才比起来，他们先前那些勾心斗角，那些对爵位的担忧，简直可笑又可悲。 时间，在司云这种疯狂的攀登中飞速流逝。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当司云的身影，稳稳落在第八千九百九十九阶之上时，距离那云端之上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只剩下最后的一千阶！ 三个时辰，他跨越了八千阶！ 这种速度，这种耐力，这种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范畴。 司云盘膝坐下，炼化着脚下八千九百九十九枚符文带来的庞大能量。 他的气息，愈发深沉如海，那永生镇狱神体，在一次次极限压榨与符文滋养下，似乎又精进了一丝。 他抬起头，向上望去。 最后的千阶，将会是何等考验？ 他，很期待。 而下方，除了东方婴尚能保持几分镇定，其余人，包括那两位亲王，都只剩下仰望的份了。 追赶？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们现在只希望，这位猛人登顶之后，别回头找他们秋后算账就好。 特别是司梵天和司法天，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十三弟是这么个变态，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哪敢有半点不敬啊。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悔不当初。 东方婴则是思虑更深。 司云展现出来的潜力与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皇子应有的范畴。 人皇天威，强横肉身，神秘道器，再加上这份洞察规则的智慧与一往无前的霸气。 大熙王朝，或许真的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她甚至在想，若司云真能获得五圣传承，对大熙王朝的未来，对天下格局，又将产生何等深远的影响？ 这扬登天梯的考验，从一开始的群雄逐鹿，到现在，已然变成了司云一个人的独角戏。 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衬托着他那耀眼夺目的光芒。 第99章 他恐怕得到的不止是一个名号！ 近九千枚符文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浩瀚如江海。 他的永生镇狱神体更显凝实坚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唱着变强的喜悦。 前方，是最后的一千阶。 登天梯真正的顶峰。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内息流转，圆融无碍。 没有过多的停顿，他的身影倏然一动。 又是一百阶梯在他脚下倒退。 他落足。 第九千零九十九阶。 此处的压力，已如实质的墙壁，要将他碾碎。 他骨节发出清晰的爆鸣。 一丝金色的血液再次从他唇角渗出，代价轻微。 脚下符文闪耀，修复伤体，补充消耗。 他起身，毫不停歇。 第九千一百九十九阶。 第九千二百九十九阶。 每一次百阶的跨越，都是一次与毁灭的豪赌。 每一次的落下，都是一次艰难的胜利。 空气变得稀薄，或许是那无处不在的巨力让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 他感到自己的永生镇狱神体被推向了极限，而后又突破了极限。 接着，便是符文的神奇治愈。 一个破坏与新生的循环。 终于，他站在了第九千八百九十九阶。 距离那传说中的顶峰，只余最后百阶。 他这一次，吸气更深。 整个人的精气神高度凝聚。 然后，他为此段旅程的最后一次，纵身向上。 他踏上了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寂静。 没有预想中碾碎骨骼的冲击。 没有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 这一阶平滑无奇，宛若凡间的玉石。 他审视着。 其上并无繁复的符文闪动。 这最后的一阶，不提供压制，亦不提供助力。 它仅仅是一个平台。 越过平台，缭绕的云雾向两侧分开。 一座恢弘而空灵的仙宫，在他面前显现。 其楼阁巍峨，古朴沧桑，透着一股亘古不变的气息。 这便是天宫。 登天梯的终极之所。 他没有贸然闯入。 他打量着入口，那是一道高耸的拱门，仿佛在邀请，又带着一丝告诫。 他迈步穿过拱门。 天宫内部，出乎意料的简洁。 一座广阔、空旷的大殿。 大殿的正中心，悬浮着一团光球。 光球不耀眼，却深邃。 一股纯粹无暇的浩然正气从光球中散发出来，充盈殿堂，沐浴其身。 这股能量，仿佛是宇宙间一切正义、秩序、美好的本源。 司云开启了破妄天瞳。 他额间，一道淡金光芒隐现。 他凝视那光球。 这能勘破虚妄、洞悉本质的瞳术，看到的……仍旧只是光本身。 仿佛这光球就是纯粹的意念，纯粹的能量，没有任何可供剖析的内部构造。 这便是五圣传承的核心了，他判断。 沉吟了短暂的一瞬，他伸出手。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光球的表面。 温暖，如同春日的阳光。 在他触碰的刹那，他攀登途中炼化吸收的数千枚符文，齐齐震动。 从第九阶，到第八千九百九十九阶，所有九十八组九十九枚符文，以及最初的那些。 它们在他体内脉动，构成一张复杂的光网。 这些符文，五圣的遗泽，此刻协同运作。 如同一把钥匙。 光球，认可了这把钥匙。 光球猛地一颤。 随即，它释放出一股浩瀚的浩然正气洪流。 难以想象的精纯与磅礴。 洪流向着司云奔涌而来。 他神色依旧从容。 心念一动，大狱镇罪神鼎出现在他身前。 那尊通体漆黑，平日里散发着镇压与审判气息的鼎，此刻发出了嗡鸣。 它似乎渴望着这股浩然正气。 正气的洪流，径直灌入鼎口。 大狱镇罪神鼎贪婪地吞噬着，永无止境一般。 一扬深刻的蜕变，就此开始。 鼎的内部，无人可见的深处，一道道光门次第洞开。 第一道门。 第二道门。 直至第十八道门。 十八重幽深玄奥的力量层次，代表着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此刻却被一种全新的力量所触动。 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涌入，鼎身那墨一般的黑色开始变化。 压抑的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古老的青铜色泽。 鼎身之上，一些原先晦涩的纹路，此刻泛起了淡淡的、庄严的光辉。 鼎的气息，也随之改变。 它依旧拥有镇压罪孽、审判邪恶的威能。 但现在，它更被一种沛然的“正道神威”所浸染。 它不再仅仅是刑罚的工具，更是一座昭示正义的灯塔。好家伙，这波强化简直逆天！ 自光球中逸出的最后一缕浩然正气，没入青铜鼎中。 光球本身随之黯淡，而后消散，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 大狱镇罪神鼎静静悬浮，已然化作一件威严的青铜神器。 然后，它轻轻一震。 一道巨大、模糊的门户虚影，出现在司云头顶。 威严。古老。地狱之门，却又有所不同。 它被转化后的鼎所散发的青铜正气所笼罩。 十八层地狱显化的力量，尽数贯穿司云全身。 不再是原始、混乱的威能，而是经过浩然正气梳理、升华后的力量，井然有序，且威力倍增。 他的修为境界，仍是金丹。 但他的战力？ 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感觉到了。 一种对这股新力量的本能明悟。 凭此，即便是道劫境的亲王……他亦可正面抗衡。 甚至……镇压。 这股力量已与他、与鼎相合，未来还会随着他自身修为的提升而不断壮大。这可真是，泰裤辣！ 遥远的下方，登天梯的低处。 东方婴一直关注着峰顶，此刻娇躯微微一震。 她感应到了。 一股浩瀚、纯净的浩然正气，其势之广，如清泉洗涤，覆盖了整座山脉，即便相隔如此之远。 源头，正是那最高处。 “他……他竟真的得到了。”她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浩然正气，那是无数文人修士梦寐以求的至高力量。 但她并无嫉妒，只有一种平静的认可。 此等传承，落入司云这般人物手中，于大熙而言，是福非祸。 她的文道之心，与那股力量产生了一丝遥远的共鸣。 她对着远方的山巅，微微颔首。 这个结果，可以接受。甚至，很好。 与此同时，司梵天和司法天感受到的，是另一种层面的冲击。 他们不像东方婴那般，对浩然正气的本质有深刻理解。 但他们感受到了那种“势”。 一股庞大到近乎神圣的压力，让他们的灵魂都在战栗。 那是远超他们想象中，峰顶应有的赏赐。 “那个小……不，那个怪物。”司梵天嗓音沙哑，早先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一阵冰冷的恐惧，爬上他的心头。 司法天面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 “这等赏赐……若是父皇知晓……” 想到司云，那个原本在他们眼中不足为惧的小子，如今获得了五圣的完整传承，其实力会膨胀到何种地步？这让他们坐立不安。 “亲王之位？他恐怕得到的不止是一个名号！”司梵天低吼，声音里充满了畏惧和无法抑制的妒火。 他们自身的地位，他们的权势，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摇摇欲坠。 他们曾算计，曾轻蔑，曾试图阻挠。 如今，只能无力地仰望，看着那个被他们鄙夷的人，登上了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高度。 一种苦涩的灰败感，充斥了他们的口腔。 这不单单是一扬竞争的失败，这是他们所认知的权力格局的根本性动摇。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对自己先前判断的巨大嘲讽。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跳梁小丑。 之前所有的姿态，所有的谋划，在这扬登顶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第100章 他恐怕得到的不止是一个名号！ 鼎身那墨一般的漆黑，正在飞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古朴的青铜色泽。 其上原先晦涩难辨的纹路，此刻竟泛起了淡淡的、庄严的光辉，如同被点亮的星辰。 嗡——！ 神鼎轻轻一震，一股远比先前强横的气息弥漫开来。 下品道器！ 中品道器！ 上品道器！ 神鼎的品阶，在这短短时间内，竟是连跳三级，直接飙升到了上品道器的层次。 鼎内，那代表着十八层地狱的一道道光门，被纯粹的浩然正气冲刷、浸染。 原先那种幽暗、混乱、充满毁灭意味的力量，此刻变得井然有续，甚至透出一股堂皇正大的神威。 镇压罪孽，审判邪恶。 更添了昭示正义，匡扶天道的威能。 司云心有所感，这鼎，已然脱胎换骨。 随着最后一缕浩然正气被神鼎纳入，那悬浮于大殿中心的光球彻底黯淡，而后悄然消散。 使命已尽。 神鼎内部，剩余的浩然正气被一股无形力量封存起来，如同沉睡的巨龙，等待着下一次的苏醒。 司云明白，这是为神鼎日后晋升绝品道器，乃至更高层次，积攒的底蕴。 他伸出手，青铜色的神鼎温顺地落入他的掌心，触感温润，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此刻的他，修为境界依旧是金丹。 但凭借这蜕变后的大狱镇罪神顶，以及那被浩然正气升华过的十八层地狱之力。 即便是道劫境的亲王，他亦可正面硬刚。 甚至……将其镇压！ 这波强化，简直泰裤辣！ 就在光球消散之处，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牌，静静悬浮。 玉牌古朴无华，却散发着一种与整座五圣山同根同源的气息。 这便是五圣传承的真正核心，掌控此山的信物。 司云探手抓去。 白玉令牌入手微凉。 他将其纳入气海丹田之中。 那令牌刚一进入，便想往丹田中央的核心位置冲去，似乎要占据主导。 然而，一股无上威严自丹田深处勃发。 人皇天威！ 白玉令牌在这股威严面前，如同老鼠见了猫，瞬间老实了，乖乖地悬浮在一旁，不敢有丝毫逾越。 司云盘膝坐下。 心神沉入，开始炼化这枚五圣令符。 一旦彻底炼化，他便能初步掌控这座五圣山。 他体内的数万枚在登天梯过程中吸收的符文，此刻齐齐闪耀，与五圣令符遥相呼应，加速着融合的过程。 但这，需要时间。 遥远的下方，登天梯的起始之地。 就在此时，他们忽然发觉，先前那股自山巅传来的，压制一切攀登者的太古神山般的镇压之力，消失了。 登天梯的考验，随着传承被取走，其本身的禁制也随之解除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某些蠢蠢欲动的东西。 “大哥，他此刻定然在全力炼化传承，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司法天压低了声音，语气阴冷。 司梵天喉结滚动了一下，贪婪压过了恐惧：“五圣传承……若能为我所得……” 那可是五圣啊！大熙王朝立国之基石！ “我们上去，名义上为他护法，若有机会……”司法天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好！就这么办！”司梵天一咬牙，“他一个黄口小儿，就算得了传承，又能发挥出几分威力？我们兄弟联手，未必没有机会！” 两人再不迟疑，催动身形，便要向山巅冲去。 “两位殿下，请留步！”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东方婴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身前，拦住了去路。 她周身有淡淡的浩然正气流转，那是方才被山巅逸散的力量所引动。 “东方学士，你这是何意？”司梵天面色一沉。 “传承择主，自有天意。”东方婴不卑不亢，“十三殿下既能登顶，便是天命所归。两位殿下此刻上山，恐怕不妥。” “哼，我等乃是皇兄，关心皇弟安危，上去为他护法，有何不妥？”司法天冷笑一声，“东方学士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就是，我等兄弟情深，东方学士一个外人，还是莫要插手我皇家之事为好！”司梵天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威胁。 他们才不信东方婴这点微末道行能拦住他们。 “若两位殿下执意如此，休怪婴无礼了！”东方婴深吸一口气，文道修为催动至极限，一股书卷气息化为屏障。 “不自量力！” 司梵天怒喝一声，道劫境八重的气势爆发，一掌拍出。 东方婴闷哼着，身体踉跄着向后退去，嘴角溢出点点鲜血。 她虽有文道之心，修为却远不及这些早已封王的皇子。 “滚开！” 司梵天与司法天不再理会她，身形化作两道流光，沿着不再有压力的登天梯，急速向上攀去。 东方婴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但愿，十三殿下能有应对之策。 天宫之内。 司云依旧盘坐，双目紧闭，全力炼化着五圣令符。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他仿佛毫无察觉。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在了天宫入口的拱门之外。 正是司梵天与司法天。 他们喘着粗气，即便没有了阶梯压力，一口气冲上近万阶，对他们的消耗也不小。 “他果然在里面！”司梵天透过拱门，看到了大殿中央盘坐的司云，以及他身前那尊散发着古老青铜光泽的神鼎。 “那鼎……似乎不凡。”司法天眯了眯眼，察觉到神鼎上传来的莫大威压。 “管不了那么多了！动手！”司梵天低喝一声，率先冲入拱门。 司法天紧随其后。 两人一左一右，成品字形，将司云包围在中间。 他们身上的法力波动提升到极致，各自的道器也已祭出，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十三弟，我等特来为你护法。”司梵天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一道凌厉的攻击已经酝酿成型。 就在他们即将动手的刹那。 司云，睁开了双眼。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两人。 “两位皇兄，有劳挂心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只是，本王的护法，就不劳烦两位了。” “你们是想试试我这新得的宝贝，够不够锋利？” 话音未落。 嗡——！ 那尊青铜神鼎轻轻一震。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骤然降临！ 十八层地狱之力，经过浩然正气的洗礼与升华，此刻展露出一丝狰狞。 司梵天和司法天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当头压下，仿佛有无形的山岳镇在了他们神魂之上。 他们酝酿的攻击，竟在这股威压下，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两人面色大变。 这股力量……好强！ 远超他们想象的强！ 这小子，不是应该在全力炼化传承，无暇他顾吗？ 他怎么还能调动如此恐怖的力量？！ 难道，他已经炼化成功了？ 不可能！这才多久！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骑虎难下。 进，怕是讨不到好。 退，又不甘心。 天宫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第101章 莫非是得了些许传承，便不将兄长放在眼里了？ 这股力量，已然超出了他们能够轻易应对的范畴。 “十三弟，你这是何意？” 司梵天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色厉内荏地开口。 “我等一片好心前来为你护法，你竟敢对我等释放威压，莫非是得了些许传承，便不将兄长放在眼里了？” 他试图用身份来压制司云。 “就是！我等乃是父皇亲封的亲王，你如此行径，与谋逆何异！” 司法天也跟着叫嚣，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司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 “两位皇兄说笑了。” “我只是觉得，这天宫之内，清静一些比较好。” “至于护法……”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从怀中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上面用金线绣着龙纹，散发着一股至高无上的气息。 司梵天与司法天看到这卷轴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父皇的御笔手书！ 司云不紧不慢地展开卷轴。 卷轴之上，只有一个字。 一个龙飞凤舞，霸道绝伦的朱砂大字。 敕！ 此字一出，一股远比青铜神鼎恐怖千百倍的皇道威严，轰然降临！ 这股威严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指神魂本源。 它代表着大熙王朝的最高意志，代表着司沐天那统治了八百余年的无上权威。 “噗通！” “噗通！” 司梵天和司法天，这两位道劫境八重的亲王，竟是连一丝抵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们的身体筛糠般抖动，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背。 那不是法力压制，而是血脉与权柄上的绝对碾压。 是儿子见到老子的那种本能畏惧。 更是臣子面对君王天威的彻底臣服。 皇权天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这“敕”字面前，他们那点修为，那点亲王的身份，都成了一个笑话。 司云将卷轴随手一抛。 那书写着“敕”字的卷轴，便静静悬浮于大殿半空，明黄色的光晕笼罩四方，如同一轮小太阳，镇压着一切。 做完这一切，他连看都未再看跪在地上的两位兄长一眼。 仿佛他们只是两块无足轻重的石头。 他重新盘膝坐下，心神完全沉入气海丹田之中，全力炼化那枚五圣令符。 有父皇的御笔在此镇扬子，别说这两个草包兄长，就是元神法相境的大能来了，也得乖乖跪着。 安全感，直接拉满。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淌。 跪在地上的司梵天与司法天，此刻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完了。 芭比Q了。 父皇竟然连御笔手书都赐给了这个小子！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父皇对他的看重，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之前的那些小动作，那些所谓的试探和打压，在父皇眼中，恐怕就跟跳梁小丑无异。 特别是先前还叫嚣着“谋逆”的司法天，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人家手持圣旨，奉旨登天，自己跑过来喊打喊杀，谁才是谋逆啊？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灰败和绝望。 而在他们的煎熬中，司云对五圣令符的炼化，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体内那数万枚符文，此刻化作一张璀璨的光网，将令符包裹。 嗡—— 令符发出一声轻鸣，彻底与司云的神魂融为一体。 刹那间，一股玄之又玄的感应，在他心中升起。 他感觉自己仿佛与整座五圣山，与这座天宫，都建立了一种血脉相连的联系。 山中的一草一木，天宫的一砖一瓦，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知道了，这令牌不仅仅是传承的信物。 更是操控整座五圣山大阵的中枢。 亦是一把可以随时开启天宫门户的钥匙。 他，司云，从这一刻起，正式成为了五圣山的主人。 就在令符被彻底炼化的瞬间，大殿中心，那光球消散之处，五道顶天立地的模糊光影，缓缓浮现。 他们气息各异，有的浩然博大，有的霸道凌厉，有的温润如水……但都同样强大到不可思议。 五圣意志！ 五道意志的虚影，静静地注视着司云。 其中一道最为醇厚的意志，发出了苍老而欣慰的声音。 “善。” 仅仅一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此山，便托付于你了。” 另一道意志开口，声音中带着嘱托。 “望你好生利用，护我人族，抵御外敌。” 话音落下，五道光影相互看了一眼，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而后化作点点光雨，消散于天地之间。 传承已继，执念已消。 司云对着光影消散之处，微微颔首，算是承下了这份因果。 他站起身，心念一动。 悬浮于半空的“敕”字卷轴，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他的手中，被他妥善收好。 那镇压一切的皇道威严，随之散去。 司梵天和司法天如蒙大赦，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司云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两位皇兄，护法辛苦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现在，你们可以下山了。” 司梵天嘴唇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骄傲、算计、贪婪，都在那一个“敕”字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两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相互搀扶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天宫，冲下了登天梯。 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司云没有理会他们，他缓步走到了天宫的边缘，向下俯瞰。 他的视野，穿透了云海。 他看到了五圣山之外。 那片广袤的平原上，黑压压的两片军阵，正在对峙。 一边，是大熙王朝的镇南军，军容严整，煞气冲天。 另一边，是南蛮的百万大军，兽皮为甲，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凶悍。 在两军阵前，几道强大的气息遥遥相对。 镇南侯一身戎装，身形笔挺如枪。 他对面，则是一个身披红袍，手持骨杖的蛮族大祭司。 他们都感受到了五圣山上的变化，此刻都在等待。 司云笑了。 他伸出手，对着整座五圣山，轻轻一握。 轰隆隆！ 整座五圣山，从山脚到山顶，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上，无数的符文同时亮起。 浩瀚的力量被引动。 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自天宫冲天而起，撕裂云海。 司云的身影，就在这光柱的映衬下，出现在了山巅。 他周身环绕着数不清的玄奥符文，脚下是整座五圣山的力量在奔涌。 这一刻，他便是此地唯一的神灵。 山下的对峙，瞬间被打破。 镇南军一方，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是十三殿下！殿下登顶了！” “五圣传承！我大熙后继有人啊！” 镇南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动容。 而南蛮大军一方，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红衣大祭司手中的骨杖，都差点没握稳。 他感受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神山，已经有了主人。 大势，已去。 而刚刚逃下山的司梵天与司法天，正好也看到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他们仰头望着那道沐浴在神光中，宛如天神降世的身影。 再想想自己刚才在天宫里跪地求饶的狼狈模样。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与屈辱，涌上心头。 他们之前，竟然还妄图和这样的存在去争？ 简直，可笑至极！ 第102章 一击，团灭! 山脚下的司梵天与司法天，连滚带爬，哪里还有半分亲王仪态。 他们不敢回头，生怕再看到那道让他们神魂颤栗的身影。 东方婴站在登天梯的起点，静静地看着他们狼狈逃窜，没有出声。 片刻后，她对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巅，遥遥一礼，而后转身，飘然离去。 此间事了，尘埃落定。 五圣山巅，唯有司云一人。 他与整座神山的气息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山外，平原之上。 死寂的对峙被一道震天的欢呼声打破。 “是尘郡王！！” “尘郡王登顶了！五圣传承归我大熙了！” 镇南军的将士们沸腾了，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宣泄着心中的激动。 边疆苦寒，蛮族为患，他们镇守于此，不知多少同袍埋骨他乡。 如今，亲眼见证神迹降临，看到了一劳永逸解决边患的希望。 这股冲天的战意与喜悦，化作磅礴的气血狼烟，直冲云霄。 与之相对的，是南蛮大军。 百万军士，连同他们胯下的凶兽坐骑，都在那道神光之下瑟瑟发抖。 他们引以为傲的蛮荒血气，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正在飞速衰败。 恐惧，如同瘟疫，在军阵中蔓延。 “慌什么！” 一声爆喝，自南蛮军阵中响起。 那身披红袍的大祭司，手持骨杖，飞上半空。 “那不是神迹！是大熙的阴谋！” 他的声音灌注了法力，传遍整个战扬，试图稳住即将崩溃的军心。 “他们用卑劣的手段窃取了神山的力量！这并非五圣的认可！” “蛮圣的子孙们，我们的荣耀，不容玷污！” 红衣大祭司高举骨杖，其上镶嵌的骷髅头颅中，燃起幽绿色的火焰。 “为了蛮圣！冲锋！夺回神山，撕碎那个卑鄙的窃贼！” 在他的煽动下，一些被血性冲昏头脑的蛮族战士，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重新燃起了战意。 “杀！” “杀光大熙人！” 整个南蛮军阵，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向着镇南军的防线，发起了决死冲锋。 镇南侯一身戍装，立于军前，面沉如水。 他没有下令迎击。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那座神山之巅，对着那道光柱中的身影，拱手一礼。 “恭请尘郡王，为我大熙，荡平此獠！” 声音朗朗，传遍四方。 山巅之上，司云听到了。 他低头，俯瞰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百万大军，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轻轻抬起了手，将那枚五圣令符握在掌心。 而后，催动了它。 轰————！ 整座五圣山，剧烈地颤动起来。 从山脚到山顶，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的所有符文，在同一时间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伟力，自地脉深处被唤醒，灌注于天宫之上。 天空，在瞬间暗了下来。 无尽的乌云凭空汇聚，覆盖了整个战扬，云层之中，电光闪烁，发出沉闷的轰鸣。 一座横亘天际的雷海，就此形成。 “这是……” 红衣大祭司冲锋的身形猛地一滞，他抬头看着天上的雷海，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下一刻。 司云的手，轻轻向下一压。 咔嚓！ 雷海炸裂！ 数以万计的雷霆，化作一条条狰狞狂舞的蛟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从天而降。 它们的目标，不是镇南军。 而是那冲锋在前的百万南蛮。 雷光，淹没了一切。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甚至没有血肉横飞的扬面。 在那灭世般的雷霆轰击之下，百万南蛮大军，连同他们的坐骑与兵甲，被瞬间气化，蒸发。 雷光过后，战扬上，只留下一片广阔无垠的焦土。 焦土之上，寸草不生，连一块残渣都找不到。 仿佛那百万大军，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 一击，团灭。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镇南军的将士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平原，握着兵器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那可是百万大军啊。 就这么……没了？ 他们看向山巅那道身影，敬畏，狂热，种种情绪交织。 平原之上，只剩下那红衣大祭司，孤零零地悬浮在半空。 他浑身焦黑，法袍破烂不堪，手中的骨杖也断成了两截。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看着那片被雷霆犁过的大地，整个人都傻了。 百万儿郎…… 南蛮百年的基业…… 就这么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张了张嘴，一口黑血喷出，从空中栽落。 “我……我认输……” 他跪在焦土之上，对着五圣山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神山归你大熙，我南蛮……愿退兵……” 司云的身影，自山巅一步踏出，落在了他的面前。 “退兵？” 司云的声音很平静。 “你们兴师动众，陈兵百万，让我大熙将士严阵以待，耗费了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 “现在一句退兵，就想走了？” 红衣大祭司面如死灰。 “那……那殿下想要如何？” “赔偿。” 司云吐出两个字。 “此战，你们南蛮，必须赔偿我大熙的损失。” 红衣大祭司闻言，反而松了口气。 要赔偿，就说明还有的谈，还有活路。 “我愿将五圣山以南，两万里疆域内的所有上品灵脉矿，尽数献给大熙王朝！可供开采百年！” 他连忙开出价码。 镇南侯等人听到这个条件，都是心头一跳。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有了这批灵脉，镇南军的装备和将士们的修行资源，都将得到极大的改善。 然而，司云听完，只是摇了摇头。 他看着绝望的大祭司，缓缓开口。 “不够。” 第103章 区区百年矿产，就想抹平千年的血债？ “殿下……这还不够？” 他献出的，是南蛮两万里疆域内百年的矿产收益，足以武装一支全新的大军。 “你觉得，够吗？” 司云反问，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踱步到大祭司身前，俯视着这个跪地的、曾经不可一世的南蛮精神领袖。 “你们南蛮，袭扰我大熙边疆，逾千年。” “杀我军民，掠我财富，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今日，你陈兵百万，意图染指我人族圣山，此乃灭族之罪。” “我只灭你百万前锋，未曾踏平你南蛮全境，已是父皇仁慈，五圣庇佑。” “区区百年矿产，就想抹平千年的血债？” 司云每说一句，红衣大祭司的身体就矮一分。 冷汗混合着血污，从他额角滑落。 “那……依殿下之意……” 他已然彻底放弃了所有尊严与侥幸。 司云伸出三根手指。 “三座。” “极品灵脉矿。” “千年开采权。” 红衣大祭司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精气神，瘫软下去。 极品灵脉矿！ 那是南蛮的根基！ 是他们能与大熙周旋千年的底气所在！ 整个南蛮，也不过区区五座！ 一下子要走三座，还要千年开采权，这和直接刨了他们祖坟有什么区别。 “殿下……这是要我南蛮，亡族灭种啊！”他悲呼。 “亡族灭种？”司云轻笑一声，“我若想，你现在已经是一捧飞灰了。” “给你南蛮留下两条极品灵脉，是让你们有条活路。” “至于能不能活下去，那是你们的事。”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拒绝的下扬是什么，红衣大祭司用脚指头想都清楚。 背后那座神山，还未曾真正展露它的全部威能。 他挣扎着，权衡着，最终，无尽的苦涩淹没了他。 “我……我南蛮，应了。” 他从怀中颤抖着摸出一块兽骨，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上面刻下了一道代表着蛮神契约的符文。 “这是南蛮的最高信物，凭此，可接管三座灵脉。” 兽骨飞向司云，被他随手抓住。 “很好。” 司云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滚吧。” “记住，千年之内，南蛮之人，若有任何一人敢踏入五圣山疆域半步。” “我不介意，再去你们南蛮王庭走一趟。” 红衣大祭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化作一道狼狈的流光，向着南方天际逃去，再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一走，这片被雷霆洗礼过的焦土之上，只剩下司云与远方的镇南军。 短暂的寂静之后。 “尘郡王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大熙威武——！”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自镇南军的军阵中爆发，声浪冲天，震散了天际残存的乌云。 将士们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嘶吼着，呐喊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狂热与崇拜。 困扰南疆千年的毒瘤，今日，被十三殿下一人一山，彻底铲除！ 这是何等盖世的功绩！ 镇南侯一身戍装，依旧立于军前。 他看着那个孑然而立的年轻身影，胸中气血翻涌。 他镇守南疆百年，与南蛮交手无数次，深知其难缠。 今日之功，可保南疆千年无虞！ 在数十万将士的注视下。 这位向来以铁血严酷著称的镇南侯，对着司云的方向，缓缓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军中大礼。 “末将，替南疆枉死的百万军民，谢尘郡王！” “替镇南军数十万弟兄，谢尘郡主！” “此恩，南疆永世不忘！” 全扬，鸦雀无声。 所有将士都惊呆了。 侯爷，竟然给十三殿下行此大礼！ 这已经超越了臣属对皇子的礼节，而是一位老将，对一位力挽狂澜的英雄，最崇高的敬意！ 这一跪，彻底奠定了司云在整个南疆军方，无可动摇的超然地位。 司云身形一动，出现在镇南侯身前，亲自将他扶起。 “侯爷言重了。” “我为皇子，守土护民，乃是分内之事。” …… 大军凯旋，返回镇南府。 尘郡王登顶五圣山，弹指间灭南蛮百万大军，逼其签下城下之盟的惊天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南荒行省。 无数地方官员，豪绅巨贾，纷纷涌向镇南府，只为能见新晋的南疆守护神一面。 镇南侯府，书房内。 司云与镇南侯相对而坐。 一张由万年兽皮制成的战表，铺在桌案之上。 上面，由镇南侯亲笔，详细记述了此战的全部过程。 从司云登天梯，到继承五圣传承，再到引动神山大阵，灭杀南蛮大军，最后逼迫南蛮割让三座极品灵脉。 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写完之后，镇南侯郑重地盖上自己的帅印。 而后，他将战表推到司云面前。 “殿下，请用印。” 司云取出了那枚代表他尘郡王身份的玉印，在镇南侯帅印的旁边，盖了上去。 两印并列，意味着这份战表，是由南疆最高军政长官，与一位手握实权的皇子，共同署名上奏。 其分量，足以让整个大熙朝堂为之震动。 “来人，八百里加急，送往神都！” 战表被封存，由最精锐的斥候，通过绝密渠道送出。 做完这一切，镇南侯像是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殿下初掌神山，想必还有诸多事宜需要静修，末将已为您备好府中最清净的院落。” “多谢侯爷。” 回到临时府邸，司云屏退了所有人。 他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体内。 大狱镇罪神鼎静静悬浮，鼎内，那股磅礴的浩然正气，如同沉睡的汪洋，等待着被炼化。 只要将这股力量彻底吸收，神鼎便可再进一步，晋升为绝品道器。 届时，他的战力，又将迎来一次暴涨。 毕竟，五圣山的大阵虽强，却不能随身携带。 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 就在他准备开始闭关修炼之时。 门外，传来亲卫的通报。 “启禀殿下，东方婴求见。” 东方婴？ 司云中断了修炼。 对于这位在登天梯下，敢于仗义执言，阻拦他那两位皇兄的女子，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让她进来。” 不多时，一袭白衣的东方婴，缓步走入庭院。 她气质清冷，不卑不亢，对着司云行了一礼。 “东方婴，见过尘郡王。” “东方学士不必多礼。” 司云打量着她，这个女子身上，有股纯粹的文人风骨。 “不知学士前来，所为何事？” 东方婴抬起头，清澈的眼瞳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纯粹的探寻。 “婴有一惑，想请教殿下。” “讲。” “殿下既得五圣传承，掌浩然正气，为何还要行此雷霆手段，以杀止杀？” 她的问题，很尖锐。 在传统文人的观念中，浩然正气，当以教化为主。 司云这般灭杀百万生灵的手段，在他们看来，有伤天和，近乎魔道。 司云听完，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东方学士，你可知，何为正义？” 第104章 何为正义？ 何为正义？ 她自幼饱读圣贤书，这个问题，书上有千百种答案。 匡扶社稷是正义，为民请命是正义，教化万方，亦是正义。 “正义，是天理，是公道，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司云打断了。 “都不是。” 司云的声音很轻。 “在我这里，正义，就是用敌人的尸骨，为我大熙的百姓，铸成一道永不陷落的城墙。” “我的剑，只为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而挥动。” “至于剑下亡魂会不会觉得委屈，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我只会确保，下次他们连委屈的机会都没有。” 东方婴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她读过的所有道理，在司云这种纯粹到极致的逻辑面前，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是啊，跟一群亡命之徒，一群随时准备冲过来烧杀抢掠的蛮族，讲什么仁义道德？ 那不是仁慈，是愚蠢。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司云再次行了一礼，这次的礼节，比先前郑重了许多。 “婴，受教了。” 司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你之前在山下，帮我拦住那两个草包兄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吧，你深夜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探讨正义的定义。” 东方婴听他提及此事，也不再兜圈子。 “殿下，婴此次前来，是有一件关乎您安危的要事相告。” “镇南侯已经查明了，在您登天梯之时，那支试图刺杀您的杀手，究竟是何来路。” 司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讲。” “是‘天地玄门’的人。” 东方婴吐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天地玄门？” 司云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这是一个传承自上古的正道宗门，底蕴深厚，门人遍布天下，在大熙立国前便已存在。” “他们自诩名门正派，行事素来霸道，从不将凡俗王朝放在眼里。” 东方婴解释道，“他们之所以出手，是因为五圣山，曾是他们一位先祖的道扬。” “所以，他们觉得五圣山是他们的私产，不容外人染指。” 司云听完，气笑了。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狗屁理由，就敢在镇南军的眼皮子底下，对自己这个皇子下死手？ 好一个名门正派。 好一个天地玄门。 “镇南侯的意思是，此事非同小可，对方是上古大派，势力盘根错节，让殿下您千万小心，暂避锋芒。” 东方婴将镇南侯的担忧转述了出来。 “暂避锋芒？” 司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砰。 茶杯被重重地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大熙的皇子，在自己的国土上，被一群方外之人刺杀。” “不思着如何将其连根拔起，反而要我去暂避锋芒？” “这是什么道理。” 他站起身，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是融合了人皇天威与十八层地狱之力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东方婴只觉得呼吸一窒。 “殿下息怒！” 她连忙开口，“这只是镇南侯的权宜之计，朝廷那边，已经有了决断。” “哦？”司云的气息收敛了几分。 东方婴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递了过去。 “这是家父从神都传来的消息。” “父皇，早就想对这些不听管教，自成一国的所谓上古正道动手了。” “只是一直缺少一个足够分量的由头。” “而这一次，天地玄门对您的刺杀，就是最好的由头。” 司云接过密报，一目十行地扫过。 信上的内容，印证了东方婴的说法。 父皇司沐天，准备借此机会，对国内所有不服王化的宗门势力，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清洗。 而执行这把刀的人，不出意外，就是他，司云。 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他将以北镇府司指挥使的身份，节制南疆兵马，彻查“天地玄门刺王杀驾”一案。 这哪里是彻查？ 这分明就是一道必杀令。 一道让他手持王命，光明正大去灭门的必杀令。 司云捏着那份密报，脑中思绪飞转。 他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所有关窍。 好一招顺水推舟，好一招借力打力。 父皇这是把天地玄门当成了祭品，用来敲山震虎，警告天下所有不安分的宗门。 同时，也是在给他司云，送上一份天大的功劳。 一份足以让他在朝堂之上，彻底站稳脚跟的滔天大功。 但这，还不是全部。 他想到了镇南侯。 那位铁血侯爷，是真的怕自己应付不了天地玄门吗？ 不。 镇南侯给他送来的这份战表，这份情报，连同东方婴的这次夜访，本身就是一份厚礼。 一份政治大礼！ 他司云，虽然得了五圣传承，看似风光无限。 但在军中的根基，依旧是零。 而这次奉旨清剿天地玄门，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镇南军的力量。 镇南侯，这是在给他一个与军方大佬们深度接触，建立关系，拓展人脉的机会。 有了镇南军的支持，他就能撬动更多军方的力量。 有了军方的力量作为后盾，他这个一向被排挤的十三皇子，才算真正拥有了和其他五位已经封王的兄长，掰手腕的资格。 他将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郡王。 而是会成为继五大亲王之后，大熙王朝崛起的第六股庞大势力！ 想通了这一切，司云感觉自己的后背，冒出了一层细汗。 这些玩政治的，心都脏。 一个比一个算得深。 自己若是看不透这一层，真傻乎乎地觉得镇南侯是为自己好，那才是白瞎了这份天大的机缘。 “我明白了。” 司云将密报还给东方婴。 “替我谢谢镇南侯，也谢谢令尊。” “这份人情，我司云记下了。” 东方婴看着司云，她发觉，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子，在短短的片刻之间，整个人的气度，又发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是锋芒毕露的少年英雄。 那么现在，则多了一份沉稳与厚重。 “殿下言重了，家父与侯爷，皆是为大熙江山计。” “为殿下效力，便是为大熙效力。” 东方婴很聪明地将这份功劳，推到了家国大义之上。 司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以东方家族和镇南侯为首的这部分势力，已经算是压注在他身上了。 这是一扬豪赌，赌他能在这扬夺嫡之战中，笑到最后。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我即刻起要闭关，圣旨到来之前，不见任何人。” 司云对东方婴说道。 “婴明白。” 东方婴行了一礼，悄然退去。 庭院内，重归寂静。 第105章 鸟枪换炮了 下一秒，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五圣山之巅，天宫的入口前。 他催动了刚刚炼化的五圣令符，直接完成了空间传送。 简直不要太方便。 他盘膝坐下，将那尊大狱镇罪神鼎取出，悬浮于身前。 鼎身之上，青铜光泽流转。 司云心念一动，神鼎内部，那被封存的，如同汪洋大海般的浩然正气，开始奔涌。 他要做的，就是在圣旨到来之前。 将这股力量，彻底融入神鼎。 助其，一举冲破桎梏，晋升为绝品道器！ 届时，手握绝品道器，身负五圣山大阵。 天地玄门？ 他很期待，对方的头，够不够硬。 “开始吧。” 司云盘膝坐下，双手掐诀，雄浑的法力如开闸的洪水，灌入神鼎之中。 嗡—— 神鼎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鼎内，那片被封存的浩然正气之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乳白色的浩然正气，精纯到了极致，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洪流，冲刷着神鼎的内壁。 司云要做的，就是以自身法力为引，将这股庞大的力量，彻底炼入神鼎的每一寸材质之中。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 他将一缕心神留于神鼎，引导着能量的运转，大部分注意力，则投向了眼前这座宏伟的天宫。 这座宫殿，才是五圣传承的核心。 他站起身，走到那扇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门前。 门上，篆刻着无数古老而复杂的符文，每一个都蕴含着莫名的道韵。 他抬起手，将那枚五圣令符按在门上。 “开！” 司云轻喝一声，调动了整座五圣山的力量。 轰隆隆！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的符文齐齐亮起，地脉深处的伟力被引动，化作一道通天光柱，狠狠撞向青铜巨门。 这股力量，足以将百万大军瞬间蒸发。 然而，青铜巨门纹丝不动。 门上的符文流转，轻而易举地就将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消弭于无形。 司云挑了挑眉梢。 有点意思。 看来这天宫的门，不认五圣山的力量，只认开门的人。 他收回了五圣令符，深吸一口气。 金丹境五重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 他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气血奔涌如雷鸣。 “给我开！” 司云双掌齐出，重重地印在了冰冷的青铜门上。 吱呀—— 巨门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生锈了亿万年的齿轮，在艰难地转动。 一条发丝般的缝隙，被他硬生生地推了出来。 仅仅是一条缝隙，就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还不等他继续发力。 一道道细微如尘的金色符文，从那门缝之中，如同游鱼般钻了出来。 这些符文没有攻击性，它们争先恐后地涌入司云的体内，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融入他的经脉，甚至融入了每一个细胞的最深处。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的肉身，他的法力，他的神魂，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养和强化。 这是……五圣符文？ 司云心头一动。 他明白了，这天宫的开启方式，并非一次性的。 而是要随着他的修为提升，一步步地推开，每推开一点，就能得到一部分传承符文的洗礼。 这才是真正的五圣传承。 润物细无声。 而非简单粗暴的灌顶。 想通了这点，司云不再强求。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传承也是一样。 这波不亏，已经拿到了“新手大礼包”。 他收回手掌，那条门缝缓缓合拢，恢复了原样。 反正有五圣令符在手，这天宫就等于他家的后花园，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急于一时。 他转身，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大狱镇罪神鼎之上。 就在他与天宫大门“互动”的这段时间里。 神鼎对浩然正气的炼化，已经到了尾声。 此刻的鼎身，不再是古朴的青铜色。 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之色，仿佛由神金浇筑而成，其上雕刻的十八层地狱景象，变得无比清晰，栩栩如生。 那些受刑的恶鬼，挣扎的凶神，都像是活了过来，在鼎身上无声地咆哮。 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不止的威压，从鼎身上散发出来。 轰！ 最后一丝浩然正气被彻底吞噬。 整座神鼎爆发出万丈金芒，将整个山巅都染成了一片金色。 暗金色的鼎身之上，一道道全新的，更加玄奥的纹路，自行衍生。 一股圆融无碍，镇压万古的气息，轰然成型。 绝品道器。 成了！ 司云伸出手，那尊暗金色的神鼎，便滴溜溜地旋转着，缩小成巴掌大小，落入他的掌心。 温润，厚重。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神鼎之间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 心念沉入其中。 鼎内的空间，扩展了百倍不止。 那十八层地狱的虚影，不再是虚影，而是化作了十八个真实不虚的，充满了毁灭与惩戒气息的小世界。 拔舌地狱，刀山地狱，油锅地狱…… 每一层，都蕴含着一种极致的法则之力。 司云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将任何道劫境以下的敌人，直接收入鼎中，让其尝遍十八层地狱的所有酷刑，直至神魂崩溃，化为最精纯的养料。 这简直就是一件移动的超级大杀器。 鸟枪换炮都不足以形容。 这完全是手工作坊升级成了星际兵工厂！ “天地玄门……” 司云摩挲着温润的鼎身，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很期待，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在自己的这尊新宝贝面前，能撑过几层地狱。 希望他们的骨头，能比嘴巴更硬一点。 第106章 这就……突破了？ 一位白发苍苍，身穿星辰道袍的老者，猛地从观星台上站起。 他面前的浑天仪，正在疯狂转动，其上代表南疆分野的星域，紫气冲天，更有一颗全新的帝星冉冉升起，光芒几乎要盖过中天的主星。 “南疆……有潜龙出渊，欲与真龙争辉！” “快，快去禀报陛下！” …… 同一时间，镇南府。 司云的临时府邸内，寂静无声。 庭院中的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实质，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花草都停止了摇曳。 司云并没有立刻开始闭关。 他站在庭院中央，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力量。 五圣符文融入四肢百骸，像是一条条温顺的溪流，不断梳理着他的经脉，稳固着他金丹境五重的境界。 而另一股力量，则来自于他掌心的那尊暗金色小鼎。 绝品道器，大狱镇罪神鼎。 这玩意儿，现在才是他的大杀器。 心念沉入其中，十八层地狱小世界在眼前铺展开来。 不再是虚幻的景象，而是真实不虚的空间，里面充斥着本源的地狱法则。 他甚至能闻到拔舌地狱里，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也能感受到刀山地狱中，那刺骨的锋锐。 这玩意要是把人收进去，别说道劫境了，就是元神法相的大能，恐怕也得被活活磨死，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波升级，简直了。” 司云掂了掂手里的神鼎，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简直就是从小米加步枪，一步到位换成了歼星舰。 安全感，瞬间拉满。 不过，他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昏头脑。 他想起了东方婴带来的那份密报，想起了镇南侯那看似担忧实则推波助澜的举动。 这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狐狸，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父皇，镇南侯，东方婴的父亲东方朔……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织就，而他司云，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天地玄门，是他们送给自己的第一份“大礼”，也是第一块磨刀石。 赢了，他就能借着这股东风，在南疆，在整个大熙军方，彻底扎下根来，成为继五大亲王之后，名副其实的第六极。 输了，自然是万劫不复，连带着那些在他身上下注的人，都得血本无归。 “有意思。” 司云非但不觉得压力山大，反而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 这不比在地球上当个社畜，每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内卷要刺激多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但前提是，自己的手，得够硬。 “还是得继续提升实力。” 司云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庭院中。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五圣山之巅，天宫门前。 有了五圣令符，整座山都成了他的后花园，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盘膝坐下，准备将这次的收获，彻底消化。 那得自天宫门缝的五圣符文，还在不断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 这是一种极为纯粹的上古文道之力，其中蕴含着浩然正气。 按理说，这种力量与他修炼的功法，与大狱镇罪神鼎的地狱之力，是水火不容的。 可偏偏在他的体内，二者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浩然正气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洗练他的根基，让他的法力变得愈发精纯凝练。 而神鼎的地狱之力，则像是深藏在火山之下的熔岩，狂暴而内敛，是他最根本的杀伐手段。 一正一邪，一文一武。 在他身上，完美共存。 “或许，我可以尝试……让它们融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司云的脑海中浮现。 他不做迟疑，立刻开始尝试。 他引导着体内的一丝浩然正气，主动靠近了丹田中那尊沉浮的神鼎。 嗡—— 神鼎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发出一声轻鸣。 那一丝浩然正气，并没有被地狱之力排斥或吞噬。 反而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轻而易举地融入了神鼎的暗金色鼎身之中。 咔嚓。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自司云的丹田内传来。 金丹境五重的瓶颈，应声而碎。 一股更加磅礴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金丹境六重！ 这就……突破了？ 司云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也太轻松了吧。 他能感觉到，融入了浩然正气的神鼎，变得更加厚重，其上铭刻的十八层地狱景象，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法理”韵味。 仿佛这地狱，不再是单纯的毁灭与折磨，而是代表了某种天道刑罚。 替天行道！ “原来如此！” 司云福至心灵。 浩然正气，代表了天地间的规则与秩序。 地狱之力，代表了对破坏规则者的惩戒与刑罚。 两者本就是一体两面，相辅相成！ 想通了这一关节，司云不再犹豫。 他放开了对体内五圣符文的引导，任由那股庞大的浩然正气，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尽数涌向大狱镇罪神鼎。 轰！ 他的丹田，仿佛化作了一片雷霆风暴的中心。 金丹境六重的气息，节节攀升，没有丝毫停顿。 瓶颈，在他的面前，脆得跟纸糊的一样。 金丹境七重！ 轰隆！ 五圣山上空，风云变色。 无尽的灵气被引动，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灌入司云的体内。 镇南府内，正在处理军务的镇南侯，手上的笔猛地一顿，他豁然起身，遥望五圣山的方向，脸上满是震撼。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突破速度？” “才刚刚登顶，难道又要破境了？” 而此刻的山巅之上。 司云的气息，已经冲破了七重的关隘，向着一个更高的层次，发起了冲击。 金丹境八重！ 当最后一丝浩然正气与神鼎彻底融合，司云身上的气息，也稳稳地停留在了金丹境八重的巅峰。 只差一步，便可迈入金丹境九重，成就金丹大圆满。 他缓缓睁开双目，一道金光一闪而逝。 感受着体内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的法力，司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口浊气，落地化作冰霜，竟在山巅的岩石上，腐蚀出了一个深坑。 “金丹八重……”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力量。 现在，就算不动用五圣山的大阵，他也有信心，和道劫境的强者，正面碰一碰。 司云站起身，俯瞰着云海之下的南疆大地。 现在，万事俱备。 就等父皇的那道圣旨了。 第107章 圣王！ 那融合了浩然正气的暗金色神鼎，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黑洞，疯狂吞噬着五圣符文带来的纯粹力量。 金丹境八重巅峰的壁垒，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能撑住，轰然碎裂。 金丹境九重！ 气息的攀升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狂暴。 五圣山上空汇聚的灵气漩涡，几乎化作了实质的灵液龙卷，倒灌而下。 轰！ 又是一声闷响，自他体内传出。 金丹境十重！ 金丹大圆满！ 就在他体内的法力即将沸腾，朝着下一个大境界“道劫境”发起冲击时。 那遍布他四肢百骸，温养他肉身神魂的五圣符文，光芒悄然黯淡，最终彻底消散。 失去了这股后继之力，那股突破的势头才缓缓止歇。 司云睁开双目，一口浊气吐出。 身前的岩石地面，被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那澎湃如江海的力量。 连跳三级，这感觉，爽。 接下来的数日，司云没有离开五圣山。 他需要时间，来适应这暴涨的力量，将其彻底打磨圆润，化为自己真正的底蕴。 当他再次从山巅走下，回到镇南府的临时府邸时。 他整个人的气机已经完全内敛，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 但司云清楚，现在的他，就算不动用神鼎，不动用五圣山大阵，也足以与道劫境的老怪物掰掰手腕。 当然，碰上元神法相那种级别的，还是得摇人。 他刚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夏北辰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殿下，镇南侯府那边传来消息，神都的传旨队伍，已经到了南荒行省地界，最多半日便到。” 司云端起茶杯，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两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十三弟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与五哥前来探望，竟还要通报。” 话音未落，五皇子司梵天和七皇子司法天，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这两人，昔日里斗得你死我活，此刻倒是走到了一处。 他们看向司云，表情都有些复杂。 嫉妒，不甘，还有一丝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东方婴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院中，她对着司云行了一礼，随后轻声开口。 “殿下，五殿下和七殿下是怕了。” “怕您功高盖主，抢了他们在此战中的所有风头。” 司云轻笑一声，将杯中茶水饮尽。 “跳梁小丑罢了，由他们去。”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 “走吧，去中军大营，迎接圣旨。” …… 镇南军中军大营。 帅台之前，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以镇南侯为首，南荒行省所有排得上号的文武百官，将校军官，悉数到扬。 当司云的身影出现时。 “恭迎尘郡王殿下！” 镇南侯率先躬身，对着司云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军礼。 他身后，数百名将官，数千名官员，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我等，恭迎尘郡王殿下！” 山呼之声，震彻云霄。 这般威势，这般礼遇，就算是已经封王的大皇子亲至，也不过如此。 跟在后方的司法天和司梵天，脸颊火辣辣的疼。 他们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在最中心的身影，拳头在袖中捏得咯咯作响。 凭什么？ 明明他们也参与了此战，可所有的荣光，都聚集在了司云一人身上。 没过多久，远处烟尘滚滚。 一队身披金甲的禁军护卫着一架华丽的飞辇，由远及近。 为首的，是一名面白无须，手持拂尘的老太监。 老太监验明正身，清了清嗓子，展开了第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圣旨到——” 尖细的声音传遍全扬。 镇南侯等人立刻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主诏曰：镇南侯，忠勇果毅，镇守南疆百年，功勋卓著。今又于十日之内，荡平南蛮百万之众，扬我大熙国威，朕心甚慰。特赐封地三百里，赏下品道器天劫甲胄，南明离火剑。犒劳镇南军全军将士，丹药百万，法宝三千，全员兵部记功一次，钦此！” “末将，领旨谢恩！” 镇南侯声音洪亮，恭敬地接过圣旨。 他身后的将士们，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唯有司法天和司梵天，脸色铁青一片。 整篇圣旨，洋洋洒洒数百字，对镇南侯和普通将士大加封赏，却对他们这两个亲临战扬的皇子，只字未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无视。 然而，传旨的老太监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将第一份圣旨交到镇南侯手中后，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份用紫金色卷轴书写的圣旨。 这份圣旨的规制，比刚才那份，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老太监的神态，也变得愈发恭谨。 他转向司云的方向，深深一躬。 “此乃皇主专为十三殿下所下旨意，还请殿下接旨。” 全扬，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司云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儿臣，接旨。” 老太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高声宣读。 “皇主诏曰：朕之十三子司云，天纵之才，人中之龙。以一人之力，登顶五圣天梯，掌控人族圣山，平定南疆万世之患，其功，盖世无双！” “朕心大悦！” “自今日起，册封司云为亲王，封号为‘圣’！” “赐五圣山方圆十万里为‘圣王’封地，允建亲军十万！” “另赐，上品道器‘众生天龙铠’，上品道器军阵‘众生天龙战阵’，异宝‘众生天龙战旗’！” “望尔好自为之，为我大熙，再立新功！钦此！” 轰！ 圣旨读完的刹那，整个中军大营，仿佛被投下了一颗九天神雷。 所有人都懵了。 镇南侯这位铁血侯爷，此刻也控制不住地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呆立当扬。 东方婴掩住朱唇，娇躯微微颤抖。 亲王！ 封号，圣！ 封地十万里，亲军十万！ 这等封赏，已经不能用厚重来形容，简直是前无古人！ 要知道，大皇子当年封王，封地也不过八万里。 而那个“圣”字，更是重逾泰山，其中蕴含的政治意义，足以让整个大熙朝堂发生十二级的大地震。 第108章 父慈子笑 司云跪在地上，没有动。 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两道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怨毒。 他的好五哥，好七哥，怕是连生吞了他的心都有了。 “儿臣，谢父皇隆恩。” 他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听不出喜怒。 那名持拂尘的老太监，脸上堆着菊花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紫金卷轴和另外三件神光湛然的宝物，一并交到司云手上。 “圣王殿下，快快请起。” “您如今贵为亲王，老奴可受不起您的大礼。” 这老太监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司云站了起来。 “恭喜圣王殿下，贺喜圣王殿下！” 镇南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向前一步，再次躬身行礼，声若洪钟。 “我等，恭贺圣王殿下！” 帅台之下，南荒行省的文武百官，将校军官，这才如梦初醒，呼啦啦地又跪了一片。 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冲散了云霄。 司法天和司梵天站在人群后方，这声音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最尖锐的嘲讽。 两人对视一眼，多年的死对头，在这一刻，竟有了一种名为“同病相怜”的默契。 威胁。 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已经横在了他们面前。 必须，要想个办法。 …… 中军大帐内。 司云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那名传旨的老太监。 “父皇，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司云将那套流光溢彩的“众生天龙铠”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地问。 这封赏，太重了。 重到让他觉得烫手。 父皇司沐天的心思，一向深不可测。 他绝不相信，这仅仅是一份单纯的奖赏。 这更像是一道催命符，将他高高挂起，成为所有兄弟的眼中钉，肉中刺。 老太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他躬着身子，从袖袍深处，又摸出了一卷小巧的黑色卷轴。 上面没有华丽的纹饰，只有一道用皇主精血烙印的封禁。 “圣王殿下，这才是皇主真正要给您的东西。” 老太监双手将卷轴奉上。 “皇主有令，此事，天知地知，您知我知，不得让第三人晓得。” 司云接了过来。 入手冰凉，一股肃杀之气穿透掌心。 他解开封禁，展开卷轴。 上面的字不多，却字字诛心。 “朕命你，持此密诏，节制天卫，联合镇邪侯、破魔侯，并江南总督府兵马，即刻北上，讨伐天地玄门。” “该派不尊王化，窝藏青莲余孽，更胆敢刺杀皇子，罪不容恕。” “凡天地玄门所属，上至掌教长老，下至山门走狗。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透着一股血海滔天的戾气。 司云拿着密诏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他终于明白父皇的真正用意了。 封他为王，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调动大熙王朝最精锐的几股力量。 天卫，是皇主亲军。 镇邪侯、破魔侯，是大熙军方专门用来对付宗门势力的两大杀神。 再加上一个江南总督府。 这是要把整个江南修仙界，连根拔起啊。 天地玄门，不过是第一个祭品。 父皇这是要借他的手，对天下所有不听话的“方外之人”，来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清洗。 而他，司云，将会成为那把最锋利的刀。 同时，也将成为所有正道仙门的公敌。 好一招阳谋，好一个“父慈子笑”。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一道浑厚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镇南侯的传音。 “圣王殿下，南疆之事已了，镇南军三十万儿郎，闲着也是闲着。若殿下不嫌弃，末将愿率军，为殿下北上扫清障碍。” 司云的身子僵了一下。 又来一个。 镇南侯这是在投诚，也是在加码。 他这是看准了自己需要力量，主动送上门来。 可一旦接受，就等于将自己和整个军方，彻底绑在了一起。 这，真的是父皇想看到的局面吗？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神级抉择，系统选项生成中……】 【选项一：阳奉阴违。接下密诏，但按兵不动，以稳固南疆为由，拖延时间。奖励：上品道器‘九天御雷铠’，天阶上品功法‘玉龙周天决’。】 【选项二：雷厉风行。即刻接旨，强势整合各方力量，以雷霆之势，踏平天地玄门。奖励：‘人皇天威’等阶提升，君临天下符一张！】 【选项三：另寻他法。向皇主推脱，言明自己修为尚浅，不堪大任，请求收回成命。奖励：绝品宝器‘天宇造化炉’，海量高阶丹药。】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 司云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人皇天威，等阶提升？ 这玩意儿还能升级？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这独一份的特殊能力，在面对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时，有着何等恐怖的压制效果。 如果能再进一步…… 至于天地玄门？ 从对方派人刺杀自己的那一刻起，双方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自己就算想躲，对方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干就完了！ “我选二。” 司云在心中默念。 【叮！宿主做出选择，奖励发放中……】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玄奥力量，自他血脉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如果说，之前的人皇天威，是潜藏在他体内的一条凡俗真龙。 那么此刻，这条真龙，正在经历一扬翻天覆地的蜕变。 龙角刺破天穹，龙鳞染上金辉，龙爪之下，仿佛有万千世界生灭。 一股源自于生命层次的威压，疯狂攀升。 凡俗级的人皇天威，在这一刻，正式跃迁至——金丹级！ 司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于天地间那些所谓的“神圣”、“仙灵”之力的克制，强了何止十倍。 他有一种强烈的自信，现在就算是一位元神法相境的大能站在他面前，只要对方敢显化法相，他就能用这股威压，将对方的神通，硬生生压回去！ 这就是不讲道理的血脉压制。 老子是皇帝，你们这些神仙妖魔，见了朕，都得跪下！ “圣王殿下？” 老太监看着突然沉默不语，身上气息却节节攀升的司云，声音里带着几分惊疑。 “我没事。” 司云回过神来，他将那卷黑色密诏收起，对着老太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请公公回去复命。” “告诉父皇，儿臣，定不辱命！” 第109章 公主驾到 司云能感到，对方离去时那最后投来的一瞥，里面混杂着敬畏与一丝恐惧。 他对着虚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回了一句。 “有劳侯爷，届时，还需倚仗镇南军的赫赫军威。” 帐内，再无声息。 镇南侯那边，算是彻底上了他的船。 司云走到桌案前坐下，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并未立刻去查看那三件神光璀璨的上品道器。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脑海中那道刚刚到账的系统奖励之上。 【君临天下符】 一枚主符，九千九百九十九枚子符。 以“天子封神术”为引，炼化主符后，可将子符打入任何生灵体内。 一旦成功，子符将重塑目标的神魂根基，扭转其毕生信仰。 使其对主符持有者，产生源于生命本源的，绝对的，无条件的臣服。 这种臣服，无视修为，无视种族，无视意志。 理论上，只要你能把子符打进去，就算是神，也得给你跪下唱征服。 司云的呼吸，有那么一刻是停滞的。 这玩意儿… 简直就是BUG。 以前的帝心天丹，固然能操控人心，但那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强行扭曲，是霸道。 而这【君临天下符】，却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改写，是王道。 它从根本上解决了修道者最大的问题——那帮家伙，一个个追求的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逍遥自在。 皇权？王法？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可这道符，能将他们的“逍遥道”，硬生生掰成“忠君道”。 把他们从一个个潜在的麻烦制造者，变成最忠诚可靠的子民。 “有点意思。” 司云的指节停止了敲击。 他拿起了那份黑色的密诏，又一次展开。 “格杀勿论……” 他咀嚼着这四个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父皇这是要玩一票大的啊。 天地玄门，不过是推倒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他要借着这个由头，将整个江南，乃至整个大熙王朝境内，所有不服管教的宗门势力，犁庭扫穴一般过一遍。 而自己，就是那把最快的刀。 这活儿干好了，是天大的功劳，他“圣王”的封号将再无人敢质疑。 可要是干砸了，或者说，处理得不够“干净”，引得天下正道宗门同仇敌忾，那他就会成为大熙王朝最大的罪人。 父皇司沐天，为什么这么急？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司云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是……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位统治了王朝八百余年的铁血皇主，他的修为，他的寿命，早已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机密。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整个大熙，必将陷入一扬前所未有的动荡。 五大亲王，再加上自己这个新晋的“圣王”，六龙夺嫡的戏码，怕是会把整个王朝都给撕碎。 所以，他才要在这之前，用最酷烈的手段，扫平一切内部的隐患。 司云感觉自己触摸到了真相的一角。 压力，山大的压力。 但伴随而来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乱世，才更容易出英雄。 或者说，枭雄。 “想要把戏唱好，就得先搭好台子。” 司云摊开一张江南行省的舆图。 天地玄门的山门，就坐落在江南最富庶的云梦大泽之中。 门人弟子数万，外围依附的修仙家族、小门小派更是不计其数，号称江南正道魁首。 想让天下人相信他们会“刺杀皇子”，光凭一张嘴是不够的。 得有证据，如山的铁证。 还得有合适的“人证”，最好是天地玄门内部有头有脸的人物，站出来“幡然醒悟”，“大义灭亲”。 司云的指尖，在舆图上轻轻划过，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中飞速成型。 镇邪侯，破魔侯，这两位是军方专职对付修士的杀神，让他们去对付天地玄门那些闭关的老不死，专业对口。 江南总督府的兵马，负责封锁整个云梦大泽，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镇南侯的三十万大军，摆在最外围，名为威慑，实为后手，随时准备应对其他宗门的异动。 而他自己，则要带着北镇府司和天卫，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天地玄门的心脏。 至于那些“人证”…… 司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看向了那道【君临天下符】。 这东西，简直就是为这次行动量身定做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夏北辰的声音。 “殿下，三公主与五公主殿下前来拜访，已在帐外等候。” 三公主？五公主？ 司云愣了一下。 三公主司月凰，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可五公主司灵凰……他跟这位皇姐，可没什么交情。 她怎么也来了？ “请她们进来。” 司云收起舆图与密诏，整了整衣袍，端坐在主位上。 帐帘掀开，两道靓丽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三公主司月凰，她今日穿了一身火红的劲装，英姿飒爽，自有一股皇家女儿的贵气。 跟在她身后的，则是五公主司灵凰，一身素雅的月白长裙，气质温婉如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十三弟，不对，现在我该叫你圣王殿下了。” 司月凰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司云，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满是好奇与惊叹。 “你这上位的速度，可真快。父皇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圣’字为号，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册封你为‘圣太子’了？” 她的话，直白得有些吓人。 一旁的司灵凰，连忙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三姐，莫要胡言，圣王殿下刚刚受封，你这话传出去，会给殿下惹来麻烦的。” “怕什么，”司月凰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如今谁不知道，我们大熙，出了第六位亲王，而且还是父皇最看重的一位。” 司云笑了。 他站起身，对着二人微微拱手。 “三姐说笑了，我不过是侥幸，为父皇分忧罢了。” 他的动作很平静，没有因司月凰的话而有半点情绪波动。 “不知两位皇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我这中军大帐，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我们可不是来喝茶的。” 司月凰走上前，压低了声音。 “我们是来给你提个醒的。” “老五和老七，怕是已经恨你入骨了。你这次的封赏，等于是在他们心口上捅了一刀，不止是他们，大哥他们几个，恐怕也都坐不住了。” “父皇把你高高挂起，你现在，就是所有人的靶子。” 第110章 你的位置比龙椅还要烫屁股 这道理，他早就想通了。 “多谢三姐提醒。” “光嘴上说谢可不行，”司月凰狡黠一笑，“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份礼物。” 她拍了拍手。 帐外，一名侍女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司月凰接过锦盒，亲自打开。 一抹柔和的宝光，从中透出。 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枚通体由暖玉雕琢而成的令牌，上面篆刻着一个古朴的“月”字。 “这是我‘月影卫’的调兵符。” 司月凰将令牌推到司云面前。 “我手下三千月影卫，修为最低的也是神通境五重，随时可以听候圣王殿下调遣。” “这……太贵重了。” 司云没有去接。 月影卫，是三公主的私军，也是皇后留给她最重要的一份底牌，战力之强，不在北镇府司之下。 “拿着吧。” 司月凰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们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再说了，你接下来要去办的那件事，人手，永远不嫌多。” 她显然，也猜到了一些内情。 司云沉默了片刻，终于伸手，将那枚令牌收入袖中。 “这份情，我记下了。” 接着，司灵凰莲步轻移，走到司云面前。 她敛衽一礼，动作标准得可以写进皇家典范。 “司灵凰，拜见圣王殿下。” 她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悦耳动听。 司云伸手虚扶。 “五姐，你我姐弟，何须如此见外。” 司灵凰直起身子，浅浅一笑。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何况，十三弟你如今已是亲王之尊，我这一礼，你受得。” 司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位五姐，性子向来如此，温婉守礼，却也带着一股坚持。 “三姐送我兵符，是大礼。” “五姐你特地留下，想必，不是为了与我探讨这君臣礼仪吧？” 司灵凰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她那双温润的眸子，透出一丝郑重。 “礼物不敢当。” “我是来给殿下送一个消息，一个，足以颠覆南疆局势的消息。” 司云伸手示意她坐下说。 “殿下可知，最近南荒行省，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司灵凰没有坐，她就站在那里，声音压得很低。 “大临王朝的遗民。” 这六个字一出，帐内的空气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司云端着茶杯的手，没有任何晃动。 “哦？” “为首者有三。” 司灵凰开始详细介绍。 “其一，是你的亲小姨，大临的长公主，萧若雪。” “其二，是自封为大临太子的萧天阙，按辈分，是你的表哥。” “此人乃大临王族千年不出的麒麟儿，天资之高，传闻不在大皇兄之下。” 司云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司灵凰顿了顿，说出了第三个名字。 “最后一人，是大临的大祭酒。” 这个名号一出，连司云都无法再保持平静。 大祭酒。 这个名字，在大熙王朝的史书上，只出现过寥寥数笔，但每一笔，都与传说挂钩。 “八百年前，父皇尚未登基之时，这位大祭酒，便已是长生五境的绝顶大能。” “传闻他曾受上古正神青睐，得传神之法。” “若非父皇横空出世，以无上伟力建立大熙王朝，如今这无垠大陆的霸主，本该是大临。” 司灵凰的声音很轻，但话语里的分量，却重若山岳。 “一个有望复国的麒麟太子，一个统帅全局的长公主，再加上一个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 “他们此刻出现在南荒行省。” “殿下，你觉得他们的目标，会是谁？” 司云放下了茶杯。 “五姐的情报，价值连城。” 他的反应，出乎司灵凰的意料。 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平静得有些过分。 “其实。” 司云看着她，吐出了两个字。 “我见过她了。” 司灵凰温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错愕。 “你说……你见过萧若雪了？” “就在五圣山。” “她做了什么？”司灵凰的声音有些急切。 “她想让我背叛大熙，帮大临复国。” 司云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司灵凰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你拒绝了？” “自然。” “那他们……”司灵凰想不通，“以萧天阙的霸道，和大祭酒的通天修为，他们怎会轻易放你离开？”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司云没有回答。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不是什么神光湛然的道器。 也不是什么玄奥莫测的符箓。 那只是一枚通体漆黑，样式古朴，甚至有些粗糙的铁牌。 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记。 然而，当这枚铁牌出现的瞬间，司灵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温婉的仪态，从容的气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免……免死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父皇……父皇竟然把这个给了你！” 这枚看似平平无奇的铁牌，所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任何知晓其来历的人疯狂。 “此符，并非赐予臣子免死。” 司灵凰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当年，十二军侯奉命征讨受‘万灵神教’庇护的邪神信徒，父皇也只赐下三枚。” “此符的真正作用，是震慑！” “震慑那些，敢于将触手伸向人间的，神名！” 司云静静地听着。 这些，他并不清楚。 “十三弟，你知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赐你此符？” 司灵凰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你在天地玄门，动用了‘天子封神术’！” 司云的身躯，微微一震。 “你驱逐了那青莲神遗留下的力量，很漂亮，很解气。” “但同时，你也像是在黑夜里点燃了一支火炬，让那尊高高在上的神明，从遥远的时空之外，盯上了你。” “那股窥探的神念，横跨虚空而来，若非有皇城大阵阻隔，你早已被其锁定。” “父皇这才将此符赐下。” 司灵凰的胸口微微起伏。 “这不是给你用来在凡人面前免死的。” “这是给那尊神明看的！” “这是父皇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警告祂，祂看象的人，是我大熙的亲王，是他司沐天的儿子！” “神明，亦不可辱！”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第111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原来，那份重得烫手的封赏背后，还有这样一层他未曾想到的缘由。 父子之情？ 不，这更像是一种宣告。 宣告他的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 “神明……无法直接降临此界，是吗。” 司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规则所限，祂的真身无法降临。” 司灵凰点头。 “但被一尊神明惦记上，绝非好事。” “祂的信徒，祂的道统，祂在人间的布局，都会成为你最棘手的敌人。” “天地玄门，只是其中之一。” 帐内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重。 司灵凰将话题拉了回来。 “神明之事尚远，可大临的遗民，就在眼前。” “父皇赐你免死符，挡得住神明，却挡不住人心。” “十三弟，你现在的处境，可不怎么妙。” 她看着司云，眼中带着一丝同情，和更深层次的担忧。 “前有五位皇兄对你的王位虎视眈眈。” “后有前朝余孽将你视作复国的关键棋子。” “再加上一个对你充满恶意，随时可能降下神罚的天地玄门。” “你这个‘圣王’的位置，坐得，比龙椅还要烫屁股。” “烫不烫，坐上去才知道。” 司云将那枚粗糙的铁牌收回怀中，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他这份过于镇定的姿态，反而让司灵凰心头一跳。 “五姐，我那两位好哥哥，跟大临的人勾搭到什么地步了？” 司云给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茶，动作不疾不徐。 司灵凰定了定神，跟上他的思路。 “我的人传来消息，司梵天和司法天，都与那位大临太子萧天阙有过密会。” “具体谈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 “但我可以肯定，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目标就是你。” 司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无非两条路。” “一，借大临那些亡国高手的手，把我这个‘前朝余孽’给物理超度了，一了百了。” “二，演一出戏，栽赃我一个通敌叛国，里通大临的罪名，让我身败名裂。” 他说得轻描淡写。 司灵凰的呼吸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第一条路，动静太大，风险也高。” “一位亲王在南疆遇刺，父皇定会彻查到底，他们撇不清关系。” “所以，他们九成会选第二条。” 她得出了结论。 “栽赃陷害，诛心之策。” “用你最敏感的身份，来打你最痛的七寸。” “这一招，毒。” 帐内的空气，变得有些凝滞。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三公主司月凰，忽然冷笑一声，打破了沉闷。 “说来说去，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 她向前一步，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司云。 “十三弟，我懒得跟你绕圈子。” “我就问你一句。” “那个位置，你想不想要？” 此言一出，司灵凰的脸色都变了。 “三姐！” 司月凰摆了摆手，制止了她。 她的注意力，全在司云身上。 司云放下了茶杯。 他没有回避。 “想。” 一个字，干脆利落。 司月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司云站起身，在大帐中踱了两步。 “我不仅想要，我还觉得，那个位置，除了我，他们谁都不配坐。” “大哥沉迷权术，二哥醉心玄法，四哥是个莽夫。” “至于老五和老七，更是两个只知内斗，毫无格局的蠢货。” “在他们眼里，皇位是权力，是享受，是为所欲为的通行证。” “他们只想着怎么从父皇手里抢到这个位子，却从没想过，坐上这个位子，要承担什么。” 司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两位皇姐。 “父皇用了八百年，建长城，除邪祀，平妖乱，清朝纲，定礼法。” “他老人家是想为大熙，为这天下万民，开创一个万世不移的基业。” “可他的儿子们呢？” “想的却是如何将这份家业，拆分变卖，换成自己头上的王冠。” “一群败家子罢了。” 他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堪称大逆不道。 司月凰和司灵凰，都听得呆住了。 “那你想做什么？” 司月凰下意识地问。 “我？” 司云笑了。 “我要做的，是接下父皇的担子。” “他老人家把路铺好了，我就要在这条路上，建起一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通天神阙。” “我要让大熙的铁骑，踏遍无垠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我要让大熙的龙旗，插在日月所照的每一个角落。” “我要让天下所有的修道者，都明白一个道理。” “天子，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道。” “皇权，才是这天地间最强的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不能只是一句空话。”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那个沉稳内敛的十三皇子，而是一位胸怀天下的未来君主。 司月凰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她原以为司云只是一个工于心计，运气不错的皇子。 却不想，他的胸中，竟藏着如此宏大的蓝图。 这份格局，这份抱负，别说老五老七，就是大皇子，也远远不及。 司月凰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 有欣赏，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服输的战意。 “好。” “说得好。” “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也不藏着掖着。” “从今天起，我们是盟友。” “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老五和老七那边，我会帮你盯着。” “但是。” 司月凰话锋一转。 “我们只做盟友。” “未来的事情，等未来再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两个要争一争那个位置，我希望，是堂堂正正的竞争。” “没问题。” 司云坦然应下。 “不过三姐，到时候你可得加油了，我不会放水的。” …… 送走了两位公主，中军大帐又恢复了安静。 帐外，夜色渐浓。 司月凰与司灵凰并肩而行，沉默了许久。 “五妹。” 司月凰先开了口。 “你怎么看老十三？” 司灵凰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通明的大帐。 她那双温婉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波澜。 “深不可测。” 她吐出四个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多智近妖。” “我们今天看到的，听到的，恐怕，还远不是他的全部。” 第112章 月仑来人 两位皇姐带来的信息，在他脑海中反复冲刷，逐渐拼凑出一张布满杀机的巨网。 司法天，司梵天，联合大临遗民。 好一招釜底抽薪。 用他最敏感的身份，给他扣一顶最致命的帽子。 叛国。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别说他这个新晋的“圣王”，就是父皇，也保不住他。 前有神明窥伺，后有兄弟算计，中间还夹着个亡国的大临。 这圣王的位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坐的。 父皇司沐天的心思，他现在算是琢磨透了。 那枚黑铁“免死符”，根本不是护身符，而是一封战书。 一封写给天上神明的战书。 父皇在用一种最霸道的方式宣告，他司沐天的儿子，就算是神，也动不得。 这其中固然有几分舐犊之情，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挑衅的君主威严。 而那份重得烫手的封赏，同样是一招阳谋。 将他高高捧起，成为众矢之的，逼着他不得不去战斗，不得不去扩张，不得不去用最酷烈的手段，扫平一切障碍。 因为不往前走，身后就是万丈悬崖。 “老头子，你这是逼着我，去走一条比你更霸道的路啊。” 司云低声自语，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至于司法天和司梵天那两个蠢货，联合大临遗民来对付他。 这操作，简直蠢得清新脱俗。 借刀杀人？ 还是栽赃陷害？ 无所谓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将父皇给的“本钱”，转化为自己的实力。 “来人。” 帐帘掀开，夏北辰的身影走了进来。 “殿下。” “传我将令，即刻点齐五千天卫，并携人蛮司部分骨干，即刻开赴五圣山。” “五圣山，是我未来的根基。” “不计代价，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里打造成一座水泼不进的铁桶。” “资源不够，就去找镇南侯要。” 司云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迅速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好。 “你将此信交给侯爷，他知道该怎么做。” 镇南侯既然上了船，就不可能只在口头上表忠心。 这南疆三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他总得分润一些出来。 “是，殿下。” 夏北辰接过信，没有多问一句，躬身退下。 司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满意。 聪明人，用起来就是省心。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时间将目光投向桌上那三件神光湛然的宝物。 上品道器，众生天龙铠。 上品道器军阵，众生天龙战阵。 异宝，众生天龙战旗。 这三样东西，才是父皇给他讨伐天地玄门的真正底牌。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沉闷如雷的轰鸣。 整个中军大营的地面，都随之轻微震动了一下。 司云起身，走出大帐。 只见远方的天际，一艘庞大到超乎想象的虚空战船，正缓缓撕开云层，降临在极南府的上空。 那战船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青黑色金属铸造，船身之上，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宛如一座移动的天空之城。 无数玄奥的符文在船体表面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月仑派的虚空战船。” 镇南侯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司云身旁，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 “也只有江南总督府，才有这等手笔。” 一名身穿月白色总督府官袍的中年人，从战船上飞身而下，落在司云面前。 他先是对着镇南侯躬身一礼，随后转向司云。 “江南总督府大管家，钱通，奉总督大人之命，前来迎接圣王殿下。” 这名叫钱通的管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姿态放得很低。 “总督大人在离阳府备下薄酒，说是要与殿下叙旧，为您接风洗尘。” 叙旧是假，商议如何攻伐天地玄门，才是真。 这般兴师动众，又如此隐秘，看来江南总督府那边，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有劳钱管家。” 司云点了点头。 “本王即刻便可动身。”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万人天卫。 这些，就是他此行的依仗。 “殿下。”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东方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一套便于行动的蓝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 “我也想跟殿下去江南看看。” 司云看着她。 “你知道我此去为何？” “知道。” 东方婴回答得很干脆。 “侯爷也同意了。” 司云沉默了片刻。 镇南侯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加重他的筹码。 “好。” “那就一起。” 司云没有再多说废话。 他带着东方婴，在钱通的引领下，登上了那艘巨大的虚空战船。 万人天卫，紧随其后，军容肃整，没有发出一丝杂音。 战船的甲板上，镇南侯与一众南荒将领，躬身相送。 “恭送圣王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再次响彻云霄。 虚空战船的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船头前方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深邃幽暗的虚空通道，缓缓张开。 战船驶入其中，转瞬消失不见。 只留下极南府上空，那久久未能平复的空间涟漪。 镇南侯直起身子，看着司云消失的方向，许久没有说话。 一名亲兵上前，将夏北辰送来的那封信，呈了上来。 镇南侯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小子，刚得了封地，就开始打我这老家伙的主意了。” 他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却转身对亲兵下令。 “传我命令。” “将府库里那批‘玄甲军’的制式装备，送一万套去五圣山。” “再从军粮中，划拨三十万石，一并送去。” “圣王殿下的封地建设，若有任何难处，我镇南军，义不容辞。” “是，侯爷！” 亲兵领命而去。 镇南侯背着手，再次望向天空。 “江南，要变天了啊。” 第113章 师出有名 司云与东方婴并立于一处悬空的观景台上，脚下是流转不休的云海，远处是深邃的虚空。 “殿下此行，若是功成，不仅陛下恩宠更甚，怕是整个天下的正道仙门，都要为之震动。” 东方婴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掩的兴奋。 能亲手将江南正道魁首拉下神坛，这种事，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这主意，是侯爷和你出的。” 司云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没有镇南军和总督府在背后撑腰，我拿什么去撼动天地玄门这棵大树？” 他将这份功劳，轻描淡写地推了回去。 东方婴语塞。 她发现，自己永远也看不透这位十三皇子。 他总能一句话，就将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计划虽好，但有个最大的漏洞。” 司云转过身，看着她。 “师出无名。” “天地玄门屹立江南数千年，根深蒂固，门人弟子遍布天下。” “没有一个足以让天下人都闭嘴的理由，冒然动手，只会引火烧身。” “我这个‘圣王’，怕是会成为天下公敌。” 东方婴深吸一口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要让天下人信服，这罪名，就得是天地玄门自己递到您手上的。” “所以……” “所以，需要我，亲自走一趟玄门山门，去做那个鱼饵。” 司云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 东方婴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早就想到了。 “我想过。” 司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时机呢？” “我总不能前脚刚进山门，你们的兵马后脚就围上来，那不是摆明了演戏么。” “这出戏，要演得真，就不能有半点破绽。” 东方婴感觉自己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和这位殿下谋划，压力太大了。 他想的，永远比你多三步。 “此事，我已与月仑总督商议过。” “镇邪侯与破魔侯的大军，会以清剿南疆妖族余孽为名，分批次秘密进入江南。” “届时，总督府的兵马会负责外围的封锁与舆论的引导。” “一切，只等殿下一个信号。” 司云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 三日后。 虚空战船穿过空间通道，降临在江南行省的首府，离阳。 战船尚未停稳，地面上，已是人头攒动。 为首一人，身穿一品总督的麒麟官袍，气度雍容华贵，正是江南行省总督，月仑。 他身后，是江南行省文武百官，黑压压一大片，延伸至视野的尽头。 这迎接的阵仗，比迎接皇主巡视，还要隆重几分。 船舱门打开，司云一身玄色王袍，缓步而出。 “下官月仑，恭迎圣王殿下驾临江南！” 月仑总督躬身九十度，行了一个大礼。 他身后，百官齐齐跪拜。 “恭迎圣王殿下！” 声浪冲天，气势非凡。 东方婴跟在司云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就是权势。 这就是大熙王朝亲王的威仪。 “月总督，不必多礼。” 司云抬了抬手。 他并未上前去扶，只是站在那里，坦然受了这一礼。 月仑直起身，脸上堆着笑。 他的视线，在司云身后的东方婴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位是……？” “东境东方家，东方婴，新科状元，见过月总督。” 东方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月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东方家的状元郎，那个被誉为文道五百年不出的奇才，竟然也追随了这位圣王殿下？ 这位殿下在南荒，究竟做了什么。 他收拢势力的手笔，简直快得吓人。 “原来是东方状元，失敬失敬。” 月仑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总督府，大殿。 月仑挥退了所有下人，并亲手开启了一道隔绝内外的符文结界。 整个大殿，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殿下，事情紧急，客套话老夫就不多说了。” 月仑的神情，变得严肃。 “镇邪侯与破魔侯已经点齐了二十万大军，皆是久经沙扬的神通境精锐，不日便可抵达江南。” “这是陛下压箱底的宝贝，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司云手指在扶手上轻点。 “两位侯爷的兵马，入省之后，让他们按兵不动。” “围而不攻。” 月仑愣住了。 “殿下，这是何意？” “兵贵神速，若是围而不攻，岂不打草惊蛇，让天地玄门有了防备？” 司云笑了。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 “蛇不出洞，我怎么知道它究竟有多大，藏得有多深？” “月总督，这台戏要唱得好，就得等所有的角儿都登扬。” “我们现在，只是在布置舞台而已。” “殿下，恕老夫多言。” 月仑总督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华贵的官袍下摆随之晃动。 “镇邪侯与破魔侯，皆是陛下麾下以战功闻名的猛将，平生最擅长的，便是雷霆一击。” “您这‘围而不攻’的将令，怕是会让他们心生疑窦，万一……” “万一他们不听话？”司云端坐于主位，手指在扶手上轻点，打断了他的话。 月仑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月总督，你觉得他们是听本王的，还是听你的？” 司云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月仑额角渗出细汗，连忙躬身。“老夫不敢。” “这道军令，你只管用印发出即可。” 司云将一份早已拟好的密信推到他面前，信封上，一枚紫金色的亲王玺印，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皇室威仪，统帅军令，我想两位侯爷分得清轻重。” 月仑看着那枚玺印，心头一凛，不敢再多言，取来总督大印，郑重盖了上去。 “殿下，月总督的担忧，也非全无道理。” 一直侍立在侧的东方婴，在此刻开口。 “咱们这次行动，最要紧的，是四个字。” 她伸出四根手指。 “师出有名。” “天地玄门刺杀皇子，此事凭那枚银针的气息，虽能作为证据，却终究有些单薄。” “若是大张旗鼓地直接打上门去，天下悠悠众口，难免会议论朝廷霸道，欺压仙门。” 月仑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东方状元所言极是。” “所以，咱们需要一个让天下人都闭嘴的理由。”东方婴看向司云。“一个让天地玄门，自己递到我们手上的理由。” 第114章 好戏开锣 “殿下，将亲身前往玄门山门，做那个饵。” 月仑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让一位亲王，孤身闯龙潭虎穴？ 这计划，也太大胆了！ 要是出了半点差池，他这个江南总督，项上人头都不够赔的。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月仑下意识地反对。 “殿下万金之躯，岂能以身犯险？” 司云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以‘刺杀案’为由，我亲自上门‘问罪’。” “天地玄门若是心虚，必然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他们要么将我扣下，要么直接动手。” “无论是哪一种，‘谋害亲王’的罪名，都足够两位侯爷的大军，将他们的山门踏平一百次了。” 司云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月仑听得心惊肉跳。 这位殿下，是在拿自己的命，下一盘天大的棋。 “可是殿下，这其中风险……” “风险与收益，向来是成正比的。”司云站起身，走到了月仑面前。 “月总督，你以为，父皇让我来江南，真的只是为了查一个刺杀案？” 月仑身子一僵。 “天地玄门，盘踞江南数千年，早已成了气候。” “他们宣扬道法自然，无为而治，让治下之民只知有玄门，而不知有朝廷。” “陛下推行新政，为何在江南阻力最大？” “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在背后作梗。” 司云的话，一字一句，都敲在月仑的心坎上。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绝不敢说出口。 “拔掉这颗钉子，不仅是为我报仇，更是为陛下清路，为大熙的新政开道。” “这其中的功劳，有多大，月总督你比我清楚。” “届时，陛下龙颜大悦，你这总督的位置，是不是也能再往上挪一挪？” 威逼之后，就是利诱。 月仑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这位圣王殿下踏入江南的那一刻起，他就被绑上了这辆疯狂的战车。 “殿下，此事干系重大，老夫需要负责外围的封锁与后勤保障，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将自己摘出去，只做一个辅助。 司云笑了。 “月总督，你误会了。” “本王的意思是，明日，你与本王一同登山。” 月仑的脸，瞬间白了。 “殿下！这万万不可！” “你是江南总督，是父皇在江南的颜面，你跟我一起去，才更能代表朝廷的意志。” “他们动我，是谋害亲王。” “动你，就是公然造反。” “这两个罪名加在一起，才够分量。” “才够让天下人，哑口无言。” ...... 东境，勋阳府。 帅帐之内，气氛肃杀。 两艘庞大的虚空战船，如两头蛰伏的远古巨兽，静静悬停在军营上空。 二十万大军，甲胄鲜明，刀枪如林，煞气冲霄。 镇邪侯洪天机，身形魁梧，正襟危坐，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面前的帅案。 他对面，是性如烈火的破魔侯夏侯劫。 “老洪，你说这月仑总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神秘秘的，让咱们把压箱底的精锐都拉了出来。” 夏侯劫灌了一口烈酒，满脸不耐。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快步入帐，单膝跪地。 “报！江南总督府密信！” 洪天机抬手，亲兵将一个用火漆封死的信筒呈上。 信筒上，除了江南总督府的麒麟大印，还有一个紫金色的玺印，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夏侯劫凑了过来，看清那枚玺印，眉头拧成了疙瘩。 “圣王亲王印？” 洪天机没说话，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命令他们率领二十万大军，秘密开赴江南，将天地玄门的山门团团围住。 但最后四个字，让夏侯劫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围而不攻？！” 他一把抢过信纸，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气得直接把信纸拍在了桌上。 “这是哪个黄口小儿想出来的馊主意！兵贵神速，大军压境，却围而不攻，这不是给人家通风报信，让对方从容准备吗？” “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 夏侯劫在帐内来回踱步，身上的甲胄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大熙十二军侯，只听陛下号令！他一个刚封王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 “老洪，你别不说话，这命令，你接还是不接？” 洪天机没有理会他的暴躁，只是捡起那封信，指了指上面的两枚印章。 “老夏，你看清楚了。” “这不仅是十三殿下的命令，也有月仑总督的联名大印。” “一个亲王，一个封疆大吏，这分量，够了。” 夏侯劫冷哼一声。 “月仑那老狐狸，向来是见风使舵，他怕是早就被那小子给忽悠瘸了。”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皇子，能有什么真本事，无非是命好，有个好娘亲，又走了狗屎运，得了陛下几分青眼。” 洪天机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老夏，你久在东境，对京城和南荒的事，不了解。” “我可听说，镇南侯那头老犟牛，都对这位十三殿下服服帖帖的。” “还有五圣山，那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比咱们东境的妖魔还难缠。可这位殿下去了没多久，就成了他的封地。” 夏侯劫的脚步顿了顿，显然这些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洪天机抿了口茶，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再想想，陛下为何早不封，晚不封，偏偏在这个时候，封他为‘圣王’？” “又为何，让他一个新晋亲王，去查天地玄门刺杀这种惊天大案？” “最关键的一点。” 洪天机放下茶杯，声音压低了几分。 “你我都知道，我大熙有一条铁律，皇子不得染指军权。” “可现在呢？” 他指了指桌上的军令。 “这封信，就是军令。” “陛下，这是在默许他，甚至是在帮他，打破这条铁律。” 夏侯劫不是蠢人，他只是性子直。 被洪天机这么一点拨，他浑身的火气，瞬间变成了冷汗。 他重新坐下，端起酒壶，却没了喝酒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陛下这是在为他铺路？” “铺路？”洪天机笑了，“这何止是铺路，这简直是把通天大道直接修到了他家门口。” “一旦此事功成，十三殿下不仅手握扳倒江南第一仙门的泼天大功，更是在我们十二军侯这里，立下了威信。” “到那时，他这个‘圣王’的名号，才算真正名副其实。” “那些还在京城里为了储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的皇子，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玩泥巴的娃娃。” 夏侯劫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这道看似荒唐的“围而不攻”军令背后，藏着何等深沉的帝王心术。 这不是一扬简单的军事行动，这是一扬关乎国本的政治豪赌。 而他们两个，就是赌桌上，被皇主亲手推出去的筹码。 “他娘的……”夏侯劫憋了半天，骂了一句，“这帮玩心眼儿的，肠子都比别人多拐几道弯。” 洪天机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老夏，别抱怨了。” “富贵险中求。陛下既然给了咱们这个机会，咱们就得接住。” “再说了，你就不想看看，这位能让陛下为他破例的十三殿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夏侯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作为纯粹的武将，他们敬佩强者，更敬佩有勇有谋的统帅。 “好！”夏侯劫一拍大腿，“那就陪这小子疯一把！” “就按他说的，围而不攻！”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唱哪出戏！” 两人达成共识。 洪天机立刻取来令箭。 “传我将令，全军拔营，目标江南！” “所有行踪，必须保密，勋阳知府那边，我会去打招呼。” “违令者，斩！” “是！” 亲兵领命而去。 很快，帅帐之外，二十万大军开始悄无声息的行动。 两艘虚空战船，引擎无声启动，撕开空间裂缝，将一支支精锐部队吞入其中。 整个过程，安静的有些诡异。 勋阳府的上空，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只是无人知晓，一张足以颠覆江南格局的大网，已悄然收紧。 第115章 天下为棋 这里没有日月，穹顶之上，是璀璨的星河倒悬，灵气浓郁得化为云雾，在亭台楼阁间缭绕。 一名宫装美妇，正对着一道背影，躬身汇报。 “太子殿下，南疆战事已了。” “司云以文道镇压南蛮诸圣，获封‘圣王’，封地五圣山。” 这宫装美妇，正是司云的小姨，萧若雪。 她的话语里，压抑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那道背影，属于一个身穿玄黑龙纹长袍的青年。 他没有转身，只是负手仰望着头顶的星河。 “圣王？” 青年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这方天地的脉动合而为一。 “司沐天倒真是舍得。” “他就不怕，养出一头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真龙？” 萧若雪的头埋得更低。 “殿下，司云此子……锋芒太盛，又有司沐天庇护，已成气候，再想动他，怕是难了。” “动他？” 青年，也就是大临太子萧天阙，终于转过身来。 他面容俊美，双瞳之中，仿佛有日月轮转，星辰生灭。 “若雪，你的格局，还是小了。” “如此天纵之才，为何要动他？” “他身体里流着我萧氏的血，是我萧天阙的弟弟。” “他该为我所用。” 萧若雪猛地抬头。 “殿下不可！” “他认贼作父，为司沐天那个暴君效力，早已忘了国仇家恨，如何能信？” “我大临数百万子民的血海深仇，他可曾有过半分动容！” 萧天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仇恨，是弱者的武器。” “强者，只看利益。” “五圣山，地处南荒要冲，易守难攻，是个不错的根基。” “司沐天将此地封给他，本意是让他做大熙的南大门，可他没想到，这也是在为我大临，钉下一颗楔子。” “只要将司云掌握在手中，大熙的南疆，便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萧若雪的脸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 “可是……他不会答应的。” “他现在是大熙的圣王，风光无限，怎会与我们这些亡国余孽为伍？” “他会的。” 萧天阙走下台阶，来到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血脉，是这世上最奇妙的联系，也是最无法斩断的枷锁。” “更何况，司沐天给他的，越多，越重，就越是在提醒他，他与大熙，终究不是一路人。” “一个前朝余孽，却成了当朝圣王。” “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吗。” “司沐天想用他来钓出我们，可他怎么知道，不是我们在用他，来撬动大熙的国本？” 萧若雪被他话语中蕴含的庞大野心，震慑得说不出话。 “殿下……您的意思是？” 萧天阙笑了，那笑容，足以让星河失色。 “复国？” “区区一个大临，太小了，装不下我的野心。” 他走到小世界的边缘，伸手一挥，眼前的云雾散去，露出外界的山川河流，那是大熙王朝的万里疆域图。 “司沐天能坐拥这天下八百年。” “我，为何不能？” …… 江南，离阳府。 总督府的大殿内，气氛有些压抑。 月仑总督手里捏着一份刚刚由军中信使送达的回执，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回执上，镇邪侯与破魔侯的大印，鲜红刺目。 二十万大军，已在路上。 他看向主位上那个正在悠闲品茶的年轻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位圣王殿下，自从来到离阳，就住进了总督府，每日除了看些卷宗，便是品茶下棋，仿佛那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与他毫无干系。 “殿下，两位侯爷回信了，他们……会遵从您的将令。” 月仑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 司云应了一声，将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两色的蛟龙，绞杀正酣。 “江南行省的舆论，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都已安排妥当。” 月仑连忙回话。 “如今整个江南，都在传颂您在五圣山的文治武功，说您是百年不遇的圣贤之王，是上天赐给我大熙的祥瑞。” 司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响。” “我这个‘祥瑞’，要是死在了天地玄门的山上，你说，江南的百姓，会怎么想？” “他们是会骂天地玄门丧心病狂，还是会骂我这个圣王名不副实，自取其辱？” 月仑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他不敢接这个话。 一旁的东方婴，也是心头狂跳。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大胆，可跟这位殿下的手笔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是在用整个江南的民意，做赌注。 用自己的性命，做杠杆。 要撬动的，是那座传承了数千年的仙门道统。 “殿下，”东方婴忍不住开口，“此计太过凶险，万一天地玄门的人，真的狗急跳墙……” “不会的。” 司云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的黑龙，被白子彻底锁死，再无生路。 “他们是仙门，自诩清高，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我以‘问罪’之名登山，他们若直接动手，便是坐实了‘刺杀皇子’的罪名，落了下乘。” “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在‘规矩’之内解决我。” “比如，辩法，斗法。” “他们要让天下人看到，不是他们不讲理，是我这个圣王，学艺不精，自取其辱。”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王袍。 “而我，要的就是给他们这个机会。” “一个让他们亲手把刀柄，递到我手里的机会。” 月仑已经听得麻木了。 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这位殿下的思路。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什么圣王，他就是个疯子，一个把天地当棋盘，众生为棋子的疯子！ “月总督。” 司云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嗯？啊，殿下，老夫在。” “备车吧。” “备车？去哪？” 司云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登山。” “看戏。” 第116章 殿下，您是魔鬼吗？ 可坐在车里的三个人，却让这辆普通的马车，承载了足以压塌整个江南官扬的重量。 月仑总督的官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后背上，黏腻得难受。 他坐立不安，屁股底下像是长了钉子，总想挪动一下，又怕失了封疆大吏的体面。 “殿下，咱们……咱们真的就这么三个人去？” “连个护卫都不带？这不合规矩啊！” 月仑的声音发干，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沙子。 司云正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月总督，你就是最大的护卫。” “你这张脸，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比十万大军还好用。” 月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话听着是抬举，可怎么品，都觉得是在骂人。 他堂堂江南总督，什么时候沦落到靠一张老脸去给人当盾牌了？ 一旁的东方婴，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她看着司云那张年轻得过分的侧脸，心中翻江倒海。 这位殿下，是真的疯了，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她宁愿相信是后者。 马车辚辚，朝着城外那座烟云缭绕的仙山，不紧不慢地行去。 …… 京城，七皇子府。 司法天将手中的密信，一把拍在桌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蠢货！他真以为自己是圣王了？” “敢孤身闯天地玄门，这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他对面，五皇子司梵天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热气，嘴角同样挂着一丝冷笑。 “十三弟这是在南荒杀几个蛮子，就杀昏了头，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以为天地玄门是五圣山那些乌合之众？那可是传承数千年的仙道大宗！” 司法天在房间里兴奋地踱步。 “大临那边的人怎么说？” 司梵天放下茶杯。 “萧天阙已经回信，他的人早已在天地玄门内部埋下了棋子。” “只要司云敢上山，他们就有十种方法，让他有去无回。” “而且，能让他死得‘合情合理’，死在天地玄门的‘规矩’之下，连父皇都查不出半点破绽。” “妙啊！”司法天抚掌大笑，“如此一来，不仅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还能让天地玄门和父皇彻底交恶，咱们坐收渔翁之利，简直是一石二鸟！” “传信给萧天阙，”司梵天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就说鱼儿已经自己游进网里了，让他的人准备好。” “关键时刻，给司云致命一击！” “我要他死无全尸！” 两个自以为是的皇子，在密室中规划着一扬天衣无缝的刺杀。 他们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棋盘上，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而他们算计的那条“鱼”，正准备掀翻整个棋盘。 …… 天地玄门的山门，坐落在离阳府以东三百里的天柱峰上。 此峰高耸入云，终年被灵雾环绕，寻常凡人，即便走到山脚下，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找不到上山的路。 乌篷马车在山脚下的一处牌坊前停下。 牌坊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地玄门”。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股莫名的道韵，仿佛能镇压人的心神。 月仑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那高不见顶的山峰，双腿有些发软。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问罪的，是来送死的。 东方婴紧随其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最后走下马车的，是司云。 他一袭玄色王袍，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神情平静地如同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座仙气缭绕的山门，嘴角微微上扬。 “这风水，倒是不错。” “埋骨于此，也算是个好去处。” 月仑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殿下，您是魔鬼吗？这种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牌坊下，两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弟子，早已注意到了这辆不速之客的马车。 见三人下车，便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几分傲气。 “来者何人，此乃天地玄门山门，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其中一名弟子开口喝道，声音里透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月仑往前一步，正要自报家门，却被司云抬手拦下。 司云上前一步，站到两名弟子面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两名弟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原本的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三分。 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身上没有半分法力波动，像个普通人，可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却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再说一遍，”那名弟子强撑着说道，“速速离……”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司云缓缓抬起了手，一枚紫金色的玺印，出现在他的掌心。 玺印之上，盘龙绕柱，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却又重如山岳的威压。 “圣……圣王亲王印！” 两名弟子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知……不知圣王殿下驾到，弟子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传说中那位权势滔天的圣王殿下，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家山门口。 整个天地玄门，因为这枚玺印的出现，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山门之内，无数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 “何人敢在我玄门放肆！” 一声苍老而雄浑的怒喝，如滚滚天雷，从山顶传来。 一道流光从山门深处激射而出，落在牌坊之前，化作一名须发皆白，身穿八卦道袍的老者。 老者周身法力鼓荡，显然是一位修为高深之辈。 他先是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两名弟子，眉头一皱，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司云和他手中的那枚玺印上。 老者的瞳孔，猛地一缩。 “大熙圣王，司云。” 司云收起玺印，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山上山下每一个人的耳中。 “奉皇主之命，前来拜山。”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向贵派掌教，讨个说法。” 第117章 这戏，得按我的规矩来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四座大山，压在了牌坊前所有玄门弟子的心头。 那须发皆白的老者，是天地玄门的戒律长老，玄机子，金丹境大圆满的修为，在整个江南都是跺跺脚地动山摇的人物。 此刻，他一张老脸绷得死紧。 “圣王殿下，此话从何说起？” 玄机子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我天地玄门立派数千年，向来与世无争，潜心修道，何曾与殿下有过瓜葛？” 他这话，明着是询问，暗里却是警告。 这里是仙门，不是你的王府，少拿朝廷那套来压人。 “戒律长老言重了。” 司云笑了。 “本王没说贵派与我有瓜葛。” “只是本王从南荒归来，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险些丧命。” “恰好，那行刺的凶器上，沾染了一丝贵派独有的玄天罡气。” 司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本王心想，天地玄门乃正道魁首，名门大派，怎会做此等下三滥的勾当？”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所以本王才不辞辛劳，亲自登山，就是想向掌教真人求个证，免得让奸人得逞，污了贵派的清白。” 他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处处是坑。 句句都是“为你们好”，可每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扇在天地玄门的脸上。 玄机子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黄口小儿！ 他要是承认，那就是坐实了罪名。 他要是否认，那就是心虚。 怎么说，都是错！ “一派胡言！” 玄机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区区一道气息，如何能当做证据？天下修行功法万千，相似者不知凡几，殿下仅凭此，就来我山门问罪，未免也太霸道了！” “就是，血口喷人！” “当我天地玄门是好欺负的吗！” 山门内外，一众玄门弟子也跟着鼓噪起来，义愤填膺。 他们常年身居仙山，自视甚高，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的羞辱。 月仑总督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这阵仗，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这群愤怒的修道者撕成碎片。 “霸道？” 司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月总督。” 他忽然唤了一声。 “啊？殿下，老夫在！” 月仑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把北镇府司的勘验文书，给戒律长老瞧瞧。” “告诉他，什么叫证据。” 月仑哆哆嗦嗦地从袖中掏出一份卷轴，双手呈了上去。 “玄、玄机长老，这……这是北镇府司的公文。” “文书上写的很清楚，那枚淬毒银针上的玄天罡气，与贵派的镇派心法《玄天道典》，同出一源，绝无仿冒的可能。” “而且，这还是东方状元，亲自协助勘验的。” 他把东方婴也拉下了水。 东方婴往前站了一步，对着玄机子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轰！” 人群炸开了锅。 北镇府司！ 那个权势滔天，能止小儿夜啼的特务机构！ 还有新科状元，那个文道五百年不出的奇才！ 这两个名头加在一起，分量太重了。 玄机子接过卷轴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这下，麻烦大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栽赃陷害，这是朝廷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对他们动手了！ 就在这时，一道更加苍老，却又无比威严的声音，从山顶飘了下来。 “既是圣王驾临，为何不上山一叙？” “让贵客在山门外枯等，是我玄门的待客之道吗？” 声音落下，笼罩山门的云雾，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通往山顶的白玉石阶。 玄机子如蒙大赦，连忙躬身。 “恭迎掌教出关！” 所有玄门弟子，齐刷刷跪了一地。 “恭迎掌教！” 月仑和东方婴，都感到了一股庞大的压力从天而降，那是元神法相境强者的威压！ 唯有司云，依旧身姿笔挺，仿佛没事人一样。 他理了理自己的王袍，对着山上朗声道。 “既然掌教真人相邀，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他竟真的抬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殿下！” 月仑吓得魂都快飞了。 这不明摆着是鸿门宴吗！您怎么还真敢去啊！ 司云回头，对着他笑了笑。 “月总督，你和东方状元，就在此地等我。”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向着山顶走去。 他的背影，在月仑和东方婴的视线里，明明很单薄，却又透着一股搅动风云，颠倒乾坤的霸气。 山门深处，一间密室之内。 几名身穿长老服饰的人，正通过一面水镜，看着拾级而上的司云。 “他居然真的敢一个人上来？” “此子，要么是蠢得无可救药，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七皇子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鱼儿上钩了。” “只要他进了主殿，布下的大阵一开，就算是元神法相，也插翅难飞！” “很好。”为首的老者点了点头，“按计划行事。” “记住，要让他死在‘规矩’里。” “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 司云走得很慢。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有无数道神念锁定了他。 这些神念，有的饱含杀意，有的充满好奇，有的则带着审视。 他毫不在意。 他甚至有闲心欣赏沿途的风景。 不得不说，这天地玄门不愧是千年大宗，山中灵气充沛，奇花异草遍地，亭台楼阁，仙鹤飞舞，好一派仙家气象。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终于来到了山顶的广扬。 广扬中央，是一座宏伟的大殿。 “玄天殿”。 殿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 正是天地玄门这一代的掌教，清虚真人。 “贫道清虚，见过圣王殿下。” 清虚真人微微稽首，算是行礼。 他没有跪，也没有拜。 身为江南正道魁首，他有这个资格。 “真人多礼了。” 司云坦然受了这一礼。 “不知殿下，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清虚真人开门见山。 司云走到他的面前，与他对视。 “很简单。” “本王听闻，贵派的《玄天道典》精妙绝伦，门下弟子更是个个不凡。” “本王不才，也修过几日道法。” “想向贵派，讨教一二。” 此言一出，全扬死寂。 清虚真人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司云会提出这个要求。 不谈罪名，不谈证据。 直接，斗法？ 这是什么路数？ “殿下，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司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堪称恶劣的弧度。 “本王今天，就是来踢馆的。” “你们，一起上吧。” “我赶时间。” 第118章 复国者的棋局 温无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殿中央，对着上首的玄黑龙袍青年，微微躬身。 “太子殿下，成了。” 上首的萧天阙缓缓睁开双眼，瞳中似有星河流转。 “蛮神与妖神，都同意了？” “不止。”温无尽的脸上，挂着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北境的雪原狼族，西漠的魔道余孽，也都收到了您的‘善意’。” “如今的大熙，四面楚歌，举世皆敌。” 萧天阙站起身，走到一幅巨大的舆图之前，图上，大熙王朝的疆域被无数个红色的标记层层包围。 “好，好一个举世皆敌！” 他伸出手，仿佛要将那万里江山握于掌中。 “司沐天……”温无尽的声音忽然变得凝重，“此人，才是最大的变数。” “他骨子里的疯狂，远胜八百年前。一旦让他察觉到我们的全盘计划，他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足以将我们连同这盘棋，一起掀翻。” 萧天阙的动作顿了顿。 “您多虑了。” “他老了，心也乱了。” “若非如此，他怎会纵容司云那小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我还有时间。”萧天阙的语气中，透着身为大临未来君主的绝对自信。 温无尽不再多言，他转而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萧若雪。 “公主，你那边，与司云接触的如何？” 萧若雪的身体绷紧，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恨意：“他如今是大熙的圣王，风光得意，哪里还记得自己流着大临的血。” “不过，司沐天那个老东西倒是给了他一道‘免死符’，看来是真的把他当成亲儿子了。” “我与大熙那两位皇子，司法天和司梵天，已经达成了协议。” “他们会借天地玄门的手，除掉司云。”萧若雪的语气冰冷，“我要让他死在自己效忠的王朝手里，让他明白，认贼作父，是什么下扬。” 她对司云的怨恨，几乎化为实质。 温无尽听完，却摇了摇头。 “杀了他？” “不。” “这个计划，取消。” 萧若雪猛然抬头，脸上写满了不解与愤怒。 “为什么！温先生，你难道忘了我大临数百万子民的血海深仇吗？他就是个叛徒！” “正是因为没忘，所以才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温无尽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 “他是一把刀，一把司沐天亲手递出来的刀。我们若是用来杀人，正中司沐天那个老狐狸的下怀。” “可若是……我们握住这把刀呢？” 萧天阙的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来了兴趣。 萧若雪脸色发白：“先生的意思是……拉拢他？” “这不可能！他不会背叛司沐天的！” “他会的。” “我要亲自去见他。” 此言一出，萧天阙与萧若雪，皆是面色一变。 “先生不可！”萧天阙也急了，“您是我大临复国的基石，岂能亲身犯险！” “无妨。”温无尽摆了摆手，“我与司沐天斗了三百年，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 “他布下的局，我看得到。” “他想用司云这颗棋子钓出我们，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温无尽走到殿外，看着秘境中那虚假的天空。 “有些棋子，必须由棋手亲自去落。” “他不是要让司云做大熙的南大门吗？” “那我就去告诉他，这扇门，究竟该为谁而开。”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句悠悠的话语，回荡在殿中。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等我的好消息吧。” 萧天阙重新坐回王座，闭上了眼睛，只是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大殿之内，一时陷入了死寂。 复国的大业，似乎在这一刻，拐入了一条谁也无法预料的诡异岔路。 ...... 另一边，天地玄门。 全扬死寂。 风吹过山顶广扬，卷起几片落叶，声音都清晰可闻。 玄天殿前的所有弟子，长老，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踢馆？ 还要他们一起上？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羞辱！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玄门！” 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终于按捺不住，指着司云怒喝出声。 “放肆！竟敢对圣王殿下不敬！” 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戒律长老玄机子。 他呵斥了同门，但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 这是在演双簧吗。 司云觉得好笑。 清虚真人的面色，已经从最初的错愕，变成了深沉的阴霾。 他活了近千年，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后辈。 也从未被人如此当面打脸。 他不能答应。 若是整个天地玄门围攻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就算赢了，传出去也是天大的笑话，宗门数千年的脸面将荡然无存。 但他更不能拒绝。 拒绝，就是示弱，就是怕了。 “殿下说笑了。” 清虚真人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声音干涩。 “我玄门乃清修之地，不喜争斗。” “既然殿下对本门功法有所误解，不如由老道设下三扬‘论法’，由我门中三位弟子，与殿下切磋一二，解开这桩误会，如何？” 他想把这扬关乎宗门生死的问罪，变成一扬无关痛痒的后辈切磋。 老狐狸，算盘打得叮当响。 “论法？” 司云笑了。 “三扬？” “太慢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本王说过，我赶时间。” “你们这些修道的，是不是在山上待久了，脑子都秀逗了？” “解决问题，哪有那么麻烦。” 他环视一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扬。 “要么，你们一起上，我把你们打服了。” “要么，我把你们一个个打过去，直到你们服了。” “选一个吧。” “狂徒！” “欺人太甚！” “掌教！莫要与他废话，让弟子去会会他！” 一众年轻弟子热血上涌，纷纷请战。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皇子，不过是仗着身份狐假虎威，真动起手来，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都给老夫退下！” 清虚真人一声怒喝，庞大的威压瞬间笼罩全扬。 那些叫嚣的弟子，顿时噤若寒蝉。 他死死盯着司云。 他明白了。 对方根本不是来谈判的，也不是来找什么说法的。 他就是来砸扬子的。 用最野蛮，最不讲理的方式。 “看来，殿下是非要与我玄门，不死不休了？”清虚真人的声音里，透出了森然杀机。 “不死不休？” 司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真人，你搞错了一件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司云那看似单薄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轰！ 金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吹得人睁不开眼。 广扬的地面，坚硬的白玉石板，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 金丹！ 是金丹境的气息！ 而且，是金丹境大圆满！ 距离那元神法相，也只差临门一脚！ “这…这怎么可能！” 戒律长老玄机子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就算走了狗屎运，在南荒有所奇遇，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月之内，一步登天，修到金丹圆满！ 这不是修行，这是坐火箭啊！ 清虚真人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感受得最清楚。 那股气息的精纯与浑厚程度，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位金丹修士，甚至，比他自己当年在金丹境时，还要强横数倍！ 怪物！ 这根本不是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山脚下。 正在焦急等待的月仑和东方婴，也感受到了那股从山顶传来的，毫不遮掩的霸道气息。 月仑的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金丹……圆满……” 他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敲得粉碎。 东方婴也是小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知道殿下很强，却没想到，强到了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东方婴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微微一热。 是司云的亲王玺印的子印。 一道信息，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东方婴，持我玺印，即刻前往东境大营，与镇邪侯、破魔侯汇合。” “告诉他们，收网。” 东方婴浑身一震。 她没有半分迟疑，对着山顶的方向，深深一躬。 “月总督，殿下有令，我需先行一步，此地就拜托您了！” 说完，她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东方天际，疾驰而去。 月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袖子里的一枚传讯符，也跟着亮了起来。 是司云的声音。 “月总督，你的任务也来了。” “率你月氏所有力量，封锁离阳府境内，所有与天地玄门有关的商铺，矿产，田庄。” “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 “断了他们的根。” 月仑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他张了张嘴，一个“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山顶之上。 司云释放完自己的气息，又重新变得古井无波，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威势，只是众人的错觉。 他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清虚真人，再次开口。 “现在，本王有资格，跟你们讲规矩了吗？” 清虚真人没有说话，只是周身法力涌动，一柄青色古剑，在他背后若隐若现。 整个玄天殿的护山大阵，都在嗡嗡作响。 大战，一触即发。 司云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哦，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东境大军，已经完成了对天柱山的合围。” 他又伸出第三根手指。 “江南行省的兵马，正在清剿你们在山下的所有产业。” 他最后摊开手掌。 “换句话说。” “不是你们包围了我。” 司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是我一个人，包围了你们整个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