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敢骑白马》 第105章 俺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 另一边…… 郑三追着小荷来到池塘边,见她脚步踉跄地往水边去,他心头猛地一紧,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拦腰抱住。 “小荷,别冲动。”郑三声音发颤,双臂如铁箍般收紧。怀里单薄的身子抖得像风中落叶,让他胸口发闷。 强行将人转过来时,郑三愣住了——小荷满脸泪痕,他手忙脚乱地用粗糙的拇指去擦,却把那张小脸蹭得更花。 郑三心中疼得不行,连忙将小荷抱在怀里,“不哭,不哭。你这一哭,俺心都要碎了。” 小荷抽泣道:“我都听到了,你能不能不去?那么多弟兄为什么你非要揽这个活。” 郑三伸手想拉她,却被狠狠拍开。 “别碰我!”小荷后退半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那么多弟兄…那么多……为什么是你…”话到后面已经哽咽得不成调。 郑三怔住了,这个平日低眉顺眼的小姑娘,此刻眼眶通红,像只炸毛的猫儿,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新奇,嘴角不由轻轻扬起。 这笑意彻底点燃了小荷的怒火。 她冲上来捶打他胸膛,“你还笑!”拳头雨点般落下,却轻得像羽毛,“说话啊!大木头!” 郑三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胸膛,直到那力道渐渐弱下来,才将人重新揽入怀中。 他粗糙的下巴轻轻蹭着小荷的发顶,声音低沉: “丫头,你可记得俺说过,俺把林昭当成妹妹来看待。如果不是她,俺早就死在石门关了,就算不是石门关,也有可能是泗雪关、龙朔关。俺欠她的太多了。” 小荷在郑三怀里微微一僵。 妹妹?她分明记得他说过是弟弟,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心疼淹没,她只是更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张虎已经折了个兄弟,家里老娘还盼着他回去。大山是从小就生活在阎川关,水性不强。唐杰那几个毛头小子……俺怎么放心?” 郑三平静地那些在心底翻腾了无数遍的话,此刻像卸甲般倾泻而出。 他不能逃,逃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对不住林昭,对不住弟兄们,更对不住怀里这个傻丫头。 小荷听着郑三的话语,眼泪渐渐止住。 她当初看上这个男人,不正是被他这份担当所打动吗?如今他要为责任赴险,她又怎能阻拦? “别怕。”郑三松开小荷,用掌心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粗粝的指腹温柔得不可思议,“俺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 小荷听到这话,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郑三便席地而坐,将小荷紧紧抱在怀里,“时间还早,陪俺坐会吧。” 小荷乖顺地靠在他肩头,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又哭又闹的模样,顿时羞得耳尖发烫。 郑三低头瞧见这抹绯色,心头一软,吻了吻她发烫的耳垂。 残阳如血时,陈杨舟的亲兵五十九火已悄悄离开龙朔关。 孙蟒接到急报时,手中的酒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好一个林昭……”他气极反笑,“带出来的兵都跟他一个德行!” 一个个都不服管教! 柳鸿宇倒是不是很在意这些,“想当初,我们又何尝不是这般?” 孙蟒骂骂咧咧地又取来个新酒碗,倒酒时溅出几滴:“等这群兔崽子回来,非赏他们二十军棍不可!因为他们,老子都不知道弄碎了多少个酒碗了。” “唉,你也少喝点……”柳鸿宇皱着眉头,语气不耐。 孙蟒仰首猛灌一口酒,却因为动作过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日子就不是人过的,也就这口黄汤能解闷,就是这酒怎么越喝越难喝!”说罢重重地将酒碗放回桌上。 “小杨将军和苏将军都不在,又不能干死那狗渊,实在憋屈。”柳鸿宇突然一拳砸在沙盘上,语气满是挫败。 孙蟒被柳鸿宇的暴躁样子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温和、从容的老朋友如此失态。 不过想想也是,这一路的仗打得实在憋屈,极少有痛痛快快打一仗的情况!再加上小杨将军和苏将军这一去便没了消息…… 想到这,孙蟒的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真烦! …… 春祭大典——北渊人视若生命的盛典,即便战火纷飞,这个象征万物复苏的日子也绝不能轻慢。 天刚破晓,黑水关城头已挂满七彩旌旗。 士兵们用矿石研磨的颜料在脸上涂抹图腾,有人画着奔腾的骏马,有人描摹展翅的雄鹰。 营帐内,拓跋哲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他合上手中的军报,抬眼对着轮椅上的男子笑道:“军师果然妙计。自新令颁布后,逃兵少了七成。春祭过后,大军开拔,可直取雄关。一旦拿下雄关和山河关,中原之地便将是我们手中的囊中之物。” 拓跋哲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轮椅上的男子低眉浅笑,苍白的手指轻叩扶手:“春祭之后,自然可以按照计划开拔。可汗不是一直想要痛痛快快地杀一场么?届时可以如愿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哦?怎么说?”拓跋哲挑了挑眉毛。 虽说他向来不喜军师那些弯弯绕绕的计策,但不得不承认——若非那些毒计,北渊儿郎不知要多死多少。 不说别的,就说这黑水关,儿郎们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要他们横渡这湍急的河流,简直比驯服野马还要艰难三分。 好在有军师的计谋,得以里应外合,轻松将黑水关拿下。 “总要让他们见识见识……”轮椅上的男人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什么叫真正的北渊铁骑。” 拓跋哲听罢放声大笑:“正合我意!” “时辰到了。”男人望向帐外渐盛的天光,“春祭大会要开始了。” 拓跋哲这才惊觉时候不早了,随即抓起狐裘大氅,掀帘子而出。 身后传来轮椅男子的声音,“属下身体不适,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拓跋哲随性地挥了挥手,没有回头,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轮轴,缓缓停在帐帘悬垂的入口处。 此时,早在账外等候的云雀和老七听见声响,立马掀帘而入,老七很自然地走到轮椅后,开始推动轮椅。 “云雀,事情办得如何?”男子目光透过晨色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 “已经安排下去了,等夜里的时候动手。”云雀垂首应道,脸上那纯白面具遮去了他所有的表情,只留下恭敬的声音。 “你办事,我素来省心。”轮椅上的男子屈指弹了弹袖口处不存在的尘灰,“莫要出什么乱子。” “属下明白!”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太顺利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陈杨舟按照约定,在破旧的柴房里静静地等待了整整三日。 第三日暮色四合时,她终于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袭湖蓝色北渊女装整整齐齐叠放在石阶上,衣领处还压着枚银制狼头饰和一枚铜镜——正是北渊贵族女子的装扮。 她眉梢微挑——这衣物何时放的?竟连她这般警觉的耳力都未曾捕捉到半分动静。 陈杨舟略一迟疑,终究还是褪下身上的兵服,在这遍布都是北渊人的黑水关,穿着大夏的兵服不是找死是什么? 好在北渊服饰简单,没有大夏女子那般繁琐,不过窄袖短袄配及膝褶裙,腰间束带一勒便罢。 系好最后一根系带时,铜镜中映出个陌生女子——湖蓝衣衫衬得肤色苍白,狼头银饰在锁骨处泛着冷光。 看着镜中人陈杨舟还是有些不自在,她在家时就是身着猎装,行军打仗时穿兵服,穿上这北渊服饰后怎么看怎么奇怪,好在那面具人还贴心地配备了面纱。 将面纱戴好后,陈杨推门而出时,暮色已笼罩黑水关。 她眯起眼望向天际——今日是北渊人的春祭大典,按那面具人的说法,相当于大夏的元正佳节。 黑水关城内各处烟尘滚滚,隐约可见彩旗翻飞,隐约能听见胡笳与战鼓混成的古怪乐曲。 北渊人此刻多半都聚在祭坛周围,赛马饮宴,祭祀长生天。 陈杨舟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短刃,冰冷的触感让人心安。 确实,再凶悍的狼也有收起獠牙的时候,今日的北渊军营,怕是比年节时的庙会还要松懈。 想到这,陈杨舟收起心思,朝着城南的酒楼信步而去。 春风裹挟着烤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远处酒楼的灯笼在暮色中摇曳生辉。 按面具人的说法,今日春祭,独孤野定会带着亲信在此饮酒作乐。 不多时,陈杨舟便走到了城南酒楼门口,酒楼里隐约飘出北渊战歌的粗犷曲调,夹杂着酒盏碰撞的脆响。 陈杨舟抬手将面纱又拢紧几分,走进酒楼。 酒楼跑堂的小二正低声暗骂着什么,抬头瞥见陈杨舟踏入店门,脸上立刻堆起谄笑:“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咱们这儿……” “两壶烧春酒,一壶黄酒。”陈杨舟淡淡开口,嗓音里带着大夏北境特有的腔调。 小二闻言一怔,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她面纱上游移片刻。 “姑娘这边请。”小二躬身引路,声音压得极低,袖中手指却悄悄比了个三——正是面具人约定的暗号。 他刻意放轻脚步,领着陈杨舟绕过正厅喧嚣的酒桌,穿过一道暗门。 “姑娘当心台阶。”小二压低声音,手指在雕花木门上轻叩三下。 陈杨舟耳尖微动,隔壁包间里独孤野粗犷的笑声清晰可闻,酒盏碰撞间还夹杂着几句下流的小调。 “可汗如今越发糊涂了,竟事事都听信那南蛮军师——”一名满脸虬髯的北渊大将将酒碗重重砸在案上,羊奶酒溅出几滴,“那厮连路都走不了,也配指点我北渊铁骑?” “哎——”独孤野慢条斯理地晃动着手中的酒碗,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荡漾,“阿古拉老哥,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有军师,咱们能这么轻松就攻到黑水关?” “呸!”阿古拉鄙夷地朝门口啐了一口,“没有他,我北渊儿郎照样能杀到关下!而且杀得更痛快!” “儿郎们就盼着能痛痛快快杀一场!”有人不爽快地喝了口羊奶酒。 “喝酒喝酒,今日春祭,不说那些扫兴的。”独孤野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陈杨舟屏息凝神,耳廓紧贴檀木隔板,试图能从几人的对话中听到些有用的军情。 酒过三巡,那些北渊将领的舌头都已喝得发直。 “老子要杀光大夏,让他们见识见识咱大渊铁骑的厉害!” “杀光他们!” “来!再饮……” “不成了……明日还要……” 粗犷的笑骂声夹杂着踉跄的脚步声,厚重的皮靴踏得地板咚咚作响。 陈杨舟数着离去的脚步声,直到最后一个亲兵退出房间,带上了沉重的木门。 现在,隔壁只剩下独孤野粗重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几声醉醺醺的呓语。 陈杨舟屏住呼吸,指尖夹着一枚铜钱,轻轻一挑,隔板暗榫便无声滑开。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独孤野正仰躺在虎皮褥子上,酒壶歪倒在脚边,发出细微的咕嘟声。 独孤野似有所觉,猛地抬头:“谁?!”右手已本能地按上腰间弯刀。 陈杨舟身形骤然一停,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独孤野眯着醉眼,视线在陈杨舟身上游移了片刻。 他嘴角扯出一个模糊的笑容,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好俊的…小娘子…” 话音未落,那颗硕大的头颅便重重砸回床上,震得酒碗叮当作响。 不一会儿,鼾声如雷。 就是现在! 陈杨舟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左手扣住独孤野持刀的右腕,右手成爪直取咽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独孤野甚至来不及反应,喉间发出“嗬”的声响,魁梧的身躯剧烈挣扎了几下,最终缓缓瘫软在地。 独孤野瘫软倒地,已然气绝。 陈杨舟仍不放心,俯身又在尸身喉咙处补上两刀。 血从独孤野的喉咙里涌出来,在木地板上蜿蜒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 陈杨舟死死盯着那滩不断扩散的血迹,眉头越皱越紧。 太顺利了——从潜入到得手,整个过程顺利得近乎荒谬! 可以说换作任何一个蹩脚的杀手,甚至是个从未习武的普通人,都能像宰杀牲畜一般了结了独孤野。 那为何……偏偏要她来?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陈杨舟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谢执烽在这就好了,定能一眼看穿这背后的玄机。 “客官,我备了些热茶,给大人醒醒酒。”店小二生涩的北渊官话突然在门外响起,打断了陈杨舟的思绪。 陈杨舟瞳孔一缩。 计划中可没有这一出! 门外传来亲兵甲胄碰撞的声响,紧接着是沉闷的叩门声:“狼主?” 陈杨舟突然想起云雀那句“就像你在乐安府解决掉的那些人一样,悄无声息”的叮嘱,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若这真是个阴谋,那布局之人最怕什么? “既然不要闹出动静,那就将动静闹大!管他什么阴谋诡计!”陈杨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一脚踹向房门。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木门被陈杨舟一脚踢碎,碎片飞溅中,陈杨舟趁乱出手。 门口的北渊亲兵还没反应过来,最前面那人的喉咙就已经被她的短刀划开。 “你是何人!”一名头戴尖顶毡帽、八字胡的亲兵怒吼道,同时抽出了腰间弯刀。 陈杨舟没有回答,身形一闪,躲过侧面砍来的弯刀。 接着,她向前冲出一步,反手一刀,精准地切入持刀士兵的喉咙,鲜血喷溅在走廊的纸灯笼上,映出一片猩红。 厮杀中,陈杨舟面上的面纱不小心被木刺钩住,扯落。 “是那白马小贼!”八字胡亲兵瞳孔骤缩,即便对方身着女装,那道凌厉的刀法也绝不会认错。 他嘶声怒吼:“给我杀!” 六名北渊精锐同时暴起,朝陈杨舟围过去。 陈杨舟背抵廊柱,短刀在烛火中透出冷冽的银光。 这些亲兵绝非寻常士卒——每人袖口都绣着独孤部族的狼头纹,招式间配合天衣无缝,招招致命。 “唰!”一柄弯刀迎面劈来,她偏头闪避,刀锋擦着鼻尖掠过,将身后檀木扶手劈得木屑飞溅。 陈杨舟抓住破绽,抬腿猛踹对方膝窝,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那士兵惨叫倒地。 但她来不及补刀,另一杆长枪已经刺到胸前。 陈杨舟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上走廊另一侧的雕花木栏。 八字胡趁机厉喝:“围住她!别让她跑了!”其他人听到命令,更是不怕死的朝陈杨舟杀去。 见其他人围杀过去,八字胡却带着两名亲兵急退向内室——狼主的安危更重要。 只见独孤野在血泊中,面如金纸,八字胡见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另一边,陈杨舟弯刀锋横扫,逼退身前敌兵,眼角余光却捕捉到那个店小二正贴着墙根向楼梯口蠕动,眼神闪烁。 “嗖——” 三柄弯刀同时劈来,在狭窄的走廊里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她侧身避过最先袭来的刀锋,第二刀却已削断她一缕鬓发。 第三刀接踵而至时,房间突然爆发出震天怒吼:“她杀了狼主!不能放过她!” 这声嘶吼如同往滚油里泼水,酒楼内的士兵瞬间沸腾,一个个不怕死地围杀过来。 十余张长弓已然张开,箭簇寒光在昏暗的走廊里连成一片星芒。 陈杨舟心头一紧,身体本能地蜷缩翻滚。 十数支羽箭“嗖嗖”擦过她的衣袖,钉入身后的梁柱。 紧接着,一队手持弯刀的士兵如同潮水般冲上楼来,走廊狭窄,陈杨舟无处可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陈杨舟猛地扯下走廊上挂着的字画,朝追兵甩去。 趁他们视线被挡的瞬间,她纵身跃起,借力爬回二楼,那名八字胡早已等候多时,见她上来,便一刀劈了过去。 “铛!” 陈杨舟反应极快,弯刀格挡,火星迸溅。 两人兵器相抵,陈杨舟借力后翻,一脚踢开旁边的厢房门。 房间里,两个胡商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惊恐地看着闯入者。 “借过!”陈杨舟从他身边掠过,直奔窗户。 身后传来破门声,追兵已至。 她来不及思考,合身撞向窗棂。木屑纷飞中,她跌入夜色之中。 二楼的高度让陈杨舟落地时一个踉跄,右膝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右脚扭伤。 街道上前来参加春祭大典的北渊商人尖叫四散,陈杨舟强忍疼痛,一瘸一拐地冲进对面小巷。 “在那!别让她跑了!”楼上的北渊士兵大喊。 陈杨舟拐进小巷深处,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右膝的伤影响速度,这样下去很快会被追上! 巷子尽头,一堵青砖高墙赫然矗立——竟是条死路! 陈杨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她没有放弃的念头。她猛地转身,背贴上了湿冷的砖墙,手中的短刀横在胸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战。 十数名北渊士兵堵住了巷口,为首的八字胡亲兵狞笑着逼近。 “白马小贼,跑啊?怎么不跑了?”八字胡咧嘴狞笑,露出泛黄的牙齿。 陈杨舟深吸一口气,计算着突围的可能。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几声闷响,接着是人体倒地的声音。 八字胡亲兵警觉回头:“谁?” 一道黑影闪过,刹那间,最外围的士兵毫无声息地倒下,喉咙上插着一枚如柳叶般纤细的镖。 紧接着又是“嗖嗖”几声,第二名士兵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寂静中,只有风声和那突如其来的死亡宣告着不祥的预兆。 陈杨舟趁机一跃而起,踩着墙壁借力,从他们头顶翻过。 八字胡的弯刀呼啸着划过她方才站立之处,只削断几缕飘扬的发丝。 陈杨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借势猛踢对方手腕。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八字胡吃痛,弯刀脱手。 弯刀当啷落地,陈杨舟顺势一记膝撞,将这名彪形大汉重重顶在墙上,使其动弹不得。 就在她准备补刀杀死对方时,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增援到了。 “下次取你性命。”陈杨舟冷冷地瞥了一眼倒地的敌人,转身朝巷口疾驰而去。 屋檐上,一道修长的黑影静静伫立。夜风掀起他的斗篷,露出腰间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 “西边马厩有马,有人在城门等你,快走。”黑衣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刻意压低了声线。 陈杨舟眯起眼睛,试图穿透对方蒙面的黑巾:“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但黑衣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突然抬手投掷出一枚飞镖。 这枚飞镖擦着陈杨舟耳边飞过,准确地击中了她身后准备偷袭的士兵。 陈杨舟不再犹豫,转身朝西疾奔。 身后传来刀剑相击的铮鸣与惨叫,但她硬生生压下回头的冲动——此刻犹豫,便是辜负了那人的援手。 穿过两条幽暗的巷道,马厩的轮廓在月色中渐渐清晰。 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早已备好鞍鞯,马鞍旁还挂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 陈杨舟利落地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酒楼方向,那黑衣男子究竟是谁?是云雀安排的后手,还是…… “驾!” 骏马嘶鸣着冲入夜色。 …… 与此同时,郑三等人也赶到了黑水关城外附近。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大爷!是大爷回来了! 杨崎和苏烈同新帝段起鸿商讨完龙朔关相关事宜后,躬身退出殿门。 待二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宫道尽头,新帝段起鸿看着桌上满目珍馐,眼中晦暗不明。 与此同时,内阁一众官员也都收到了杨崎和苏烈赶回京城的消息。 “程阁老,陛下果真将两位将军召回京城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刑部尚书邓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能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安。 内阁首辅程清风则平静地看着手中的文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口道:“听闻范大人的子侄也一同回京了,不过在雄关就停下了?” 范国栋闻言,向前一步,解释道:“翰文确实跟着一同回来了,只是……那孩子吃不得苦,刚到雄关就病倒了,约莫还需三日才能抵京。” “阁老的意思是?”邓晖忍不住追问。 程清风却没有回答邓晖的疑问:“这几日都收着点,前几日的抄家一案还未完全处理妥当,幸好范大人机警,否则就等于给陛下递上了刀。咱们这个新帝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众人听罢,默不作声,有人暗自盘算着家中账册事宜,有人思量着家族今后该如何行事,更有人已在心底打起小算盘,琢磨着该如何站队。 程清风扫视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严肃道:“北渊来势汹汹,西北叛乱,各地起义更是不断。都给我收好自己的小心思,莫要出事的时候才后悔。” “下官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却各自垂下眼帘,掩去心中所想。 程清风不去管底下的人如何想,只是喃喃道:“咱们这位陛下,可比先帝难应付得多。” 另一边,杨崎与苏烈在长街岔道分别,踏着月色独自回到杨府。 马蹄声刚在府门前停驻,门房老仆提着灯笼缓缓走近,待看清来人面容,顿时老泪纵横:“大爷!是大爷回来了!快、快去禀报老夫人——” 杨崎连忙摆手制住家仆的动作,“停下。老夫人可歇下了?若是已经睡下,就别惊动她了,老人家睡眠浅。” 一个机灵的小厮已经转身要跑去报信,闻言猛地刹住脚步。 老仆听罢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回答道:“大爷,您终于回来了,老夫人近来睡眠一直不好,此刻多半还在佛堂念经,尚未休息。” “佛堂?”杨崎眉头微蹙,语气疑惑,“府里什么时候设了佛堂?” 老仆低头回话,“自从老将军仙逝后,再加上大爷驻守的泗雪关失守,老夫人夜不能寐,常常梦中惊醒,大夫人实在心疼,就命人在西厢房辟了间佛堂。” 杨崎沉默片刻,将马鞭递给家仆:“我自去拜见,你们不必跟着。” “是。” …… 与此同时,杨府内宅深处,佛堂内烛火摇曳。 昏黄的灯光下,一位身着素色的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 她双目微阖,枯瘦的手指缓缓拨动着一串乌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佛祖保佑,保佑我儿平之一生平安……” “娘,我回来了。” 这声轻唤让老夫人浑身一震,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睁开眼,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惊愕。 随即她猛地转过身来,浑浊的眸子里映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平之?你…怎么回来了?” 杨崎快步上前扶住因过于震惊而有些摇摇欲坠的母亲,目光扫过这座崭新的佛堂,心头猛然一酸。 想他母亲跟着父亲一同打过仗,从来都不信这些牛鬼蛇神。当初在军中还曾当众训斥过装神弄鬼的士兵,没想到临老了,竟也开始求神拜佛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老夫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边关将领无诏不得回京,这是要掉脑袋的!”说着慌乱地推着儿子往外走,“快走!趁还没人发现……” 杨崎这才恍然,想来府中上下都瞒着母亲他被诏回的消息。 转念一想也是,边关战事吃紧,多说无益,不过是徒增老太太担忧罢了。 “娘,是陛下亲诏。和儿一起的还有苏烈苏将军。”杨崎低声解释。 老太太闻言身子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边关吃紧…突然将你们二人诏回…陛下是不是想对你们…” “不是不是,娘你先别急,先坐下。”杨崎慌忙扶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刚一坐稳便连连发问:“你老实告诉娘,陛下突然召你们回京是什么原因?如今北渊大军压境,边关怎能无将?这不是…这不是让将士们去送死吗?” 杨崎见自家老母亲那满是担忧的神情,只得将玉霄殿中的密谈和盘托出。 “所以陛下是疑心京中有人要造反?让你和苏烈回来主持大局?”老太太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压低,“如今各处动荡,北渊更是接连奇胜,那些个酸儒到底在想什么!这时候了还想着争权夺利!” 杨崎轻拍母亲的手背,以示宽慰:“内阁经营多年,朝中要职尽是他们的门生,前些日子陛下为筹措军饷,查抄了几家……而先皇和先太子骤然薨逝,陛下仓促继位,根基尚浅,这才让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太太不禁开口爆粗。 杨崎望着母亲因愤怒而颤抖的银发,轻叹道:“在那些人眼里,龙椅上坐的是明君还是傀儡并不重要,只要是姓段就够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不禁悲从中来,“这大夏的疆土是你爹一点点打下来的,难道真要…真要毁在这些蛀虫手里?” 杨崎张了张口,却发现所有安慰的话都苍白得可笑。 佛堂内气氛阴沉。 许久过后,老太太再次开口:“有云丫头的消息吗?她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杨崎喉头滚动,终是不敢接话。 自妹妹离家出走后,父亲虽派人暗中看顾,但前两年,突然没了消息,音讯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而这些年战事吃紧,他也没有心思查探妹妹阿云的下落。 “罢了,不说这些了。”老太太轻叹一声,抬起手轻轻抚过杨崎眼下的青黑,“这一路风餐露宿,累坏了吧?快去歇着。” 杨崎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却听老太太又道:“芸娘这些年不容易,昌儿都八岁了,还没好好见过父亲呢。快去吧,他们都很想你。” 杨崎听罢这才行礼告退。 待回到自己的院落时,他只觉得双腿发软,连日来的疲惫一股脑儿涌上来,整个人都快撑不住了。 月光下,忽见两盏灯笼一前一后从院内摇曳而来。 “夫人莫急,大爷这会正和老太太说事呢。” “我就在回廊这儿等着,不去佛堂扰他们。” 这声音让杨崎心头蓦地一暖。 提灯的女子刚回头对丫鬟说完,冷不防撞进一个带着汗臭味的怀抱。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夜色如墨,黑水河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粼光。 唐杰蹲在岸边,粗糙的手往水里一探,刺骨的寒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棵吧。”郑三则是拍了拍河岸旁一株歪脖子老柳,树干上皲裂的树皮记录着无数风霜。 张虎利落地将麻绳在树上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 郑三褪去外袍,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 他将绳索在腰间缠紧,忽然咧嘴一笑:“要是俺回不来……” “放你娘的屁!”李大山一拳捶在他肩上,力道却轻得反常。 郑三却一改嬉笑的样子,独眼里满是严肃:“要是俺回不来了,你们照顾好小荷,是我对不住她。” 张虎抹了抹眼睛,“别说这种丧气话,林昭还等着你救她呢。” 郑三咧嘴一笑,没再多说什么,纵身跳入河中,河水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 刹那间,刺骨的寒意如千万根钢针扎入骨髓,他险些呛水。 黑暗中,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枯枝不断撞击郑三的身躯,左腿突然一阵刺痛——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到。 岸上,张虎粗糙的手指死死绞紧麻绳,绳索在掌心一寸寸滑动,掌心逐渐被磨出血痕。 李大山将耳朵贴向水面,却只听见河水呜咽,根本分辨不出郑三的方向。 唐杰等人也忍不住张望着,月光被湍流撕成碎片,只有茫茫一片黑,根本辨不清郑三的身影。 “三哥该到对岸了吧?”陈安忍不住开口,声音发颤。 唐杰摇摇头,“这黑水河湍急,怕是没那么快,而且还有可能有暗漩……” 突然,绳索剧烈抖动!众人心头一紧。 张虎一个踉跄扑向前去,嘶声喊道:“三哥!” …… 陈杨舟策马疾驰至南城门,马蹄铁在青石板上迸出点点火星。 眼前景象却令她勒紧缰绳——守城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咽喉处皆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陈杨舟慌忙下马,防备地环顾四周。 这次又是什么追兵? “林、林校尉?” 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在阴影处响起。 “是谁在那?”陈杨舟怒喝一声。 张猛带着两名斥候从阴影处踉跄走出,待看清陈杨舟的装束,黝黑的脸膛顿时涨得通红。 只见陈杨舟身着湖蓝色北渊女装,银制狼头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若非腰间悬着那柄熟悉的短刀,几乎认不出来。 “张猛?这三日你们没事吧?”陈杨舟看清来人后,心底的那丝防备终于放下。 “我们被蒙着眼带到此处,说是在此等一个会开城门的人。”张猛别过脸去,结结巴巴道。 陈杨舟蹙眉,没有注意到张猛几人的异样。 云雀这步棋着实诡异——既掳人又放人,如今连城门守卫都替她清理干净这也太奇怪了。 来不及多想,陈杨舟冷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说罢便一瘸一拐地朝城门方向走去。 张猛见状,连忙上前,“林校尉,你的脚?” “无碍,一点小伤。渊狗鼻子灵得很,估摸着快追上来了,咱们动作快点!再耽搁谁都走不了!”陈杨舟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猛和另外两名斥候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来到城门前,张猛望着足有三寸厚的包铁城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 却见陈杨舟突然踮起脚尖——她身形本就高挑,竟单手摘下了丈余高的青铜门闩。 那门闩少说也有百斤重,在她手中却轻若无物! 张猛不由有些吃惊,虽说向来知晓这个林校尉力大如牛,但这也太厉害了些。 “愣着作甚?”陈杨舟将门闩掷于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过来推门!” “一、二、三——用力!”陈杨舟与张猛几人肩并肩,全身重量都往后拉。 陈杨舟能感觉到右肩的伤口在剧烈抗议,温热的血液再次浸透里衣。 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挪开一道缝隙。 “再、再来!”陈杨舟咬紧牙关,靴底在石板上磨出深深的划痕,而从酒楼二楼跌落时崴到的右脚隐隐作痛。 张猛和两名斥候额头青筋暴起,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 终于,城门被推开一道勉强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铁靴踏地声—— 追兵到了! 陈杨舟眼角余光瞥见追兵逼近,想都没想就一个转身用后背死死顶住城门,左脚抵住另一侧城门,受伤的右脚抖得像筛糠一样勉强撑地。 “走!快走!”她扯着嗓子吼道。 张猛回头一瞅,北渊的追兵离城门就剩十来步了! 他二话不说,带着人猫腰就往门缝里钻。 可他们仨这一撒手,城门顿时“轰隆”一震! 陈杨舟被震得踉跄几步,城门“嘎吱”着就往里合。 追兵一步步接近! 她咬着后槽牙,也不管右脚疼得像刀割,猛地发力一蹬,硬是把门缝又撑开半尺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猛也不多言,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连忙出城。 陈杨舟见三人安全撤回,怒骂一声,“去你娘的!”接着借力翻了出去。 一名冲在最前的北渊士兵恰好抓住城门,被猛然闭合的城门吸了过去,铁甲像脆皮般碎裂,顿时血肉横飞。 陈杨舟踉跄落地,看都不看一眼,抹去唇边血沫:“走!渡河!”说罢率先朝河岸走去。 张猛等人来不及多想,本能地追随那道湖蓝色身影。 陈杨舟走到河边后,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黑水河在月光下翻滚着狰狞的浪涛,河心漩涡如同张开的巨口,不时将浮木吞没又吐出。 “该死!”陈杨舟攥紧拳头。 忘了渡河一事了,早知如此就该冒险登上城楼,斩断那两条儿臂粗的铁索放下吊桥! 张猛蹲身探了探河水,手指刚沾到水面就“嘶”地缩了回来:“好冰的水!水流也急,说不定还有暗流。林校尉,这河可蹚不得!” 陈杨舟眯起眼睛,当机立断,“既然这样,我们沿河下行,看看有没有浅滩适合能渡河。”说罢率先往前走。 “头儿。”一名年轻斥候突然拽住张猛皮甲,接着伸手指了指陈杨舟受伤的脚踝。 张猛的喉结重重滚动,“林校尉,你是女儿身?” 陈杨舟顿了顿,这才注意到自己此行的装扮,“我虽为女子,却自认箭术刀功不输军中儿郎。” “哎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猛慌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你脚伤成这样,要、要不、我背你?”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几分迟疑——“林昭?!” “什么人?!”张猛的大手瞬间按上刀柄,大刀出鞘三寸,在月色下泛着森冷寒光。 陈杨舟瞳孔微缩——这粗粝的声线,不是郑三又是谁? “三哥?!” “当真是你?”郑三从阴影中踉跄走出,浑身湿透的衣衫还在滴水,“方才听着声儿像你,可这打扮……” 他独眼瞪得溜圆,盯着陈杨舟的女装看了又看。 陈杨舟正要回话,不远处黑水关城门突然传来绞盘转动的刺耳声响,隐约还能听见北渊士兵的呼喝。 “没工夫叙旧了!快跟我走。”郑三瞥见陈杨舟血迹斑斑的右踝,二话不说半蹲下身,“上来!” 陈杨舟也不矫情,直接攀上郑三宽阔的后背。 一旁的张猛见状,喉结动了动却终究没出声。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快!三、三哥还在后面! 看到手里的绳子软趴趴地垂在地上时,张虎整个人都僵住了。 “三哥!”张虎声音发颤地喊了一嗓子。 本就揪心郑三情况的弟兄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咋了?!虎哥?” 张虎死死攥着绳子,眼圈通红:“绳子…绳子那头没动静了…” 他说着又拽了两下,绳头轻飘飘的,像失去风筝束缚的线。 “怎么会?”李大山不信邪地抢过绳子使劲拽——绳子那头空荡荡的,哪还有半点分量? “他娘的!”唐杰低声爆了声粗口,蹲下身把脸埋进手掌,肩膀直抖。 谢执烽死死盯着黑漆漆的河面,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该这样的! 有人不甘心地又去拽绳子,然而却未感受到预期的重量,顿时心中一沉。 郑三那坚毅的神情回绕在大伙的脑海里,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就像老大哥一样总是把大伙护在身后,让人心安。 论杀敌,林昭是五十九火最锋利的刀,可要说让人安心,郑三才是五十九火里最让弟兄们心安的盾牌。 此刻,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悲伤,失去了方向,不知所措。 黑水河湍急,一旦失去缰绳,只会…… “快看对岸!”陈安突然指着河对面的黑水关方向大喊。 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对岸突然城门大开,接着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黑夜里格外扎眼。 “该不会是三哥被……”严洪话没说完就咬住了嘴唇。 众人的心顿时揪成一团,又喜又怕,既希望是三哥被敌军发现又希望是假的。 “你们快过来!绳子!快看绳子!”张虎突然激动地扯着嗓子喊。 众人闻声望了过来,只见原本软绵绵垂在地上的绳索,此刻竟绷得笔直! 张虎一个箭步冲过去,将绳索死死捏在手中:“其他人,都给老子盯紧河面!准备接人!”声音都变了调。 不一会,黑漆漆的水流中突然泛起异样的水花。 月光下,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正朝岸边靠近。 “锵——” 唐杰等人本能地抽刀出鞘:“什么人?!” 陈安眼尖,一眼认出陈杨舟,“哥!!是哥!” 话音未落,十几个汉子已经将手中的大刀扔到一旁,不顾一切地冲进冰冷的河水里,“头儿!” 等他们七手八脚地将人接住时,陈杨舟那张脸已惨白如纸,嘴唇直打哆嗦:“快!三、三哥还在后面!” “头儿,快别说了,先上岸。”唐杰急得直跺脚。 陈杨舟却顾不上自己,一个劲地推着他们:“别管我…快去…快去接三哥。”声音虚弱无比。 “别担心,三哥不会有事的,弟兄们都看着呢。”谢执烽柔声说道,“我们先上岸。” 陈杨舟听到这话,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地,顺从地拖着伤腿向岸边挪去,一瘸一拐。 谢执烽小心翼翼地扶她到一个平缓的地方坐下,对其他人道:“你们快去河边接人,后面怕是有追兵,这里有我。” 唐杰见陈杨舟坐下,心中稍安,接着又都慌忙走到河边准备接郑三。 一阵夜风吹过。 陈杨舟本就浑身湿透,被夜风这么一吹,不自觉地蜷成一团,牙齿“咯咯”直打颤。 谢执烽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衣,不由分说地裹住浑身湿透的陈杨舟。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陈杨舟浑身一颤,下意识攥紧衣襟,“多谢……” 话音未落,谢执烽已单膝点地,轻轻握住陈杨舟受伤的右脚。 陈杨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别。” “让我看看。”谢执烽轻声道,手上的动作却轻了许多。 陈杨舟听话地点点头,任由谢执烽按她的脚。 谢执烽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安,“去找几根直溜的木棍来,这脚不处理,以后怕是要残。” 陈安闻言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转身摸黑去砍树。 “没、没那么严重吧?!”陈杨舟弱弱地抗议。 谢执烽手上动作不停,声音却冷了下来:“我不通医术,但会用脑子。除非有人接应,不然难以逃出黑水关。城门那道坎,城墙那么高,跳不得,只能硬开城门。”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按在陈杨舟肿胀的脚踝上,“这只脚,承受太多了。” 陈杨舟讪讪地挠了挠脸,还真被他说中了。 谢执烽没说的是,他们这趟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虽然他反复告诫自己,这次前来救对方只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可心底那点念想,终究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不多时,陈安抱着几根柳树枝回来。 谢执烽也不废话,利落地削枝固定,动作十分娴熟。 “谢执烽,你还会这个?”一旁的陈安惊讶问道。 谢执烽苦笑一声,没有答话。 曾几何时,他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但自从谢家倒台后,他就知道这世上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结识巫梦瑶后,便在她那学了几手急救的法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时间流逝,张猛三人陆续爬上岸。 “还有多少人?我们三哥呢?”唐杰急声问道,接连接了三人,却都不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由有些着急。 张猛抹了把脸上的水,低声道:“郑三兄弟断后,应该快了。” 他说得含糊,心里却清楚——他渡河的时候,北渊的追兵已经追上来了,郑三怕是凶多吉少…… 唐杰听到张猛的话,却精神一振,转身招呼弟兄们:“快!下一个就是三哥了!” 众人闻言都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干劲十足。 张猛看着他们满怀希望的样子,心头五味杂陈。 这些人必是冒着必死的心前来救人……他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陈杨舟,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 难怪军中的士兵会那般崇拜林校尉,挤破脑袋想着能进入先锋营,能有这样的兄弟,这辈子——值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希望快要熄灭时,绳子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是三哥!”张虎惊呼,但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浑浊的河水中,郑三的身影渐渐清晰,而他身后不远处,几个黑影正穷追不舍。 “狗日的北渊杂种!”唐杰破口大骂。 众人急得直跺脚,却只能在浅滩干着急。再往前就是湍急的深水区,根本过不去。 陈杨舟也发现了郑三的困境,他在湍急的河水中艰难前行,身后几个北渊兵正穷追不舍,还时不时挥刀砍向他的后背。 “陈安,带箭了吗?”陈杨舟急声道。 “带了!”陈安飞快取来长弓和箭囊。 陈杨舟搭箭上弦,眯起一只眼睛瞄准。 可河水湍急再加上夜色又深,陈杨舟一时不敢射出。 “不行,太冒险了,我怕伤到三哥。”几次尝试后,陈杨舟颓然放下长弓。 谢执烽看着陈杨舟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心头没来由一软,右手不自觉地就抬了起来,想揉揉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慰。 但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秀发的一瞬间,他突然一个激灵,像是被烫着似的猛地缩回手,五指紧紧攥成拳头。 这时,郑三终于靠近浅滩,张虎和李大山一个箭步冲进水里,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唐杰带着几个弟兄挥刀就砍,寒光闪过,追得最近的北渊兵惨叫一声栽进河里。 严洪则是立马将绳子砍断,后面的追兵瞬间被湍急的黑水河卷走。 “三哥!”张虎摸到郑三后背黏腻的血水,声音都变了调,“快上岸!三哥受伤了!” 郑三被拖上岸的瞬间,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三哥!!”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这份调令……不会是假的吧? 就在众人刚接到郑三之时,河对岸突然传来“咔咔”声,吊桥缓缓落下。 谢执烽眼神一凝,瞬间洞悉了部分真相——必定是林昭几人的某种行动激怒了北渊,使他们不顾一切也要追杀他们。 “赶快离开,北渊的追兵要来了!”谢执烽赶忙指挥,“张虎负责三哥,其他人匀出两匹马给斥候,林昭我来带。” 说罢,谢执烽快速撕下单薄的中衣为郑三草草包扎,鲜血转眼浸透布料,触目惊心。 众人则迅速整理行装,准备撤离。 谢执烽回头瞥了一眼河对岸,只见吊桥正在缓缓降落,北渊的铁骑声阵阵,夹杂着嘶吼声。 “走!”他大喊一声。 所有人立刻骑上马,疾速向龙朔关进发。 谢执烽紧抿着嘴唇,感受着怀中陈杨舟的温暖,一路策马疾驰。 而郑三因失血过多,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张虎狠狠地夹紧马腹,战马长嘶一声,速度再度提升。 必须要快! ……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柳鸿宇一踏入帐篷便察觉到孙蟒脸上的阴郁。 孙蟒把手中的军报调令递给柳鸿宇,“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柳鸿宇疑惑地接过军报,看到最后一行时,不由皱了皱眉头,“林昭?这调令没写错吧?怎么没有苏将军和小杨将军的消息?” 孙蟒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张小纸条,“这是从京城飞鸽传来的密信,跟这份调令几乎是同时到达。”边说边将纸条递给柳鸿宇。 柳鸿宇接过纸条,上面写满了苏将军和小杨将军对他们二人告诫的话。 “这份调令……不会是假的吧?”就算是看了小杨将军的亲笔信,柳鸿宇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孙蟒再次摇摇头,肯定地说道:“我已经核对过很多遍了,千真万确。你我二人担任主将,林昭调任副将。” 柳鸿宇冷声道:“他区区一个校尉,凭什么连跳数级,直接晋升为副将?” “这是陛下的亲笔朱批。按苏将军信里的意思,陛下似乎对‘白马将军’这个称号早有耳闻。”孙蟒语气平静。 说实话,他刚收到调令时,也是万分奇怪,甚至曾一度怀疑其真实性。但在接到密信后,便确信这份调令的确是真的。 看来这个林昭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正直,当初他就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全军都知晓他调查粮饷一事? 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只是那么正直的模样都是假的吗? 孙蟒皱眉不已。 柳鸿宇犹豫片刻后开口,“可是,林昭如今已被俘入黑水关,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孙蟒闻言,却并未显露出太多担忧,平静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在被俘前接到调令,或许还能设法前去营救。可现在,只怕是已经见阎王喝孟婆汤了。” 柳鸿宇紧皱眉头,不知该说这个林昭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连通报都顾不上,直接掀帘闯入:“报——林校尉回来了!” “什么?”孙蟒霍然起身,脸上满是震惊。 “参将,林校尉从黑水关杀回来了,北渊追兵已追到城下,人数不少。” “传令全军备战!” 待亲兵领命而去,帐中一时静得可怕。 孙蟒与柳鸿宇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可思议——那个被他们认定必死无疑的年轻人,竟真从鬼门关杀回来了? …… 医帐内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郑三此时脸色惨白地趴在临时搭起的简易床架上,昏迷不醒,后背上布满新伤旧伤。 陈杨舟白着脸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 谢执烽立在她身旁,默不作声地抬手,在她肩上轻轻按了按。 巫梦瑶的银刀划过烛火时,小荷又一次递错了药具,少女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干不了就换人,你这样只会让他死更快。”巫梦瑶头也不抬,刀刃精准地挑开黏连的皮肉,语气冰冷。 小荷狠狠咬住下唇,直到铁锈味在喉头泛起,坚毅的小脸上写满决心,“不用换人,我可以。” 说罢重新递去药具,动作利落,再不见半分慌乱。 巫梦瑶看在眼里,倒也没多说什么。 张薇一听说陈杨舟等人归来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狂奔而来。却在看到身着北渊银饰华服、头戴银饰的陈杨舟后僵在原地。 “林、林校尉?”张薇一时有些不敢认。 陈杨舟听到张薇的声音,抬起头来,“张薇,你来的正好,有事想请你帮忙。” 谢执烽见状,默默退出营帐,同时将两个药童也一并带了出去。 巫梦瑶扫了一眼谢执烽的动作,倒是没有制止。 此时,帐内只留下昏迷不醒的郑三、巫梦瑶、小荷、张薇还有陈杨舟。 陈杨舟转向张薇,说道:“能帮我取套兵服换上吗?这身打扮,有些不大方便。” “哦、好。”张薇机械地应着,整个人还沉浸在林校尉是女儿身的震惊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军中,女子身份多有不便,所以瞒了你许久……”陈杨舟解下额前的银饰,轻叹道。 “没、没事。”张薇听后,脸唰地一红,暗自庆幸那些深夜里的怦然心动从未说出口。 “希望你不要告知其他人。”陈杨舟一脸认真。 “那、那是自然。”张薇立刻点头答应。 医帐外,张猛三人正焦灼踱步,见谢执烽掀帘而出,立刻围上前去。 “郑三兄弟怎么样了?”张猛焦急道。 “巫娘子还在医治。”谢执烽语气十分冷淡。 张猛顿了顿,便闭口不言,若不是他们,说不定郑三兄弟都不会遭受这般伤害。 谢执烽目光扫过张猛懊恼的神情,终是没再多言,转身朝陈安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陈安等人远远望见,立刻迎了上来。 “谢执烽,三哥怎么样了?” “头儿的脚没事吧?巫娘子有没有说什么?” 七嘴八舌的询问声中,谢执烽抬手止住:“巫娘子还在治疗,你们头儿没有大碍,这会正在换衣服。” 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士兵伸着脖子张望着,眼中满是好奇。 “听说林校尉穿着北渊女子的服饰回来?”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他本就样貌俊秀,这换上女子服饰……” “你当这是勾栏瓦舍看姑娘呢?”一旁的老兵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眼中寒光乍现。 周围几个士兵连忙上前劝阻,“都是自家兄弟,说笑罢了,老哥消消气。” 老兵这才松开紧攥的拳头,敬佩地望向医帐方向出神,“你们这些崽子懂什么…能从北渊人的刀口下杀出血路,还能安全渡过黑水河急流,那是了不得的汉子!” 另一边,龙朔关城墙上。 北渊的追兵数量远超出了孙蟒和柳鸿宇的预想,多到有些不可思议,这般阵仗,哪里是追捕几个逃俘?分明是不死不休的追击。 从那些人的叫喊声中,孙蟒惊愕地转向身旁的好友柳鸿宇,“我没有听错吧?他把独孤野杀了?那小子在被俘的情况下杀了独孤野?” 柳鸿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林校尉总是让人这么意外呢。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堂堂英国公之子,还需隐藏自己? 巫梦瑶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荷守在一旁,不时用纱布轻柔地为她拭去。 不多时,巫梦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了,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陈杨舟看了眼面色惨白、不醒人事的郑三,语气急切道:“巫娘子,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如果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你尽管开口。我林昭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为你找来!” 巫梦瑶抬头平静地看了一眼陈杨舟,又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药具,“没有。”语气平静。 整理完毕后,她径直走出了医帐。 陈杨舟见她这冰冷的态度,也不计较,有能耐的医师都有自己的小脾气。 小荷擦了擦泛红的眼角,伸手轻轻抚摸郑三的脸庞。 陈杨舟见状,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了,于是向一旁的张薇示意道:“我们先出去吧。” 张薇点点头,走过去将拐杖取来递给了陈杨舟。 二人刚走出医帐,帐内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哭泣声。 陈杨舟长叹一口气,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躺在那里的是自己,而不是三哥。 唐杰和其他人原本躲在树荫下等消息,见陈杨舟出来,立马围了上来。 医帐内隐约传来的抽泣声,让每个人的心都揪紧了。 “三哥他……”唐杰压低声音,急切地询问。 陈杨舟摇摇头,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表述可能让人误解,赶忙解释道:“巫娘子已经治疗好了,现在就看三哥自己了。” 听到这话,弟兄们稍微安心了一些。 陈杨舟抬起头,挤出一抹微笑,“快去歇息会,别一会三哥醒来看到你们这副鬼样,白让他担心。” 见弟兄们还想说什么,陈杨舟脸色一沉,“这是命令,去吧。” 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见众人离开,陈杨舟侧头看向张薇,“你也去歇着吧,这些天你肯定没睡好。” 张薇摇摇头,“我还好……” “小荷嫂估计也累了,你晚点儿去替换她吧。有你在三哥身边守着,她心里也放心些。”陈杨舟劝道。 张薇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那行吧。” 见张薇离开,陈杨舟抬眼看向不远处坐在树荫下的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谢执烽此时正靠坐在树下,闭目养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庞上,随着微风的轻拂,树影婆娑,他的长睫毛也轻轻颤动。 感受到身旁有人靠近,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来人是陈杨舟,一时有些意外。 他随即起身,给陈杨舟让了个位置。 陈杨舟也不客气,径直坐下。 两人并肩而坐,目光共同投向不远处的医帐,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谢谢。”陈杨舟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 谢执烽微微挑眉,带着些许疑惑地问道:“谢我什么?” 陈杨舟轻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应该谢谢你。” 谢执烽侧头看过去,只见她清秀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不禁一动。 “能跟我说说,你在黑水关里发生了什么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谢执烽慌忙转过头,转移话题。 陈杨舟低眉想了想,有些犹豫该不该对眼前这个人全盘托出。 她脑子不比对方灵活,而每每遇到棘手之事,总盼着能有个人商量。 若是以前,这个第一人选必是三哥,但经过黑水关这一事后,她反倒不愿意和三哥说太多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报喜不报忧”吧,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想让对方操心。 “那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在京城的时候要装成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陈杨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她想好了,若是这人能够坦诚相待,她便全盘托出…… 谢执烽苦笑一声,“其实没什么,只是为了保全性命而已。” “怎么说?堂堂英国公之子,还需要如此隐藏自己?”陈杨舟很是不解。 谢执烽凝视她:“如果你是陛下,你会容忍一个可能颠覆王朝的人存在?且任由他羽翼丰满?”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陈杨舟皱眉。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待时机成熟后,我都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行。”谢执烽满眼真心地看着陈杨舟。 陈杨舟被谢执烽认真的样子惊到,心中不由一颤,但很快便被她压下去。 “你和巫娘子是不是认识?能感觉得出来,她对你不一样。”陈杨舟慌忙转移话题。 谢执烽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不由带了一丝笑意。 “我们年幼时曾见过,我曾许诺会将她救出苦海,带她回家。她那时便许诺,若是她逃了出来,便在我身边五年,五年期满,便归家去。”谢执烽说到这,眼神一暗,“可惜的是,我没能做到。但她还是愿意信守承诺,陪在我身边五年。” “这么说,你们是在军营里重逢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执烽点点头,“不错,没错,她变化挺大的,我当时都没认出来。” 陈杨舟心中一直以来的谜团终于解开,她原想着会有什么谋划呢,没想到,会是这样简单……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都可以回答。”谢执烽笑道。 “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是不是在筹谋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谢执烽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后,他才开口:“若我说,我只想杀了害我之人,甚至想改朝换代,将整个王朝改姓,你信不信?” “我信。”陈杨舟答得干脆。 谢执烽难得露出诧异神色:“为什么?” 陈杨舟挠了挠脸,有些不自在。 她其实说不出缘由,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当真做得到。 只是这近乎荒谬的直觉,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信不信我会助你成为青史留名的第一女将?”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陈杨舟摇摇头。 “那便助你找到你想要找到的人……” 陈杨舟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谢执烽轻笑,“别看我是一个小小军奴,我这儿,可不简单。”说指尖轻点太阳穴。 陈杨舟顿了顿,也是,以这人七窍玲珑的心思,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什么,实在不足为奇。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我很庆幸,先遇到的是你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了吧?”谢执烽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陈杨舟。 清风轻轻掠过,心第一次静了下来。 陈杨舟见对方这么坦诚,自己也不再藏着掖着。 “我从军入伍,是为了寻找我失踪的弟弟阿旭。”陈杨舟沉声说道,“元丰三十三年,他在阎川关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甚至有人传言,说什么他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跑了…但我知道,阿旭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陈杨舟说到这,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以阿旭的为人,就算…就算真的跟男人跑了,他也会给家里报平安……但家里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阿旭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那么恶毒,去诋毁这么好的他……” “有没有可能是出于嫉妒,才会有这些传言?”谢执烽坦言说出自己的猜想。 “嫉妒?”陈杨舟微微一怔,她从没往这方向想过,真的会嫉妒吗? “不错,你这么出色,你弟弟想必也非泛泛之辈。或许,正是出于嫉妒,才会故意散布这样的谣言。有什么比扣屎盆子,当事人还无法出来自证清白的谣言更让人肆无忌惮呢?” 陈杨舟听到谢执烽这番言论,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这世上的恶意,往往来得毫无道理。 那些流言蜚语,未必需要证据,只需要一张嘴,一个阴暗的念头,就能轻易毁掉一个人的名声。 “你说的对,有些人就是会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谢执烽点点头,“所以,你不必太过在意这些不实的传言。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说来听听,我替你分析分析。” 陈杨舟随即将她在乐安府军籍文册中未能找到弟弟入伍记录的事告诉了谢执烽。 谢执烽听罢,皱紧眉头。 “你也觉得稀奇吧?无缘无故的,就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陈杨舟低声自语,“最后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谢执烽的目光在陈杨舟脸上停留片刻,将心中某个猜测暂且压下。 “现在有个法子,你愿不愿试试?” “什么法子?”陈杨舟眼里燃起希望。 “茫茫人海寻人,找他就跟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谢执烽说罢一脸认真地看向陈杨舟,“但若是让他来找你,就容易多了。” “怎么说?” “只要你成为威名远扬的女将军,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在找他。到时,无论他身在何处,自然会知道你在找他。”谢执烽循循善诱。 他知道眼前人其实对当将军并无执念。 当初一路想往上爬,就是为了找弟弟的下落,现在线索中断,一下子没了奔头,就更不可能按他所设想的路往下走。 “可若是弟弟还活着,他一定会回家……” 陈杨舟低声反驳,但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执烽打断。 “若他是被歹人俘了呢?你不想试试吗?万一呢?他此刻正在某处,等着你去救他呢?” 这一连串的反问像重锤般砸在陈杨舟心上。 是啊…… 万一呢? 万一阿旭真的在等她呢? 谢执烽看到陈杨舟这神情,就知道她已经被说服了大半,随即接着道:“我会全力助你,不必忧心。” 陈杨舟点点头,心头莫名安定了几分。 “不过,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北渊不顾一切地追杀你?”谢执烽话锋一转,接着问道。 陈杨舟犹豫片刻,想到谢执烽与巫梦瑶的关系,想必对蝴蝶客栈也有所耳闻。 “我在黑水关内……遇到了蝴蝶客栈的头目,不,不应该说是头目,应该是级别较高的核心人员……” “什么?”谢执烽声音骤然拔高。 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喃喃道:“难怪,难怪北渊攻势如虹,大夏却像被蒙住双眼的困兽,只知道挥空拳。” “事情恐怕更复杂,”陈杨舟轻轻摇头,“我猜测蝴蝶客栈不是北渊的人……你知道他让我做了什么?” “做什么?” “他竟然让我刺杀独孤野,你说,北渊内部是不是也分派系?所以才会如此矛盾?”陈杨舟冷静分析。 “极有可能,你跟我仔细说说他都说了什么。” 陈杨舟将那云雀的所有话都说了出来,又将自己如何与蝴蝶客栈结怨、如何脱身,以及那神秘面具人善后之事娓娓道来。 只是说到最后,她还是将自己活不过三十五岁的秘密咽了回去。 “好深的算计。”谢执烽突然沉声道。 “嗯?”陈杨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猜那人就是想借你之手大闹特闹,将声势闹得越大越好。但又怕你不按常理出牌,便将一切都设计好,让你主动去闹。” “怎么会……”陈杨舟刚要开口反驳,忽然回想起那云雀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黑衣人将你护送至城门,多半只是确保你安全到达城门。至于之后是死是活,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陈杨舟越想越心惊,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该死!被耍了! “不过,斩杀了独孤野,你在北渊怕是要威名远扬……”谢执烽忽然轻笑。 “话是这么说,但被千军万马围攻的感觉可不好受啊……”陈杨舟苦笑摇头。 谢执烽听罢收起笑容,想起当日她被重重围困的情形,若是一般人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你很厉害。”谢执烽突然正色道。 陈杨舟听罢耳根一热,别过脸去:“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谢执烽一脸认真地起身,郑重朝陈杨舟抱拳一拜,,“我很庆幸,先遇到的是你。” 陈杨舟慌忙想要起身还礼,却忘了右腿的伤,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谢执烽见状,连忙将她扶住,“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陈杨舟重新坐稳后,二人一时无话,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尴尬起来。 “我已对你坦诚,以后你就是我的谋士了,往后请多多指教。”陈杨舟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比平日柔和几分。 谢执烽弯了弯眉眼,“彼此彼此。” 另一边,孙蟒与柳鸿宇率领驻军将北渊追兵杀得溃不成军。 笑话,区区数百追兵能跟驻守龙朔关的十万大军比? 将那些追兵赶走后,孙蟒和柳鸿宇四目相对。 终究是躲不过,该来的还是得来。 孙蟒长叹一声,转头对亲兵下令:“传令各营副将、校尉即刻来我帐中议事。” 亲兵有些犹豫问道:“要、要叫林校尉吗?” 林校尉已被调到斥候营,按说已经不是校尉了…… “传!此事与他干系重大,必须到场。”孙蟒疲惫地摆了摆手。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末将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杨舟从孙蟒帐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处在恍惚之中。 副将? 她竟然被提升为了副将,甚至还被御赐了“白马将军”的称号。 她不是在做梦吧? 难道是谢执烽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陈杨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应该不是他,若真是他,那这个人的心思就太恐怖了。 但又是谁呢?小杨将军和苏将军就更不可能了…… 就在陈杨舟皱眉沉思的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将她思绪打断。 斥候营校尉陆远向她抱拳,“林校尉,恭喜晋升。” 陈杨舟勉强扯了扯嘴角,“陆校尉,你就别打趣我了。” 此时,中军营的蓝旭也走了过来,更正道:“现在应该叫林副将了,恭喜啊。” 陈杨舟急忙回礼,“两位真的别取笑我了。”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像两位校尉一样对陈杨舟的晋升持有善意。大部分将士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在他们眼中,这位林校尉的晋升速度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入伍仅仅两年有余,便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飙升至副将,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迅速的晋升,只能解释为朝中有人暗中相助,而这些在战场上靠杀敌攒战功晋升的将士们自然对陈杨舟没有什么好脸色。 “林副将,你别在意,军中的将士们都是直肠子,心情都写在脸上。”陆远开口安慰道。 陈杨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打扮的士兵奔疾而来,凑到陆远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远听罢,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当真?” 那士兵郑重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陈杨舟见此情景,下意识就要准备离开,却被陆远喊住:“林副将,蓝旭,你们都先别走!” 说完,陆远急匆匆地冲向孙蟒的营帐,甚至连通报都顾不上了。 陈杨舟和蓝旭见状,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不一会,陆远便掀开帐帘,将二人唤了进去。 “你是说,北渊大军开拔了?”蓝旭面色不善,怎么这个节骨眼开拔,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 “是的,有密信传来消息,北渊在昨天春季大祭之后,夜里就出发了。” 陆远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安,这消息来得实在太迟了。 孙蟒心情沉重,如果调令能早三天到达,他们就能趁北渊春季大祭的时机发动攻击,拖住北渊,为后方争取一些准备的时间。 唉!这调令哪怕早来三天,不,一天也好啊! 当然,说这些都已经无济于事。 当时小杨将军和苏将军突然被传召京城,生死未卜,他断不可能在调令和密信到达前贸然发兵! 想到这,孙蟒不由捏紧拳头! 柳鸿宇同样苦闷,他们错失了向北渊出兵的最佳时机,现在只能被动追赶,着实有些难受。 只是北渊的粮草运输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未免也太快了! 按照小杨将军的预测,北渊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解决粮草问题,这段时间足够他和苏将军赶回龙朔关了。 孙蟒朝陆远问道:“其他人呢?” “末将已经派人去传了,很快就到。”陆远抱拳行礼。 话音刚落,之前离去的将士便陆续返回。 “这又是闹哪出啊?”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满是不以为然。 孙蟒面色有些不善,但倒也没多说什么,“北渊开拔,朝山河关进攻了!” “什么?!”本打算随意坐下的彪悍大汉闻声猛地站起。 “北渊的粮草问题解决了?”有人出声问话。 柳鸿宇摇了摇头,“我猜,北渊是打算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根本不打算筹备粮草,而是直接杀过去,通过攻破城池来掠夺粮草。” “这也太大胆了吧?完全不像北渊一贯的风格……” “不对,这才是北渊一贯的风格。之前使用谋略的北渊只是一时的,烧杀抢掠才是他们的本性。”柳鸿宇冷冷地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立即出发追击吗?”有人小声发言。 听到这话,孙蟒和柳鸿宇二人沉默了。 平日里,这类重大决策都是由小杨将军或苏将军来定夺,如今突然将这重任交给他们二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杨舟一直闭口不言,虽然她如今身居副将,但在这些历经沙场磨砺的将士们面前,仍显得稚嫩。 她低垂着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不远处的沙盘,上面错落有致地插着代表北渊的黑棋、起义军的白棋,以及大夏的黄旗。 陈杨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末将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她抱拳高声道。 孙蟒将军眉头一挑:“说!” 陈杨舟清了清嗓子,道:“我军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负责追击北渊敌军,另一路则绕行至赤狐谷,赤狐谷地区聚集了大量起义军力量。如果我们能够将他们吸纳进来,等到北渊敌军抵达山河关时,可形成三方夹击之势。这样,会不会更加稳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完陈杨舟的提议,众将士纷纷垂下眼眸,思考这一可能性。 “补给呢?吸收起义军也并非易事。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这些人迟早也要跑。” “还有,分兵还可能导致兵力减弱。如果无法及时形成夹击,怕是无法围攻北渊,反而有可能被敌人逐一击破。” “没错,兵分两路弊大于利,我认为不妥。” 只是短暂的思考后,将士们便接连发问。 陈杨舟听罢,也觉得有道理,但如果直接追击,可能还没赶到,前方的战局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龙朔关也需要派人驻守…… “林副将说的不无道理,末将倒觉得可行。”陆远低声开口,“兵分两路反而更能轻装上路,能更快追上北渊,至少这样可以减轻一路的压力。北渊背腹受敌,自然会收敛攻势,给另一支队伍争取时间。” 这话一出,一时众说纷纭。 有些人认为兵分两路太冒险,有些人则认为只能尽力一试,还有人认为就守在龙朔关,静观其变…… 大家各抒己见,争吵声此起彼伏,竟比菜市叫卖还热闹几分。 就在气氛快要升级到动手的地步时,孙蟒猛地一拍桌子,“都别吵了,有事说事,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众人这才噤声,孙蟒疲惫地揉着眉心,脑子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定夺 “柳将军,你说该怎么办?”孙蟒无力问道。 柳鸿宇低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两个法子都可行,但都有个万一。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兵分三路,收编起义军 清晨,薄雾未散,陈杨舟一袭白袍战衣跨坐白色战马,率领着六千轻骑一路向南疾驰。 郑三策马跟在队伍最后,时不时往城墙望去。 巍峨的城上,那随风飘扬的红布条格外醒目——那是小荷昨日特意从嫁衣上撕下的,红条所在的方向就是她在的地方。 直到转过山坳,再看也看不见那抹红色,郑三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经过一夜的激烈探讨,十万龙朔关守军的作战部署终于尘埃落定。 十万龙朔关士兵,兵分三路,一路约八千将士将坚守龙朔关,确保关隘安全无虞。另一路,由孙蟒和柳鸿宇统领的八万余名士兵,将直扑北渊。 而最后一路,则是由副将陈杨舟亲自率领的六千轻骑兵,前去收编从龙朔关到山河关一带的所有起义军,将其纳入麾下。 晨风带着凉意扫过城墙,小荷紧了紧身上那件带着郑三气息的旧衣,手中的红色布条在城墙上飘动着。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小荷攥紧了手中的红布条,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追上去。 可军令如山,主将特下严令,当初在匪寨里救出来的女子和龙朔关所有老弱妇孺都一并被安顿在龙朔关,无事不得随意擅离关厢或营房。 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小荷也曾不甘心地想要去主帐要个说法。 她不是什么都不会的无用之人,她能给巫娘子打下手,也能洗衣做饭,她不怕死。可此刻,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她赌不起,更怕成为他的负担。 …… 陈杨舟带着六千轻骑一路疾行,终于在第二天昏黄赶至赤狐谷。 “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陈杨舟侧头对身后的唐杰吩咐道。 “是!”唐杰抱拳应声,立即拨转马头,扬鞭朝后军驰去。 陈杨舟轻夹马腹,对余下众人道:“我去前方探探路。”话音未落,她已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众将士见状纷纷下马休整,默契地无人追随。 说到底,头儿终究是女儿身,有些事总归不便同行。再者说,以头儿的身手,寻常人根本近不得身。 在这荒野山林,要是头儿跟猛兽对上,他们今晚说不定还能额外加个餐呢。 陈杨舟一路策马到前方,见周围并无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根据她临出发前的最新军报,赤狐谷一带势力最大的起义军当属“赤狐军”。 其部众约四千人,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扩大,每日都有新的流民投奔。 虽说这些起义军还不成火候,但她还是不愿意让自己手下的兵平白折损在可以避免的冲突中,所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陈杨舟策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多年山中狩猎养成的直觉令她猛地抬头—— 只见嫩绿的枝叶间掩映着一道身影,那是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身着灰白色粗布短打,衣衫洗得发白。 他懒散地横卧在树杈上,一条腿随意曲起,另一条腿懒散地搭在一旁的树杈上,右手搭在眼睛上,遮去阳光。 “谁在那里?!给我下来!”陈杨舟厉声喝道,声音惊起周边的鸟雀。 树上的青年男子被这声怒喝惊醒,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慵懒地睁开眼,只见一位穿着白色战袍,背后背着一把乌木长弓、面容清秀的将士端坐在白马之上。 “这位将军,”青年男子慵懒地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小的不过是在树上打个盹儿,碍不着您什么事吧?” 陈杨舟听到这话,反手取下长弓,一支羽箭已然搭在弦上,“最后说一次,下来!”声音比方才还要冷上三分。 男子瞥见那紧绷的弓弦,知道对方绝非虚张声势,不由得低声嘟囔,“倒了血霉了…连偷个懒都能撞上这等晦气。” 陈杨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弓弦满月,箭尖死死盯着对方。 山风轻轻拂过,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眼中那凌厉的杀气。 赤狐谷这个地方多是起义军,此人定是其中某一起义军之人,断不能掉以轻心。 不多时,男子慢悠悠地从树上滑了下来,落地时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道:“这位将军,小的不过是偷个懒打个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陈杨舟没有回话,只是捏拳,猛地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 那棵碗口粗的树拦腰应声而断,木屑四溅。 男子瞳孔微缩,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诧,随即竖起大拇指干笑道:“将军好大的神力,小的爹娘喊小的回家吃饭,小的就先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要逃。 “站住!你敢走?”陈杨舟一声清喝。 男子听到这话,身形一顿,僵在原地。 许久过后,男子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将军息怒,小的就是开个玩笑……” 陈杨舟冷着脸从马鞍旁取出一捆麻绳,“转过去,双手背后。” 男子叹了口气,乖乖转身,任由陈杨舟将自己双手反剪捆了个结实。 等陈杨舟押着人回到大部队时,谢执烽等人还有些意外,其他将士也纷纷侧目,有些好奇。 头儿不是去探路么,怎么带了个人回来? 那男子面对四周林立的刀枪剑戟,非但不显惧色,反而愈发显出几分混不吝的痞气。 陈杨舟将捆人的绳头扔给唐杰,“有个行踪鬼祟的,仔细审审。” “是!”唐杰一把拽紧绳索,勒得男子一个趔趄。 男子顿时炸了毛,梗着脖子嚷道:“小爷不过是在树上打个盹,就成了行踪鬼祟了?你们当兵的还讲不讲王法了?” 陈杨舟脚步微顿,冷冷看了那人一眼,便朝谢执烽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她走远,唐杰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男子腿弯:“老实点!” 男子被踹得一个踉跄,待站稳后,扭头瞪向唐杰,眼中寒芒乍现。 “瞪什么瞪!”唐杰扬起马鞭,作势要抽。 男子非但不退,反而梗着脖子迎上前去,“打!往这打!我们头儿说得一点没错,你们这些当兵的没一个好东西。” 唐杰见到男子这样,反倒笑了出来:“好个伶牙俐齿的刁民!”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你有没有觉得那人有什么猫腻? 唐杰一把将那男子拽到树荫下,准备拷问。 严洪和陈安见状,快步围了上来。 “几位军爷明鉴啊!小的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实在走累了在树上打个盹,真没干别的勾当……”男子蹲在树荫下,脸上满是假笑。 “老子信你个鬼,”唐杰扫了男子一眼,“这荒山野岭的,正经庄稼汉会在树上睡觉?说!姓甚名谁,打哪儿来的?” 男子连忙回道:“军爷,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小的就是听说赤狐谷有支赤狐军,可以吃饱饭,这才想着来投奔……” 男子见唐杰不太信的样子,急忙补充:“军爷,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在树上睡觉实在是怕山里的豺狼虎豹,树上好歹安全些……” 严洪绕到男子身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翻看。 粗糙的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指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泥土。 “这小子看着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严洪凑到唐杰身旁,压低声音道:“他手上的茧子的位置是常年握锄头磨出来的,像是庄稼汉出身,不像练过刀枪。” 唐杰皱了皱眉头,人可以撒谎,但手上的茧子可不会。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唐杰皱眉问道。 “小的名叫沈尽,是西梁村人,就离龙朔关不远,北渊没打过来前,小的还挑过粮食去龙朔关卖过呢。”男子连忙答话。 听到这话,唐杰心中信了大半,西梁村确实离龙朔关不远,自从北渊打来后,村子都空了。 “军爷,您几位是哪支队伍的?”沈尽见唐杰面色稍缓,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 唐杰瞪了那人一眼,“这是你该问的吗?”说完便朝严洪和陈安使了个眼色,“你们盯着他,我去向头儿禀报。”说罢转身离开。 严洪和陈安点点头,“你去吧。” 男子见唐杰不愿意答话,也不纠缠,只是抬头看向陈杨舟所在的方向,故作惊叹道:“那位就是你们的将军吧?好生帅气,威风凛凛!白袍白马,简直跟画里走出来的将军一样。” 听到对方夸赞自家头儿,严洪紧绷的脸色不由缓和了几分,语气里也带上一丝自豪:“那可不,我们头儿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将军!” “没错,哥就是最厉害的。”陈安也点头附和,眼中满是崇敬。 “我从前只在戏文里听过将军的传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将军呢!真是开了眼了。”沈尽还是一脸惊叹的样子。 严洪和陈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两人一左一右蹲到男子跟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陈杨舟的事迹。 说她是如何从一个大头兵一步步升到副将,如何一个人强开城门,又是如何在战场上借用战马一砸一个不吱声,更是说了不久前的粮饷一案。 沈尽听着二人夸张的讲述,眼中精光闪动,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好一位白马将军!当真是英雄豪杰!”沈尽适时地发出赞叹。 “那可不!”陈安一拍大腿,“我哥那可是巾帼英雄!” 沈尽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心想又是个目不识丁的,连“巾帼英雄”是形容女将的都不知道。 不过听着二人天花乱坠的吹捧,再想到方才陈杨舟那一拳的威力,沈尽还是忍不住对陈杨舟提起了兴趣。 这人还挺有意思…… 沈尽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另一边,陈杨舟听完唐杰的禀报,微微点头,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树荫下那三个身影。 这个自称沈尽的男人,虽然每句话都经得起推敲,却总让陈杨舟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个真正的庄稼汉见到官兵,要么畏畏缩缩,要么毕恭毕敬,哪有像他这样嬉皮笑脸、游刃有余? “头儿,是不是哪里不对?”唐杰见她神色凝重,低声询问。 陈杨舟摇摇头,接着叮嘱道:“找个人盯着他,看他会不会朝外传递消息。记住,若真有异动,也不要打草惊蛇,跟着就行。” “明白!”唐杰抱拳领命,随即转身离开。 见唐杰走远,陈杨舟侧头看向身旁的谢执烽:“你有没有觉得那人有什么猫腻?” 谢执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没有不重要,按我们的进程,横竖都要收编这些起义军,多盯着些总没错。现在重要的是该如何收编这些起义军。” 陈杨舟点点头,“说的也是。” “你打算如何收编这些起义军?这些人都是反叛者,可不会轻易相信你大夏将军的身份。” 陈杨舟听到这话,仰头望了望刺目的日头,“说实话,毫无头绪。这些年我一直被时势推着走,计划这东西,对我来说太过奢侈。” 谢执烽回想了一下对方的来时路,确实步步惊心,每一步都是惊险渡过,换成运气不好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你呢?谢军师,有没有什么计划?”陈杨舟难得开了下玩笑。 谢执烽烽环顾四周,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个圈:“赤狐谷虽然地险,不比官道平坦,但匪患丛生,流民们宁可走这条险路。这也导致了赤狐谷的起义军比各处还要多上几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他在圆圈内又划了几个小圈,“赤狐谷起义军鼎盛时期有不下数十支,现如今剩下十余支,其中就以这个赤狐军规模最大,约四千余人。这十余支起义军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万来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陈杨舟点点头,这些她都知道。 “现在有两个法子,”谢执烽在地上划出两道长痕,“其一,武力镇压。先拿下赤狐军,再兼并其他起义军。” 他抬眼看向陈杨舟,“不过,你的兵被你当成宝一样,自然是不愿意这么做。” 陈杨舟瞥了谢执烽一眼,“为将者不护着自家的兵,还当什么将军。” 谢执烽眼神带笑道:“这么快就端出将军架子了?” 陈杨舟瞪了他一眼,“少说这么多废话,小心我让三哥收拾你。” 见她要恼,谢执烽见好就收:“其二,怀柔之策。给出一个丰厚的优待,我不信他们不心动。” “除了能吃饱,我给不出别的优待了。”陈杨舟皱眉。 “能吃饱就是最大的优待了,”谢执烽的树枝在地上重重一点,“难的是那些起义军头目,他们可不好说服。” 陈杨舟点点头,“具体要如何操作?” “这样,”谢执烽忽然凑近,在陈杨舟耳边耳语了几句。 陈杨舟只觉得耳尖一热,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感觉。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白狼军 郑三、张虎和李大山三人正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纳凉。 “林昭怎么总往谢执烽那儿跑?”张虎有些不满地撇撇嘴。 在他看来,他们四个从运粮队一路并肩作战到现在,理应更亲近些。但最近林昭有点什么事,总往谢执烽那边跑,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郑三顺着张虎的目光看过去,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只见陈杨舟和谢执烽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直到很久之后,郑三才恍然大悟:那分明是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要被猪拱了的预感。 但很可惜,为时已晚。 “谢执烽脑子活络,很多事想得比我们深也比我们远,林昭去找他商量也属正常。”李大山插话道。 张虎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犹豫道:“有个事,我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 “怎么说?”李大山好奇看过去。 “林昭现在毕竟是副将了,咱们还这样直呼她大名是不是不太合适?往后她带的兵也会越来越多,让别的将士听到,以后还怎么服众?”张虎搓了搓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 李大山闻言点头,认真道:“确实。陈安那小子就算了,和林昭毕竟是结拜兄弟,私下怎么叫都行。但咱们几个得注意点,总得给她把威名立起来,对吧,三哥?”说着,他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郑三。 郑三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以后就叫副将吧,俺们不能拖她后腿。” …… 白狼军——赤狐谷内除赤狐军外第二支以动物为命名的起义军,其规模比赤狐军稍逊,却也聚集了上千名反抗者。 这天,白狼军正在有序地组织人员进行操练。 在这乱世之中,不管在哪,实力才是硬道理。 不远处的木制高台上,三个人正坐在竹制的简易椅子上看着。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红白猎装、腰间还挂着短刀的女子,左侧是一个身穿灰黑色粗布衣裳、束发的粗壮汉子,另一侧则是个农妇打扮的妇人,她正慢条斯理地编着草绳,脚下还有二十来双编好的草鞋。 “西风军那边谈得怎么样了?愿不愿意归入我白狼军麾下?”猎装女子朝着身旁的粗壮汉子问道。 汉子喉结滚动了几下,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猎装女子眉头一皱:“有话直说,都是共过生死的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西风军的首领说……”汉子一咬牙,“说要你过门做压寨夫人,才肯两军合并。” “这叫什么话?!”本来正低头编草鞋的妇人听到这话,立马不干了,“他们西风军才多少兵?才多少粮草,也配让我们大当家下嫁?!真是痴人说梦!” 猎装女子听到这话,伸手虚按两下,示意妇人不要生气,“莫要生气,这两年咱遇到的哪个一开始不都是这么嚣张?最后不都是被咱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么。既然他们要见血,那便成全他们!”说罢,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急匆匆地奔了过来,他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 “冒冒失失的像什么话!”粗壮汉子习惯性地呵斥出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少年自幼失聪,听不到旁人的声音。 只见少年一个箭步冲到正在编着草鞋的妇人面前,双手迅速比划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啪嗒”,妇人手中的半成品草鞋掉在地上。 少年见妇人怔愣,又迅速比划了几个急促的手势。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回了几个干净利落的手势。 少年见状,这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大当家,小五来报,赤狐谷谷口处突然出现了一支正规骑兵。”妇人神情凝重地开口,“看方向是从龙朔关方向来的骑兵。” “他们有多少人马?”猎装女子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 “约莫六千铁骑,”妇人回话后,又有些忧愁道:“大当家,你说,这支骑兵会不会是朝廷派来清剿义军的?” 猎装女子听罢,皱眉沉思。 许久过后猎装女子才开口:“难说。但再怎么说,朝廷要剿也是先拿人数最多的此赤狐军开刀。等把赤狐军剿灭,我们也早早收到消息南下了……” 说着,她转向妇人:“让小五派人时刻盯着,一有什么消息就立马来报。” 妇人听罢点点头,随即朝着少年做了几个手势。 少年会意,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猎装女子突然伸手拦下少年,接着转向妇人方向,“下次让小五派个能说话的来。若你不在,这些手势我看不懂,白白耽误时间。” 妇人站起身来,拉着少年比划着手势。 少年双唇紧抿,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妇人叹息着又接连做了几个安抚的手势,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这才勉强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待少年离去,粗壮汉子突然开口:“对了,大当家。昨儿赤狐军的人派人过来,说是要谈谈……” “人呢?” “说是已经出发了,但都快日中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粗壮汉子不满地瘪嘴道。 “那就不管,”猎装女子听到这话,便没了兴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收拾西风军那群杂碎,不把他们打疼了,还真当咱们白狼军是吃素的!” “没错!真以为什么狗屁玩意都能肖想我们大当家呢!”妇人认同地点点头。 “传令下去,等到夜里就把这群狗玩意一锅端了,”猎装女子沉声道,“让他们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就在三人豪情壮志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方才那听障少年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束发的布带早已散开,黑发被汗水黏在惨白的脸上。 他双臂疯狂挥舞着,示意着众人快跑! 尘土飞扬中,一支暗红色铁骑追在他身后。 为首的将领一袭素白战袍,骑着一匹白色战马,在那抹红色中格外扎眼。 三人见状,皆是一惊。 妇人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正朝她跑来的少年,还做什么手势啊,敌人都杀到眼皮底下了!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白狼军的头领何在?速速出来答话! 原本正在操练的白狼军士兵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不禁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只见一身着素白战袍,骑着白马战马的将领,正领着一支暗红色铁骑朝营寨所在压境而来。 白狼军士兵一开始还有些迷茫,直到有人惊呼:“朝廷的军队!朝廷派人来歼灭起义军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训练有素的士兵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冲向兵器架,有人四处奔逃,更有人吓得呆立在原地。 “慌什么?!关寨门!弓手上墙准备!”戴月月——那名身穿红白猎装,腰上挂着短刀的女子喝道。 原本陷入混乱的士兵听到那声响后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迅速按着戴月月—的吩咐行动起来。 会射箭的汉子们都敏捷地攀上木墙,准备射击。 而不会射箭的汉子要么是前去关寨门,要么就是朝戴月月—所在方向汇集。 整个白狼起义军如同一头被惊醒的野狼,瞬间露出锋利的獠牙。 方才还在编着草鞋的妇人余穗早已扔下草绳,前去将寨中唯一的两匹战马牵过来。 马儿喷着响鼻,铁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余穗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小五那崽子是睡死在哨位上了?敌骑都压到寨门前了,连个响箭都没放!” “怕是小五出事了。”粗壮汉子刘勇手持双斧,有些忧虑道。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不满的余穗面色一僵,“这……” “小五要是真出了事,老娘让这些人陪葬!”戴月月伸手取过缰绳,冷喝一声。 话音刚落,戴月月立刻翻身上马,做好迎战准备。 这小小的寨门可挡不住即将到来的六千骑兵! …… 陈杨舟领兵来到寨前,白色披风在风中微微飘扬,十分威风帅气。 看着寨墙上露出来的箭尖,陈杨舟不免有些意外,她原以为会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乌合之众,没想到这般训练有素。 唐杰轻夹马背,驱马向前,“白狼军的头领何在?速速出来答话!” 寨门内,一阵嘈杂之后,一个粗犷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带着几分不屑:“哪来的野狗在这狂叫!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唐杰面色不变,沉声道:“我们是龙朔关苏烈将军的麾下,此行是有要事相商。” 寨门内的声音更加不客气了:“咱这不接待外客,你们还是趁早走吧,免得惹祸上身。” 陈杨舟平静地听着这不客气的对话,心中暗道:难道只能强攻了? “兄弟,咱明人就不说暗话。”唐杰目光扫过寨墙上的箭尖,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诫,“你们白狼军,拢共不过千余人马吧?真觉得靠胆气就能扛得住我身后六千轻骑的铁蹄冲锋?” 他略作停顿,让话里的分量沉下去,“乱世求生不易,没必要白白把性命断送在这荒山野寨里吧?” 寨墙内一片沉默,只有风吹过木栅的咯吱声。 唐杰见状,趁势再添一把火:“与其在这荒山野寨里提心吊胆,生怕被别的起义军歼灭,做了别人的刀下亡魂。还不如加入正规军,堂堂正正地给自己谋个光明的未来!” 这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寨内人的心理防备。 许多原本紧握兵器、怒目而视的汉子,眼神不由自主地闪烁起来,气势明显一滞,有了些退意。 是啊,他们聚集在此,不就是为了谋个出路,混口饭吃么? 这世道,单靠一身蛮勇,能撑多久?若是能投军,至少不必日日担心被人剿灭…… 寨墙后,戴月月眯起眼睛,心中暗忖:“好厉害的嘴。” 不多时,寨内传出声响。 “少在这放狗屁!”刘勇啐了一口,“跟着你们走就一定能活?谁不知道军中那些腌臜勾当?更别说北渊杀人如麻,以杀人取乐,比土匪还狠!” 唐杰朝寨内苦苦劝诫:“那你有没有想过?大敌当前,若不集结力量共同抗敌,只会有更多无辜妇孺惨遭北渊屠杀。说句不好听的,若大夏因此覆灭,到时,谁又能独善其身?想想那些与你母亲年岁相仿的妇人,想想那些与幼弟一般稚嫩的孩童,将面临怎样的厄运?!” “说不过你们这些嘴皮子利索的,我只知道,大夏无道,这才招致天谴。” 唐杰听罢,知道时机已到,当即朗声道:“这样,我们也不欺负人,贵寨挑几个勇士,与我方将士单挑一场。若是赢了,我们自然退去。若是输了……” 说到这,他面色一沉加重语气:“那便归顺龙朔关,对你们来说,没有坏处。” 这话一出,寨墙内又静了下来。 刘勇驱马凑近戴月月,低声劝道:“大当家,咱要不赌一把?六千铁骑咱确实敌不过……” 妇人余穗却厉声反对,“谁知道这当兵的说话算不算数?要是骗咱们开寨门怎么办?乱世里烧杀抢夺多了去,这些当兵的哪个手上没沾百姓血?” 戴月月低头沉思了许久,考虑清楚利弊后道:“开寨门!” “大当家!”余穗低声惊呼。 …… 陈杨舟在寨外等着都快没了耐心,这群山匪在耍什么花样?该不会已经弃寨逃了?可看着寨墙上的箭尖,又不像是逃了…… 就在陈杨舟准备下令强攻时,面前的寨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响,紧闭的寨门缓缓打开。 两匹棕褐色战马缓步而出,马蹄踏在夯实的黄土上,扬起细小的尘埃。 为首的是一名手持红缨枪,身穿红白猎装,腰上还悬着一柄短刀的女子。 山风轻轻拂过,枪头的红缨随风跃动,几缕散落的发丝被风拂起,衬得女子清丽的面容更添几分凌厉。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粗壮汉子,他手持双斧,身穿灰黑色粗布衣裳,黑色发带束起的乱发下,一双虎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陈杨舟眉头微挑,显然没料到这群山匪的首领竟是个女子,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戴月月敏锐地捕捉到陈杨舟神情的变化,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又是个以貌取人的蠢货。 她目光扫过四周,突然脸色一变:“哑儿呢?被你们杀了?”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输得憋屈 “小五和哑儿他们呢?你们……把他们杀了?”戴月月厉声喝问。 陈杨舟抬手做了个手势:“带上来!” 话音未落,暗红色铁骑缓缓朝两侧分开, 听到这话,暗红色的骑兵缓缓散开,三名被五花大绑的少年被推搡着押上前来。他们口中塞着布条,脸上身上都是泥泞。 其中一个少年见到戴月月,顿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拼命想要冲向前去。 “老实点!”押解少年的士兵感受到挣扎,手上猛然发力,将少年按得一个踉跄。 戴月月见三人虽受些皮肉之苦,但没有受伤,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杨舟身后那支暗红色铁骑,心中已经明白:自己这一千余人马,绝对不是眼前这支铁骑的对手。 若是奋力反抗,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说吧,”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昂首问道,“这场比试,你想怎么个比法?” “随你,三局两胜,或者五局三胜,都行。若是姑娘有信心,一局定胜负也可。”陈杨舟平静开口。 在她看来,只要对方同意比试,她便已占了九成胜算。 毕竟,她手底下的这些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戴月月只略作沉吟便斩钉截铁道:“不必那么麻烦,一对一,你们派一个人来——和我打!” “大当家!”刘勇听罢,脸色一变,连忙驱马上前劝阻。 “不用多说,我自有打算。”戴月月抬手止住刘勇的话头。 眼前这支铁骑与以往遇到的官兵都不一样,这些人身上都有着一股子杀气,绝对是在战场上厮杀过,从死人堆里杀出一条活路的厉害角色。 而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手下这群人的斤两,真要硬碰硬,她的人怕是一个照面都撑不住。 与其让兄弟们白白送人头,还不如让她这个当家的搏一搏! 戴月月猜的不错,陈杨舟带着的六千铁骑中,大半都是跟着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先锋营。 这些人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随便拎出一个,手上都沾着不下十条人命。 陈杨舟打量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心头没来由一软。 身为女子,她最是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一个女子能拉起这么大一支义军,不知要经历多少艰难。 “三哥,你来!”陈杨舟无奈开口。 郑三闻言策马上前,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戴月月不由眉毛一挑,冷眼看向陈杨舟:“怎么?是觉得我一个女子不配与你交手吗?” 戴月月这话一出,陈杨舟身后的铁骑中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铁骑中有人小声嘀咕:“这小娘皮口气倒不小,竟敢说这种话……” 话音未落,陈杨舟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去,整支铁骑瞬间鸦雀无声,“方才出声的,今晚加练一百个俯卧撑,做不完不许吃饭!” “遵命!”被点名的士兵们齐声应道,不敢有怨言。 戴月月微微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白袍将领。 她见过太多兵痞子,那些个油嘴滑舌的军汉不是冲她吹口哨,就是用下流话调笑。 可眼前这人…… 陈杨舟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 “我,要跟你打!”戴月月长枪一横,直指陈杨舟,眼中满是战意。 陈杨舟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好。” 说罢她轻夹马腹,白马缓步上前。 “驾!” 戴月月突然暴喝一声,直接骑着马朝陈杨舟冲去,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向陈杨舟喉咙。 陈杨舟不慌不忙,只是微微侧身,枪尖擦着铠甲划过,在阳光下迸出一串火星。 戴月月见她始终不动用手中的长枪,不由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不由心头火起,一招快过一招地攻去。 但每一次都被陈杨舟恰到好处地躲过。 白狼军众人看得咬牙切齿,大当家什么时候被人这般羞辱过? 十几个回合下来,戴月月光洁的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呼吸也渐渐急促。 她枪尖一挑,怒喝道:“为什么不出手,是觉得我不配与你交手么?” 陈杨舟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跟对方解释自己那惊人的力气。 “好,很好!”戴月月突然冷笑,将两根手指抵在唇边,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嗷呜——” 树林深处传来一声狼嚎,惊起林中的鸟雀乱飞。 战马们不安地打着响鼻,铁蹄焦躁地刨着黄土,扬起一片低沉的尘土。 就在众人奇怪的时候。 一道白影如闪电般窜出,直冲陈杨舟而来。 陈杨舟也一直关注着树林方向的动向,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匹狼突然急刹,竟在陈杨舟面前硬生生停住。 而陈杨舟座下的白马却因此受惊,瞬间仰天直立,陈杨舟一时不察,差点跌落马背。 戴月月立马抓住机会,趁机朝陈杨舟出手。 电光火石间,陈杨舟大手一探,竟徒手抓住枪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戴月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力拽落马下。 等她回过神来,冰冷的枪尖已抵住她雪白的脖颈。 “你!”戴月月羞愤交加,眼角泛起红晕。 这输得实在太憋屈——对方甚至都没正经出过一招,而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招数竟然失效了! “铁骨?”陈杨舟却是突然将长枪扔到一旁,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匹狼。 陈杨舟眼前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狼,额间还有和铁骨一样有一缕黑色毛发,就连左耳也缺了一小节。 而当初铁骨为了救陈安就曾被野狼咬下一小节左耳。 雪狼的尾巴下垂,却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竟轻轻摇了摇尾尖。 “真是你,铁骨!”陈杨舟惊喜地蹲下身来,伸手就要抱过去。 “将军当心!” 只见戴月月不知何时已抄起长枪,朝陈杨舟刺去。 所有人都被这个接连突发的意外惊到,却都来不及阻拦。 陈杨舟闻声急转,只来得及将身子往左边侧去,尽力躲开致命攻击。 方才还温顺的雪狼突然暴起,獠牙狠狠咬住戴月月持枪的手腕! “呃啊!”戴月月吃痛,枪势偏斜三分,堪堪擦过陈杨舟的脸颊,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线,鲜红的血珠从血线上冒出。 陈杨舟就势右手撑地,将整个身子一扭,右脚踹向戴月月腰腹,直接将人踹出三米开外。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叛军杀过来!陛下快逃! 在戴月月被踹飞出去的时候,郑三等人立即围拢上前,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此女绝不能留! 陈杨舟右手撑地缓缓起身,左手手背随意抹去脸颊上渗出的血珠。 戴月月瘫坐在地,脸上写满了绝望与不解。 她死死盯着陈杨舟,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败在何处——就连她费尽心机驯服的白狼,竟也臣服于眼前这个人! 陈杨舟皱着眉头朝戴月月走去,众人默契地让开一条通道,铁骨紧随其后,垂落的尾巴轻轻摆动,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我本以为你至少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会是这般阴险……”陈杨舟直言开口,字字诛心。 戴月月没有回应陈杨舟的话,只是失神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它会为了你咬我?它明明已经认我为主……” 相对于陈杨舟不出一招一式就将她打败,她更不能接受自己辛苦驯服的白狼能被对方轻易收服。 白狼军之所以名为“白狼”,正是因为这只通体雪白的巨狼。 那些流民追随她,敬畏她,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只威风凛凛的白狼——它是力量的象征,是这支起义军的灵魂。 而为了这个噱头,她辛苦驯服了许久……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白狼,为何会在关键时刻背叛她。 陈杨舟望着戴月月失魂落魄的模样,缓缓蹲下身来,手指轻轻抚过铁骨的颈毛。 铁骨顺从地蹭了蹭她的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铁骨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对你而言,它或许是威风凛凛的猛兽,对我而言,它早已是我的家人。”陈杨舟声音很轻,“我不知道它为何会跟随你,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它认的,从来都只有我。” 戴月月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口中喃喃:“原来…它叫铁骨……” 寨子里白狼军众人面面相觑,手中的武器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连他们视若神明的大当家都在对方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这场仗,还怎么打? 陈杨舟心中轻叹一声,抬手示意:“带她下去吧……” 两名亲兵立即上前架住戴月月,她却猛地挣开。 “我输得心服口服,这些人……”戴月月环顾四周,“都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还望将军能收编他们后,给他们一条活路。” 陈杨舟没有作答,只是微微颔首。 之后,陈杨舟如法炮制,接连收编了数支起义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多数首领都识趣地选择了归顺,但也有几个绝不低头的硬骨头。这些不服管的,陈杨舟从不犹豫,直接斩杀。 为将者,当断则断,不可心慈手软。 她可没有时间感化这些硬骨头,若是因为这些人,导致弟兄们战死沙场,那还不如现在就斩杀了! 就在陈杨舟努力收编起义军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正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不日前,杨崎将军被发现在自家书房中中毒暴毙,待太医匆匆赶来时,已为时已晚。 老杨将军战死石门关,而今小杨将军奉召回京不足一月,竟又横死家中。 新帝段起鸿震怒不已,当廷立誓要彻查此案,为忠良讨个公道。 借由此事,段起鸿接连铲除了一批朝中旧臣,使得整个朝堂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紧张氛围。 而就在内阁大臣们暗中联合,准备上奏发难的时候,段起鸿突然病了,闭门不出,连最亲近的内侍都不得入内。 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猜测是积劳成疾,也有人认为是新帝不仁,上天赐下天谴,同时也有人动了歪心思…… …… 皇城外,瑞王段起瑞亲自率领八千精锐骑兵和两万余步骑混合兵,避开重兵把守的天顶门和海岳门,选择了防守力量相对薄弱的万顺门进行攻击。 万顺门的守将李畅与曹国公齐英卓见势不妙,主动打开城门投降。 瑞王大军长驱直入,直逼皇宫,整个过程出奇地顺畅。 “叛军入城了!” 皇宫瞬间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他们争先恐后地抢夺宫内所有能带走的金银细软。 养心殿外,贴身太监周明远死守在宫门前,远处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他颤着声朝殿内呼唤:“陛下、陛下!叛军杀过来!陛下快逃!” 殿内烛火摇曳,却无人应答。 不多时,一阵打砸声逼近,瑞王带着亲卫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长廊尽头。 他们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太监周明远手持拂尘,试图进行抵抗,但无奈力量悬殊,被瑞王一脚踹飞。 瑞王随即抬手一挥,亲卫立即会意,合力撞向描金殿门。 “轰——” 朱漆蟠龙殿门应声而破。 周明远按着肚子,嘶声哭求:“王爷开恩啊!陛下、陛下现下还病着……” 瑞王眉头一皱,冷眼扫了他一眼,口中吐出两个字:“聒噪。”说着,他抬脚便跨进了殿内。 养心殿内,烛台上的火光忽明忽暗,将新帝段起鸿苍白如纸的面容映照得愈发憔悴。 他半倚在龙榻上,明黄色的寝衣松垮地搭在身上,声音微弱:“从番地一路日夜兼程赶来,辛苦了吧……” 瑞王淡然一笑,回答道:“为了这江山大计,些许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段起鸿挣扎着支起身子,喘息着问道:“让我死个明白……参与的人都有谁?你又是如何……瞒过沿途关卡……从番地秘密进京……” 瑞王却是不答,只是轻声道:“皇兄,到了九泉之下,替我向父皇问声好。”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檀香袅袅,白发苍苍的太后手中佛珠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太后,太医回话,陛下病势加重,怕是不行了……”贴身嬷嬷低声禀报。 “嗯,知道了,”太后抬眸,目光落在慈眉善目的佛像上,眼底却突然闪过一丝冷厉,“瑞王呢?” “回太后,瑞王已杀到养心殿。”嬷嬷回话。 太后轻抚着佛珠,忽地轻笑一声:“皇帝终究是太年轻,哀家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呢,就急着掌权了。” 说罢,她缓缓抬起手,“走吧,这出戏……没了哀家可唱不完。” 侍立一旁的嬷嬷闻言立即躬身向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太后。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说罢,幕后之人是谁?!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将新帝的身影拉得修长,明黄色的寝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暗淡,就如同新帝的命运一般,看不清未来。 段起鸿望向这个与自己眉目相似的男人,眼底浮起几分追忆之色:“七弟,可还记得当年……你的母妃容妃娘娘触怒先皇,连累你被冷落。宫里的太监们都势利,见容妃失势,纷纷克扣你的份例…是谁省下自己的炭火给你送去?是谁说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 “皇兄,”瑞王闻言面色一冷,截断话头:“现在可不是闲话当年的时候!” 段起鸿轻笑一声,整个人无力地陷进龙榻里,明黄色的寝衣随意地搭在身上。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忽而抬眼,眼底精光乍现,“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谁有这般通天手段——程清风?那老狐狸虽贵为首辅,却最是谨慎,断然不会行此险招。对他而言,五弟倒是更合他心意……” 瑞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将手中诏书“啪”地甩在龙榻上:“够了!莫要垂死挣扎。只要你签了这退位诏书,看在往日的情谊上,本王可保你余生富贵无忧,做个逍遥王爷。” 段起鸿听罢,缓缓摇头,他这个七弟还是这么天真蠢笨。 那幕后之人,怎会容得他活着走出这寝殿? 段起鸿缓缓阖眼,喉间溢出一声叹息:“朕给过你机会了……” “什么意思?”段起瑞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养心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打破了殿内低沉的气氛。脚步声、甲胄碰撞声、还有刀剑出鞘的铮鸣,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来。 段起瑞猛地转头,只见殿内屏风后突然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将士。 而为首之人,竟是那早已中毒身亡的—— “杨崎?!”段起瑞睁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鬼魂,“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本王亲眼看着你咽气……” “末将不死,王爷怎会放心举事?”杨崎冷声看向瑞王,“多亏陛下明察秋毫,将计就计,才能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瑞王踉跄后退数步,不慎将鎏金香炉掀翻在地,炉中的香灰顿时腾空而起,扬起一片尘雾。 “不可能!”瑞王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本王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算计得天衣无缝!”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龙榻上躺着的男人,“难道说,就连你的病也是装出来的?!” 段起鸿强撑着坐起来,却牵动了肺腑,忍不住轻咳几声,嘴角随即溢出鲜血。 殿外的周明远听得动静,连滚带爬地奔至皇帝面前,颤抖着捧出素白绢帕:“陛下……” 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段起鸿平静地接过绢帕,目光落在周明远身上,“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周明远下意识揉了揉发疼的肚子,“奴才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只要陛下龙体安康,就是要了奴才这条贱命……奴才也心甘情愿啊!” 瑞王心如死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明明已经收买了御前侍卫,控制了太医院,甚至亲眼看着杨崎咽气…… 他到底输在哪了! 段起鸿轻轻地用素白的绢帕拭去嘴角的鲜红,“七弟,你终究还是太过急躁,也太过稚嫩。若你能将那份野心藏得更深一些,说不定我还发现不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瑞王不死心开口询问。 “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御前侍卫的职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任的,更不是轻易就能被收买的。”段起鸿平静开口,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随着段起鸿的每一句话落下,瑞王的脸色愈发惨白,额间细密的冷汗不断渗出。 他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兄长早已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皇兄……”瑞王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双膝跪地,痛哭流涕地膝行到龙塌边:“皇兄,是臣弟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求皇兄原谅……” 说罢,他连连重重磕头,额头因此磕出了道道血迹。泪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格外令人厌恶。 段起鸿垂眸看着这个涕泗横流、模样狼狈不堪的胞弟,眼中嫌恶。 曾几何时,这个会跟在他身后讨糖吃的幼弟,如今却成了这般不堪模样…… “皇兄,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瑞王苦苦哀求道。 段起鸿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哀求:“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瑞王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头望向段起鸿,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说罢,幕后之人是谁?!”段起鸿的声音再次响起,“以你的脑子,可想不出这么周密又毒辣的计谋,说出来,我可留你个全尸。” 瑞王浑身颤抖,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愿说,而是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三个月前,一封密信秘密送到他府上,只说要助他登上大位,许诺他天下。 而那封密信用的是宫廷特制的宣德纸,甚至还沾染着宫中独有的龙涎香气。 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但始终不敢确定,本想着将退位诏书弄到手后再去询问一二…… 与此同时。 太后乘着凤辇匆匆赶往养心殿,指尖轻叩扶手。 她眉头微皱,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这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当年先帝驾崩前夜,那种万事即将脱离掌控的预感。 凤辇转过最后一道宫墙,太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眼底的阴鸷尽数掩去。 走近养心殿,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身形一顿—— 本该焦头烂额的新帝段起鸿正端坐在龙榻上,神色从容,而瑞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更令她心惊的是,那个早已下葬的杨崎此刻竟死而复生地守在一旁。 太后心中顿感不妙,侧首与心腹嬷嬷交换了个眼色,老嬷嬷立即会意地垂下头。 待凤辇停稳,太后已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脚步虚浮地奔向殿内,“皇上——哀家听闻有叛军攻城……”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林副将,我想担任白狼队的队正! 段起鸿闻声抬头,在看到太后那惊慌的神情时,心头没来由一软,“母后,您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随即扫向太后身后的奴才们,“太后身体不适,怎么能来这血腥之地?若是惊了凤体,你们该当何罪?!” 奴才们听到这话,慌忙跪了下来:“皇上饶命。” “不怪他们,是哀家心中焦急。”太后开口解释。 听到这话,段起鸿这才缓和了脸色。 在段起鸿眼中,皇太后虽然不是他的生母,却是比生母还重要的存在。自幼起他便被养在皇太后身侧,与先太子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他早早便知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与自己无缘,但为了将来能辅佐太子,一直努力苦读。 只是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先皇和先太子接连仙去。 若非皇太后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他恐怕无法登上这皇位。 想到这,段起鸿眼中不由带了丝愧疚之色。 前些时日为了天下大计,他铲除部分旧党,其中就有太后的外戚。 可那些人确实该杀——户部郎中私吞赈灾粮款,导致三州饥民易子而食;兵部主事倒卖军械,致使边关将士无兵器可用。 最可恨的是,这些人竟然依仗与太后的关系,打着太后的旗号肆意行事。即便被当场揭穿,他们仍坚称自己得到了太后的默许! 母后慈悲为怀,每日吃斋念佛,为天下祈福,她怎会纵容这样的行为?! 定是这些宵小之徒信口雌黄,妄图借此让他网开一面。 正当段起鸿思绪翻涌之际,太后突然开口,将他拉回现实。 “杨崎将军这是?!”太后像是才发现杨崎的存在一样,惊讶问道。 “母后,此事说来话长。等事情全了后,儿臣再去慈宁宫找您细说。”段起鸿说罢,朝下面的奴才道:“还不将太后扶回寝宫?!” 太后见状,不便多言,只能匆匆回宫。心中不由庆幸当初她没有直接向瑞王透露自己的身份,就算瑞王猜到是宫中人所为,也难以将矛头直接指向她。 看着太后乘坐凤撵离去,杨崎这才开口问道:“陛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段起鸿凝视着瘫软在地的瑞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厌恶,“按计划行事,宣称瑞王叛变并软禁了朕,朕倒要看看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遵命!” …… 陈杨舟这边顺利收编十数支起义军后,终于迎来了最关键的一战——赤狐军。 连日来,她接连收编各路义军的消息想必早已传入赤狐军耳中。但据探子回报,这赤狐军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操练,照常接收流民。 既没有闻风而逃,也没有求和,俨然一副静候大战的姿态。 陈杨舟皱着眉头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中思绪万千。 “在想什么?”谢执烽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学着她的样子席地而坐。 陈杨舟回过神,收回远眺的目光,“在想该如何速战速决!但直觉告诉我,与赤狐军这一战,怕是无法避免了。” 谢执烽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陈杨舟的侧颜上,声音不由放轻:“我也有同感。短短几日,他们又吸纳了近千流民。那赤狐军的首领,怕是不简单。” 陈杨舟微微颔首,很是赞同谢执烽的话,接下来,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远处,戴月月紧紧盯着陈杨舟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毅然朝着陈杨舟的方向走来。 这几日,她亲眼目睹了眼前这位林副将严谨的治军之道。 那些散漫惯了的起义军在他的带领下,短短几天竟展现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与她当初带领白狼军时的军纪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外,她从铁骑们的口中得知,这位林副将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白马将军”,这让她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同时也明白了当初她执意要单挑林副将时,那些骑兵为何会如此嘲笑她。 原以为在她使了那等诡计后会被严惩,甚至会被直接斩杀。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副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兵者诡道”,便将她放了。 想到这,戴月月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她径直走到陈杨舟面前,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道:“林副将,我想担任白狼队的队正!” 郑三等人正在不远处休整,听到戴月月的话后,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周围不少闲着的士兵更是低声私语起来,不时朝这边指指点点。 “这娘们不会真以为,凭她曾经是白狼军大当家的身份,林副将就会把队正的职位给她吧?”一个士兵压低声音道。 “说不定呢,这娘们长得不错,还要身材有身材,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另一个接话。 “林副将才不是这种人。”旁边有人立即反驳。 这些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郑三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了解陈杨舟真实身份的郑三等人,脸上不由浮现几分尴尬的神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严洪打量着戴月月坦然的神色,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压低声音道:“这丫头该不会也看上头儿了吧?那也太可怜……” 话未说完,后脑勺就挨了郑三一记暴栗。 “你小子整天就知道琢磨这些儿女情长的破事?!”郑三瞪着他那只独眼骂道。 严洪捂着火辣辣的后脑勺,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又怕再说错话挨揍,只能委屈巴巴地缩着脖子,看着可怜极了。 陈安在一旁看得直乐,心里暗笑:严洪这傻小子总是不长记性,明明每次乱说话都要挨收拾,偏偏还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戴月月对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浑然不觉。 在她的人生信条里,想要的东西,就该堂堂正正去争!那些扭捏作态的把戏,她戴月月才不会去做! 起义军被收编后,陈杨舟并没有将其全部打乱重组,而是依照边关的惯例,将其分为几队。队名沿用原先的起义军名号,只是原来的首领变成了队正。 而白狼军因为有了铁骨这个加持,再加上戴月月曾险些设计害死陈杨舟,使得陈杨舟的亲兵们一致反对将她提拔为队正,最终决定由张虎暂代其职。 这也使戴月月有了凭借自身白狼军大当家的身份,出任白狼军队正一职的想法。 陈杨舟瞥见周围士兵的神色,目光转向戴月月,沉声道:“军中职位,不是儿戏。想要白狼军队正的职位?拿战功来换!” 说到这,她神色稍缓:“等你立下军功,再来找我说话。” 见事不可为,戴月月这才无奈离开,在离开前,她想到还未收编的赤狐军。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那个沈尽有动作了! 戴月月从陈杨舟这离开后,便去找了自己的老伙计刘勇和余穗。 “你们说这个计划怎么样?”戴月月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询问。 刘勇望着他们的大当家,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能将心中的忧虑吐露出来。 余穗却是不管这些,开口直言:“大当家,我觉得你这个计划有些冒险。” 说着,余穗偷瞄了下戴月月的脸色,才继续道:“自从白狼军改为白狼队后,那些个蠢货越发不把咱几个放在眼里。就连小五那臭小子都整天围着一个叫陈安的小子转,就因为那小子是林副将的结拜兄弟。我看,其他人恐怕不会跟着你一起行动。” 戴月月听后,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你们两个呢?愿不愿意再跟老娘干一票?” 刘勇犹豫片刻,还是举手否决,“大当家…这计划我就不参与了,这事一看就很冒险。要是别的事,我刘勇敢拍着胸脯赴汤蹈火再错不辞,甚至以后所有军功都给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戴月月打断话头。 “少废话,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就拉倒!”戴月月瞪了刘勇一眼,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小子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一命!” 听到这话,刘勇深深看了戴月月一眼,最后长叹一声,无奈道:“行吧,算我一个。” “还有我!”余穗也在一旁急忙表态。 戴月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的计划其实很简单,那林副将接下来不是要收编那赤狐军么?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她们只要假扮成流民混入其中,伺机劫持赤狐军的领头人,一切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她可是听说了,能生擒叛军头领的军功可是很高的! 就在戴月月和两个小伙伴密谋的时候,陈杨舟也在计划着在能不伤一兵一毫的情况下,将赤狐军收入囊中。 她现阶段的任务可不单单是这收编起义军一条,最重要的是要绝对地保存实力。 而且收编后的第一仗绝不能派这些新归附的起义军上阵,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更难服众。 她也需要想办法震慑住这些心思活络的流民,给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头儿!” 唐杰急促的呼唤将陈杨舟的思绪拉回现实。 “怎么了?”陈杨舟抬眼望去。 “那个沈尽有动作了!”唐杰压低嗓音道。 陈杨舟眼睛一亮,立即追问:“怎么说?” “这些天我一直在派人暗中盯着他,”唐杰压低声音汇报,“起初他只是和士兵们插科打诨,时不时打听头儿的英雄事迹和收编起义军的进展,就没再做别的事。我都快以为这人没问题了,没想到今天终于露出马脚。” 说着,他朝远处正在与起义军士兵谈笑的沈尽瞥了一眼:“方才他鬼鬼祟祟溜进林子,放飞了一只信鸽。” “鸽子呢?射杀下来了吗?”陈杨舟急切追问,问完后又小声嘀咕一句,“这人去哪弄来的信鸽?” “在这。”唐杰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卷起的小纸条递过去,同时解答陈杨舟的话,“我们发现这赤狐谷里有人在训练鸽子传信,可能恰好被他抓到一只。” 陈杨舟随即伸手接过,展开纸条,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八个字:“依计行事,安好勿念。” “能判断出是给哪支起义军报信的吗?单凭这几个字,实在看不出什么底细。”陈杨舟收了纸条,看向唐杰。 唐杰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头儿,我怀疑这人是赤狐军的人。首先,各路义军中只有赤狐军人数最多,实力最强,才有能力豢养信鸽传递军情。其次,我还听说,早前白狼军就收到过消息,赤狐军的人曾想找他们谈事,但始终未见人影。我很有理由怀疑,这个负责谈事的人就是这个沈尽。而且这人嘴皮子也利索,这个可能性很大。” 陈杨舟听罢,抬头望向远处正在和他人打趣的男人,若有所思。 远处的沈尽感受到陈杨舟的目光,随即大大方方地招手示意,一副坦荡模样。 这般作态,反倒让陈杨舟收回怀疑。 可能是她多想了,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多半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不用派人盯着了,给他留个破绽放走。”陈杨舟轻声道。 “为什么?”唐杰有些不解。 “横竖都是要打。有没有这个人,其实影响并不大。若是此人是赤狐军的重要人物,或许还能把我们的意图传递回去。这样,赤狐军或许会重新考虑要不要打。”陈杨舟开口解释道。 唐杰抱拳应道,“好,我这就办!” 远处的沈尽望着垂首沉思的陈杨舟,心中对这个年轻将领越来越感兴趣。 只可惜对方身边那些亲兵守得跟铁桶似的,无法探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骑着马儿如风般赶来。 起义军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军中有女子了?与戴月月那种带刺的野花气质截然不同,这个女子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龙朔关的骑兵们虽然对这位不速之客感到意外,但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张薇?!”陈安见到来人,挥舞着双手打招呼。 来人正是本应在龙朔关军营留守的张薇。 她朝陈安点点头,然后策马直奔陈杨舟而去。 陈杨舟虽然感到意外,但内心深处却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 张薇翻身下马,单膝跪在陈杨舟面前:“林副将,我违抗了军令,擅自离开龙朔关。请您责罚!但我真心想为这家国尽一份力,求林副将成全!” 听到这话,陈杨舟一时语塞。 她来不及多想便上前将张薇扶起来,笑道:“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完了。” 张薇难得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反正林副将也是要训斥两句,还不如我自己把话说了。” 陈杨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郑三也凑了上来,有些扭捏道:“只有你一人?小荷呢?” 张薇笑了笑:“小荷怀有身孕了,我可不敢将她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郑三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陈杨舟这才注意到,张薇身上身上有不少小口子,不禁关心道:“你这一路辛苦了吧?” 张薇摇了摇头,“还好,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我就不会来给你添麻烦了。” 见状,郑三识趣地准备离开。 但张薇急忙伸手拦住了他,“对了,这是小荷让我带给你的。”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和一团红色的布条。 郑三看到那团红色布条,心中不由一软,轻声道:“谢了。” 喜欢将军不敢骑白马请大家收藏:()将军不敢骑白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