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 第174章 苏梦嫣触碰了他的底线 叶听晚愤恨苏梦嫣的同时。 也明白了钟祁白为什么会那样对待苏梦嫣。 是因为团团。 团团是钟祁白的逆鳞,是他的底线! 是因为苏梦嫣伤害了团团,他才会如此。 叶听晚先前因为钟祁白为她“出头”而泛起的一丝涟漪。 此刻彻底平息,甚至有些自嘲。 她就说,苏梦嫣之前那么嚣张跋扈地欺负她。 钟祁白何曾真正为她做过什么?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有时候还会偏袒苏梦嫣。 如今苏梦嫣触碰了他的底线,伤害了他的儿子。 他才终于雷霆震怒,毫不留情地给予报复。 说到底,他做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她叶听晚。 是为了团团。 自己刚才竟然还存了那种可笑的念头。 真是……自作多情。 叶听晚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复杂的情绪。 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她咎由自取。” 钟祁白看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病房内,一时间陷入了有些微妙的安静。 钟祁白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叶听晚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抬眸看他。 “股份转让协议书。” 钟祁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签了它,苏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是你的了。” 叶听晚的瞳孔微微收缩。 苏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这是哪里来的?”叶听晚的声音有些惊讶。 “苏梦嫣想要活命,总要付出点代价。” 钟祁白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叶听晚明白了。 这是钟祁白给苏梦嫣一条生路的条件。 苏家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苏梦嫣的命。 倒也像是他钟祁白会做出来的事情。 干脆,直接,不留余地。 只是…… “你为什么要把它转给我?” 叶听晚的指尖蜷了蜷,有些不解,钟祁白为什么把股份给她。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至少价值百亿。 他自己留着,不是更好吗?” 钟祁白的公司虽然势大,但谁会嫌钱多呢? 叶听晚的心思却飞快地转动起来。 钟祁白不自己拿着,反而要转到她的名下。 图什么? 难道真是为了她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迅速掐灭。 不可能。 她和他之间,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需要一个妻子来平息舆论,需要一个母亲来照顾团团。 而她,需要钱,需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他怎么会平白无故送她这么大一份礼? 除非……这份股份放在她名下,对他更有利。 叶听晚的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钟祁白和钟家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睦。 尤其是和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钟氏集团的董事长钟永泰。 众所周知,钟祁白并非钟永泰的亲生儿子。 他是母亲穆仙凤嫁入钟家时,带来的与前夫所生的孩子。 这些年,钟祁白虽然凭借自己的能力在钟氏站稳了脚跟。 甚至可以说权势滔天。 但他毕竟不是钟永泰亲生的。 钟永泰对他始终存着一份隔阂与戒备。 钟家的产业,将来会交给谁,还是个未知数。 钟祁白如此精明的人。 不可能不为自己早做打算。 他迟早是要脱离钟永泰的掌控,彻底独立出来的。 那么,这苏氏的股份,如果由他自己持有。 将来万一和钟家分割,恐怕会算入钟氏的资产。 或是成为他与钟家谈判的筹码,平添许多麻烦。 可若是放在她叶听晚的名下…… 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这股份,便算是他们婚内的共同财产。 日后若是钟祁白需要动用这笔资产。 或是以此作为他独立事业的根基,操作起来便方便多了。 也能更好地避开钟家的视线和钳制。 想通了这一层。 叶听晚心中那刚刚因为钟祁白为她“报仇”而升起的一点点暖意。 又迅速冷却下去。 原来,他还是在为他自己打算。 她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一颗暂时有用,可以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的棋子。 和他为团团报仇一样。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自己。 和她叶听晚本人,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也对,这才是正常的。 这才是她和他之间,应有的状态。 叶听晚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伸手接过了那份协议书和笔,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清晰,没有半分犹豫。 又按下了手印。 既然他需要,那她配合便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她也不亏。 钟祁白并不知道她这短短片刻,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还以为她是因为即将得到巨额财富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见她签了字,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安心养身体,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处理。” “嗯。”叶听晚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钟祁白看着她平静的侧脸。 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她似乎……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高兴。 或许是因为伤口还没恢复,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吧。 他这样想着。 将签好的协议书收好,他又叮嘱了护士几句,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叶听晚看着窗外,阳光有些刺眼。 她抬手,轻轻覆上自己的眼睛。 钟祁白,苏梦嫣,苏氏股份……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将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生活,搅得更加天翻地覆。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从风暴的中心。 暂时挪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代价是什么,她现在还看不清楚。 但她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钟祁白给她的这一切。 迟早都是要她以另一种方式偿还的。 叶听晚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过。 那份股份转让协议的重量,似乎还残留在她的指尖。 苏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串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钟祁白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给了她一件寻常的礼物。 可她清楚,这绝不是礼物那么简单。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渴望钟祁白对她能有一点纯粹的感情 林听晚知道,她是钟祁白用来平息舆论的妻子,是照顾团团的保姆。 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替他代持巨额股份的工具人。 每一个身份,都带着明码标价的交易属性。 她叶听晚,何德何能,让他平白赠予百亿资产? 他为团团报仇,雷厉风行,那是因为团团是他的底线。 将苏氏的股份放在她名下,自然也是为了他自己更深远的布局。 或许是为了对抗钟家,或许是为了将来彻底独立。 她不过是他精心挑选的,一个看起来安全又可控的容器。 叶听晚渐渐意识到。 自己刚刚是多么渴望钟祁白是为了她而报复苏梦嫣。 又是多么渴望,钟祁白是为了让她高兴才要来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她渴望钟祁白对她能有一点纯粹的感情。 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钟祁白的。 只可惜,她与他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纯粹的情感交集。 她太清醒了,这种清醒,让她痛苦万分。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名护士推着一个小推车进来。 上面放着一个巨大到有些夸张的进口鲜花花篮。 里面的花卉珍稀而昂贵。 包装纸闪烁着低调奢华的光泽。 “叶小姐,有位先生派人送来的,说是祝您早日康复。” 护士将花篮安置在床头柜旁边的空地上。 那花篮几乎占了半个角落。 叶听晚不禁一怔:“哪位先生?” 护士摇摇头:“他没有透露姓名。” 叶听晚很是疑惑。 自从当年她被陷害入狱。 身边的朋友就都远离她了。 直到现在,她的朋友就只剩下季越了。 但是季越现在还在国外参加医学研讨会。 她并没有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季越。 他怎么可能派人给自己送花? 叶听晚不可控制地联想到钟祁白的身上。 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钟祁白怎么可能给她送花? 刚何况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 从不屑于伪装。 所以就算他给她送花了,也不会隐瞒姓名。 会是谁呢? 这花篮,像一个无声的宣告,又像一个试探的标记。 让她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动物。 一举一动都落入旁人的眼中。 护士检查了她的输液情况,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病房里,浓郁的花香与消毒水的气味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叶听晚看着那花篮,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请问是叶听晚小姐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非常悦耳的男声。 语调温和有礼,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叶听晚:“我是,请问你是?” “叶小姐您好,我是瑞博资本的首席顾问。” “我姓林,冒昧致电,是想恭喜叶小姐,成为苏氏集团的重要股东。” “我们公司专注于为高净值客户提供顶级的资产管理与咨询服务。” 叶听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瑞博资本?她从未听说过。 对方怎么会知道她刚刚得到苏氏股份的事情? 钟祁白才离开没多久,协议也才刚签。 “林先生,我想你可能打错了。我并不需要什么资产管理服务。” 叶听晚的声音保持着平静,但握着手机的指尖却有些用力。 电话那头的林顾问轻笑一声,那笑声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叶小姐太谦虚了。苏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据我所知,苏氏集团近期会有一些重要的董事会决议。” “涉及到公司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 “作为新晋的大股东,您的意见至关重要。” 叶听晚的后背有些发凉。 对方不仅知道她拥有股份,甚至连苏氏集团内部的动向都了如指掌。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理财顾问。 “林先生,我的股份是全权交给钟祁白打理的,你有什么事情跟他聊去吧。” 反正那股份也不真正属于她。 真实的掌控人是钟祁白。 “哦?是吗?”林顾问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钟祁白先生自然是能力卓越。” “不过,叶小姐,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您应该明白。” “尤其是在苏氏这样庞杂的商业帝国里。”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潜在的对手要好,不是吗?” 这话语里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叶听晚沉默了几秒,脑中飞速运转。 钟祁白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她,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来应付这些牛鬼蛇神? 或者,这本身就是一场考验? 考验她的能力,考验她的立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目前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恐怕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情。” 叶听晚的语气依旧客气,但已经带上了疏离。 “我理解,叶小姐。养好身体是第一位的。” 林顾问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拒绝,语气依旧温和。 “不过,苏氏的股东初步沟通会议,下周就会召开。” “届时,一些重要的信息和提案会提前披露。” “我想,叶小姐作为重要一员,不会希望错过的。” “我们会提前将相关资料发送给您,方便您决策。” 他的话,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罩住。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叶听晚:“我知道了。” “那么,就不打扰叶小姐休息了。” “后续我的助理会跟您联系具体事宜。祝您早日康复。” 林顾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电话挂断。 叶听晚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看不见的线在拉扯着她。 钟祁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看来,这股份带来的麻烦,远比它代表的财富更沉重。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躲在钟祁白羽翼下。 只需要照顾好团团的叶听晚了。 她被推到了台前,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棋子,或者说,肥肉。 无尽的疲惫感袭来。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叶小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叶听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猛地抬头望去。 进来的,不是钟祁白。 推开病房门的是一位约莫四十余岁的女性。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职业套装。 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但那微笑并未到达眼底。 她的目光锐利,像探照灯一样在叶听晚脸上一扫而过。 “叶小姐,打扰了。”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矜持。 叶听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这个人是谁?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请问你是?”叶听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我是林雪,钟董事长,钟永泰先生的特别助理。” 女人拉过床边的椅子,姿态优雅地坐下。 动作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钟永泰的助理? 叶听晚的瞳孔微微收缩。 钟祁白的父亲,钟氏集团真正的掌舵人。 他的人,为什么会来找她? “林助理,你好。”叶听晚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惊疑。 她知道,接下来的对话,绝不会轻松。 林雪的目光落在床头那束过分华丽的花篮上。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叶小姐真是受欢迎。” 叶听晚的指尖蜷了蜷。 她是在暗示刚才那个电话,还是在指别的什么? “林助理说笑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叶听晚轻描淡写地回应。 “运气?”林雪微微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词有些可笑。 “叶小姐,在钟家这样的地方,从来没有纯粹的运气。” “每一份看似意外的馈赠,背后都标着不为人知的价码。”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像小锤子一样敲在叶听晚的心上。 “钟少把苏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到你名下。” “这件事,在钟家内部,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林雪的目光重新回到叶听晚脸上,带着审视。 “很多人都在猜测,叶小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能让钟少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 叶听晚沉默不语。 她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是多余的,甚至可能弄巧成拙。 林雪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 “叶小姐,你现在是钟少的合法妻。” “按理说,这些股份放在你名下,也算是钟家的内部事务。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冷意: “苏氏集团的体量非同小可。” “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足以影响苏氏未来的走向。” “甚至可能对钟氏产生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钟少他……有时候做事,还是太年轻,欠缺周全考虑。” 这番话,明着是在说钟祁白,实则是在敲打叶听晚。 叶听晚抬起头,直视着林雪:“林助理,我不懂商业上的事情。” “钟祁白股份给我之前并没有找我商量过。”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他,别来烦我。” 林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锐光。 “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叶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无辜?” 叶听晚:“难道不是吗?” “天降横财,但是我没有守住它的能力。” “却给我招来一堆麻烦。” 林雪笑了:“看来叶小姐并不傻。” “你应该已经反应过来,钟少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你,目的并不纯粹。” “你只是他用来对抗家族的工具。”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叶听晚心中最隐秘的痛处。 她确实觉得自己是个工具。 “林助理高看我了,我并没有想那么多。” 叶听晚的呼吸有些不稳,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钟少这些年,在外面做了很多事情。” “有些……并不完全符合钟家的整体利益。” 林雪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引人深思的神秘感。 “他有他的野心,这我们都理解。” “但如果他的野心,会危害到钟家的根基。” “那么,钟董事长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叶听晚的心一紧。 这是在暗示钟祁白和钟永泰之间存在巨大的矛盾。 甚至可能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叶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林雪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许,甚至带上了一丝“关切”。 “钟少能给你的,钟家同样能给你,甚至更多。” “你手中的股份,如果运用得当,不仅能为你带来巨大的财富。” “更能让你在钟家站稳脚跟,得到真正的尊重和地位。”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叶听晚的反应。 然后抛出了真正的目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钟董事长希望,在苏氏股份的问题上,叶小姐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一个……符合钟家整体利益的选择。” 叶听晚明白了,这是来策反她的。 钟永泰想要她的股份。 或者是想拉拢她,让她明面做钟祁白的人。 暗地里却是他钟永泰的人。 她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上。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林助理,”叶听晚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了。” 她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林雪盯着她看了几秒,笑了笑。 最终,她从随身携带的精致手袋里取出一张名片。 放在床头柜上,推到叶听晚面前。 “叶小姐,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如果你想通了,或者需要任何帮助,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钟家的门,对识时务的人,永远是敞开的。” 说完,林雪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角。 再次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 叶听晚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 钟家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钟祁白将她推到这个位置,究竟是信任,还是算计? 就在她心神未定之际,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这是王婶。 王婶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团团。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孩子气的执拗和纯粹的善意 “叶阿姨!”团团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挣脱王婶的手,向病床跑来 叶听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瞬间融化了。 先前因林雪而起的惊涛骇浪。 以及那些沉甸甸的算计与压迫。 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稚嫩的呼唤声驱散了不少。 所有的疲惫和不安,似乎都被抛到了脑后。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抱住那个扑过来的小身影。 团团跑到床边,小手扒着床沿。 仰着红扑扑的小脸。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叶阿姨,你的伤好点了没?还痛不痛?” 叶听晚牵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阿姨没事,很快就能恢复了。” 她的手轻轻落在团团柔软的发顶。 那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钟先生吩咐我带小少爷过来的。” 王婶站在几步开外,适时地解释了一句, “说您可能会需要人陪。” 钟祁白安排的? 叶听晚抚摸团团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的内心掠过一丝复杂。 是真心实意的关怀,还是另一种无法揣测的棋局? 这个男人,总让她看不透。 林雪刚走,团团就来了。 像是在提醒她,如果选择了钟永泰,就会失去团团。 看她怎么选择。 “叶阿姨,你看!” 团团像是献宝一样。 从身后拿出一个毛茸茸的棕色小熊玩偶。 举到叶听晚面前,“这是熊熊,我让它来陪你睡觉,你就不怕了。” 那是一只半旧的小熊。 一只耳朵的缝线有些松散。 显然是团团经常抱着的。 孩子气的执拗和纯粹的善意。 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叶听晚的心底。 叶听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发酸。 她看着团团认真的小脸。 看着那只被他视若珍宝的小熊。 林雪那张带着虚伪微笑的脸。 以及那些冰冷算计的话语,在这一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谢谢团团。”叶听晚接过小熊。 入手是柔软的绒毛和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奶香,“我很喜欢。” “熊熊很勇敢的,它会保护叶阿姨。” 团团用力地点点头,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叶听晚的手背。 “就像爸爸保护团团和叶阿姨一样。” 爸爸保护团团和叶阿姨…… 叶听晚的心又是一紧。 钟祁白吗?他真的在保护她? 还是将她推向另一个更复杂的漩涡? 苏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林雪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警告她。 钟祁白的行为已经触动了钟家的根本利益。 如果钟永泰要针对钟祁白,她将是两人战争之中的炮灰。 “叶阿姨,你怎么不开心?” 团团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小嘴微微嘟起。 叶听晚连忙收敛心神,将小熊抱在怀里。 对上团团关切的目光。 “没有不开心,阿姨看到团团,看到熊熊,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她轻轻捏了捏团团的脸颊,“团团真是阿姨的小天使。” “嘻嘻。”团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更红了。 “那叶阿姨要快点好起来,团团还想你陪我玩。” “好,阿姨一定快点好起来。” 叶听晚应着,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好起来之后呢? 她要如何面对钟家那些复杂的人事? 如何处理那份烫手的股份? 团团陪着叶听晚玩了两个多小时。 王婶适时提醒:“小少爷,你该回家吃饭了。” 团团说:“我不饿!我还想和叶阿姨一起玩!” 王婶换了个说辞:“可是叶阿姨也需要休息啊。” “我们不能打扰她休息,对吗?” 团团有些不舍,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 “那好吧,我跟你回家。” “叶阿姨,你要抱着熊熊睡哦,它会赶走坏蛋的。” 他踮起脚,在叶听晚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软软的,带着一丝湿意。 “嗯。”叶听晚的心彻底软了下去。 所有的戒备和不安,在这一刻都被孩子的纯真暂时压制。 她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 或许,钟祁白让团团来。 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让她放松一下? 王婶带着团团离开了病房。 小家伙一步三回头,直到门被轻轻关上。 病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叶听晚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熊。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属于团团的馨香。 她将脸颊贴在小熊柔软的绒毛上,感受着那份孩子气的温暖。 林雪带来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但心头那块巨石依旧沉重。 钟永泰的特别助理…… 钟家的掌舵人…… 股份…… 工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对抗家族…… 这些词汇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不管钟祁白出于何种目的。 此刻,团团的出现,这只小熊的陪伴。 确实让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片刻的安宁,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 她将小熊抱得更紧了些。 仿佛那是能抵御一切风雨的盾牌。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真的太累了。 或许,她应该听团团的,抱着这只“勇敢的”熊熊,好好睡一觉。 至于醒来之后的事情……醒来之后再说吧。 至少现在,她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人头疼的股份。 不去想钟家父子间的暗流汹涌。 不去想自己在这场豪门博弈中扮演的尴尬角色。 她只是一个需要休息的病人。 抱着一只孩子送的、充满爱意的小熊。 叶听晚出院那天,天气不算太好,阴沉沉的。 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钟祁白亲自来接的她,一路上两人没什么交流。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转眼,便到了团团幼儿园举办亲子运动会那天。 叶听晚其实并不想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 尤其是在经历了林雪的“拜访”之后。 她对“钟夫人”这个身份更多了几分警惕和抗拒。 但看着团团那双写满期待的大眼睛。 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她早就答应过团团,要参加这个活动。 她不想做失信的人,给团团做了反面教材。 进幼儿园之前,团团认真地告诉钟祁白: “爸爸,叶阿姨一直在小朋友们面前扮演着我的妈妈。” “一会儿你要称呼叶阿姨为老婆,不可以露馅哦!”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把她当成你真正的妈妈 叶听晚一愣,脸色涨红。 她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表情有些尴尬,赶紧解释: “你别误会,我没有抢苏梦兰的名分的意思。” “因为那些小朋友一直取笑团团没有妈妈。” “所以我才帮他扮演他的妈妈。” 钟祁白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发火。 只是平静地说:“知道了。” 他摸着团团的头,问:“团团,你愿意以后都喊叶阿姨妈妈吗?” “不只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在其他时候也这样喊叶阿姨。” “就把她当成你真正的妈妈。” 叶听晚怔住了,钟祁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团团想了想,高兴地说: “当然愿意!团团想要叶阿姨当团团的妈妈!” 从前他不愿意,是因为他对叶阿姨不熟悉。 也担心叶阿姨不喜欢他。 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他发现叶阿姨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阿姨。 他喜欢叶阿姨,叶阿姨也喜欢他。 他从出生起就没有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子。 总是看着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的妈妈羡慕不已。 通过小朋友的妈妈,他幻想了一个自己的妈妈。 他猜妈妈就是很漂亮,很温柔的。 对待自己的小孩会很有耐心。 会很喜欢自己的小孩。 而叶阿姨就是这样的。 他觉得叶阿姨就像他的妈妈一样。 只是他不确定叶阿姨愿不愿意当他的妈妈。 团团的表情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看着叶听晚,抿了抿唇。 小心地问:“叶阿姨,你愿意当团团的妈妈吗?” 叶听晚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瞪着钟祁白,埋怨他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如果她答应了团团,以后她要跟钟祁白离婚,岂不是伤了孩子的心? 可她又做不到当着孩子的面拒绝他。 这样也很伤他的心。 无论她答不答应,对团团都是伤害。 钟祁白这回真是丢给她一个大难题。 太可恶了! 钟祁白却仍是一脸平静淡然。 等待着她的回答。 仿佛他从未丢给她难题。 团团久久听不到叶听晚的同意。 心情变得很失落,低下头去。 “我知道了……叶阿姨不愿意当团团真正的妈妈。” 但是他很快又扬起笑脸:“没关系!” “团团很乖!不会让叶阿姨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叶阿姨只要还像以前那样。” “在幼儿园的小朋友和老师面前装作团团的妈妈。” “团团就很满足了!” 叶听晚顿时心疼不已。 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团团,我愿意做你的妈妈。” 团团兴奋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也挺晚:“真的吗?” 叶听晚笑着点头:“对,我愿意。” “以后我就是团团的妈妈,团团就是妈妈的宝贝,好吗?” 团团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耶!” “团团有妈妈了!” “团团是妈妈的宝贝!” 他高兴得直拍手。 叶听晚看到他开心,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她尽自己所能地给这个孩子一点温暖吧。 他生下来就没有妈妈。 如果她能给他一些温暖,也算是积德。 她的目光一直在团团身上。 并未发现,钟祁白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 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韩周在驾驶位上,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 内心感叹,叶小姐真是厉害啊。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拿下小少爷。 现在看来,总裁对她也生出了别的心思了。 两人的协议婚姻恐怕已经变质了。 要变成真的婚姻了。 不过有一说一,叶小姐确实对小少爷好。 很适合当小少爷的母亲。 总裁就算单看在这一点上,也会很愿意跟她过下去的。 很快,他们到了幼儿园。 三个人像是幸福的一家,一起进入幼儿园。 幼儿园里彩旗飘扬。 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钟祁白今天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穿了套深色的休闲服。 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他抱着团团的手,时不时低头跟小家伙说些什么。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叶听晚今天穿的也是一身休闲装,扎着一个高马尾。 清新靓丽,就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她站在钟祁白的他们身侧,看着这对父子,心中五味杂陈。 钟祁白此刻扮演的“好父亲”角色,无可挑剔。 可他为她做的那些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股份、林雪的警告、钟永泰的虎视眈眈…… 这些都让她无法将眼前的温情与背后的算计剥离开来。 “爸爸妈妈,我们快去那边报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团团显得异常兴奋,拉着他们往人群中挤。 不少家长都认出了钟祁白。 目光中带着或好奇或敬畏或探究的意味。 自然也少不了落在叶听晚身上的打量。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在橱窗里的展品,浑身不自在。 钟祁白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 手臂不着痕迹地在她腰后虚扶了一下。 低声开口:“放轻松,只是来陪团团玩游戏。” 他的指尖并未触碰到她的肌肤。 隔着薄薄的衣料。 却依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叶听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很快,亲子运动会开始了。 他们参加的第一个亲子项目——袋鼠家庭跳。 规则很简单,父母分别用一条腿和孩子的一条腿绑在一起。 形成“三条腿”,然后一起跳向终点。 团团跃跃欲试,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叶听晚看着那将要把她和钟祁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布条,头皮有些发麻。 “我来。”钟祁白蹲下身,先将布条绑在团团和自己的脚踝上。 然后,他抬眼看向叶听晚。 叶听晚只好也蹲下,将自己的脚踝凑过去。 钟祁白的手指修长有力。 在她脚踝处打结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小腿肌肤。 明明是隔着裤料。 叶听晚却仿佛能感觉到那微凉的触感,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好了。”钟祁白站起身,顺势向她伸出手。 叶听晚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包裹着她的手。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拉了起来。 因为三人的腿被绑在了一起。 他们的身体被迫紧密地挨着。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总有办法轻易撩拨她的感官 叶听晚几乎能闻到钟祁白身上清冽的男士古龙水味。 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一种独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爸爸妈妈,我们要喊口号哦!一二一,一二一!” 团团夹在中间,兴奋地指挥着。 “好。”钟祁白应了一声,侧头看了叶听晚一眼。 叶听晚避开他的目光,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 “预备——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 旁边的几组家庭立刻蹦跳着出发了。 “一二!”钟祁白沉声开口,带着节奏。 叶听晚不得不配合他的节奏,抬腿,落下。 他们的身体随着动作不可避免地相互碰撞、摩擦。 钟祁白的手臂圈在她的腰侧。 与其说是扶持,不如说是一种半包围的姿态,以维持平衡。 每一次抬腿,每一次跳跃。 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 他身体的温度,他呼吸的频率。 叶听晚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这过分亲密的接触。 她努力想把钟祁白当成一个单纯的游戏伙伴。 一个为了孩子而暂时合作的“战友”。 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背叛了她的理智。 他的手臂紧贴着她的腰,坚实有力。 她的手为了保持平衡,也不得不扶在他的臂膀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纹理。 “慢一点,配合我的节奏。” 钟祁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酥麻。 叶听晚的心跳更快了,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都在发烫。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轻易撩拨她的感官。 她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只是游戏,只是游戏而已。 可越是这样想,身体的反应就越是诚实。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濡湿,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妈妈,你好慢哦!” 团团在中间不满地嘟囔。 “抱歉。”叶听晚定了定神。 深呼吸,努力跟上钟祁白的步伐。 终于,在磕磕绊绊中,他们“跳”到了终点。 名次自然不理想,但团团却笑得格外开心。 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钟祁白松开绑腿的布条,也松开了圈在她腰间的手。 那一瞬间,叶听晚竟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随即她又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敢去看钟祁白。 “下一个项目是……” 团团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们去看活动安排表了。 叶听晚跟在后面,感觉自己的双腿还有些发软。 心跳也久久无法平复。 她偷偷抬眼瞥向钟祁白,他正低头认真听着团团说话。 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但阳光下,似乎柔和了几分。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 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的眼底。 那目光深邃,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探究。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叶听晚的心猛地一跳。 慌忙移开了视线,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更烫了。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蛛网的蝴蝶。 越是挣扎,就被缠绕得越紧。 而钟祁白,就是那只布下天罗地网的蜘蛛。 正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她彻底沦陷。 运动会还在继续,阳光正好,孩子们的笑声清脆。 可叶听晚的心,却乱成了一团麻。 “老婆。” 一声老婆让叶听晚怔住了。 不远处,钟祁白在等着她。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他语气淡淡,好似刚刚那声老婆是叶听晚的幻觉。 “来……来了。” 叶听晚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心跳也越发激烈。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来。 在钟祁白深色的休闲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比平时柔和一些。 但那份疏离感依旧存在。 团团看着叶听晚哈哈大笑:“妈妈脸红了!妈妈害羞了!” 叶听晚窘迫又无奈,这父子俩,真是坏到一处了。 她摸着团团的小脑袋,无奈道:“不要胡说。” 钟祁白:“去下一个项目吧。” 叶听晚点点头,跟着他去了下一个比赛区域。 这个比赛的名字为:积木筑家。 团团兴奋地说:“爸爸妈妈,我们要搭一个最大最漂亮的房子!” 叶听晚笑着说:“好,一定给你搭最大最漂亮的。” 团团拽着两人的手,兴奋地跑过去报名。 所谓的积木区,就是在草坪是铺了几块巨大的彩色地垫。 上面堆放着各种形状和颜色的泡沫积木。 已经有好几组家庭在埋头苦干了。 叶听晚看着那些积木。 努力将刚才听到钟祁白喊自己‘老婆’的怪异感压下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团团。 是团团要求他这样称呼自己的。 钟祁白在别的方面或许有欠缺。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做得真的没话说。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积木,询问团团的意见: “团团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嗯……”团团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 “要很高很高,像城堡一样!” 叶听晚也跟着蹲下,拿起几块积木,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对这种亲子活动实在没什么经验。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插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钟先生和……钟太太吗?” 叶听晚抬头,看见一个穿着讲究,戴着珍珠项链的女人走了过来。 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 她记得这个女人,是团团班上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姓周,平时在家长群里颇为活跃,也有些……多事。 钟祁白也认识她,在几次商业宴会上,她作为女伴,陪着她老公出席。 她老公是李氏建材的董事长,跟钟氏集团有过几次合作。 夫妻二人是白手起家,穷人乍富,身上毛病有点多。 “李太太。”钟祁白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李太太的目光在叶听晚身上打了个转。 那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钟太太真是年轻漂亮,团团有福气,这么快就有新妈妈疼了。” “不过啊,这到底不是亲生的……” 她的语气听似赞扬,但叶听晚总觉得哪里不对。 叶听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总能撩拨她的感官 叶听晚几乎能闻到钟祁白身上清冽的男士古龙水味。 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一种独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爸爸妈妈,我们要喊口号哦!一二一,一二一!” 团团夹在中间,兴奋地指挥着。 “好。”钟祁白应了一声,侧头看了叶听晚一眼。 叶听晚避开他的目光,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 “预备——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 旁边的几组家庭立刻蹦跳着出发了。 “一二!”钟祁白沉声开口,带着节奏。 叶听晚不得不配合他的节奏,抬腿,落下。 他们的身体随着动作不可避免地相互碰撞、摩擦。 钟祁白的手臂圈在她的腰侧。 与其说是扶持,不如说是一种半包围的姿态,以维持平衡。 每一次抬腿,每一次跳跃。 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 他身体的温度,他呼吸的频率。 叶听晚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这过分亲密的接触。 她努力想把钟祁白当成一个单纯的游戏伙伴。 一个为了孩子而暂时合作的“战友”。 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背叛了她的理智。 他的手臂紧贴着她的腰,坚实有力。 她的手为了保持平衡,也不得不扶在他的臂膀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纹理。 “慢一点,配合我的节奏。” 钟祁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酥麻。 叶听晚的心跳更快了,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根都在发烫。 她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只是游戏,只是游戏而已。 可越是这样想,身体的反应就越是诚实。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濡湿,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妈妈,你好慢哦!” 团团在中间不满地嘟囔。 “抱歉。”叶听晚定了定神。 深呼吸,努力跟上钟祁白的步伐。 终于,在磕磕绊绊中,他们“跳”到了终点。 名次自然不理想,但团团却笑得格外开心。 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钟祁白松开绑腿的布条,也松开了圈在她腰间的手。 那一瞬间,叶听晚竟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随即她又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敢去看钟祁白。 “下一个项目是……” 团团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们去看活动安排表了。 叶听晚跟在后面,感觉自己的双腿还有些发软。 心跳也久久无法平复。 她偷偷抬眼瞥向钟祁白,他正低头认真听着团团说话。 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但阳光下,似乎柔和了几分。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 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的眼底。 那目光深邃,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探究。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叶听晚的心猛地一跳。 慌忙移开了视线,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更烫了。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蛛网的蝴蝶。 越是挣扎,就被缠绕得越紧。 而钟祁白,就是那只布下天罗地网的蜘蛛。 正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她彻底沦陷。 运动会还在继续,阳光正好,孩子们的笑声清脆。 可叶听晚的心,却乱成了一团麻。 “老婆。” 一声老婆让叶听晚怔住了。 不远处,钟祁白在等着她。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他语气淡淡,好似刚刚那声老婆是叶听晚的幻觉。 “来……来了。” 叶听晚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心跳也越发激烈。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来。 在钟祁白深色的休闲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比平时柔和一些。 但那份疏离感依旧存在。 团团看着叶听晚哈哈大笑:“妈妈脸红了!妈妈害羞了!” 叶听晚窘迫又无奈,这父子俩,真是坏到一处了。 她摸着团团的小脑袋,无奈道:“不要胡说。” 钟祁白:“去下一个项目吧。” 叶听晚点点头,跟着他去了下一个比赛区域。 这个比赛的名字为:积木筑家。 团团兴奋地说:“爸爸妈妈,我们要搭一个最大最漂亮的房子!” 叶听晚笑着说:“好,一定给你搭最大最漂亮的。” 团团拽着两人的手,兴奋地跑过去报名。 所谓的积木区,就是在草坪是铺了几块巨大的彩色地垫。 上面堆放着各种形状和颜色的泡沫积木。 已经有好几组家庭在埋头苦干了。 叶听晚看着那些积木。 努力将刚才听到钟祁白喊自己‘老婆’的怪异感压下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团团。 是团团要求他这样称呼自己的。 钟祁白在别的方面或许有欠缺。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做得真的没话说。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积木,询问团团的意见: “团团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嗯……”团团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 “要很高很高,像城堡一样!” 叶听晚也跟着蹲下,拿起几块积木,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对这种亲子活动实在没什么经验。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插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钟先生和……钟太太吗?” 叶听晚抬头,看见一个穿着讲究,戴着珍珠项链的女人走了过来。 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 她记得这个女人,是团团班上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姓周,平时在家长群里颇为活跃,也有些……多事。 钟祁白也认识她,在几次商业宴会上,她作为女伴,陪着她老公出席。 她老公是李氏建材的董事长,跟钟氏集团有过几次合作。 夫妻二人是白手起家,穷人乍富,身上毛病有点多。 “李太太。”钟祁白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李太太的目光在叶听晚身上打了个转。 那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钟太太真是年轻漂亮,团团有福气,这么快就有新妈妈疼了。” “不过啊,这到底不是亲生的……” 她的语气听似赞扬,但叶听晚总觉得哪里不对。 叶听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最讨厌这种不安分的狐媚子 李太太仿佛没察觉,继续笑着: “不好意思啊,团团妈妈,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我就随口感慨几句。” “小孩子嘛,确实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稳定的环境。” “特别是像团团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建立安全感的时候。 “但是要给孩子找妈这样的大事,还是不能太草率了。” “钟总,您说是不是?” 这话里的刺,叶听晚听出来了。 她捏紧了手里的积木,指节有些用力。 钟祁白压根就不搭理李太太,他的注意力仿佛全在手里的积木上。 他拿起一块蓝色的长条积木,又拿起一块黄色的三角形积木。 对团团开口:“团团,我们来建一个不一样的城堡,好不好?” 团团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不一样的城堡?是什么样的?” “嗯,”钟祁白将两块积木随意地搭在一起。 形成一个古怪的结构。 “一个不需要按照图纸,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的城堡。” 李太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叶听晚有些错愕地看着钟祁白。 他这是……在回应李太太吗?用这种方式? 钟祁白继续不紧不慢地指挥团团: “把那块红色的圆柱体给我。对,就这样放。” 他手中的积木越堆越高,形状也越来越……奇特。 没有对称的结构,没有传统的屋顶。 更像是一个随心所欲的抽象雕塑。 周围有些家长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李太太干笑了两声: “钟先生真是……有创意。” “不过,房子嘛,总归是要有个房子的样子。” “四平八稳,才能遮风挡雨,给人安全感,不是吗?”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叶听晚。 她可是听她老公说过,钟家最近出了好几件大事。 钟氏集团这段时间的局势很不稳。 而这一切,都是叶听晚这个女人引起的。 她最讨厌这种喜欢搅弄风云,不安分的狐媚子。 所以看到叶听晚,她就忍不住上来刺两句。 叶听晚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这次不是因为运动,而是因为这无声的交锋。 钟祁白终于抬眼,看了李太太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家,不必千篇一律,才显得坚固。”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李太太耳中。 “有些堡垒,外表越是出其不意,内里或许越是安稳。” 团团仰着小脸,看看爸爸,又看看李太太。 然后指着他们面前那个造型古怪的“城堡”。 大声问李太太:“李阿姨,你们家的房子是不是很无聊呀?” “我看电视上好多房子都长得一样!” 童言无忌,却像一把小小的利剑。 李太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没想到钟家父子俩都这么护着叶听晚。 这样她还挑拨有什么意思? “我……我们家……当然不无聊。” 她勉强挤出一句,匆匆找了个借口。 “哎呀,我得去看看我们家孩子了,你们慢慢玩。”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李太太有些狼狈的背影,叶听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看向钟祁白,他已经低下头,继续和团团摆弄那些积木。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个所谓的“城堡”已经初具雏形。 歪歪扭扭,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这个……”叶听晚迟疑地拿起一块积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钟祁白没有抬头。 只是伸手指了指一个空缺的位置:“这里。” 叶听晚依言放了上去。 “你觉得,它像什么?”钟祁白突然问。 叶听晚看着那个由各种不规则形状组成的“建筑”。 老实回答:“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就对了。”钟祁白将最后一块积木放上。 “有些东西,不需要被定义。”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非传统,有时也意味着独特的视角和不被束缚的灵魂。” 他的目光深邃,像是能看透她所有的不安和伪装。 叶听晚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扰乱她的心神。 他是在说这个积木城堡,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她无法分辨。 亲子运动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接近尾声。 团团玩得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离开幼儿园前,一位年轻的老师笑容满面地叫住了团团。 “钟明晟小朋友,这是你今天在美术角画的画,别忘了带走哦!” 老师将一张画纸递给团团。 “谢谢老师!”团团高兴地接过画。 献宝似的举到叶听晚和钟祁白面前。 “爸爸,妈妈,看我画的我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叶听晚低头看去。 画纸上,用稚嫩的笔触画着三个手牵手的小人。 中间那个小小的自然是团团,他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左边一个穿着休闲装,扎着马尾的,是她。 而右边,代表钟祁白的小人,却有些奇怪。 他的脸,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带着微笑的,和她与团团牵着手。 另一半,则面无表情,眼睛是两个简单的黑点。 旁边还画了一些潦草的线条。 像是……文件或者电脑屏幕之类的东西。 叶听晚的心猛地一沉。 团团指着画上的钟祁白,一脸骄傲地解释: “这是爸爸的工作脸,这是爸爸看到团团和妈妈时候的脸!” “老师说,每个人都有好多好多种脸!” “所以我画了爸爸的两种脸。” 孩子天真的话语,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叶听晚的心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钟祁白。 他在看到她和团团的时候,竟然是笑着的吗? 钟祁白看着那幅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他周身那股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投不进他真实的内心。 两张脸…… 叶听晚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团团无心的一句话,却精准地说中了她对钟祁白最深的困惑。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孔? 哪一张,才是真实的他? 或者,每一张,都只是他刻意展示的一部分? 她握紧了手中的小熊玩偶。 那柔软的触感,也无法驱散此刻心头的寒意。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脆弱不堪的协议婚姻 钟祁白察觉到她的注视,转过头,目光与她相接。 他的眼睛里,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回程的车里,气氛有些凝滞。 团团玩累了,抱着他的小熊。 歪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跳跃。 叶听晚手里捏着那张画,目光复杂。 画上那个拥有两张脸的钟祁白。 像一个巨大的问号,盘旋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爸爸的工作脸,爸爸看到团团和妈妈时候的脸……” 她低声重复着团团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询问身旁那个沉默的男人。 钟祁白闭着眼睛休息。 韩周在前面开着车。 车内只有引擎轻微的嗡鸣和团团细小的鼾声。 叶听晚转头看向他。 他的侧脸线条依旧冷硬。 仿佛刚才在幼儿园里那个与孩子一同搭建奇异城堡。 甚至会与多事家长进行隐晦交锋的男人,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今天……谢谢你。” 叶听晚最终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无论如何,面对李太太的刁难,他确实维护了她和团团。 钟祁白没有回应,只是搭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个积木城堡,”叶听晚继续,声音有些干涩。 “你说非传统,也意味着独特的视角和不被束缚的灵魂……是在说你自己吗?” 她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冒昧,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但她控制不住。她太想知道,这个男人面具之下的真实。 钟祁白终于侧过脸,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或许。”他吐出两个字,惜字如金。 “或许?”叶听晚的心沉了沉。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团团说你有两张脸。” “一张工作的,一张看到我和团团时候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又凝固了几分。 钟祁白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叶听晚,那你呢?你展现在我面前的。 展现在团团面前的,展现在钟永泰面前的,是同一张脸吗?” 叶听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她当然也不是。 在钟永泰面前,她就是个用来平息钟氏集团舆论的棋子。 在团团面前,她努力扮演一个温柔的“叶阿姨”,现在的“妈妈”。 在他面前……她自己也说不清。 有戒备,有试探,有被迫的顺从。 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人都有很多面,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扮演不同的角色。” 钟祁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个身处我这样位置的人。” “学会将生活与工作清晰地分割开,难道很奇怪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叶听晚沉默了。她无法反驳。 “或许,”钟祁白继续,声音里带着一丝莫测的意味。 “我们都会筑起高墙,戴上假面。” “用以保护一些……容易破碎的东西。” 容易破碎的东西? 叶听晚的心又是一紧。 他指的是什么?团团那颗敏感的心? 还是他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 又或者是……他们这段看似坚固,实则脆弱不堪的协议婚姻? 她越想,头绪越乱。 就在这时,钟祁白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急促的铃声划破了车内的宁静。 他接了电话。 “说。”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简练。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 叶听晚只看到钟祁白的脸色越来越沉。 周身的气场也随之变得凌厉起来。 那股在幼儿园里刻意收敛的锋芒,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你让她接电话,我要听她的声音。” 他听了一会儿,挂断了通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收到一张图片。 点开那张图片,看到上面的情形,气得目眦欲裂。 握紧手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关节渐渐发白。 叶听晚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便问:“出什么事了?” 钟祁白压下情绪,冷声道:“没什么。” 他点开手机上的一个定位,把手机递给前排的韩周。 “去这里。” 韩周看了眼定位,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凝重。 他知道要出事了,点头应下:“是。” 车子在路口一个急转,偏离了回家的路线。 驶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车速越来越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要去哪里?” 叶听晚的心提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钟祁白说:“我要去找个人。”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从繁华的市区逐渐变得荒凉。 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废弃的厂房和光秃秃的土地。 最终,车子在一片看起来像是废弃工厂的区域停了下来。 高大的厂房锈迹斑斑,玻璃窗大多已经破碎,透着一股萧瑟和破败。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钟祁白解开安全带,侧身对叶听晚开口。 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沉静,但那份冰冷依旧未散: “你和团团待在车上,锁好车门,不要下来。” 叶听晚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和……危险。 “你要去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钟祁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 然后,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她手中那张画上,那个“工作脸”的小人。 “有些面孔,是用来保护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她混乱的心湖。 “记住这一点。” 说完,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夜色渐浓,远处厂房的阴影如同张开巨口的怪兽。 钟祁白挺拔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那片黑暗走去,很快便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车内,只剩下叶听晚和熟睡的团团。 叶听晚的心跳得飞快,一股强烈的恐惧和不安攫住了她。 保护?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是要去面对什么需要“保护”的危险吗? 她紧紧抱住怀里的小熊,目光穿透挡风玻璃,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未知的险途,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也间接地,等待着她。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用来平息舆论的棋子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叶听晚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野猫的叫声,更添了几分诡异。 她不知道钟祁白进那片黑暗多久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油里煎熬。 到底出什么事了? 钟祁白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还把她和团团留在车里,不让他们下去。 “妈妈……” 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稚嫩声音,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 叶听晚一个激灵,低头看向怀里。 团团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直了些。 发现爸爸不见了,他立即伸出小脑袋四下张望。 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厂房外面。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他有些害怕地往叶听晚的怀里缩了缩,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团团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 叶听晚的心瞬间揪紧。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尽量柔和的弧度。 “爸爸去办一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那韩叔叔呢?韩叔叔怎么也不在?” 团团扁了扁小嘴,显然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 叶听晚解释道:“韩叔叔是爸爸的助理,当然要陪着他呀。” 团团睁着大眼睛,眼中满是好奇和疑惑: “他们去做什么呀?” “他们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很快就回来了。” 叶听晚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团团的背,试图安抚他。 也安抚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是什么重要的事呀?” 团团抱着小熊,大眼睛在黑暗中骨碌碌地转。 “比陪团团还重要吗?” 孩子的问题总是这么直接。 叶听晚喉咙发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重物坠地,又像是……别的什么。 紧接着,是几声短促而尖锐的呼喊。 模糊不清,但能听出其中的惊慌。 团团猛地缩进叶听晚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妈妈!什么声音!” 叶听晚的身体也僵硬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没事,宝宝,别怕!” “可能是……可能是工厂里的机器声音。” 她自己都不信这个借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砰!砰砰!” 接连几声更清晰的,是枪声! 叶听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枪声?! 这里怎么会有枪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钟祁白到底在做什么! 尖锐的女声惨叫划破夜空,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然后是男人粗暴的怒吼,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 “啊——!” 团团被吓得放声大哭,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妈妈!我怕!我好怕!爸爸!我要爸爸!” 叶听晚魂飞魄散,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必须保护孩子。 她死死抱住团团,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整个罩住。 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他的耳朵。 “不怕,团团不怕,妈妈在,妈妈在这里……”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牙齿都在打颤。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 那些声音,那些枪声,那些惨叫…… 像是一部她从未想象过的恐怖电影,正在她车窗外真实上演。 钟祁白……他会不会有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的任务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护好团团。 不知过了多久,那可怕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 但叶听晚依旧不敢放松。 她抱着团团,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极致的紧张而酸痛。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厂房内传来。 叶听晚赶紧让团团趴下。 她不确定来的会是谁,先让团团躲起来。 而她自己也蜷缩着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外面的情形。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来的是钟祁白和韩周。 钟祁白怀里横抱着一个人,脚步匆忙。 那人有一头长发,明显是个女人。 身穿白色长裙,裙子上沾满脏污和血迹。 她在钟祁白怀里哀嚎:“疼,好疼……” 韩周则是两只手分别拖着两个男人。 地上被拖出两道骇人的血痕。 叶听晚惊慌不已,那……那两个人,是死了吗? 她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钟祁白没有解释,急促地命令道:“下车。” 韩周将两个男人塞进车后备箱,立即上了驾驶位。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只简单地交代了一句:“定位发给你了,立即过来善后。” “另外安排一辆车接夫人和小少爷。” 团团听到钟祁白和韩周的声音,立即爬起来朝外看去。 叶听晚赶紧捂住他的眼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钟祁白怀里那女人身上的鲜血太可怕了。 她自己看了都害怕。 她怕吓到孩子。 团团疑惑不解:“妈妈,你为什么捂住我的眼睛啊?” 叶听晚匆忙解释道:“有可怕的东西。” “团团要乖乖闭上眼睛,不然晚上会做噩梦,妈妈会担心你。” 团团乖巧听话,立即闭上眼睛。 “团团知道了,一定闭好眼睛!不让妈妈担心。” 钟祁白皱眉催促:“让你下车!没听到吗?” 叶听晚打开车门。 抱着紧闭双眼的团团下了车。 钟祁白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叶听晚看不懂的暗流。 他怀里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物。 此刻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 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叶听晚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谁? 钟祁白对怀里的女人安慰道: “梦兰,别担心,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叶听晚从未听过的……焦灼和温柔。 叶听晚被这两个字震在当场。 梦兰……苏梦兰?! 钟祁白死去的妻子,团团的亲生母亲,苏梦兰?!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还浑身是血? 苏梦兰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迷茫地扫视了一圈。 最后落到叶听晚怀里的团团身上。 下一秒,她那双黯淡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我有自己的妈妈 “祁白,你先放我下来。” 苏梦兰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不等钟祁白抱紧她,她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朝团团伸了过去。 “宝宝,你就是宝宝吧?妈妈抱抱好不好?” 钟祁白解释:“他叫团团。” 团团听到爸爸的声音,下意识就睁开眼睛。 只一眼,就吓得尖叫起来。 他一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先是被枪声和尖叫吓得魂不附体。 现在又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女人朝自己伸手。 嘴里还叫着他的名字。 “哇——!”团团再次大哭起来,小脸煞白。 拼命往叶听晚怀里钻,小手紧紧抓住叶听晚的衣领。 “妈妈!有可怕的东西!真的有可怕的东西!妈妈救我!” 苏梦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狂喜瞬间被巨大的失落和痛苦取代。 “团团……我是妈妈啊……你不认识妈妈了吗?” 她哽咽着,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下来,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团团被吓得大哭:“你不是你不是!我有自己的妈妈!” “你快走!我不要晚上做噩梦,不要妈妈担心!” 他紧紧抱住叶听晚,连看都不敢看苏梦兰一眼。 钟祁白眉头紧锁,他轻轻拍着苏梦兰的背。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梦兰,别激动,你身上有伤。团团他还小,他……” “他不认识我了……他不认识我了……” 苏梦兰喃喃自语,泪水汹涌而出。 “我的团团……他叫那个女人妈妈……” 她的目光转向叶听晚,那目光里充满了审视,怨恨,还有一丝绝望。 钟祁白一把将苏梦兰抱了起来。 “先去医院,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他将苏梦兰送进车里。 转头看向叶听晚时,白天在幼儿园时出现的温情消失殆尽,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决断。 “你和团团不要随意走动,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们。” “梦兰伤得太重了,我先送她去医院疗伤。” 叶听晚脑子一片混乱。 茫然地问:“你要把我和团团扔在这里?” 钟祁白看了眼漆黑的周围,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先送他们回家,再送苏梦兰。 “祁白……先送团团回家吧。” “我的伤……不要紧……” 苏梦兰声音虚弱得好似随时都会断气。 哪里是不要紧的样子? 钟祁白立即将叶听晚和团团抛在脑后。 匆忙上车,丢下一句:“不用怕,很快会有人来接你们。” 然后焦急地吩咐韩周:“快去医院!” 车子从叶听晚和团团身边疾驰而过。 卷起一阵尘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叶听晚抱着还在哭泣发抖的团团。 站在荒凉的废弃工厂空地上,夜风格外阴冷。 钟祁白走得毫无留恋,仿佛她和团团只是路边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爸爸……爸爸走了……” 团团抽噎着,小手指向车子消失的方向。 “爸爸为什么不抱团团,爸爸不要团团了……” 叶听晚紧紧抱着团团,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低头,看着怀里哭得眼睛红肿的孩子。 温柔地安抚道:“爸爸没有不要团团,爸爸只是去救人了。” “他安排了司机来接我们,司机很快就会来接我们回家。” “团团不要害怕。” 她哄了许久,团团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那紧紧抱住她的小手仍暴露了他内心的害怕。 叶听晚抬头望向那片无尽的黑暗。 苏梦兰……苏梦兰回来了。 她没有死,她活着回来了。 那她叶听晚现在算什么? 她和钟祁白的婚姻还作数吗? 他大概会提离婚吧。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吧。 苏梦兰为他生下团团,他们是真正的三口之家。 至于她,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现在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回来了。 她理应离开的。 只是团团要如何接受这件事呢? 看到亲生妈妈回来,他会高兴吗? 会抛下她,去找他的亲妈妈吗? 叶听晚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窟。 她抱着团团,站在原地。 风吹过,带来远处的铁锈味和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心碎的声音。 夜风越来越凉,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 团团在叶听晚怀里哭累了。 抽抽噎噎地打着嗝。 小脑袋靠在她的颈窝,不安稳地蹭着。 “妈妈……刚刚那个可怕的人……是坏人吗?” “她流了好多血,爸爸很担心她。” “爸爸和她是什么关系?爸爸会不会喜欢上她,然后不要团团和妈妈了。” 他小声问,声音还带着哭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孩心思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和钟祁白还有苏梦兰之间的异样。 叶听晚的心像被泡在苦水里,又涩又痛。 她该怎么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说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才是他血缘上的母亲? 说他的爸爸,为了那个女人,把他们丢在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更紧地抱住团团。 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团团了?” 团团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襟,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 “不是的,团团,”叶听晚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却干涩得厉害。 “那个阿姨……她受伤了,需要马上去医院。” “爸爸只是想救人。” “那我们呢?我们不重要吗?” “爸爸就不担心我们被坏人抓走吗?” 团团仰起小脸,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固执地看着她。 叶听晚的呼吸一滞。 是啊,他们呢?他们就不重要吗? 这个问题,她也想问钟祁白。 一束车灯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 钟家的司机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 “夫人,小少爷,请上车。” 叶听晚点点头,抱着团团上了车。 车内,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 团团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潜意识里感觉到叶听晚的情绪不对,他没有再多问。 只是把小脸埋在叶听晚的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 不一会儿就带着未干的泪痕睡着了。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先生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听晚低头,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庞。 那张稚嫩的脸,此刻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上。 正主归来,她是不是该识趣地退场,把一切物归原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她想起钟祁白抱着苏梦兰时。 那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她从未见过的。 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举动。 原来,他不是天生冷漠,只是他的温情。 从不曾,也不屑于施舍给她分毫。 车子平稳地驶入了碧画别苑。 灯火通明,一如往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 王婶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恭敬。 但叶听晚却从她微微闪避的动作和欲言又止的停顿里,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夫人,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王婶看着叶听晚怀里睡得不安稳。 小脸还挂着泪痕的团团,语气里带着担忧。 “受了点惊吓,睡着了。”叶听晚的声音有些发飘。 两人小心翼翼地给团团擦了擦哭花的脸。 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将他安置在儿童房的小床上。 孩子睡得很沉,小眉头却微微蹙着。 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那份突如其来的惊恐和不安。 叶听晚在床头点燃了有安神作用的香薰。 静静看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客厅里,王婶端着水杯,站在那里,似乎专程在等她。 “夫人,”王婶将水杯递给她,组织了一下语言。 “先生刚才打过电话回来。” 叶听晚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微凉。 那股凉意似乎顺着指尖蔓延到了心里。“他说了什么?” 王婶低下头,避开叶听晚的注视。 “先生让我……让我把主卧收拾一下。” 主卧?主卧在一个家里意味着夫妻的房间。 但是她和钟祁白从未真正同床共枕过。 “还说……让我准备一些女士的日用品。” “要品质好一些的。说……说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家里住。” 王婶的声音越来越低。 叶听晚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杯中的水晃了一下,差点溢出来。 果然。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反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一种麻木的平静。 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牵起一丝弧度,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嘲讽。 “那就按他吩咐的去准备吧。” 王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 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是,夫人。” 叶听晚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房间。 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机械。 苏梦兰回来了。 她和钟祁白的协议……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钟氏集团还需要她这个平息舆论的棋子吗? 钟祁白还需要她这个帮他照顾团团的“叶阿姨”。 需要她这个名义上的“钟太太”吗? 答案,再清晰不过。 她拉开衣柜,拿出自己搬进来时那个小小的行李袋。 一件,一件,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她的东西不多,大多是几年前的旧款。 和这个豪宅的奢华格格不入。 那些钟祁白送给她的名牌衣裙、包包、首饰,她一件都没有碰。 它们不属于她,从来都不。 就像这个“钟太太”的身份一样。 行李袋很快就装满了,其实也只有寥寥几件。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这里承载了她这近一个月来复杂的心情。 有不安,有戒备,有对团团的真心疼爱。 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敢承认的,对那个男人的微弱期盼。 现在,都该结束了。 她拎着行李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王婶看到她拎着行李袋下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夫人,您这是……” “我出去住。” 叶听晚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这……先生他……” “他要是问起,你就说我不想打扰他跟苏小姐。” 叶听晚打断王婶的话。 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钟祁白的消息,至少现在不想。 她去花房收拾好自己制香的工具。 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走出了碧画别苑的大门。 夜色深浓,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家远离这里的酒店的名字。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她却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城市,似乎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内。 苏梦兰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 几处主要的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和包扎。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苍白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和深深的倦意。 钟祁白坐在床边,房间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现在可以说了吗?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紧抿的唇线和偶尔抽动的眉心,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苏梦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 “祁白……”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在中途无力地垂落。 “四年前,我生下团团之后……就被苏梦嫣那个毒妇……被她绑架了!” 泪水汹涌而出,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钟祁白的身体猛地前倾,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 “苏梦嫣?她是你的妹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恨我!她一直都恨我!” “恨我拥有的一切,恨我能嫁给你!” 苏梦兰的情绪激动起来,“她说她对外宣称我难产死了,连我的家人都瞒住了。” “实际上,她把我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四年!” “祁白,你知道那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猛地抓住钟祁白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她每天都折磨我,用各种方法……” “她想让我彻底崩溃,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不给我足够的食物,让我像狗一样活着!” ‘她让人打我,用鞭子抽我,用烟头烫我!” “你看,这些都是她留下的!” 苏梦兰激动地想去拉扯自己的病号服,被钟祁白按住了。 “别动,你身上有伤。” 钟祁白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显得有些发紧。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和团团了 “那些人说,苏梦嫣告诉他们,只要留我一口气就行,怎么对我都无所谓!” 苏梦兰哭得撕心裂肺,“我好几次都想死。” “可是一想到你,想到我们的宝宝,我就咬着牙撑下来了!” “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钟祁白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暴戾的怒火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前几天,看守我的人放松了警惕。” “我抓住机会,拼了命才逃了出来!” 苏梦兰继续泣诉,“我逃出来之后,苏梦嫣的人一直在追杀我。” “我一路东躲西藏,慌不择路,才躲进了那个废弃的工厂……” “我以为那里安全,没想到……没想到又遇到两个畜生!” 她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和厌恶。 “他们……他们想对我……” 两行清泪落下,她没有说下去,钟祁白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我拼命反抗,他们就打我,把我打成这样……” “情急之下,我说我丈夫很有钱!” “让他们给你打电话,说可以勒索一大笔钱。” “他们却笑话我,一个乞丐,怎么可能有个有钱老公。” “我只能说,我是出来旅游,跟你走散了,钱包和手机都丢了,这才沦落成这样。” “他们半信半疑,打了我给他们的电话号码。” 钟祁白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苏、梦、嫣!” 苏梦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颤抖着说:“祁白,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还好你相信了那两个畜牲的话。” “还好你记得我的声音,真的来救我了。” 苏梦兰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和团团了……” 钟祁白僵硬地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梦兰,一切都过去了。” “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愤怒,也是后怕。 “苏梦嫣……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苏梦兰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祁白……刚才在工厂外面。” “那个抱着团团的女人……她是谁?” “团团为什么叫她妈妈?” 钟祁白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扶着苏梦兰躺下,替她拉了拉被子。 “她叫叶听晚,是……我请来照顾团团的人。” “照顾团团的人?”苏梦兰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和探究。 “那就是保姆了,为什么要叫她妈妈?” “你刚回来,身体要紧,这些事以后再说。” 钟祁白避开了她的追问,站起身。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先带你回家,家里环境好一些。” “回家……”苏梦兰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黯淡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冲钟祁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车子驶入碧画别苑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苏梦兰靠在钟祁白的肩上。 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她从未进来住过一天的家。 长长的睫毛掩住她眼中的算计。 当年她察觉钟祁白只是钟家大少爷的替身后。 假死逃避了这段婚姻,跟沈家少主沈河言在国外逍遥了四年。 四年了,她也玩腻了。 想回来和家人团聚,再另外找个有钱公子嫁了。 却没想到听到了钟祁白另娶的消息。 她跟家里人一打听,才知道如今的钟祁白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钟家的工具人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实力,钟永泰已经隐隐有掌控不住他的趋势。 将来钟祁白必定会将钟氏集团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会让钟家那个病秧子真少爷抢走他一手壮大的产业。 更重要的是,他要走了苏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还将这股份给了他另娶的那个女人。 这是苏梦兰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的。 她一定要想方设法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要回来。 钟祁白见苏梦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问:“梦兰,在想什么?” 苏梦兰回过神来。 笑着说:“当初嫁给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苏家养胎,还没来你这里住过一天。” “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钟祁白淡声道:“来,我抱你下来。” 苏梦兰伸出双手,一脸幸福地任他横抱着自己进入碧画别苑。 踏入客厅的那一刻。 苏梦兰的眼底深处。 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胜利者的光芒和隐秘的审视。 她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本就该属于她的地方。 王婶一夜未眠,听到汽车引擎声,立刻迎了出来。 当她看到钟祁白怀里抱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还穿着病号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脸色苍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容光焕发时。 整个人都僵住了。 “先生,这……这位是……”王婶的声音有些干涩。 钟祁白声音平静:“这是苏梦兰,团团的亲生母亲。” 王婶如遭雷击,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夫人说的苏小姐,是苏梦兰! 可是苏梦兰……不是已经…… 她下意识地看向二楼客房的方向。 那是叶听晚的房间。 就在昨晚,她才离开了别墅。 原来是苏梦兰回来了,也难怪夫人要走。 “梦兰身体很虚弱,我先抱她回房休息。” 钟祁白抱着苏梦兰,径直走向主卧。 主卧已经被王婶按照之前的吩咐,精心收拾过了。 换上了全新的床品,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薰气味。 钟祁白小心翼翼地将苏梦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祁白,这里……真好。” 苏梦兰环顾着这间奢华而温馨的卧室。 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这几年,你……都是一个人睡吗?” 钟祁白给她掖被角的手顿了顿。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苏梦兰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复杂的光芒。 这时,王婶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她的表情依旧有些恍惚和不自在。 “先生,”王婶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夫……夫人她……” 钟祁白转过身,眉头几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她怎么了?” “夫人她……她昨晚收拾行李离开了。” 王婶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苏梦兰皱眉,她知道,这个保姆口中的‘夫人’。 就是钟祁白前不久娶的那个女人。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 苏梦兰表情茫然地看向钟祁白:“夫人?” “祁白,什么夫人?” 钟祁白不知该如何跟苏梦兰解释。 看到苏梦兰虚弱得样子,他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于是对王婶说:“王婶,你记住,从今天开始,这个家里只有苏梦兰一个夫人。” 王婶心中惊讶不已,但表面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她只见到苏梦兰的第一面,就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恐怕不像叶听晚那么好相处。 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于是她低着头应了声‘是。’ 苏梦兰不依不饶地问:“那刚刚她口中的夫人是谁?” 钟祁白淡声道:“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我找来照顾团团的人。” 苏梦兰点点头:“原来是那个保姆啊。” 钟祁白没有去纠结这个称呼,他问王婶:“叶听晚去哪里了?” 他的心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涌起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 叶听晚的离开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女人,就这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为什么突然离开?是因为苏梦兰的出现吗? 苏梦兰将钟祁白的反应尽收眼底。 心中隐隐生出一些不安。 王婶说:“叶小姐说不想她不想打扰您和苏……夫人。” 钟祁白脸色沉了下来,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油然而生。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划清界限?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拿出手机。 至少……至少应该问问她去了哪里。 “祁白……” 床上传来苏梦兰虚弱而带着依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钟祁白回过神,看到苏梦兰正蹙着眉。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我头好晕,伤口也开始疼了……” 苏梦兰伸出手,无助地抓向他的衣角,“祁白,你别走,我害怕……”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楚楚可怜的样子。 瞬间将钟祁白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来。 钟祁白立刻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别怕,我在这里。是不是伤口发炎了?我叫医生过来。” “不……不用……” 苏梦兰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陪着我就好,有你在,我就不那么疼了……” “祁白,这四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梦到你来救我……” “现在你真的在我身边了,我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滴落在钟祁白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钟祁白看着她苍白脆弱的脸。 听着她饱含恐惧和依赖的话语。 心中对苏梦嫣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而对苏梦兰的愧疚和怜惜也达到了顶点。 她受了这么多苦,九死一生才回到他身边。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至于叶听晚…… 她是个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钟祁白压下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空落感。 重新在床边坐下,用另一只手轻轻擦去苏梦兰脸上的泪水。 “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抚。 苏梦兰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渐渐闭上了眼睛,但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他不放。 王婶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 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为浅灰,再渐渐染上晨曦的金色。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碧画别苑,似乎也因为女主人的归来。 而重新焕发了某种“生机”。 只是,这份生机之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在涌动?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家普通的商务酒店房间内。 叶听晚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一夜无眠。 窗帘没有拉严,一线晨光倔强地挤了进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钟祁白会发现她离开了吗? 他会在意吗? 大概不会吧。 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苏梦兰。 那个他曾经爱过,并且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 她叶听晚,算什么呢? 一个多余的,不合时宜的闯入者罢了。 手机在床头柜上安静地躺着,一夜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自嘲地笑了笑。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只是,团团…… 一想到那个孩子,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细针反复穿刺,密密麻麻的疼。 团团醒来,发现她不见了,会哭吗? 他能接受那个突然出现的,浑身是血的“亲生妈妈”吗? 叶听晚不敢再想下去。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瞬间涌了进来,有些刺眼。 她伸出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前路茫茫,她该何去何从? 碧画别苑的儿童房,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团团在一片模糊的白色中悠悠转醒。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薰味道。 而不是熟悉的、叶听晚身上清浅的香气。 “妈妈?” 他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安。 小脑袋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 没有人回应。 他想起昨晚自己和妈妈一起被爸爸丢在路边的情景。 越发紧张不安了。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妈?” 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大了些,带着一丝哭腔。 王婶闻声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笑意。 “小少爷醒了?饿不饿?” “王奶奶给你准备了小馄饨。” 团团扁了扁嘴,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从床上滑了下来,光着小脚丫就往外跑。 跑到外面,他四下张望。 看不到叶听晚,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妈妈呢?我要妈妈!” “哎哟,小少爷,你还没穿鞋子呢。” 王婶捡起鞋子就追过去帮他穿好。 她用更温柔的语气安抚: “小少爷乖,叶阿姨她有事情要忙,所以不在家。” “她不是叶阿姨,她是我的妈妈!” 团团的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像只被惹怒的小兽。 “我要妈妈!现在就要!” 孩子的声音尖锐而坚持。 王婶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钟祁白走了过来。 皱着眉头问:“在闹什么?”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她害我昨晚做噩梦了 团团看到钟祁白,又想起他昨晚抱着一个一身是血的女人。 还想起他带着那个可怕的女人走了。 冷酷地将自己和妈妈丢在外面。 他害怕地往王婶身后躲了躲。 但是对妈妈的思念,还是让他大着胆子开口了。 “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还在微微颤抖。 钟祁白知道他是被昨晚的事情吓到了。 心中有些愧疚。 他走了过去,张开手臂,温柔地说:“团团,来爸爸这里。” 团团有些害怕,看了看王婶。 王婶冲他点点头,他犹豫着朝钟祁白走了过去。 钟祁白将他抱起来,说:“我带你去见妈妈。” 说着,他抱着团团去了主卧。 王婶担忧地看着父子两人的背影。 她知道钟祁白这是要带团团去认识苏梦兰这个亲妈。 可是孩子那么小,他已经接受了叶听晚,还能接受苏梦兰吗? 果不其然,房间里很快就响起团团的哭声。 他挣扎着要从钟祁白怀里下来,“我不要我不要!她不是我妈妈!” “她是可怕的坏人!她害我昨晚做噩梦了!我才不要她!” 钟祁白皱紧了眉头。 他怕团团摔了,抱得很紧。 团团挣脱不了,挥着小拳头捶打着钟祁白的肩膀。 大喊着:“放我下来!我要去找妈妈!” 哭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掀翻屋顶。 苏梦兰被吵得耳朵都要受不了了。 她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孩子。 但是钟祁白在这里,她只能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仿佛被团团的话给伤到了。 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浓浓的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点回来……” “是妈妈不好,生下你,却没有照顾你一天。” “妈妈对不起你。” 苏梦兰下床朝钟祁白和团团走去。 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眼含热泪地朝团团伸出手。 “妈妈知道错了,团团,你让妈妈抱一抱好不好?” 她表面上难受得好像活不下去了一样。 但是内心却是在懊悔和后怕。 她应该早些回来的。 若是早些回来,也不至于让叶听晚跟这个小孽种培养出了感情。 叶听晚本就是这小孽种的生母。 若等到孩子张开了,让人发现这小孽种跟叶听晚长得像。 她撒下的弥天大谎被揭穿。 那不止是她完了,整个苏家都完了。 “团团……我的孩子……妈妈终于见到你了……” 团团一看到她,满脑子都是她昨晚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哭着移开视线,挣扎扑往房门的方向,想要离开这里。 “哇——!坏人!坏人!我不要坏人!我要妈妈!” 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爸爸!你快让她走!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苏梦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期待和喜悦瞬间凝固。 转而被巨大的失落和痛苦覆盖。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团团……我是妈妈啊……” “你不认识妈妈了吗?” “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离开你这么久……” 她哽咽着,肩膀微微耸动,看上去伤心欲绝。 内心深处,苏梦兰却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这个孩子,果然不是她的种。 她才不会生出这样不懂事的孩子。 钟祁白被团团的哭声吵得头痛欲裂。 一边轻拍着儿子的背,一边看向苏梦兰,眼中带着歉意和无奈。 “梦兰,你别难过,孩子还小,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认识我了……” 苏梦兰泪眼婆娑,声音嘶哑。 “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做他的母亲……” “我失踪了这么多年,没有尽到一天做母亲的责任……” 她越说越伤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团团泪眼汪汪地质问钟祁白。 “爸爸,你到底把妈妈送去哪里了?” “我要妈妈,你把妈妈还给我好不好?” 钟祁白眉头紧皱:“团团,这就是十月怀胎生下你的妈妈,你不可以不认她。” 团团却完全听不进去:“不!不是她!她不是我妈妈!” “妈妈会给我讲故事,会陪我搭积木,会给我做好吃的!” “爸爸,求你让这个坏阿姨走!我讨厌她!” “团团!不许胡说!”钟祁白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悦。 团团固执地摇头,哭声反而更大了。 “爸爸是坏蛋!你们都是坏蛋!”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像一把把锤子。 敲在钟祁白的心上,也敲得他烦躁不堪。 苏梦兰见状,适时地用虚弱的声音开口: “祁白……别逼孩子了……” “或许……或许叶小姐她……更懂得怎么照顾团团。” “毕竟,她陪了团团这么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轻轻咳嗽了几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钟祁白看着怀里哭得几乎要抽过去的儿子。 又看看床上泫然欲泣的苏梦兰。 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棘手和无力。 酒店房间内,叶听晚一夜未眠,眼睛干涩酸痛。 她蜷缩在被子里。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钟祁白抱着苏梦兰离去的决绝背影。 以及苏梦兰那句“我的团团”。 心,像是被泡在黄连水里,苦涩不堪。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钟祁白”三个字。 叶听晚的心猛地一跳。 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悄然升起。 他是发现她走了,所以来找她了吗? 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在意? 她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 却是钟祁白带着明显不耐和一丝压抑怒火的声音。 背景里还夹杂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叶听晚,团团一直在哭闹,你立刻回来一趟。” 不是询问,不是商量,是命令。 叶听晚那颗刚刚升起一丝暖意的心。 瞬间被这句话打入冰窖,冻得她浑身发冷。 原来,他打电话给她,只是因为团团。 因为她这个“保姆”更擅长安抚孩子。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钟先生,现在苏小姐回来了。” “团团有他的亲生母亲照顾,应该不需要我这个外人了吧?” “我让你回来,你就回来。”钟祁白的声音更加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团团只要你,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只要我?”叶听晚低声重复了一遍,胸口闷得发疼。 “钟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一个‘叶阿姨’,一个名义上的钟太太。” “现在苏小姐回来了,她才是团团血缘上的母亲。” “我再回去,算什么呢?插足你们家庭的第三者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是被深深刺伤后的本能反应。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把我从钟太太的位置上赶下来 “叶听晚!”钟祁白显然被她的话激怒了,声音陡然拔高。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团团的情况很不好,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滚回来?”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叶听晚的心脏。 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随意呼来喝去。 甚至用“滚”字来形容的存在吗? “钟先生,”叶听晚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一股决绝。 “我想,我们之间的协议,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苏小姐回来了,钟氏集团的舆论危机想必也已经解除。” “我这个棋子,也该退场了。” 钟祁白的怒火彻底爆发,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裹挟着冰雹。 “叶听晚,你敢威胁我?” 叶听晚只是平静地说:“没有,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钟祁白心中烦躁不已:“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不回来,后果自负!” “后果?”叶听晚惨然一笑,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 “钟祁白,你还能对我怎么样呢?” “是把我从钟太太的位置上赶下来。” “还是收回苏氏集团的股份?” “只可惜,这些我从来都不稀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 “团团很可爱,我真心喜欢他。” “但既然他的亲生母亲回来了。” “我确实不适合再出现在他面前,扰乱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就这样吧。” 说完,她没有给钟祁白任何回应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掉在柔软的被子上。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叶听晚将脸埋进枕头里。 压抑的呜咽声终于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原来,在他心中,她连最基本的人格和尊严都没有。 她只是一个用着顺手,不顺手就可以随意丢弃,甚至恶语相向的工具。 碧画别苑的病房里,钟祁白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脸色铁青。 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这个女人,竟然敢挂他电话!竟然敢跟他叫板! “岂有此理!”他低吼一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团团被他突然爆发的怒气吓得哭声一顿。 随即更加响亮地嚎啕起来: “爸爸是坏蛋!爸爸骂人!我要妈妈!呜呜呜……妈妈……” 苏梦兰躺在床上,看着暴怒的钟祁白和哭得更大声的团团。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和幸灾乐祸。 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钟祁白的衣袖,声音柔弱而无助: “祁白,你别生气……叶小姐她……” “她可能也是一时想不开……你别跟她计较……” “你放心,团团这里有我,我会好好劝他的……” “你别为了我和孩子,跟叶小姐伤了和气……” 她越是这么“善解人意”,钟祁白心中的怒火就烧得越旺。 叶听晚,你好样的! 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给他撂挑子! 钟祁白手背青筋暴起,手机屏幕暗下去,忙音的余韵还在耳边回荡。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叶听晚,竟敢如此对他! “爸爸坏!爸爸骂妈妈!” 团团的哭声愈发凄厉,小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小手胡乱挥舞着,试图推开钟祁白。 苏梦兰连忙起身,作势要去安抚团团,却被孩子尖叫着避开。 她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转向钟祁白,声音带着哽咽: “祁白,你别太生气了……叶小姐她……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或者……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她?” 她轻轻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毕竟,她现在走了,最高兴的……恐怕就是那些想看钟家笑话的人了。” 钟祁白眼底寒意更甚。 苏梦兰的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一把将哭闹的团团塞给匆匆赶来的王婶。 “看好他!” 王婶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 看着钟祁白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心中惴惴不安。 苏梦兰担忧地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 她长叹一口气:“团团太任性了,也不知道幼儿园的老师是怎么教的。” “如果我能早点逃出来,亲自照顾团团,一定不会让他小小年纪这么不懂事。” 她嘴上是在指责幼儿园的老师。 实则是在内涵叶听晚没把孩子教好。 钟祁白皱了皱眉,他也发现最近团团似乎越来越任性了。 从前他在钟家老宅的时候,就不会这么不懂事。 他很乖巧,从不敢惹他生气。 看来叶听晚确实太溺爱孩子了。 他只看到孩子表面的变化。 却没想过孩子变化背后的原因。 团团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正是任性哭闹的年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懂事只能说明他得到的关爱不够多。 他不敢表露自己的负面情绪,是因为害怕被讨厌。 只有在爱里成长的孩子,还敢大胆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叶听晚教会他的,就是如何爱自己,表达自己。 叶听晚终究是没有回碧画别苑。 她在市中心医院附近租了房子安顿下来。 方便她时不时去看看奶奶。 说实话,听到团团想她的时候。 她是很心痛的。 她很想回去哄哄那个孩子。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终究不是团团真正的妈妈。 苏梦兰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毫无保留地做一对母子。 但是现在苏梦兰回来了。 她就不适合呆在团团身边了。 团团喊苏梦兰为妈妈,依赖苏梦兰才是天经地义的。 她不应该介入他们母子之间。 虽然团团现在很依赖她,一时间没法接受苏梦兰。 但是他现在还小,等他发现苏梦兰对自己的好,也会接纳她的。 就像当初他接纳她一样。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团团跟亲生妈妈在一起会更幸福。 叶听晚这样安慰着自己。 钟祁白一直给她打电话,她烦不胜烦。 最后索性关了手机,断掉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沉浸在制香上。 之前承诺要给沈询和那位阿联酋富商的虞美人,到最后一个步骤了。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你答应了要带他过来让我看看 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后,叶听晚深深嗅了一下瓶中的味道。 前调偏浓,带有佛手柑、小叶紫檀和圣罗兰香的浓郁芬芳。 中调悠长夹杂桂花和乌木的香味。 后调持久,只剩下紫檀、佛手柑和香柠檬。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她不禁露出浅浅的微笑。 只是很快,这个微笑就僵住了。 虞美人对她有着很特殊的意义。 因为它是因为哥哥而诞生的。 当年,她想在哥哥20岁的时候,给他世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让他永远记住那个生日。 她特意找了国外最着名的调香师学习。 经过三个月不断努力的学习。 才制作出了她的第一件香水作品——虞美人。 想到哥哥,叶听晚不禁鼻酸。 哥哥啊,你究竟在哪里。 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叶听晚伤感了一会儿,很快又擦干眼角的泪。 她不是一个人,奶奶还需要她去保护。 她还要等着哥哥回家。 所以她不能倒下,不能脆弱。 她将香水装瓶,装了六瓶。 分成两个包裹,沈询和那位阿联酋富商每人三瓶。 还有她手写的寄语。 其实她给他们寄虞美人并不完全出于感谢。 她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借他们的人脉卖香水。 之前沈询说她的虞美人卖出每毫升一千美金的高价。 如果这门生意做成了,那即便她跟钟祁白离婚了。 她也不需要为奶奶的医药费发愁了。 将包裹寄出去之后,叶听晚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 桶里是她小火慢炖了两个钟头的鸡汤。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 她脚步轻快,只想快点见到奶奶。 只是,今日的医院走廊,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偶有经过的护士,或是推着仪器的医生,甚至是一些病人家属。 目光扫过她时,总会多停留片刻。 那并非全然的好奇,更像夹杂着几分探究,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叶听晚略感不适,垂下眼帘,加快了脚步。 是错觉吗? 她推开奶奶病房的门。 “奶奶,我来看您了。” 病床上的老人闻声,缓缓睁开眼,见到是她。 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晚晚来了,快坐。” “今天感觉怎么样?” 叶听晚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 扶着奶奶慢慢坐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挺好的,这里的医生医术高明,护士也照顾得周到。” 奶奶的精神看上去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叶听晚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盛了一小碗鸡汤,用勺子轻轻吹凉。 “我炖了鸡汤,您尝尝。” 奶奶全身瘫痪,身体不能动弹。 叶听晚就小口小口地喂着,奶奶喝到香味浓郁的鸡汤,眼中满是暖意。 “好喝,还是我们晚晚手艺好。” 几口汤下肚,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 迟疑地开了口:“晚晚啊,那个……祁白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叶听晚喂汤的动作微微一滞。 叶奶奶继续絮叨:“之前你答应了要带他过来让我看看。” “是他太忙了,没有时间吗?” 她忧心孙女的将来,想亲眼看看那个年轻人。 叶听晚鼻尖一酸,强忍着喉间的哽咽。 她有些后悔当初告诉奶奶她结婚了。 她和钟祁白……哪里还有以后。 苏梦兰回来了,她这个名义上的钟太太,也该彻底退场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说:“奶奶,他公司最近事情特别多,经常要出差。” “等他忙完了,我一定让他来看您。” “哦,忙是好事,年轻人就该以事业为重。” 叶奶奶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是,别太累着自己。你也一样,看你,都瘦了。” 叶听晚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回应。 这时,旁边病床一位正在整理床铺的年轻护士。 像是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突然插了一句。 那护士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刻意的清晰,语调带着幸灾乐祸: “钟少啊……怕是以后都没什么机会来看您老人家咯。” 叶听晚的动作僵住,猛地转头看向那护士。 叶奶奶也听见了,脸上的笑容淡去,眉头蹙起。 有些不安地追问:“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白他……他出什么事了?” 那年轻护士浅浅一笑:“没……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一转身,就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季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神情冷峻。 他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直直射向那名护士。 护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一僵,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护士的嘴唇哆嗦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季……季医生……” “谁允许你在病人面前搬弄是非,胡言乱语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季越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护士慌乱地摆着手,试图解释,却语无伦次。 她哪里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季医生,发起火来气场如此骇人。 “出去。”季越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里不需要你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那护士如蒙大赦,又像是惊弓之鸟,连声道歉都顾不上,几乎是落荒而逃。 病房的门被她慌张地带上,发出一声轻响。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叶奶奶显然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 担忧地看着叶听晚,又看看季越。 季越走到病床边,方才的冷厉尽数褪去,换上了温和的表情。 “奶奶,您别担心,那个护士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喜欢胡说八道,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叶听晚也对奶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奶奶,您别听她胡说。” “祁白只是太忙了,这才没空来看你,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他过来的。” “真的?”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叶听晚肯定地点头。 她看向季越,转移话题: “季越,你不是去欧洲参加学术研讨会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越笑着说:“昨天回来的。” 喜欢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请大家收藏:()离婚后夫人另嫁,陆总他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与钟祁白破镜重圆 叶听晚笑着跟他闲聊起研讨会的事情。 聊了几句,叶听晚又转而聊起奶奶的身体情况。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季医生,我奶奶最近恢复得怎么样?” 季越立刻会意,开始详细地向奶奶解释她的病情恢复情况。 说的尽是些积极乐观的进展,又耐心叮嘱了一些日常护理的细节。 叶奶奶听着季越专业而温和的解说,脸上的忧色渐渐散去,重新露出了笑容。 叶听晚才稍稍松了口气。 季越起身,对叶听晚使了个眼色。 叶听晚意识到他可能有话要跟自己单独说。 便拿起桌上的热水壶,跟奶奶说:“奶奶,我出去打点热水,一会儿就回来。” 叶奶奶笑着说:“去吧。” 叶听晚跟着季越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季越脸上的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走廊尽头的窗边,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季越表情凝重地问:“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看微博?” 叶听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这些天手机关机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季越叹了口气:“你还是看看吧。” 叶听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开机之后,几十条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显示都跳了出来。 上面都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钟祁白。 她深呼吸,忽略掉那些消息,直接点开了微博。 热搜榜上的词条,如同利箭一般,狠狠刺入她的眼帘。 【#叶听晚知三当三,插足钟氏总裁婚姻#】 【#钟氏集团官博账号被盗,所有不实信息已删除#】 【#苏梦兰四年后归来,与钟祁白破镜重圆#】 叶听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她手指有些发颤,点开了那条关于“叶听晚知三当三”的热搜。 入眼的是一篇图文并茂的长文。 文章以“知情人士”的口吻爆料,称叶听晚处心积虑接近钟祁白。 利用不正当手段获取钟氏集团官方微博账号的权限。 一手策划并发布了所谓的“婚讯”。 照片更是经过精心pS,伪造两人亲密关系。 甚至还有专业技术人员分析照片经过了哪些处理。 紧接着,笔锋一转,开始大肆渲染苏梦兰的“受害者”形象。 称其四年前因故“假死”,如今历经磨难归来。 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身边。 多了一个处心积虑的“第三者”。 文章还附上了几张模糊不清的“证据”照片:一张是叶听晚独自出入某高档会所的侧影。 配文暗示其生活奢靡,接近钟祁白动机不纯; 另一张则是苏梦兰在医院病床上“虚弱流泪”的照片。 楚楚可怜,引人同情。 而钟氏集团的官方微博,也确实发布了一条措辞严厉的声明。 声明称:“近日,本集团官方微博账号被不法分子盗用。” “发布了关于本集团总裁钟祁白先生的严重不实信息。” “对钟先生及其家人名誉造成恶劣影响。” “目前账号已追回,相关不实内容已全部删除。” “本集团在此郑重澄清:钟祁白先生的合法妻子为苏梦兰女士,两人感情深厚,育有一子。” “对于恶意造谣、传谣者,本集团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声明下方,是钟氏集团鲜红的公章。 叶听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冷僵硬。 知三当三?盗用账号?伪造婚讯? 这些字眼,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她的心上。 她和钟祁白那场荒唐的协议婚姻,那张冰冷的结婚证。 那些在碧画别苑度过的日日夜夜。 还有团团那一声声真挚的“妈妈”…… 在这些颠倒黑白的文字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钟祁白……他知道这件事吗? 是他默许的?还是……他亲自授意的? 苏梦兰……好一个苏梦兰!手段当真了得! 先是“死而复生”夺回钟祁白,现在又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愤怒、屈辱、背叛、心寒……种种情绪如同翻涌的岩浆。 在她胸腔内剧烈冲撞,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死死咬着下唇,口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原来,这就是钟祁白所谓的“后果自负”吗? 他不仅要将她从钟太太的位置上赶下来。 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晚晚……”季越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和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心中一痛。 他伸出手,想去扶她,却又顿住。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季越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动作带着无声的安慰。 却也像一根羽毛,轻轻拨动了叶听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她猛地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知三当三?盗用账号?伪造婚讯? 钟氏集团的官方声明,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尊严上。 她曾一度以为,或许可以尝试着去相信钟祁白。 或许真的可以跟他一起生活。 让协议婚姻变成真的婚姻。 可是他现在却用这样卑劣无耻的手段,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能这么做?! “晚晚,你……”季越的声音带着担忧。 叶听晚猛地站直身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季越,谢谢你提醒我。” 她转向季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奶奶……拜托你多照看一下。” “你要去找他?”季越的眉头蹙得更紧。 叶听晚摇头:“他做的这些,无非就是逼我回去。” “所以我更不能回去找他。” “但事情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别担心。” 季越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多问。 第191章 也该让她尝尝等待的滋味 叶听晚匆匆回到病房,叶奶奶已经睡着了。 她俯身,在奶奶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 “奶奶,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病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出了医院,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却丝毫无法吹散心头的烈焰。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碧画别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刻意营造的温馨。 钟祁白正坐在床边,削着一个苹果。 苏梦兰靠在床头,面色依旧苍白。 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祁白,电话。” 苏梦兰柔声提醒,目光却瞟向那亮起的屏幕。 清晰地看到了“叶听晚”三个字。 钟祁白动作未停,手里的水果刀稳定地削下一圈圈果皮。 他当然看见了。 这个女人,终于知道打电话过来了? 消失了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没有,现在知道急了? 苏梦兰轻咳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体贴: “是叶小姐吗?祁白,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吗?怎么不接?” 她伸手,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钟祁白手腕一转,避开了她的动作。 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一根银签,递到她唇边。 “她这么多天不接我电话,也该让她尝尝等待的滋味。”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是……”苏梦兰咬了一口苹果。 甜腻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她却觉得远不及此刻心中的快意。 “团团他……毕竟还念着她。万一她有什么急事呢?” 她总是这样,句句不离团团。 句句都在彰显自己的“大度”与“无奈”。 钟祁白没有说话,任由手机铃声固执地响着。 他确实想给叶听晚一个教训。 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导者。 让她明白,忤逆他的下场。 电话铃声终于在响了近一分钟后,被他不紧不慢地接起。 “喂。” 仅仅一个字,冰冷,疏离,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 电话那头,叶听晚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原本准备了满腔的质问,愤怒,甚至是不顾一切的咆哮。 可是在听到他这个字之后。 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冷笑。 “钟总,别来无恙啊。”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喊都更让人心悸。 钟祁白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这反应,不对。 她不应该是哭着求饶,或者愤怒地质问吗? “终于知道错了?”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期待她服软,期待她像以前一样。 无论他如何,最终都会妥协。 “错?”叶听晚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空洞而悲凉,像寒夜里的风,刮得人骨头疼。 “钟祁白,我叶听晚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嫁给你!” “你说什么?”钟祁白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我说,”叶听晚一字一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掉我的名声?!” “我让你滚回来照顾团团,你不听。”钟祁白的声音冷硬如铁,“这是给你的教训。” “教训?”叶听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钟祁白,你凭什么教训我?” “我告诉你,不管我们之间签了什么协议,我跟你都是法律上的夫妻。” “你现在跟苏梦兰混在一起就是婚内出轨!” “要说知三当三,也是苏梦兰知三当三!” “而你,勾结小三诬陷我,你真让我恶心!” 钟祁白不悦地皱眉:“叶听晚,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叶听晚的音量骤然拔高。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如火山般爆发。 “钟祁白!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言辞?!”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天衣无缝吗?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吗?” “你和苏梦兰,你们这对狗男女,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有成就是不是?!” “现在,你满意了?” “看到我身败名裂,被千夫所指,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是被极致的愤怒和失望所刺伤的本能反应。 钟祁白被她一连串的怒骂砸得有些懵。 他从未见过叶听晚如此失态,如此……具有攻击性。 在他印象中,她向来是隐忍的,克制的。 即便生气,也只是默默垂下眼,或者用沉默来对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困兽一般,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咆哮。 苏梦兰在旁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叶听晚的怒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叶听晚越是愤怒,越是失控,钟祁白就会越厌恶她。 她轻轻拉了拉钟祁白的衣袖,脸上露出担忧和自责: “都怪我,我不该用官博发那些的……” “可我只是为了团团着想,团团那么想念她,我只是想让她回来见见团团。” 钟祁白没有理会苏梦兰,他的注意力全在电话那头。 叶听晚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失控感。 事情,似乎偏离了他的预期。 “为团团着想?”电话那头的叶听晚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梦兰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声音。 怒火中烧的她,此刻的感知力异常敏锐。 “为团团着想,所以伤害他在乎的人?” “苏梦兰,你可真会当人亲妈啊!” 苏梦兰脸色一白,委屈地看着钟祁白。 嘴唇微微颤抖:“祁白,我没有……我的初衷不是……” 钟祁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知道。” 叶听晚听到两人的对话,冷笑不止。 钟祁白皱紧眉头,心中一阵烦躁。 “叶听晚,只要你现在乖乖听话,回来照顾团团,我立刻删除微博。” 第192章 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错了吗 叶听晚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删掉微博?” “现在网上全是转发那条微博的,大家已经看到了你们对我的污蔑和诋毁。” “我的名声已经被你们这对渣男贱女给毁了!” “现在删了有什么用?” 钟祁白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手背上青筋隐现。 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发酵得这么快,这么广。 他以为,只要他删掉官博,再稍微运作一下,就能平息下去。 他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让她乖乖回来。 “如果你肯早点回来,好好照顾团团,事情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步。” 钟祁白的声音依旧冰冷,将责任推回给叶听晚。 “回来?”叶听晚惨然一笑。 “钟祁白,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错了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呼来喝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苏梦兰回来了,我这个‘保姆’,这个‘名义上的钟太太’,就该识趣地滚蛋,是不是?” “现在团团离不开我了,你就又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回去?” “钟祁白,你们逼人太甚!简直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知!”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回去的,死都不会!”叶听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钟祁白,苏梦兰!我一定会让你们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说完,她没有再给钟祁白任何说话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在耳边回荡,钟祁白举着手机。 手臂僵在半空,脸色铁青得骇人。 这个女人,她竟然敢挂他电话! 她竟然敢威胁他! “岂有此理!”他低吼一声,猛地将手机砸向对面的墙壁。 “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四分五裂。 苏梦兰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 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快意。 吵吧,闹吧,越激烈越好。 叶听晚越是反抗,钟祁白就越会觉得是她不识好歹。 她连忙伸出手,轻轻覆上钟祁白紧握的拳头。 声音柔弱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祁白,你别生气……都怪我……我不该自作主张用钟氏的官博发那些……”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与委屈: “我只是……我只是太心疼团团,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回来。” “却没想到叶小姐的反应会这么大。” “祁白,要不……要不我去跟叶小姐解释一下?我去跟她道歉,求她原谅……” 她说着,作势就要下床。 却因为动作过急,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痛呼,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别动!”钟祁白回过神,立刻扶住她。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伤还没好,胡闹什么!” 苏梦兰顺势靠在他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和叶小姐之间产生这么大的矛盾……” “她刚才在电话里那么生气,一定恨死我了……也一定更恨你了……” “祁白,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钟祁白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地上手机的残骸上,眼神复杂难辨。 “你没错。”他最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她太任性,太不知好歹。” “叶听晚的性子,是该好好磨一磨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空落感却愈发强烈。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让她服个软,让她知道分寸。 他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没想过要真的毁掉她的名声。 叶听晚刚才在电话里那绝望而愤怒的声音,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代价? 她会让他付出代价? 钟祁白眼神一凛,一股戾气从心底升起。 他倒要看看,她叶听晚,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只是,这股狠戾之下,却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他好像,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他好像,亲手把那个唯一能让他在深夜里感到一丝平静的女人,彻底推远了。 苏梦兰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僵硬和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叶听晚,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她要的,不仅仅是钟太太的位置,不仅仅是钟祁白。 她要的,是叶听晚永世不得翻身!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像是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钟祁白看着窗外,心中那股不安,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就在这时,王婶抱着团团冲了下来,脸色惨白。 “先生!不好了!小少爷发高烧了!浑身滚烫!” 钟祁白心中一紧,所有的怒火瞬间被焦急取代,快步冲向团团。 孩子在他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已经有些迷糊了。 “快!叫医生!” 苏梦兰看着钟祁白抱着团团焦急万分的模样。 又看了看地上摔碎的手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叶听晚,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只要团团持续出状况,只要叶听晚继续“不识好歹”。 钟祁白总有失去耐心的一天。 到那时…… 儿童房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团团躺在小床上,小脸依旧烧得通红。 眉头紧紧蹙着,即使在昏睡中也显得极不安稳。 家庭医生刚刚离开,留下的诊断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引发的高烧。 但孩子情绪波动剧烈,对药物的反应也不理想。 建议尽快送往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钟祁白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让王婶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梦兰端着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湿,轻轻擦拭着团团干裂的嘴唇。 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致,仿佛一个慈爱的母亲。 “祁白,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小孩子抵抗力弱,生病也是常有的事。” 苏梦兰柔声安慰,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体贴。 “只是……团团这孩子,心思太重了。” “叶小姐突然离开,对他打击肯定很大。” 她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开口。 “都怪我,如果我早点回来,如果我没有出事。” “团团就不会对一个外人产生这么深的依赖。” “现在……唉,叶小姐这一走,孩子受苦,你也跟着操心。” 第193章 我们不能再任由她这么闹下去了 钟祁白没有回应,但紧抿的唇线和眉宇间的戾气,无声地昭示着他此刻恶劣的心情。 叶听晚!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如果不是她突然离开,如果不是她那么决绝,团团怎么会病成这样? 苏梦兰察言观色,继续不着痕迹地添柴加火。 “团团现在病着,叶小姐迟迟不肯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知道这话可能不该我说。” “但……为了团团,我们不能再任由她这么闹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钟祁白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苏梦兰身体微微一颤,像是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 “祁白,对付叶小姐这样脾气倔强的人而言,有时候……怀柔是没有用的。” “不如我们强行把她绑回来吧。” “或者用她的奶奶威胁她,她不是最在乎她奶奶吗?” “若是用她奶奶做要挟,她一定会配合我们的。” “到时候团团见到她,病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钟祁白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直射苏梦兰。 苏梦兰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 “祁白,我……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为难……” “如果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你就当我没说……” 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钟祁白看着她苍白脆弱的脸。 又看看病床上痛苦呻吟的儿子,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晃。 苏梦兰的话,像魔鬼的低语,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叶听晚,一个协议妻子,一个照顾孩子的保姆。 她有什么资格挑战他?有什么资格让他如此烦躁? 钟祁白眼底烦躁一片:“我们先解决苏梦嫣,之后再处理叶听晚。” 苏梦兰微微皱眉,她知道,钟祁白犹豫了,他在逃避这件事。 她有些不悦,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表情很快就恢复自然。 “好,你去吧,团团这里有我。” 钟祁白眼神冰冷:“我带她回来,交给你亲手处置。” 苏梦兰一脸感动:“祁白,谢谢你。” 钟祁白离开儿童房,周身的寒气几乎能将空气冻结。 他没有片刻耽搁,径直驱车前往苏家。 苏家灯火通明,却死寂一片。 钟祁白的到来,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苏父苏母听到管家来报,钟祁白的脸色不好。 夫妻俩赶紧战战兢兢地迎出来。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却掩不住眼底的恐惧。 “钟……钟总,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母担忧地问:“是不是梦兰出什么事了?” 钟祁白淡淡地说:“梦兰很好,她在家里养伤,什么事都没有。” 紧接着,又问:“苏梦嫣呢?” 苏母松了口气,“原来是找苏梦嫣那个贱人啊。” “我已经把她关起来了!” “带我去。”钟祁白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苏母立即引着钟祁白上了楼。 一路上疯狂抹眼泪: “梦兰已经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了。” “真是没想到,我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是这么可怕的毒妇!” “梦兰从小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她居然能干出囚禁梦兰的事情来。” “她真是死不足惜!” 到了苏家杂物间,钟祁白抬脚,猛地踹开房门。 “啊!”苏梦嫣正被一条锁链捆着,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 她惊恐地回头,看到钟祁白那张阴沉的脸,心脏骤然紧缩。 “钟祁白?你……你来干什么?” 苏梦嫣的声音发颤,强作镇定。 钟祁白一步步逼近,苏梦嫣不受控制地向后瑟缩。 “苏家已经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叶听晚了!你还想怎么样?!” 钟祁白不发一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放开我!钟祁白!你这个疯子!” 苏梦嫣尖叫着挣扎,指甲在钟祁白的手背上划出血痕。 苏母上前狠狠给了苏梦嫣一个巴掌:“贱人!竟敢伤钟总!” 苏父拿出钥匙解开苏梦嫣身上的铁链。 讨好地说:“这个贱人就交给钟总您随意处置了。” 钟祁白点点头,一把揪住苏梦嫣的头发。 如同拖着一个破败的布娃娃,强行将她带离了苏家。 一把将她扔进车后备箱,一路疾驰,车内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苏梦嫣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车子最终停在了碧画别苑。 当钟祁白拽着她,一步步走向那个熟悉的地下室入口时。 苏梦嫣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不!钟祁白!你不能这样对我!不——!” 她凄厉地尖叫,手脚并用地挣扎,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她最深沉的恐惧。 钟祁白毫不留情地将她推进地下室,反手锁上了门。 “砰——” 沉重的落锁声,像一把巨锤,狠狠砸在苏梦嫣的心上。 她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发抖。 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钟祁白!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显得异常诡异。 钟祁白并未离开,他隔着铁门,声音冰冷地传来: “苏梦嫣,你以为苏家付出了股份,这件事就结束了?” 苏梦嫣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铁门。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这次,”钟祁白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是为了梦兰。” “苏梦兰?”苏梦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她?她不是死了吗?” “钟祁白,你是不是疯了?” “为了一个死人,你要把我折磨到什么时候?!” 前两天,苏太太突然变了一副嘴脸,把她扔进杂物间。 还给她的手脚都用铁链锁住了,只每天让人送点吃的进来,给她吊着一口气。 苏太太什么都没说,而她也失去了跟外界的联络。 所以她并不知道苏梦兰已经回来了。 第194章 你就是个无情又善变的畜牲 “你到现在还在装?”钟祁白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苏梦嫣不解:“我装什么了?” 这时,苏梦兰从门外走来,巧笑嫣兮:“我的好妹妹,别来无恙啊。” 苏梦嫣被吓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你……你不是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你究竟是人是鬼!?” 苏梦兰冷笑:“我都站在这里了,你还想骗祁白?” 苏梦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和钟祁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骗他什么了?!” 苏梦兰哽咽着说:“四年前,你派人绑架了我,囚禁了我整整四年!” 苏梦嫣瞳孔骤然收缩,“你……你说什么?” 苏梦兰眼角的泪滑落,看上去楚楚可怜。 “苏家待你不薄,虽然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养女。” “但是大家一直都把你当成真正的苏家小姐,我有的东西你都有。” “我也把你当成亲妹妹对待,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 “难道就因为嫁给祁白的人是我吗?” “你怎么能因为男人罔顾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苏梦嫣听了这些,只觉得恶心。 苏家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姐? 苏梦兰有的东西她都有? 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 放屁! 苏家表面对她好,不缺她的吃穿。 然而实际上对她从来都只有利用。 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 苏梦嫣怒吼:“你胡说!” 苏梦兰瑟缩了一下,立即躲到钟祁白的身后。 小声地哭诉:“祁白,我害怕。” 钟祁白抱住她,柔声安慰:“有我在,别害怕。” 这个画面深深刺痛了苏梦嫣。 曾几何时,钟祁白对她也是那样的温柔。 可是现在,他就像个恶魔,让她生不如死。 钟祁白把鞭子交到苏梦兰的手上,说:“你的抽,你亲自来报。” 苏梦嫣一看到那条鞭子,就吓得浑身发抖。 她瞪大眼睛,摇着头后退:“不!不要!” 苏梦兰故作柔弱:“我……我不敢。” 钟祁白无奈,握住她的手,“我来帮你。” 说着,他狠狠一鞭子抽在苏梦嫣的身上。 苏梦嫣疼得大声尖叫。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钟祁白要这样对待她。 之前是因为她做了很多伤害叶听晚的事情。 他为了叶听晚而惩罚她,还是情有可原的。 可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苏梦兰吗?可她从未针对过苏梦兰啊! 很快,钟祁白告诉了她答案。 “苏梦嫣,你对外宣称梦兰难产而死,实际上却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折磨她。” “不给她足够的食物,让人鞭打她,用烟头烫她!” “你这样恶毒的人,死不足惜!” 钟祁白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梦嫣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片段——苏太太说服苏先生,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从钟祁白的手上把她换回来。 让她安心养病,等待苏家能用得上她的时候。 没想到这个时候来得这么快。 她的伤还没好全,苏家人就迫不及待地利用上她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家为了给苏梦兰的突然“复活”和这四年的“失踪”一个解释。 竟然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可悲的棋子!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衬托苏梦兰的无辜和可怜。 为了让苏梦兰能够顺理成章地回到钟祁白身边!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身上。 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新伤和旧伤重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怖。 “哈哈……哈哈哈哈……” 苏梦嫣突然爆发出尖锐而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我苏梦嫣对苏家最大的价值,就是给苏梦兰铺路!” “就是让她踩着我的尸骨,重新回到你钟祁白的身边!” 她狠狠地瞪着钟祁白,吼道: “钟祁白!你就是个蠢货!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 “你又一次被苏梦兰那个贱人骗了!” 一个‘又’字,让苏梦兰脸色大变。 “梦嫣,你真是冥顽不灵,到现在还妄想欺骗祁白!” 苏梦嫣却不理会她,只看着钟祁白怒吼:“钟祁白,你清醒一点!苏梦兰在撒谎!她在利用你!”她声嘶力竭地辩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五年前,你在叶家被灌醉下药,你哪天睡的人其实是。” 她话还没说完,苏梦兰激动地一鞭子抽在她的嘴上。 抽得她唇瓣裂开,鲜血直流。 苏梦兰却先喊起身体不舒服,她扶着额头,身体一软,躺进钟祁白的怀里。 “祁白,我突然头好疼,我们先回去吧。” 钟祁白表情露出担忧。 “好,我现在扶你回去休息。” 苏梦嫣见钟祁白被苏梦兰这样拙劣的手段给蒙蔽,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痛得浑身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却不顾嘴唇伤口的撕扯,流着鲜血嘶吼:“钟祁白!你这个蠢货!” “亏你掌握钟氏集团那样的商业帝国,英明一世,在女人的事情上就是个蠢货!” 钟祁白皱眉,苏梦兰生怕他对苏梦嫣的话感到好奇,去追问什么。 她赶紧做出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祁白,我好难受……” 钟祁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说着,他转身就走。 苏梦嫣在极致的痛苦中,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清明。 她追上去大吼:“钟祁白!你就是个无情又善变的畜牲!” “你表面看上去是个人,实际上心最脏!” 哐的一声,保镖关上铁门。 苏梦嫣抓着铁门的栏杆,继续对着钟祁白的背影大吼: “你为了满足自己的成就感,整天挑起女人之间的争斗!” 钟祁白脚下一顿。 苏梦嫣继续怒吼:“苏家,苏梦兰,钟祁白……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 在阴森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195章 你钟祁白就是个祸害 钟祁白停下了动作,眉头紧蹙,转身看向苏梦嫣。 苏梦嫣撑着剧痛的身体,勉强抬起头,目光怨毒地盯着他。 她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却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从前,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利用我的嫉妒,让我和叶听晚斗得你死我活!” “现在,苏梦兰回来了,你又故技重施让叶听晚和苏梦兰斗!”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们几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很有意思?” “看着女人们为你争风吃醋,为你头破血流,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钟祁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住口!” “我为什么要住口?!” 苏梦嫣猛地拔高了声音,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 “我说错了吗?!你钟祁白就是个祸害!彻头彻尾的祸害!” “叶听晚遇到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是我们之中最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一次又一次地被你卷入这种肮脏的争斗里!” “被迫去承受那些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和屈辱!” “最恶心的就是你怀里抱着的这个!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的贱人!” 苏梦嫣脸色苍白,暗道苏梦嫣真是疯了。 她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她喊着头疼,催促钟祁白快走。 钟祁白却好似没听到一样,无动于衷地怔在原地。 苏梦嫣的咒骂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砸在钟祁白的心上。 那些他刻意忽略,或者说不愿深思的过往。 此刻被苏梦嫣血淋淋地剖开,摊在了他的面前。 叶听晚…… 那个女人倔强的眼神,她隐忍的委屈,她绝望的控诉……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一般,在他心头探出了信子。 苏梦嫣看着他脸上瞬间的恍惚,笑得更加疯狂: “怎么?被我说中了?” “钟祁白,你也有心虚的时候吗?你也有……后悔的时候吗?” 钟祁白猛地回过神,眼底的戾气更重。 “你这种女人,死不足惜!” 他转身,不再看苏梦嫣那张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 “上刑,留一口气就行。”钟祁白对着保镖冷冷吩咐,大步离开了地下室。 苏梦嫣的咒骂声和凄厉的笑声,依旧从身后传来,像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他。 钟祁白走出地下室,把苏梦兰送回房间,又叫来了医生。 在医生给苏梦兰看病的时候,钟祁白就呆呆地坐在边上,明显心不在焉。 苏梦嫣那凄厉的笑声和恶毒的咒骂仿佛化作了无数根细密的针。 扎进他的耳膜,刺入他的神经。 【钟祁白!你就是个蠢货!】 【叶听晚是我们之中最无辜的!】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们几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很有意思?!】 这些话语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搅得他心烦意乱。 直到医生离开,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苏梦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和不同寻常的沉默。 心中的得意迅速被不安取代。 她伸出手,想要去牵钟祁白的手,却被他下意识地避开。 苏梦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褪去几分。 “祁白,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苏梦兰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试图让自己显得镇定而无辜。 “她就是疯了,嫉妒我能重新回到你身边。” “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钟祁白仍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梦兰咬了咬下唇,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祁白,苏梦嫣把我囚禁了四年,日夜折磨我。” “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她的歹毒吗?”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离间我们!” 钟祁白终于抬头看向苏梦兰,眼中充满迷茫。 地下室那扇沉重的铁门仿佛就在眼前,苏梦嫣那双充满血丝和怨毒的眼睛。 以及她最后那句“你也有后悔的时候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后悔? 他钟祁白,什么时候会后悔? 可是,为什么叶听晚在电话里那绝望的控诉。 和苏梦嫣此刻的咒骂。 会如此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叶听晚是她们之中最无辜的人吗? “她说,”钟祁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碾过滚烫的沙砾。 “我利用她的嫉妒,让你和叶听晚斗。” 苏梦兰心头一紧,连忙辩解:“祁白,这怎么可能!我根本不想和任何人斗!” “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和团团在一起。” “是叶听晚,是她不肯放手。” “是她在欲擒故纵,想利用团团来要挟你向她低头!” “是她不肯放手?”钟祁白目光如炬,直射苏梦兰。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烦躁,而是多了一丝探究,一丝审视。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苏梦兰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垂下眼睑,肩膀微微耸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我知道叶小姐照顾团团辛苦,我对她也是心存感激的。” 她哽咽着,“可是祁白,她对我敌意太深了。” “我回来之后,她就走了,分明就是讨厌我。” “她讨厌你?”钟祁白重复着这句话。 脑海中却闪过叶听晚在电话里愤怒的咆哮: 【你和苏梦兰,你们这对狗男女,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有成就是不是?!】 “祁白,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苏梦兰的声音带着受伤的哭腔。 “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爱上叶听晚了,对吗?” 钟祁白立即否认:“别胡说,我没有。” 他怎么可能喜欢叶听晚? 他不可能会喜欢上她。 她是叶家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叶家人。 可是他也并不喜欢苏梦兰。 他和苏梦兰在一起,只是出于责任。 是因为苏梦兰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他再次避开了苏梦兰伸向他的手。 目光从苏梦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移开,落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苏梦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解剖刀。 将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某些东西,剖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第196章 叶听晚的愤怒质问在心头萦绕 【叶听晚遇到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是我们之中最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错!】 【却要一次又一次地被你卷入这种肮脏的争斗里!】 无辜…… 叶听晚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她倔强的眼神,她隐忍的泪水,她被逼到绝境时的愤怒与绝望。 “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了。” 钟祁白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离开。 苏梦兰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她追上去,声音尖锐,“现在这么晚了,团团还在发烧,你难道不管他了吗?” 钟祁白压下心中的不耐烦,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 “团团有医生照顾,我留在家里也无济于事。”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我必须去一趟。” 苏梦兰心知肚明,他根本就不是要回公司处理公务。 他就是因为苏梦嫣的那些话而烦躁。 不想跟她呆在一起,想出去透透气。 她不再阻拦,任他离开了。 像钟祁白这样的男人,没多少耐心哄女人。 只有顺从的女人才能长久地待在他的身边。 她深知这个道理,丝毫不敢作。 钟祁白驱车疾驰在深夜的街道上,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苏梦嫣的控诉和叶听晚的愤怒质问在心头萦绕,久久挥之不去。 他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胸口憋闷得厉害。 他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找到叶听晚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是冰冷的忙音。 无法接通。 钟祁白眉头紧锁,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上,重新启动车子。 他在外面飙了一夜的车,回家倒头就睡。 一连半个月,他把自己埋在钟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堆积如山的文件里。 经常连家都不回,晚上就睡在公司。 落地窗外的城市依旧繁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却无法照亮他心底那片越来越浓重的阴霾。 苏梦嫣在地下室里那些歇斯底里的诅咒。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针,一遍遍扎着他的神经。 【叶听晚是我们之中最无辜的!】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们几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很有意思?!】 无辜? 叶听晚那张倔强又苍白的脸。 在她挂断电话前那玉石俱焚的决绝,在他眼前反复出现。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手中的钢笔重重掷在桌上。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真的……错了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疯长的藤蔓。 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他试图用工作来填满所有思绪。 批阅文件,召开会议,将行程安排得密不透风。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 那股莫名的空落和烦躁便会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 他甚至开始害怕安静。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钟祁白头也未抬,声音沙哑。“进。” 门被推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他蹙眉,抬头便看到苏梦兰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餐盒。 脸上带着温柔笑意,款款走来。 “祁白,我怕你忙工作又忘了吃饭,特意给你做了午餐送过来。” 苏梦兰将餐盒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声音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钟祁白的脸色。 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动容。 然而,钟祁白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餐盒。 又将视线移回了电脑屏幕。 “放那儿吧。” 苏梦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她伸出手,想去碰触他的手臂。 “祁白,你这几天都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钟祁白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 “公司事多。”他的回答简短而疏离。 苏梦兰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几天,她独守在碧画别苑。 钟祁白一个电话都没有,人更是没回来过。 她能感觉到,苏梦嫣那些疯话,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她不能坐以待毙。 “祁白,我知道你还在为苏梦嫣的事情生气。” 苏梦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声音带着委屈。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跟你没关系。”钟祁白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关于苏梦嫣,或者叶听晚的任何事。 苏梦兰被他噎了一下,心头火起,却只能强压下去。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打开餐盒,将里面的菜肴一一摆出来。 “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几道菜。” “我特意学了很久……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钟祁白看着那些精致的菜肴,却丝毫没有食欲。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苏梦嫣的嘶吼,叶听晚的控诉,还有团团那张依赖的小脸…… “我还不饿,你先放着吧。”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苏梦兰的心彻底凉了。 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在他眼里,仿佛一文不值。 “祁白,”她声音有些发颤。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自作主张用官博的事情?” “我当时也是太心急了,想让叶小姐早点回来照顾团团……我没想到会……” “事情过去了。”钟祁白再次打断她。 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苏梦兰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所有的讨好和示弱,都只换来他更深的冷漠。 办公室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最终,苏梦兰收拾好餐盒。 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只剩下僵硬。 “那我……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按时吃饭。” 钟祁白“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他才缓缓抬起头。 看着桌上几乎未动的午餐,眼神复杂。 他知道苏梦兰想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冷淡会让她多难堪。 但他控制不住。 苏梦嫣的话,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他真的,把叶听晚当成了她们争斗的工具吗? 第197章 那个贱人到底教了你什么 苏梦兰提着几乎原封不动的餐盒。 走出钟氏集团大楼,坐进车里。 “砰!”她狠狠将餐盒砸在副驾驶座上,精致的菜肴洒了一片。 “钟祁白!”她低吼,胸口剧烈起伏。 他竟然敢这么对她! 就因为苏梦嫣那个贱人的几句疯话? 还有叶听晚!那个女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梦兰越想越气,回到碧画别苑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王婶正在客厅陪着团团玩积木,看到苏梦兰回来,连忙起身。 “先生回来了?” 苏梦兰冷冷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目光落在沙发上自己玩耍的团团身上。 团团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小脸上掠过一丝警惕,默默地往王婶身后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彻底点燃了苏梦兰压抑了一路的怒火。 “团团。”苏梦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团团没有应声,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苏梦兰拔高了声音。 王婶心中一紧,连忙打圆场: “苏小姐,小少爷可能是有点怕生……” “怕生?”苏梦兰冷笑一声,几步走到团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是你妈妈!你怕我什么?” 团团被她逼人的气势吓得小肩膀一抖。 扁了扁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叶听晚那个贱人到底教了你什么?让你连亲妈都不要了?”苏梦兰口不择言。 “为什么不亲近我?为什么整天哭着闹着要叶听晚?她比我好在哪里?!”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团团哪里见过她这副模样。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滚滚而下。 “我要妈妈……我不要你……你坏……”孩子断断续续地哭喊。 苏梦兰怒吼:“我就是你妈妈!” “叶听晚只是一个下贱的保姆!我不许你再喊她妈妈!” 团团的哭声越来越大。 苏梦兰心烦不已,吼道:“你再哭!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让叶听晚永远也找不到你!” 王婶见状,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上前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团团抱进怀里。 “苏小姐!您冷静点!孩子还小,您吓着他了!” 王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赞同。 苏梦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在王婶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团团。 又看看王婶那明显带着指责的眼神,一股无名火烧得更旺。 “王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子,轮得到你来插嘴吗?” 王婶紧紧抱着团团,背过身去,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声音却异常坚定:“苏小姐,小少爷身体刚好,经不起您这样吓唬。” “您若真为小少爷好,就该多点耐心。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苏梦兰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下人,也敢教训她? 她看着王婶护着团团的背影。 团团的哭声像是一把把尖刀,割裂着她最后的体面。 这个孩子,根本就是叶听晚用来牵制钟祁白的工具! 也是她回到钟家最大的障碍! 她原本以为,只要叶听晚走了,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收服这个孩子的心。 可现在看来,叶听晚在这个孩子心里,已经扎了根! 王婶抱着团团,快步走向儿童房,低声哄着: “团团乖,不哭了不哭了,王奶奶在呢,不怕不怕……” 她心里一阵阵发寒。 这位苏小姐,真的是小少爷的亲生母亲吗? 哪有亲生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生病初愈的孩子? 那眼神,那话语,哪里有半分母爱? 倒像是……像是看着一个碍眼的仇人。 叶小姐在的时候,小少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王婶越想越觉得叶听晚不值,也越发怀疑苏梦兰的用心。 客厅里,只剩下苏梦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积木。 听着从儿童房隐约传来的团团的哭声和王婶的安抚声。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 钟祁白不理她,现在连这个小崽子也敢给她脸色看! 她费尽心机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受这些气的吗? 苏梦兰紧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叶听晚……这一切,都是因为叶听晚!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绝对不会! 夜色渐深,钟祁白依旧没有离开办公室。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透,文件一页未动。 他的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声音在说:苏梦嫣就是个疯子,她的话怎么能信? 叶听晚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想利用孩子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好处! 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如果苏梦嫣说的是假的,叶听晚在电话里的绝望和愤怒又是什么? 【叶听晚是我们之中最无辜的!】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 这座城市,是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人都臣服于他。 可现在,他却连自己的心都掌控不了。 更有一个叶听晚,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钟祁白语气烦躁:“进。” 韩周带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小心翼翼地说:“总裁,叶小姐寄了份文件过来。” 钟祁白蹙眉:“什么东西?”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周身的气场十分有压迫感。 韩周紧张得后背全是汗。 他紧张地说:“这是叶小姐给您的东西,我不敢私自打开。” 钟祁白不耐烦地说:“打开吧。” 韩周打开文件袋,被封面上的字吓得瞪大了眼睛。 “这……” 钟祁白皱眉,问:“怎么了?” 韩周张了张口,不敢说话。 钟祁白不耐烦地伸手:“拿过来,我自己看!” 韩周颤抖着手把文件递了过去。 然后就立即低下头去,不敢看钟祁白。 钟祁白看到文件封面上的一行字,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离婚协议书! 叶听晚竟敢给他寄这种东西! 她要跟他离婚? 第198章 舍不得我这个免费保姆吗 钟祁白的目光扫过那些条款。 财产分割:叶听晚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净身出户。 孩子抚养权:团团的抚养权归钟祁白所有,叶听晚拥有探视权,具体探视时间双方协商。 钟祁白看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净身出户?她倒是装得清高! 探视权?她以为她还有资格见团团? 他的目光落在协议书的最后一页。 叶听晚那三个字签得清晰而决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仿佛在告诉他,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钟祁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他拿起那份协议,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叶听晚的签名。 那个曾经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在他怀里默默流泪的女人。 此刻却用这样一种冰冷而强硬的方式,要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 为什么? 就因为苏梦兰回来了? 就因为他默许苏梦兰用官博发布消息逼她? 难道他们之间,除了那些误会和争吵。 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值得留恋的东西吗? 钟祁白将离婚协议狠狠摔在桌上。 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想起叶听晚嫁给他时的隐忍顺从。 想起她照顾团团的疲惫身影。 想起她在电话里那绝望的控诉和玉石俱焚的决绝。 【钟祁白,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错了吗?】 【我一定会让你们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代价……这就是她要他付出的代价吗? 用离婚来划清界限,用净身出户来彰显她的骨气? 钟祁白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叶听晚想离,就离得了吗? 他钟祁白的人生,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叶听晚三个字。 他咬了咬牙,接起电话。 压着怒火问:“你还敢找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清冷而略带沙哑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钟祁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离婚协议我收到了。”钟祁白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叶听晚,你玩得很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对协议没有异议的话,麻烦尽快签字。” 叶听晚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种平静,比任何愤怒的指责都更让钟祁白感到刺痛。 “没有异议?”钟祁白冷笑一声。 “叶听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不同意?”叶听晚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钟总是舍不得我这个免费保姆吗?”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家里一个女人,外面一个女人?” 钟祁白被她的话堵得心口发闷。 “叶听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警告。 “彼此彼此。”叶听晚毫不示弱。 “钟先生,我的耐心也早就被你和苏梦兰耗尽了。” “如果你不肯签,我会直接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 “到时候,恐怕对钟先生的名声,不太好看。” “你敢威胁我?”钟祁白的声音骤然拔高,怒火中烧。 叶听晚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疲惫和释然。 “钟祁白,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通知你。” “我已经被你毁掉名声,也不怕丢人了。” “而你,钟大总裁,你输不起。” 钟祁白紧紧捏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手机捏碎。 他从未被一个女人逼到如此地步! “叶听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叶听晚沉默了片刻。 “离婚,你若不同意……” “我有一堆证据推翻你官博上面的内容。” “还有,我会公布我们协议婚姻的内容。” 她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决绝和……孤注一掷。 钟祁白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手背上青筋隐现。 这个女人,她竟敢这样威胁他! 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 “你过来,当着我的面把这些再说一次!” 叶听晚冷笑:“有这个必要吗?” 说完,她果断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钟祁白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剜着他的心。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坚硬的落地玻璃上。 “砰——”的一声闷响,玻璃纹丝不动,他的指骨却传来一阵剧痛。 但这痛楚,远不及他心头那股被背叛、被挑衅的愤怒和……莫名的慌乱。 他竟然会因为叶听晚要离婚而感到慌乱? 不可能! 他只是气愤!气愤那个女人的不自量力!气愤她的不知好歹! 钟祁白盯着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他的眼球,再刺入他的脑髓。 叶听晚! 她竟敢! 她怎么敢! 净身出户?放弃一切财产?她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 就能显得她清高,就能让他钟祁白难堪? 他胸腔里翻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他抓起那份薄薄几页纸,几乎要将它撕碎。 指尖触碰到她签名处那三个清瘦却带着决绝的字迹。 心脏酸胀地厉害,他疼得几乎要窒息。 叶听晚的字迹就像她这个人,看似柔弱,实则带着一股宁折不弯的执拗。 他愤怒地把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大吼一声:“滚!” 韩周赶紧离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直到走回自己的工位,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总裁发这么大的火了。 看来叶小姐提出离婚对他的刺激很大啊。 也是,总裁还没提离婚,叶小姐却提离婚,这岂不是在说,是她抛弃了他。 这让总裁这么高傲的人如何接受得了呢? 韩周默默为叶听晚叹了口气。 他直觉,以总裁的脾气,估计她接下来要吃不少苦头。 钟祁白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完全没心思工作。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他内心升出一丝期盼,会不会是她? 是她后悔了吗? 但是来电显示让他的期盼落空了。 手机上显示着张老师三个字。 第199章 你们不是有叶听晚的联系方式吗 钟祁白直接划开接听,声音里裹挟着未尽的怒火和压抑的烦躁。 “怎么了?” 张老师听出他语气不好惊了一下,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请问……是钟先生吗?我是团团幼儿园的张老师。” 钟祁白紧蹙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团团出什么事了?” “钟先生,团团……团团他从早上来就一直哭,说要找妈妈。” “我们几个老师怎么哄都哄不好。” 张老师的声音带着为难和焦急,“他嗓子都快哭哑了,也不肯吃东西,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们没有苏小姐的电话,只能发给您了。” 钟祁白皱眉,幼儿园怎么会没有苏梦兰的电话? 难道苏梦兰回来这么多天,还没有送团团去上学过? 他没有多想,猜测应该是团团不愿意让苏梦兰送。 那小家伙满心满眼都只有叶听晚。 想到这个,他心头一刺,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却又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冷冷地说:“没有苏小姐的电话,不知道找叶听晚吗?你们不是有叶听晚的联系方式吗?” 他打电话让叶听晚回家,叶听晚不听。 或许幼儿园的老师打给她,让她听到团团的声音,她就心软了。 心里升出这个念头之后,他越发烦躁了。 为什么对这个女人有期待?为什么? 他不想这样,但感情早已失控。 他越是克制,对叶听晚的期盼就越是强烈。 电话那头的张老师听到他让她去找叶听晚,不禁怔住了。 过了好几秒才带着浓浓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开口: “您让我打给叶……叶小姐?” 钟祁白冷冷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张老师小心翼翼地说:“钟先生,钟氏集团的官方微博上不是说……” “苏梦兰小姐才是您的夫人,是团团的亲生母亲吗?叶小姐她……” 张老师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未尽之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叶听晚不是被你们指认为破坏家庭的第三者吗? 现在孩子哭着要妈妈,您怎么反而让我们去找那个“第三者”? 她真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了。 前段时间开亲自运动会的时候,两个人好得不得了。 跟团团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是重组家庭。 以叶听晚对团团的细心,那团团就跟她亲生的一样。 可没过几天,钟氏集团却昭告天下,说叶听晚是第三者。 现在孩子出问题了,他又要让叶听晚来照顾孩子。 有钱人的生活就这么复杂吗? 钟祁白不知该如何解释张老师的疑问。 他能说什么呢? 他默许苏梦兰用官博发那些话,只是为了惩罚叶听晚的不听话。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叶听晚是第三者,苏梦兰才是他真正的妻子,包括团团幼儿园的老师。 但其实他和苏梦兰的婚姻早在四年前就失效了。 现在他法律上的妻子是叶听晚。 很多事情很多情感连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楚。 让他如何跟张老师解释?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钟祁白粗暴地打断她,心中的烦躁如同失控的野兽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让你打你就打!打视频电话,她不接你就多打几次!” “我……我知道了。”张老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惧,似乎被他吓得不轻。 钟祁白猛地挂断电话,扔了手机,在办公室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 叶听晚……叶听晚! 这个女人的名字,像一道魔咒,死死缠绕着他。 他明明应该恨她,恨她的狠心,恨她的决绝,恨她用离婚来挑衅他的权威。 可是,当听到团团因为思念她而哭闹不止时,他心中那股尖锐的刺痛又是怎么回事? 幼儿园中,张老师越想越糊涂,但团团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 她不敢再耽搁,赶紧翻出叶听晚的微信,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张老师?你找我有事吗?”叶听晚语气温和。 听到叶听晚的声音,团团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大喊:“妈妈!妈妈!” 叶听晚听到那焦急的声音,心脏猛地一缩。 是团团…… 张老师飞快地解释:“叶小姐,团团他今天在幼儿园一直哭闹,说要找妈妈。” “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好,嗓子都哭哑了,你方便过来安抚他一下吗?” 团团抱住张老师的腿,喊着要看妈妈,要看手机里的妈妈。 张老师看着孩子这样,心里也难受。 她蹲下身子,把手机给团团。 当团团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叶听晚那张熟悉的脸时。 紧绷的神经像是瞬间断裂,积攒的所有委屈和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妈妈!呜呜呜……妈妈……” 他伸出小手,想要去抓屏幕里的叶听晚,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你为什么不回家?你不要团团了吗?” 叶听晚看到团团哭肿的眼睛,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赶紧否认:“没有,我没有不要团团。” 团团哭着问:“那妈妈你为什么不来见团团?团团要妈妈……团团不要在这里……” 叶听晚捂着嘴,哽咽地说:“团团,你现在有自己的亲生妈妈了,就不能继续把我当做妈妈了,你能明白吗?” “你的亲生妈妈已经回来了,如果你再跟把我当成妈妈,她会伤心的。” 她耐心地解释着,希望孩子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是她不想去找他,是她不能。 她的存在会离间团团和苏梦兰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讨厌苏梦兰,但是她不能影响团团和她的母子关系。 这是为了团团好。 提到苏梦兰,团团哭得更崩溃了。 “她不是团团的妈妈!她就是个坏阿姨!坏阿姨对团团不好!” “坏阿姨欺负团团,妈妈你快来救团团……呜呜……” 张老师在边上瞪大了眼睛。 坏阿姨?团团说的是他的亲生妈妈? 天呐,她都听到什么魔幻的事情了? 团团的亲生妈妈对他不好,难怪他这么想念叶小姐。 也难怪钟总没让她去找苏小姐,而是让她找叶小姐。 看来钟总是知道苏小姐对团团不好的。 天呐,为了女人不顾儿子的意愿,男人可真是心狠啊。 第200章 家里只有王奶奶保护我 叶听晚立即着急起来:“她怎么欺负你了?” 团团委屈巴巴地对叶听晚哭诉:“她只在爸爸面前对团团好。” “爸爸一走,她就开始骂团团是小贱人,打团团的屁股。” “她根本就不喜欢团团,她不是团团的妈妈。” “家里只有王奶奶保护我,但是王奶奶也被她欺负!她就是个坏人!” 叶听晚和张老师都瞪大了眼睛。 天呐,这是孩子亲妈吗? 就算不是亲生的,哪怕是一个陌生人,面对团团这么可爱的孩子,也不会忍心这么对待他吧! 看着视频里团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叶听晚的眼泪瞬间滑落。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团团乖,团团不哭了。” 她的声音哽咽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她不喜欢团团,妈妈喜欢团团。” “妈妈你骗人!你不在!”团团哭喊着,小脸涨得通红。 “坏阿姨说你不要团团了,她说你是坏人。” “呜呜……妈妈你快来,团团害怕!” 叶听晚的心被这句话刺得鲜血淋漓。 叶听晚再也忍受不住,她立即说:“团团不怕,妈妈马上就到,妈妈马上就去接你!” 这一刻,她根本就无法思考自己此刻的处境。 无法去思考自己尴尬的身份。 她只知道,团团在哭,在害怕,在需要她。 挂断视频,叶听晚擦了擦眼泪。 一转身,小葡萄就站在她的身后,递给她一张纸巾。 叶听晚接下纸巾,擦了擦眼泪:“谢谢。” 小葡萄听到她跟团团说的那些话了。 她这才知道,叶听晚有自己的小孩。 她的内心很失落,本想立即跑开的。 但是看到她哭,又忍不住留下来,给她一张纸巾擦眼泪。 叶听晚跟小葡萄说:“小葡萄,叶阿姨有事情,要先走了。” “你帮我跟院长说一声好吗?” 小葡萄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叶听晚大步离开。 小葡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大喊:“你还会来看我吗?” 叶听晚一愣,回头说:“会的,等我有时间了就来看你!” 小葡萄说不上什么感觉。 得到了她的承诺,但是她并没有多高兴。 因为大人总是说谎,总是说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她已经把这次见面,当成最后一面了。 钟氏集团,钟祁白烦躁地扯开领带,拿起文件,出了办公室。 韩周的工位就在他的办公室门外。 韩周见他出来,立即站了起来,“总裁。” 他冷冷地吩咐:“通知所有部门部长,五分钟内来会议室开会!” 说完,他直接朝着会议室走去。 韩周目瞪口呆,五分钟内! 总裁会议室在顶层,而各部门都分布在不同的楼层。 他把所有人通知到位都要花些时间,他们怎么可能在五分钟内出现在会议室? 但是总裁发话了,他能怎么办? 只能照办呗。 他怕发群消息大家没能及时看到。 直接开了个群语音,一次性通知了所有人。 十几秒的时间把会议通知到位,所有人都马不停蹄地出门。 等不到电梯的,直接爬楼梯。 最终所有人都在五分钟内赶到了会议室,个个气喘吁吁,面露惊慌。 所有人都知道,总裁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公司上下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不快,被他给开了。 “坐。” “现在开始各部门的周报。” 钟祁白靠在丢下一句,就等着他们汇报。 所有人都愣了。 周报不是昨天已经开过了吗?怎么又开?难道是总裁忘记了? 这不应该啊,总裁可是公司出了名的记性好。 不管聊什么项目,他随口就能说出准确的项目数据。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没人敢多问。 只能全员装傻,开始重复昨天已经汇报过的部门报告。 钟祁白当然记得昨天已经开过周报会议。 他只是难以摆脱关于叶听晚的思绪,他想找点事情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所以把员工喊过来开会。 他很想认真去听大家汇报的内容。 但是不知为何,思绪却又飘向了叶听晚。 他是真的被‘离婚’两个字刺痛了。 他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就收到叶听晚给他的离婚协议。 他们才领证没多久,连婚礼都没有办。 他焦躁不已,想立即见到那个女人。 他不知道见面之后要说些什么,但就是疯狂地想要见到她。 他焦急难忍,最后突然站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正在汇报的营销部部长整个人一抖。 小心翼翼地问:“总裁,有……有什么问题吗?” 钟祁白:“散会!” 丢下这两个字,他直接大步离开。 幼儿园门口,一辆出租车猛地停下,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她推开车门,踉跄着冲向幼儿园大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团团,抱紧他。 叶听晚冲进幼儿园办公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被张老师抱在怀里,哭得几乎要抽搐过去的团团。 “团团!”叶听晚声音发颤,冲了过去。 团团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 当看清来人是叶听晚时,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下子从张老师怀里挣开。 跌跌撞撞地扑向她。 “妈妈!妈妈——” 他带着哭腔的叫声,像一把利刃,狠狠划过叶听晚的心脏。 叶听晚紧紧抱住扑进怀里的小身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她将脸埋在团团柔软的发间,感受着他因为剧烈哭泣而颤抖的身体,心疼得无以复加。 “妈妈在,团团乖,妈妈在这里,不怕了,不怕了……” 她一遍遍地安抚着,声音哽咽。 张老师叹息,这才是一个母亲面对孩子哭时会有的反应吧。 团团口中的坏阿姨,传闻中的那位苏小姐,那算哪门子的母亲? “叶小姐,团团就交给你了,我要去照顾别的小朋友了。” 叶听晚冲她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张老师。” 张老师摇头:“应该的。” 团团的小手紧紧揪着叶听晚的衣服,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变成了低低的抽噎。 小脑袋在她的颈窝里蹭着,寻求着最熟悉的安全感。 第201章 知不知道团团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叶听晚想哄孩子开心,提议道:“妈妈带你去荡秋千好不好?” 团团立即露出笑容:“好!和妈妈一起荡秋千!” 叶听晚笑了,团团真的很好哄。 他是个很乖的孩子,苏梦兰怎么忍心那样对待他? 她抱着团团走出办公室,朝铺着绿色草坪的游乐区。 她抱着团团坐在秋千上,温柔地安抚他。 “哭了这么久,眼睛疼不疼?” 团团摇头:“看到妈妈就不疼了。” 叶听晚心疼不已,摸着他的脑袋说。 “傻孩子,以后不要再这样哭了好不好,妈妈会心疼的。” 团团看到她眼角流下眼泪,顿时就慌了。 他拿出刚刚张老师给他的纸巾,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 焦急地说:“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一辆限量版黑色迈巴赫停在幼儿园的门口。 钟祁白大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游乐区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他的目光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她和团团笼罩。 他看着团团给叶听晚擦眼泪。 看着叶听晚哭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 看着团团对她依赖模样。 胸口持续了好几天的烦躁和愤怒,竟然在顷刻间消散。 竟诡异地升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暖和想念。 “钟……钟先生……” 有几个老师看到钟祁白,连忙恭敬地打招呼,神色间都带着几分紧张。 钟祁白没有理会她们,他的视线始终锁在叶听晚身上。 叶听晚听到声音,扭头去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团团也跟着扭头,看到钟祁白,他赶紧紧紧抱住叶听晚。 一脸警惕又害怕地看着叶听晚,像是害怕他会抢走他的妈妈。 这下意识的动作,让叶听晚和钟祁白皆是心中一痛。 紧接着,就是怒火。 叶听晚抱着团团,克制着心中怒火。 在钟祁白大步走过来的时候,她怒视着他质问: “公司有那么忙吗?至于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 “你知不知道团团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钟祁白一怔,家里有王婶和苏梦兰照顾团团,又不是没人照顾。 她为什么这么质问他? 这口气,像他是什么不管孩子的冷漠父亲一样。 他冷声反问:“你有什么立场问我这个问题?” 几个老师感受到钟祁白身上压迫的气场,以及他和叶听晚之间僵硬的气氛。 她们赶紧纷纷离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叶听晚一噎,是啊,她有什么立场去质问钟祁白呢? 她又不是团团的亲生妈妈。 很快就连后妈也不是了。 她勉强一笑:“是,我没有立场。” “但是我相信即便是陌生人,看到团团的遭遇,也会忍不住质问你。” 钟祁白皱眉:“他遭遇什么了?” 叶听晚一五一十地说出苏梦兰对团团做的一切。 钟祁白立即反驳:“你少听孩子胡说八道,梦兰不可能这样对他。” 梦兰是团团的亲生妈妈,一直在主动跟团团示好。 是团团不领情,一心念着叶听晚。 就因为这事,梦兰没少流眼泪。 她亲近团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骂团团呢? 叶听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是团团亲口跟我说的!” 她没想到钟祁白护苏梦兰护到了这个地步。 竟然连孩子的安危都不管了。 她看向团团,“团团,你告诉爸爸,我刚刚说的是不是事实?” 团团点点头,有些害怕地往叶听晚怀里缩。 钟祁白皱着眉头说:“他跟梦兰不亲近,说梦兰对他不好是因为想要你回去。” 团团鼻子一酸,委屈得哭了,他不敢大声反驳。 只是在叶听晚怀里小声说:“妈妈,团团没有撒谎。” “老师说了,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团团不撒谎。” 叶听晚立即安抚道:“团团,我相信你。” 她已经看出来了,钟祁白把苏梦兰看得比团团重。 这种情况下,不管她和团团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于是她也懒得再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 说:“我带团团去我那里住两天,等他情绪好点了再送回来。” 团团听到能跟叶听晚走,高兴得抱紧了她的脖子,看都不看钟祁白一眼。 叶听晚更不想看钟祁白,抱着团团径直离开。 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站住!”钟祁白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叶听晚的脚步顿住,背对着他,身体紧绷。 钟祁白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叶听晚的心尖上。 “团团是我儿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带他走?” 叶听晚咬了咬唇,这就是她最纠结之处。 她想照顾团团,但是她没有任何立场,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钟祁白张开怀抱,冷声命令:“团团,来爸爸这里。” 团团瑟缩了一下,脸上写满抗拒,嘴上却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妈妈……”他小声喊着,小手抓紧了叶听晚的衣襟。 叶听晚冷笑:“爸爸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可笑。” “没看见孩子根本不想跟你走吗?” 钟祁白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团团!听话!” 团团眼眶瞬间湿润,小嘴瘪着,低着头小声啜泣。 叶听晚着急地瞪着钟祁白:“钟祁白,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你没看见团团有多难过吗?他不想跟你走!” 钟祁白怒声打断:“叶听晚,你的心才是铁做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不回家,不接电话,找我就是谈离婚,你的心才是铁做的!” 叶听晚惊讶地看着他,是她看错了吗? 为什么她在钟祁白的眼里看到了痛苦? 他在痛苦什么?痛苦她不回家,不接电话,痛苦她跟他提离婚? 为什么? 叶听晚缓了缓,轻轻拍着团团的背,避开他的视线。 “钟祁白,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团团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要带他回去。” 说着,她就要快步离开。 钟祁白也不想跟她争论,他现在只想把她带回去。 只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重新锁在自己身边。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她了。 自从苏梦兰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她。 到今天为止,已经整整二十天了。 第202章 钟祁白你这个疯子 钟祁白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以为没有她,生活依旧。 可是,当那份离婚协议摆在他面前。 当她的名字和那决绝的签名刺痛他的眼睛时。 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早就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位置。 他想她。 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藤蔓,在他心底蔓延。 越是压抑,就越是发了疯地想她。 钟祁白猛地上前,不给叶听晚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把从她怀里抢过团团。 另一只手则铁钳般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团团立即哇哇大哭起来:“我不要爸爸!我不要爸爸!” “我要妈妈!” 钟祁白板着脸轻声呵斥:“别哭了!我这就带你妈回家!” 叶听晚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不回去!钟祁白,我们已经要离婚了!” “离婚?”钟祁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我同意了吗?” 叶听晚激烈地挣扎起来,但是这个男人的手就跟铁钳似的。 抓紧她了就不松开,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只能被动地被他拖着往外走。 她着急地怒斥:“钟祁白!你给我放手!” 幼儿园的老师都看到了这一幕。 她们惊诧不已,看不懂钟祁白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说叶小姐是小三,介入钟总和别人的婚姻吗? 怎么现在看来,叶小姐不是很愿意跟他在一起的样子啊? 反倒是钟总,强行拖着叶小姐走。 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其实钟祁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想叶听晚离开他。 今天若是不带她回家,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叶听晚看到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车,焦急不已:“钟祁白!你疯了吗?” 很明显,钟祁白准备直接把她塞车里带走。 她越是挣扎,钟祁白抓得越紧。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忍不住疼得尖叫了一声。 “妈妈!” 即便团团知道爸爸是要带妈妈回家。 他也想要妈妈回家,但是他不想看到妈妈这样被欺负。 妈妈看上去好疼,他从未这样讨厌过爸爸。 看钟祁白的眼神都变得厌恶起来。 他大哭起来:“我不要爸爸!爸爸坏我不要爸爸!” “钟祁白!你放开我!放开团团!”叶听晚又气又急,用力挣扎。 “都给我闭嘴!”钟祁白低吼一声,一手抱着不断扭动的团团。 一手死死拽着叶听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幼儿园。 钟祁白粗暴地将叶听晚塞进副驾驶,然后把团团放在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 自己则迅速坐进驾驶座,锁死车门,发动车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给叶听晚任何反抗和逃脱的机会。 “钟祁白!你这个疯子!你放我下车!” 叶听晚用力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早已被锁死。 “妈妈……呜呜……爸爸坏……”团团在后座哭了起来。 听到团团的哭声,叶听晚心如刀绞。 她停止了挣扎,转头看向后座,声音哽咽: “团团乖,不哭,妈妈在……” 她不敢再刺激钟祁白,生怕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钟祁白一言不发,只是沉着脸开车,车速极快,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叶听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愤怒、无助和一丝丝难以言说的……恐慌。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没想到,他霸道起来,会这么的可怕。 团团抽噎了一会儿,大概是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看着前座的爸爸妈妈,小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安。 叶听晚从后视镜看到团团的表情,心疼不已。 她安慰道:“团团不怕,妈妈没事。” 钟祁白冷哼:“你要是真的关心团团,就早应该老实跟我回去。” 叶听晚很想说她不想插在他和苏梦兰之间,做个尴尬的后来者。 她做不到跟另一个女人拥有同一个男人,即便她跟这个男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也做不到。 因为她有她的尊严,有她的底线。 但是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团团是个敏感的孩子,虽然很多事情他听不明白。 但是他对情感的感受非常的敏锐。 她不能在他面前说那些。 团团看到她纠结的表情,知道她难过了,心疼地安慰道:“妈妈,你不要难过。” “爸爸不喜欢妈妈了,有团团喜欢妈妈。” 钟祁白皱眉:“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她了?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 叶听晚浑身一僵,钟祁白在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她?他在开什么玩笑? 团团一脸茫然地看着钟祁白。 在他看来,爸爸在欺负妈妈,那就是不喜欢的表现。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抓疼她的。 就像他喜欢妈妈,他就不想看妈妈有一丁点的难受。 但是他还是希望爸爸妈妈能在一起的。 就像之前他们一起去参加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一样。 他看向叶听晚,“那妈妈,你会不会因为爸爸太凶就不喜欢爸爸了?” 钟祁白皱紧眉头。 太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冥顽不灵,他需要这么做吗? 他忍不住余光看向叶听晚,想要知道她的回答。 叶听晚别过头,看向窗外,声音艰涩:“团团,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 钟祁白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好,好得很,这个女人的心果然是铁做的。 他油门一踩到底,一路疾驰,很快就停在了碧画别苑的门前。 叶听晚看着这栋曾经住了一个月的别墅。 想到现在苏梦兰住在里面,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 车子停稳,钟祁白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叶听晚。 “下车。”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叶听晚咬着下唇,倔强地看着他:“我不会进去的。” “钟祁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行不行?” “放过你?”钟祁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叶听晚,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你就该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都别想逃。” 第203章 爸爸在欺负妈妈 钟祁白猛地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后排拉开车门。 解开儿童座椅,把团团抱了出来。 又打开副驾驶的门,不等叶听晚反应,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钟祁白!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叶听晚惊呼着,手脚并用地挣扎,拳头雨点般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然而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钟祁白抱着她,大步走进别墅。 团团赶紧跑着跟了上去。 钟祁白抱着叶听晚进屋,无视了王婶惊愕的目光,径直往楼上卧室走去。 “砰!”的一声。 叶听晚曾经住的那间客房被钟祁白一脚踹开,又被他反身用脚勾上,落锁。 “钟祁白!你混蛋!” 团团气喘吁吁地跟进屋,小短腿跑着要去追钟祁白和叶听晚。 王婶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把抱住团团。 “团团,别去捣乱。” 团团大叫起来:“放开我!我要去保护妈妈!” “爸爸在欺负妈妈!我要去保护妈妈!” 王婶忍不住笑了:“你爸爸不是欺负你妈妈。” “他们之间有些矛盾,需要单独聊聊,只要聊清楚了,妈妈就会留下来,你不要打扰他们好不好?” 团团一脸怀疑:“真的吗?” 王婶认真地点头:“真的!” 团团想了想,点点头,“那我不打扰爸爸妈妈。” 王婶牵着他去往玩具房,“来,王奶奶带你去玩玩具,不要吵爸爸妈妈。” 叶听晚被钟祁白狠狠扔在柔软的大床上,摔得她头晕眼花。 还没等她爬起来,钟祁白高大的身影已经压了下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 “钟祁白!你滚开!”叶听晚又怕又怒,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推拒。 钟祁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大手扣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则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占有,有压抑的渴望。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苦。 “叶听晚……”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叶听晚红着眼睛瞪着他。 钟祁白咬着牙说:“一声不吭地走了,说什么都不回来,你就是这样当人妻子的?” 叶听晚觉得‘妻子’二字实在讽刺。 “苏梦兰才是你的妻子,她都回来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钟祁白吼道:“那你也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走!” “你就不能等等?那么迫不及待地离开我!” 叶听晚狠狠地瞪着他:“因为我要脸!” “我做不到跟别的女人一起待在同一个男人身边!” “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婚姻也不可以!” “我有我的尊严,我不是任你摆布的私有物!” 她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扎进钟祁白的心里。 他不想听这些。 他现在只想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呼吸急促,“叶听晚,你不该惹我的。”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他低下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粗暴而掠夺,不带丝毫温柔。 “唔……放开……”叶晚晚呜咽着,拼命挣扎,想要偏开头躲避他的侵略。 可是她的反抗,却像是火上浇油,激起了钟祁白更深的占有欲。 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急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 叶听晚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她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霸道,恨他带给她的一切伤害。 可是,她也无法否认,在内心深处,她对他依旧有着难以割舍的眷恋。 五年前,她在阴差阳错下被他掠夺了她的第一次。 在监狱里,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虽然孩子生下来就没了。 但是这次经历让她难以忘记这个男人。 而出狱之后,她又屡次跟这个男人产生联系。 感情就这样渐渐地滋生。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 钟祁白是有妻子的人,他的妻子回来了。 如果她要脸,就不应该跟他继续纠缠。 名义上的夫妻不行,坐实的夫妻更不行。 她的身体,比她的理智更诚实。 在他的强势攻击下,她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渐渐沉溺在他熟悉的气息和霸道的吻里。 唇齿相依,气息交缠。 这是一个充满了痛苦、愤怒、怨恨。 却又夹杂着一丝不舍和渴望的吻。 他们像两只受伤的野兽,互相撕咬。 却又在彼此的身上寻求着慰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钟祁白才微微松开她。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 叶听晚的脸颊绯红,眼角还挂着泪珠。 她的身体因为刚才激烈的挣扎和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而微微颤抖。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漩涡,心中一片混乱。 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这个吻,又算什么? 钟祁白同样凝视着她,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微弱的颤抖。 心中的那股烦躁和怒火,似乎被这个吻抚平了一些。 但更多的,是一种更加浓烈的,想要将她彻底揉进骨血里的冲动。 他再次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一次,他的吻不再那么粗暴,而是多了一丝试探和……缱绻。 叶听晚没有再激烈反抗,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任由他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 钟祁白的气息如同滚烫的烙铁,将叶听晚所有的抗拒都焚烧殆尽。 她的呜咽被他尽数吞没,那吻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 叶听晚的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脊背。 每一次落下,都像是砸在棉花上,激不起半点涟漪,反而让他的手臂收得更紧。 “钟祁白……你混蛋……”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 这个男人,是魔鬼。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在她明确表示要离婚,在她对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感到绝望之后。 他怎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侵犯她? 然而,身体的记忆是诚实的。 即便大脑在疯狂叫嚣着抗拒,身体却在熟悉的气息和触碰下,不受控制地泛起阵阵战栗。 那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悸动,让她感到羞耻,更感到无力。 第205章 我会处理好苏梦兰的事情 钟祁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便松开。 他继续帮她清洗着长发,声音依旧沉稳:“她是个意外。” “意外?”叶听晚几乎要笑出声来。 只是那笑意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眼底,反而带着浓浓的讽刺。 “一个能为你生下孩子的意外?” 她指的是团团,那个让她心疼的孩子。 钟祁白的手顿住了,浴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将花洒放到一边,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叶听晚,你听着。”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湿润的脸颊。 “我跟苏梦兰真的只是一场酒后的意外,我也不想那样。” “她怀孕了,我不得不娶她,不得不对她负责。” “但是我对她只有责任,没有任何其他感情。” “责任?”叶听晚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刺耳。 “那你对我呢?我们之间除了今天,从前也一直是意外。” “每次都是你被下药,你对我就是责任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深深的怀疑。 她怕了,真的怕了。 怕这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补偿,或者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 “不是!”钟祁白断然否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对你,不一样。” 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叶听晚,我分得清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喜欢。” “我对苏梦兰,从始至终都只有责任,因为团团。但对你……”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蛊惑。 “……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焦躁,什么是失控,什么是……想念。” “是你让我意识到,我不能没有你。” “离婚协议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叶听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震得她头脑发懵。 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不可一世、冷酷无情的钟祁白。 真的会因为她而焦躁失控,会想念她?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照着她狼狈而迷茫的脸。 她想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假和算计。 可是,她看到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以及一丝……恳求?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钟祁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柔。 “我会处理好苏梦兰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叶听晚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处理? 他要怎么处理? 苏梦兰是团团的亲生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苏梦兰,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做不到和另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更何况,她和钟祁白之间,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如果苏梦兰知道了,会怎么样?团团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叶听晚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钟祁白的心。 他刚刚才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可是她却……无动于衷? “叶听晚!”钟祁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方才的温柔和耐心。 “你到底在想什么?说话!” 叶听晚依旧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钟祁白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不说话是吗?”他咬着牙,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好,那我们就做到你肯说话为止!” 话音未落,他再次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有试探,不再有缱绻。 只有不容抗拒的掠夺和宣泄。 “唔……钟祁白……放开……” 叶听晚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推拒。 可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钟祁白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另一只手则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游走。 “回答我!”他在两人唇瓣的间隙中低吼。 “要不要给我时间?要不要和我重新开始?” 他的气息滚烫,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叶听晚的身体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 一旦事情不如他的意,他就会用这种最粗暴的方式来逼迫她! “不说?”钟祁白的手已经探入了水中,握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作势要将她从浴缸里抱出来。 “看来你还没有得到教训,我们回床上继续!” “我说!我说!”叶听晚终于崩溃了,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钟祁白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依旧保持着极具侵略性的姿势,双唇几乎贴着她的唇。 “说。”他命令道,声音沙哑。 叶听晚闭了闭眼睛,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她知道,如果她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个男人绝对会说到做到。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才那样的屈辱和痛苦。 “我……”她的声音哽咽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我要……好好想想……”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只是说,要好好想想。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给出的,既不激怒他,又能给自己留有一丝余地的答案。 钟祁白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最终,他缓缓地松开了她,从她的唇上退开。 “好。”他吐出一个字,声音依旧紧绷,“我给你时间想。” 他站起身,拿起浴巾,将瑟瑟发抖的叶听晚从浴缸里抱了出来,用浴巾裹住。 然后,抱着她走出了浴室,将她轻轻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叶听晚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钟祁白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却还是不肯相信他,不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个女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转身,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他知道,叶听晚的心结在于苏梦兰。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了。 他不会再给她任何离开他的机会。绝对不会。 第206章 叶听晚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苏梦兰拎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极好地走进碧画别苑。 才踏进玄关,就听到楼梯口传来团团带着哭腔的嚷嚷和王婶的劝慰声。 “我要妈妈!爸爸都跟妈妈聊了好久好久了!” “爸爸坏!他一个人霸占妈妈!”团团的小奶音带着十足的委屈。 王婶的声音透着为难:“团团乖,爸爸妈妈在说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不打扰,好不好?一会儿就好了。” 苏梦兰换鞋的动作一顿。 叶听晚?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祁白不是说已经跟她谈崩了,准备彻底了断吗? 她踩着高跟鞋,发出“叩叩叩”的清脆声响,走向楼梯口。 王婶一看来人是苏梦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眼神闪躲。 局促地唤了一声:“苏……苏小姐,您回来了。” 团团一见苏梦兰,哭声反而小了些。 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苏梦兰,又看看楼上,突然大声宣布: “我妈妈回来了!爸爸在陪妈妈!爸爸很快就不要你了!” 童言无忌,却字字如针,狠狠扎进苏梦兰的心里。 “你说什么?”苏梦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购物袋从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几步上前,盯着王婶,声音冷得像冰: “王婶,团团说的是什么意思?叶听晚那个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婶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苏小姐……这……钟先生他……” “钟祁白呢?他在哪里?”苏梦兰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她已经没有耐心听王婶解释。 团团的话和王婶心虚的表情,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钟先生……在楼上……”王婶的声音细若蚊蚋。 苏梦兰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王婶,王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苏小姐!” 苏梦兰充耳不闻,提着裙摆,蹬蹬蹬地快步冲上二楼。 她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冲向了主卧室。 卧室的门关着,里面隐约传来吹风机的嗡鸣声。 苏梦兰的手指都在发抖,她用力推开房门。 “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内的景象,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刺进苏梦兰的眼底。 钟祁白手中拿着吹风机,正弯腰,他的姿态带着一种苏梦兰从未见过的温柔,替一个女人吹着头发。 那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前。 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男士白衬衫,衬衫的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腿。 乌黑湿润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吹风机的热风微微晃动。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还夹杂着一丝……情欲过后尚未完全散尽的暧昧气息。 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苏梦兰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谁——叶听晚! 那个女人,竟然穿着钟祁白的衬衫!他们……他们…… 钟祁白听到声响,不悦地蹙眉回头。 当他看到门口脸色煞白、双目赤红的苏梦兰时,动作也僵住了。 叶听晚也被这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衣襟,猛地回头。 当她看到苏梦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苏梦兰的目光从叶听晚身上那件刺眼的男士衬衫。 滑到她微红的脸颊和颈间若隐若现的痕迹,再到凌乱的床铺…… 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不是傻子。 她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她离开的这些年,让叶听晚这个贱人钻了空子。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钟祁白说的那样。 是什么单纯的协议婚姻! 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背叛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但是苏梦兰还是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更是不能心急不能慌! 钟祁白不喜欢泼妇,不喜欢强硬的女人。 她不能冲动,她要时刻记住自己在钟祁白心里的形象。 就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单纯女人。 只有这样,才能激发钟祁白的心疼和保护欲。 当初她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嫁给钟祁白的不是吗? 所以即便在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失控。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一脸受伤地看着钟祁白和叶听晚。 “祁白,你们……你们……” 她颤抖的手指着叶听晚,泫然欲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穿着你的衣服……” 叶听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更紧地攥住了胸前的衬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苏梦兰撞见现在这副情景,实在是太难堪了。 钟祁白递给叶听晚,“你自己吹,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他平静地走向苏梦兰,说:“我们出去谈谈。” 叶听晚蜷缩在椅子里,身上的男士衬衫此刻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皮肤。 即便苏梦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叶听晚也仿佛能感受到那眼底的怨毒要穿透她的身体,将她凌迟。 出去谈? 苏梦兰在内心重复着这三个字。 这里是钟祁白的家,也就是她的家。 她在自己的家里说话,有必要躲着别人吗?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但她还是一脸委屈地答应了。 “好。” 钟祁白率先迈步,越过苏梦兰,向门外走去。 苏梦兰离开时,回头深深看了叶听晚一眼,那目光如淬毒的箭,恨不得将这个贱人给射穿。 叶听晚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将自己埋得更深。 她听到了苏梦兰那压抑着怒火的呼吸声,以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一步步离开的声音。 苏梦兰跟着钟祁白去了书房。 书房内。 钟祁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苏梦兰。 苏梦兰一脸柔弱和伤心:“祁白,你要跟我谈什么?” 钟祁白转过身,表情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梦兰,你应该知道,你消失四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家人注销了你的身份。” “从你的身份注销的那天开始,我们的婚姻在法律上已经不作数。” “如今跟我是合法夫妻的人是叶听晚,而且我也喜欢上了她。” “我想,我们已经错过了。” 第207章 你永远是他的母亲 苏梦兰的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 她早就看出钟祁白对叶听晚动情了。 否则为什么她回来之后,他不主动跟叶听晚离婚? 那都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叶听晚,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钟祁白突然就想通了。 这件事从他的口中亲自说出。 简直能摧毁她的所有自信。 她本以为以她的美貌和手段,完全可以掌控住这个男人的。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问:“祁白,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跟我分开吗?” 钟祁白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点了点头,说:“我会给你补偿。” “我会将我钟氏集团的股份转给你百分之五,另外归还之前要走的苏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至于团团,你永远是他的母亲,你可以随时回来看他。” 苏梦兰眼睑低垂,掩住眼底的不屑和愤怒。 苏氏集团的股份她迟早会要回来!不差这一时。 钟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确实不好,够她余生衣食无忧。 可是她要的不是衣食无忧! 她要做的是豪门太太,坐拥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只要她能嫁给钟祁白,将来整个钟氏集团都是她的! 她要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做什么? 至于团团那个小贱种,就更不是她想要的了。 这个小贱种又不是她生的,他是叶听晚生的。 她恨不得这孩子跟叶听晚一起去死。 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再抬眼,她眼中蓄满泪水。 “祁白,你喜欢她,那我呢?” “我为你生了团团,外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钟太太。” “你这样做,置我的尊严于何地?” 钟祁白走近几步,停在苏梦兰面前,叹息一声。 “苏梦兰,你应该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个意外。” “我从始至终,对你只有责任,没有感情。” “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现在遇到了我的幸福,你也应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苏梦兰的泪水汹涌落下:“可是你就是我心中的幸福!” “我被苏梦嫣囚禁四年,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我是靠着对你和团团的思念苦苦支撑下来的。” “现在你说你不爱我,你爱的是别人,这让我怎么接受得了?” 钟祁白皱紧了眉头:“所以我可以给你补偿。” “百分之五的股份不满意的话,还可以谈。” 补偿? 苏梦兰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竟然用补偿来打发她?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仿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祁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不要补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我们的家!” 她伸手去抓钟祁白的手臂,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苏梦兰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凄楚到了极点。 “祁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不开心了?” “你告诉我,我改,我什么都愿意为你改,好不好?” 她哽咽着,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 “是不是因为团团不亲近我?这件事我也很无奈。” “团团眼里只有叶听晚,我做了很多努力,那孩子就是难以接纳我。”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一定能照顾好团团。” “苏梦兰。”钟祁白打断了她的哭诉,语气不容置喙。 “跟这个没关系,只是我想跟另一个人共度一生了。” 苏梦兰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她知道,钟祁白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 不,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祁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我尊重你的选择。” 钟祁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妥协。 苏梦兰继续用那泫然欲泣的语调开口: “我祝福你和叶小姐。只要你能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只是……祁白,现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钟太太。” “我这两天还以这个身份出席了几场宴会。” “如果你现在赶我走,让外人知道你和叶听晚的事,我……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祁白,我不想沦为笑柄,这样不仅我丢脸,苏家也会跟着丢脸。” “祁白,我求求你,给我一点体面,好不好?至少不要现在就赶我走……” 钟祁白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苏梦兰见他似乎有些动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钟祁白面前。 “祁白!”她抱住了钟祁白的小腿,哭得泣不成声。“我求求你了!” “你起来。”钟祁白试图拉她,但苏梦兰死死抱着不放。 “我不起来!”苏梦兰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祁白,你答应我,暂时不要赶我走。” “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等过段时间,等大家慢慢淡忘了,我……我自己会离开的,我保证!” 钟祁白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紧锁。 “苏梦兰,你先起来说话。”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苏梦兰耍起了无赖。 钟祁白有些不耐烦了:“补偿条件你可以随便开,但我不可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苏梦兰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苦肉计还不够。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祁白,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你知不知道,苏氏集团最近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资金链随时都可能断裂。” “如果在这个时候,再传出我被你抛弃的消息,苏家就真的完了!” “股价会暴跌,银行会催债,合作方会撤资……” “祁白,那是生我养我的家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掉!” 她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哀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我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至少让我把苏氏的危机处理好。” “等苏氏稳定下来,我不需要你赶,我自己会走得远远的。” “再也不出现在你和叶听晚面前,好不好?” 第208章 你不准干涉我和叶听晚的事情 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 钟祁白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梦兰,心中有些松动。 苏梦兰说的都是真的,苏氏集团现在的情况,他心知肚明。 因为他前不久还刚要走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可以说,苏氏集团现在的情况,跟他脱不开关系。 在这件事上,他对苏梦兰是愧疚的。 他可以对苏梦兰绝情,因为他对她没有爱。 可是苏氏……苏家和钟家也算世交,苏老爷子对他一直不错。 如果苏氏真的因为他和苏梦兰的分开而垮掉,他于情于理,都有些过不去。 更何况,其实这个道理对钟氏集团也同样适用。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儿子的亲生母亲。 导致苏氏集团陷入危机。 这对钟氏的名誉也会有一定影响。 这个女人,总能精准地抓住他的软肋。 “祁白……”苏梦兰见他面色松动,带着哭腔的声音更加凄婉。 “我真的不是想赖着不走,我只是……只是不想苏家因为我而万劫不复。” “三个月,只要三个月就好。” “等我爸处理好苏氏集团的事情,我会主动离开,绝对不会给你和叶小姐添麻烦。” 钟祁白沉默了许久,久到苏梦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三个月。” 苏梦兰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但她很好地掩饰住了,依旧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这三个月,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钟祁白继续开口,“我会对外宣称你需要静养,不宜露面。” “苏氏那边,我会让秘书跟进,如果需要,钟氏会提供必要的支持。” “谢谢你,祁白!谢谢你!” 苏梦兰激动得语无伦次,伸手想要去抱钟祁白,却被他后退一步避开。 苏梦兰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表情。 钟祁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警告:“但是,苏梦兰。” “你记住,这三个月,只是给你处理苏氏问题的时间。” “你不准干涉我和叶听晚的事情,更不准去找她的麻烦。” 苏梦兰的心猛地一沉。不准干涉他和叶听晚?那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她不能让叶听晚那个贱人得逞! 苏梦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哽咽: “祁白,我明白,我不会去打扰叶小姐的。” “只是……为了苏氏的稳定,也为了钟家的颜面。” “这三个月……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至少在表面上,要维持夫妻间的和睦?” 钟祁白眉头紧锁,他不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 苏梦兰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悦,自顾自地继续: “你想想,如果我们突然变得疏远,或者你和叶小姐……走得太近,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那些盯着苏氏的豺狼虎豹,肯定会趁机发难。” “到时候,别说三个月,恐怕三天苏氏都撑不住。”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钟祁白的脸色,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丝蛊惑: “祁白,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和叶小姐。” “可是,为了大局,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啊。而且……” 苏梦兰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祁白,我不是要赶叶小姐走。” “我只是觉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也为了能让我安心处理苏氏的事情。” “叶小姐是不是可以……暂时先搬出去一段时间?” “或者……或者如果她实在想留下照顾团团,也可以……只是,名义上,能不能委屈她一下。” “就当是……家里的佣人?” “苏梦兰!”钟祁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让叶听晚当佣人?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叶听晚不是个喜欢偷听人隐私的人。 但是这是钟祁白和苏梦兰的对话。 她忍不住地来到书房门外,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不是很相信钟祁白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怕钟祁白在苏梦兰就是另外一副嘴脸。 否则聊什么要避开她? 直到苏梦兰说出让她当佣人的话时,她整个人都炸了。 佣人? 这个苏梦兰,简直欺人太甚! 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拉开书房的门,冲了出去。 “苏梦兰!你凭什么这么说!”叶听晚红着眼睛,指着苏梦兰,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苏梦兰看到叶听晚冲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但脸上却是一副受惊吓的无辜表情,往钟祁白身后躲了躲。 “叶小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误会?”叶听晚气极反笑,“你让我搬出去,不搬出去就让我当佣人,我还误会你了?” “苏梦兰,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钟祁白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叶听晚,又看看躲在自己身后的苏梦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晚晚,你先出去。”他试图安抚叶听晚。 一句‘晚晚’,让叶听晚软了心肠。 这是钟祁白第一次这样叫她。 这样温柔缱绻的一个称呼,没想到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的时候,是这种情况。 苏梦兰一脸嫉妒地瞪着叶听晚。 晚晚,叫得还真是亲热! 叶听晚压下心软的感觉,倔强地看着钟祁白。 “钟祁白,你告诉我,她说的这些,你是不是也同意?”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钟祁白,带着一丝绝望的期盼。 她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钟祁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想让苏氏出事,这关系到两家多年的情分和钟氏的声誉。 可是,他也绝不可能让叶听晚受这种委屈。 他的沉默,在叶听晚看来,就是默认。 叶听晚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她惨然一笑,眼中充满了嘲讽:“我明白了。” “钟祁白,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要和我组建真正的家庭,原来都这么不堪一击。” “不是的!听晚,你听我解释!”钟祁白急忙开口。 “解释?”叶听晚摇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在你心里,我叶听晚,永远都比不上那些利益,名声,对不对?” 第209章 苏梦兰你不用搬走 苏梦兰见状,立刻抓住机会,从钟祁白身后走出来,脸上带着委屈和歉疚: “叶小姐,你真的误会祁白了,也误会我了。” “我刚才那么说,也是迫不得已。” “苏氏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我不能让整个家族因为我而蒙羞啊。” “钟家也需要一个能够对祁白有所助益的儿媳。” 她转向钟祁白,眼含泪光:“祁白,既然叶小姐这么介意,那……那就算了吧。” “苏氏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我……我还是搬出去吧。我不能因为我,让你们产生误会,让叶小姐伤心。” 她说着,便转身欲走,一副以退为进、深明大义的模样。 “站住!”钟祁白开口叫住了她。 苏梦兰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钟祁白看着叶听晚那张写满绝望和失望的脸,心中刺痛。 他又看向苏梦兰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知道苏梦兰是在演戏,是在逼他。可是,苏氏的危机也是事实。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决断。 “苏梦兰,你不用搬走。” 叶听晚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钟祁白。 苏梦兰暗自窃喜,但没有回头。 钟祁白继续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这三个月,你就安心处理苏氏的事情。但是,叶听晚也会留在这里。” 苏梦兰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错愕和不甘:“祁白……” “至于你说的,维持表面的和谐……” 钟祁白的目光扫过苏梦兰,又落在叶听晚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歉意。 “我会配合你。但是,仅限于在必要的外人面前。” “私底下,我不希望你再对听晚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 叶听晚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配合她演戏? 所以,他还是要为了苏梦兰,为了所谓的苏氏和钟家的颜面,让她在这栋别墅里。 眼睁睁看着他和苏梦兰扮演恩爱夫妻吗?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残忍! 苏梦兰虽然对这个结果不完全满意,但至少达到了初步的目的——她留下来了。 而且钟祁白答应配合她演戏。 只要有这三个月的时间,她有的是办法把叶听晚彻底赶走! “好……”苏梦兰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顺从的表情。 “祁白,我都听你的。只要能保住苏氏,保住我们两家的颜面,我受点委屈没什么。” 她又看向叶听晚,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和虚伪的歉意。 “叶小姐,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理解?叶听晚只想冷笑。 钟祁白看着叶听晚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她不公平,可是眼下,他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两全之策。 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拉叶听晚的手,却被她猛地甩开。 “别碰我!”叶听晚后退一步,看着钟祁白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冰冷。 她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跑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钟祁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一片阴霾。 苏梦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叶听晚,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她柔柔地开口,打破了僵局:“祁白,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苏氏的事情,不会让你为难太久的。” 钟祁白没有看她,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先回房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走到了叶听晚的卧室门口,抬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他知道,这一次,叶听晚是真的伤透了心。 叶听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钟祁白最后的决定,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什么为了苏氏,什么为了钟家的颜面。 归根结底,她叶听晚,永远是那个可以被牺牲的。 她不想哭,眼泪却不争气地模糊了视线。 “咚咚咚。” 门外传来小小的敲门声,伴随着团团怯生生的呼唤: “妈妈?妈妈,你开门呀。” 叶听晚胡乱抹了把脸,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拉开房门。 团团仰着小脸,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又欺负你了?” 叶听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蹲下身,将儿子揽进怀里: “没有,妈妈眼睛有些不舒服。” 团团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皮,小大人似的叮嘱:“那妈妈你明天要去看医生哦。” “让医生叔叔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生病了。” 叶听晚破涕为笑,点点头说:“都听团团的。” 团团又问:“妈妈,既然你已经回家了,那个坏阿姨为什么还不走啊?” “刚刚她还趁爸爸没看到,瞪了我一眼。” 叶听晚的心一紧。苏梦兰,她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她抱着团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孩子天真的问题。 难道要告诉他,他的爸爸为了另一个女人,宁愿委屈她。 也要把那个“坏阿姨”留在家里演戏吗? “团团……”叶听晚的声音有些艰涩。 “如果……如果妈妈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团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愿意!我早就想走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爸爸也不陪我,那个坏阿姨还总是凶巴巴的。”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而且,我不想妈妈不开心。” 叶听晚的心被儿子的话熨帖得一片柔软,也更加坚定了某个念头。 她不能留在这里,看着钟祁白和苏梦兰上演什么“情非得已”的戏码。 她有感情洁癖,她的世界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好,那我们找个机会,偷偷离开。” 叶听晚压低声音,像是在跟儿子商量一个伟大的秘密。 “嗯!”团团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 门外,书房的阴影处,钟祁白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 母子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 离开?偷偷离开? 她竟然想带着他的儿子离开他!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胸腔中翻腾,几乎要将他吞噬。 第210章 不相信叶听晚是那样的人 他刚刚才压下心头的烦躁,试图来卧室门口跟她解释,却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这个女人,永远都在想着怎么逃离他! 他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 但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立刻冲进去。 他倒要看看,她想怎么离开。 第二天一早,叶听晚准备带团团去阳光福利院玩。 昨天原本答应陪葡萄玩拼图的。 幼儿园的张老师突然打来视频,高知她团团出事。 她当即扔下葡萄酒走了,心里很过意不去。 准备今天带着团团一起去,也让团团认识一下葡萄。 两个小家伙同岁,而且又长得那么像,说不定很合得来。 刚走到别墅门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小姐,钟先生吩咐,从今天起,由我们负责保护您和团团少爷的安全。” 其中一个男人微微欠身,语气公式化。 叶听晚的脸色沉了下来:“保护?我看是监视吧?” “叶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另一个男人开口,声音同样没有起伏。 “让开。”叶听晚的耐心告罄。 两个保镖像两尊门神,纹丝不动。 叶听晚胸口起伏,她知道,这是钟祁白的手段。 他担心她又和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所以用这种方式来限制她的自由。 好,很好。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牵着团团的手。 说:“既然让你们跟着我,那过来给我开车吧。” 保镖立即把车开了过来,为叶听晚拉开车门。 叶听晚拉着团团上车。 两名保镖,一个开车,一个上了副驾驶。 他们先去一趟商场,买了一些玩具和零食。 然后才去了阳光福利院。 叶听晚来之前已经跟院长打过招呼。 所以当她和团团到的时候,院长已经带着小朋友们在门口等着她了。 “叶小姐。” “叶阿姨!” 院长最近看过网上的新闻,知道叶听晚最近深受舆论所困。 但是她根本就不相信叶听晚是那样的人。 叶听晚这样善心的人,怎么可能做破坏人家庭的不道德的事情?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用异样的目光看叶听晚。 跟从前一样对她恭敬。 叶听晚有些不好意思,“以后不用这样在外面等着我。” “这么大太阳,多晒啊。” 院长笑着说:“是他们自己非要来接你的,我拦都拦不住。” 团团牵着叶听晚的手,好奇地看着这些大朋友和小朋友。 这些孩子也在看着团团,尤其是葡萄。 她死死盯着团团紧紧牵着叶听晚的手。 又看了看他身上那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和鞋子。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 这条裙子是叶听晚给她买的,她以为这已经是世上最好的裙子了。 没想到还有比这条裙子更好看的衣服。 院长好奇地问:“叶小姐,这是你的孩子吗?” 叶听晚点点头:“这是我儿子,他叫团团。” 她看向团团,介绍道:“团团,这位是院长奶奶。” 团团奶声奶气地打了声招呼:“院长奶奶好。” 院长开心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太可爱了,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不过这眉眼…… 她忍不住朝葡萄看了过去。 这孩子竟然跟团团有七八分相像。 叶听晚冲保镖招了招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我买的东西送进来?” 两个保镖立即将后备箱里的一堆玩具和零食搬了出来。 孩子们立即兴奋起来。 纷纷高兴得拍手。 唯有葡萄仍一脸敌意地看着团团。 团团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些害怕地躲在叶听晚的身后。 他越是这样,葡萄越是不高兴。 院长呵斥那些高兴得吵吵嚷嚷的孩子:“不许没礼貌!” 孩子们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压抑着自己兴奋的情绪。 叶听晚笑着说:“没关系。” 院长笑着引着她和团团往福利院里走。 他们当场就把玩具和零食分了,孩子们都高兴不已。 为由葡萄,抱着玩具和零食却高兴不起来。 叶听晚注意到她好像心情不好,便上前询问:“小葡萄,怎么不高兴了?” 葡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叶听晚问:“是因为昨天我没有陪你把拼图拼完吗?” 葡萄依旧不说话,叶听晚笑着伸手抱住她,温柔地安慰:“好了,别不高兴了。” “我这不来陪你了吗?我们今天继续把拼完的拼图拼完,好吗?” 团团撇撇嘴,有些不高兴,但是他听妈妈说了。 这里的孩子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可怜孩子。 他很同情这些小孩,所以他虽然不高兴妈妈去抱别的小孩,但是也没说什么。 叶听晚回头朝团团招了招手,“来,团团,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葡萄。” “小葡萄跟你一样,是四岁的宝宝。” “而且你看看,你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其他小朋友听到,也纷纷叫嚷:“是啊,眼睛,眉毛,鼻子都好像啊。” “好神奇啊,怎么会这么像!” 团团平时洗漱都有人伺候,很少照镜子。 而他对自己的模样也不好奇。 因而就知道自己大概长什么样子,对自己的五官并不是太了解。 周围的人都说他和葡萄长得像,他忍不住更加好奇地看着葡萄。 其实葡萄早就发现这点了,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那么不高兴。 因为她觉得叶听晚对她好都是因为她长得跟团团像,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院长也是这么想的,她以为叶听晚是因为葡萄跟她儿子长得像。 觉得很有缘分,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葡萄。 甚至为了葡萄,给福利院捐那么多东西。 可是葡萄和团团真的相似过头了,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更明显了。 难道……这两个孩子有着什么关系? 院长很快就打消了心里这个念头。 她知道葡萄的身世,葡萄的母亲是个杀人犯,她在监狱里出生,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一个监狱里的犯人,怎么可能和叶小姐扯上关系? 大概只是巧合吧,世界上本来就会有很多长得相像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第211章 别惹夫人不高兴 团团见周围的人都说葡萄跟他长得像,对葡萄也生出好奇心来。 也就忽视了葡萄对他的那股敌意,上前高兴地问: “小葡萄,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葡萄看着他,有些不情愿,但是她不想在叶听晚面前表现得不乖,让她讨厌。 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 她一脸严肃地说:“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弄坏我的玩具。” 团团立即说:“我不会的!” 两人开始一起玩起玩具来,其他孩子都对团团好奇又羡慕。 在边上围着他们,看他们玩。 因为团团看上去和其他孩子都不一样。 身上有种精致的贵气,就像小王子一样,是他们从没见过的。 团团看出他们很喜欢自己,他也很高兴,拉着所有人一起玩。 没过多久,团团就跟这些孩子熟悉了,玩得不亦乐乎。 而葡萄也渐渐对他放下戒心。 她知道叶阿姨有了团团,大概率是不会领养她的。 因此她不喜欢团团的存在,但是团团很可爱,接触了之后,她很难讨厌他。 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叶听晚就在边上看着。 小孩子一起玩耍的画面很治愈,叶听晚看着看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沈询。 叶听晚估计是沈询收到她寄的包裹了。 果不其然,一接起电话,对面就传来沈询激动的声音: “叶听晚!我收到你寄给我的东西了!” 叶听晚余光注意到身后的保镖靠近了些,明显是想偷听。 看来钟祁白不仅让他们盯着她,还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顿时冷了脸,直接进了福利院的休息室,关上了房门。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要进去吗?” “算了吧,总裁吩咐了注意分寸,别惹夫人不高兴。” 房间内,沈询正激动地问叶听晚: “这虞美人你从哪儿弄来的?味道竟然比我那瓶更浓郁更香醇!” “叶听晚,你发财了?居然卖得起这么贵的香水?” “而且竟然有三瓶!加起来300ml!这加起来至少得三四十万美金吧!” 他声音太激动了,叶听晚忍不住笑了:“值不了那么多钱,我做这三瓶只花了不到一万块。” 沈询一怔:“你说这虞美人是你自己做的?” 叶听晚说:“对啊。” 沈询震惊不已:“不是,你就是传闻中那个制作出虞美人后就没再出任何作品的神秘调香师?!” 叶听晚无奈:“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会制作虞美人,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沈询大脑一阵翁鸣,天呐,他都听到什么了? 叶听晚这个落魄千金,竟然是虞美人的制作者!! 他拍着胸脯,喃喃自语:“等等,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叶听晚觉得有些好笑,“至于这么惊讶吗?” 沈询激动地问:“你有这门手艺,怎么还会落魄成那样?” 叶听晚无奈地说:“制作虞美人所需要的材料也不便宜,我那时候买不起。” 沈询理解了,那时候叶听晚被叶家赶出来,身无分文,连几千块的材料费都拿不出来。 而现在嫁给了钟祁白,她要买多少材料都买得起。 想起钟祁白,他又想起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消息。 “对了,你跟钟祁白到底怎么回事,钟氏集团的官博又在搞什么名堂?” 叶听晚表情僵了僵,解释道:“苏梦兰回来了。” 沈询瞪大眼睛,他对钟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知道钟祁白有个难产而死的前妻。 “不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叶听晚戏谑地说:“现在又死而复生了呗,谁知道怎么回事。” 沈询皱紧眉头:“一群神经病,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因为网上的舆论受到影响?” 叶听晚语气轻松:“当然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吗?我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沈询笑了:“那道也是,你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记住,有任何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要找我。” 叶听晚笑着说:“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沈询问:“什么事情?” 叶听晚说:“我想做香水生意。” “但是一个人做个品牌的话,我没那么多时间打理,只能做私人订制。” “但是我身边没有这方面的客源,想让你帮我联络客源,每单给你三成的分成,如何?” 沈询一听,笑道:“行啊,我不要你的分成,只要你每次做新品,第一瓶都要寄给我就好。” 叶听晚知道他不差钱,也看不上她那三成分成。 做这事纯看交情,还有他本来也是爱香之人。 于是她也没有多说,答应了下来:“一定。” 沈询问:“你这虞美人怎么定价啊?” 叶听晚拿不出主意,问:“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沈询说:“当初我买那10ml就花了一万美金,你这个版本的虞美人味道更浓郁,更香醇。” “价格不能比之前的价格低,100ml的瓶装就卖15万美金吧。” 叶听晚瞪大眼睛:“这么贵?” 沈询挑眉:“这个价格对于爱香之人来说并不贵。” 叶听晚:“好吧。” 她选择相信沈询。 沈询又说:“不过你这个瓶子太丑了,得重新设计一下。” “这样,你等着,我找人帮你设计一下包装,过段时间我寄一批成品给你。” 叶听晚感激不尽:“那就多谢你了。” 沈询已经计划好了怎么把叶听晚的香水推销出去了。 他兴致勃勃地说:“你就等着我的订单就好了。” 叶听晚又说:“对了,记得不要公布我的真实身份,就用Leaf做代称吧。” 她通过沈询对虞美人的态度,以及虞美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卖出每十毫升一万美金的价格。 也便知道虞美人有多受欢迎。 如果公开她是虞美人的作者,恐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低调为好。 沈询理解她的顾虑,答应了下来。 挂断沈询的电话后,一个海外账号打了过来。 是那位阿酋联富商的电话,他的名字叫Khalid。 第212章 他今天认识了很多朋友 Khalid和沈询一样,收到了虞美人。 他的情绪比沈询还要激动,连连感叹这瓶香水的味道有多美妙。 叶听晚同样把自己想做香水的生意告诉了Khalid。 Khalid非常开心地答应了下来,就算叶听晚不提这个,他也打算从叶听晚这里购买一批虞美人。 他当即连价格都没问,就下了一万瓶的订单。 叶听晚无奈拒绝,她一个人制作,接不了这么大的订单。 一万瓶,她至少需要一年才能做成。 时间太长,变数太多,她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Khalid非常遗憾,只能让叶听晚给出自己能拿出的最多数目。 叶听晚想了想,她每个月最多只能拿出三十瓶。 Khalid无奈,但也只能答应,订了三十瓶。 五分钟后,她的银行账号显示到账200万美金的定金。 叶听晚看到银行余额,长长叹了口气。 终于不需要用钟祁白的钱,也不需要为钱发愁了。 团团和福利院的孩子玩了一个上午,又留在这里和孩子们一起吃了午饭。 虽然这里的午饭没有幼儿园里的好吃,也没有王婶做的饭好吃。 但是他吃得很开心。 因为他今天认识了很多朋友。 这些朋友不像幼儿园的朋友,知道他有妈妈之后才愿意跟他玩。 他们从见到自己开始,就很喜欢自己。 所以他很喜欢跟他们一起玩,尤其是小葡萄。 他觉得小葡萄很可爱,也很聪明。 因为她是所有人里面拼图拼得最快的小朋友。 他觉得她很厉害。 他们吃完午饭之后,又留下来玩了一会儿,叶听晚就带着团团跟大家告别了。 小葡萄照旧问叶听晚,还会不会再回来。 叶听晚再次郑重答应她:“有空的时候,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小葡萄露出笑容,和其他人一起挥手跟她和团团告别。 她很少笑,唯有在面对叶听晚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多一些。 院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看得出小葡萄对叶听晚的喜欢,知道她很想跟叶听晚走。 但是她的愿望注定是会落空的。 钟家肯定看不上她的出身,即便叶听晚很喜欢她,也不可能收养她。 叶听晚抱着团团上车离开。 等车子抵达碧画别苑,团团已经睡着。 叶听晚抱着团团下了车。 叶听晚抱着熟睡的团团,轻手轻脚地将他安置在儿童房。 刚带上门,就察觉到客厅里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钟祁白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 苏梦兰端着一杯水,站在他身旁,姿态温婉。 看到叶听晚下楼,苏梦兰脸上立刻堆起“关切”: “叶小姐,你回来啦。祁白等了你很久,他很担心你和团团。” 叶听晚没看苏梦兰,径直走到钟祁白面前。 “钟祁白,你什么意思?找人监视我?”她的声音里压着火。 钟祁白冷声反问:“我不这么做,难道等你带着团团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叶听晚没想到他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了,看来他昨天听到了她和团团的对话。 苏梦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听晚。 “叶小姐!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呢?竟然要带走团团!” “你别忘了,我才是团团的妈妈!你要带团团走,经过了我的同意了吗!” 叶听晚冷笑:“你才是团团的妈妈?这世上有无缘无故打自己孩子,还骂自己孩子是剑冢的妈妈吗?” 苏梦兰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很快眼眶就红了。 “叶小姐,你在说什么?” 钟祁白不悦道:“我说过那是团团在胡说,梦兰不会那样对自己的孩子。” 叶听晚只觉得可笑,瞧,他竟然宁愿相信苏梦兰这样的女人。 也不相信她和团团。 她冷声道:“这就是我想离开的原因,有你们在的地方,我觉得恶心。” “你!”钟祁白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 “祁白,你别生气,叶小姐只是在说气话。”苏梦兰连忙上前,轻轻拍着钟祁白的后背。 她柔声劝道,“叶小姐,你别怪祁白,他也是太在乎你了。” “我知道你介意我住在这里,但是你应该知道,祁白是为了大局着想。” “他有他的苦衷,有他的身不由己,你作为他的女人,应该体谅他的。” 她转向叶听晚,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 好一个有苦衷,好一个身不由己! 叶听晚冷笑:“苏梦兰,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叶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苏梦兰眼圈一红,委屈地看向钟祁白。 “祁白,我……我只是想劝劝……” “够了!”钟祁白打断苏梦兰,目光锐利地射向叶听晚。 “叶听晚,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梦兰已经一再退让,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叶听晚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竟然为了苏梦兰,指责她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叶听晚气得浑身发抖。 “钟祁白,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咄咄逼人!是她,是苏梦兰!” “她道德绑架你!让你为苏氏集团的危机负责,而你,竟然还觉得她委屈?” “苏氏的危机是事实!”钟祁白的声音冷硬。 “钟家的声誉也不是儿戏!这些难道你都不懂吗?” “我懂!我太懂了!”叶听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在你钟祁白心里,利益永远大于一切!感情算什么?我叶听晚又算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什么都不算?”钟祁白也有些失控。 “我让你留下来,是想和你重新开始!是你自己不肯给我机会,不肯相信我!” “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叶听晚质问。 “相信你会为了我和苏梦兰划清界限?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你让她住在这里,还要我和她和平共处,甚至要我配合你们演戏给外人看!” “钟祁白,你觉得这可能吗?” 苏梦兰在一旁适时地插话,声音柔弱,却字字诛心: “叶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可是祁白他也有他的难处。钟氏家大业大,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有时候,一些小小的牺牲和妥协,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吗?” 她轻轻拉了拉钟祁白的衣袖,仰起脸,目光中充满了“理解”与“崇拜”: “祁白,你别跟叶小姐计较了。” “她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我相信,等她冷静下来,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第213章 你就不能学学梦兰吗 钟祁白看着苏梦兰“善解人意”的模样。 再看看叶听晚那张写满“控诉”和“不理解”的脸。 心中的天平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倾斜。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叶听晚!”他几乎是低吼出声,“你就不能学学梦兰吗?” “学学她的善良和大度!学学她的善解人意!” 空气瞬间凝固。 叶听晚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难以置信地看着钟祁白。 他……他刚才说什么? 让她学苏梦兰? 苏梦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但很快便低下头,掩饰住了。 钟祁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但他此刻正在气头上,话已出口,便没有收回的打算。 他烦躁地继续:“梦兰知道体谅我的难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比你懂事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一样,懂事一点,听话一点?”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进叶听晚的心脏。 懂事一点?听话一点?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无理取闹,只会添麻烦的女人。 而苏梦兰,那个工于心计,满口谎言的女人,在他眼里却是体贴懂事,善解人意的典范。 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叶听晚淹没。 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钟祁白……”她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破碎的颤音,“你再说一遍。” 钟祁白看着她那副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模样。 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拉不下脸来道歉,反而硬着脖子: “我说错了吗?” 想起保镖的汇报,他脸色更沉:“还有,你别一副自己什么错都没有的样子。” “你告诉我,今天跟哪个男人打电话,打那么长时间,还要避着我的人。” 苏梦兰适时地露出一脸惊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叶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做?” “祁白对你那么好,为了你,宁可……宁可委屈我,也要跟我分开。”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这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钟祁白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他的脸色更加黑沉。 叶听晚只觉得荒谬:“我跟谁打电话,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你派来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自由?”钟祁白猛地站起身,逼近叶听晚。 “在我钟祁白的家里,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跟别的男人偷偷摸摸联系,还跟我谈自由?” “我没有偷偷摸摸!”叶听晚仰头,毫不退让。 “我只是不想让你的狗腿子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钟祁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这么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隐私?”钟祁白气极反笑,“什么男人,能被你称作‘隐私’?” 苏梦兰连忙上前,轻轻拉了拉钟祁白的衣袖,柔声劝道: “祁白,你别生气,叶小姐可能只是一时糊涂。也许只是普通朋友呢?” 她转向叶听晚,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叶小姐,你跟祁白好好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是什么样的朋友,让你宁愿跟祁白吵架,也不肯说呢?” 叶听晚冷笑:“我跟什么人联系,没必要向你们汇报。” “钟祁白,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恶心。” “恶心?”钟祁白胸膛剧烈起伏,苏梦兰的话和叶听晚的抗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苏梦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故作担忧地开口: “祁白,你也别太激动,说不定只是一些普通朋友。” “只是叶小姐跟你赌气不愿意直说罢了,你只要查看一下她的手机不就知道了?”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叶听晚开脱,实则是在火上浇油。 钟祁白似乎也认同苏梦兰的提议,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听晚手上的手机。 叶听晚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你想干什么?” “拿来!”钟祁白低吼一声,猛地伸手去抢。 叶听晚猝不及防,手机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钟祁白,你还给我!”叶听晚又气又急,伸手去夺,却被钟祁白粗暴地一把推开她。 叶听晚本来可以站稳的,但是苏梦兰状似无意地伸腿拌了她一下。 她一下子摔倒在地,钟祁白却什么都没看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通话记录里的名字。 “沈询?”钟祁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第一次联络的时候还是你主动打给他的!” 他清晰地记得,当初叶听晚在酒店上班,招待来S市演出的沈询。 她作为沈询的翻译助理,每天都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那些日子每天形影不离。 沈询看叶听晚的眼神,明显不清白。 叶听晚居然跟这个男人还有联络! 他怒吼:“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叶听晚抿唇不语,心中一片冰凉。 钟祁白的手指继续往下滑,第二个名字是一个英文——Khalid。 “Khalid?”钟祁白眉头紧锁,“这又是谁?第一次也是你主动打过去的!” 苏梦兰凑过来看了一眼,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客厅: “天呐,叶小姐……你……你竟然同时跟两个男人保持联系?” “祁白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能……” 她恰到好处地哽咽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叶听晚!”钟祁白额头青筋暴起,他将手机狠狠砸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叶听晚看着他暴怒的样子。 又看看一旁泫然欲泣、煽风点火的苏梦兰。 心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她惨然一笑:“清者自清。他们只是我的朋友,信不信由你。” “朋友?”钟祁白显然不信,苏梦兰的哭诉和叶听晚的“不坦诚”让他认定了叶听晚在狡辩。 “什么样的朋友需要你躲着我的人联系?” “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一通电话打那么久?” “你们有很多话聊吗?聊的是什么?” 第215章 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我没有……”钟祁白想反驳,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 “你让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恶心。”叶听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钟祁白心上。 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我说,”叶听晚重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钟祁白,让我感到恶心至极。” “你……”怒火再次上涌,但对上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钟祁白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祁白,你在里面吗?叶小姐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她。” 苏梦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关切”。 钟祁白烦躁地吼了句:“滚!” 门外的苏梦兰顿了一下,随即用更“委屈”的声音说: “祁白,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叶小姐她……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别太……”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苏梦兰不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叶听晚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你看,多关心你,多体贴。”她开口,是对钟祁白说的。 “钟祁白,你是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女人在你身边。” “时时刻刻提醒你,我是如何‘不识好歹’,如何‘水性杨花’,你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钟祁白被她的话刺得胸口发闷:“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叶听晚慢慢坐起身,扯过一旁的薄被裹住自己。 “苏梦兰在门外演戏给你看,你看不出来吗?” “她故意挑拨,故意让你误会,让你对我动手,你看不出来吗?” “她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事实?”钟祁白反问,底气却有些不足。 “你跟沈询,还有那个Khalid,你敢说你们清清白白?” “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我的清白?”叶听晚反问。 “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个不堪的女人了,不是吗?就像苏梦兰希望你认为的那样。” “祁白……”门外的苏梦兰又“柔弱”地开口。 “你别跟叶小姐吵了,她身体不舒服,你让她好好休息。” “有什么误会,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开就好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又确保房间里的人能听到: “叶小姐,我知道你可能对祁白有些不满,但祁白也是太在乎你了。” “男人嘛,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你别往心里去。” “至于你和沈先生……还有那位外国朋友,我相信只是普通朋友。” “祁白他……他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计较。” 好一个“太爱你了”! 叶听晚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 “苏梦兰,”她扬声,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 “你不必在外面演戏了。钟祁白已经被你哄得团团转,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善良懂事’,我的任何解释在他听来都是狡辩。” 门外的苏梦兰沉默了。 钟祁白看着叶听晚,她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 “叶听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我想怎么样?”叶听晚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不想怎么样。钟祁白,从你让她住进这个家开始。” “从你为了她一次次怀疑我、指责我开始,我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你要去哪儿?”钟祁白按住她。 “放开。”叶听晚的声音依旧冰冷。 “你去哪儿!”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叶听晚甩开他的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这个地方,我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 她踉跄地走向衣柜,想找件衣服。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 叶听晚捂住嘴,身体蜷缩起来。 钟祁白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见一缕鲜红从她指缝间渗出。 “听晚!”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她面前。 叶听晚松开手,掌心一片刺目的红。她看着那血,眼神依旧空洞。 仿佛那不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 “你看,”她抬起头,对着钟祁白,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 “我这副身体,大概也跟你一样,厌恶我了。” 说完,她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叶听晚!”钟祁白一把接住她,入手是惊人的滚烫。 他第一次,感到了真实的慌乱。 “医生!快叫医生!”钟祁白抱着怀中滚烫而瘫软的叶听晚,对着空荡的房间嘶吼。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苏梦兰听到动静,立刻推开门冲了进来。 “祁白!叶小姐怎么了?” 她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慌,目光落在叶听晚苍白如纸的脸和嘴角的血迹上。 “别碰她!”钟祁白吼道,小心翼翼地将叶听晚平放在床上。 迅速拿起手机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苏梦兰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眼眶就红了: “祁白,我只是担心叶小姐……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刚才跟你吵架,情绪太激动了?” 她的话像是在提醒钟祁白,叶听晚的状况是他造成的。 钟祁白没有理会她,对着电话那头语速极快地交代着情况。 挂断电话,他回头,正对上苏梦兰“担忧又委屈”的目光。 “祁白,叶小姐她……不会有事吧?”苏梦兰试探着问,“要不要……我先帮她擦擦?” “不用你管。”钟祁白的声音冷硬,他拿起毛巾,用温水浸湿,轻轻擦拭着叶听晚嘴角的血迹。 他的动作笨拙,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苏梦兰站在一旁,看着钟祁白从未有过的紧张模样,心中妒火中烧。 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婉贤淑”。 很快,家庭医生提着医药箱匆匆赶到。 一番检查后,医生面色凝重地对钟祁白说:“钟先生,夫人她……急火攻心,引发了咳血和晕厥。” “急火攻心……”钟祁白重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对她做的这些,竟让她这么生气吗? 第216章 不只是急火攻心那么简单 “是的,需要好好调养,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她受任何刺激了。” 医生叮嘱道,“我先给她打一针,开些药,后续的调理很重要。” 苏梦兰连忙插话:“医生,那叶小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严不严重啊?” 医生平静地回答:“问题不大,睡一觉好好休息,以后少动气就好了。” 钟祁白的心沉了下去。他挥手让医生去开药。 苏梦兰“体贴”地上前:“祁白,医生不是说问题不大吗?你就别担心了。” “你忙了一天也累了,要不我在这里守着叶小姐,你去休息一下?” 钟祁白看着床上叶听晚毫无血色的脸,第一次对苏梦兰的“善解人意”感到了些许烦躁。 “不必了,你出去吧。” 苏梦兰表情一僵:“祁白……” “我让你出去。”钟祁白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苏梦兰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识趣”地退了出去。 关门前,还“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叶听晚。 房间里只剩下钟祁白和昏迷的叶听晚。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苏梦兰的话,医生的诊断,还有叶听晚那双死寂的眼睛,在他脑海里交织。 他真的……做错了吗? 苏梦兰走出别墅,医生等候在外面。 她当前问:“黄医生,叶听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刚回来那时候,黄医生经常被钟祁白请来给她疗伤。 她想让黄医生把自己的伤情说得严重些,好让钟祁白心疼。 所以她早就花钱收买了黄医生。 现在黄医生是她的人。 黄医生表情凝重:“叶小姐的身体情况不只是急火攻心那么简单。” “她的肠胃问题很大,有很严重的胃病。” “这种程度的胃病,我初步推测是胃癌,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去医院用仪器检查。” 苏梦兰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胃癌,这岂不是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吗? 她高兴地给黄医生转了一笔钱,叮嘱道:“黄医生,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以后只要来给她看病,你就说一些体虚,感冒之类的轻症状。” “看些没什么效果的补药就好了。” 黄医生点点头,准备离开。 苏梦兰喊住他,“等等,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她冲黄医生招了招手,黄医生上前一步。 苏梦兰靠近,在他跟前低语了一会儿,黄医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 苏梦兰笑着说:“你不需要知道原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黄医生点点头:“我知道了。” 卧室内,不知过了多久,叶听晚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依旧空洞,看到钟祁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你醒了?”钟祁白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感觉怎么样?” 叶听晚没有回答,只是转开头,看着天花板。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钟祁白继续说,“我让王婶给你炖了汤,喝一点吧。” 叶听晚依旧不理不睬。 钟祁白有些无奈,也有些薄怒:“叶听晚,你非要这样吗?” 这时,门口传来小小的声音:“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团团不知何时跑了上来,扒着门框,小脸上满是担忧。 钟祁白回头,王婶跟在团团身后,表情无奈:“团团醒了之后非要找夫人。” 团团跑到床边,看着叶听晚苍白的脸,眼泪汪汪:“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叶听晚听到团团的声音,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团团的头,摇摇头安抚道:“团团别担心,妈妈没事。” 团团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愤恨:“妈妈,是不是坏阿姨在我睡着之后欺负你了?” 叶听晚眼眶一热,看,孩子连什么都没看到,就知道肯定是苏梦兰作妖了。 钟祁白亲眼看着苏梦兰作妖,却察觉不到她的问题。 她还没开口,钟祁白就板着脸呵斥道:“团团,不许没礼貌!” “她也是你妈妈,你不能这样叫她。” 团团抿了抿唇,委屈地说:“可是她本来就很坏,她老是欺负团团,欺负妈妈。” 钟祁白绝不相信苏梦兰会那样对团团。 因为他知道当初苏梦兰怀团团的时候受了多少苦。 当初苏梦兰在苏家养胎,三天两头的叫医生,调理身体。 辛苦生下团团,就被迫跟团团分开。 如今回来,总是因为团团不亲近她而哭,脸色都憔悴了。 可是为什么团团那样抗拒她呢? 钟祁白想起苏梦兰那句:【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还不是大人教的。】 团团很亲近叶听晚,难道团团不喜欢苏梦兰,真的是因为叶听晚从中挑拨? 她喜欢团团,所以不想让团团去认自己的亲生妈妈? 钟祁白心里这样想着,不禁对叶听晚露出怀疑的目光。 叶听晚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心凉至极,不禁露出一个冷笑。 她笑着说:“不错,这些话就是我教给团团的。” “是我离间她和团团的关系,怎么,你要帮苏梦兰出气吗?” 钟祁白看着叶听晚那副满不在乎,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怒火再次“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叶听晚,你终于承认了?”他质问,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心虚。 叶听晚扯了扯嘴角,声音虚弱却清晰:“是,我承认了,又怎么样?” “妈妈没有!”团团突然大声反驳,小小的身体挡在叶听晚床前,仰头瞪着钟祁白。 “妈妈才没有教我说坏阿姨的坏话!是坏阿姨本来就很坏!” 钟祁白皱眉,看着团团激动的样子,心中那股怀疑更甚。 “团团,到爸爸这里来。”他试图缓和语气。 团团却用力摇头,小手紧紧抓着叶听晚的睡衣一角: “我不!爸爸你为什么不相信团团?坏阿姨真的打我,还骂我!” “她是你妈妈,团团。”钟祁白纠正,语气不自觉地又硬了起来。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她是坏阿姨!不是团团的妈妈!”团团喊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叶听晚轻轻拍了拍团团的背,对钟祁白冷淡地说: “你看,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现在,你可以为你的苏梦兰出气了。” “我没有要为谁出气!”钟祁白烦躁地打断她,“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你的宝贝苏梦兰,经常在你不在的时候,欺负团团。”叶听晚一字一句。 第217章 您确实背着先生做了欺负小少爷的事情 “祁白,你们在吵什么?团团怎么哭了?” 苏梦兰“恰好”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她快步走进来,先是“关切”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叶听晚。 然后蹲下身,想去拉团团的手: “团团,是不是叶阿姨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所以说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 “你走开!我不要你碰我!”团团猛地甩开她的手,躲到叶听晚身后。 苏梦兰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眼眶迅速红了。 她站起身,转向钟祁白,声音带着哭腔:“祁白,你看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那么喜欢团团,想对他好,可是他……”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叶小姐,我知道你可能因为我住在这里,心里不舒服。” “但你不能这样教孩子啊。团团还小,他会当真的。” “你教他讨厌我,疏远我,这对孩子公平吗?对祁白公平吗?”苏梦兰“痛心疾首”。 叶听晚看着苏梦兰的表演,只觉得一阵反胃。 一边沉默已久的王婶终于忍不住开口:“苏小姐,请你不要含血喷人。” “夫人从没有教过小少爷这些。” “而且,小少爷说的都是真话,您确实背着先生做了欺负小少爷的事情。” 从前她不说出来,只是怕苏梦兰会报复她,把她赶出去。 但是现在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女人太会演戏了。 如果她再不说出事实,恐怕先生和夫人又要吵架。 苏梦兰红着眼睛看着她,着急道:“王婶!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这么说呢?” “团团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能会害他!” 她一脸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委屈和崩溃,看了看王婶,又看叶听晚。 “你,你们!叶小姐,你为了栽赃陷害我,竟然还收买王婶来指控我!”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想我住在家里!你大可以直说!” “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 那表情,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 王婶赶紧摇头:“没有人收买我!” 她嘴笨,除了说没有和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似苏梦兰那样声泪涕下,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她突然皱眉,捂住心口,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 然后身体一软,就倒下去了。 钟祁白一个箭步起身,接住了她。 “梦兰!梦兰!你怎么了?!” 他抱着苏梦兰,声音里满是焦灼和慌乱,完全不见了方才的盛气凌人。 苏梦兰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眉头紧蹙,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王婶在一旁急得跺脚:“先生,苏小姐她……她肯定是装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说不过就晕了!” “闭嘴!”钟祁白猛地回头,冲王婶低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梦兰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叶听晚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那最后一丝余温也彻底消散。 她想笑,却发现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这才是钟祁白真正在乎的人。 为了苏梦兰,他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可以对自己恶语相向,甚至可以无视一切真相。 “祁白……”苏梦兰在他怀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手指无力地抓了抓他的衣襟。 “我……我头好晕……心口疼……” “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钟祁白柔声安慰,抱着她就要往外走。 团团见状,小小的身体猛地冲过来,张开双臂拦在钟祁白面前: “不许走!你不许带坏阿姨走!” 钟祁白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儿子倔强的小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团团,让开!你妈妈生病了,爸爸要送她去看医生。” “她是装的!妈妈刚才都咳血了,你都没有这么紧张!” 团团仰着头,大声反驳,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就是个大骗子!她掐我,她骂我,她还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把妈妈赶走,把我也赶走!” 孩子清脆而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钟祁白身体僵住,怀里苏梦兰的身体也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叶听晚看着团团小小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团团在用他稚嫩的方式保护她。 “团团,不许胡说!”钟祁白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妈妈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不要听人挑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叶听晚。 叶听晚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她明白了,无论团团说什么,无论王婶说什么,钟祁白都不会相信。 在他心里,苏梦兰是完美的,而她和所有维护她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团团急得直跺脚。 “爸爸,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只相信坏阿姨?妈妈才是好人!王奶奶也是好人!” 苏梦兰在钟祁白怀中“虚弱”地睁开一条眼缝,声音气若游丝: “祁白……别……别怪团团……他还是个孩子……” “肯定是叶小姐……叶小姐平时在他面前说了我什么……他才会这样……” 她说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你听到了吗?”钟祁白对着叶听晚,声音冷得像冰。 “梦兰都这样了,你还要指使孩子来污蔑她吗?叶听晚,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叶听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平静: “是,都是我教的。团团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让他说的。” “我让他污蔑苏梦兰,我让他讨厌苏梦兰。你满意了吗?” 她的平静,在钟祁白看来,就是默认,就是不知悔改。 “不可理喻!”钟祁白怒极,抱着苏梦兰绕过团团,大步向外走去。 “王婶,看好团团!叶听晚,你最好给我老实待着,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甩上。 团团看着紧闭的房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叶听晚怀里。 “妈妈……爸爸不相信我……爸爸被坏阿姨骗了……” 第218章 坏阿姨会不会死掉 叶听晚紧紧抱着团团,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无声地滑落。 王婶走过来,叹了口气:“夫人,您别太难过了。先生他……他只是一时糊涂。” 叶听晚摇摇头,声音沙哑:“王婶,谢谢你。但没用的,他不会信的。” 她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抽噎的团团,心中某个地方,彻底崩塌了。 而此刻,在钟祁白怀中,被他急匆匆抱下楼的苏梦兰。 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上,嘴角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虽然极淡,却真实存在。 她就知道,只要她示弱,只要她“晕倒”,钟祁白所有的理智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叶听晚,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钟祁白抱着苏梦兰冲出别墅,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去最近的医院!快!”钟祁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车子疾驰而去。 别墅二楼的窗边,叶听晚抱着团团,默默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妈妈,坏阿姨会不会死掉?”团团抽噎着问,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叶听晚心中一痛,摸了摸他的头:“团团,我们不咒骂别人。” “她做错了事,自然会有她该有的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带着怀里的团团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寒意,往她怀里缩了缩。 “妈妈,我冷。” 叶听晚回过神,连忙紧了紧手臂,将团团抱得更紧一些:“妈妈抱紧你,就不冷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浓重的夜色。 钟祁白,你真的,一次次让我失望透顶。 把团团哄睡完之后,她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点开了季越的电话。 “喂?”一个温润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叶听晚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季越,我想离开了。” 季越长叹一口气:“我等这天很久了。” 叶听晚问:“送奶奶去新医院需要多久?” 季越想了想,说:“最多一周。” 叶听晚:“好,你先帮我送奶奶过去,一周后,彻底和这个肮脏的地方告别。” 医院VIp病房中,苏梦兰“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钟祁白守在床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和担忧。 “祁白……”她声音虚弱,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钟祁白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放柔了些: “说什么傻话?” 苏梦兰问:“祁白,医生怎么说?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钟祁白表情复杂,犹豫着说:“梦兰,我不想骗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梦兰紧张地看着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钟祁白艰涩地说:“医生说你患有严重的心脏瓣膜病,应该是你被囚禁的那四年伤了身体造成的。” 苏梦兰瞪大眼睛,眼眶瞬间就红了,嘴唇颤抖:“心脏……瓣膜病……” 她哭得浑身颤抖,哭得肝肠寸断,钟祁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告诉你爸妈,一个会儿他们就过来陪你。” 钟祁白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苏冰俞和苏太太夫妇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苏梦兰。 “梦兰!我的梦兰!”苏太太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几步扑到床边,握住苏梦兰的手。 苏梦兰见爸妈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被苏太太按住:“好孩子,你别动,你感觉怎么样?” 苏梦兰虚弱无力地摇头:“爸,妈,我没事。” 苏太太哭泣不止:“都得心脏病了,还说你没事,你这孩子……” 苏冰俞一转身,面对钟祁白,胸膛剧烈起伏: “钟祁白!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梦兰?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梦兰见她爸如此责怪钟祁白,赶紧帮钟祁白说话。 只不过她气息微弱,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爸,这不怪祁白,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她转向钟祁白,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祁白,别听我爸妈的,我生病不关你的事。” “还说不关他的事!”苏冰俞往前一步,几乎指到钟祁白鼻子上。 “如果不是你没照顾好梦兰,她会受这么多苦吗?她为你,连命都快没了!” 苏太太也哭喊起来,“以前梦兰身体多好!” “都是那四年……那四年给蹉跎的!” “现在她回来了,你不好好珍惜她,还带了个外人回来欺负她!” 苏梦兰就急急打断她的话:“妈!你别说了!真的不关祁白的事!” “是我自己没用,身体不争气!” 她说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 “爸,妈,你们别怪祁白,他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能再见到他,能陪在他和团团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满足?你这个傻孩子!”苏太太捶着床沿,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 “他钟祁白现在算怎么回事?家里那个女人还没打发走。” “而且团团那孩子现在跟谁亲你不知道吗?他那么轻易地就被别的女人蛊惑,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 “这样的孩子,你生他还不如不生!” 苏梦兰哭得楚楚可怜:“妈,你别这么说……叶小姐……她照顾团团也辛苦。” “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已经跟团团培养出感情,舍不得离开他,所以才那么做的。” “团团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容易被人蛊惑。” “等他长大了,慢慢会跟我亲近的。” 苏太太:“想到你十月怀胎吃的那些苦,妈就替你不值啊!” “妈!别说了!”苏梦兰提高了些许音量,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有气无力。 她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钟祁白: “祁白,你别听我妈胡说。” “我只要能看着你和团团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初……当初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就是靠着这个念想才撑下来的。” “我想着,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还要见你,我还要见团团……” 她说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仿佛力气用尽。 钟祁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丝烦躁被一种沉甸甸的愧疚压了下去。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梦兰的手背。 “梦兰,别胡说,你好好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 第219章 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 苏冰俞一直冷冷地看着,此刻才沉声开口:“梦兰,你就是太善良,太傻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一般射向钟祁白:“钟祁白,我女儿说的这些,你都听到了吗?” 钟祁白没有作声。 “好,既然梦兰为你说话,那以前的事情,我们先不提。” 苏冰俞话锋一转,“但有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钟祁白要娶我们家梦兰。” “苏梦嫣那个畜生会因为嫉妒,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钟祁白身体一震。 苏太太立刻附和,哭声更大:“是啊!都是因为你!” “如果梦兰没有嫁给你,她怎么会被苏梦嫣那个毒妇盯上?” “怎么会被绑架,被囚禁四年,受尽折磨?” “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因为你,全毁了!” “她现在身体也垮了,得了心脏病,生命垂危,这都是拜谁所赐!” 苏冰俞往前逼近一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钟祁白心上。 “钟祁白,我女儿这辈子最好的年华,最健康的身体,都因为你而断送了。” “你说,这笔账,你打算怎么算?” 苏梦兰在床上“虚弱”地摇头:“爸,妈,你们别说了……不怪祁白的……真的……” “他已经帮我报复了苏梦嫣,苏梦嫣现在活的生不如死,已经得到了报应。” “你闭嘴,梦兰!”苏冰俞低喝一声,然后继续对着钟祁白。 “她就算得到了报应又怎么样?你的身体能回到健康的状态吗?” “我们苏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也是有头有脸的。” “钟祁白,我女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落得一身伤病,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钟祁白皱眉:“那你们想怎么样?” 苏太太也抹着眼泪,语气却强硬起来: “钟祁白,我不管你跟那个叶听晚现在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团团现在跟谁亲。” “梦兰是我们苏家的女儿,她为你受了这么多苦,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要怎么对我们梦兰负责?她的后半辈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苏冰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钟祁白站在那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苏梦兰的“虚弱”,苏家父母的“控诉”,医生的诊断,叶听晚那双冰冷的眼睛…… 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他看着苏梦兰那张“苍白”的脸,看着她眼中“依赖”的光芒。 心中的天平,在剧烈地摇摆。 苏梦兰适时地咳嗽了几声,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再次晕过去。 “祁白……”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钟祁白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苏梦兰的手冰凉,轻轻地回握住钟祁白。 “祁白,我知道你为难……”她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钟祁白耳中。 “如果……如果将来我真的不行了。”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团团……也别太怪我爸妈,他们只是太心疼我了……” 她说着,眼睛缓缓闭上,呼吸也变得更加微弱。 “梦兰!”苏太太惊呼一声,扑上去摇晃她。 “你别吓妈妈啊!医生!医生!” 苏冰俞也变了脸色,对着钟祁白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医生!” 钟祁白脑中一片混乱,苏梦兰那句“不行了”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他看着苏梦兰毫无生气的脸,一种强烈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猛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护士很快赶来,一番急救措施后,医生对钟祁白说。 “钟先生,苏小姐情绪不能再激动了,她的心脏负荷不了。目前暂时稳住了,但依旧很危险。” 苏冰俞和苏太太围在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苏梦兰,泣不成声。 苏太太抬起头,泪眼直直地看着钟祁白: “钟祁白,你现在看到了?我女儿为你,连命都快没了!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该知道怎么做!” 苏冰俞沉声道:“钟祁白,我们也不逼你马上跟那个女人断干净。” “但梦兰这里,你必须给她一个名分,一个承诺!让她安心养病!” 钟祁白看着床上“生死一线”的苏梦兰。 心中的某个念头,在巨大的压力和愧疚感下,迅速膨胀。 如果叶听晚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会体谅他吗? 以她那倔强的性子,总怕能难接受。 可是苏梦兰,是因为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不能不管她。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沙哑却坚定:“叔叔,阿姨,你们放心。” “我会照顾梦兰一辈子。” 晚晚那边,他花时间慢慢解释,她总会有理解他的那天。 “我去打点热水。” 他受不了病房里窒息的气氛了。 他得出去透透气。 钟祁白离开之后,苏梦兰赶紧起身给她妈擦眼泪。 “好了妈,快别哭了,爸,你也别苦着脸了。” “我生病是装的。” 苏冰俞和苏太太都瞪大眼睛。 “梦兰,你……你说什么?” 苏梦兰笑着说:“和被绑架的那四年一样,都是我编的,我身体好得很。” “我让人收买了医院的医生,给的诊断书都是医生瞎编的。” 苏冰俞有些不可置信:“可是你的脸色这么苍白!” 苏梦兰洋洋得意:“我化妆化的。” 苏太太已经反应过来苏梦兰这样做的目的。 她笑得无比满意:“还是梦兰聪明!” “像钟祁白那样油盐不进的男人,想方设法去争取他的心简直比登天还难。” “还不如利用他的愧疚和责任感。” 苏冰俞也认同苏梦兰的做法,不过对她没有跟自己提前通气的做法还是有些不满。 “真是胡闹!计划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跟我和你妈说一声!” “万一我们没能配合好你的目的怎么办?” 苏梦兰:“今天情况紧急,我没时间跟你们慢慢解释。” “我相信以爸妈你们对我的了解,一定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的。” 苏冰俞拍拍苏梦兰的肩,眼中都是满意和骄傲。 “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把你捧上钟太太的位置。” 第220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钟祁白在医院守到苏梦兰情况“稳定”下来。 苏家父母也表示会留下照顾,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别墅。 夜已经深了,别墅内一片寂静。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叶听晚的房间,看到她侧身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熟。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走到床边。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叶听晚清瘦的轮廓。 他掀开被子一角,在她身边躺下,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叶听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钟祁白没有察觉,只觉得她身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闭上眼睛,很快便因疲惫陷入了沉睡。 他睡着后,叶听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她的目光清明,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刺骨的冰冷和浓得化不开的厌恶。 半晌,她才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天际泛起鱼肚白,叶听晚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没有多想,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便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 团团见她下楼,兴奋地招手:“妈妈!今天是爸爸做早餐!” 叶听晚有些惊讶,钟祁白居然会做早餐? 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瞬间,她想到苏梦兰昨天晕倒了,这早餐估计是做给苏梦兰吃的吧。 想到这个,她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她走向餐厅,准备抱走餐桌旁兴奋晃着小腿,小脸上满是笑容的团团。 钟祁白系着围裙,正在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端上餐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牛奶、面包和水果沙拉。 他抬头看了眼叶听晚,“快过来吃早餐。” 他解开围裙,拉开叶听晚旁边的椅子,动作自然,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叶听晚感觉有些惊讶,又觉得荒谬。 她问:“给我吃的?” 钟祁白反问:“不然呢?” 他强势地将叶听晚推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团团拿起一块小面包,红着脸对钟祁白说: “爸爸,团团知道错了,昨晚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叶听晚感觉心酸极了,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一点点示好就能让他们忘记不快。 钟祁白摸了摸团团的头:“爸爸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不会了。” 叶听晚垂眸喝着牛奶,对父子俩的互动置若罔闻。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倒要看看,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吃过早餐,钟祁白擦了擦嘴,开口道: “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吧?” 团团立刻欢呼起来:“好耶!出去玩!妈妈,我们去哪里玩?” 叶听晚本想拒绝,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钟祁白共处。 但看到团团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想去哪里?”她问团团。 团团提议:“我们去逛商场!给妈妈买漂亮衣服,买漂亮包包,还有亮亮的项链!” 叶听晚心里暖暖的,摸着团团的小脑袋说:“再给团团买玩具,带团团去游乐场玩。” 团团眼睛都亮了,开心得直拍手:“好!” “好,听你们的。”钟祁白勾起浅浅的唇角。 司机将车开到市中心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停下。 钟祁白亲手给叶听晚开车门,牵着她的手扶她下车。 单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牵住叶听晚的手。 叶听晚想要挣脱,但是他的大手就像是一只铁钳,她丝毫挣脱不开。 她当着团团的面,不想跟钟祁白吵架,只能暗自偷偷瞪他两眼。 钟祁白注意到她的眼神,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容。 三人颜值气质出众,身后还跟着两个戴着墨镜的保镖,阵仗不小。 路人都忍不住回头去看这颜值爆表的一家子。 “这是哪家霸总和霸总夫人啊。” “出门带保镖这样的人物竟然也让我遇上了。” “太好看了吧。” “这是演员还是模特啊。” “这孩子是真能当童模。” “完全继承到爸妈的优秀基因。” “结合了爸妈长相的所有优点。” “国家不是鼓励生育吗?我要一个这样的。” “偷孩子犯不犯法啊……” 钟祁白听觉灵敏,听到这些议论,忍不住看了看团团,又去看叶听晚。 突然发现,两人的鼻子和嘴唇很像。 回忆起苏梦兰那张脸,好像和团团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从前只知道团团眉眼像自己,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怀里的团团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去这家!” 他指着一家搞定女装店。 三人进去之后,导购员热情地迎上来。 钟祁白随意指了几件当季新款:“这些,还有这些,都拿去给她试试。” 叶听晚被推进试衣间。她对这些华丽的服饰毫无兴趣,只是机械地配合着。 当她换上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走出来时,团团第一个鼓起掌来: “妈妈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钟祁白也看直了眼。 裙子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叶听晚还是那个骄傲明媚的叶家大小姐,那时候的她,总是光彩照人,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不像现在,虽然脸上也带着浅淡的笑意,但那笑意不及眼底。 眼底深处是一片挥之不去的冷漠和疏离。 “这件很适合你。”钟祁白开口。 从导购手中接过另一条香槟色的长裙,“再试试这条。” 叶听晚依言照做。接下来,钟祁白又带她去了珠宝店,挑选项链、耳环、手镯。 几乎要把整个柜台搬空。 团团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兴奋得小脸通红,不停地夸赞妈妈戴什么都好看。 叶听晚始终淡淡的,任由钟祁白摆布。 偶尔在团团的欢呼声中露出一丝笑容,却让钟祁白觉得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真正开心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死水。 他给她买的每一件东西,她都接受,却没有任何喜悦。 仿佛这些价值不菲的物品,在她眼中与路边的石子无异。 从商场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保镖两手都提满了购物袋。 两辆车的后备箱被各种购物袋塞得满满当当。 第221章 我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吗 上车后,钟祁白看着身侧抱着团团的叶听晚。 心中那股因为她试穿漂亮衣服而升起的愉悦感。 渐渐被一种莫名的烦躁和挫败所取代。 他今天做的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让她有任何动容。 “接下来去游乐场。”钟祁白发动车子,语气比来时沉闷了几分。 团团依旧沉浸在之前的兴奋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叶听晚只是偶尔应和一声,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游乐场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团团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各种游乐设施间穿梭。 保镖带着团团去玩旋转木马,叶听晚和钟祁白在边上给团团拍照。 团团坐在木马上,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叶听晚也抬手回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在团团转过去之后便立刻消失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但她周身的气压却并不轻松。 她淡声问:“你今天闹这一出,到底是什么目的?” 开口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眼睛始终是看着团团的方向,不曾落到钟祁白身上片刻。 钟祁白皱眉看向她:“什么目的?” “又是做早餐,又是逛街买东西。”叶听晚扯了扯嘴角。 “钟大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闲情逸致了?” 钟祁白眉头微蹙:“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吗?” “难道不是吗?”叶听晚反问,“你什么时候做过没有目的的事情?” 钟祁白被她堵得有些语塞,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不喜欢她这种语气,好像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毫无坦诚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带着算计。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口:“我今天确实有话想跟你说。” 叶听晚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等着他的下文。 钟祁白组织了一下语言:“梦兰她……情况不太好。” 叶听晚没什么反应,苏梦兰情况好不好,关她什么事? 她巴不得那个女人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医生说,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瓣膜病。”钟祁白的声音有些艰涩,“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叶听晚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病。 这大概是报应吧,对亲生儿子毫无爱意的报应。 “所以呢?”她问。 钟祁白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中那股烦躁更甚。 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就这么冷血吗? “她被苏梦嫣囚禁那四年,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才会落下这样的病根。” 钟祁白继续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辩解和沉重。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她不会被苏梦嫣盯上,不会经历那些非人的折磨。” 叶听晚依旧不语,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看得钟祁白有些心虚。 “医生说,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需要安心静养,积极配合治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钟祁白停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所以,我必须对她负责。” “负责?”叶听晚终于出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想怎么负责?” 钟祁白看着她:“我会照顾她,直到她康复,或者……”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我和团团呢?”叶听晚问得直接。 “我……”钟祁白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我当然不会不管你们,我会照顾好你们。” “我曾经说过的不曾改变,苏梦兰对我而言,只是责任。” “对于我而言,你和团团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钟祁白分清楚责任和爱,他觉得自己可以兼顾好两者。 既承担起应承担的责任,也能好好地爱叶听晚和团团,他们永远都是他最爱的人。 叶听晚问:“那她住哪儿?” 钟祁白:“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住家里主卧,我住你的房间。” “她需要养病,身心都需要照顾,我们就委屈一点。” “等她放下了我,有了新的喜欢的人,就让她搬出去。” 叶听晚听着他的“安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真的笑了一下,很轻,很淡,像一片羽毛拂过水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钟祁白,”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静。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安排两全其美了?” 钟祁白皱眉:“难道不是吗?梦兰现在生死一线,我不能弃她不顾。” “这对所有人都是目前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 “最好的处理方式?”叶听晚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在你心里,苏梦兰的命是命,我的感受,团团的感受,就什么都不是,是吗?” 她已经可以想象,团团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多难过。 以他的年纪,他无法理解家里除了妈妈以外,还有一个和爸爸不清楚不楚,且对他不好的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祁白有些急躁地反驳,“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亏欠她,你想补偿她,为了补偿她,可以牺牲我和团团的感受。”叶听晚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话。 钟祁白被她一语道破心思,脸色更加难看: “叶听晚!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梦兰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叶听晚突然觉得很疲惫,她不想再跟钟祁白争论下去了,也没有那个必要。 反正她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我明白了,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用问我的意见。” 钟祁白从她身后抱住她,好言好语地轻哄:“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我会补偿你的。” 叶听晚没说话,冲朝这里看来的团团露出淡淡的笑容。 从游乐场回来的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 团团玩累了,在叶听晚怀里睡得香甜。 叶听晚垂眸看着孩子,脸上一片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钟祁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都只是抿紧了唇,将车开得更快了些。 他今天又是做早餐,又是陪逛街,又是去游乐场。 自认已经放低了姿态,可叶听晚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甚至觉得,她看他的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冰冷。 这让他心中那股因为苏梦兰的病情而产生的愧疚和沉重,又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第223章 苏梦兰突然病发 很快,钟祁白便因为疲惫和某种病态的满足感而沉沉睡去。 他怀里的叶听晚,却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刺骨的冰冷和浓得化不开的厌恶与恨意。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钟祁白的手臂紧紧箍着自己。 她满脸都是屈辱和愤恨,而身边这个男人,却能心安理得的睡过去。 身上传来的酸痛和羞辱感,让她几欲作呕。 她扭头看着男人安静的睡颜,眼中没有任何悲伤。 只剩浓浓的绝望和决绝。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就这么静静躺着。 直到天亮都没有一丝困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叶听晚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起身,若无其事地走进浴室洗漱。 当钟祁白醒来时,看到的是穿着吊带睡衣,坐在梳妆台用化妆品遮挡脖子上吻痕的叶听晚。 他看到她手臂上,脖子上,肩膀上都是青紫痕迹。 心中满是心疼,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 叶听晚从镜子里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嗯。” 一个单音节,听不出任何情绪。 钟祁白皱了皱眉,不喜欢她这种冷淡。 但想到昨晚自己的粗暴,又压下了火气。 他说:“一会儿我陪你去送团团上学。” 叶听晚平静地答应,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好啊。” 钟祁白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以为她这是原谅自己了,或者至少是屈服了。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叶听晚低垂的眼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寒意。 早餐过后,一家三口一起出门。 韩周开车,送三人去幼儿园。 途中钟祁白一直没话找话,活跃气氛。 只是叶听晚兴致不高,都不怎么搭理他。 钟祁白知道是自己昨晚太过分了,便没有责怪她。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钟祁白突然喊了声:“停车!” 韩周立即停车。 钟祁白表情凝重地对叶听晚说:“晚晚,苏梦兰突然病发,我得去看看。” 叶听晚听了没什么反应,“行,我和团团自己打车。” 钟祁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好,你注意安全。” 叶听晚抱着不情不愿的团团下车。 车门关上,立即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团团搂紧叶听晚的脖子,失落地说:“这是爸爸第二次为了坏阿姨丢下团团和妈妈了。” 叶听晚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笑着说: “今天妈妈带团团去坐那种又大又长的车车去幼儿园好不好?” 团团没坐过公交车,路上看到公交车很好奇,曾央求叶听晚带他去坐公交车。 叶听晚听到的时候哭笑不得,觉得孩子的好奇心真是有意思。 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倒是适合。 团团的心情立即好了不少:“好!去坐又长又大的车车” 叶听晚带着团团坐着公交车去了幼儿园。 将团团送到老师手上之后,她去医院跟奶奶说了带她去国外治疗的打算。 奶奶没有异议,她也想多活几年,多陪陪叶听晚。 陪完奶奶,她去见了季越。 季越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叶听晚苦笑一声:“之前是我太自大了,自以为能应对嫁给钟祁白之后的各种状况。” “现在发现,我还是太嫩了,根本不是钟祁白的对手。” 季越皱眉,他轻拍叶听晚的肩,叹息:“你受苦了。” 他没有多问叶听晚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不问也能看得出,一定是经历了不好的事情。 以至于她难以忍受,宁愿舍弃叶氏集团,也想要离开这里。 不远处,叶莎莎看到自己拍下的照片,露出得意的笑容。 也是巧得很,正好她最近睡眠有些不好,来医院开点药。 就又让她碰上叶听晚又在私会野男人了。 她哼着歌离开医院,心情好得不得了。 叶听晚跟季越聊聊会儿具体的计划,然后就离开了医院。 打车回到碧画别苑,快要抵达别墅的时候,钟祁白的车跟出租车擦肩而过。 车里,钟祁白在跟苏梦兰说话,并未注意到出租车里的她。 黑色迈巴赫先出租车一步缓缓驶入庭院。 车门打开,钟祁白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苏梦兰从车里扶了出来。 苏梦兰穿着一身柔软的白色连衣裙。 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靠在钟祁白身上,柔弱无骨地说:“祁白,我……我好像没什么力气……” 钟祁白眉头微皱,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梦兰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钟祁白的脖子。 脸颊上飞起一抹“羞涩”的红晕:“祁白,这样……这样不好吧……” 她说话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叶听晚。 叶听晚刚下车,站在别墅门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嫉妒,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苏梦兰心中冷笑,面上却更显“慌乱”。 “祁白,快放我下来,叶小姐……叶小姐在那儿看着呢,别让她误会了。” 她挣扎了一下,幅度很小,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撒娇。 钟祁白心中有一丝心虚和惊慌,扭头去看,慌忙解释:“梦兰刚出院,身体还虚弱……” 却见叶听晚面无表情地朝这边走来过来,目光直直盯着前方,并未看他。 对他说的话也无动于衷,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模样。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她就这么不在乎吗? 钟祁白本来是要放下苏梦兰的,见叶听晚如此,他又改变了主意。 钟祁白手臂收得更紧,将苏梦兰往怀里又带了带,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强硬。 “你身体不好,没什么力气,还是抱着走比较稳妥。” 苏梦兰将头轻轻靠在钟祁白胸前,声音细细软软:“谢谢你,祁白。” 钟祁白抱着苏梦兰,目不斜视地从叶听晚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别墅。 第224章 你是在警告我吗 叶听晚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听着苏梦兰甜腻的撒娇和钟祁白的耐心回应进屋。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两人如何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钟祁白将苏梦兰送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薄被。 “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就喊王婶,我去公司了。” 苏梦兰拉住他的手,眼中水光盈盈。 “祁白,你……你晚上会留下来陪我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钟祁白:“我忙完公司的事情,晚上我会回来看你。” 这话的意思就是会看她,但是不会再她房间留宿了。 苏梦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 挤出一个“懂事”的笑容:“嗯,你快去忙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她顿了顿,又带着几分“担忧”和“小心翼翼”开口。 “等等,祁白,我刚才看到叶小姐脸色不太好,她会不会误会你跟我……” “都怪我,不该让你抱我的。她会不会……会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 她欲言又止,那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钟祁白原本因为叶听晚的冷淡而升起的火气,此刻又被苏梦兰这番话勾了起来。 “不怕,我会叮嘱她注意分寸。” 他一转身,苏梦兰脸上立即扬起得意。 钟祁白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叶听晚从楼梯口上来。 “晚晚。”钟祁白叫住她。 叶听晚停下脚步,看着他。 钟祁白用自以为委婉平静的口吻说:“梦兰身体很虚弱,经不起任何刺激。” “她现在住在这里养病,你担待些,不要去招惹她,免得刺激到她的病。” 叶听晚面无表情地问:“你是在警告我吗?警告我不要欺负苏梦兰?” 钟祁白皱紧眉头,他最不喜欢叶听晚这副倔强的样子。 如果她能乖一点,顺从他一点,不需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该多好? 他本来没有警告的意思,只是跟她叮嘱一声。 但是现在脾气上来了,干脆也顺着她的话说:“不错,我就是在警告你。” 他声音冰冷:“如果你无视我的话,欺负了梦兰,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清楚的。” 叶听晚想到昨天晚上,身体瑟缩了一下。 她听懂了这个男人的话。 如果她惹到苏梦兰了,他会在床上狠狠羞辱她,伤害她身体的同时,还要打磨她的尊严。 叶听晚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 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温柔向她告白,说喜欢她,想跟她共度一生。 而现在,她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地警告她,践踏她的尊严。 她心中一片冰凉,连带着声音也像是淬了冰:“知道了,我躲着她走,绝不招惹她半分。” 钟祁白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刺得眉头紧锁:“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下楼,匆匆离开了别墅。 叶听晚站在原地,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渐渐远去。 她才慢慢地转过身,看向主卧紧闭的房门,眼中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苏梦兰,钟祁白,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是般配。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所有的喧嚣和恶心都隔绝在外。 钟祁白前脚刚走,别墅里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王婶在厨房里忙碌着,时不时探头看一眼主卧的方向,又看一眼叶听晚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叶听晚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才下楼准备午餐。 团团中午不回来吃饭,她简单给自己做点吃的就好。 至于主卧那位“贵客”,自然有王婶伺候。 刚走到厨房门口,门铃响了。 王婶擦了擦手,赶紧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衣着华贵,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正是钟祁白的母亲,穆仙凤。 穆仙凤身后跟着两个提着大包小包补品的佣人。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王婶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地将人迎了进来。 穆仙凤看都没看王婶一眼,径直往客厅走。 目光在别墅里扫视了一圈,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满。 她身后的佣人,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王婶。 “听说梦兰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穆仙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天生的颐指气使。 “苏小姐在主卧休息呢。”王婶连忙回答。 穆仙凤点点头,抬脚就要往楼上走。 这时,叶听晚端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正好与穆仙凤打了个照面。 穆仙凤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叶听晚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你怎么还在这儿?”穆仙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叶听晚面无表情地说:“我也不想待在这里,是你儿子非要我住在这里的。” 穆仙凤恨的牙痒痒,怒道:“我呸!别说得好像你多清高似的!” “你不就是舍不得钟家的荣华富贵吗?” “叶听晚,你这脸皮也真是厚得可以啊!” “我儿子都在网上公开梦兰的身份,直言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了,你居然还有脸留在这里鸠占鹊巢。” “裱子的事情做都做了,还要装清高,搞得好像谁强迫了你一样。” “你要是真的想走,早就趁我儿子不在家的时候滚了!” 叶听晚反应始终平淡,一脸无所谓的浅笑。 “你要是有本事把外面那几个监视我的保镖支开,我立马走,走得远远的。” 穆仙凤一愣,没想到她儿子竟然会派保镖看着叶听晚。 看来真的是她儿子不让叶听晚走的。 这个小贱人,还真的把他们儿子的心给勾去了!! 她向来是管不住钟祁白的,又怎么可能管得住他的保镖? 她恨得牙痒痒,却拿叶听晚毫无办法! 她气得指着叶听晚的鼻子骂:“贱人!你在得意什么?祁白留着你,不过是看在你会带孩子的份上!” “他不过是把你当成保姆!你在这个家里,跟这个姓王的保姆一样!” 第225章 如今叶小姐才是祁白的合法妻子 卧室里的苏梦兰早在穆仙凤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动静起身了。 站在楼梯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恨得牙痒痒。 却跟穆仙凤一样,没法反驳叶听晚的话。 因为事实上,确实是钟祁白不想叶听晚走。 当初甚至是他强行把叶听晚带回来的。 苏梦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下楼来了,“钟伯母,您怎么来了?”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更添了几分病气。 穆仙凤看到苏梦兰这副模样,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关切起来。 “哎哟,我的好孩子,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她带来的佣人赶紧上前扶住苏梦兰,把她扶到穆仙凤身边。 穆仙凤拉着她的手,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快过来坐,快过来坐!” 她看到苏梦兰苍白的脸色,一脸心疼:“瞧你憔悴的。” 苏梦兰眼眶微微泛红:“我身体不争气,让钟伯母担忧了。” 穆仙凤嗔怪:“喊什么钟伯母!我是你妈!” 苏梦兰看了眼叶听晚,小心翼翼地说:“这不好吧?如今叶小姐才是祁白的合法妻子。” 穆仙凤冷哼一声:“合法又怎么样?我不认她,她就不是我钟家的儿媳!” “某些人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看看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钟太太的位置!” “反正在我心里,这钟太太的位置,只有你梦兰才配得上! 苏梦兰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伯母,您别这么说,叶小姐是祁白选的,祁白已经认定了她。” “祁白那是被她蒙蔽了!”穆仙凤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 “男人嘛,总有犯糊涂的时候!” “等他看清楚这个贱人的真面目,自然会回到你身边的。” “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 苏梦兰眼中闪过一抹得色,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谢谢伯母,我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穆仙凤啧了一声,“瞧你这孩子,太老实了,我都说这么多了,还在喊伯母。” “来,叫声妈听听。” 苏梦兰一脸羞怯,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妈。” 穆仙凤眉开眼笑:“诶!” 叶听晚被穆仙凤当面骂贱人,各种羞辱,脸上也看不出多少怒色。 眼底是浓浓的嘲讽,钟家人,都是一路货色。 她懒得再听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贬低她,准备出门,去外面吃饭,眼不见为净。 她拎包就准备走,穆仙凤冷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叶听晚装作没听见,准备赶紧离开,以免留在这里惹一身骚。 穆仙凤使了个眼色,她带来的两个佣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叶听晚的手臂。 叶听晚大惊:“你们干什么?!” 王婶也有些慌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叶听晚。 穆仙凤狠狠瞪着叶听晚:“你一个保姆,也敢跟我甩脸色?!” “我刚刚让你站住,你为什么装作听不见?” 叶听晚冷声道:“因为我只听人话。” 言下之意,穆仙凤说的不是人话。 穆仙凤刚刚都那样骂她了,还指望她能有什么好态度吗? 苏梦兰瞪大眼睛:“叶小姐!你太放肆了!你怎么能骂祁白的母亲不是人?” 穆仙凤大怒:“给我掌嘴!” 佣人立即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一巴掌,把叶听晚的脸打得偏了过去。 苏梦兰赶紧小声说:“妈,祁白正宝贝她呢,您要是打坏了她的脸,被祁白知道了,怕是要伤了你们的母子情分。” 穆仙凤皱紧眉头,她很想说不过是教训叶听晚两下,有什么好怕的。 她一个当妈的,还不能教训儿子的女人了? 但是想到自家儿子那个犟脾气,要是知道她打了叶听晚,恐怕是真的会跟她发火。 思虑了几秒,她还是喊了住手。 佣人停手,看向她,等她的吩咐。 穆仙凤冷笑一声,冲佣人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佣人收到指令,立即出门去了。 叶听晚有种不祥的预感,狠狠瞪着穆仙凤和苏梦兰。 冷声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穆仙凤大笑两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婶低着头静静立在边上,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早急得不行。 她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她准备悄悄退去角落,偷偷给钟祁白打电话,将这里的情形告诉他。 她看得出,钟祁白对叶听晚是有情的。 倘若他知道叶听晚被欺负了,一定会回来为叶听晚做主的。 “王婶,你要去哪里啊?”苏梦兰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婶。 王婶身体一僵,慌忙摆手:“没……没去哪儿,我,我就是想看看厨房的汤……” 苏梦兰冷笑一声,转向穆仙凤,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妈,您看,王婶她……她是不是想去给祁白通风报信啊?” 穆仙凤脸色一沉,盯着王婶:“你是叶听晚的人?” 苏梦兰立刻添油加醋,眼泪汪汪地说:“妈,您有所不知。” “王婶平日里没少帮着叶小姐给我气受。” “团团……团团那么不亲近我,说不定也跟王婶在背后嚼舌根有关。” “我……我在这里,真是度日如年……”她说着,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反了她了!”穆仙凤勃然大怒,几步冲到王婶面前,扬手又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王婶脸上。 “吃里扒外的老东西!” 王婶被打得踉跄几步,捂着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老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还敢狡辩!”穆仙凤指着大门。 “你现在就给我滚!钟家容不下你这种背主的下人!” 在她眼里,苏梦兰才是碧画别苑的女主人。 而王婶却向着别的女人,这就是背主。 叶听晚见状,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开口道: “穆仙凤!钟祁白一向信任王婶做事细心,从无疏漏。” “等他回来,要是发现王婶不见了,他觉得他是相信我的话还是你的抹黑?” 第226章 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穆仙凤动作一顿,显然叶听晚的话让她有所忌惮。 王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磕头: “老夫人,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孙子还在上学,我不能没有这份工啊!求求您了!” 苏梦兰怕穆仙凤动摇,赶紧说:“妈,王婶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就算祁白知道你无故赶走她,也不会真的怪你的。” “这王婶向着叶听晚,一直帮着叶听晚离间我和祁白,还有我和团团。” “她留在这里,我心里总是不安。” 穆仙凤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钟祁白再不亲她,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佣人跟她翻脸。 她看了眼叶听晚,冷哼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婶,眼神冰冷: “想让我不赶你走也行,除非你现在就去厨房拿把刀。” “在这个贱人脸上划几道,我就信你不是她的人。” 王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头:“不不不,老夫人,我不敢,我不敢啊!” “不敢?”穆仙凤眼神更加凶狠,“那就是还向着她是吧?”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滚!” “你要是敢去找祁白告状,或者在外面乱说一句话,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你那个上学的孙子,也别想读书了!” 王婶一听这话,面如死灰,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叶听晚怒吼:“穆仙凤!你别欺人太甚!!” 穆仙凤冷笑:“我就欺人太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叶听晚想帮王婶,却无能为力,只能含泪看着王婶。 王婶绝望地看了一眼叶听晚,最终在巨大的恐惧下,连滚爬爬地跑出了别墅。 穆仙凤看着王婶狼狈逃窜的背影,脸上露出满意的冷笑。 她转头,目光重新落在叶听晚身上,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这时,先前被穆仙凤派出去的那个佣人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佣人走到穆仙凤身边,低声道:“老夫人,东西拿来了。” 穆仙凤点点头,示意她打开。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排排闪着寒光的银针! 叶听晚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穆仙凤笑得阴森:“这种细小的针,扎在人身上,能让人生不如死。” “却不会流血,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她对着按住叶听晚的两个佣人命令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不要!你们放开我!”叶听晚剧烈挣扎。 但她的力气在两个壮硕的佣人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苏梦兰走上前来,当看到叶听晚凹凸有致的身材,眼里满是嫉妒。 更刺痛她眼睛的,是叶听晚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 苏梦兰的眼睛瞬间红了,她知道,那些都是她昨晚不在家时。 钟祁白在叶听晚身上留下的痕迹。 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 自从她回来之后,没少对钟祁白投怀送抱。 可这个男人就是装傻,还跟她分房睡。 可到了叶听晚那里,他就跟狗见了肉骨头似的,吃多少次都不嫌腻。 凭什么!她到底哪里比叶听晚差了! “妈!”苏梦兰的声音尖锐了几分,带着浓浓的恨意。 “您看她!她就是用这副狐媚样子勾引祁白的!不能轻饶了她!” 穆仙凤见苏梦兰如此激动,心中对叶听晚的厌恶更深,冷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扎!狠狠地扎!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两个佣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根银针,对准叶听晚手臂上的一块肌肤就刺了下去! “啊——!”尖锐的刺痛传来,叶听晚忍不住失声痛呼。 “吵死了!”穆仙凤皱眉,不耐烦地喝道,“堵住她的嘴!别让外面的保镖听见!” 一个佣人立刻用手去捂叶听晚的嘴。 苏梦兰眼神怨毒地看着痛苦挣扎的叶听晚。 快步走进厨房,很快拿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出来,直接塞进了叶听晚的嘴里! “唔!唔唔——!”叶听晚被堵住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屈辱、疼痛、愤怒、绝望……各种情绪在她胸中翻腾,几乎要将她撕裂。 佣人手中的银针,一根接一根地刺进她的肌肤。 手臂、大腿、肩膀……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浑身痉挛。 客厅里,人间地狱。 叶听晚被两个佣人死死按在冰冷的地板上。 嘴里塞着肮脏的抹布,连一声完整的痛呼都发不出来。 银针无情地刺入她的肌肤,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 她的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痉挛,冷汗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 苏梦兰站在一旁,看着叶听晚狼狈不堪、痛苦万状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 那些曾经让她嫉妒到发狂的吻痕,此刻布满肉眼看不出来的针孔。 她甚至觉得,这些针扎下去,就能抹去钟祁白留在叶听晚身上的一切痕迹。 “妈,您看她,现在还怎么得意?” 苏梦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兴奋,转向穆仙凤。 “祁白要是看到她这副鬼样子,一定会被吓跑的!” 穆仙凤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恶毒。 “这种下贱的女人,就该受这种教训!” “让她知道,钟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钟家的男人,也不是她能随便染指的!” 她对佣人道:“继续扎!给我往深了扎!我要让她这辈子都记住今天的痛!” 佣人得了令,手上的动作更加凶狠。 叶听晚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但强烈的求生欲和滔天的恨意支撑着她。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那目光穿透了泪水和汗水,如两把淬毒的利刃,死死地钉在苏梦兰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求饶,没有恐惧,只有无边的、刻骨的、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恨意! 苏梦兰被她这眼神看得心中一寒,随即一股更强烈的怒火和施虐欲涌了上来。 这个贱人,死到临头了还敢瞪她! “你看什么看!”苏梦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嫉妒和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你以为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会怕你吗?” “叶听晚,你现在就是一条案板上的鱼,任我宰割!” 她上前一步,从一个佣人手中夺过一根银针,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说着,她举起针,就要亲自往叶听晚脸上扎去。 第227章 给祁白好好演场戏 叶听晚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类似野兽受伤的嗬嗬声。 她似乎因为极度的痛苦和嘴里的抹布,狠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那血迹浸透了抹布,又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诡异的红梅。 其中一个佣人看到这情景,手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恐惧。 她见过不少阴私手段,但如此折磨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怕什么!”穆仙凤厉声呵斥那个佣人,“不过是个贱人,死了也是活该!继续!” 苏梦兰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她享受着叶听晚此刻的绝望。 可就在她准备将针扎向叶听晚那张苍白却依旧能看出精致轮廓的脸时。 叶听晚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彻底软了下去,头歪向一边,再无声息。 “妈,她好像……晕过去了。”一个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苏梦兰用脚踹了她一下,见她毫无反应,啐了一口:“便宜她了!这么不禁折磨!” 穆仙凤也觉得有些扫兴:“没用的东西!这就晕了?” 苏梦兰眼珠一转,一个更恶毒的念头浮上心头。 她凑到穆仙凤耳边,压低声音:“妈,就这么让她晕过去,太便宜她了。” “不如借这个机会,给祁白好好演场戏。” 穆仙凤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戏,我的好梦兰,你快说!” 苏梦兰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我要让祁白回来,看到的是我被叶听晚‘欺负’得奄奄一息。” “而她叶听晚却好端端的,还用装晕来逃脱责任。” “您说,到时候祁白会是什么反应?” 穆仙凤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苏梦兰的意图,她一拍大腿:“妙啊!还是我儿媳妇聪明!” 她立刻指挥那两个佣人:“快!把她收拾干净!之前她是什么样子,你们给我恢复成什么样。” 两个佣人立即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叶听晚。 苏梦兰则对着镜子,开始“打扮”自己。 她先是狠狠心,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巴掌,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妈,力道够不够?”苏梦兰回头问穆仙凤。 穆仙凤看着那红肿的巴掌印,满意点头:“够了够了!看着就疼!” 苏梦兰又拿起梳子,将自己原本柔顺的头发抓得凌乱不堪。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脖子,对穆仙凤说:“妈,掐痕不好弄,得您帮我。” 穆仙凤有些犹豫:“这……会疼吧?” 苏梦兰咬牙:“为了祁白,这点疼算什么!” “妈,您就照着能留下印子,但又不至于真伤到我的程度来。” 穆仙凤心一横,伸出手在苏梦兰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掐了几下。 很快,几道青紫的指痕就显现出来。 苏梦兰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撕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直到露出大片肌肤和那“触目惊心”的掐痕,这才满意。 “妈,待会儿祁白回来,您就抱着我哭,说叶听晚趁他不在,想要杀了我。” “至于叶听晚为什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你就说她是装晕,其实根本没事。” 穆仙凤连连点头:“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配合好你!” 一切准备就绪,穆仙凤给钟祁白打了个电话。 撕心裂肺地哭诉叶听晚的‘恶毒行径’。 让她赶紧回来给苏梦兰做主。 钟氏集团,钟祁白收起手机,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的确要回家一趟,却不是因为他妈的这通电话。 他根本就不信叶听晚会伤害苏梦兰。 他要回去,是因为他又收到叶莎莎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季越的手搭在叶听晚的身上,脸上满是对她的关切。 两人的距离,近到伸手就能抱住她了。 上次她给沈询还有一个外国男人打电话的事情还没过去。 又来几个季越跟她纠缠不清。 如果说之前打电话的事情是他多心。 但是这次,绝不是他多心,因为他曾派去盯着叶听晚的人,是真真切切听到季越跟叶听晚表白的。 叶听晚明知道季越喜欢她,却不跟他断绝来往。 岂不是给季越纠缠她的机会。 她给别的男人机会,是想跟什么? 钟祁白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吩咐韩周立即送他回碧画别苑。 别墅内,一场大戏准备就绪。 屋内的人听到别墅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 苏梦兰和穆仙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和期待。 “来了!”苏梦兰声音压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大门处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 钟祁白一身戾气地冲了进来,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沙发上,穆仙凤正抱着苏梦兰,哭天抢地:“梦兰!我的梦兰啊!” “你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苏梦兰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头发散乱。 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和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也被撕扯得有些凌乱,露出肩头和大片胸口,上面似乎也有一些隐约的红痕。 穆仙凤见钟祁白回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祁白!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抱着苏梦兰哭喊,“你快看看梦兰!她被叶听晚那个贱人打成什么样了!” “你要是再晚回来一步,梦兰就要被她掐死了!” 钟祁白快步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穆仙凤指着躺在冰冷瓷砖上的叶听晚,大声控诉:“都是这个女人!” “她差点要打死梦兰!要不是我来看望梦兰,正好撞见,梦兰恐怕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她打死了!” “这个毒妇,心肠太狠了!梦兰哪里对不起她,她要下这样的毒手!” “叶听晚!你少装死!刚刚还好好的,一听到有人开门,立马倒下去装晕!” “你赶紧给我起来!” 就在这时,苏梦兰“悠悠转醒”,她虚弱地睁开眼睛。 看到钟祁白,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声音沙哑而惊恐: “祁白……救我……” 说完这句,她头一歪,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又“晕”了过去。 第228章 你一定不能放过叶听晚 钟祁白惊慌地喊了声:“梦兰!” 他朝边上傻站着的佣人吼道:“还不快叫医生!” 穆仙凤解释道:“我已经叫医生了,医生很快就会到了。” 钟祁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穆仙凤狠狠瞪着叶听晚,愤愤地说:“祁白,你一定不能放过叶听晚这个贱人!” 钟祁白扭头,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的叶听晚,胸膛剧烈起伏。 “叶听晚!”他怒吼出她的名字。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你给我起来!别装死!”钟祁白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踢在叶听晚的腰上。 叶听晚闷哼一声,身体蜷缩了一下,依旧没有醒来。 “还装!”钟祁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穆仙凤见状,非但没有提醒他里面是滚烫的开水,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钟祁白一把抓起茶壶,走到叶听晚面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壶里滚烫的茶水朝着叶听晚的脸和脖颈浇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了客厅的寂静。 钟祁白发现茶水是烫的,眼底闪过慌乱和后悔。 叶听晚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灼痛让她浑身抽搐,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迅速变红,甚至开始起泡。她本就因之前的折磨而虚弱不堪,此刻更是痛得眼前发黑。 看到拿着茶壶的钟祁白,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钟祁白把她烫醒的,是这个不久前还说过喜欢她的男人,亲手将滚烫的茶水浇在了她的脸上。 钟家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她眼中满是愤恨地瞪着钟祁白。 这眼神激怒了钟祁白,他扔掉茶壶,一把揪住叶听晚的头发。 将她从地上粗暴地拎了起来,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梦兰!”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脸上,脖颈上火烧火燎的剧痛让叶听晚浑身控制不住地抽搐。 她本就因之前的折磨而虚弱不堪,此刻更是痛得眼前阵阵发黑。 “啊——疼!我的脸!好疼!”叶听晚双手捂着脸,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钟祁白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那一丝慌乱和后悔迅速被更汹涌的怒火压下。 他冲到一旁的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冰镇啤酒,“咔哒”一声打开。 走到叶听晚身边,居高临下地将冰冷的啤酒尽数淋在她脸上和脖子上。 冰凉的液体瞬间缓解了部分灼痛,但也带来了新的刺激。 啤酒沫呛进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混着啤酒淌下,狼狈不堪。 “咳咳……咳……”叶听晚呛得说不出话,屈辱感比身上的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穆仙凤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痛快的弧度。 沙发上,苏梦兰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到叶听晚被如此对待,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随即又赶紧闭上,继续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一瓶又一瓶啤酒浇在叶听晚的脸上,头上,身上。 让她趴在地上就像条失去全部力量的狗,狼狈不已,毫无尊严可言。 钟祁白扔掉最后一个空酒瓶,一把揪住叶听晚湿漉漉的头发,将她从地上粗暴地拎起来。 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啤酒的冷气和他的怒气交织在一起。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梦兰!”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叶听晚被他扯得头皮发麻,脸上冰火两重天,她咳着,断断续续地辩解: “我没有……咳咳……我没有动她……是她们……是她们打我……还用针扎我……” “你胡说!”穆仙凤立刻尖声反驳。 “祁白你看看,她身上哪里有伤?我们什么时候动她了?” 她转向钟祁白,指着苏梦兰:“你再看看梦兰!脖子被她掐得又青又紫。” “脸上还有那么清晰的巴掌印!这难道是假的吗?” 钟祁白扭头看向苏梦兰,苏梦兰适时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叶听晚脸上,当着穆仙凤和苏梦兰,还有两个佣人的面。 就这样粗暴地撕开了她身上的衣服。 身上除了他昨晚留下的青紫痕迹,再无别的痕迹。 那些青紫痕迹是他留下的,他自然知道这些不是别人打的。 而所谓的针扎,会在身上留下针孔。 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一个针孔。 他随手合上叶听晚的衣服,目光几乎要将她洞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听晚忍着痛,急切地说:“她们用的针很细,根本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至于苏梦兰身上的伤……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钟祁白,你到底相信我,还是相信她们?”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钟祁白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叶听晚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钟祁白,再一次在她和苏梦兰之间,坚定地选择了苏梦兰。 穆仙凤立刻抓住机会,添油加醋: “祁白,这个贱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还有王婶,那个老妖婆就是跟叶听晚一伙的!” “她帮着叶听晚欺负梦兰,我已经把她赶出去了!” “这种吃里扒外的下人,我们钟家留不得!你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钟祁白皱了皱眉,对于王婶的去留,他似乎并不在意:“一个佣人而已,赶了就赶了。” 叶听晚看着钟祁白,声音因绝望而沙哑:“王婶根本没有帮我欺负谁。” “是她看到我被她们欺负,想要给你打电话通风报信。” “她们发现王婶的意图之后就立马把她赶走!” 她转向穆仙凤,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你妈还威胁王婶,如果敢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一切,就要伤害她的家人!” 穆仙凤脸色骤变,立刻厉声否认:“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祁白,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她就是想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她拉着钟祁白的手臂,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一心为了你,为了梦兰,她却这样污蔑我!” 叶听晚看着这对母子一唱一和,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所有的解释,在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第229章 你宁愿相信她们拙劣的表演 钟祁白甩开穆仙凤的手,再次看向叶听晚,那眼神复杂难辨,但更多的是不耐和厌烦。 他俯身,凑近叶听晚的脸,啤酒和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混合味道钻入鼻腔。 “叶听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压低了声音。 “承认你对梦兰做了什么,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叶听晚看着钟祁白近在咫尺的脸,那张她曾经觉得英俊无俦的脸。 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和恐惧。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钟祁白,你宁愿相信她们拙劣的表演,也不愿意信我一句实话吗?” “你的意思是,我妈和梦兰联合起来演戏给你看?”钟祁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嘲弄。 “是不是演戏,你心里不清楚吗?” 叶听晚反问,目光直视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冰封中找到一丝曾经的温度,却只看到更深的寒意。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个佣人连忙去开门,很快,黄医生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医生,您可算来了!”穆仙凤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焦急。 “快,快给梦兰看看,她被这个毒妇打得快不行了!” 苏梦兰也适时地发出一连串虚弱的咳嗽,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黄医生点了点头,快步走向沙发,准备给苏梦兰检查。 叶听晚看到医生,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她猛地挣脱钟祁白下意识松开一些的钳制,扑向医生: 她把手递给医生,大喊:“医生!求你帮我把把脉!” “那些针不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但是我的身体肯定有损伤,你帮我把把脉肯定能看出来!” 穆仙凤一下子就慌了:“你在胡说什么?!” 她身后的两个佣人也惊慌不已,给叶听晚扎针的人是她们两个。 事情若是暴露了,钟祁白没法对亲妈下手,肯定会拿她们两个开刀! 两人对视,眼中满是慌张。 钟祁白皱眉看着叶听晚,心中忍不住想要再相信她一次。 “黄医生,给她看看。” 穆仙凤激动得大吼一声:“钟祁白!你宁愿相信这个贱人!也不相信你的亲妈吗?” 钟祁白没有理会,让医生给叶听晚把脉。 苏梦兰在穆仙凤的怀里扯了扯她的衣服,穆仙凤低头去看。 只见苏梦兰冲她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在她掌心写在:我的人。 穆仙凤立即明白过来,这个黄医生是苏梦兰的人! 她眼中迸发出惊喜和兴奋,太好了,既然黄医生是苏梦兰的人。 那么他肯定不会说出事实。 即便把脉看出来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果不其然,黄医生摇头,淡声回应钟祁白:“钟总,叶小姐只是情绪波动比较大,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不适。” 叶听晚瞪大眼睛,猛地摇头:“不!不可能!” “你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看了看医生,又看向苏梦兰和穆仙凤,嘴唇颤抖:“你们是一伙的!” “你们是一伙的!” 穆仙凤板着脸说:“我跟这个医生今天是第一次见,你说我和他是一伙的?” 叶听晚激动地吼道:“那就是苏梦兰!” 钟祁白怒吼:“够了!” 他吩咐医生:“给梦兰看看。” 医生给苏梦兰检查了一番,皱紧眉头:“苏小姐的情况很不好。” “不仅受了很严重的外伤,还受了惊吓,这对她的心脏病影响很大。” “还是立即去医院看看吧。” 穆仙凤大声哭嚎:“我可怜的梦兰啊!你怎么就碰到叶听晚这样的蛇蝎毒妇了呢?” “祁白!你可要为梦兰做主啊!” 钟祁白被她的哭声吵得心烦,沉着脸说:“还不快送梦兰去医院!” 他愤恨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叶听晚,冷声吩咐: “你们先扶梦兰上车,等我处理了这个贱人,马上过来。” 穆仙凤大喜过望,看钟祁白那表情,肯定不会放过叶听晚! 她喜滋滋地带着一众人都出去了。 叶听晚冷冷地看着钟祁白,问:“你刚刚喊我什么?” 钟祁白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冷声道:“贱人,我喊你贱人,怎么,喊错了吗?” 叶听晚忽然笑了,两行泪从眼角滑落,明明她满身狼狈,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酒味。 但是这个笑,却是那样的动人心魄。 钟祁白的心脏狠狠地加速了一瞬,他很快又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心动。 他恨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喜欢叶听晚。 她明明背叛了他,私底下和季越纠缠不清。 而且还那么恶毒,趁他不在的时候,竟然想掐死梦兰!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动。 这种感觉让他矛盾得想要发疯。 钟祁白皱眉:“你笑什么?” 叶听晚自嘲:“我笑我曾经竟然对你这种人心动,竟然还想过要答应跟你在一起,太可笑了。” “我太可笑了,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蠢货?” 钟祁白眼中闪过惊讶,叶听晚喜欢他? 之前他对叶听晚表白,她不肯直接答应他,说自己要想想。 他以为那只是叶听晚的推辞,以为她不喜欢他。 可是她说,她喜欢他。 只不过那份喜悦没有维持多久,叶听晚接下来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淋到脚。 她愤恨地眼神钟满是厌恶和轻蔑:“你还好意思骂我是贱人。” “我告诉你,你,还有你妈,苏梦兰,刚刚那两个佣人,医生。” “你们才是贱人!全是不得好死的贱人!” 钟祁白气愤之下,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叶听晚的头皮被狠狠撕扯,痛到惊叫出声。 她被钟祁白拖进浴室,扔进冰冷的浴缸,不等她挣扎着爬起来。 钟祁白强硬地将她的双手抓到背后,扯下领带,将她两只手腕死死绑在身后,还打了死结。 叶听晚用力挣扎起来,然而那领带被钟祁白捆得死死的。 不管她怎么动,那领带就是没有半分松动。 “钟祁白!你想干什么?!” 叶听晚气红了眼,狠狠瞪着钟祁白。 第230章 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嫁给你 钟祁白被叶听晚愤恨地眼神狠狠刺痛了,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对不起我的下场!” 说着,他拧开水龙头,开了冷水。 叶听晚怒吼:“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 钟祁白眼尾猩红:“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他去衣柜里拿了条皮带,将她的腿折叠起来用皮带绑在一起。 让她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只能任冰冷的水一点点将她的身体完全浸泡在浴缸里面。 她扭动身体,挣扎许久,溅起的水花都没能打湿钟祁白的一片衣角。 “钟祁白!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畜牲!早知今日,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嫁给你!” “你这个贱人!畜牲!你怎么不去死!” 这些辱骂,就如同刀子,狠狠扎在钟祁白的心里。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抓起毛巾,用力塞进她的嘴里。 叶听晚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能再骂他一句。 只是那愤恨的目光,还是死死瞪着钟祁白,仿佛恨不得立马能杀了他。 钟祁白不忍去看这个目光,立即起身,背过身去。 “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 钟祁白重重甩上浴室的门,将叶听晚绝望的呜咽和挣扎隔绝在内。 他靠在门上,胸口剧烈起伏,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毛巾堵住了她的嘴,领带和皮带缚住了她的手脚,冰冷的自来水应该能让她好好“反省”。 可那双淬毒般的眸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有那句“我笑我曾经竟然对你这种人心动”,像一根针,扎在他心尖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别墅。 别墅门口,穆仙凤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肚子里憋了话,想跟苏梦兰说。 于是借口自己的包落在客厅里了,打发韩周去帮她拿。 虽然韩周有些不解,为什么老太太不让佣人去,而让自己这个司机去。 但他还是没有多问,下车往别墅里跑去。 老太太脾气不好,他还是别得罪她。 韩周走后,穆仙凤立即激动地说:“这个小贱人,总算得到教训了!” “祁白这次做得好,就该让她知道,我们钟家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 苏梦兰却十分不安,声音担忧:“妈,我只是担心……祁白他,他生气的时候,会不会对叶听晚太……太过了?” 穆仙凤拍了拍她的手:“我的好梦兰,你就是太善良了。” “对付那种女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就得像我那样,用阴私手段对付!” “只可惜她身体不中用,我们用针扎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晕了。” “她要是能多坚持些时间,一定会更有趣的。” “算了,现在这个结果也挺好的,祁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谅她以后也不敢再嚣张了!” 苏梦兰轻轻叹了口气:“妈,您有所不知。” “祁白他……他以前每次特别生气的时候,就喜欢……喜欢在床上折磨她。” “他和叶听晚待了那么久也没出来,会不会……会不会又用那种方式……”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怕他们那样……感情反而越来越深。” “毕竟,有些男人就是喜欢那种调调,越是反抗,越是激烈,他们就越……” 穆仙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猛地坐直身体:“你说什么?在床上折磨?” “祁白他……他怎么会有这种……这种癖好!” 她之前只想着叶听晚受罪,却没往这方面想。 如果真如苏梦兰所说,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苏梦兰垂下头,声音带着委屈:“叶听晚之前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祁白对她那点不一样的兴趣么。” “妈,我好怕,怕祁白只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看到叶听晚那副可怜样子,又会心软。” 穆仙凤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心中那点得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焦虑和后怕。 “不行!不能让他们再有纠缠的机会!” 她命令佣人:“去!催催少爷!” 佣人:“是。” 穆仙凤听说钟祁白有那样的癖好,越发觉得叶听晚这个狐媚子有手段。 她又想起叶听晚那个狐狸精妈——沈锦蓉。 说不定当年沈锦蓉也是靠着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把陆源森勾引到手的。 她眼中满是怨毒和愤恨:“那个贱人,必须彻底从祁白身边消失!” 她看向苏梦兰:“梦兰,你放心,有妈在,绝对不会让叶听晚再得意下去!” “等到了医院,我一定让医生给你好好检查,开最好的药。” “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牢牢抓住祁白的心!” 苏梦兰顺从地点头:“嗯,我知道了,妈。” 心里却在冷笑,这个穆仙凤不愧是钟祁白的妈,跟钟祁白一样好骗。 她说她得了心脏病,穆仙凤就这样信了。 她现在不仅有苏家的帮助,还有穆仙凤的支持。 她就不信了,这样还不能嫁给钟祁白。 叶听晚,我看你这次怎么翻身! 钟祁白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韩周和佣人。 穆仙凤忍不住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钟祁白冷声道:“那个贱人伤了梦兰,我当然要好好惩罚她,才能帮梦兰出气。” 苏梦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祁白,叶小姐她或许只一时糊涂,你没有伤害她吧?” 钟祁白冷声道:“她不是一时糊涂,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贱人!” “我把她绑着泡在冷水里,等她泡上一天一夜,就知道错了。” “到时候,我让她下跪跟你磕头认错。” 苏梦兰心中窃喜,不再说话。 钟祁白冷声吩咐韩周:“走。” 车子平稳地驶向医院。 叶家,叶莎莎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好好好,这个苏梦兰好得很,比苏梦嫣那个贱人手段还要厉害!” 姜春花见女儿开心成这样,不解:“你笑什么呢?” 叶莎莎笑着解释,“我雇人偷偷在钟祁白的车里安装了窃听器,你猜我刚刚听到什么了?” 姜春花好奇:“听到什么了?” 第231章 多亏我有您这样聪明的妈妈 叶莎莎笑着把车里发生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春花。 “我还以为叶听晚嫁过去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呢。” “钟祁白就是个疯子,发起火来喜欢在床上折腾人。” “那个苏梦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撺掇钟祁白她妈对付叶听晚。” “苏梦兰是个绿茶白莲花,穆仙凤更是恶毒得不是人。” “她们居然趁钟祁白不在家的时候,用针扎叶听晚,把人给扎晕了。” “啧啧,那老妖婆还用针扎人,跟容嬷嬷似的。” “叶听晚嫁过去根本就不是做什么有钱人家的太太,根本就是去受罪的!” 姜春花冷哼一声:“我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好人。” “还好你没有嫁给钟祁白,这要是嫁进钟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叶莎莎靠在姜春花的肩上撒娇:“多亏我有您这样聪明的妈妈!” 姜春花被哄得开心地笑了出来。 叶莎莎继续说:“也不知道那两个毒妇用了什么手段,让钟祁白以为是叶听晚欺负了苏梦兰。” “钟祁白特别生气,打了叶听晚一顿,还把她绑起来,泡在冷水里面。” “说是要泡上一天一夜,用这种方式逼她认错,还要她给苏梦兰下跪磕头认错。” “啧啧,叶听晚真是活该!遇到这样心狠的男人!” 姜春花震惊不已,“没想到钟祁白看着人模人样的,内心跟他那个妈一样心狠手辣。” “这么会折磨人,跟心理变态有什么区别?” 叶莎莎笑盈盈地说:“可不是嘛,叶听晚迟早要死在他手上。” 姜春花惬意地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 “这段时间,叶氏集团已经借钟氏集团的帮助发展了好几个新项目。” “这个季度的利润翻了好几倍。”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叶听晚是死是活,那就不管我们的事情了。” 叶莎莎想起自己发给钟祁白的那张照片。 洋洋得意:“钟祁白之所以那么生气,估计还有我这张照片的功劳。” 她把那张季越的手搭在叶听晚肩上的照片打开给姜春花看。 笑着说:“上午我去医院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我就拍下来发给钟祁白了。” “他八成以为叶听晚把他给绿了。” “不过也差不多吧,叶听晚那个狐狸精,整天借去看奶奶的名义,在季医生面前晃悠。” “可不就是在勾引季医生吗?” “这个季医生也是眼睛有毛病,居然会看上叶听晚这样的贱人。” 姜春花眯了眯眼,勾了勾唇:“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再添把火。” 叶莎莎立即兴奋起来:“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姜春花笑道:“把叶听晚受苦的事情告诉季医生。” 叶莎莎眼睛一亮,激动地说:“这样一来,季医生那个眼瞎的傻缺肯定会去救叶听晚。” “等钟祁白回来,发现叶听晚被救走了,肯定就更觉得她跟季医生有私情!” 说干就干,叶莎莎立即让人查出季越的电话号码。 故意等了两个小时,让叶听晚先受两个小时的苦,她这才给季越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喂?” “季医生吗?”叶莎莎开口,“我是叶莎莎,叶听晚的妹妹。” 季越知道叶听晚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是什么好人。 声音里带着警惕:“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莎莎直接切入主题,“叶听晚现在有危险,非常危险。” “你什么意思?”季越的声调变了。 “钟祁白那个疯子,放了一浴缸的扔谁,把叶听晚手脚都绑起来,泡在冷水里面。” “还准备泡她个一天一夜,再让她给苏梦兰下跪磕头道歉。” “就现在这个天气,别说一天一夜了,恐怕今晚还没过她就冻死了。” “你最好现在就赶过去救她,去晚了人可能就没有了。” 季越听得心惊,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皱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叶莎莎无所谓地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就算她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说完,她就直接挂断电话。 季越心脏狂跳不止,叶莎莎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叶听晚被绑住手脚,泡在冷水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管叶莎莎有没有撒谎,他总得先去看看再说。 他来不及多想,抓起车钥匙就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油门踩到底,朝着碧画别苑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一路上,他闯了好几个红灯,脑子里全是叶听晚可能遭受的折磨,心如刀绞。 他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冲到碧画别苑。 他不知道开门的密码,拿了边上的灭火器,举起沉重的密码门砸了许久都没能砸开。 他只好扔了灭火器,目光扫向其他地方。 最终锁定在二楼的阳台上。 他不顾危险,徒手爬上了二楼阳台。 好在阳台的玻璃门没有锁住。 他直接打开玻璃门,闪身进入。 房间的地上有一滩水渍,水渍一直延续到门口,地上还有一条毛巾。 浴室传来水流声,季越心里咯噔一声。 大步走过去,推开浴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头顶。 叶听晚手脚都被捆着,以一种十分难受的姿势蜷缩在浴缸里。 冷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口鼻,她却因为昏迷,毫无察觉。 她的皮肤因为被冷水泡了太长时间,已经苍白得好似白纸。 “晚晚!”季越大步扑到浴缸边,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呼吸。 他赶紧把叶听晚从浴缸里抱了出来,大步走出浴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找来剪刀将那紧紧困住她的皮带和领带都剪开。 看到她腿上,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季越心疼万分。 心脏好似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煎熬。 季越迅速地帮叶听晚擦干身上的水。 抱着她冲出别墅,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车上后,立即联系医院准备急救室。 抵达医院后,他一下车,就立即有护士推着车过来。 季越小心翼翼把叶听晚从车里抱出来,放到车上。 “怎么回事?”护士急问。 “被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冻晕过去了,身上可能还有别的损伤。” 很快,叶听晚被送入急救室。 第232章 在钟家受到这样的欺辱 季越火速换了衣服,带上手套走进急救室。 他亲自上阵给叶听晚检查,解开叶听晚的衣服,季越一下子怔住了。 身边的护士倒吸一口冷气:“这……” 叶听晚本就是冷白皮,再加上在冷水里泡了两个小时。 她的皮肤就更显得苍白了。 身上那一块块青紫痕迹,就衬得越发明显了。 在手术灯的照射下,叶听晚身上那些原本肉眼难以发现的针孔,也清晰地暴露在医生护士面前。 针孔密密麻麻,可见叶听晚遭遇的是何等非人的对待。 护士忍住红了眼:“这么细小的针孔,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究竟是谁做的,下手太……太残忍了。” “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下得了手的。” 而叶听晚那张白净漂亮的脸上,还有被烫伤的水泡。 季越颤抖着手查看叶听晚的口腔,发现她舌尖破了皮。 护士哽咽了:“这肯定是她疼得受不了,咬到自己舌头了。” 季越也红了眼,他紧紧咬住后牙槽,手都在颤抖。 钟祁白那个畜牲!竟然这样欺辱她!! 他小心呵护还来不及的女人,这个畜牲就是这样对待的! 难怪叶听晚要带着奶奶离开S市。 她在钟家受到这样的欺辱,如何还待得下去! 季越此刻简直要恨死自己了。 他当初为什么要放任叶听晚嫁给钟祁白这个畜牲! 他就应该强硬些,直接带叶听晚和她奶奶走。 即便叶听晚会怪她,也好过她现在受这些苦。 与此同时,幼儿园。 放学的铃声已经响了很久,小朋友们一个个被家长接走。 唯独团团背着小书包,孤零零地坐在小椅子上,望着门口。 张老师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团团,你妈妈今天可能有点事耽搁了。” “老师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 团团小声地“嗯”了一下,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以往妈妈来接他,从不会迟到的。 他不禁多想,妈妈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张老师拿出手机,拨通了叶听晚的号码。 碧画别苑空荡荡的客厅里,叶听晚的手机在茶几上孤独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奇怪,怎么没人接呢?”张老师蹙眉,又拨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她想了想,找到了通讯录里钟祁白的号码,拨了过去。 医院。 钟祁白正守在苏梦兰的病床前。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拿起一看,是张老师。 他这才想起,已经到团团放学的时间了。 叶听晚被他困在家里,而王婶又被赶出去了。 自然是没人去接团团的。 穆仙凤在边上看到‘张老师’三个字,好奇地问:“张老师是谁?” 钟祁白随口解释:“团团的老师。” 穆仙凤和病床上的苏梦兰同时皱起眉头。 钟祁白接起电话,果然,张老师在电话里说: “钟先生先生,团团的妈妈今天没有来接他。” “打电话也没人接,是在忙什么事情忘了接团团吗?” 听她说打给叶听晚却没人接。 钟祁白脑海里不禁想起叶听晚被他泡在浴缸里的画面。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听到铃声却没法接,会不会心急团团没人接。 她一向在意团团,一定会很着急吧。 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和心软在他心头浮现。 “我知道了,我这就来接团团。” 话音刚落,苏梦兰突然剧烈咳嗽声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穆仙凤惊呼:“梦兰!梦兰你怎么了?” 钟祁白也着急起来:“梦兰,哪里不舒服?” 苏梦兰摇头,虚弱地说:“没事,祁白,你不用管我,去接团团吧。” 穆仙凤焦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接什么团团!” “直接派个人过去接不就行了!” “祁白,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我好好守着梦兰!好好照顾她!” 钟祁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表情有些不悦。 苏梦兰虚弱地拉了拉钟祁白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祁白,你别怪妈,她也是太担心我了。” “我没事的……咳咳……你快去接团团吧。” “就是不知道,团团回家之后,看到叶小姐那样……会不会责怪我。”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要落不落。 穆仙凤赶紧说:“你今天还差点被叶听晚那个贱人掐死呢!” “他要是为了叶听晚那个贱人责怪你这个亲妈,那他就是没良心!” 钟祁白看着苏梦兰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听着穆仙凤的指责。 心中那点刚升起的对叶听晚的怜悯瞬间烟消云散。 他声音温柔:“我哪儿也不去。” 他吩咐一边的韩周:“接团团去老宅,让老宅的佣人照顾团团。” 韩周应下:“是。” 穆仙凤在病房里听到钟祁白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过多久,韩周开车到了幼儿园。 团团看见韩周,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韩叔叔来了,也就是说,是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他! 他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了过去。 却在看到车上空无一人的时候,表情黯淡下去:“韩叔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妈妈呢?” 韩周勉强笑了笑:“夫人今天有点忙,钟总让我来接你。” 团团的小眉头皱了起来:“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叶小姐好好的。”韩周连忙否认,但眼神有些闪躲。 “就是……就是有点事情要处理。” 团团不再说话,默默地跟着韩周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向钟家老宅。 当团团看到车子停在老宅门口时,他眼中的不安更浓了。 “韩叔叔,为什么送我回老宅?我现在都是和爸爸妈妈住一起的!” 团团仰着小脸,执拗地看着韩周。 韩周被孩子清澈又充满疑问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虚,他不敢多说,怕说多错多。 “小少爷,今天总裁和夫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先送你回老宅住。” 韩周说完,像是怕再被追问,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老宅。 团团看着韩周匆忙离去的背影,小小的拳头握紧了。 他心里被惶恐不安完全占据,他知道,妈妈肯定出事了。 第233章 你不能再回碧画别苑了 翌日,医院。 叶听晚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动了动,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手腕和脚踝,火辣辣地疼。 “晚晚,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叶听晚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季越。 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也有些青色的胡茬。 “季越?”她声音沙哑,“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冰冷的浴缸,刺骨的寒水,绝望的挣扎,还有钟祁白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是我把你从碧画别苑救出来的。”季越递过一杯温水。 “你被钟祁白绑在浴缸里,泡在冷水里,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 叶听晚接过水,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谢谢你,季医生。”她真心实意地说,眼眶有些湿润。 如果不是季越,她可能真的会死在那个冰冷的浴室里。 “不用客气。”季越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刺痛。 “护士给你检查过了,你身上有很多针孔,还有大片的瘀伤,脸上还有烫伤的痕迹。” “晚晚,你受苦了。” 叶听晚惨然一笑:“不提这些了。” 季越叹了口气,表情沉重:“晚晚,你不能再回碧画别苑了。” “再回去,恐怕钟祁白会变本加厉。” 叶听晚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钟祁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 如果知道她是被季越救出来的,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 到时候,肯定又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羞辱他。 还很有可能对季越下手,“我是不会回去的。” 季越:“你和奶奶先去我那里住,最多三天,我处理好一切,带你和奶奶离开。” 叶听晚有些犹豫,她怕住在季越那里,会牵连他。 “万一钟祁白知道我和奶奶住在你那里,他不会放过你的。” 季越并不担心这个,“没事,我在S市有十几栋房产,他要查起来没那么容易。” “至少,能拖到我们离开S市。” 叶听晚这才放心下来,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当天,叶听晚就给奶奶办了出院,带着奶奶住进了季越的房子。 他的公寓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充满了生活气息。 季越背着叶奶奶进房间,安顿好她,就出去收拾他买的那些厨房用品和食材了。 叶奶奶有些不安地问叶听晚:“晚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匆忙地给我办出院,还住到季医生的家里?” 叶听晚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她坐在床边,忍着想哭的冲动,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 “奶奶,我嫁错了人,为了日后能过得安宁些,我们必须得离开S市。” 她简单地将自己和钟祁白的关系解释给奶奶听。 不过她没有说自己在钟家受到的虐待。 只说苏梦兰回来了,钟祁白跟苏梦兰纠缠不清,她难以忍受这样复杂的关系。 她也不允许自己那么没有尊严的为了一个男人,跟另一个女人争斗。 即便她并不愿意斗,是被迫去斗的,她也不想。 叶奶奶听了流下心疼的泪水:“如果你爸和你哥在,绝对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也是我老太婆没用,瘫在床上不死不活,拖累了你。” 叶听晚眼眶瞬间通红,她哭着摇头:“奶奶,快别这么说。” “我从不觉得您拖累我,相反,您是我的支柱。” “奶奶,如果没有您,我可能坚持不了这么久。” “早在监狱的那五年里,我就活不成了。” 叶奶奶听到孙女这样说,心都要碎了。 哭着哀叹:“我可怜的晚晚啊——” “晚晚,你命苦啊……” 叶听晚跟奶奶聊了许久,讲了自己未来的计划,让奶奶千万安心,不要多想。 老人的精力有限,聊着聊着她就睡了过去。 叶听晚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关上房门。 出来的时候,季越已经把房子里的一切打理妥当。 厨房的厨具摆放整齐,冰箱里放了不少食材,叶听晚的房间也收拾好了。 叶听晚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应该我自己来的。” “我借住在这里本来就是麻烦你,怎么还能让你帮我收拾。” 季越却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笑着说:“没事,顺手就做了。” 他拿出一盒胃药递给她,叶听晚惊讶地看着他。 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季越发现了。 “你从昨天到现在,至少三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胃早就开始难受了吧?” “先吃药缓解一下,我现在去做饭。” 叶听晚接过药盒,一脸感激:“多谢。” 季越笑着摇头:“没什么,应该的。” 说着,他又拿出一袋让同事帮忙去买的衣服,递给她: “喝完药就去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 “等你洗完澡,出来就能吃饭了。” 叶听晚点点头,接过衣服,喝了药就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在身上,带走了些许寒意,却洗不掉那些屈辱的记忆。 她看着镜中自己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眼泪无声地滑落。 换好衣服出来,季越已经煮好了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和一碗清淡的瘦肉粥。 “先喝点姜糖水暖暖身子,再喝粥。”季越将碗递给她。 叶听晚小口小口地喝着,胃里暖和起来,身体也渐渐有了力气。 医院。 钟祁白守了苏梦兰一夜,一夜都没有合眼。 什么都没做,脑海里满是关于叶听晚的画面。 她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的样子。 被他用茶水烫醒的样子,被他用冰啤酒淋的样子。 被他抓着头发拖拽的样子,被他绑起来扔进浴缸时的样子。 那双充满愤恨和绝望的眼睛,还有她声嘶力竭的哭喊。 还有她愤恨地嘶吼:【我笑我曾经竟然对你这种人心动,竟然还想过要答应跟你在一起,太可笑了。】 【我太可笑了,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蠢货?】 【你还好意思骂我是贱人。】 【我告诉你,你,还有你妈,苏梦兰,刚刚那两个佣人,医生。】 【你们才是贱人!全是不得好死的贱人!】 第234章 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她 这些画面交织着叶听晚和季越在一起的画面。 他心中既恨又悔,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可是是她先对不起他的。 她和季越纠缠不清,还想杀了苏梦兰。 他明明已经跟她解释过,他只是出于责任照顾苏梦兰,对她并无感情。 他真正喜欢的,只有她一个。 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对苏梦兰? 她为什么那么不听话,非要跟他对着干呢? 他可以不怪她对苏梦兰做的一切,只要她肯低一下头,认一下错就好。 只要她愿意服软,他可以原谅她。 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她,只是想磨磨她的性子。 让她今后能懂事些,别再跟季越来往,也别再惹他生气。 泡了一夜冷水,她会不会出事?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般疯长。 穆仙凤提着早餐走进来,“祁白,吃点东西吧。” 钟祁白没什么胃口:“妈,我回去看看。” 穆仙凤的动作一顿,脸色沉了下来: “回去看什么?看那个贱人死了没有吗?” “祁白,你别忘了梦兰为什么会躺在这里!都是那个叶听晚害的!” “咳咳……咳咳咳……”苏梦兰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梦兰!”穆仙凤连忙放下早餐,扑到床边。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苏梦兰抓住钟祁白的手,眼泪汪汪:“祁白哥……我……我好难受……”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想死……我还想……还想陪着你……” 钟祁白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还是压下心中对叶听晚的愧疚和担忧。 罢了,还是不要急着回去。 先晾晾她吧,太快原谅她,她怕是不会长记性。 “别胡说,你会没事的。”他安抚道。 穆仙凤在一旁抹着眼泪:“我可怜的梦兰啊!” 钟祁白被她哭得心烦:“别哭了,我不走。” 苏梦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穆仙凤也勾起得逞的笑容。 两人皆是心中暗想,再拖下去,叶听晚不是冻死就是疼死。 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大半条命。 黄医生走了进来,假模假样地检查了一下苏梦兰的情况。 钟祁白问:“她怎么样了?” 黄医生表情严肃地说:“情况不是很稳定,建议继续留院观察。” 钟祁白点了点头,让韩周把电脑和公司需要处理的文件带了过来。 他在苏梦兰的病床边处理着工作。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的注意力渐渐被工作转移,不再去想叶听晚。 翌日,工作忙完,钟祁白合上电脑,医院的日光灯惨白刺目。 苏梦兰柔声问:“祁白,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陪护床就在她的身边,钟祁白过来睡的话那就约等于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钟祁白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梦兰又喊了声:“祁白?” 钟祁白突然起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苏梦兰瞬间变得慌乱,“祁白!你去哪儿?” 但是钟祁白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正巧穆仙凤提着保温桶走来,跟他迎面相撞。 见他要离开,便问:“祁白,你要去哪儿?” 钟祁白面无表情地说:“公司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穆仙凤拉住他:“你让人发到你电脑上,你就在医院处理就好了。” 她不放心钟祁白不在她和苏梦兰的眼皮子底下。 万一他趁她们不注意,回家去找叶听晚那个贱人就不好了。 钟祁白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是所有工作都是在电脑上可以处理的。” 说着,他径直大步离开,不顾病房内苏梦兰咳得肝胆俱裂,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 “梦兰!” 穆仙凤焦急地跑进病房,声音带着哭腔,“梦兰,我的好孩子,你没事吧?” 苏梦兰眼巴巴地看着外面,颤抖着声音问:“妈,祁白他干什么去了?” 穆仙凤安抚道:“他公司有急事,他回去处理一下。” “别担心,等他忙完了就回来了。” 苏梦兰忧心忡忡地说:“妈,您说,他会不会忙完了之后就去找叶听晚了?” 穆仙凤想了想,叹了口气:“去就去吧,咱们总是这样拦着他,难免他觉得烦。” “那叶听晚现在估计已经被冻得半死不活了,说不定他回去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韩周开着车,带着钟祁白一路疾驰。 途中钟祁白一直催促:“开快点!” 他今早醒来之后就一直有种心慌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他必须要回来看一看才能安心。 回到碧画别苑,大门紧闭,他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他冲进别墅,直奔二楼浴室。 浴室的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 空的! 水龙头还开着,浴缸里盛满了溢出来的冷水。 里面除了水外,空无一物。 地上散落着他用来捆绑叶听晚双腿的皮带,还有那条领带。 他捡起来,发现横截面平整,地上还有一把剪刀。 皮带和领带明显都是被剪断的。 有人来过!有人把叶听晚救走了! 钟祁白胸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窜起,烧得他双目赤红。 他快步走出浴室,目光扫视着房间。 地上有一串湿脚印,一直延伸到阳台。 阳台的玻璃门大开着,冰冷的风灌进来。 钟祁白走到阳台边,低头,赫然看到阳台栏杆和地面上,有几个清晰的、明显属于男人的脚印! 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门密码只有他、叶听晚和王婶,还有苏梦兰知道。 王婶绝没有那个胆子回来救叶听晚,更没有这个能力从阳台救人! 而苏梦兰一直在医院,他在医院守着她。 她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可能亲自去,或是派人去救叶听晚。 忽然,钟祁白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季越! “季越!”钟祁白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个名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定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猛地转身,冲回客厅,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叶听晚的号码。 “铃铃铃——” 熟悉的手机铃声,却不是从他耳边响起,而是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 叶听晚的手机,就扔在沙发上!她走的时候,连手机都没带! 这个认知让钟祁白心中的惶恐和愤怒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立刻翻出季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喂?”季越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悠闲。 第235章 最好马上把她给我送回来 “叶听晚是不是在你那里!”钟祁白对着电话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扭曲。 季越那边沉默了几秒。 叶听晚正坐在他的身边,捧着一杯热姜茶。 由于距离很近,她清晰地听到电话里钟祁白那熟悉的、暴怒的声音。 她捧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姜茶险些洒出来。 季越看了她一眼,对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然后才对着电话,语气淡淡地开口: “钟先生,你在说什么?晚晚她……出什么事了吗?” “你少他妈给我装蒜!”钟祁白怒吼。 “我告诉你季越,你最好马上把她给我送回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季越轻笑一声,那笑声透过电话传过来,在钟祁白听来,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挑衅。 “钟先生,自己的太太都看不住,出了事却来质问别人。” 季越的语调慢悠悠的,却字字诛心,“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你!” “嘟嘟嘟……” 季越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祁白握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他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像是要炸开一般。 季越!叶听晚!你们给我等着! “啊——!”钟祁白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他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季越那个杂种,竟敢挂他电话!还敢嘲讽他! 他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是季越带走了叶听晚! 监控! 钟祁白猛地停住脚步,对了,别墅里外都装了监控! 只要调出监控,就能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把叶听晚带走的! 他立刻冲向书房,打开电脑,熟练地调出监控系统。 然而,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一片漆黑,以及一个鲜红的“信号中断”提示。 怎么回事? 钟祁白不死心,切换了几个不同位置的摄像头。 结果全都是一样——信号中断,没有录像! 他尝试重启系统,检查线路连接,但一切都是徒劳。 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所有的记录都被清空了! “混蛋!”钟祁白一拳砸在桌面上,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是谁干的?季越?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仅救走了叶听晚,还毁掉了所有监控录像? 没有了监控,他要怎么证明是季越干的? 钟祁白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憋得他快要发疯。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他深吸一口气,冲了出去。 韩周见他出来,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赶紧下车,给钟祁白拉开车门。 “总裁,您怎么了?” 钟祁白声音寒冷刺骨:“叶听晚不见了。” 韩周一惊:“不见了?” 钟祁白气愤地下令:“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把叶听晚给我找出来!” 另一边,季越的公寓里。 叶听晚放下手中的姜茶,杯子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钟祁白果然怀疑到你头上来了。”她开口,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季越拿起她冰凉的手,轻轻握住。 “别怕,我已经听你的话,把监控都处理了,他只是猜测,拿不出任何证据。” “只要没有官方力量介入,我们就能顺利离开S市。” 叶听晚慢慢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季越说得很有把握,可她心里那份对钟祁白的恐惧,却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无法彻底消除。 钟祁白那个疯子,如果找不到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敢想。 “季越,谢谢你。”叶听晚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 “我说过,不用客气。”季越打断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别想太多。” 他起身:“我去准备午饭。” 叶听晚点点头,看着季越走进厨房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真的能彻底摆脱钟祁白,开始新的生活吗? 窗外,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像是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而此刻的钟祁白,在碧画别苑空荡荡的客厅里。 像一头即将噬人的野兽,双眼通红地盯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和叶听晚一起参加幼儿园亲子运动会时拍的照片。 照片上,他单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揽着叶听晚的肩。 他直视镜头,而她看的却是他,眼神温柔似水,脸颊带着羞怯。 钟祁白现在才发现,叶听晚也曾眼里有过他。 她没有撒谎,她是曾喜欢他的。 而现在,她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绝对不会。 钟祁白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在等着韩周的消息。 无论苏梦兰和穆仙凤打多少个电话,他都不回医院看苏梦兰一眼。 苏梦兰没办法,只能出院,回到碧画别苑。 屋里空荡荡的,她上楼去找,找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最后站在叶听晚曾住的那个房间。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钟祁白的身影。 那就只剩这一个地方了。 苏梦兰咬了咬牙,眼中满是不甘。 她伸手刚准备推开门,门内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房门猛地被打开,一个湿漉漉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 钟祁白原本期待的目光,在看到苏梦兰的那一刻,全然黯淡下去。 “怎么是你?” 开口的声音更加冰冷。 苏梦兰表情尴尬:“我的身体状态已经稳定下来,就出院了。” “祁白,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湿答答的衬衣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膛和肱二头肌。 钟祁白没有解释,他转身走回浴室,继续躺进满满一浴缸冰冷的水里。 他已经在这里躺了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他的脸色早就白得发青,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坐在水里。 苏梦兰惊讶:“祁白!你这是干什么?” “你快起来!你泡在冷水里会生病的!” 钟祁白脸色平静,喃喃自语:“原来在冷水里泡两天是这个滋味。” 苏梦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钟祁白这是后悔自己那样对待叶听晚了。 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第236章 她跟季越没有任何关系 苏梦兰咬了咬牙,忍着愤怒和不甘,柔声劝说:“祁白,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 “就算你这样折磨自己,叶小姐也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祝她幸福吧。” “他们那么相爱,她跟季医生私奔,以后会过得幸福的。” 她早就听说韩周在到处查季越的行踪,估摸着叶听晚八成是季越救走的。 所以她故意当着钟祁白的面这样说。 以钟祁白的性格,肯定受不了她说的这些,从而对叶听晚更加愤恨。 钟祁白听了这话脸色果然变得更黑了。 他转眼看向苏梦兰,眼底的赤红几乎要噬人。 苏梦兰被他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吓了一跳。 “祁……祁白,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钟祁白冷声道:“她只是离开,不是跟季越私奔。” “还有,她跟季越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污蔑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慌几乎要压不住。 他压根就不相信叶听晚和季越是清白的,可是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苏梦兰都无语了,钟祁白的人到处找季越,可见他就是在怀疑叶听晚是季越救走的。 他还在这说什么她不要污蔑叶听晚,真是可笑。 “可是……” 钟祁白怒吼一声:“没什么可是的!你给我滚出去!” 苏梦兰瞪大眼睛,没想到钟祁白会有一天对自己这般粗鲁。 “祁白……你……” 钟祁白现在烦躁不已,当初若不是为了苏梦兰,他怎么会那样对待叶听晚? 他现在看到苏梦兰,就难以压制自己内心的烦躁。 “我只说最后一次,出去!” 苏梦兰咬了咬牙,忍着火气出去了。 回到房间,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不禁皱眉。 【梦兰,我回国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消息是沈家沈家少主沈河言发来的。 当初她假借难产而死脱身,跟着这个男人出国逍遥了四年。 她回国之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今后不要联络了。 他为什么不听?还给她发消息? 苏梦兰随手删了这条消息,没有管它。 这时,她爸苏冰俞的电话打了进来。 “爸,怎么了?” 苏冰俞的声音急切中带着愤怒:“梦兰!” “你知不知道叶听晚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卖了!” 苏梦兰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冰俞气愤不已:“昨天下午!” “那个贱人把股份卖给公司的第二大股东陈豪了!” 苏梦兰突然拔高音量:“就是那个总是跟你作对的陈豪?” 苏冰俞:“就是他!现在他成了公司持股最多的!苏氏集团要改姓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都快要哭了。 苏梦兰听到这个消息,呼吸困难,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贱人!真是贱人!!” 另一边,叶听晚收到数百亿的到账,心情很是不错。 她想象着苏家人的反应,忍不住笑了。 季越也为她感到高兴:“你这一下子让苏家元气大伤,你这仇报得漂亮。” 叶听晚眼神冰冷:“我无意跟她抢钟祁白,在她回来的当天,我就离开了。” “她也很明白,我是被钟祁白强行带回去的。” “她不去怪钟祁白,却把怒火发泄在我这个受害者身上。” “跟穆仙凤联合起来用那样阴损的手段欺辱我。” “现在苏家风雨飘摇,地位大不如从前,苏家再也帮不了钟祁白。” “看穆仙凤还会不会把她亲女儿一样疼爱。” “有的人,肉不割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疼。” 季越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步的?你从前就跟陈豪相识吗?” 叶听晚摇头:“我并不认识他。” “只是当初苏冰俞刚把股份转让给我的时候,他就派人来联络我了。” “当时他拍瑞博资本的首席顾问来试探我,好几次联络我,我都没当回事。” “虽然那时候我跟他没有直接的接触,但是也能猜到,这人多半跟苏冰俞不合。” “只是两人实力相当,明面还不能撕破脸。” “否则也用不着找个中间人来试探我。” “其实不止是他,来找我的还有钟永泰的人。” 提冬奥钟永泰,她忍不住冷笑:“这老东西当初差点害死我,还想要我的股份,怕不是疯了。” 季越皱眉,有些急切地问:“他对你做什么了?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这事?” 叶听晚摇头:“当初团团被人绑架,我去钟家老宅求助,希望钟家可以派人去找团团。” “谁知这老东西根本就不在意团团的死活,不立马派人去找团团。” “却是有空指责我没有照顾好团团,在穆仙凤的挑唆下,对我动了家法。” “那段时间你在欧洲参加学术研讨会,我告诉你无意义,事后也没有提起的必要。” 季越脸色沉了下来,握紧了拳头。 “钟家上下,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叶听晚深以为然,但是又鬼使神差地想到一个人。 “倒是有一个人,或许有些不一样。” 季越好奇道:“谁?” 叶听晚解释道:“当初我被钟永泰关在祠堂,他不许人给我送吃食。” “我被饿了三天三夜,那时候是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半夜给我送了吃的。” “走的时候还状似无意给我留了根铁丝,当初我就是靠着那根铁丝开了祠堂的门锁,逃离钟家老宅的。” 季越皱眉:“是钟祁白。” 叶听晚摇头:“不,不是钟祁白。” 季越摇头:“我说的,是真正的钟祁白。” 叶听晚不解地看着他。 季越解释道:“你所认识的钟祁白并非真正的钟祁白,他本名叫陆裴铭。” “陆裴铭……” 叶听晚喃喃自语,对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季越:“穆仙凤前夫去世之后,她带着陆裴铭改嫁到钟家。” “钟永泰本不想养陆裴铭这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只是因为陆裴铭跟他重病的儿子钟祁白血型相同。” “所以他留下陆裴铭,让他给钟祁白供血。” 第237章 陆裴铭这一辈子确实是很苦的 叶听晚瞪大了眼睛,她曾听父亲说过,钟祁白是穆仙凤和前夫的孩子。 却不知道他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被留在钟家的。 季越:“钟永泰为了给儿子塑造完美的形象,隐瞒他重病的消息,让陆裴铭顶着他的身份,上学,打理公司。” “只等着将来钟祁白痊愈之后,让陆裴铭把一个硕果累累的钟氏集团交到他的手中。” 叶听晚忽然想起,当初她在钟家祠堂。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钟祁白时,她问过他的身份。 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却说了句:我将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 当时她不理解其中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未来将会有一天,继承陆裴铭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妻子。 想到这里,叶听晚感到胃里一阵恶心。 钟祁白他凭什么觉得,她和钟家的产业一样,是陆裴铭的私有物? 凭什么觉得,他有朝一日能像继承钟氏集团一样,继承她丈夫的身份。 真是恶心至极!可笑至极! 季越想起陆裴铭的事情,叹了口气,说:“陆裴铭这一辈子,确实是很苦的。” “被继父压迫,给异父异母的弟弟当血包,付出心血给他铺路。” 叶听晚虽然同情陆裴铭的遭遇,但是她更同情自己。 她冷声道:“这不是他伤害其他人的理由。” 季越点头:“你说得对,不管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都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叶听晚反感钟家的一切,不愿再聊这个。 “不说这个了,我们再确认一下离开的路线吧。” “为了确保不被陆裴铭的人发现,我们不能直接坐飞机,那样很容易被他拦截。” “我们走陆路,先去b市,再绕道c市和F市,途径景行大道、云顶大道还有金山大道。” “这三条路多岔口,陆裴铭要追踪起来需要费不少时间和人力。” “等我们到了G市,我们再坐飞机。” 叶听晚点点头,有些担忧:“就怕奶奶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途。” 季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准备了一辆房车,里面有完备的医疗设施。” “奶奶跟我们一起,非常安全。” “只是这一路上我们需要轮流开车,会辛苦一些。” 叶听晚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比起在钟家受羞辱,这点辛苦算得上什么?” 季越眼中满是心疼:“等我们远离这里,就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 叶听晚点点头,问:“你做这些花了多少钱?我把钱打给你。” 她的香水订单拿了一笔不小的定金,卖苏氏集团的股份也赚了不少。 现在她名下的存款足够做很多事情,季越花的那些钱,她完全付得起。 季越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多少,你的钱自己留着用。” “将来到了出国,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 叶听晚心中一暖,感激地看着他:“季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她了解季越,他既然说不要,那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要的。 只能以后再想其他的办法偿还他为她做的这些了。 “又来了,”季越无奈地摇头,“你再说谢,我可要生气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叶听晚重重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与此同时,碧画别苑。 钟祁白,或者说陆裴铭,依旧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浴缸里。 冷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冷到了他心里。 苏梦兰直接闯了进去,“祁白!出大事了!” 陆裴铭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苏梦兰:“叶听晚她把你给她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卖给陈豪了!” “陈豪,你知道的,这个人一直跟我爸不对付。” “他现在成了苏氏集团的第一股东!已经取代了我爸在苏式集团的位置了!” “苏氏集团要改姓了,祁白,你快想想办法,帮帮苏家啊!” 她声音慌乱,眼眶都红了。 陆裴铭原本失去焦点的双眼突然变得有神。 “你说叶听晚干什么了?” 苏梦兰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愤怒地斥责道: “那个贱人把股份卖给我爸的死对头!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搞垮苏家,报复我!” “祁白,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你给她的!你要为这件事负责!” 在这种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上,她根本就没法沉住气。 也顾不上在陆裴铭面前维持温柔小白花的人设了,表情狰狞又凶狠。 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把叶听晚给生吞活剥了。 陆裴铭一下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到处找手机,“我手机呢?!” 苏梦兰赶紧帮他把手机找了过来。 他颤抖着手,找出陈豪的联系方式,直接打了过去。 苏梦兰心里放松了些许。 心想着,他还愿意处理这件事就好,事情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电话接通,陆裴铭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问:“叶听晚在哪儿?” 苏梦兰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裴铭。 他打电话给陈豪,不是为了帮他解决苏家的事情。 而是为了找叶听晚那个贱人? 他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因为太过震惊,她张着口,说不出一句话。 电话那边的陈豪也有些懵,“钟总,你说什么?” 陆裴铭急切地说:“你刚跟她完成股份交易,一定知道她在哪!” 陈豪对陆裴铭跟叶听晚的关系有所耳闻。 各种版本的都有,虽然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但是有一件事是明确的:叶听晚是陆裴铭的女人,只是名分这件事上有些不清不楚。 陆裴铭这样质问他,应该是叶听晚人跑了。 陈豪眯了眯眼,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 这个叶小姐,还真是有意思。 前脚卖了股份,后脚人就不见了。 “抱歉,钟总,我跟叶小姐是在线上完成交易的,我跟她并没有见过面。” 陆裴铭一愣,不甘心地问:“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陈豪无奈:“钟总,您看我有骗您的必要吗?” 陆裴铭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熄灭。 是啊,陈豪跟他无怨无仇,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他挂断电话,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没想到,叶听晚会谨慎到这种程度。 苏梦兰的愤怒和嘶吼,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推开她,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第238章 我不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医院。 陆裴铭脚步匆忙地冲进神经科。 韩周和几个保镖都跟随在他的身后。 他周身那恐怖的压迫力,让医院走廊的病人和医生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所有人都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即低下头去。 都很好奇他是来干嘛,但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议论。 直到他走远,大家才开始小声议论。 “这是谁啊?” “不知道,看上去像是什么大人物。” “这么气势汹汹的,是想干什么?” 陆裴铭最终停到一间病房门外,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顿了顿。 他低声呢喃:“叶听晚,我不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但这是你逼我的。” 他原本不屑于用一个老人去威胁叶听晚。 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用什么手段了。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病房门。 看到病房里的景象,他愣了一下。 病房里的人看到他,也都愣住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手上的动作都静止了。 是陆裴铭先开的口,他指着那个空荡荡的床位质问病房里正在给病人做检查的护士: “这个病床的人呢?!” 护士被吓得不轻,声音都在发抖:“叶奶奶已经出院了。” 陆裴铭一怔,他在冷水里泡了两天,脸色本就不好看。 听到这话,脸色又白了几度,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冰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什么时候的事?” 护士结结巴巴地说:“就在……四天前。” 陆裴铭身形有些摇晃:“四天前……” 韩周立即扶住他,神色担忧:“总裁,您没事吧?” 陆裴铭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渐渐泛红。 四天前,也就是他把叶听晚困在浴缸里的那天。 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了。 逃出去之后,就立马行动起来了。 转移奶奶,卖股份,一步一步,谨慎而周全。 他眼中一片茫然,“我该去哪里找她?” “我该去哪里找她?” 他看向韩周,声音微微颤抖:“韩周,你说,我该去哪里找她?” 韩周低下头,脸上满是愧疚:“对不起,总裁,是我没用。” 陆裴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失控地怒吼:“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找他?!” 他突然情绪失控,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却没有一人敢开口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韩周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一声声的质问。 陆裴铭渐渐失去力气,松开韩周的衣领。 无力地跪下了,双手插进发间,神色痛苦不已。 咬牙切齿:“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该任她一次又一次地招惹我!” 最后他是跌跌撞撞地,由韩周搀扶着离开医院的。 陆裴铭坐在车里,垂着脑袋陷入迷失方向的沉思。 紧张的双手不自觉地做着各种小动作,内心不安到了极点。 他现在应该去哪里,应该去哪里找叶听晚? 韩周打发保镖去买了一份肉片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总裁,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又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再不吃点东西身体会垮掉的。” 他看着陆裴铭青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心中很是焦急。 陆裴铭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看向韩周,双眼没有焦点,喃喃自语:“她走得时候,也是在冷水里泡了很久,也很久没吃东西。” 他声音沙哑,轻得像一阵风。 韩周心中一颤,勉强挤出笑容:“总裁,您别再折磨自己了。” “您的身体要是饿垮了,哪来的力气找叶小姐?” 陆裴铭冷声说:“她是我的夫人,你称呼上给我放尊重点。” 韩周赶紧纠正:“对不起总裁,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裴铭没有跟他计较,接过他手里的粥,机械地吃了起来。 韩周说得对,他的身体不能垮了。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她。 看到他愿意吃东西,韩周终于松了口气。 他安慰道:“总裁,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夫人的。” 陆裴铭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鲜美的肉片粥吃到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如同嚼蜡。 他想起叶听晚那双充满绝望和恨意的眼睛。 想起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苏家。 苏冰俞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陈豪动作极快,一上位就开始对他下手了。 从前跟随他的人,纷纷掉头投靠陈豪。 关于苏家的各种负面消息满天飞,银行催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他焦头烂额,嘴上都起了燎泡。 苏冰俞无能狂怒,冲妻子大吼: “快让梦兰赶紧想办法啊!她不是跟钟祁白关系很亲密吗?” “只要钟祁白肯出手,事情一定还有转机!” 苏太太也急得满头是汗,“梦兰已经跟钟祁白求助过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在叶听晚那个贱人身上,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梦兰能有什么办法?” 苏冰俞烦躁地大吼:“没用的东西!” 苏梦兰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拦截短信里源源不断来自沈河言的消息,眉头紧锁。 【梦兰,理理我好吗?我要想死你了。】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你。】 【梦兰,你真狠心,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我们见个面,好好谈谈吧。】 这个沈河言,真是阴魂不散! 当初她要回国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她是要回来找钟祁白的,已经警告过他,不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纠缠她? “谈?有什么好谈的!”苏梦兰烦躁地删掉消息,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现在自身难保,苏家指望不上,钟祁白又因为叶听晚的事情对她冷淡至极。 如果沈河言再出来搅局,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那她就真的完了。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让钟祁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叶听晚……对了,叶听晚! 如果能找到叶听晚的下落,把她抓回来,用她来跟钟祁白做交易。 钟祁白一定会为了叶听晚,满足她的要求。 第239章 绝不能放她离开市 虽然苏梦兰很不想承认,叶听晚在钟祁白的心理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利用这点去达成自己的目标。 苏梦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拿起手机,把沈河言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打了过去。 “沈河言,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叶听晚,我就答应跟你见面。” 挂了电话,苏梦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叶听晚,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两天后,季越的公寓里,叶听晚和季越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他们把奶奶送上房车,然后将已经准备好的必要的药品、换洗衣物。 还有给奶奶准备的便携式氧气瓶往车上搬。 他们站在屋子里环视四周,检查还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都准备好了吗?”季越问。 “嗯。”叶听晚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 突然,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这个时间,会是谁? 门铃声执着地响着,一声接一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 叶听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抓住了季越的胳膊。 季越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然后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男人,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 “哪家的快递?”季越压低声音问。 叶听晚茫然地摇头:“我最近没有网购。” 季越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谁的快递?” “请问是季越先生吗?这里有一份您的同城急送。” 门外的快递员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季越皱了皱眉,他最近也没有订购任何东西,更没有用过同城急送。 他再次通过猫眼仔细观察,快递员看起来很普通。 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游离,不像一般的快递员那样专注。 “你把东西放门口吧,我一会儿自己拿。”季越沉声道。 “先生,这个需要当面签收。”快递员坚持道。 叶听晚的心越揪越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季越眼神微凛,对叶听晚做了个手势,让她去房间里待着。 叶听晚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立刻照做,同时将手机调成静音,紧紧攥在手里。 万一有事,她可以第一时间报警。 季越深吸一口气,从旁边的鞋柜里抽出了一根棒球棍。 悄无声息地握在身后,然后才缓缓打开了门锁,只开了一道小缝。 “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快递员见门开了,立刻把箱子往前递,同时一只脚不着痕迹地想往门缝里挤。 季越早有防备,猛地用棒球棍抵住门,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两三个穿着便衣但身形彪悍的男人从楼梯口冲了出来,直奔季越的房门。 “不好!”季越暗叫一声,瞬间明白这是个圈套。 他用力将门往回一带,用力关上门,冲叶听晚大吼:“翻窗!” 身后是门外快递员的大喊呼喊:“钟总!就是这里!人在这里!” 那几个彪形大汉已经冲到门口,合力撞门。 “砰!砰!砰!” 门锁在巨大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季越拉着叶听晚从窗户翻了出去。 陆裴铭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看到季越和叶听晚翻窗离去的背影,他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晚晚!不要!” 此处是十二楼,窗外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季越早有准备。 他随时都做好了陆裴铭找上门的准备。 窗外的一楼位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充气床。 而房车就在大床的旁边停着,他们跳下来之后就能立即开车离开。 叶听晚一落地,就拿出口袋里准备的刀,狠狠一刀扎进充气床。 季越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充气床被划开两个大口子,里面的空气迅速流失,床一点一点地瘪下去。 陆裴铭看到房车离开的身影,气得一拳垂在窗户上,玻璃都被他锤碎了。 他很想直接从这窗口跳下去追叶听晚,但是那张充气床已经没了空气制成,变成一张橡胶皮。 他现在跳下去,一定会摔死。 “追!”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电梯的速度太慢了,他不得已,只能走楼梯道,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等他们上车追出去,已经看不见那辆房车的影子了。 陆裴铭立即打电话,“所有道路进入警戒状态!目标是一辆白色房车!绝不能放她离开S市!” 另一边,季越开车飞驰在公路上,小心翼翼地按照计划的路线,避开了所有摄像头。 叶听晚心有余悸,捂着胸口,警惕地盯着车后视镜。 看什么都像是陆裴铭的人。 季越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去看看奶奶吧,别让老人家受了惊吓。” 叶听晚点点头,去了后面陪奶奶。 叶奶奶戴着氧气罩,虽然脸色不太好。 但人是清醒的,精神状态也很平稳。 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她安抚着叶奶奶:“奶奶,您别怕,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 叶奶奶满脸懊悔:“我真是没用,拖累你了。” 叶听晚摇头:“奶奶,别说这样的话,我从不觉得您是拖累。” 叶奶奶叹了口气,她有时候真的想了结了这条烂命。 但是她全身瘫痪,连自我了解都做不到。 只能躺在床上,做叶听晚的软肋,事事拖累她。 无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叶听晚给叶奶奶喂了一口安神的药,很快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在叶听晚的安抚下,渐渐地沉沉睡过去。 车子开了不到四十分钟,他们身后就出现了几辆‘尾巴’。 叶听晚焦急不已,“季越,他们来了。” 季越也很紧张,手心都冒冷汗了。 但是他不能自乱阵脚,他挤出一个微笑,安慰道:“别担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叶听晚想了想,颤抖着手,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去。 第240章 以他对陆裴铭的恨他一定会帮我们 当初她受了鞭刑之后从钟家老宅逃出去之后,因为伤势过重住院了。 在医院的时候,有个陌生人给她送了一束花。 花里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这串号码。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需要我的时候,请随时联系我。 电话接通,她开门见山:“钟祁白,救我!” 季越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她找的是真正的钟祁白。 他想阻止,告诉叶听晚那个男人很危险,不要跟他有牵扯。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叶听晚已经飞快地报出了自己目前的位置以及房车的目标方向。 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哭腔,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过的,只要我需要,随时可以联系你。” “这话,现在还算数吗?” 钟家老宅。 窗明几净的书房内,檀香袅袅。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眉眼清隽,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 他一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轻轻叩击着轮椅扶手,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算数。”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力量。 只两个字,叶听晚悬着的心,莫名地落回了原处。 她赌对了,钟祁白真的恨毒了陆裴铭。 只要是陆裴铭想要的,想做的,他都会尽可能地去破坏。 挂断电话,钟祁白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疏影横斜的梅花,低声自语: “叶听晚……有意思。” 他从未向她解释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初一时兴起让人送去医院的那束花里,卡片上也未曾署名。 她竟然能猜到是他,而且还称呼他‘陆祁白’。 看来,她不仅知道了他是钟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也知道了从前她认识的那个‘钟祁白’,只是一个鸠占鹊巢,占据他身份的冒牌货。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冷意,随即又被更深沉的算计所取代。 他修长的手指在轮椅的控制器上轻轻一点,轮椅无声地转向。 突然,他身体猛地向一侧倾斜,整个人连带着沉重的轮椅,毫无预兆地翻倒在地。 “砰——”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守在门外不远处的佣人。 “大少爷!”一个中年女佣失声惊呼,慌忙冲了进来。 “来人!快来人啊!大少爷晕倒了!!” 一时间,整个钟家老宅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骚动起来。 公路上,白色房车依旧在疾驰。 叶听晚挂断电话,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些。 她看向季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会帮我们。” 季越眉头紧锁,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叶听晚打电话时那孤注一掷的神情。 对于那个真正的钟祁白,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那个男人,比陆裴铭更加深不可测。 “听晚,你确定……” “以他对陆裴铭的恨,他一定会帮我们。” 叶听晚打断了他的疑虑,语气异常坚定。 她没有时间去解释自己是如何做出这个判断的,此刻,她只能选择相信。 没过多久,一直紧随其后的那辆黑色迈巴赫,突然打了转向灯。 在下一个路口,毫无征兆地调转了车头,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 叶听晚和季越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他们走了?”叶听晚捂住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越也有些发懵,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导航,沉声道:“看来,你赌对了。钟祁白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辆车继续跟下去,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与此同时,那辆掉头的迈巴赫内。 陆裴铭面沉如水,额角青筋暴跳。他刚刚挂断了钟永泰的电话。 那个老东西在电话里咆哮如雷,用命令的口吻让他立刻滚回老宅。 “钟祁白病危,需要立刻输血!” 陆裴铭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怒火。 钟祁白那个病秧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发? 而且,随着年龄增长,钟祁白病发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上一次还是在两年前。 今天,未免也太巧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病发?”他对着电话那头压抑着怒火质问。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钟永泰的声音尖利刺耳,不容置喙。 陆裴铭眼神死死盯着前方叶听晚那辆房车逐渐缩小的影子,满脸都是不甘和暴戾。 “给我一个小时。”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陆裴铭!你敢跟我讨价还价?!”钟永泰的声音像是要掀翻车顶。 陆裴铭闭了闭眼,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自己不能违抗。 钟永泰掌握着他的命脉,也掌握着他母亲穆仙凤在钟家的地位。 “四十分钟。”他再次退让。 “陆裴铭!” “半个小时!”陆裴铭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嘶哑和绝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钟永泰咬牙切齿的声音: “陆裴铭,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活到今天,是谁让你拥有现在的一切!” 陆裴铭痛苦地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颓然地松了口:“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他挂断电话,吩咐韩周:“调头,回老宅。” 韩周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总裁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 以及眼底深处压抑的疯狂,心头一凛,不敢多问,立刻依言照做。 “另外,”陆裴铭补充道,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通知下去,所有出口,给我盯死了那辆白色房车!”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 “她要是敢离开S市一步,我要他们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韩周心中一颤,连忙应下:“是,总裁!” 他知道,总裁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叶小姐这次的逃离,彻底引爆了总裁心中那颗名为偏执的炸弹。 房车内,叶听晚看着后视镜里那辆迈巴赫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第241章 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季越也长舒一口气,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 “太险了。s市的关口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接应。” “只要我们能顺利到达那里,他们会负责引开陆裴铭剩下的人手。” 他看了一眼时间,继续道:“离开s市,陆裴铭的势力就鞭长莫及了。到时候,天高任鸟飞。” 叶听晚点点头,心中却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陆裴铭的手段,她领教过太多次了。 “还要多久才能到关口?”她轻声问。 季越看了一眼导航:“按照目前的速度,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叶听晚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心中祈祷着一切顺利。 她又去后面车厢看了看奶奶,叶奶奶依旧带着氧气罩。 脸色虽然苍白,但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掖了掖奶奶的被角,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带奶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开始新的生活。 季越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担忧的神情,柔声安慰道: “别担心,一切有我。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累。” 叶听晚闻言,心中一暖,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酝酿。 而那个他们以为已经暂时摆脱的麻烦,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酝酿着更疯狂的反扑。 钟家老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陆裴铭踏入主宅客厅时,钟永泰正背着手在厅中焦躁地踱步,脸色铁青。 穆仙凤坐在一旁的红木沙发上,双手紧紧绞着丝帕,眼圈泛红,却一言不发。 “你还知道回来!” 钟永泰一见陆裴铭,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 “祁白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倒好,在外面风流快活,连电话都不接!” 陆裴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本就因为在冰冷的浴缸里泡了两天而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唇也毫无血色。 此刻被钟永泰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叶听晚的行踪。 “医生呢?直接开始吧。”他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疲惫和不耐。 钟永泰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更是火冒三丈。 还想再骂,旁边的家庭医生连忙上前打圆场: “老爷,大少爷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还是先给裴铭少爷抽血吧。” 陆裴铭跟着医生走进偏厅临时布置的医疗室。 真正的钟祁白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 手腕上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而微弱的“滴滴”声。 抽血的过程漫长而压抑。 冰冷的针头刺入陆裴铭手臂的血管,殷红的血液顺着导管缓缓流入血袋。 陆裴铭微微偏过头,不去看那刺目的红色。 他的思绪早已飞远,飞到了那辆疾驰的白色房车上。 叶听晚,你现在到哪里了? “医生,血量够了吗?”穆仙凤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 站在一旁,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和焦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一眼血袋的刻度,又看了看病床上钟祁白的监测数据,皱了皱眉: “穆夫人,大少爷这次失血比较严重,为了保险起见,可能还需要多抽一些。” 穆仙凤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陆裴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血袋一个接一个地被换下。 陆裴铭的脸色越来越差,从最初的苍白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随着血液一点点被抽离,眼前阵阵发黑。 他已经两天没怎么进食,又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体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 “够了……应该够了吧?”穆仙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几乎是在哀求。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钟永泰投来的严厉目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 “还差一点,再坚持一下。” 直到陆裴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医生才终于拔出了针头。 “好了,暂时……暂时够了。” 穆仙凤赶紧上前扶住陆裴铭,感受到儿子手臂的冰凉和身体的虚弱。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裴铭,我的儿……” 陆裴铭勉强睁开眼,推开穆仙凤的手,踉跄着想要站起来。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去找叶听晚。 “你要去哪儿?!”钟永泰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一直守在外面,此刻见陆裴铭这副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 “我警告过你,祁白需要血的时候,你必须随叫随到!” “今天你不仅不接电话,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拖延时间!” “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 钟永泰一步步逼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陆裴铭脸上。 陆裴铭头痛欲裂,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懒得跟钟永泰争辩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沙哑着嗓子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叶听晚……我必须去找她。” “叶听晚?又是那个女人!”钟永泰怒极反笑。 “你为了一个女人,连祁白的性命都不顾了?” “陆裴铭,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钟家养的一条狗!” “你的血,你的命,都是钟家的!” “我想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 恶毒的咒骂像针一样刺进陆裴铭的心里。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钟永泰。 那眼神像是受了伤的野兽,充满了疯狂和毁灭的欲望。 “我再说一遍,我要去找她。”他一字一顿,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242章 我第一个就让你给他陪葬 就在这时,医疗室里突然传来医生慌乱的叫喊:“钟总!不好了!大少爷他……他情况又恶化了!血压在持续下降!心率也不稳定!” 钟永泰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再训斥陆裴铭,急忙冲进医疗室。 片刻之后,医生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对着陆裴铭急切地说: “裴铭少爷,大少爷情况危急。” “可能……可能还需要紧急备血!您暂时还不能离开!” 陆裴铭身形一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钟永泰也跟着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对着守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保镖一挥手,厉声道: “把他给我看住了!没有我的允许,一步也不准他离开老宅!” “是!”几个保镖齐声应道,上前一步,隐隐将陆裴铭围在了中间。 “钟永泰!你敢!”陆裴铭怒吼,声音却因为极度的虚弱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有什么不敢的?”钟永泰冷笑一声。 “祁白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就让你给他陪葬!” 陆裴铭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钟永泰说得出做得到。 他现在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从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手中冲出去。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叶听晚…… 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韩周的电话,声音嘶哑而急促: “听着,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任何代价,务必把夫人给我带回来!” “活要见人,死……死也要把她带回来!” 电话那头的手下感受到总裁语气中的疯狂和决绝,心中一凛,沉声应道:“是,总裁!属下明白!” 陆裴铭挂断电话,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从未感到如此的无力和挫败。 这一切,都被偷偷躲在二楼楼梯拐角阴影里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看在眼里。 团团用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看到爸爸被那个坏爷爷骂,看到爸爸被抽了好多好多的血,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他还听到爸爸声嘶力竭地打电话,说要去找妈妈。 妈妈……妈妈真的走了吗? 是因为爸爸喜欢上了那个苏梦兰坏阿姨,所以妈妈才不要他,也不要爸爸了吗? 小小的团团心里充满了困惑、恐惧和委屈。 他好想妈妈,也好心疼爸爸。 可是,他又觉得爸爸活该,谁让他对妈妈那么坏,谁让他要喜欢那个坏阿姨。 泪水模糊了团团的视线,他小小的身体在阴影里瑟瑟发抖。 他恨那个坏爷爷,也开始怨恨这个冷冰冰的家。 更怨恨那个抢走他爸爸,害得妈妈离开的苏梦兰。 s市郊外的国道收费站,暮色四合。 白色房车在指示牌前缓缓停下,缴纳了过路费后,栏杆缓缓升起。 季越看了一眼后视镜,又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约定地点,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听晚,我们到了。” “我的人就在前面那个休息区等我们,他们会开路,护送我们彻底离开s市的范围。” 叶听晚紧绷了一路的心弦,终于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后方小床上,呼吸平稳的奶奶。 又转头对季越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季越,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 “又来了,”季越无奈地打断她,语气轻松,“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说这些就见外了。” 房车缓缓驶过收费站的栏杆,朝着前方灯火通明的休息区开去。 叶听晚的心情也随着即将到来的自由而变得有些雀跃。 她甚至开始想象,离开这里之后,带着奶奶,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安静小城,开始全新的生活。 然而,就在房车即将驶入休息区入口的时候,异变陡生! 原本应该停在休息区入口处接应他们的几辆越野车。 突然引擎轰鸣,车灯爆闪,以一种包抄的姿态,从不同方向猛地朝着他们的房车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们房车的后方,也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和汽车引擎的咆哮声。 几辆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此刻正死死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不好!”季越脸色骤变,猛地一打方向盘,试图从车辆的缝隙中冲出去,但为时已晚。 那些车辆配合默契,瞬间就将他们的房车团团围困在中间,动弹不得。 几十个神情冷峻的彪形大汉从各个车上跳了下来。 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武器,一步步朝着房车逼近。 而季越的人,全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车内的沈河言看出对面那六辆车里下来的定是陆裴铭的人。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下车,拿着对讲机,吩咐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而陆裴铭的人看到堵在关口另一端的五辆车,也没有多想,以为是陆裴铭安排的其他手下。 “夫人,请下车。”陆裴铭这边为首的冷面男人站在车门边,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叶听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季越厉声喝道:“够了!她不愿意跟你们走!” 男人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冲车另一边的人打了个手势。 那人立即拿起钢管,狠狠去砸季越这边的车窗玻璃。 季越只能狼狈地抬手挡住飞溅进来的玻璃碎片。 用身体挡住叶听晚,不让碎片伤到她。 叶听晚尖叫出声:“啊啊啊!!” 车内,叶奶奶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发出了不安的呻吟声。 叶听晚和季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绝望。 他们被包围了,根本没有出路,车上还有行动不便的奶奶,根本无法弃车而逃。 冷面男人冷冰冰地催促:“夫人,请下车。” 叶听晚忍住眼泪:“如果我不下来呢?” 男人冷声回应:“那我们就只能请你下来了。” 说着,便要吩咐人动手。 叶听晚怕他们又砸玻璃,吓到奶奶,赶紧大喊出声:“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迅速做出了决断。 她不能连累季越,更不能让奶奶受到伤害。 她含泪的双眸悲伤地看着季越,这一刻,季越什么都明白了。 他很想阻止叶听晚开口,但是叶听晚已经说出来了。 第243章 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季越,奶奶就托付给你了。” “你不能跟他们走!”季越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回去之后,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叶听晚语气急切。 “奶奶还在车上,她经不起折腾了!你必须带她走!算我求你了!” 她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季越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中痛苦万分。 他知道叶听晚说的是对的,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羊入虎口?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冷面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个大汉立刻上前,就要强行拉拽车门。 “等等!”叶听晚猛地开口,“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男人停下手势,说:“夫人请讲。” 叶听晚说:“放了他和他的人,我跟你们走。” 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 男人直接答应了下来,总裁只是吩咐要将夫人带回去,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要求。 所以叶听晚这个要求,在他看来不过分。 叶听晚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那你让他们给他的车让路,再给那些人松绑。” 男人给对面那波人打了个手势,沈河言勾了勾唇,在对讲机里吩咐:“听他的。” 他带来的人立即将季越的人都松绑了,上车给季越让开了一条道。 叶听晚转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紧紧握住季越的手,声音颤抖: “季越,照顾好奶奶。答应我,一定要带奶奶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听晚……”季越心如刀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听晚最后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下车了。 季越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决绝的眼神,知道再多说无益。 他深深地看了叶听晚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一咬牙,猛地发动了房车。 房车缓缓驶离,叶听晚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上了冷面男人的车。 车门关上,所有保镖都松了口气。 总裁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终于完成了。 车子掉头,往市区开去。 没走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叶听晚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到,不远处,那辆她和季越、奶奶乘坐的白色房车,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不——!!!” 叶听晚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奶奶!季越!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惊悚的爆炸画面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我已经答应你们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们!” 她猛地转过身,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用尽全身力气捶打左右看守她的黑衣保镖,很怒地大吼:“为什么!?为什么!!” “我都已经跟你们走了!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 保镖们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狂吓了一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制服。 叶听晚的指甲在其中一人脸上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她的嘶吼声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放开我!你们这群杀人凶手!魔鬼!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然而,她的挣扎和怒吼都是徒劳的。 在这些身经百战的保镖面前,她的力气跟小猫似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叶听晚被死死地按在后座上,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她左右两侧的保镖有些懵。 那爆炸不是他们做的,那就只是在关口对面的那波人做的。 他们有些疑惑,但很快又都觉得这可能是另一组人的任务。 毕竟,斩草除根,让夫人彻底失去依靠,这的确是总裁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叶听晚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滑落。 她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裂成了碎片,痛得无法呼吸。 奶奶……季越…… 他们就这么……没了……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连累了他们! 浓烈的恨意和绝望,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陆裴铭…… 这个名字,此刻在她心中,已经与恶魔无异。 她发誓,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一定要让陆裴铭,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原本围堵在关口的黑色轿车纷纷迅速驶离了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那仍在熊熊燃烧的房车残骸。 沈河言哈哈大笑,打电话给苏梦兰分享自己的杰作。 “梦兰,这个结果怎么样?” 苏梦兰怒道:“胡闹!我想抓叶听晚,是想用她去换钟祁白帮苏家渡过难关!” “你现在让叶听晚跟钟祁白的人走了,我那什么去跟钟祁白交换!!” “沈河言!你坏我大计!” 沈河言也不恼,他嬉皮笑脸地哄道:“别急啊,宝贝。” “光是把叶听晚带回去有什么意思?” “刚刚围堵叶听晚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带来的人是钟祁白派来的,包括钟祁白的人也这样以为。” “现在那个女人肯定以为是钟祁白下令杀了她的奸夫和奶奶。” “她一定恨死钟祁白了!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绝不会在一起了。” “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不高兴吗?” 说实话,听到这个结果,苏梦兰很难不高兴。 她想要的,不就是叶听晚不好过,钟祁白回心转意吗? “可是,我家的困境怎么办?” 沈河言笑着说:“这点小事,未必就要找钟祁白帮忙啊,我沈家也能办到。” 苏梦兰心中一喜:“你说真的?” 沈河言勾起唇角,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宝贝,只要你肯哄哄小爷我,小爷命都能给你。” 苏梦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了想,一咬牙,答应了下来:“明晚,老地方等你。” 沈河言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好嘞。” 第244章 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苏梦兰看了一眼沈河言发过来的车子爆现场视频。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沈河言,你还真是个恶魔,这样缺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沈河言丝毫不介意她这样说自己,笑着说:“咱俩多般配啊,一个毒妇,一个恶魔。” “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苏梦兰冷哼一声:“挂了。” 挂断电话,沈河言舔了舔唇瓣,眼中满是兴奋和激动。 夜深,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碧画别苑那熟悉而又令她憎恶的铁门前。 叶听晚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被两个保镖架着拖进了别墅。 她的眼神空洞,面如死灰,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那场大火,一同消散了。 叶听晚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扶”进别墅。 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架着。 她的双腿早已失去了力气,只是机械地被拖动着。 客厅里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照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也照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韩周早就收到叶听晚被带回的消息,提前回来布置好了一切。 医生、女佣还有厨娘都已经等在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从叶听晚身上散发出来的。 手腕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脸上被自己指甲抓出的血痕。 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她面无表情,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瓷娃娃,美丽却毫无生气。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落在了某个遥远而黑暗的所在。 那里,有熊熊燃烧的烈火,有奶奶痛苦的呻吟,有季越绝望的眼神。 韩周复杂的眼神掠过叶听晚空洞的脸。 只短暂地扫了移开就立刻移开视线,不忍多看。 “送夫人带到楼上房间,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保镖自然是不方便去夫人房间的。 女佣上前从他们手中接过叶听晚,搀扶住她,想要扶她上楼。 叶听晚却突然像是意识回归,激动地推开佣人。 怒吼:“滚!都给我滚!!” “凶手!你们都是杀人凶手!都应该去死!你们不得好死!” 这激烈的反应来得有些突然。 韩周看向为首的保镖,眼神询问到底怎回事。 保镖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韩周瞬间瞪大眼睛。 他看向叶听晚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同情。 他艰涩开口:“送夫人回房。” 女佣们再次上前。 叶听晚拼命挣扎着,她不顾一切地撕咬着佣人的手,用力地踹他们。 但最终她还是被送上楼了。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不是身体的痛,而是灵魂的凌迟。 这个地方,是她噩梦的开端,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她曾经以为自己逃出去了。 却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叶听晚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体陷进床垫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舒适。 她缓缓转动眼珠,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精致的梳妆台,宽大的落地窗。 甚至连床头柜上摆放的香薰,都还是她从前喜欢的味道。 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奶奶没了,季越也没了。 她曾经以为,只要逃离这里,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带着奶奶,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小城。 她跟沈询和khalid做着香水生意,赚钱给奶奶治病。 她用积蓄给季越开了一家私人诊所,用来偿还他的恩情。 他们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朋友,或许,她将来会有一天真正喜欢上季越。 尝试着跟他在一起,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最残忍的一击。 陆裴铭,那个男人,亲手摧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黄医生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女佣小心翼翼地提醒:“夫人,医生来了。” 叶听晚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躺着,仿佛没有听到。 黄医生声音轻柔:“夫人,我来帮您处理一下伤口。” 叶听晚依旧没有反应,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黄医生是万万不敢在她不同意的状况下强行对她上手。 这毕竟是那位的女人。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佣。 女佣会意,上前一步,轻声劝说:“夫人,您身上的伤需要及时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叶听晚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一丝神智。 她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目光落在女佣身上。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笑容,看得女佣和医生都有些毛骨悚然。 “感染?”她沙哑地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感染算什么,死了才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夫人,您别这么说。”女佣硬着头皮劝道。 “先生很快就回来了,他要是看到您这样,会担心的。” “担心?”叶听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 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担心?他会担心我?” “他杀了我奶奶!他杀了季越!他这个刽子手!魔鬼!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她的情绪突然爆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像一头受伤的母狮,双目赤红地瞪着眼前的几个人。 医生和女佣都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们都是他的帮凶!都给我滚!滚出去!” 叶听晚抓起床头柜上的东西,狠狠地朝着她们砸了过去。 杯子,台灯,香薰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女佣们尖叫着躲闪,医生也吓得脸色发白。 “快……快去叫韩助理!”一个女佣慌忙说道。 很快,韩周带着几个保镖冲了进来。 看到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和叶听晚疯狂的模样,他眉头紧锁。 “夫人,请您冷静一点。”韩周安抚道。 “冷静?”叶听晚指着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们杀了人!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第245章 他现在只想立刻见到她 韩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刚刚已经从保镖那里得知。 叶听晚逃跑的那辆车爆炸了,季越和她奶奶都在车里。 他很清楚,总裁并没有下令对季越动手,更不可能去了结叶听晚的奶奶。 “夫人,这里面可能有误会。”韩周试图解释。 “误会?”叶听晚凄厉地尖叫。 “我亲眼看到的!那辆车!那场大火!” “奶奶和季越……他们都被烧死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误会?!”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怨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韩周沉默了。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他不敢多言。 他只能挥了挥手,示意女佣上前。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叶听晚剧烈地挣扎着,但她的力气在这些做惯了粗活的女佣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被女佣死死地按在床上,黄医生战战兢兢地上前,给她处理手腕和脸上的伤口。 冰冷的药水浸湿了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但这些痛,又怎么比得上她心里的痛? 叶听晚挣扎累了,就不再动弹,也不再嘶吼。 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恨意,像毒藤一样,在她的心里疯狂地滋长,盘根错节,深入骨髓。 陆裴铭,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欠我的,欠我奶奶的,欠季越的,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处理完伤口,黄医生退了出去。 女佣小心翼翼地收拾了一地狼藉,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叶听晚一个人。 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静静地躺着,任由黑暗将她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别墅门口。 叶听晚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瞬间凝聚起刻骨的仇恨。 他回来了。 那个刽子手,回来了。 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越来越近。 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房门被推开。 陆裴铭站在门口,身形有些踉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干裂起皮。 他刚刚从钟家老宅回来,被抽了很多血,他状态很差。 本应该去好好休息的,但他现在只想立刻见到她。 韩周一见到他,立即跟他汇报了季越和叶奶奶身亡的事情。 震惊过后,是极度的担忧和不安,他问:“晚晚有没有事?” 黄医生立即解释:“夫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陆裴铭紧绷的心,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些。 他走进房间,目光触及叶听晚那双充满了死寂和仇恨的眼睛,他的心又猛地揪紧了。 “晚晚……”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叶听晚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陆裴铭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眼下一片乌青。 下巴还冒出一圈胡茬,看上去十分憔悴。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很快,她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地刺向他。 “陆裴铭。”她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得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嘶吼,没有哭泣,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陆裴铭听到她称呼自己的真名,明白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原本身份。 大概是季越告诉她的吧。 他这十几年一直以钟祁白的身份示人。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称呼他的真实姓名了。 差点都忘了自己原本叫什么。 听到叶听晚这么称呼自己,他本应该高兴的。 他做梦都想做回原本的自己。 如果她不是用这样仇恨的语气就更好了。 陆裴铭一步步向她走近,想要解释,想要安抚。 “晚晚,你听我说……” “说什么?”叶听晚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说你是怎么下令杀了奶奶和季越的?” “还是说,你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唯一的幸存者?” 陆裴铭摇头:“晚晚,不是我。” 叶听晚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陆裴铭,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刽子手!”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人是你派去的!那场爆炸,是你安排的!” “我都答应了跟你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为了截断我的后路?抹杀我的软肋,让我丧失斗志,不再想着逃跑?” “陆裴铭,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两个活生生的人啊!!” “你的人性呢?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控诉。 陆裴铭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下过这样的命令。”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他确实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把叶听晚带回来。 但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其他人,尤其是叶听晚的奶奶。 叶听晚看着他那副“无辜”的嘴脸,只觉得恶心至极。 “到了现在,你还想抵赖吗?” “陆裴铭,我告诉你,我亲眼看到的!” “我亲眼看到那辆房车,是怎么被炸成一团火球的!” “奶奶和季越,他们……他们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陆裴铭心脏猛地一缩,他并不在乎季越和叶奶奶的死活。 但是他知道叶听晚很在乎他们,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定会很痛心。 他心疼叶听晚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嫉妒和愤恨。 她就那么在乎季越吗? 难道季越在她心里,已经是和奶奶一样重要的存在了? “不……不是我……”他喃喃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不是你是谁?!”叶听晚凄厉地尖叫。 “那些人不是你派来的吗?”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陆裴铭的脑子一片混乱。 他的人抓了叶听晚,这是事实。 但是爆炸…… 是谁干的? 难道是钟永泰?他想借此叶听晚仇恨自己,以此折磨他? 不,他应该没这么无赖,他最看重的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钟祁白,一个是钟氏集团。 至于其他事情,他应该没那么多兴趣。 亦或是别的商业竞争对手?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但没有一个能让他信服。 第246章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帮人给我揪出来 陆裴铭看着叶听晚那双充满了仇恨和绝望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的恐慌。 他知道,无论真相如何,叶听晚都已经认定是他做的了。 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晚晚,你相信我,我没有……” “闭嘴!”叶听晚猛地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地砸向他。 “我不想听你狡辩!陆裴铭,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恨你!我恨你!” 枕头砸在陆裴铭的胸口,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 但他却感觉像是被一块巨石击中,胸口闷得发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看着叶听晚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如果不能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证明他的清白,那他和叶听晚之间就完了。 彻底完了。 碧画别苑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陆裴铭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通红眼睛死死瞪着他的女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派人去“请”她回来,结果却“请”出了一场爆炸,两条人命。 他喊来他派去追叶听晚的保镖队长,厉声道:“说!那场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裴铭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寒意。 他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此刻因为愤怒,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保镖队长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道:“总裁,我们是在关口的位置追到夫人的。” “当时关口的另一端等着一群车队,跟我们一起将夫人包围了起来。” “然后呢?”陆裴铭追问。 “夫人答应了跟我们走,但是条件是让车上的人离开。” “我立即答应了,让所有人给季医生的车让道。” “夫人上车之后,我们就没再管季医生了,立马往市区开。” “没想到我们刚出发没多久,季医生的那辆车就爆炸了。” 队长回来的路上原本还以为这是另一队人的任务。 但是看韩周和陆裴铭的反应,显然不是这样。 他赶紧低头解释:“总裁,事情跟我们无关。”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在关口对面和我们一起围堵夫人的那个车队。” “当时我以为是您派出去的另一队人,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那波人很可疑。” “废物!这点警戒心都没有!!” 陆裴铭怒骂一声,抬手就想掀翻旁边的床头柜。 但身体的虚弱让他一阵踉跄,险些摔倒。 叶听晚在被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陆裴铭稳住身形,语气更加冰冷: “立刻给我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帮人给我揪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是!总裁!”保镖队长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陆裴铭看着叶听晚,心中充满了无力和烦躁。 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叶听晚都不会相信。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晚晚,不管你信不信,那场爆炸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会查清楚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叶听晚依旧用被子蒙着头,不理不睬。 陆裴铭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现在需要立刻去处理这件事,不仅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更是为了给叶听晚一个交代。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毕竟他只是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但闹出人命,终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来到书房,立刻拨通了几个电话,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网,开始调查那场蹊跷的爆炸。 而房间里的叶听晚,在听到陆裴铭离开的脚步声后,才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她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恨意,但同时也多了一丝迷茫。 陆裴铭刚才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尤其是他对着那保镖发火的样子,那种震怒和错愕,似乎并不是伪装。 难道……真的不是他?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地掐灭了。 不可能!如果不是他,那些人为什么要围堵她? 而且他们行事明显听从刚刚那位保镖队长的安排。 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 都是陆裴铭的人! 一定是他在演戏!他想把自己摘干净,想让她放松警惕! 对,一定是这样! 叶听晚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她不能被他迷惑,不能让他得逞。 她要报仇! 可是,怎么报仇呢? 她现在被困在这个牢笼里,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陆裴铭的势力那么大,她一个弱女子,拿什么跟他斗? 绝望,像潮水一样,再次将她淹没。 她蜷缩在床上,身体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陆裴铭离开后,吩咐韩周:“去把小少爷接回来。” 现在叶听晚误会着他,不想见他,或许团团能让她开心些。 韩周眼中满是担忧:“总裁,您的状态很不好,喝碗补汤休息一下吧。” 他回来准备迎接叶听晚的时候,就吩咐女佣准备了补汤。 女佣配合地把汤端到陆裴铭面前。 陆裴铭端起碗大口将汤喝尽,“好了,快去吧。” 韩周:“是。” 很快,陆裴铭就感觉到一股疲惫之感。 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就是为了等叶听晚回来。 现在叶听晚回来了,他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看到叶听晚好好地回来了,他的身体就彻底放松下来。 再加上刚刚喝的补汤带着安神的效果,很快他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他叫来两个保镖守在叶听晚的房间门口。 命他们盯好叶听晚,不许让叶听晚再跑出去了。 然后便走进书房,沉沉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韩周带着团团回来了。 他一下车就飞快地往别墅力跑,边跑边喊:“妈妈。” 韩周怕他摔了,紧紧跟在后面,“小少爷,您慢点!” 团团却不听,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 喘着粗气跑上楼,来到了叶听晚的房间门口。 第247章 自觉退出她和陆裴铭的世界 到了房门外,团团反倒紧张起来。 他知道爸爸伤害了妈妈,所以妈妈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她一直想离开这里。 不然爸爸不会派两个保镖守在房间门口。 这分明是怕妈妈再次逃跑,所以像关犯人一样关着她。 爸爸这个行为非常讨厌,妈妈一定更加讨厌爸爸了。 他怕妈妈会因为讨厌爸爸,连带着也讨厌他。 但是他听韩叔叔说妈妈生病了,他好心疼好心疼。 好想看一看妈妈,帮她吹吹伤口。 守在房间门口的保镖以为是因为门把手太高,他够不上才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小声询问:“小少爷,需要我帮您开门吗?” 团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房门轻轻打开,团团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妈妈……” 叶听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转过头。 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视线对上的瞬间,小家伙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叶听晚的表情有些麻木,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最初,她是真的把团团当成自己的孩子。 苏梦兰回来之后,她自觉退出她和陆裴铭的世界。 唯一留念的,也是团团这个孩子。 他们不是亲母子,胜似亲母子。 最初她的逃跑计划里是有团团的,因为苏梦兰这个亲生母亲实在是不合格。 她对待团团,根本就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 而陆裴铭这个当爸的也不靠谱。 钟永泰和穆仙凤这双刻薄的老夫妻身上,更是看不出半分对团团的心疼。 钟家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团团留在钟家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会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离开的时候询问团团,要不要跟她一起离开。 如果他愿意,她就带他走,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养。 但是穆仙凤和苏梦兰对她的那场欺凌,改变了她的计划。 陆裴铭听信这两个毒妇的谎言,用那样狠毒的手段惩罚她。 将她绑起来,泡在装满冷水的鱼缸里。 她幸得季越的帮助,才不得不将逃离S市的行程提前。 她为了躲避陆裴铭的追查,出发前一直躲在季越的公寓,根本不敢露面。 为了能顺利离开,她不得不放弃了团团。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放不放弃区别都不大。 反正最后都没能逃过陆裴铭的魔爪。 团团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期盼和依恋。 叶听晚没有说话,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她好累好累,连自己都不想哄了,更别说哄孩子了。 团团见她不理会自己,伤心得直掉眼泪。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妈妈因为讨厌爸爸,连带着也讨厌他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是不是讨厌团团了?” “妈妈是不是因为讨厌爸爸,所以也讨厌团团了?” “妈妈,团团代替爸爸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妈妈。” 叶听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知道这是陆裴铭的策略,他想用孩子来安抚她的情绪。 又或者说,试图用孩子来唤醒她对这个家的情感。 就和上次她离开之后一样。 明知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心软,叹了口气,说:“进来吧。” 她恨自己的心对孩子硬不起来。 可是她对团团的感情就好像是她的天性一样。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如此难以割舍。 团团一愣,睁大了红红的眼睛。 赶紧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 “妈妈!” 他跑到床边,伸出小手,想要去拉叶听晚的手。 叶听晚把手往被子里缩了缩,躲开了他的手。 团团的小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团团了?” 他哽咽着问,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叶听晚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麻麻的疼。 她很喜欢团团。 可是,可是他是陆裴铭的孩子。 是她仇人的孩子。 她和陆裴铭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她怎么能喜欢他的孩子? “团团,我很累。”叶听晚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奈。 “是因为你生病了吗?”团团歪着小脑袋,天真地问。 叶听晚轻轻地‘嗯’了一声。 团团凑近了,吹了吹她被纱布包扎好的脸颊。 “团团帮妈妈吹吹,吹吹就不疼不累了。” 叶听晚鼻子一酸,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团团小心翼翼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欺负你了?团团去帮你打他好不好?” 说着,小家伙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一副要为妈妈出头的模样。 叶听晚看着他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团团柔软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应该大人自己来解决。”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团团不要多想,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上学,别的什么都不要管。” “可是我不想看见妈妈不开心。”团团撇了撇嘴,眼眶红红的。 他抹了抹眼泪,一脸认真地说:“妈妈,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把坏阿姨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我再也不许她进这个家门,不许她惹你不高兴!” 小孩子还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 他还以为叶听晚是在介意苏梦兰的存在。 因为他始终记得,妈妈是在苏梦兰出现之后,想要远离爸爸的。 所以妈妈变成现在这样,肯定都是因为苏梦兰。 叶听晚脸上挤出一个惨淡的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她和陆裴铭之间,何止一个苏梦兰那么简单? 从前她恨陆裴铭,确实跟苏梦兰有关。 她恨陆裴铭是瞎子,看不透苏梦兰那些拙劣的谎言。 可是现在回头来看,她发现那种仇恨是多么的肤浅。 那种程度的仇恨,时间可以疗愈。 而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这种恨是透进骨子里的,恨不得杀了他为奶奶和季越报仇的那种。 所以把苏梦兰赶出去有什么用? 她想要的不是陆裴铭和苏梦兰分开,她想要的是陆裴铭死。 第248章 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哄孩子 “团团,”叶听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管这些事情,你还只是个孩子,应该开开心心的长大。” “可是我不开心!”团团突然大声说道,眼泪又涌了上来。 “爸爸不开心,妈妈也不开心,团团也不开心!所有人都不开心!” 叶听晚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是啊,所有人都不开心。 这都是因为陆裴铭,他搞砸了一切。 他这个人太自私了,他自己不开心,就要让所有人都不开心。 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不知不觉,眼泪从眼角滑落。 团团吓坏了,他着急不已:“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他奶声奶气地跟叶听晚道歉:“对不起妈妈,团团知道错了,妈妈不要哭好不好?” 他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妈妈,您要是生气,就打团团手心。” 叶听晚见他这么着急,心有不忍,但是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哄孩子。 她疲惫地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累。” “团团,现在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团团赶紧用力点头:“好!团团去睡觉!团团不打扰妈妈!妈妈你千万不要再哭了!” 叶听晚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团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房间,韩周就站在门外。 他在门口听完了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心中唏嘘不已。 夫人还是心软的,没有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对总裁的仇恨。 他抱起团团,说:“小少爷,让佣人帮你洗漱,哄你睡觉好不好?” 团团抹干脸上的泪,用力点头:“好。” 路过主卧的时候,他紧紧抓住韩周的衣领,“等等。” 韩周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团团愤恨地看着那扇门。 这个房间,本应该是爸爸和妈妈的房间。 但是那个坏阿姨出现之后,就霸占了这个房间。 她分明就是多余的!她凭什么霸占家里最大的房间! “韩叔叔,我要把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扔出去!” 他挣扎着要从韩周的怀里出来。 韩周赶紧抱紧了他,生怕他摔了。 “小少爷,你先去洗漱睡觉,这些事情交给佣人去做,好不好?” 虽然总裁喜欢的人是夫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讨厌苏小姐。 把苏小姐的东西扔出去这种事情,他可不敢自作主张。 团团信以为真,乖乖地任他送去让佣人带着洗澡睡觉了。 钟家老宅。 钟祁白坐在轮椅上,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死了?有意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轮椅扶手。 “看来,他注定要失去她了。” 手下分析:“这不像是陆裴铭的手笔。” 钟祁白心情很不错,笑着反问:“这重要吗?” “即便不是他做的,”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 叶听晚,这个女人很有趣。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有意思。 好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S市的另一端,一间隐秘的私人会所里。 苏梦兰一进门,沈河言就迎上来搂住了她。 “宝贝,你可算来了,我快要想死你了。” 说着,他就凑上去要亲她。 苏梦兰有些嫌弃地推开他,“你猴急什么?” 她越是躲,沈河言越是想亲,最后干脆直接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大步进屋,把她扔在床上,直接压了上去。 苏梦兰惊叫一声,下一秒,嘴就被堵上了。 沈河言的大掌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三下五除二扒光了她的衣服。 苏梦兰皱着眉头扇了他一巴掌,怒斥:“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 沈河言丝毫不生气,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满是兴奋。 他咽了咽口水,笑着说:“老子就喜欢你这泼辣劲。” 说着,又扑了上去。 直接抓住她反抗的双手,举过头顶,低头深嗅女人身上的香气。 苏梦兰一开始还在反抗,慢慢地也被撩拨得意乱情迷,和他一起沉沦。 酣畅淋漓过后,她疲惫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冷着脸咒骂:“沈河言,你踏马就是个属狗的。” 沈河言爽够了,心情大好,“对对对,我就是狗。” 苏梦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是个贱种,越骂你越爽。” 沈河言摸着她的香肩哈哈大笑:“我帮你杀了两个人,你给我爽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苏梦兰赶紧否认:“别瞎说,我可没让你杀人!是你自作主张杀的人!” 沈河言笑嘻嘻地说:“你就说我杀了这两个人,对你是不是有好处吧?” 苏梦兰没有否认:“那也是你自己要杀的。” 沈河言:“好好好,是我私自动手,跟你没关系,好了吧?” 他轻轻在女人脸颊上拧了一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苏梦兰勾了勾唇,问:“你就不怕钟祁白查到是你干的?” 沈河言毫不在意:“关口的人都被我提前驱赶了,监控摄像头也都毁了。” “两个死人都烧成灰了,他怎么查?” 苏梦兰听他做得这么周密,心底那点隐隐的担忧也消散了。 沈河言笑着继续说:“就算他查到我身上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家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沈家在一天,他就要忍我一天。” 苏梦兰挑眉:“这么有实力?” 沈河言嘴角的笑容自信又张扬:“那当然。” 苏梦兰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的胸口打圈,声音魅惑: “那你打算怎么帮苏家渡过难关?” 沈河言咽了咽口水,一个翻身,再次把她压在身下。 眼中是兴奋的光:“再来一次我就告诉你。” 说完,不等苏梦兰回答,他便低头吻了上去。 叶听晚被噩梦纠缠了一夜,才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翌日陆裴铭去她房间,看到熟睡的她,心安了不少。 他得去公司开个早会,要离开几个小时。 对家里的保镖,佣人千叮呤万嘱咐,让他们务必照顾好叶听晚。 照顾她好好吃饭,不许让她离开别墅半步。 交代万一切,他才立卡碧画别苑。 第249章 给妈妈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儿童房里的小家伙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去叶听晚的房间。 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住他,“小少爷,夫人还在睡觉,你还是不要去吵她了。” 团团哀求道:“我只远远看妈妈一眼就好,保证不打扰她。” “你们就打开一个门缝,我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保镖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答应了他。 为他打开了一个门缝,让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叶听晚。 远远看到叶听晚睡着的侧颜,团团心满意足。 “好了,你们关门吧,守好这里,不许让任何人吵到妈妈。” 他背着手,学着陆裴铭,跟个小大人一样吩咐着他们。 保镖忍俊不禁,“遵命,小少爷。” 团团本想去喊佣人来带自己换衣服。 经过主卧的时候,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苏梦兰昨晚跟沈河言胡闹到凌晨,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 她困得睁不开眼睛,进门之后,随手带了一下房门。 房门根本就没有关严实,露出了一条缝隙。 团团不用费劲地垫脚去开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他赶紧趁其他人不注意,像一只敏捷的小猫,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小家伙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了瞧。 确认苏梦兰还在床上睡得正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可疑的微笑,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事。 他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四处张望。 苏梦兰的奢牌包包随意丢在沙发上。 梳妆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半开的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奢侈品。 团团撇了撇嘴,这些都是当初她搬进来的时候,爸爸给她添置的! 爸爸凭什么把钱用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身上? 他赚得钱应该全都给妈妈!应该给妈妈买漂亮衣服和包包。 给妈妈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团团首先盯上了梳妆台。 他看那些瓶瓶罐罐非常不爽,这个坏女人,就是靠这些东西来打扮给爸爸看的。 哼!妈妈从来不用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妈妈素面朝天也比这个坏阿姨好看一百倍!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面。 小手拿起桌上一瓶粉红色的香水。 学着电视里那些人喷香水的样子,对着空气“噗呲噗呲”喷了好几下。 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阿嚏!” 床上的苏梦兰似乎被惊动了,翻了个身,呢喃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团团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等了一会儿,见她没醒,才松了口气。 鄙夷地看了苏梦兰一眼,真是头猪,他都打喷嚏了,也没能把她吵醒。 他觉得光喷香水不解气。 干脆拧开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化妆品盖子。 将剩下的半瓶香水一股脑儿倒了进去。 粉色的香水和白色的粉末混合在一起。 变成了一坨黏糊糊的、散发着怪异香味的东西。 团团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把所有化妆品都倒了出来,梳妆台上,地上。 甚至他的脸上,手上,到处都是。 看到面前的狼藉,他还不解气,又拿起一支口红,在镜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 他想写上坏蛋两个字,但是不知道怎么写。 于是花了一堆歪歪扭扭,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符号上去。 做完这些,他又把目标转向了沙发上的包包。 他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里面装着化妆品,银行卡,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张银行卡他见过,是爸爸给她的。 小家伙立即把拿卡塞进了自己的小口袋里。 这是爸爸的银行卡,里面的钱都是妈妈的,不能便宜了这个坏蛋。 至于其他东西,他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最后是衣帽间,他走进去,看着里面那些昂贵的衣服和包包,以及各种各样的的装饰品,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转身跑去梳妆柜的那片狼藉里,找了几只笔一样的东西,还拿了几只口红,一个刮眉刀。 抱着一堆东西,吭哧吭哧又跑回衣帽间。 他费力地爬进衣柜里,用笔和口红在衣服上‘作画’。 没过多久,那些漂亮衣服上,就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鬼画符。 画完这些鬼画符,他又用苏梦兰那昂贵的真丝丝巾擦了擦手上残留的化妆品。 一点一点把小手擦得干干净净,让丝巾沾上一大堆化妆品残留物。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那些放包包的柜子上。 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刮眉刀,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他的动作很小心,没有弄伤自己分毫。 但是那些限量版包包就遭罪了,全都被划得破烂不堪。 鞋柜里的漂亮高跟鞋也没能幸免。 鞋面全都被刮花了。 昨晚这一切,他又把首饰柜里的项链,耳环,戒指还有手表,墨镜都拿了出来。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知道这些亮晶晶的首饰,比那些衣服包包都值钱多了。 于是他全都拿出来,准备往自己的小口袋里装,全拿去送给妈妈。 但是他的口袋太小了,根本就装不下那么多首饰。 于是他挑了一个被他刮花的包包,拿过来装那些首饰。 装好所有东西,他把沉重的小包背在身上。 看到这满屋子的狼藉,小家伙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觉得神清气爽。 正当他准备溜之大吉,把自己抢回来的宝物送去给妈妈的时候。 小家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破坏计划里面,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却不知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他一转身,见苏梦兰阴沉着脸站在衣帽间的门口,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苏梦兰昨晚和沈河言鬼混到半夜,被折腾得够呛,浑身腰酸背痛,此刻正是需要补眠的时候。 却被衣帽间悉悉索索的动静给吵醒,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 谁知竟让她看到一个灾难的梳妆镜,她所有化妆品,护肤品都被毁了。 第250章 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哄孩子 走进衣帽间,眼前的画面更是让她脑子‘嗡’的一声。 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她这段时间靠陆裴铭的钱收藏来的限量版包包和鞋子都被毁了。 而罪魁祸首把她同样从陆裴铭那里捞来的首饰全都装进包里,准备背着离开。 苏梦兰大步走了进去,团团被吓得连连后退。 她却不是冲着团团去的。 她捡起地上那些限量款的包包。 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声音都是颤抖的:“这些都是你干的?” 这些包包里最便宜的一个价值也在三百万以上。 而且这些包包都有收藏价值,随着时间的增长。 价格会越来越高,未来价值翻十倍都是有可能的。 而现在,这些都被这个小贱种给毁了! 全都被毁了!他怎么敢!怎么敢啊! 苏梦兰盛怒之下,表情狰狞可怖,团团被吓得抖了一下。 他知道这些女人有多可怕,生气起来是会打小孩的。 可是她是欺负妈妈的坏人,他作为妈妈的小孩,必须要为妈妈报仇! 他壮着胆子昂起小脑袋,“是我又怎么样?” “谁让你欺负我妈妈!” 苏梦兰终于崩溃了,她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屋顶。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她知道外面有佣人和保镖,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只能压低声音,狠狠瞪着他,仿佛吃人的恶鬼,能一口将他生吞活剥了。 “钟明晟,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是不是想死?” 团团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梦兰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还有脸哭?” “是叶听晚那个贱人让你做这些的对不对?” 团团很想说不是,是他自己想这么做的。 但是嘴巴被苏梦兰死死地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双手双脚都在挣扎,但他只是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 又怎么可能是苏梦兰的对手? 苏梦兰看着小家伙这双大大的眼睛,眼里满是厌恶。 她真恨不得直接杀了这个小贱种。 “叶听晚就是个天杀的贱人,生下来的你,也是个小贱人!” “你们来个真是贱到一块了!” 团团眼中满是诧异。 坏阿姨这话是什么意思?叶听晚是他的亲生妈妈? 可是所有人都说,坏阿姨才是他的亲生妈妈,叶听晚只是他的后妈啊。 就连妈妈自己也这样说! 难道说,所有人都被坏阿姨骗了,其实叶听晚才是他的妈妈? 难怪……难怪,难怪叶听晚对他那么好,就像亲生妈妈一样。 他看到叶听晚会忍不住亲近她,想要做她的小号。 而所有人口中,他的亲生妈妈,却对他那么凶,一点亲生妈妈的样子都没有。 只有在爸爸面前,才会假装对他很好。 苏梦兰看到团团眼中的惊讶,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慌乱了一瞬,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 一个孩子说的话谁又会相信。 而且他本来就亲近叶听晚那个贱人。 哪怕他把真相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 只会觉得他想给叶听晚当儿子想疯了。 苏梦兰毫无负担,继续怒骂:“小贱人,你知道你弄坏的东西值多少钱吗?” “比你这条烂命还值钱,懂吗?” “那些可都是我最喜欢,最宝贝的东西!” “你这个小畜生,真是不长眼。” 她一把将团团推倒在地,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扇下去。 但手扬到一半,她又硬生生忍住了。 小孩子身娇体贵的,这一巴掌下去肯定会留下痕迹。 钟家那边她不好交代。 团团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他哇哇大哭,哭得更加大声。 “妈妈,救我!坏阿姨打我!坏阿姨打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苏梦兰被哭烦了,找了条被团团用刮眉刀划破的丝巾,堵住他的嘴。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看你还怎么哭!” “呜呜呜呜呜……” 团团直觉接下来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很想呼救,只可惜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果不其然,苏梦兰突然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虽然她不能在这个小畜生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可他一同胡闹让她损失几千万。 这口气,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出了! 她拎着团团走到卫生间的窗边。 团团小小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 拼了命地想要从苏梦兰的手里挣脱。 可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苏梦兰打开窗户,一把将团团半个身体都放到窗口上。 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小畜生,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团团别迫趴在窗台上,看着三层楼高的地面,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眼睛啪嗒啪嗒地滴落。 他没想到,这个坏女人,居然想杀了他! 苏梦兰看到他通红的小脸,还有不断流出的豆大泪珠,忍不住愉快地笑了。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干嘛去了?” “做坏事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付出代价吗?” “你这样不听话的畜牲,就应该活活摔死!” 说着,她又按着团团的头,把他的身体往下压了压。 吓得团团身体瑟瑟发抖,都忘了挣扎。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他要死了。 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也来不及告诉妈妈,坏女人骗了所有人。 其实她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他最最喜欢的那个妈妈,才是他的亲生妈妈。 小孩子哪里知道这只是大人的套路。 苏梦兰当然不会真的傻到杀了团团。 她不过是想吓吓他,让他得到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在她看来,这点惩罚根本其实远远不够。 这样该死的小孩,就应该被活活打死。 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她那些被毁掉的奢侈品。 突然,她感觉自己睡裙面前试了一块。 而脚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低头一看,苏梦兰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小畜生,居然被吓得尿失禁了! 还尿到她的裙子和脚上了! 苏梦兰愤怒不已,一把将团团给扔在地上。 怒吼一声:“你居然敢在我身上撒尿!” 第251章 妈妈刚刚只是在气头上 “咚”的一声,团团小小的身体往后一仰。 后脑勺直接摔到冰冷的瓷砖上。 那一瞬间,团团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他想哭,却发现自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张着小嘴,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苏梦兰咒骂着把脚洗了一下,气吼吼地想要换件衣服。 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全被团团用口红和眉笔眼线笔画脏了。 她气得跺脚,回到卫生间,指着团团臭骂一通。 看到团团坐在地上哭得抽抽搭搭的可怜模样,她心里的怒火渐渐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处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由远及近。 她跑到阳台边上看了一眼,是钟祁白的车! 苏梦兰脸色一变,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她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狰狞,匆忙跑去挑了件被团团画得最脏的衣服。 把房门敞开一半,然后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眶瞬间就红了。 跑去卫生间把已经吓傻的团团抱出来,声音带着哭腔: “团团,你怎么样?是不是摔疼了?”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刚刚只是在气头上……” 团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 只是睁着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放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裴铭以最快的速度开完会,就立马回来了。 叶听晚不在眼前,他总是不放心,感觉随时都会失去她。 却没想到,经过主卧的时候,看到苏梦兰红着眼睛抱着团团轻声安慰。 小家伙的脸上挂满了泪珠,眼睛已经哭肿了,目光呆滞地看着苏梦兰。 “怎么回事?”陆裴铭推门而入,闻到房间浓重的香水味,不仅皱紧眉头。 苏梦兰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她哽咽着道歉:“对不起,祁白,我太冲动了,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陆裴铭从前看到苏梦兰哭,总是会心疼和内疚。 不知为何,今天看到她这副样子却有些心烦。 苏梦兰没注意他眼中的不耐烦,哭着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回来。” “倘若我没有回来,叶小姐就不会觉得我破坏了她和团团的感情。” “也就不会让团团这样来剜我的心。” 陆裴铭皱紧眉头:“你把话说清楚。” 苏梦兰站起身来,给陆裴铭看自己身上这满是脏污的衣服。 将凌乱不堪的梳妆台指给他看。 镜子上满是涂鸦,梳妆台上,地上,都是被倒出来的各种化妆品护肤品液体,粉末。 “团团趁我不在的时候……” “还有衣帽间……” 衣帽间的门大开,陆裴铭不用走进去,站在外面也能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 苏梦兰吸了吸鼻子,用手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肩膀微微耸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祁白,你千万别怪孩子,他还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陆裴铭的目光扫过苏梦兰,又落在团团身上。 小家伙瘪着小嘴,眼泪汪汪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厉声问道:“团团!这是不是你做的?” 团团被爸爸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 又看到苏梦兰在一旁得意地扫了自己一眼,很快就恢复一脸委屈的样子。 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是……是我做的……” “可是……是她先欺负妈妈的!她是个坏女人!” “她还欺负团团,刚刚要……”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苏梦兰的恶行,陆裴铭就大喝一声:“住口!” “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推卸责任!谁教你这么没有教养的!” 团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满是失望和伤心。 他以为爸爸会为他做主,没想到爸爸也帮着那个坏女人。 苏梦兰虚伪地劝说:“祁白,你别生气了,孩子还小,还不懂事……” 陆裴铭:“他都快五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年纪!”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钟明晟!她是你的亲生妈妈,即便你不喜欢她,也不应该这样伤害她!” “我不!”团团倔强地仰起小脸,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有自己的妈妈!她不是我妈妈!她是坏蛋!她欺负妈妈!我讨厌她!” “你……”陆裴铭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扬起了手。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陆裴铭,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叶听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 她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地盯着陆裴铭扬起的手。 叶听晚没有理会她,她是被楼下那阵尖锐的哭喊和争吵声惊醒的。 她本就睡得不安稳,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醒。 当她听清楚是团团的哭声,以及苏梦兰那假惺惺的腔调和陆裴铭的怒斥时。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她顾不上身体的不适,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赤着脚就冲了出来。 刚到楼梯口,就看到陆裴铭扬着手,似乎要打团团。 那一瞬间,叶听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句警告。 陆裴铭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缓缓转过头。 对上叶听晚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子,心头没来由地一窒。 苏梦兰惊讶地看着叶听晚。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叶听晚称呼钟祁白为陆裴铭? 难道说,钟祁白已经跟他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管怎么样,先装作不知吧。 她茫然开口:“叶小姐,你在喊谁?什么陆裴铭?” 叶听晚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团团。 “团团,你没事吧?” 团团一见到叶听晚,像是找到了救星。 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妈妈!爸爸打我!他为了那个坏女人打我!” “呜呜呜……妈妈,团团好疼……头好疼……” 叶听晚蹲下身,将团团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后脑勺那个明显的肿包时。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眼神中的寒意更甚。 她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射向苏梦兰,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苏梦兰,是你推的他?” 第252章 这些还是刚刚坏阿姨自己说漏嘴的 苏梦兰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随即又挺直了腰杆,委屈巴巴地看向陆裴铭: “祁白,你听见了,她这是在质问我呢!” “我……我怎么会推团团呢?他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儿子啊!” “我只是……只是看到他把我的房间弄得一团糟,一时心急,想拉他起来问个清楚。” “谁知道他自己没站稳……”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那些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你送给我的,对我意义非凡。” “我知道小孩子不懂事,我不怪他。” “可是……可是叶小姐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团团立即大声反驳:“你骗人!你才不是我妈妈!” “生下我的人不是你!我有自己的妈妈!” 他紧紧抱住叶听晚,“这才是我妈妈!” 苏梦兰眼中闪过讥讽的笑,她根本就不担心团团说出真相。 因为她知道,就算团团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旁人只会以为,他是因为太过喜欢叶听晚才这么说。 果不其然,叶听晚和陆裴铭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陆裴铭反倒还安慰苏梦兰:“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把这话放在心上。” 团团瞪大眼睛,大声说:“爸爸!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还是刚刚坏阿姨自己说漏嘴的!” 陆裴铭怒喝一声:“够了团团!” “妈妈……”团团瑟缩了一下,往叶听晚的怀里缩了缩。 在她怀里抽噎着,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妈妈,团团说的都是真的。” “坏阿姨还骂团团是小贱种,还把团团抓到窗户边,说要把团团扔下去。” 说着说着,他肉乎乎的小脸泛红: “团团被吓得尿尿了……弄脏了她的衣服,她这才放过团团。” “但是团团被她摔到地上,摔了脑袋。” 若是当着爸爸的面,这些难以启齿的话,他恐怕要在心里藏一辈子。 但若是妈妈,他就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孩子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条理清晰。 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让人很难怀疑其真实性。 叶听晚也早就发现团团的裤子湿透了。 怎么也没想到是被苏梦兰吓得尿裤子了。 她抱紧团团,眼神阴冷地盯着苏梦兰。 苏梦兰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急忙辩解: “我没有!祁白,你别听团团胡说!” “他是我亲儿子,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更不可能摔他!” “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够了!”陆裴铭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着叶听晚怀里哭得眼睛红肿的儿子。 又看看一旁泫然欲泣的苏梦兰,心中的烦躁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管怎么样,团团弄坏了东西是事实。” 陆裴铭试图用一种公允的语气说道,“梦兰,团团损坏的东西,我会重新买给你。” “团团,你必须为你的行为道歉。” “我不道歉!”团团从叶听晚怀里抬起头,倔强地喊道。 “是她活该!谁让她欺负妈妈!谁让她霸占妈妈的房间!”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直接,他认定了苏梦兰是坏人,是导致妈妈不开心的根源。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苏梦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团团,对着陆裴铭哭诉。 “祁白,这孩子都被叶小姐教成什么样了!” “目无尊长,蛮不讲理!以后还怎么得了!” 叶听晚轻轻拍了拍团团的背,示意他冷静。 她柔声问:“团团,你真的做过那些事情吗?” 团团缓缓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说: “妈妈,我只是想帮你出口气,我想赶走坏阿姨,不想让她破坏你和爸爸的感情。” 叶听晚心情复杂,孩子的世界太简单了。 他不会知道,她和陆裴铭之间,不只是隔着一个苏梦兰而已。 他们之间,还隔着血海深仇,不是赶走一个苏梦兰可以解决问题的。 她挤出一个微笑,“妈妈知道了。” 目光转向苏梦兰的时候,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在这件事情上,团团确实是做错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为了那些东西,非要跟自己的孩子计较。” “那我代替他跟你道歉,对不起。” 苏梦兰脸色大变,叶听晚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她小肚鸡肠,跟自己的儿子斤斤计较似的。 她咬了咬牙,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说:“叶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团团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真为了一些身外之物生他的气呢?” 叶听晚:“既然你没有生气,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苏梦兰看向陆裴铭,“那些衣服包包首饰都是祁白哥哥送给我的,代表着祁白哥哥对我的情义。” “我一直都很珍惜,所以看到礼物被毁,我很难过的。” “当然我也知道,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我不能为了身外之物跟团团一个孩子计较。” “但是团团这么做,真的太没规矩了。” “他现在还小,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话,以后恐怕会学坏,必须得好好教教他才行。” 叶听晚眼神冰冷:“既然你不计较他弄坏你的东西。” “那我要开始跟你计较,为什么这样对待孩子了。” 她的话音不高,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苏梦兰和陆裴铭的脸上。 苏梦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叶听晚敢这么跟她说话,而且是当着陆裴铭的面。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向陆裴铭,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祁白,你听听,这……这是什么话?” “我只是心疼团团,怕他走上歪路而已。” “我作为他的妈妈,难道连管教他的权力都没有吗?” “管教?”叶听晚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 “你怎么管教的?把他吓得尿失禁,把他的头往地上摔,这就是你所谓的管教?” 她将团团轻轻转了个身,让他的后脑勺对着陆裴铭。 指着那个清晰可见的肿包,声音陡然拔高: “陆裴铭,你眼瞎吗?你自己看看!” 她又拽着陆裴铭的手,让他去摸团团的裤子。 第253章 是叶听晚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陆裴铭的目光落在那个肿包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之前被房间的狼藉和团团的哭闹冲昏了头。 此刻冷静下来,才看清儿子后脑勺上的伤。 那个肿块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个无声的控诉。 而团团的裤子,湿漉漉的一块。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我……”苏梦兰慌了,她急忙辩解。 “我没有!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我拉他的时候,他自己没站稳……” “够了!”叶听晚厉声打断她,她实在听不下去这种颠倒黑白的谎言。 她懒得再跟苏梦兰废话,只是用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盯着陆裴铭,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是要教他规矩吗?好啊,你来教。”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今天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陆裴铭,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这已经不是威胁,而是宣告。 陆裴铭对上她那双决绝的眼睛,心头一震。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动了手,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味、火药味,还有孩子压抑的抽泣声。 团团紧紧地抓着叶听晚的衣服,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他能感觉到妈妈在保护他,这让他有了一丝安全感,但对爸爸的恐惧和失望却更深了。 “我没有推他!祁白,你要相信我!”苏梦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扑到陆裴铭身边。 抓住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我才是团团的妈妈啊!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儿子?” “是她!是叶听晚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她就是想抢走我的儿子,抢走你!” 陆裴铭从前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可今天,看着她哭泣的脸。 听着她尖利的指控,他心中涌起的不是心疼,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的目光从苏梦兰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叶听晚和她怀里的团团身上。 女人脸色苍白,赤着双脚,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可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株雪中的寒梅,倔强地护着自己的孩子。 而团团,那个平时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 此刻却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死死地依偎在叶听晚怀里,寻求唯一的庇护。 那幅画面,像一根针,深深地刺进了陆裴铭的心里。 他突然想起团团刚才那句撕心裂肺的喊话——“叶听晚才是我的妈妈!” 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地否认自己的“亲生母亲”? 真的是叶听晚教的吗? 他看着叶听晚,她眼中的恨意和疏离是那么真实。 她根本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争夺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藤蔓般,开始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叫医生。”陆裴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甩开苏梦兰的手,大步走到叶听晚面前。 叶听晚下意识地将团团抱得更紧,警惕地看着他。 陆裴铭没有靠近,只是蹲下身,视线与团团齐平。 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儿子的头,可看到孩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恐惧,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团团,”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脆弱。 “爸爸……叫医生给你看看头,好不好?” 团团往叶听晚怀里缩了缩,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叶听晚冷冷地开口:“不必了,你的好心我们承受不起。” 她说着,便要抱着团团起身离开。 “听晚!”陆裴铭急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放手!”叶听晚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厌恶。 “让医生看看,我不放心。”陆裴铭固执地说,手上的力道却不敢加重。 “不劳陆总大驾,我自己会带他去医院。”叶听晚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团团突然小声说:“妈妈,我头疼……” 叶听晚的心瞬间揪紧,也顾不上跟陆裴铭置气了。 她立刻伸手探了探团团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 “发烧了!”她脸色大变。 陆裴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站起身,对着门口的保镖吼道: “都死了吗?还不快去把陈医生叫过来!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滚过来!” 保镖被他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去打电话。 叶听晚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团团抱了起来,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裴铭紧随其后。 主卧里,只剩下苏梦兰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她看着那扇被重重关上的房门,听着走廊里远去的急促脚步声。 脸上的悲伤和委屈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和怨毒。 叶听晚!又是叶听晚! 这个贱人,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她好不容易才在陆裴铭面前建立起来的受害者形象。 就这么被一个孩子的哭闹和几句话给轻易击碎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染的污渍,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 那些被毁掉的包包、化妆品,每一件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失败。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向身边倒在地上的梳妆台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然而,这声响,却没能引起走廊外任何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心,此刻都在那个发烧的孩子身上。 她,苏梦兰,连同她这满屋子的“委屈”,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黄医生接到电话后几乎是飞车赶来的。 他提着医药箱冲进别墅时,陆裴铭正焦躁地守在叶听晚的房门口。 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来回踱步。 “先生。”陈医生气喘吁吁。 “快进去!”陆裴铭指了指房门,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黄医生不敢耽搁,推门而入。 房间里,叶听晚已经给团团换上干净的衣服。 用温水浸湿的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拭着额头和手心。 团团的小脸烧得通红,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妈妈”。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第254章 团团和晚晚都不喜欢你 看到医生进来,叶听晚的眼神掠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 “医生,你快看看他。” 黄医生放下药箱,开始给团团做检查。 量体温,听心跳,检查喉咙,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拨开团团后脑勺的头发。 当看到那个肿包时,经验丰富的黄医生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高烧三十九度二,急性发烧,应该是受了惊吓和撞击引起的。” 黄医生拿出体温计,神色严肃,“后脑这个包……是撞的。” “有点严重,不过好在没有破皮出血。” “但小孩子的头部很脆弱,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详细的脑部ct,排除一下颅内损伤的可能。” “颅内损伤”四个字,像四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叶听晚和门外陆裴铭的心上。 陆裴铭再也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 “现在就去!”他当机立断,“韩周!备车!” “是!”门外的韩周立刻应声。 叶听晚没有反对,孩子的健康比任何事都重要。 她起身想给团团找件厚实点的衣服,却因为蹲了太久,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 陆裴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你怎么样?” 温热的大掌隔着薄薄的睡裙布料贴在她的手臂上。 叶听晚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他。 “别碰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抗拒和厌恶。 陆裴铭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紧张。 黄医生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假装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不敢插话。 还是团团打破了僵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叶听晚,便伸出小手要抱抱。 “妈妈……” 叶听晚立刻将所有情绪都抛在脑后。 她迅速披上一件外套,俯身将儿子抱进怀里,柔声安抚: “妈妈在,团团不怕,我们去医院看看,很快就回来了。” 她拿过一件小外套,动作轻柔地给团团穿上。 陆裴铭站在一旁,看着她熟练而温柔的动作。 看着团团在她怀里无比依赖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手。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他仿佛才是一个局外人。 苏梦兰听说他们要去医院,也顾不上自己穿着被团团弄脏的衣服,就要跟着过去。 她在陆裴铭这里的人设还是团团的母亲。 她必须要表现出很担心团团的样子才行,即便她的内心恨不得团团立刻死了才好。 团团一看到她,就惊恐地抱着叶听晚。 大喊:“妈妈,我害怕!” 叶听晚冷冷地看了陆裴铭一眼,什么都没说,柔声安抚团团去了。 陆裴铭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梦兰,你就在家里等着,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苏梦兰本来也不想去,她假装不舍得哭着答应了。 目送车子离开之后,表情立即冷了下来。 扭头进屋,以女主人的姿态,命令佣人把团团弄乱的房间收拾干净。 去医院的路上,团团一直窝在叶听晚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襟。 陆裴铭坐在他们对面,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医院,一系列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 等待ct结果的时候,是最煎熬的。 叶听晚抱着睡着的团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她的背挺得笔直,侧脸的线条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陆裴铭站在不远处,点了根烟,却没有抽。 只是任由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晦暗不明的脸。 ct结果出来了,万幸的是,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颅内。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开了些退烧药和消肿的药膏,嘱咐要好好休息,避免情绪再受刺激。 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 团团吃了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叶听晚守在他的床边,寸步不离。 陆裴铭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转身下楼。 客厅里,苏梦兰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下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挂着担忧和焦急。 “祁白,团团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 她一连串地发问,表现得像一个关心儿子的慈母。 陆裴铭淡淡安抚道:“没事。” 他绕过她,径直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苏梦兰感觉到了他的冷淡,心里一紧,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祁白,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气什么?”陆裴铭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烦闷。 “我……我承认我今天早上是太冲动了。” 苏梦兰开始故技重施,眼眶泛红。 “可我看到你送我的礼物被毁掉,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但我真的没有伤害团团,你要相信我!” 陆裴铭眼中闪过不耐烦,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五千万过去。 “我知道了,我平时很忙,缺什么你自己去买吧。” 苏梦兰内心松了口气,她知道,团团受伤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她想起叶听晚喊他陆裴铭这件事。 试探地问:“对了祁白,叶小姐今天为什么称呼你陆裴铭啊?” 陆裴铭还不知道她已经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还是故作不知地问上一句比较好。 陆裴铭皱起眉头,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 本就心烦,更没耐心细说了。 他淡淡地说:“没什么,我的另一个名字。” 说完,他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团团和晚晚都不喜欢你,你没事少往他们跟前凑。” 他想了想,又说:“算了,你直接搬去三楼的客房吧,平时没事别下来。” 苏梦兰一下子愣住了。 搬去三楼,还没事别下来,这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她才不要!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祁白……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陆裴铭摇头:“不是我讨厌你,这是为了大家好。” 他耐着性子说:“团团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没法接受你。” “晚晚就更别说了……” 她现在连看到他都烦,就更别说看到苏梦兰了。 “我不喜欢这个家鸡飞狗跳的,你明白吗?” 苏梦兰咬了咬牙,只能红着眼睛答应。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耐心已经到了顶点。 再闹下去,恐怕他就没耐心哄了。 第255章 团团永远爱妈妈 陆裴铭突然想起当初苏梦兰提过的苏氏集团的事情。 他问:“对了,苏家的情况,有转机了吗?” 苏梦兰心中一喜,陆裴铭能关心她家的事情,是不是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虽然沈河言已经承诺了帮她,但是能多一个助益更好。 于是她面露难色,摇了摇头:“没有。” 陆裴铭淡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苏家渡过难关的。” 苏梦兰一脸感激,“谢谢你,祁白。” 陆裴铭摇头:“没什么,应该的。” 虽然他和苏梦兰之间没有真正的感情。 但是苏梦兰毕竟为她生下了团团,是他孩子的母亲。 还曾经因为他受过那么多的苦。 她家里出了事,他帮一帮是应该的。 团团的烧在第二天就退了,但情绪依旧不高。 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格外黏人。 只肯让叶听晚一个人喂饭,一个人抱着睡觉。 下午,阳光正好,叶听晚抱着团团在房间的飘窗上晒太阳。 小家伙靠在她的怀里,小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玩着叶听晚的头发,用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妈妈。” “嗯?”叶听晚低下头,温柔地应了一声。 “那个坏阿姨说,你才是我的亲妈妈。”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无数次。 叶听晚仍是笑着轻轻地吻了吻团团的额头,声音柔软而坚定。 “团团,你是不是亲生的,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爱你,你也爱我。” 团团叹了口气,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相信。 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妈妈能跟他说这些。 他把小脑袋埋进她的怀里,满足地蹭了蹭。 “嗯!团团永远爱妈妈!” 叶听晚见他病好得差不多了,就提起了他去苏梦兰房间胡闹的事情。 “团团,你答应妈妈,以后不可以做破坏大王了,好吗?” 团团撇撇嘴,说:“团团不是想做破坏大王,只是想把坏阿姨赶走。” 叶听晚皱眉:“是因为她总是欺负你吗?” 团团摇头:“她欺负团团是很讨厌,但是我想赶走她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自从她出现之后,爸爸就变坏了,妈妈也变得不开心了。” “团团想要爸爸妈妈还和以前一样。” “就像当初爸爸妈妈带团团参加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的时候那样。” “爸爸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爸爸。” “看到爸爸妈妈相亲相爱,团团就开心。” 叶听晚心中一片复杂。 她的确喜欢过陆裴铭,短暂地喜欢过。 在还没有发现他本性偏激,霸道强势,不近人情,是非不分的时候。 她不想讨论她和陆裴铭的感情问题。 她说:“团团,你记住,以后不可以再不经人允许就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不论那是谁的东西,你都不应该随意去触碰。”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明白吗?” 团团眼巴巴地看着她,问:“坏阿姨也不行吗?” 叶听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行,不论对方是谁,都不可以。” 团团有些不解,但还是认真地记住了她的话。 “团团记住了。” 门外,陆裴铭推门的动作凝滞了。 孩子的话撞入他的心房,让他心中又酸又涩。 【她欺负团团是很讨厌,但是我想赶走她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自从她出现之后,爸爸就变坏了,妈妈也变得不开心了。】 【团团想要爸爸妈妈还和以前一样。】 【就像当初爸爸妈妈带团团参加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的时候那样。】 【爸爸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爸爸。】 【看到爸爸妈妈相亲相爱,团团就开心。】 当初他不曾察觉,现在才发现,那段时间,竟然是他们难得的甜蜜。 事情是从苏梦兰的出现开始变化的吗? 好像确实如此。 可这也并非他所愿。 苏梦兰是团团的生母,她和团团之间的联系这辈子都难以割舍。 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而且苏梦兰还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 还因他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瓣膜病,他没法不管她。 可是团团为什么总是说苏梦兰欺负他? 陆裴铭看到的苏梦兰,看团团的眼神永远是慈爱的。 还经常因为团团不亲近她而悲伤难过。 反倒是团团,总是对苏梦兰充满敌意。 这次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把苏梦兰的房间破坏得不成样子。 团团一直都很乖,这还是他第一次干这么出格的事情。 听叶听晚和团团的对话,叶听晚也不像是挑唆过他们母子关系的样子。 难不成苏梦兰真的有两幅面孔,在他面前装成慈母,私底下却对团团很不好? 可她是团团的生母,怎会如此呢? 陆裴铭突然想到穆仙凤,眼神也冷了下来。 不……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喜欢自己的孩子。 他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苏梦兰。 他压下心中烦躁,整理好心情,推门而入。 叶听晚听见动静,扭头看到他,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陆裴铭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鄙夷,心中那股压抑的火气又一次蹿了上来。 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瞬间压了下来,眉间染着微怒。 她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和骄傲,日日夜夜地耐心讨好。 就连陆、叶两家的血海深仇他都不顾了,坚定果断地爱着她。 可她就像一块捂不热的寒冰,非但没有半分软化,反而愈发尖锐刻薄。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只是当着孩子的面,他不愿发作。 陆裴铭深吸一口气,将那份翻涌的怒气强行压了下去。 “我来看看团团好点了没有。” 叶听晚把团团从怀里放下来,“去爸爸那里吧。” 团团有些怕陆裴铭,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 陆裴铭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笑着问:“团团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团团摇头:“没有,只要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团团就身体棒棒。” 他希望这样说,能让爸爸以后对妈妈好一点,别再把妈妈气跑了。 陆裴铭看了眼叶听晚,笑着问:“那以后爸爸妈妈每天都陪着团团,好不好?” 团团惊喜不已:“可以不上幼儿园,每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陆裴铭点头:“我给你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休息。” 团团高兴地欢呼起来。 第256章 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叶听晚面色冰冷地瞪着陆裴铭。 那双曾映着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这哪里是给团团请病假? 分明就是用孩子做链条,将她牢牢锁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他算准了她对团团的心软,知道只要有团团在,她就无法心无旁骛地计划逃离。 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要利用,真是无耻至极! 陆裴铭读懂了她愤怒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悦。 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把事情挑明。 他将团团从怀里放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语气尽量温和: “团团,爸爸有话想和妈妈单独谈谈。” “你先去自己去玩具房玩,好不好?” 团团看看面带浅笑的爸爸,又看看一脸冷漠的妈妈,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 他虽然不懂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 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看得出来,妈妈不想跟爸爸说话。 可是他同样也知道,他们若是一直不说话,那永远都没法和好。 他想爸爸妈妈和好,就像从前一样。 他心虚又抱歉地看了叶听晚一眼。 然后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提出条件:“可以,但是你不要欺负妈妈。” 陆裴铭被儿子的童言稚语噎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他耐着性子保证:“爸爸不欺负妈妈,我们只是聊聊天。” 团团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叶听晚和陆裴铭两个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一清二楚,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冰冷。 陆裴铭走到叶听晚面前,他想学着从前那样,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可看到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伸出的手到底还是蜷缩了回来。 “晚晚,我们谈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叶听晚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肮脏的陌生人。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有。”陆裴铭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需要谈清楚。” 叶听晚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带着无比的讽刺。 像一朵开在冰原上的花,美丽却淬着毒。 “谈什么?谈你是怎么害死我奶奶的?还是谈你是怎么让季越尸骨无存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陆裴铭的心脏。 “陆裴铭,”她缓缓地、清晰地叫着他的全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跟你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谈的?” “杀人犯”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里炸响。 陆裴铭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涌上一股被冤枉的暴怒。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陆裴铭的情绪总是会轻易地失控。 他痛心于,在叶听晚心里,他竟然是这样一个穷凶极恶、滥杀无辜的魔鬼。 他猛地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胡说什么!”他低吼道,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没有!” 叶听晚被他抓得生疼,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轻蔑更甚:“怎么?敢做不敢认?” “我说了我没有!” “叶奶奶和季越的死,不是我做的!” 他一字一句地解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那场车祸的爆炸另有其人,我已经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叶听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另有其人?陆裴铭,少在那装模作样了。” “除了你,没人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断我的后路和希望。” “季越为人善良,待人宽容,广结善缘,从不跟人起冲突,除了你,没人会想要他的命。” “更别说我奶奶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家了。” 她的不信任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他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他看着她那双写满恨意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想解释,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她根深蒂固的偏见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更令他难受的是,她口中的季越,更是百般千般的好。 而她眼中的他,确实滥杀无辜的恶魔。 “季越在你心里就那么好?” 叶听晚冷笑:“对,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这话像是一把刀,狠狠插进陆裴铭的心里。 “我承认,我恨季越。”陆裴铭艰难地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是碾过滚烫的炭火。 “他觊觎我的女人,我恨不得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还不至于卑劣到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下手!” “叶奶奶一直很疼你,我敬重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她!” “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叶听晚!”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 叶听晚的心狠狠一颤,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恐惧。 她用力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钳制,尖锐地反驳: “我不是你的女人!陆裴铭,你听清楚,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从你第一次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带回家,却又没有保护好我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没有关系?”陆裴铭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 他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那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将她团团包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恶心。 “叶听晚,你是不是忘了?” 他咬牙切齿,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我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 “法律上,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所以,我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的眼神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充满了占有欲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叶听晚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她知道,他已经疯了。 跟一个疯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第258章 你别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 苏梦兰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款款走了下来。 她看到陆裴铭脸上的巴掌印,立刻惊呼一声,快步跑到他身边。 “祁白!你的脸怎么了?” 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又怯生生地缩了回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是叶小姐打的吗?你们……你们又吵架了?” 她表现得像一个受惊的、手足无措的小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她怎么能这样对你?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拿陆裴铭手中的酒瓶。 “祁白,别喝了,伤身体。” “你心里难受,跟我说说好不好?” “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可以陪着你。” 她柔情似水,善解人意,与刚才叶听晚的刚烈决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裴铭却心底一阵烦躁,他不动声色地躲开,没让她碰到自己。 声音冷漠疏离:“我没事。” 苏梦兰被如此冷漠对待,脸上血色尽失,红了眼眶。 “祁白,你别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 陆裴铭揉了揉眉心,语气烦躁:“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说着,他拿起酒瓶,朝书房走去。 将她一个人晾在原地,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苏梦兰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脸上的柔弱和担忧寸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甘和怨毒。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陆裴铭的眼里还是没有她。 那个叶听晚,除了会顶撞他,忤逆他,给他气受,还有什么好?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这时,佣人李婶带着一名快递员走了进来。 苏梦兰冷声命令:“站住。” 李婶立即停下脚步,快递员也停在她的身侧。 苏梦兰走了过去,问:“这是什么东西?” 李婶解释:“这是夫人的快递,我上去找她签收。” 苏梦兰扫了一眼包裹上的单子。 看到发件人的名字,眯起了眼睛。 沈询。 这名字有些眼熟……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 她想起来了,沈询,天才钢琴师,京城沈家的九少爷。 她回来之后就让苏家帮她调查过叶听晚。 她要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年,叶听晚和陆裴铭之间都发生了哪些事。 其中就有不少关于这些九少爷的事情。 沈询和叶听晚的关系似乎还挺不错的。 走了一个季越,又来一个沈询…… 苏梦兰勾了勾唇,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要先请示一下祁白吧。” “你也知道,他把叶小姐看得很紧,不喜欢她跟外界接触。” 李婶想了想,点点头:“苏小姐说的是。” 苏梦兰提示道:“他在书房。” 说完,她若无其事地回了房间。 李婶带着快递员走到书房门口。 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先生。” 里面没有回应。 李婶又敲了敲,“先生,有夫人的快递,需要本人签收,您看……” 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陆裴铭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低气压,眼神阴郁。 他扫了一眼快递员手里的箱子。 看到寄件人信息栏上沈询两个字,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沈询。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给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快递员不敢多言,连忙将箱子递了过去。 陆裴铭接过箱子,看也没看快递员,直接“砰”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快递员:…… 李婶劝道:“你放心吧,这包裹最后会到我家夫人手上的。” 快递员看出这别墅里住的人身份不简单。 不敢多逗留,为了那点工作程序,得罪了这样的人不划算。 反正包裹已经送到了,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离开吧。 书房内,陆裴铭将箱子扔在地毯上,烦躁地扯开胶带。 他倒要看看,那个沈询又在搞什么鬼。 箱子打开,里面是用厚厚泡沫精心包裹着的一整箱玻璃瓶。 瓶身设计得极为精美,线条流畅优雅,如同艺术品。 透过晶莹剔透的玻璃,可以看到瓶身蚀刻着两个单词:【Leaf-虞美人】。 在瓶子的最上方,还压着一张卡片。 陆裴铭拿起卡片,上面是沈询那骚包又张扬的字体: 【晚晚,搞什么飞机?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失踪人口回归一下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调制的虞美人送去香水拍卖会,直接引爆了全场!】 【你猜最后成交价多少?说出来吓死你!】 【我给你接了个超级大单,对方是个中东土豪,指名道姓就要你的虞美人!】 【速回电!再不回电,我就要报警说你被绑架了!】 陆裴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晚晚?叫得还真亲热。 还接了个大单? 他捏着卡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咯咯作响。 他倒是没想到,叶听晚还会调香。 她的香水还卖得这么好。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沈询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瞬间,陆裴铭就联想到叶听晚靠卖她手工调制的香水攒够积蓄和资源。 某天突然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和恐慌瞬间席卷了他。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这些东西全都藏起来,毁掉。 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让她只能依靠自己。 就在他准备把箱子合上,扔进储藏室最深的角落时。 书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叶听晚就站在门口,神色平静,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刚刚出来倒水喝,无意间遇到了李婶和快递员。 得知了沈询给她寄的包裹到了,而李婶把包裹送到了陆裴铭的手上。 她当即就预感陆裴铭会私自动她的东西。 果不其然,推开书房门。 就看到陆裴铭已经开了箱子。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陆裴铭看着她,眼神复杂。 有被抓包的狼狈,有不容挑战的占有欲,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叶听晚没有说任何废话,只是朝他伸出手,声音清晰而冷冽: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陆裴铭缓缓站直身体,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把沈询手写的卡片扔在她的脚边。 指着那一箱子的玻璃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给你寄这堆破瓶子想干嘛?” 第259章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叶听晚捡起被他弄脏的卡片,看了上面的内容,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上次被季越救走的时候走得匆忙,没有带手机。 原来用的那部手机一直留在碧画别苑,在陆裴铭那里。 估计早就关机了。 当初她计划要出国之后,就跟Khalid联络过。 以尾款压价一层的代价推迟交货期。 却忘了跟沈询沟通香水生意得延期的事情。 因为她没想到沈询的动作这么快。 她冷冷地回答陆裴铭:“这跟你无关。” 陆裴铭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所有事情都跟我有关。” 叶听晚想要抱走那箱瓶子。 陆裴铭不许,跟一堵墙似的挡在叶听晚的面前。 叶听晚无奈,声音疲惫:“你看到了,我在做香水生意。” “这是沈询帮我找人设计的包装。” 陆裴铭面无表情地问:“所以你之前跟沈询联络,就是为了做生意?” 他没有明说,叶听晚却知道他问的是哪次。 大概在快一个月之前,陆裴铭在苏梦兰的挑唆下。 为了她和沈询打电话这样一件小事跟她大发雷霆。 甚至还在气头上侵犯她,占有她。 她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猜。” 陆裴铭咬了咬后牙槽,他双手抓住叶听晚的肩膀。 盯着她的眼睛,说:“晚晚,不要激怒我。” “你知道的,逞一时之快,激怒我对你也没有好处。”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和沈询之间,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叶听晚面无表情地问:“我说了你会信?” 陆裴铭:“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 叶听晚:“没有。” “沈询和Khalid都是我的合作伙伴。” 陆裴铭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 叶听晚突然觉得他很可悲,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弧度。 陆裴铭没再阻止她拿那箱子,但是也没让她走。 他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会调香。” 叶听晚淡淡地说:“只是一点不成气候的兴趣爱好,没什么好说的。” 陆裴铭对她找沈询做香水生意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满。 “怎么想到去找沈询做生意?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我也可以帮你。” 叶听晚静静看着他,面露讥讽:“我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陆裴铭皱眉:“我是你丈夫,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叶听晚嗤笑:“找你,你会帮我?” 陆裴铭:“当然!” 叶听晚挑眉:“那好,从今天开始,不要限制我用电子设备。” 陆裴铭眼神却犹豫了:“你想干什么?” 叶听晚:“你不是看到沈询给我留言的内容了吗?” “我在卖香水,需要和我的客人联络。” 陆裴铭很纠结,他不想叶听晚做什么香水生意。 也不想她跟任何人联络。 因为那样她总会有机会寻求别人的帮助。 找到像季越那样,帮助她逃离自己的人。 叶听晚皱眉:“怎么,有需要找你了,你又不答应?” 陆裴铭:“我的财富足够你富裕地过完好几辈子,不需要你做生意挣钱。” 叶听晚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陆裴铭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很谨慎,已经让她短暂地逃跑过两次。 这次将她找回,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筹谋离开的事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火气。 “行,我不做香水生意。” “但是我已经跟Khalid签了一份订单。” “我定金都收了,你至少让我把已经签下的订单做完。” 陆裴铭:“你把Khalid的账户给我,我帮你赔付违约金。”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叶听晚冷冷地看着他:“你非要把我当成金丝雀养在家里吗?” 陆裴铭不想承认自己的自私,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不敢让叶听晚有一丝获得自由的可能。 “如果你不总是想着离开我,我也用不着这样。” 叶听晚无声冷笑:“倒是我的错了。” 陆裴铭面色阴沉如冰,“你就这么想做这个香水生意?” “难不成,这个沈询跟你之间没那么简单,他也是你的后路之一?就像那个季越一样?”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次,叶听晚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完之后,整个手臂都在发麻。 “你不配提他!” 陆裴铭的脸被打偏,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脸颊内侧,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暴怒。 只是缓缓地转回头,用一种近乎恐怖的平静眼神看着她。 “打上瘾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叶听晚心底的寒意更重。 叶听晚知道,激怒他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可他偏偏要提季越,要用那么肮脏的词汇来侮辱她和她死去的朋友。 叶听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愤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她知道,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她必须换一种方式。 她没有再看他,而是径直越过他,走到那个被打开的箱子前。 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精美的香水瓶。 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奇迹般地平静了一些。 沈询寄来的这个包裹。 就宛如在她这条旱地上扑腾的鱼身上滴了一滴甘霖。 她半死不活地住在这座充斥着禁锢的别墅里,几乎喘不上气。 有陆裴铭的地方,她压抑不住内心的仇恨和烦躁。 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泄心中的怒火,想要跟他大吵一架,甚至想要杀了他。 可是团团的存在,又让她不得不将这些情绪都压抑下来。 她每天只能沉默着,回避着,一遍又一遍地自我调节着。 沈询的这个包裹让她想起,她还可以调香。 在逃不走的日子里,她或许可以用这件事暂时地去治愈自己。 这是她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唯一能喘息的窗口。 “陆裴铭。”她没有回头,声音却异常清晰。 “我不想跟你吵,也没有力气跟你吵。我只问你一件事。” 她顿了顿,缓缓站起身,转过来面对他,手里还握着那个瓶子。 “你是不是想把我逼疯,或者逼死,才肯罢休?” 她的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这种沉寂,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陆裴铭心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第260章 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逃离 叶听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跟外界联络,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 “你觉得这样就能留住我吗?”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满是悲哀和讽刺。 “你留住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具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逃离,甚至……怎么去死的躯壳。” “你闭嘴!”陆裴铭终于失控地低吼出来。 那句“怎么去死”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他最脆弱的地方。 “你不敢听吗?”叶听晚迎着他暴怒的目光,一步不退。 “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团团,我早就这么做了。”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更不想他生活在一个父亲是变态疯子,母亲是行尸走肉的家庭里。” 她举起手中的香水瓶,目光落在上面,前所未有地柔和了下来。 “我只是想喘口气而已。” 她抬起眼,认真地看着陆裴铭。 语气不再是挑衅,而是一种近乎请求的郑重。 “陆裴铭,算我求你。” “你可以禁锢我的自由,但别让我这样白白熬着。” “让我有点事情做。否则,我真的会疯的。” “这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一个有事可做的我,总比一个整天想着怎么跟你同归于尽的我,要让你省心得多。”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陆裴铭心中最深的恐惧里。 同归于尽。 他看着她那双决绝的眼睛,毫不怀疑她能做出这种事。 他一直以为,只要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牢牢锁在身边。 她总有一天会屈服,会认命。 可他错了,她不是那些菟丝花,她是长着利爪的野蔷薇。 逼急了,只会用最惨烈的方式来反抗。 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放任她和沈询联系,让她发展自己的事业,等于给她插上了翅膀,她随时都可能飞走。 可若是不放……他看着她眼底的死寂,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怕,怕下一次再把她逼急了,看到的就真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良久,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可以。” 叶听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陆裴铭别开视线,不去看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叶听晚当初离家时忘记带走的手机。 递到她的面前,声音僵硬地说:“还需要什么,我帮你准备。” 叶听晚心头一松,知道自己赌赢了。 “帮我收拾一间工作室,准备调香工具,还有材料吧。” “知道了。”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他反悔。 叶听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书房的门再次关上。 她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缓缓靠在身后的书桌上。 她赢得了暂时的喘息空间。 她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按下了开机键。 熟悉的开机动画过后,屏幕亮起,无数的未接来电和消息瞬间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她看到了沈询的,看到了Khalid的,甚至还有一些陌生号码。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自己与那个鲜活的世界,重新连接上了。 手机开机后的震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停歇。 屏幕上堆满了各种通知,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来自同一个人——沈询。 有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一连串的微信消息。 从最开始的插科打诨,到中期的焦急询问。 再到最后的抓狂咆哮,情绪层层递进,跃然纸上。 【人呢?掉线了?进山里修仙了?】 【大小姐,回个话啊!你的虞美人要上天了你知不知道!】 【叶听晚!你再不出现我真报警了!】 【你是不是被钟祁白那个变态给绑架囚禁了?】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五分钟前:【靠,快递都签收了,人还是不回消息,玩我呢?】 叶听晚看着这些消息,紧绷了多日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向上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在这座压抑的牢笼里,沈询的存在,就像一缕穿透乌云的阳光。 带着人间烟火的鲜活气,让她感到无比温暖。 她直接拨通了沈询的视频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沈询那张放大的、俊美却写满怨念的脸。 他那边似乎是深夜,背景是一个装修奢华的酒吧包间,灯光迷离。 “祖宗!你终于肯露面了!”沈询一开口就是他那标志性的夸张腔调。 “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拿去做人体实验了呢!” 叶听晚被他逗笑了,连日来的阴霾仿佛都被冲散了些许。 “我没事,就是出了点意外,手机刚拿回来。” “意外?我看是人为事故吧?”沈询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他凑近屏幕,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钟祁白又欺负你了?你别怕,告诉我,我马上摇人!” 他说着,还真煞有介事地对着镜头外喊了一嗓子:“兄弟们,抄家伙!” 叶听晚哭笑不得,“行了,别演了。” “事情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暂时解决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询才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表情严肃了些。 “真的没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叶听晚避重就轻。 “先说正事吧,你说的那个大单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正事,沈询立刻来了精神,他打了个响指,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我就知道你关心这个!你寄给我的那几瓶虞美人,我留了一瓶,剩下的拿去一个顶级私人拍卖会试水,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别废话,快说。” “成交价,一百万美金一瓶!”沈询激动地比划着。 “一百毫升,一百万美金!晚晚,你不是发财了,你是变成印钞机了!” 叶听晚也着实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她当初给沈询定价十五万美金,已经觉得是天价,没想到…… 沈询看她震惊的样子,得意地笑道: “这还只是开胃菜。当场就有一个中东来的王子,就是给你下大单的那个。” “他追着我问这香水的作者是谁。” “我说作者是我的独家宝贝,概不外传。” “他当场就表示,无论如何要订购一千瓶!” “我说你产能有限,他就退而求其次,说有多少要多少!” “对了,喜欢那个包装瓶吗?” “那可是我找了意大利顶级的设计师专门给你打造的,配得上你这百万美金的身价!” 第261章 调香师leaf “很好看,谢谢你,沈询。”叶听晚由衷地感谢。 她和沈询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能帮她到这个程度,真的非常感激了。 “跟我客气什么。”沈询摆了摆手。 叶听晚跟他商量了一下订单量的事情。 还是计划的每个月三十瓶的供货量。 沈询也觉得这个量就可以了。 毕竟走的是高端路线。 烂大街了就不好卖那么贵了。 “行,三十瓶就三十瓶,物以稀为贵嘛!” “一会儿我把电子合同发给你,你把合同签了,我给你打定金。” 叶听晚笑着点头:“好。” 沈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暂时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叶听晚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询叹了口气,“有事随时找我,别再玩失踪了。” 挂断电话,叶听晚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疲惫,但心中却燃起了一簇久违的火苗。 陆裴铭的效率出奇地高。 第二天就为她在别墅里改造出一间专业的工作室。 崭新的实验台,通风系统,恒温恒湿的储藏柜,一应俱全。 第三天的时候,他定制的各种瓶瓶罐罐。 还有叶听晚需要珍贵的香料也都送到了别墅里。 叶听晚迫不及待地穿上白色的工作服,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整理这些宝贝。 她将各种香料分门别类,检查每一种精油的状态,调试着电子秤的精度…… 每一个动作都专注而熟练。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她不再是陆裴铭的阶下囚叶听晚,而是调香师Leaf。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甚至没有注意到,工作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条缝。 陆裴铭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她。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低着头,侧脸的线条专注而宁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拿着滴管,小心翼翼地萃取着液体,神情严肃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那样的她,是陆裴铭从未见过的。 没有了针锋相对的恨意,没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自信,沉静,充满了创造的魅力。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陆裴铭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有迷恋,有痛苦。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嫉妒”的情绪。 他嫉妒那些瓶瓶罐罐,嫉妒那些能让她全神贯注的香料。 因为它们,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他用尽手段也得不到的、她的专注和温柔。 他没有进去打扰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夜深,叶听晚拿起一小片试香纸,将刚刚调配好的液体滴了一滴在上面,轻轻扇动。 一股复杂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前调是凛冽的、带着苦涩药感的白松香,像是寒冬里被冰雪覆盖的针叶林,冷冽而决绝。 中调却慢慢透出一丝清幽的铃兰和倔强的野玫瑰,像是冰雪下顽强生长的生命,带着不屈的傲骨。而尾调,则是悠远沉静的雪松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的安息香。 仿佛在无尽的寂静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对暖阳的渴望。 她给这个味道取名为——“囚鸟”。 是她,也是她的新生。 时间在香气的氤氲中悄然流逝。 叶听晚几乎将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室里。 这里成了她在碧画别苑唯一的避难所。 她像一只辛勤的工蜂,日复一日地在那些瓶瓶罐罐间穿梭。 称量,混合,静置,萃取。 每当她沉浸其中,外界的纷扰。 陆裴铭带来的压抑,似乎都被隔绝在了那扇厚重的门外。 陆裴铭遵守了他的承诺,除了每天定时送来餐食的李婶,再没有人来打扰她。 他偶尔会像个幽魂一样出现在工作室的门外。 透过玻璃静静地看上一会儿,但从未踏入一步。 叶听晚察觉得到他的注视,那目光复杂得像一张网。 混合着迷恋、不甘和一种她看不懂的挣扎。但 她选择视而不见,只要他不来妨碍自己,她便也懒得理会。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当最后一瓶【虞美人】被小心翼翼地封装进天鹅绒内衬的盒子里时,叶听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将Khalid订的那批【虞美人】完成了,又放了一瓶她研制的新品:【囚鸟】进去。 拍下成品照片发给Khalid,对方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夸张的“perfect”表情包。 一周后,Khalid发来消息,订了一批【囚鸟】。 一笔高达五百万美金的巨款便打入了她的账户。 这是【虞美人】的尾款和【囚鸟】的定金。 看着手机上那一长串数字,叶听晚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只是觉得抓在手里的,又多了一分可以对抗未来的底气。 这笔钱,是她在这个牢笼里,为自己铸造的第一块盾牌。 她收拾好工作室,难得地走出那一方小天地,想去花园里透透气。 初夏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驱散了些许因长期在室内而积攒的阴冷。 就在她准备去看看团团的时候,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从别墅里传来。 “妈妈!妈妈!” 团团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叶听晚心里一紧,立刻转身,只见小家伙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他小小的身体抖得厉害,漂亮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眼睛里满是惊恐。 “怎么了宝宝?别怕,慢慢说。” 叶听晚蹲下身,将他紧紧抱住,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有……有鬼……”团团抽噎着,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指着别墅一个她从未注意到的、通往地下室的方向。 “那里……有个好可怕的恶鬼!头发乱糟糟的,还会叫……” 叶听晚皱起了眉。 碧画别苑她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地牢。 陆裴铭在这座金丝笼里,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世界上没有鬼的。” 她柔声安慰着,心底却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与不安。 能把团团吓成这样,地下室里关着的,会是什么? 她擦干团团的眼泪,牵起他的小手。 “团团是男子汉,对不对?” “你带妈妈去看看,我们一起去打败那个‘恶鬼’,好不好?” 第262章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团团虽然害怕,但对妈妈的信任战胜了恐惧。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反过来紧紧握住叶听晚。 母子俩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走向那个阴暗的角落。 那是一扇毫不起眼的铁门,隐藏在楼梯下方。 平时被一盆巨大的绿植挡着,若不是特意寻找,根本不会发现。 团团说他是追着自己的小皮球才滚到这里来的。 门是锁着,不过可以推开一道缝隙。 叶听晚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味和秽物的恶臭扑面而来。 让她忍不住一阵反胃。 她捂住口鼻,示意团团待在外面,自己则透过缝隙向里望去。 里面是一条狭窄陡峭的石阶,通往更深的黑暗。 “什么都没有啊。” 团团摇头:“不!刚刚有的,不过现在又不见了。” 叶听晚想了想,摘下头上的发卡,插进铁门的锁芯。 扭转了几下,锁咔哒一声打开了。 “团团,妈妈现在进去看看。” “你在外面帮妈妈看着,别让其他人发现妈妈在这里好不好?” 团团满脸担忧:“万一怪物伤害妈妈怎么办?” 叶听晚摇头:“不会的,妈妈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万一遇到危险,我就大喊你的名字,到时候你再进来帮我,好不好?” 团团一听妈妈如此相信自己,立即挺起小胸脯。 一脸坚定和认真:“好!团团一定会帮妈妈看守好。” “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妈妈在这里的!” 叶听晚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墙壁上挂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微弱,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 空气阴冷潮湿,仿佛能渗进骨头里。 叶听晚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路。 她一步步走下去,心跳得越来越快。 石阶的尽头,又是一扇更加厚重的铁栅栏门。 而门后,就是团团口中的“恶鬼”。 那个人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 身上穿着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布。 一头枯草般的长发胡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 有鞭伤,有烫伤,新伤叠着旧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地抬起头。 当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她那张脸时。 叶听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几乎站立不稳。 那张脸,虽然憔悴不堪,布满污垢。 甚至带着几分非人的扭曲。 但那熟悉的轮廓,那双此刻正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是苏梦嫣! 叶听晚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自从苏梦兰回来之后,她就再没见过苏梦嫣的身影。 没想到她竟然被陆裴铭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他为了帮苏梦兰出气,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苏梦嫣也曾是他悉心呵护过的女人啊,他怎么下得了手? 算算时间,已经快三个月了。 曾经光鲜亮丽的女明星。 短短两个多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陆裴铭这是何等残忍,何等变态的手段! 叶听晚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这个她曾爱过,如今又被他强行禁锢在身边的男人,根本不是人。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就在她惊骇欲绝之时,地牢里的苏梦嫣也认出了她。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那是混杂着狂喜、怨毒和最后一丝求生希望的复杂光芒。 她挣扎着,手脚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她朝着叶听晚的方向爬过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叶……听……晚……”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救我……求求你,救我出去!” 她伸出枯瘦如柴、指甲里满是污泥的手。 隔着冰冷的铁栏杆,绝望地向叶听晚祈求。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们都被他骗了!” “我们都是钟祁白那个畜生的牺牲品!” “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她的嘶吼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疯狂与怨恨。 叶听晚站在那里,浑身僵硬,只觉得如坠冰窟。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成人形的女人。 心中翻江倒海,恐惧、震惊、怜悯、厌恶……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地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梦嫣的嘶吼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哀求。 她用额头一下下地撞着冰冷的铁栏杆。 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叶听晚,看在我们都曾被他玩弄于股掌的份上,你救救我……” 她抬起头,脸上混着血和泪,看上去凄惨又可怖。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不该嫉妒你……这一切都是报应。” 叶听晚看着她,心中那点因其惨状而生出的怜悯。 在听到这些话后,迅速冷却了下去。 报应? 她确实遭了报应,但这不代表她曾经犯下的罪孽就可以一笔勾销。 叶听晚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那个漆黑的烂尾楼里,那几个满脸淫邪、向她逼近的混混,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如果不是季越及时赶到,她的人生,在那一刻就已经被彻底毁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摇尾乞怜的女人。 她同情苏梦嫣现在的处境,但绝不会圣母到忘记她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 救她?放虎归山吗?放一个对自己有过杀心、心肠歹毒的女人出去。 然后让她有机会再来一次? 叶听晚不是圣母,她没那么好心。 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我不会救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梦嫣的耳中。 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眼中最后一点火苗。 苏梦嫣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嘶吼起来:“为什么?!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个恶魔折磨死吗?”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啊!你救我出去之后,我可以帮你的!” 第263章 好好为你自己做过的事赎罪吧 叶听晚的语气平静无波,“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苏梦嫣这个人行事太过歹毒。 跟她合作是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苏梦嫣,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陆裴铭的残忍。” “也是你自己的恶毒招来的果。” “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也曾想置我于死地。” 她顿了顿,看着苏梦嫣那张绝望的脸,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救你,更不会帮你。” “你就在这里,好好为你自己做过的事赎罪吧。” 说完,她不再看苏梦嫣一眼,决绝地转身,快步走上石阶。 身后,传来苏梦嫣更加凄厉疯狂的咒骂和哭嚎。 那些恶毒的词语像淬了毒的箭,追着她的背影。 叶听晚没有回头,她出来之后,锁上了那扇铁门。 又用绿植把铁门挡住。 拉着团团,迅速离开了这个充满罪恶和绝望的地方。 回到客厅,阳光明媚,与地下的阴暗恍如两个世界。 叶听晚抱着团团,心脏却依旧在狂跳。 陆裴铭的真面目,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一万倍。 她必须走,必须尽快带着团团逃离这个疯子! 就在叶听晚心神不宁,盘算着如何逃离之时。 一场席卷全网的风暴,正毫无预兆地爆发。 起初,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八卦博主,在深夜发布了一条看似捕风捉影的微博: 【惊天大瓜!某钟姓商界巨子,实为狸猫换太子,其母当年带球嫁入豪门,并非钟家亲血脉?】 这条微博在深夜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但第二天一早,就像被投入了无数助燃剂,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无数的营销号下场转发,各种所谓的“知情人士”开始爆料。 证据链一条接一条地被甩出来。 从尘封多年的医院出生证明。 到陆裴铭母亲穆仙凤和前夫的旧照。 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如今执掌钟氏集团的钟祁白,原名陆裴铭。 是其母与前夫的儿子,与钟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他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卧槽!现实版《顶楼》?所以他根本不是什么豪门贵公子,就是个继子?】 【那真正的钟家大少爷呢?去哪了?细思极恐!】 【笑死,苏梦兰和叶听晚争来争去的也不是真豪门啊,两个小丑。】 舆论彻底沸腾,钟氏集团的股票开盘即跌停。 “钟祁白身世”、“假太子陆裴铭”、等词条牢牢霸占了热搜榜前几位。 陆裴铭的名声,在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 碧画别苑,苏梦兰坐在奢华的沙发上刷新着手机。 看到网上那些新闻,她脸上扬起讥讽的笑。 网上这些人真是可笑,听风就是雨。 她早就知道她所认识的钟祁白并非钟家真正的大少爷。 之所以还非要留在他的身边。 是因为她慧眼识人,知道钟祁白是有潜力的。 他能力卓越,将来一定会将钟氏集团彻底吞入囊中。 不会走到被钟家抛弃,让真少爷取代他的那天。 钟氏集团未来女主人的位置,泼天的富贵和权势,吃早都是她的。 苏梦兰淡定自若,根本就不慌。 她知道,以陆裴铭的能耐。 即便真实身份被公开,也不会影响他在钟氏集团的地位。 他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安抚好各方。 这时,陆裴铭回来了。 他按部就班地处理完公司焦头烂额的事务。 眉宇间带着疲惫,但神情却异常平静,仿佛外界的风暴与他无关。 苏梦兰一见他,就满脸紧张和担忧地迎了上去。 “祁白,网上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没事吧?” 陆裴铭神色淡淡:“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别这么叫我了。” 苏梦兰试探开口:“那……我以后就叫你裴铭?” 陆裴铭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想了想,说:“我很快就不是钟家人了,你跟着我得不到任何好处。” “苏家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提早回去吧。” 苏梦兰立即摇头:“裴铭!不要赶我走!”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想要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 “我想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钟家的荣华富贵。” “就算你不是钟家的人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她才不相信陆裴铭这话。 以他的本事,能给她的好处可不少。 他说这些,估计就是在试探她,考验她。 陆裴铭有些诧异,他和苏梦兰开始于一场意外。 醉酒后他们发生了关系,她因此怀了他的孩子。 而钟家和苏家都需要彼此的势力。 两家人一拍即合,开启了商业联姻。 苏梦兰嫁给他,图的就是钟家的权势。 而现在,苏梦兰告诉他,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她爱上了他? 就在这时,韩周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苏梦兰,他的眼神冷了下来,上前神色凝重地递上一份文件袋。 “总裁,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陆裴铭接过文件袋,看都没看苏梦兰一眼,径直走向书房。 这是苏梦兰第一次跟陆裴铭表白。 被他这样冷淡对待,心中自然不快。 但是见陆裴铭有要事处理,她也很识趣,没有跟过去打扰他。 她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沈河言的消息弹了出来。 【兰兰,我想你了。】 苏梦兰挑眉,算算日子,他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估计这家伙是看到网上的消息了。 想找她温存温存,顺便再好好嘲笑嘲笑陆裴铭。 罢了,那就赏脸去见他一面吧。 正好陆裴铭这个没心肝的无视她。 就让沈河言这个备胎来填补填补她失落的内心吧。 她拎着包包,换了鞋就直接出门了。 书房内,陆裴铭拆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资料和照片。 韩周在一旁低声汇报:“老板,我们查到,苏梦兰和沈家的沈河言是大学同学。” “沈河言曾疯狂追求过她。” “我们顺着您给的线索,追查了苏梦兰‘失踪’那四年在国外的消费记录。” “所有的消费地点,都和沈河言的行踪高度重合。” “这是我们的人去他们在国外居住的社区走访时,从邻居那里拿到的照片。” “他们都说,苏小姐和沈先生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在那里住了好几年。” 第264章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照片上,苏梦兰笑靥如花地挽着一个沈河言。 背景是国外的海滩、餐厅、商业街…… 她气色红润,衣着光鲜,哪里有半点被囚禁折磨的样子? 所以,当年她根本没有被绑架。 那四年的暗无天日,那四年的鞭打折磨,全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她只是和她的老情人,在国外过了四年逍遥快活的日子! 陆裴铭捏着照片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寸寸泛白,青筋暴起。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滔天怒火,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为了她所谓的“冤屈”,亲手将苏梦嫣打入地狱,狠狠折磨。 他因为愧疚和补偿心理,对她百般容忍,予取予求。 到头来,他才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最大的傻子! “呵……呵呵……” 书房里,响起男人低沉而压抑的笑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即将喷薄而出的狂怒。 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 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显得无比骇人。 陆裴铭仰着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眼角笑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可那双眼睛里却是一片可怖的赤红。 愚蠢! 何其愚蠢! 苏梦嫣在那个阴暗的地牢里。 撕心裂肺地吼他“蠢货”的画面,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原来,她没有说错。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一个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自以为在报复,实则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施加在苏梦嫣身上的每一鞭,都变成了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自己的脸上。 他亲手制造了一个地狱,却把真正该下地狱的人,当成了需要被拯救和补偿的圣女。 “嗬……哈哈哈哈……” 韩周站在一旁,看着状若疯魔的老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跟了陆裴铭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那不是面对商业危机的愤怒。 而是一种信仰崩塌、自我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疯狂。 终于,笑声戛然而止。 陆裴铭缓缓低下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敛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将那沓资料整理好,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去把她叫上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平静得可怕。 韩周点头,转身出去了。 很快又回来了,“苏小姐……刚才出门了。” 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 沈河言上身赤裸,下身裹着浴巾,躺在床上乐滋滋地闭目养神。 这时,酒店房门被敲响。 沈河言睁开眼,大声问浴室里的苏梦兰,“兰兰,你叫客房服务了吗?” 苏梦兰也大声回应:“没有。” 那敲门声又大又急。 沈河言皱眉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 门外站着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个个面无表情,身材魁梧。 为首的那个他认识,是陆裴铭身边的红人——韩周。 沈河言心中一沉,知道来者不善。 他没有开门,敲了敲浴室的门。 “兰兰,洗好了吗?” 苏梦兰不悦:“急什么?真是的。” 沈河言没跟她嬉笑,“先把衣服穿上,有人来了。” 苏梦兰一愣,感觉沈河言有些不对劲。 他这个人极其不正经,很少有认真说话的时候。 他说有人来了,肯定不是普通的来了个跟她不相干的人。 她立即穿上浴袍出来了,问:“怎么了?” 沈河言耸耸肩,“钟家那个假少爷找上门来了。” “砰砰砰!”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像是要将门板擂穿。 苏梦兰脸色瞬间煞白。 她知道陆裴铭的手段,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了她和沈河言的关系…… 面前沈河言一脸淡定,好似此时跟她无关一般的悠闲模样,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怨气。 “都怪你!非要现在把我叫出来!” 沈河言嗤笑一声,“怎么,这就怕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一个冒牌货,钟家不把他扫地出门就不错了,还能有功夫管你?” 话虽如此,他眼底却没了刚才的轻佻,多了几分凝重。 陆裴铭这个人,就算被扒了钟家的皮。 骨子里也还是那头疯狼,没人敢轻易招惹。 苏梦兰咬着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对,沈河言说得对。 陆裴铭现在焦头烂额,说不定只是来找她商量对策的。 一定是这样,她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她整理了一下浴袍,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韩周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身后跟着四名黑衣保镖,像四座铁塔,将走廊的光线都挡住了大半。 “苏小姐。”韩周微微颔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韩助,”苏梦兰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婉动人的笑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铭呢?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很担心他。” 她一边说,一边侧过身,恰到好处地挡住房间里的景象。 韩周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往里看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冰。 “总裁在楼下等您。” 他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苏梦兰身边。 这架势,根本不是请,是押送。 苏梦兰心头的不安急剧扩大。 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不必了。”韩周打断她,“总裁说,就这样很好。” 就这样? 穿着浴袍去见他? 苏梦兰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而此时,沈河言已经慢悠悠地穿好了裤子。 光着膀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韩助理,好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奸的呢。” 韩周看到他,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他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家具。 “沈先生,老板也想见见您。” 沈河言挑了挑眉, “哦?他见我做什么?难道是想感谢我帮他照顾未婚妻?” 他这话极尽挑衅,苏梦兰吓得魂都快飞了,伸手想去捂他的嘴。 韩周却像是没听到那句侮辱,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总裁在地下车库等你们。” 说完,他便转身带路。 那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护”着苏梦兰。 另一个则走向沈河言,同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河言虽然心里打鼓,但沈家的背景给了他底气。 他倒要看看,陆裴铭这个泥菩萨,能把他怎么样。 电梯一路向下,直达负二层的停车场。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梦兰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手心里全是冷汗。 电梯门打开。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静静地停在不远处。 车灯没开,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车门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着车身。 指尖一点猩红的火光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是陆裴铭。 第265章 苏梦兰骗我好玩吗 他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看沈河言,目光径直落在了苏梦兰身上。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可就是这样平静的目光,却让苏梦兰从头到脚,如坠冰窟。 “裴铭……”她声音发颤,本能地想解释什么。 陆裴铭却对她轻轻一笑。 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说不出的诡异森然。 他将指间的烟蒂随手扔在地上,用昂贵的皮鞋尖碾灭。 然后迈开长腿,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苏梦兰的心脏上。 他走到两人面前,站定。 目光从苏梦兰煞白的脸,滑到她仅仅裹着浴袍的身体。 最后,落在了她身后那个一脸挑衅的男人身上。 “沈公子,”陆裴铭开口了,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玩得开心吗?” 沈河言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回道:“滋味还挺不错。” 话音未落,陆裴铭动了。 快得像一道残影。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巨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沈河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水泥柱上,然后滑落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捂着塌陷下去的胸口,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几个保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苏梦兰尖叫一声,吓得瘫软在地。 陆裴铭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 甚至还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节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苏梦兰。 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他弯下腰,将一沓照片,轻轻地、一片片地,洒落在她的面前。 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张,都是她和沈河言在国外亲密无间的画面。 “四年。” 陆裴铭冷冷问:“苏梦兰,骗我好玩吗?” 他伸出手,温柔地拂开她粘在脸颊上的乱发,指尖冰冷得像蛇。 “我把你的好姐姐,关在地牢里,每天用鞭子抽她,用烙铁烫她。” “我让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就是为了帮你报仇。” 他的声音越发温柔,苏梦生的恐惧却达到了顶点。 “现在,你告诉我,”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一字一顿地问,“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苏梦兰瞳孔剧震,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全部冻结。 她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陆裴铭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里面不再是死水。 而是深不见底的、疯狂旋转的黑色漩涡,要将她彻底吞噬。 “不……不是的……裴铭,你听我解释……”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是他!是他逼我的!我才是受害者!”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疯了似的指向不远处像滩烂泥一样蜷缩着的沈河言。 “是他!是他用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如果不从,他就要……就要……” 陆裴铭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甚至扩大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玩味。 “是吗?”他直起身,点了点头,仿佛真的信了她的话。 “原来是这样。” 他转向韩周,语气平淡地吩咐: “韩周,沈公子对兰兰情深义重,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躺着。” 韩周心领神会,“老板,您的意思是?” “找个好点的私家医院,把他断掉的骨头都接上,伤养好。” “再断了他的根,让他断子绝孙。” 陆裴铭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变得残忍。 沈河言闻言,本已涣散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据。 陆裴铭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那比杀了他,还要残忍一万倍。 “不……不要……”他终于挤出几个字。 陆裴铭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分给他。 两个保镖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沈河言拖走了。 停车场里,只剩下陆裴铭和瘫软在地的苏梦兰。 苏梦兰看着陆裴铭,终于意识到,无论她再怎么巧舌如簧,都无济于事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完了。 “裴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放弃了挣扎,开始痛哭流涕地忏悔。 “你饶了我这一次,看在团团的份上……求求你……” “团团?”陆裴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还敢跟我提团团?!” 苏梦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猛地瞪大,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都知道了?” 苏梦兰彻底呆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陆裴铭怒吼:“苏梦兰,你还真是什么慌都敢撒!” “要不是团团说出真相,我暗中让人给你和团团做了亲子鉴定。” “我至今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苏梦兰浑身颤抖起来。 眼中只剩下绝望。 她知道,她要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陆裴铭松开手,站起身,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带走。”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韩周带人上前,将失魂落魄的苏梦兰架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陆裴铭!你要对我做什么!” 苏梦兰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地挣扎。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苏家的人!” “如果你对我不利,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陆裴铭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苏家?”他轻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不言而喻。 说完,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驶离,将苏梦兰绝望的哭喊声,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碧画别苑的气氛,一夜之间,变得无比诡异。 别墅里的佣人和保镖数量没变。 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走路都踮着脚尖,连呼吸都仿佛是错。 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整座庄园。 源头,就是那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一夜的男人。 叶听晚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氛围。 李婶送餐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看到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匆匆离开。 叶听晚看到网上的消息了。 现在网络上关于“钟祁白身世”的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钟氏集团的股票已经连续两个跌停。 第266章 你家那疯子后院起火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说钟家老爷子震怒,要将他逐出家门。 也有说他早就被架空,如今只是墙倒众人推。 她看着这些新闻,嘴角的笑越来越明媚。 没错,钟祁白的身世就是她爆出去的。 她找钟祁白要回自己的手机。 的确是为了联系外界,做她的香水生意。 但是更多的,还是将陆裴铭的身世泄露出去。 她必须给陆裴铭一记重击。 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机会,筹谋离开的事情。 现在陆裴铭因为舆论的事情收到干扰。 这就是她逃离这座牢笼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陆裴铭现在内忧外患,自顾不暇。 对她的监视,必然会是前所未有的松懈。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她立刻拨通了沈询的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嘈杂的音乐声。 但沈询的声音很快清晰起来,带着一丝兴奋和幸灾乐祸。 “大小姐,你家那疯子后院起火,烧得比我蹦迪的场子还旺。” “不趁现在跑路,等他灭完火来烧你吗?” 沈询的消息,总是比新闻更快。 “他怎么了?”叶听晚有些不解。 “何止是后院起火,简直是被人把祖坟都给刨了。” 沈询的语气夸张,但内容却让叶听晚心惊。 “苏梦兰那个白莲花,四年前演了一出大戏,骗得你家那位团团转。” “所谓的难产而死是假的,被苏梦嫣囚禁四年也是假的。” “她这四年,是跟老情人双宿双飞去了。” “你家那位,戴了顶环保色的帽子不说。” “还替她铲除异己,把苏梦嫣关起来折磨,你说搞不搞笑?” 沈询在那头笑得快要抽筋。 叶听晚却笑不出来。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以陆裴铭那种偏执疯狂的性格,在得知自己被如此愚弄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事,简直无法想象。 苏梦兰的下场,她不敢去想。 她只知道,陆裴铭现在就是一颗被点燃了引线的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而她和团团,就在这爆炸的中心。 “我必须走。”叶听晚的声音无比坚定。 “沈询,我需要你的帮助。” “废话,什么时候需要跟我这么客气了?” 沈询收起了玩笑的语气。 “说吧,要我做什么?直接派个特种小队把你空运出来?” “我需要钱,现金,越多越好。” 叶听晚冷静地分析,“还有,帮我准备好新的身份和出逃路线,越快越好。” 她账户里的那笔巨款,都是通过银行转账。 一旦她动用,陆裴铭马上就能追踪到。 她需要无法被追踪的现金。 “小意思。”沈询一口应下。 “钱和身份,二十四小时内给你搞定。” “路线嘛……我建议你直接往南走。” “去港城,那边我有人接应。” “到了那里,天高皇帝远,他陆裴铭手再长也伸不过去。” “好。” “但是,”沈询话锋一转。 “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些。” “问题是,那个小团子,你准备怎么解决?” “要想把他带出来的话,恐怕不容易。” 这也是叶听晚最头疼的地方。 她可以一个人想办法溜出去,但带着团团,目标太大,风险也太大。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叶听晚立刻挂断电话,警惕地看过去。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苏梦嫣。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虽然依旧瘦骨嶙峋,但脸上的污垢已经被清洗干净。 露出了那张与苏梦兰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明艳凌厉的脸。 她的头发也被仔细梳理过,虽然枯黄,但不再像一团乱草。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叶听晚。 “他让我来的。” 苏梦嫣开口,声音依旧沙哑难听,“他说,从今天起,由我负责看管你。” 叶听晚的心沉了下去。 陆裴铭这是什么意思? 用一个疯子,来看管另一个他眼中的“疯子”?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叶听晚冷冷地看着她,“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 “我当然没忘。”苏梦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我身上的每一道疤,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一步步走进来,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那些瓶瓶罐罐,最后停留在叶听晚的脸上。 “但是,他也答应我一件事。” “他说,只要我看住你,不让你跑了。” “他就把苏家,连同我那个好父亲,好继母,一起送给我。” “你说,”她歪着头,眼神里透着天真的残忍,“这个交易,划算吗?” 叶听晚看着她,忽然明白了陆裴铭的用意。 他不止是要找个人看着自己。 他是在她身边,安放了另一颗炸弹。 一条他刚刚从地狱里放出来,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怨恨的疯狗。 叶听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陆裴铭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他深知苏梦嫣对苏家的恨,也深知她此刻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既是监视,也是一种折磨。 他要让她时时刻刻活在另一个疯子的阴影之下,让她不得安宁。 “所以,你答应了?”叶听晚看着苏梦嫣,语气平静无波,“你成了他新的狗?” 苏梦嫣脸上的笑容一僵,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燃起怨毒的火苗。 “你闭嘴!”她尖声叫道。 “你懂什么!你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会懂我的痛苦!”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只要能让苏家人付出代价,别说是当狗,就是当鬼,我也愿意!”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 瘦骨嶙峋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叶听晚没有再用言语刺激她。 她知道,跟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疯子讲道理,是徒劳的。 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对策。 苏梦嫣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原本,她想利用别墅里人心惶惶的机会。 想办法策反或者收买一个佣人做内应。 可现在,有苏梦嫣这个移动的监视器二十四小时盯着,这个方案几乎不可能实现。 她该怎么办? 工作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个女人对峙着,一个冷静如冰,一个疯狂如火。 良久,苏梦嫣似乎也发泄够了。 她慢慢平复下来,重新恢复了那副空洞死寂的模样。 “你最好别耍花样。”她冷冷地丢下一句。 “我跟那些饭桶保镖不一样,我没什么可失去的。” “你要是敢跑,我第一个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她也不离开,就那么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房间门口。 像一尊门神,死死地盯着叶听晚。 第267章 让苏家人付出代价 叶听晚没有理会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 她拿起滴管和烧杯,看似像往常一样,开始调配香料。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乱了。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她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让那些熟悉的香气来安抚自己焦躁的神经。 白松香的冷冽,玫瑰的倔强,雪松的沉静…… 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她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 苏梦嫣是一把双刃剑。 陆裴铭用她来监视自己。 但同时,她也是这个铜墙铁壁的庄园里。 最大的一个变数和最薄弱的一环。 她精神不稳定,容易被激怒,行事全凭情绪。 这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一个念头,在叶听晚的脑海中,渐渐成形。 …… 接下来的几天,碧画别苑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陆裴铭依旧把自己关在书房,像是要与世隔绝。 而苏梦嫣则像个影子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叶听晚。 叶听晚去花园散步,她就隔着十米远跟着。 叶听晚陪团团玩耍,她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 用那双空洞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 她的存在,让整个别墅的佣人都对叶听晚避之不及。 连李婶都只敢把餐盘放在门口,匆匆离去。 只有团团,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并不怕她。 “妈妈,小姨为什么不说话呀?”团团小声问叶听晚。 叶听晚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 “因为她生病了,心里很难过,所以不想说话。” 团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从自己的玩具箱里,翻出了一个最好看的奥特曼模型。 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苏梦嫣面前。 “小姨,送给你。”他把奥特曼举到苏梦嫣眼前。 小奶音清脆又真诚,“这个是赛罗,他最厉害了,可以打败所有坏蛋,保护你。” 苏梦嫣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她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干净得像水晶一样的孩子。 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她伸出手,似乎想去接那个奥特曼。 但手指在半空中蜷缩了一下,又猛地收了回去。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开了。 叶听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当天晚上,叶听晚像往常一样,走进工作室。 苏梦嫣依旧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 叶听晚没有看她,径直走到一个储藏柜前,打开柜门。 里面摆放着的,是各种基础香料的稀释液。 她拿出两瓶,一瓶是高浓度的茉莉酮,另一瓶,则是吲哚。 茉莉的香气清新优雅,但当它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 尤其是与气味类似粪便的吲哚结合在一起时。 就会产生一种极其浓郁、甚至带有一丝腐败气息的“尸体”的味道。 这是调香师们都知道的。 关于“终极之香”与“腐朽之臭”仅一线之隔的秘密。 她将两种液体小心翼翼地混合在一个烧杯里。 然后,她看似不经意地,将烧杯放在了靠近门口的通风口下方。 做完这一切,她坐回工作台。 开始整理自己的笔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苏梦嫣靠在门外,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渐渐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很复杂,初闻时,像是某种浓郁至极的花香。 但仔细一闻,那花香深处,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臭。 就像是……一束美丽的鲜花,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慢慢腐烂。 最终与泥土和污秽混为一体的味道。 这股味道,精准地、残忍地,勾起了苏梦嫣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地牢。 那个暗无天日,充满了霉味、血腥味和秽物臭气的地牢。 她被铁链锁着,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身上是溃烂流脓的伤口。 那些腐烂的血肉,散发出的就是类似的味道。 “呕……” 苏梦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捂住嘴,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什么味道……”她嘶哑地问。 叶听晚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辜。 “味道?我没闻到啊。”她轻轻嗅了嗅空气,“不就是一些花香吗?” “不!不是!”苏梦嫣的情绪激动起来。 “是尸体的味道!是腐烂的味道!”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牢,看到了满身是血的自己。 看到了陆裴铭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听到了鞭子抽在皮肉上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啊——!” 她抱着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别过来!别过来!” 叶听晚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苏梦嫣,”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闻到的,不是什么尸体的味道。” “那是绝望的味道。” “是被人背叛、被人抛弃、被人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那种绝望的味道。”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扎进苏梦嫣最脆弱的神经。 “你以为你出来了?你以为你自由了?” 叶听晚凑近她,压低了声音。 “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和在地牢里,有什么区别?” “你还是他的一条狗。他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 “他当初可以为了苏梦兰把你关起来。” “明天,就可以为了我,再把你关回去。” “你斗不过他的。你永远都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像个可悲的跳梁小丑。” “不……不是的……”苏梦嫣失神地喃喃自语,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脸。 “想报仇吗?”叶听晚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 “想让他也尝尝,你所受过的痛苦吗?” 苏梦嫣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恐惧和疯狂占据的眼睛里,死死地盯住了叶听晚。 叶听晚知道,鱼儿,上钩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水喷瓶,递到苏梦嫣面前。 “这是我新调的香水,还没取名字。” “它的作用很简单,无色无味。” “但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在十二个小时之后,让人陷入最深沉的睡眠。”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叫不醒。” “就像一个……活死人。” 她看着苏梦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陆裴铭不是喜欢把人关起来吗?” “那我们就把他,永远地关在他自己的梦里。” “你敢吗?” 第268章 无声的硝烟 苏梦嫣的指尖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那支小巧的香水喷瓶,瓶身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 “你想让我……对他用这个?”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叶听晚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你可以选择拒绝。”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将混合了茉莉酮与吲哚的烧杯移开:“毕竟,继续做他的狗,至少能换来苏家的覆灭,不是吗?” “你闭嘴!”苏梦嫣猛地嘶吼起来,像是被踩中了最痛的伤口,“我不是狗!”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喷瓶从掌心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到叶听晚脚边。 叶听晚弯腰拾起,轻轻放在苏梦嫣面前的茶几上,瓶身折射的光映在她眼底,像淬了冰的刀锋。 “选择权在你手里。”她转身背对苏梦嫣,重新整理起香料瓶,“是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里,看着他玩弄人心后全身而退,还是……让他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 苏梦嫣死死盯着那支喷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地牢里的腥臭、烙铁烫在皮肤上的灼痛、铁链摩擦骨头的声响……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想起陆裴铭将她从地牢拖出来时,眼中那抹近乎怜悯的嘲弄,想起他说“只要你看住她,苏家就是你的”时,语气里的理所当然。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好。” 一个字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叶听晚整理香料的手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转瞬即逝。 夜色如墨,碧画别苑的灯光次第熄灭,只剩下书房的窗棂还透出昏黄的光晕。 陆裴铭坐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下跌的股价曲线。 钟永泰的电话如同催命符,每隔半小时就会准时响起,内容无非是斥责他玷污钟家血脉、要求他交出公司决策权。董事会的元老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几封匿名邮件已经摆在了他的案头,字里行间都是逼宫的意味。 “一群跳梁小丑。” 他低声嗤笑,伸手将笔记本电脑合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他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划出妖冶的弧线。 四年。 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苏梦兰的眼泪和谎言蒙蔽了四年。 为了那个女人,他将苏梦嫣关在地牢,替她扫清障碍,甚至对叶听晚的质疑嗤之以鼻。 如今想来,叶听晚看他的眼神里,那些嘲讽与冰冷,或许从一开始就藏着真相。 他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戾气。 “韩周。”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阴影里立刻走出一道黑影,躬身待命:“老板。” “苏梦兰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按您的吩咐,在城郊找了处别墅,二十四小时看守。”韩周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沈河言……已经送进了私人医院,后续安排正在执行。” 陆裴铭“嗯”了一声,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苏家的股票,动手了吗?” “已经开始了,”韩周递上一份文件,“按您的要求,三天内让苏氏集团市值蒸发一半。” 陆裴铭接过文件,却没有看,只是随手扔在桌上。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摇曳的树影,忽然想起叶听晚白天在花园里的样子。 她穿着素色长裙,抱着团团教他认花,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那一刻,他几乎要以为,所有的纷争都不曾存在。 可指尖残留的雪茄味提醒着他,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补。 “她今天……做了什么?”他忽然问。 韩周愣了愣,随即答道:“在工作室待了一下午,调了新的香水,苏小姐一直守在门口。” 陆裴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苏梦嫣。 这枚他从地狱里捞出来的棋子,但愿能有点用处。 “让厨房炖点燕窝,送去她房间。” 他淡淡吩咐,转身坐回书桌后,重新打开了电脑。 韩周应声退下,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像一场无声的硝烟。 二楼走廊尽头,苏梦嫣攥着那支香水喷瓶,躲在阴影里看着女佣端着燕窝走进叶听晚的房间。 她的心跳得像擂鼓,掌心的冷汗几乎要将喷瓶的金属外壳浸湿。 十二个小时。 叶听晚说,只要让陆裴铭吸入一点点,十二个小时后,他就会陷入沉睡。 像个活死人。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战栗,一半是恐惧,一半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看着女佣从叶听晚房间退出来,脚步轻快地下楼,嘴角甚至带着笑意,大概是觉得这位被囚禁的夫人终于得到了先生的垂怜。 多么可笑。 苏梦嫣冷笑一声,正准备转身回房,却见叶听晚的房门忽然开了条缝,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对着她招了招。 她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他让女佣送了燕窝来,”叶听晚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警惕地扫过走廊,“放在桌上,还没动。” 苏梦嫣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的意思是……” “机会。” 叶听晚打断她,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针管,针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里面是稀释后的药剂,无色无味,你想办法让他喝下去。” 苏梦嫣看着那支针管,又看了看叶听晚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忽然笑了。 笑得凄厉而疯狂。 “叶听晚,你比我狠。” 叶听晚迎上她的目光,没有否认:“对付疯子,只能用疯子的办法。” 她将针管塞进苏梦嫣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明晚他有个私人酒会,在顶楼露台,”叶听晚的声音冷得像冰,“那是你最好的机会。” 苏梦嫣握紧针管,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 “如果我失败了呢?” “没有失败的余地,”叶听晚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你应该比我清楚,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苏梦嫣的呼吸骤然一窒。 是啊,她太清楚了。 地牢里的日日夜夜,早已教会她,在这场生与死的博弈里,退缩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她最后看了叶听晚一眼,转身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背影决绝得像要奔赴一场盛大的毁灭。 叶听晚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落在地。 掌心的冷汗浸湿了衣袖,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燕窝。 碗里的银耳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像极了陆裴铭眼底偶尔闪过的、转瞬即逝的温柔。 可惜,那温柔从来不属于她。 她闭上眼,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强行压下去。 明天。 明天过后,要么是自由,要么是地狱。 没有第三种可能。 第269章 露台迷局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碧画别苑的屋顶上,叶听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渐起的风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暗纹。 隔壁房间传来苏梦嫣压抑的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自从昨晚接过那支针管后,这个女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偶尔爆发的咳嗽声成了别墅里唯一的异动。 叶听晚起身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月光下,巡逻的保镖正沿着灌木丛踱步,手电筒的光柱在草坪上划出一道道冷光。 还有十二个小时。 她在心里默数,指尖掐进掌心。 沈询的消息已经传来,港城的接应人员已就位,伪造的身份信息藏在工作室的香水瓶底,现金被分装在三个行李箱的夹层里,那是她以“给团团准备换季衣物”为由,让李婶帮忙添置的。 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窒息般的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别墅里的佣人已经开始忙碌,李婶端着早餐走进叶听晚的房间,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 “夫人,先生说今晚的酒会,让您陪他一起出席。” 李婶的声音细若蚊蚋,将一套定制礼服放在沙发上。 叶听晚舀粥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李婶:“他说了什么场合吗?” “好像是庆祝钟氏和欧洲那边的合作项目,”李婶搓着手,“先生特意让人送来的礼服,说是要您穿这件。” 叶听晚看向那件酒红色丝绒长裙,领口镶嵌的碎钻在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她认得这个牌子,是苏梦兰最爱的设计师手笔。 看来,陆裴铭是铁了心要在公众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以此稳定摇摇欲坠的股价。 “知道了,”她低下头,将一勺粥送进嘴里,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李婶如蒙大赦,转身快步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低声道:“夫人小心些。” 叶听晚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 午后的工作室里,叶听晚正将最后一瓶“囚鸟”封装进礼盒,琥珀色的液体在瓶中摇晃,像极了凝固的血。 苏梦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支藏在香水瓶后的针管,她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瓶身,指甲在玻璃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他的酒会,安保会很严,”苏梦嫣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我试过靠近他的书房,都被保镖拦住了。” 叶听晚将礼盒放进收纳柜,转身看向她:“他喝威士忌时,喜欢加两块冰。”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冰桶:“你以给先生送冰块为由,总能靠近他。” 苏梦嫣的瞳孔缩了缩:“你怎么知道?” “猜的,”叶听晚淡淡一笑,将冰桶递过去,“他这种人,越是看似严谨,越会在细节上暴露习惯。” 苏梦嫣接过冰桶,指尖触到桶壁的凉意,忽然笑了:“你比我更懂他。” 叶听晚没有接话,只是将一支新调配的香水放在桌上,那是她特意调制的“安神香”,混合了薰衣草与檀香,气味温和,正好掩盖药剂的微弱气息。 “把这个喷在冰桶边缘,”她推过香水瓶,“他对陌生气味很敏感。” 苏梦嫣拿起香水瓶,对着冰桶喷了两下,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冲淡了房间里浓郁的香料味。 她看着叶听晚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切,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陆裴铭更可怕。 她的冷静像一层冰壳,包裹着底下汹涌的火焰。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成功了,”苏梦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真的能让我带走苏家的人?” 叶听晚将最后一瓶香水放进旅行箱,拉上拉链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对苏家的人没兴趣。”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梦嫣脖子上的疤痕:“但你要记住,血债,必须血偿。” 苏梦嫣的心脏猛地一跳,攥着冰桶的手紧了紧。 夜幕降临,碧画别苑的顶楼露台亮起了璀璨的灯火,水晶灯的光芒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将整个露台照得如同白昼。 陆裴铭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露台边缘与人交谈,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网上的流言与他无关。 叶听晚穿着那套酒红色礼服,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太太真是好福气,先生对您上心得很。”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举着香槟走过来,语气里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 叶听晚还没开口,陆裴铭已揽住她的腰,语气亲昵:“我太太性子腼腆,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他举杯示意,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今日请各位来,一是庆祝与欧洲财团的合作,二是想澄清些流言,我与听晚感情甚笃,少夫人的位置,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能坐。” 人群中响起一阵附和的掌声,叶听晚却觉得腰间的手臂像铁钳般冰冷。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讥诮,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擅长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虚假的话。 露台角落,苏梦嫣端着冰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冰桶边缘喷着“安神香”,清冽的气味混在晚风里,几乎难以察觉。 她看着叶听晚与陆裴铭周旋,忽然想起地牢里那碗馊掉的米粥,原来同样是伪装,有人能站在云端笑,有人却只能在泥里哭。 “先生,您要的冰块。”她走上前,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将冰桶放在陆裴铭手边的茶几上。 陆裴铭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谁让你来的?” “是、是叶小姐说您喝酒需要冰块。” 苏梦嫣垂下头,手指悄悄握住藏在袖中的针管,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蔓延。 叶听晚适时开口:“是我让她来的,你最近烦心事多,喝点加冰的威士忌能放松些。” 她拿起冰夹,往陆裴铭的酒杯里放了两块冰,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裴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叶听晚脸上,她的笑容温婉,眼底却像蒙着一层雾,看不真切。 他忽然想起四年前,苏梦兰也是这样笑着递给他一杯红酒,说“裴铭,喝了这杯,我们好好过日子”。 心脏猛地一缩,他接过酒杯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叶听晚仰头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不合口味?” “没有。”陆裴铭收回思绪,将酒杯凑到唇边,琥珀色的液体沾湿唇瓣,带着冰碴的凉意滑入喉咙。 苏梦嫣的呼吸瞬间屏住,指尖的针管几乎要刺破皮肤,她看着陆裴铭饮下那杯酒,看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看着他将酒杯放回茶几,一切都如计划般顺利,可她却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发抖。 “先生若是没别的吩咐,我先下去了。” 她低着头,快步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露台。 叶听晚望着她的背影,端起香槟抿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涩的甜,像极了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在想什么?”陆裴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在想合作项目的细节,”叶听晚转过身,避开他的目光,“欧洲那边的负责人,似乎对我们的技术方案有些疑虑。” 陆裴铭挑眉:“你懂这些?” “看了些资料,”她淡淡一笑,“毕竟,我是少夫人,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这句话像是取悦了陆裴铭,他眼中的疑虑散去些许,重新揽住她的腰:“有我在,不用你费心。” 他低头凑近她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等这场酒会结束,我们……好好谈谈。”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叶听晚却像被冰水浇透,她知道他说的“谈谈”是什么意思,无非是用另一种方式确认所有权。 她笑着点头,眼底却一片冰凉。 还有十个小时。 第270章 午夜钟声 露台上的水晶灯随着最后一批宾客的离去渐渐暗下,只剩下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叶听晚站在栏杆边,晚风吹起她酒红色的裙摆,像一朵在夜色中摇曳的罂粟。 陆裴铭从身后走来,带着一身酒气和雪茄的余味,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酒后的慵懒:“在想什么?” 叶听晚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栏杆:“在想……明天该给团团穿什么衣服。” 陆裴铭低笑一声,笑声震得她耳膜发麻:“你总是这样,把心思藏在这些小事里。” 他转过她的身体,迫使她面对自己:“听晚,我们之间,就不能坦诚一点吗?” 坦诚?叶听晚在心里冷笑,这个将她囚禁、伤害,甚至纵容苏梦兰欺辱她的男人,竟然跟她谈坦诚。 她抬起头,故意让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声音柔得像水:“我只是怕你累。” 她抬手抚平他西装上的褶皱,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胸口。 “董事会的人刁难你,网上的流言又难听,我帮不上忙,至少不能再给你添堵。” 陆裴铭的眼神软了下来,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叶听晚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这个吻里藏着的不是爱意,是猎人对猎物的短暂纵容。 凌晨一点,别墅陷入死寂。 叶听晚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像一只夜行的猫。 她推开房门,走廊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下,苏梦嫣的房门虚掩着,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三下。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随后苏梦嫣的脸出现在门缝后,双眼通红,像是很久没睡。 “他睡了?”苏梦嫣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紧张的颤音。 叶听晚点头,指尖在门板上轻轻敲击:“药剂应该开始起效了,他呼吸很重,翻身的频率也变慢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他书房的备用钥匙,监控已经被我用香薰干扰了,十五分钟内不会有记录。” 苏梦嫣接过钥匙,金属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看着叶听晚平静的侧脸,忽然问:“你就这么确定药剂会起效?” 叶听晚转过身,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挂钟上,时针正指向一点十五分。 “十二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这是我用三十种香料反复调配的比例,就算是大象,此刻也该睡死了。” 苏梦嫣攥紧钥匙,指节泛白,她忽然想起地牢里那些不眠的夜晚,陆裴铭就是这样站在牢门外,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挣扎。 如今角色互换,她却比当年的他还要紧张。 “我去了。”她转身要走,却被叶听晚拉住手腕。 叶听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瓶,塞到她手里:“里面是乙醚,万一他没睡熟……” “他会睡熟的,”苏梦嫣打断她,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喝了整整三杯加冰的威士忌,每一杯都加了料。” 叶听晚看着她踉跄着走向书房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悲。 她以为自己在复仇,却不知道从接过针管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书房的门被钥匙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苏梦嫣屏住呼吸,借着窗外的月光摸索着前进。 陆裴铭趴在书桌上,手臂压着几份文件,呼吸均匀。 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褪去了平日的戾气,竟有几分温和。 苏梦嫣从袖中摸出针管,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她一步步靠近,每走一步,地牢里的画面就清晰一分——生锈的铁链、馊掉的米粥、烙铁烫在皮肤上的焦糊味…… 这些记忆像毒藤一样缠上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走到书桌前,针头对准陆裴铭的颈侧,就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瞬间,陆裴铭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苏梦嫣吓得差点瘫倒在地,针管当啷一声掉在地毯上。 她死死捂住嘴,看着陆裴铭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原来复仇远比想象中更难,尤其是面对这个曾将她踩入地狱的男人。 她捡起针管,颤抖着将药剂全部推入他的静脉,透明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陆裴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彻底放松,呼吸变得更加沉缓。 苏梦嫣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月光下,她看着陆裴铭毫无防备的睡颜,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她终于也能让这个男人,尝尝任人摆布的滋味。 叶听晚站在儿童房门口,看着团团熟睡的小脸,小家伙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微微上扬,小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她蹲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团团,妈妈要带你走了。” 收拾好的三个行李箱就放在墙角,最大的那个装满了团团的衣服和玩具,另外两个则藏着现金和伪造的身份文件,香水瓶底的芯片闪着微弱的光,那是沈询安排的定位器,能让接应的人精准找到她们的位置。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梦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亢奋:“成了。” 叶听晚点头,起身将团团抱进怀里,小家伙在梦中呓语了一声“妈妈”,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 “走侧门,我已经让李婶把保镖引到前院了,”叶听晚的声音冷静得像冰,“车库里有辆黑色轿车,钥匙在门垫下。” 苏梦嫣看着她怀里的团团,眼神复杂:“你真的要带他走?他毕竟是……” “他是我的儿子,”叶听晚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从他喊我第一声妈妈开始,就是。” 苏梦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走向楼梯,她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像个即将走向未知的幽灵。 凌晨两点,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出碧画别苑的侧门,叶听晚透过后视镜,看着那栋越来越远的别墅,眼中没有留恋,只有解脱。 副驾驶座上的苏梦嫣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她给苏家管家发的短信:“明早九点,带老爷和夫人来城郊别墅,有重要的事。” 她要让那些纵容苏梦兰、漠视她痛苦的人,一起为过去的罪孽付出代价。 “你真的要回苏家?”叶听晚忽然开口,方向盘在她手中平稳地转动,“陆裴铭虽然昏迷,但钟家的势力还在,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苏梦嫣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有些债,必须亲手讨。” 她转过头,看向叶听晚怀里的团团,“倒是你,打算去哪?” “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叶听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缥缈,“或许去港城,或许去国外,总之不会再回S市。” 轿车驶上高速公路,远处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叶听晚打开车窗,清晨的风灌进来,带着草木的清新,吹散了别墅里的阴霾。 团团在她怀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妈妈,我们要去哪?” 叶听晚低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我们去看大海。” 阳光刺破云层的那一刻,黑色轿车汇入车流,像一滴墨融入清水,彻底消失在通往自由的公路上。 而碧画别苑的书房里,陆裴铭还在沉睡,他不会知道,这场由香料和谎言编织的迷局,已经让他的世界,彻底天翻地覆。 第271章 港城迷雾 港城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叶听晚抱着熟睡的团团,站在码头的栈桥上,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带着咸涩的海风气息,远处的货轮鸣着笛靠岸,巨大的探照灯扫过水面,在她酒红色的裙摆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叶小姐?”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雨中走来,手里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沈先生派我来接您。” 叶听晚眯起眼,看清男人领口别着的银色鸢尾花徽章,那是沈询家族的标志。 她点点头,任由男人将伞倾向她和团团,三人踩着积水走向岸边的黑色轿车。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碧画别苑里陆裴铭常用的雪松味截然不同,叶听晚松了松抱着团团的手臂,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牌,忽然觉得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沈先生在浅水湾的别墅等您,”司机的声音平稳无波,“那边安保严密,钟先生的人暂时查不到。” 叶听晚没有说话,只是将团团往怀里紧了紧,小家伙被车窗外的霓虹惊醒,揉着眼睛嘟囔:“妈妈,我们到海边了吗?” “快了,”她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指尖划过他柔软的头发,“过会儿就能看到大海了。” 浅水湾的别墅藏在半山腰的密林里,推开落地窗,就能看到整片深蓝色的海湾。 沈询穿着花衬衫,翘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水晶酒杯,看到叶听晚走进来,立刻笑着起身:“我的大小姐,可算把你盼来了。” 他想伸手抱团团,却被小家伙警惕地躲开,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小子,跟你一样警惕。” 叶听晚将团团交给佣人带去客房休息,转身看向沈询,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伤疤,那是上次为了帮她挡陆裴铭的保镖留下的。 “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对不起。” “又跟我客气,”沈询灌了口酒,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陆裴铭那边翻天了,听说他昏迷了三天才醒,醒了就把别墅翻了个底朝天,连下水道都没放过。” 叶听晚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她能想象出陆裴铭暴怒的样子,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会燃起怎样的火焰。 “苏梦嫣呢?”她问。 沈询的表情沉了沉:“不知道,有人说她带着苏家的人去了城郊别墅,结果被陆裴铭的人堵了个正着。” “也有人说她早就跑了,那些所谓的复仇不过是她金蝉脱壳的幌子,”他看着叶听晚,“你觉得哪种可能大?” 叶听晚想起苏梦嫣在别墅走廊里那双通红的眼睛,想起她攥着针管时颤抖的指尖,那个女人或许疯狂,但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跑了,”她笃定地说,“苏家那栋别墅里,大概早就空无一人。” 沈询吹了声口哨:“我就知道你比我懂这些弯弯绕绕。” 他放下酒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 “这是给你和团团办的新身份,姓林,你叫林晚,孩子叫林团,籍贯填的是福建,父母早亡,在港城投靠远房亲戚。” 叶听晚翻看着文件,照片上的自己剪了短发,穿着朴素的棉布裙子,眼神平静得像从未经历过风浪。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原来换个身份,就能像扔掉一件旧衣服一样,扔掉过去的自己。 “还有这个,”沈询递过来一把钥匙,“山下的公寓,两居室,离团团要去的国际幼儿园很近,我已经让人打点好了,没人会查你们的底细。” 叶听晚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踏实了些,她抬起头,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询挑眉,故意露出痞气的笑:“大概是看不得美人落难?” 见叶听晚没接话,他收起玩笑的神色,声音低沉了些:“四年前,我在一场宴会上见过你。” 叶听晚愣住了。 “那时候你刚从监狱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裙子,站在宴会厅的角落,像株被风雨打蔫的白玫瑰。” 沈询转动着酒杯,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有人故意撞翻你的香槟,把红酒洒在你身上,你只是默默地擦着裙子,连句狠话都没说,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看着柔,骨子里怕是藏着股韧劲。” 叶听晚的心猛地一缩,她记起来了,那场宴会是叶家的亲戚办的,邀请她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家的风光。 那天她穿着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旧裙子,却被表妹故意刁难,最后是季越替她解了围。 原来那时候,就有人在暗处看到了她的狼狈。 “后来听说你嫁给了陆裴铭,我还可惜了好一阵子,”沈询的语气带着自嘲,“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我把你从那火坑里捞出来了。” 叶听晚低头抿了口温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微甜。 她忽然明白,有些人的善意,从来都不需要惊天动地的理由。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公寓时,叶听晚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煎鸡蛋。 团团穿着小恐龙睡衣,坐在餐桌旁,晃着小腿数冰箱上的磁贴,那是沈询特意让人准备的,上面印着港城的地标建筑。 “妈妈,这里的鸡蛋是咸的!”团团皱着小脸吐出嘴里的蛋碎,“没有王奶奶做的好吃。” 叶听晚笑着擦掉他嘴角的蛋黄:“等我们安定下来,妈妈学做你爱吃的番茄炒蛋。” 她转身看向窗外,楼下的街心公园已经有老人在打太极,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地走过,空气中弥漫着早茶店飘来的虾饺香味。 这样的烟火气,是碧画别苑从未有过的。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叶听晚的动作顿住,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示意团团回房间,自己则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向门外,那是个穿着制服的快递员,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包裹。 “请问是林晚女士吗?有您的快递。”快递员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港城特有的粤语腔。 叶听晚松了口气,打开门接过包裹,快递单上的寄件人一栏写着“苏小姐”,地址是港城本地的一家花店。 她关上门,将包裹放在餐桌上,指尖有些发颤,苏梦嫣?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团团从房间探出头:“妈妈,是谁呀?” “是妈妈买的小饼干。” 叶听晚拆开包裹上的丝带,里面露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盒子里没有饼干,只有一张卡片和一小束白色的桔梗花。 卡片上的字迹扭曲而潦草,像是用左手写的。 “他醒了,很疯,港城的雾,会吃人。” 叶听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醒了。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她仿佛能看到陆裴铭从昏迷中醒来时,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能听到他砸碎书房里所有东西的咆哮。 “妈妈,你怎么了?”团团的小手抓住她的衣角,仰着小脸看她,“你的脸好白。” 叶听晚回过神,将卡片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强挤出笑容:“没事,妈妈只是被花刺扎到了。” 她抱起团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我们去海边玩好不好?” 团团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拍着小手欢呼:“好!去看大海!” 叶听晚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心脏却像被浸在冰水里。 她知道,苏梦嫣的警告不是玩笑,陆裴铭就像一头嗅觉灵敏的狼,一旦闻到猎物的气味,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午的浅水湾挤满了游客,孩子们拿着小铲子在沙滩上挖贝壳,情侣们依偎着看海浪。 叶听晚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团团追逐着浪花跑远,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沈询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递过来一杯冰镇的柠檬茶:“在想陆裴铭?” 叶听晚接过茶杯,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他会找到这里的,对吗?” 第272章 雾中阴影 叶听晚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忽然觉得沈询的乐观像层薄冰,一戳就破。 “你不懂他,”她的声音被海风卷得有些散,“陆裴铭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放手。” “他会像疯狗一样,把整个港城翻过来。” 沈询收起玩笑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枚微型芯片。 “这是反追踪器,贴在手机和行李上,能干扰所有定位信号。” 他把芯片塞进叶听晚手心:“我已经让安保公司的人盯着机场和码头,只要他的人敢踏入港城地界,我们第一时间能收到消息。” 叶听晚捏紧芯片,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她忽然想起陆裴铭书房里那面墙的监控屏幕,每个角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种被人窥视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团团该上幼儿园了,”她转移话题,看着在沙滩上堆沙堡的儿子,“麻烦你帮我留意下入学手续。” “早办妥了,”沈询吹了声口哨,“明天就让张司机送你们去,圣心幼儿园,离公寓三条街,里面都是外交官和富商的孩子,安保绝对到位。” 叶听晚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知道沈询在尽力保护她们,可心底的不安像潮水里的暗礁,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圣心幼儿园的铁门涂着明黄色的漆,像块糖果立在街角,团团背着沈询送来的恐龙书包,攥着叶听晚的手不肯放,大眼睛里满是怯意。 “妈妈,你会来接我吗?”他仰着小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昨晚听说要上新幼儿园,小家伙哭了半宿。 “当然会,”叶听晚蹲下身,替他理好衣领,“妈妈下午第一个来接你,还给你带草莓蛋糕。” 团团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拉钩。” 稚嫩的小指勾住她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叶听晚心头一软,她用力回勾了下,看着老师牵着团团走进教学楼,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离开。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听晚走在人行道上,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猛地回头,只看到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说说笑笑地走过,并没有熟悉的面孔。 是错觉吗? 她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这里是去调香工作室的近路,沈询特意帮她租下的小阁楼,就在老城区的香料市场旁。 巷子里弥漫着香茅和檀香混合的气味,两侧的骑楼挂着褪色的招牌,叶听晚走到中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规律而沉重,不像是路人的随意踱步。 她心跳骤紧,快步往前冲,手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那是沈询硬塞给她的。 “叶小姐。”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带着熟悉的雪松味。 叶听晚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缓缓转身,看到陆裴铭穿着黑色衬衫,站在巷口的阴影里,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疤痕,那是上次被她用香水瓶砸的。 他瘦了些,眼下有浓重的青黑,眼神却亮得吓人,像潜伏在暗处的狼。 “好久不见,”陆裴铭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你倒是把自己藏得很好。” 叶听晚握紧防狼喷雾,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家,”他往前走了两步,巷子里的风卷起他的衣角,“团团还在等你。” “他不会跟你走,”叶听晚后退一步,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这里是港城,不是你的地盘。” “是不是我的地盘,试试就知道。” 陆裴铭的目光扫过她紧握喷雾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你以为沈询能护你多久?他沈家在港城的根基,还没深到能跟钟家抗衡。” 叶听晚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陆裴铭说的是实话,沈询虽然有权有势,可跟盘踞多年的钟家比起来,终究还是嫩了些。 “你到底想怎么样?”叶听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不怕陆裴铭的威胁,却怕他对团团下手,那是她唯一的软肋。 陆裴铭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海风的凉意:“跟我回去。”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 “我们重新开始,就当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重新开始?叶听晚在心里冷笑。 那些被囚禁的日夜、被践踏的尊严、被撕裂的信任,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她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防狼喷雾对准他的脸:“别逼我。” 陆裴铭的眼神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叶听晚,你就这么想逃离我?哪怕带着团团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至少我们是自由的,”叶听晚挣扎着,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不像在你身边,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陆裴铭的心脏,他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自由?没有我的地方,你以为能自由多久?”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占有欲。 “我能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就能把你从港城拖回去。” 叶听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知道陆裴铭说得出做得到,这个男人的疯狂,她比谁都清楚。 “放开我!”她用尽全力推开他,防狼喷雾的按钮被按下,刺鼻的液体喷了陆裴铭一脸。 他闷哼一声,捂住眼睛后退几步,高大的身影在巷子里踉跄了一下,叶听晚趁机转身就跑,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冲,直到冲出小巷,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小心!”沈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扶住她的肩膀,目光锐利地看向巷口,“怎么回事?” 叶听晚指着巷子里模糊的身影,气喘吁吁:“陆裴铭……他来了。” 沈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叶听晚护在身后,对着对讲机沉声吩咐:“通知安保队,目标出现在老城区香料市场,立刻封锁所有出口!” 巷子里传来陆裴铭低沉的笑声,带着一丝诡异的愉悦:“沈九爷,好久不见。” 沈询冷哼一声,将叶听晚往身后推了推:“陆裴铭,港城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识相点就自己滚。” “我来接我太太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陆裴铭从巷子里走出来,脸上还沾着防狼喷雾的痕迹,眼神却亮得吓人,“倒是你,撬别人墙角的本事,还是这么高明。” “你也配叫她太太?”沈询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把她囚禁、伤害,现在还有脸来要人?” 陆裴铭的目光落在叶听晚身上,像淬了冰的刀:“我和我太太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我不准你带她走!”沈询往前一步,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叶听晚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忽然觉得很累,这种无休止的纠缠,像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我跟他走。”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两个男人同时愣住。 沈询不敢置信地回头:“听晚,你疯了?” 叶听晚摇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陆裴铭:“我跟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不能伤害团团,不能干涉他在港城上学。” 陆裴铭的眼神软了下来,像冰雪初融的湖面:“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还有,”叶听晚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你要放苏梦嫣一条生路。” 她不知道苏梦嫣现在在哪,但既然答应过要帮她复仇,就不能让她落入陆裴铭手中。 第273章 血色交易 陆裴铭的脸色骤然阴沉,他死死盯着叶听晚,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你为了那个毒妇跟我谈条件?”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锥,“叶听晚,你是不是忘了她对你做过什么?忘了她差点让你被那几个混混……” “我没忘,”叶听晚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但我更没忘,是谁把她逼成那样的。” 她的目光扫过陆裴铭小臂上的疤痕,又落在他颈侧那道浅浅的印记上,那是苏梦嫣当年用碎瓷片划的。 “你们两个,本就该互相抵消。” 沈询在一旁急得跺脚,想开口反驳,却被叶听晚用眼神制止。 他看着她眼底深藏的决绝,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妥协,是另一种形式的玉石俱焚。 陆裴铭的胸膛剧烈起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答应。” 叶听晚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却没注意到陆裴铭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阴鸷。 黑色轿车驶离老城区时,叶听晚透过后视镜,看到沈询站在香料市场的牌坊下,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他手里还攥着那枚反追踪器,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 “别看了,”陆裴铭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护不了你一辈子。” 叶听晚转过头,看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笑了:“你以为你能护我吗?” 陆裴铭的脸色沉了沉,没再说话,车厢里陷入死寂,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 车子最终停在半山腰的一栋别墅前,铁门缓缓打开时,叶听晚看到了站在玄关的苏梦嫣。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像个精致的木偶。 “你果然在这。” 叶听晚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梦嫣抬起头,目光在她和陆裴铭之间转了一圈,忽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疯狂:“我就知道,你会来换我。” 她的手腕上戴着精致的银镯,叶听晚却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淤青,那是被绳子勒的。 “陆裴铭,放人吧。” 叶听晚转过身,直视着身后的男人。 陆裴铭没动,只是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保镖从楼梯拐角走出来,架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苏家的管家,当年亲手把苏梦嫣送进疯人院的帮凶。 “想让她走可以,”陆裴铭的声音里带着残酷的笑意,“但总得有人,替她偿还欠苏家的债。” 苏梦嫣的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立柱上,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你说过会放她走的!”叶听晚厉声质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是说放她走,”陆裴铭摊了摊手,笑容里带着令人齿冷的残忍,“可没说放所有人走。” 他走到管家面前,蹲下身,指尖拍了拍管家的脸颊:“还记得四年前,你是怎么把她绑进面包车的吗?” 管家抖得像筛糠,涕泪横流:“先生饶命!都是苏老爷和苏太太指使的!跟我没关系啊!” “没关系?”陆裴铭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折叠刀,寒光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那这些年,你拿着苏家的钱,看着她在疯人院里被折磨,也没关系吗?” 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管家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顺着地板的纹路蔓延,像朵妖冶的花。 苏梦嫣尖叫着捂住眼睛,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叶听晚冲上前想阻止,却被陆裴铭一把拽住手腕,他将她拉进怀里,用刀背抵住她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 “看着,”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血腥气的温热气息让她几欲作呕,“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叶听晚被迫直视着眼前的血腥,管家的惨叫声渐弱,最终变成微弱的呜咽,鲜血在光洁的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水晶灯扭曲的光影。 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她知道,示弱只会让陆裴铭更加疯狂。 苏梦嫣突然冲向门口,却被保镖死死按住,她转过头,看着叶听晚,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怨毒:“你骗我!你说过会救我的!” “我救不了你,”叶听晚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从你选择用仇恨当武器的那一刻起,就没人能救你。” 陆裴铭低笑一声,松开抵着叶听晚脖颈的刀,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听到了?你的善良在她眼里,不过是另一种欺骗。” 他挥手示意保镖:“把她带下去,好好招待。” 苏梦嫣的尖叫被拖拽声淹没,直到别墅的大门重重关上,那凄厉的声音才彻底消失,客厅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与空气中残留的檀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 “满意了?”陆裴铭的指尖划过叶听晚颤抖的唇瓣,“用你的自由换她苟延残喘,这笔交易真划算。” 叶听晚猛地偏头躲开,嘴角被指甲掐出了血:“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带你回家,”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带着血腥气的吻粗暴而掠夺,“但现在看来,得先让你记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 他拽着她的手腕往楼梯走去,途经管家的尸体时,叶听晚下意识地闭上眼,却被他狠狠捏住下巴:“睁开。”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这点血算什么?当年苏梦嫣把混混带到你面前时,你怎么没闭眼?” 叶听晚的心脏骤然紧缩,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瞬间冲破枷锁。 烂尾楼里昏暗的光、男人淫邪的笑、季越浑身是血的背影……她猛地推开陆裴铭,踉跄着后退,撞在扶手上。 “你闭嘴!”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多年的哭腔,“你没资格提那件事!” 如果不是他的纵容,苏梦嫣怎么敢那样对她?如果不是他把她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她怎么会落入那般境地? 陆裴铭的眼神暗了暗,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卧室拖,冰冷的地板擦过她的脚踝,留下泛红的痕迹,像条屈辱的锁链。 “既然你忘得这么快,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他将她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俯身压住她,指尖撕扯着她的衣领,“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求我的。” 叶听晚剧烈挣扎,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却只换来他更凶狠的掠夺,他的吻落在她的颈侧,带着惩罚的意味,留下一个个青紫的印记。 “陆裴铭!你这个疯子!”她的声音被泪水淹没,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占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是,我是疯了。” 他的指尖抚过她眼角的泪:“从你第一次想逃离我的时候,就疯了。”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却带着一丝破碎的温柔。 叶听晚的挣扎渐渐微弱,不是妥协,是彻底的麻木,她知道,在这座用血腥和谎言筑成的牢笼里,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陆裴铭终于松开了她,他起身走进浴室,哗哗的水声传来,像在冲刷着某种罪恶。 叶听晚蜷缩在床角,身上的痕迹触目惊心,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忽然想起沈询送的那枚反追踪器,此刻正贴在床板下。 她悄悄挪动身体,指尖摸索到床沿,却听到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第274章 香料为刃 浴室的水汽漫到床边,带着雪松沐浴露的味道,呛得叶听晚喉咙发紧。 她蜷缩在床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那些被践踏的尊严、被撕碎的信任,此刻都化作淬毒的针,扎在心脏最深处。 陆裴铭走到床边,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却被她猛地躲开。那双总是蓄着水光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封的恨意,像极了多年前在监狱探视室里,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别碰我,”她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带着寒气,“我嫌脏。” 陆裴铭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拽过被子裹住她,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叶听晚,别挑战我的耐心。” “你的耐心?”叶听晚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在你把苏梦嫣拖进地牢的时候,在你纵容苏梦兰欺辱我的时候,你的耐心去哪了?” 她猛地推开他,赤着脚冲到梳妆台旁,抓起桌上的香水瓶砸过去。 透明的液体溅在陆裴铭的浴袍上,散开浓郁的茉莉香,那是她特意调制的“蚀骨香”,混合了高浓度的茉莉酮和吲哚,闻起来清雅,实则能让皮肤产生灼烧般的刺痛。 陆裴铭果然皱起眉,抬手抚上脖颈,那里已经泛起淡淡的红痕,他看着叶听晚眼中那抹近乎疯狂的决绝,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对吗?”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你答应跟我回来开始。” 叶听晚没说话,只是转身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支不同颜色的香水瓶,标签上写着“忘川”“烬”“孽”,每一瓶都藏着她用三年时间调配的“武器”。 “你以为这些破瓶子能伤得了我?”陆裴铭的笑声里带着不屑,伸手想夺过她手中的瓶子。 叶听晚侧身躲开,将一瓶墨绿色的液体泼到他手臂上,那是用蓖麻毒素和曼陀罗花粉提炼的精油,皮肤接触会引发剧烈的痉挛。 陆裴铭果然闷哼一声,手臂瞬间布满红疹,像被毒虫啃噬过。 “这是烬,”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年你把我关在祠堂三天三夜,我就想着,总有一天要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又拿起一瓶深红色的香水,对着空气轻轻一喷,甜腻的玫瑰香立刻弥漫开来。 陆裴铭的脸色骤变,那是用红毒蝎尾提炼的香精,吸入过量会导致神经麻痹。 “这叫孽,”叶听晚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恨意像燃烧的火焰,“苏梦兰在你面前装可怜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她撒的每一个谎,都像这香水一样,甜得发毒?” 陆裴铭捂着喉咙后退,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点燃的女人,忽然觉得陌生,那个曾经会因为他一句温柔的话而脸红的叶听晚,已经死在了地牢的阴影里。 “你疯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你逼我的,”叶听晚的指尖划过最后一支黑色的香水瓶,“这瓶叫忘川,混合了河豚毒素和乌头碱,一滴就能让你在十分钟内心脏骤停,死得像睡着了一样。” 她拧开瓶盖,透明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陆裴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叶听晚!”他嘶吼着扑过来,却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猛地顿住。 团团站在卧室门口,穿着恐龙睡衣,手里还攥着半块饼干,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刚才的争吵和玻璃破碎声,把他从客房的睡梦中惊醒。 “妈妈……” 小家伙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满地狼藉和对峙的两人,吓得腿都软了。 叶听晚握着香水瓶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看着儿子惊恐的脸,心中那股焚尽一切的恨意,瞬间被冰水浇灭,她可以死,可以同归于尽,却不能让团团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 “团团?”叶听晚的声音陡然软下来,握着香水瓶的手不自觉松开,墨绿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像未干的血迹。 团团被那抹颜色吓得后退一步,小身子撞到门框,发出轻微的响动。 他看着妈妈眼中一闪而过的猩红,又看看陆裴铭手臂上狰狞的红疹,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们别打架……团团怕……” 陆裴铭趁机冲上前,一把夺过叶听晚手中的香水瓶,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得团团哭得更凶,黑色的“忘川”液体在地板上蔓延,与之前的“烬”混合成诡异的深紫色。 “够了!”陆裴铭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为了一个苏梦嫣,你连团团都不要了?” 叶听晚没有挣扎,只是透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口的儿子。 小家伙哭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死死盯着他们,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幼兽,她的心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几乎窒息。 是啊,她还有团团。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同归于尽的念头。 “放开我,”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不会再闹了。” 陆裴铭狐疑地看着她,直到确认她眼底的疯狂彻底褪去,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才缓缓松开手。 他转身抱起瑟瑟发抖的团团,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团团不怕,爸爸和妈妈在玩游戏。” “不是游戏……”团团抽噎着,小手紧紧抓住陆裴铭的衣领,“妈妈拿瓶子砸你……” “那是妈妈在跟爸爸闹着玩,”陆裴铭的目光扫过叶听晚,带着一丝警告,“不信你问妈妈。” 所有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叶听晚身上,她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睛,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 最终,她缓缓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是妈妈不好,吓到你了。” 团团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却还是不敢看叶听晚,只是把脸埋进陆裴铭怀里。 客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叶听晚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港城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月牙形伤。 那是刚才捏碎香水瓶时被玻璃划破的。 第275章 破局 陆裴铭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医药箱。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抓起她的手开始消毒,酒精棉擦过伤口时,她没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低垂的眼睫。 “为什么不躲?”他忽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躲有用吗?”叶听晚反问,目光落在他手臂上渐渐消退的红疹上,“你的解药,准备得很充分。” 陆裴铭的动作顿了顿,继续用纱布缠绕她的手掌:“我早该知道,你不会乖乖跟我回来。” “你以为我想回来?”叶听晚抽回手,任由纱布松散地挂在腕间,“如果不是怕你对团团下手,我宁愿死在香料市场的巷子里。” 陆裴铭的脸色沉了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枚银色的戒指,戒面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 那是他当年准备送给她的婚戒,后来因为苏梦兰的“死讯”被搁置在保险柜里。 “戴上,”他把戒指塞进她手心,“就当……给团团一个完整的家。” 叶听晚看着那枚戒指,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陆裴铭,你觉得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她将戒指扔回盒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毁了我的家,现在又来说要给团团一个家?” “我可以弥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可以把钟氏集团转到团团名下,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 “弥补不了,”叶听晚打断他,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香水瓶在掌心微微发烫,叶听晚看着门口瑟瑟发抖的团团,指尖的力道一点点泄去,那抹墨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晃出妖冶的弧度,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却终究没能落下。 “妈妈……你在干什么?”团团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攥着门框,指节泛白,“爸爸……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裴铭趁机后退几步,捂着发红的手臂剧烈喘息。 他看着叶听晚骤然软化的侧脸,看着她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挣扎,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软肋,从来都不是苏梦嫣,而是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 “团团别怕,”叶听晚迅速将香水瓶藏进梳妆台的暗格,转身朝儿子走去,脚步因为急切而有些踉跄,“妈妈在玩游戏呢,跟……跟爸爸玩捉迷藏。” 团团吸了吸鼻子,泪珠啪嗒掉在恐龙睡衣上:“可是妈妈的眼睛红红的,像哭过。”他仰起小脸,指着陆裴铭手臂上的红疹,“而且叔叔流血了,玩游戏不会流血的。” 童言无忌,却像把钝刀,割开了所有虚伪的伪装。叶听晚的心脏猛地一缩,蹲下身将儿子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发颤:“是妈妈不好,吓到你了。” 陆裴铭看着相拥的母子,忽然觉得手臂上的灼痛都变得麻木。他想起团团在碧画别苑的草坪上追蝴蝶的样子,想起小家伙举着蜡笔画的全家福,画上的自己总是被涂成黑色,而叶听晚的裙摆永远是暖黄色的。 原来在孩子眼里,谁是真心待他,谁是披着温柔外衣的恶鬼,从来都分得清清楚楚。 “我送他回房。”叶听晚抱着团团起身,刻意避开陆裴铭的目光,脚步匆匆地走向门口。 “听晚,”陆裴铭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别再玩这些危险的游戏了。” 叶听晚的背影僵了僵,没有回头,只是抱着团团消失在走廊尽头。 客房的小床上,团团攥着叶听晚的手指不肯放,大眼睛里还蒙着水雾:“妈妈,我们明天能回以前的公寓吗?我想沈叔叔了,他会给我买草莓蛋糕。” 叶听晚替儿子掖好被角,指尖划过他温热的脸颊:“等过几天,妈妈就带你去找沈叔叔,好不好?” “真的吗?”团团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爸爸会不会不让我们走?他看我的眼神好凶,像故事书里的恶龙。” 叶听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声音放得极柔:“恶龙怕勇敢的小孩,团团只要乖乖睡觉,明天醒来,恶龙就不见了。” 哄睡团团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叶听晚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看着儿子均匀的呼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茧子,那是反复调配香料时磨出来的,此刻却像在提醒她:有些债,躲不掉。 她悄悄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 别墅的花园里站着四个黑衣保镖,手电筒的光柱在灌木丛中来回晃动,像群嗅觉灵敏的狼。 沈询的人大概还没突破外围防线,而苏梦嫣……叶听晚想起管家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心脏猛地一沉。 那个女人就算能逃出别墅,恐怕也躲不过陆裴铭布下的天罗地网。 唯一的破局之法,只有一个。 清晨的餐厅弥漫着咖啡的香气,陆裴铭坐在长桌主位,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正翻看着港城的财经报纸,仿佛昨晚的血腥从未发生。 叶听晚牵着团团走进来,将儿子安置在儿童椅上,转身走向厨房:“我去煎鸡蛋。” “不用了,”陆裴铭放下报纸,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张妈已经做好了。” 佣人很快端上早餐,三明治被切成小熊的形状,牛奶杯上印着团团喜欢的恐龙图案,叶听晚看着那些刻意讨好的细节,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有件事想跟你谈。”她在陆裴铭对面坐下,指尖捏着咖啡杯的把手,骨节泛白。 陆裴铭挑眉:“又想谈条件?” “是交易,”叶听晚的声音平静无波,“我可以留在你身边,扮演你想要的钟太太,甚至帮你稳住钟氏集团的股价,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陆裴铭放下刀叉,银色的刀叉在瓷盘上发出轻响:“你说。” “第一,放苏梦嫣离开港城,永远不许再找她麻烦,”叶听晚的目光直视着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罪,昨天已经偿清了。” 陆裴铭的脸色沉了沉,指尖在桌布上轻轻敲击,半晌才点头:“可以。” “第二,给团团完整的童年,”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让他继续在圣心幼儿园上学,周末可以去沈询那里玩,你不能干涉。” 陆裴铭的目光落在嚼着三明治的团团身上,小家伙察觉到气氛凝重,小口小口地抿着牛奶,不敢说话。 他忽然想起苏梦兰从未主动抱过团团,而叶听晚却会在孩子发烧时彻夜不眠地照顾,有些爱,从来都不需要血缘佐证。 “我答应。” 叶听晚的心脏微微松动,说出最后一个条件:“第三,把钟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团团名下。” 第276章 团团的对话 陆裴铭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错愕:“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叶听晚的指尖在咖啡杯上划出圈,“那些股份,算是你欠我们母子的,将来如果……” 她顿了顿,避开那个不吉利的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至少能保证团团衣食无忧。” 陆裴铭的拳头猛地攥紧,桌布被捏出褶皱:“叶听晚,你就这么盼着离开我?” “不是盼着,是防备,”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之间的信任,早就被你亲手碾碎了。” 团团突然放下牛奶杯,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就给妈妈吧,老师说,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安全感,就像我给小熊盖被子一样。” 陆裴铭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又看看叶听晚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冰霜,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活了三十年,算计过无数对手,掌控过数亿资产,却第一次被一个四岁孩子的话堵得说不出话。 “好,”他最终还是点了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会让律师准备文件。” 叶听晚的肩膀微微松弛,却没注意到陆裴铭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阴鸷,他答应得太痛快,痛快得像场精心布置的陷阱。 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书房,叶听晚坐在书桌前,翻看着钟氏集团的财务报表。 陆裴铭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电话,用流利的粤语吩咐助理处理股份转让的事,声音听不出情绪。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香水瓶上,那是叶听晚早上忘了收起来的“忘川”,黑色的瓶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你很喜欢调香?”他挂了电话,状似随意地问。 叶听晚翻过一页报表,头也不抬:“算是吧。” “我记得你以前在S市开过小工作室,”陆裴铭起身走到书桌旁,指尖划过瓶身,“不如在港城也开一家?我可以帮你找最好的地段。” 叶听晚的笔尖顿了顿,警惕地抬头:“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只是觉得,总闷在别墅里对你不好,而且……” 他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你的香水,确实很特别。” 叶听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不相信陆裴铭会突然转性,这突如其来的纵容背后,一定藏着什么。 “再说吧,”她合上报表,起身走向门口,“我去看看团团。” 看着她仓促逃离的背影,陆裴铭拿起那瓶“忘川”,对着光仔细端详。 黑色的液体在瓶中晃动,像极了叶听晚眼底深藏的恨意。 他忽然笑了,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用低沉的声音吩咐:“按计划进行,让那边的人准备好。”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随即被挂断。 陆裴铭将香水瓶放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落在他脸上,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像个戴着微笑面具的恶魔。 傍晚,沈询突然出现在别墅门口,被保镖拦在铁门外,他隔着栏杆冲里面大喊:“叶听晚!你出来!陆裴铭那个混蛋在骗你!” 叶听晚正在给团团讲绘本,听到声音立刻起身跑到窗边,沈询的西装上沾着泥土,脸上还有淤青,显然是跟保镖起过冲突。 “你怎么来了?”她打开窗户,声音压得极低。 “我查到了!”沈询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陆裴铭根本没打算放苏梦嫣走!他把人转移到了码头的货轮上,准备今晚就运去东南亚!” 叶听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还有股份转让的事,他在文件里动了手脚,表面上是给团团,实际上控制权还在他手里!”沈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还联系了黑市的人,说要处理掉你这个‘麻烦’!” “闭嘴!”陆裴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客厅门口,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沈询和地下钱庄交易的照片。 那是他找人伪造的。 “沈九爷,私闯民宅还造谣诽谤,这可不是绅士所为,”陆裴铭的声音里带着残酷的笑意,“要不要我把警察叫来,好好聊聊你和那些生意?” 沈询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没想到陆裴铭会留这么一手。 叶听晚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又看看怀里被吓得发抖的团团,忽然明白了陆裴铭的算计。 他不是在纵容,是在布局,用股份和自由当诱饵,让她一步步走进孤立无援的绝境。 “沈询,你先回去,”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询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他看着叶听晚眼底那抹决绝的光,忽然明白了,这场博弈里,最狠的从来都不是陆裴铭,是被逼到绝境的叶听晚。 “小心。”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陆裴铭走到窗边,看着沈询的车驶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还是你懂事。” 叶听晚没说话,只是抱着团团转身回房,经过书桌时,她的指尖悄悄碰了碰那瓶“忘川”,冰凉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 看来,这场复仇,只能用最惨烈的方式收尾了。 回到房间,叶听晚将团团哄睡,指尖在他柔软的发顶停留许久,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影,像一把悬而未决的刀。 她走到衣帽间,推开最深处的柜门。 里面挂着陆裴铭为她准备的礼服,而在礼服背后的暗格里,藏着一个小小的银色盒子。 里面是她重新调配的“忘川”,浓度比之前高了三倍,无色无味,混入红酒中能在半小时内起效。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沈询发来的短信:“码头货轮今夜十点启航,船号K739。” 叶听晚删掉短信,将手机调成静音。 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在港城公寓第一次调香的日子,那时阳光正好,她以为自由触手可及。 原来从踏入这座别墅开始,所有的选择都是假象,陆裴铭要的从来不是妥协,是彻底的臣服,而她偏要在这绝境里,劈出一条血路。 九点半,叶听晚端着两杯红酒走进书房,陆裴铭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阴冷。 “尝尝这个,”她将其中一杯放在他手边,自己握着另一杯,指尖轻轻晃动,“波尔多的年份酒,据说能安神。” 陆裴铭抬头看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忽然笑了:“今天这么听话?”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叶听晚举起酒杯,对着他遥遥一敬,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我做我的钟太太,你守你的承诺。”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红色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微涩的甜。 陆裴铭看着她空了的酒杯,终于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 窗外的钟声准时敲响,十点整,叶听晚看着陆裴铭喝下那杯酒,眼底那抹深藏的寒意,终于化作了释然的微光。 码头的货轮该启航了,而这里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277章 毒酒穿肠 书房的落地钟敲到第十下时,陆裴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捂住喉咙,指缝间渗出淡红色的液体,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像绽开了一朵朵凄厉的花。 “你……”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听晚,眼底的得意迅速被惊恐取代,“酒里……” “不是波尔多。”叶听晚将空酒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是我新调的忘川,加了三倍剂量的乌头碱。” 她看着陆裴铭痛苦蜷缩的样子,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你总说我调的香水太柔,这次,该尝尝烈的了。” 陆裴铭挣扎着想按响桌下的紧急按钮,却发现指尖已经开始发麻,他看着叶听晚缓步走向门口,背影决绝得像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我已经答应给你股份……给团团未来……” 叶听晚在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给的从来不是未来,是更华丽的牢笼。” 她拉开门,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吹动她的裙摆。 “陆裴铭,你记着,不是所有债都能用钱偿清。”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书房里痛苦的喘息,叶听晚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指尖还残留着红酒的凉意,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每跳一下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沈询的车就停在别墅后巷,引擎盖还在发烫,叶听晚抱着被惊醒的团团冲出来时,他正焦躁地踱步,看到她们立刻打开车门。 “怎么样?”他接过团团,声音里带着急切。 “解决了。”叶听晚的声音有些发飘,坐进副驾驶座时差点摔倒,“码头的货轮……” “放心,我让人去截了,”沈询发动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苏梦嫣应该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假身份和机票都备好了。” 团团趴在沈询肩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小声问:“爸爸是不是生病了?妈妈为什么要哭?” 叶听晚抬手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儿子懵懂的眼睛,忽然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他的父亲死在了母亲亲手调的毒酒里? 凌晨三点,港城的海关大楼灯火通明,叶听晚看着沈询将最后一份文件递给海关人员,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走吧。”沈询将伪造的护照塞进她手里,“私人飞机已经在停机坪等着了,到了欧洲,就没人能找到你们。” 叶听晚抱着团团,忽然转身抱住沈询,声音哽咽:“谢谢你。” 沈询的身体僵了僵,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故作轻松:“等你到了法国,记得给我寄瓶你调的香水。” 叶听晚点点头,转身走向安检口,团团挥舞着小手跟沈询道别,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沈叔叔再见!” 就在她们即将踏入安检通道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叶听晚猛地回头,看到陆裴铭的保镖举着枪冲进大厅,为首的人手里还拿着她的照片。 “他没死!”沈询的脸色瞬间煞白,将她们护在身后,“一定是剂量不够……” 叶听晚的心脏骤然紧缩,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忽然明白了陆裴铭最后的算计,他根本没指望活下来,只是想用自己的“死亡”,换她们母子永无宁日。 警笛声越来越近,保镖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叶听晚看着怀里茫然的团团,看着沈询决绝的背影,忽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剩下的“忘川”,对着自己的脖颈就要泼去,却被沈询死死按住手腕。 “你疯了!”他嘶吼着,将香水瓶打落在地,“留得青山在,总有翻盘的机会!” 玻璃破碎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叶听晚看着满地流淌的墨绿色液体,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原来这场复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同归于尽的结局。 墨绿色的液体在大理石地面蜿蜒,像一尾搁浅的毒蛇,叶听晚看着那些泛着冷光的毒液,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实验室调配“忘川”的日子,那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瓶身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从没想过这瓶香水会成为索命的利器。 “抓住她们!” 保镖的嘶吼声在大厅炸开,子弹上膛的脆响刺破了凌晨的寂静,沈询猛地将团团塞进叶听晚怀里,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走安检通道右侧的维修梯!”他嘶吼着扣动扳机,子弹擦过为首保镖的耳际,在金属门框上迸出火星,“我拖住他们!” 叶听晚抱着团团冲向维修通道,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沈询的枪声和保镖的怒骂,维修梯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生锈的铁梯在脚下摇晃,像随时会散架。 “妈妈,我怕。”团团的小脸埋在她颈窝,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领。 “不怕,”叶听晚的声音发颤,脚下却不敢停歇,“妈妈带你去找沈叔叔说的飞机。” 她数着台阶,一级又一级,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知道沈询拖不了多久,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很快就会追上来。 书房里的落地钟敲到十一点时,陆裴铭被管家搀扶着坐起身,他脖颈上的红疹已经消退,嘴角还残留着血痂,眼神却亮得吓人。 “先生,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了,”管家递过温水,声音里带着后怕,“刚才海关那边传来消息,沈九爷带着叶小姐……” “不用追了,”陆裴铭打断他,接过水杯的手稳得惊人,“让他们去机场。” 管家愣住了:“可是……” “我要的不是活口,”陆裴铭的指尖抚过喉咙上的血痕,那里的疼痛早已被一种扭曲的快意取代,“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拿起桌上的卫星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让货轮在公海引爆,记得把沈九爷的交易记录发给国际刑警。”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陆裴铭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港城的夜景,海关大楼的方向隐约有警灯闪烁,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他忽然笑了,笑得胸腔发疼——叶听晚以为自己赢了,却不知道从她决定下毒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他最狠毒的陷阱。 维修梯的出口通向停机坪的货运区,叶听晚抱着团团冲出来时,一架白色的私人飞机正在跑道上滑行,螺旋桨卷起的狂风让她几乎站不稳。 “这边!”驾驶舱里的飞行员探出头挥手,他是沈询安排的接应人员。 叶听晚刚跑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三辆黑色轿车冲破围栏,刺眼的车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保镖们举着枪从车上跳下,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叶小姐,别挣扎了,”为首的保镖摘下墨镜,露出一道横贯眉骨的疤痕,“先生说了,只要你乖乖回去,就饶沈九爷一命。” 叶听晚的心脏骤然紧缩,她看着停机坪另一端的海关大楼,警灯还在闪烁,却迟迟没有警察赶来,陆裴铭早就买通了这里的安保,所谓的警笛声不过是引她们出来的诱饵。 飞机已经滑到跑道尽头,飞行员焦急地按着喇叭,引擎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麻,叶听晚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团团,又看看步步紧逼的保镖,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将团团放进赶来接应的飞行员怀里:“带他走,去法国,找沈询在里昂的酒庄。” 她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吊坠里藏着半片芯片:“把这个交给酒庄的管家,他会保护团团。” “那你呢?”飞行员急得大喊。 “我还有事没做完,”叶听晚推了他们一把,转身冲向保镖,“别管我!快起飞!” 团团在飞机上撕心裂肺地哭喊:“妈妈!妈妈不要走!”小小的拳头捶打着驾驶舱的玻璃,眼泪模糊了视线。 叶听晚没有回头,她迎着保镖的枪口走去,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知道陆裴铭在看着,或许就在某个监控屏幕后,欣赏着她的狼狈。 “告诉你们先生,”她在枪口前站定,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跟你们走,但他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保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收起枪,架住了她的胳膊,私人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云层里。 叶听晚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至少,她护住了最重要的人。 黑色轿车驶离停机坪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叶听晚看着窗外掠过的港城海岸线,忽然想起陆裴铭说过的话:“有些债,要用一辈子来偿。” 她轻轻抚摸着口袋里那枚空香水瓶,那里曾经装着她调的第一瓶香水,叫“自由”。 原来自由从来都不是逃离,是哪怕身处绝境,也敢亲手斩断命运的锁链。 轿车驶入碧画别苑的大门时,叶听晚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的铠甲,已经飞向了远方。 第278章 囚笼暗香 黑色轿车驶进别墅车库时,叶听晚闻到了熟悉的雪松味。 不是陆裴铭身上的古龙水,是他书房里那台老加湿器常年散着的味道,此刻顺着通风管道弥漫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栋房子罩住。 保镖推搡着她往前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经过客厅时,她瞥见茶几上那瓶喝剩的红酒,杯口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陆裴铭果然没死,那杯毒酒或许只让他受了些皮肉苦。 “先生在书房等你。” 保镖粗暴地将她往前一送,转身守在门口,像两尊没有表情的石像。 叶听晚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一步步走向那扇厚重的木门,门没关严,透出里面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仿佛刚才那场生死追逐从未发生。 她推开门,陆裴铭正坐在书桌后看文件,脖颈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纱布边缘渗出淡淡的红。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底没有暴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叶听晚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书桌上那瓶墨绿色的“忘川”——不知何时被保镖捡了回来,瓶身的裂痕用金色的胶水修补过,像只受伤的蝴蝶。 “团团怎么样了?”她开门见山,指尖在身侧悄悄蜷缩。 陆裴铭放下钢笔,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你觉得我会让他走?” 叶听晚的心脏骤然收紧,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他打断:“沈询的私人飞机确实飞出了港城领空,但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他能那么顺利通过雷达监测?” 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残酷的笃定。 “林先生在里昂的酒庄不错,正好让团团学学怎么酿酒,省得将来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些歪门邪道。” 叶听晚愣住了,她没想到陆裴铭会放团团走,更没想到他连沈询的后手都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就像盘踞在蛛网中心的蜘蛛,哪怕猎物暂时逃脱,也逃不出他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他总能这样轻易地掌控一切,包括她的喜怒哀乐。 陆裴铭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纱布的粗糙感,却意外地没有用力。 “我想让你留在这,”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温柔,“像以前一样,做我的钟太太,看我处理文件,陪我参加晚宴。” 叶听晚猛地偏头躲开,眼眶因为愤怒而泛红:“你疯了!我刚想杀了你!” “我知道,”陆裴铭的指尖转而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但你没成功,不是吗?”他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叶听晚,你逃不掉的,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就注定要跟我纠缠一辈子。” 他拽着她的手腕往卧室走去,经过走廊时,叶听晚看到墙上挂着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一脸僵硬,而陆裴铭搂着她的腰,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这张照片是他当年逼她拍的,用来向外界宣告钟家少夫人的归属,此刻看来像个巨大的讽刺。 卧室里的一切都没变,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酒红色的地毯,水晶吊灯,甚至床头柜上那瓶枯萎的玫瑰,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态,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好好待着,”陆裴铭将她推到床上,转身锁上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格外刺耳,“别想着逃跑,别墅的围墙通了高压电,窗户也装了防弹玻璃。” 他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沈询因为涉嫌非法交易,已经被国际刑警盯上了,现在大概正忙着跑路,没空来救你。” 叶听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错愕,她知道陆裴铭说的是实话,那个伪造的交易记录足以让沈询身败名裂,就算能证明清白,也得脱一层皮。 门被轻轻带上,留下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卧室里,叶听晚蜷缩在床上,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雪松味,忽然觉得很累。 她像一只被反复戏耍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 接下来的日子,叶听晚成了这座别墅里最华丽的囚徒,陆裴铭没有打她,没有骂她,甚至没有限制她在别墅里的活动,却用一种更残忍的方式折磨着她——他让她像以前一样照顾他的起居,给他泡茶,熨烫西装,仿佛那场毒酒风波从未发生。 每天早上,佣人会准时送来早餐,下午会有造型师来给她做头发、化妆,晚上则会有司机来接她,陪陆裴铭参加各种晚宴。 她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操控着,在众人面前扮演着恩爱夫妻的假象。 这天晚上,叶听晚穿着陆裴铭为她准备的银色礼服,坐在晚宴的角落,看着他与宾客谈笑风生。 他今天状态很好,脖颈上的纱布已经拆掉,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苏梦嫣的姐姐,苏梦兰。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正举着酒杯和陆裴铭交谈,看起来亲密无间。 叶听晚的心脏猛地一缩,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苏梦兰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陆裴铭会让她来,这个女人曾经将她推入地狱,如今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像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苏梦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然后端着酒杯朝她走来。 “叶小姐,好久不见,”苏梦兰的声音柔得像水,眼神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听说你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叶听晚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苏梦兰却像没看到她的冷淡,自顾自地说:“其实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闹出这么多事,我也没机会回到裴铭身边。”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怀了裴铭的孩子,下个月就要举办订婚宴了。” 叶听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着苏梦兰抚摸着小腹的动作,又看看不远处和宾客谈笑风生的陆裴铭,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他留下她,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恨,只是想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被别人夺走,让她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彻底崩溃。 她猛地站起身,不顾周围宾客诧异的目光,快步冲出宴会厅,外面的晚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却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绝对不能。 叶听晚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别墅的方向走去,她知道,想要摆脱这一切,只能靠自己。 而陆裴铭最在意的,或许就是苏梦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回到卧室,叶听晚锁上门,从床板下摸出一个小小的香水瓶,这是她之前藏起来的,里面装着她新调配的“蚀骨香”。 这种香水无色无味,却能让孕妇产生剧烈的孕吐反应,长期接触甚至可能导致流产,她本来不想用这么阴狠的手段,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对着空气轻轻一喷,墨绿色的液体瞬间挥发在空气中,做完这一切,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陆裴铭,苏梦兰,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而此刻,远在法国里昂的酒庄里,团团正抱着沈询送的小熊玩偶,听管家讲睡前故事,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他熟睡的脸庞。 他不知道妈妈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只知道妈妈说过,等他长大了,就能去找她了。 这个简单的信念,支撑着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没有妈妈陪伴的夜晚。 第279章 香引祸端 蚀骨香的气味在卧室弥漫,像一层无形的薄纱,叶听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香水瓶的边缘。 她知道这步棋走得险,一旦被陆裴铭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清晨,佣人来送早餐时,叶听晚特意让她打开了卧室的窗户通风,清新的空气涌进来,冲淡了蚀骨香的气味,只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这是她特意混合在里面的,用来掩人耳目。 “先生今天要去公司,让您中午陪苏小姐一起用午餐。” 佣人将早餐放在桌上,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叶听晚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知道了。” 她早就料到陆裴铭会让苏梦兰来挑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也好,这样她才有机会让蚀骨香发挥作用。 中午时分,苏梦兰果然来了。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衬得气色极好,手轻轻搭在小腹上,脸上带着炫耀的笑容。 “听晚妹妹,好久不见,你好像清瘦了些,”苏梦兰在餐桌旁坐下,目光扫过叶听晚,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 叶听晚没理会她的挑衅,只是淡淡一笑:“还好,陆先生待我不薄。” 她给苏梦兰倒了一杯水,指尖若有似无地在杯口拂过,那里沾着一点蚀骨香的粉末。 苏梦兰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放在桌上:“说起来,还要多谢妹妹当初成全,我才能和裴铭走到一起。” 她抚摸着小腹,声音里带着炫耀:“医生说这个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呢。” 叶听晚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寒意:“那真是恭喜苏小姐了。” 午餐在诡异的平静中进行着。苏梦兰不停地说着她和陆裴铭的“甜蜜往事”,叶听晚只是偶尔应和几句,目光却始终留意着苏梦兰的反应。 果然,没过多久,苏梦兰的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她捂住嘴,似乎有些恶心。 “怎么了,苏小姐?”叶听晚故作关切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孕吐。”苏梦兰强装镇定,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叶听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那苏小姐可要好好休息,我扶你去客房躺一会儿吧。” 苏梦兰点点头,被叶听晚扶着往客房走去,经过走廊时,苏梦兰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叶听晚顺势将她扶得更紧了些,指尖再次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点蚀骨香的痕迹。 把苏梦兰安顿好后,叶听晚转身离开客房,她知道,蚀骨香的效果已经开始显现,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傍晚,陆裴铭回到别墅,一进门就听说了苏梦兰孕吐严重的事,他皱着眉快步走向客房。 推开门,看到苏梦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不堪,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中午和叶听晚一起用了午餐后就这样了,”苏梦兰抓住陆裴铭的手,声音带着委屈和不安,“裴铭,我好怕,会不会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陆裴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叫医生了,很快就到。” 医生赶来后,给苏梦兰做了详细的检查,最后得出结论:“陆先生,苏小姐这是孕吐反应加剧,可能是接触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导致的。” 陆裴铭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叶听晚,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叶听晚迎上他的目光,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笑容:“陆先生,您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您怀疑是我做了什么?” “除了你,还有谁?”陆裴铭的声音冰冷,“今天只有你和梦兰在一起。” “陆先生可不能冤枉好人,”叶听晚不紧不慢地说,“我和苏小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和孩子呢?说不定是苏小姐自己不小心接触了什么东西。” 陆裴铭盯着叶听晚,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叶听晚的表情太过平静,让他无从判断。 “裴铭,我觉得听晚妹妹不是那样的人,”苏梦兰在一旁虚弱地说,“可能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认定了是叶听晚搞的鬼,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只能先忍着。 陆裴铭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但眼神里的怀疑却丝毫未减,他对叶听晚说:“你先回房去。” 叶听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客房,回到卧室,她靠在门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虽然陆裴铭怀疑她了,但只要没有证据,他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而客房里,陆裴铭看着虚弱的苏梦兰,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叶听晚做的,他绝不会放过她。 他眼神阴鸷地看向窗外,别墅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凝重起来。 叶听晚回房时,故意在走廊的香薰机旁停留片刻,她往里面滴了两滴橙花精油,清甜的香气混着蚀骨香的余韵,像给紧绷的弦松了半寸。 卧室门刚关上,就听见外面传来陆裴铭的声音:“把今天接触过苏小姐的佣人都叫来问话,还有,查清楚叶听晚上午去过哪些地方。” 她靠在门板上无声冷笑,那些佣人都是陆裴铭的心腹,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至于她的行踪,除了卧室就是花园,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 梳妆台上的香水瓶泛着冷光,叶听晚忽然想起调配蚀骨香时加的龙涎香,那是种极难挥发的香料,三天后才会在接触者身上留下淡淡的腥气,足够让苏梦兰再受几夜折磨。 客房里,苏梦兰蜷缩在陆裴铭怀里,指尖划过他颈侧的疤痕:“裴铭,我知道你还念着她,可她都那样对你了……”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恶心打断,她捂着嘴干呕,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陆裴铭轻抚她的背,目光却飘向窗外,叶听晚调香的本事他比谁都清楚,当年她仅凭一缕残香就识破了苏梦兰的毒计,如今要藏起蚀骨香的痕迹,简直易如反掌。 “别胡思乱想,”他抽出纸巾擦去苏梦兰的眼泪,声音却没什么温度,“好好养胎,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等苏梦兰睡着,陆裴铭轻手轻脚地离开客房,他走到叶听晚的卧室门前,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研磨声。 她又在调香了。 门板上映着她弯腰的剪影,月光勾勒出纤细的肩线,像极了四年前在实验室里专注的模样。 陆裴铭的拳头忽然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个女人总能在最狠戾的时候,露出让他心软的破绽。 他转身走向书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打:“查叶听晚近半年的香料采购记录,尤其是龙涎香和乌头碱。”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的风突然掀起窗帘,露出花园里那株被雷劈过的老槐树,陆裴铭盯着树桩上焦黑的纹路,忽然想起叶听晚说过的话:“有些香料看着温和,实则比刀还利。” 那时他只当是玩笑,如今才知,她从不是在说笑。 第280章 香痕作饵 叶听晚研磨香料的手突然顿住。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乳钵里的沉香粉上,泛出细碎的银辉,而门板外那道熟悉的脚步声正缓缓远去,沉重得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她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陆裴铭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二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像串起的警示灯,提醒着她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乳钵里的沉香还在散发着木质的温厚香气,却掩不住她指尖渗出的冷汗,陆裴铭绝不会无缘无故去查采购记录,他一定是察觉到了龙涎香的痕迹。 凌晨三点,陆裴铭的私人邮箱收到一封加密邮件,附件里的采购清单详细记录着近半年与叶听晚有关的香料交易:从港城老字号“馥香斋”买的檀香,法国格拉斯直邮的玫瑰精油,甚至还有三个月前从印度商人手里购得的特级龙涎香。 “有意思。” 陆裴铭放大那张龙涎香的交易凭证,收款账户的户主是个陌生名字,但开户行地址就在沈询旗下的银行。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叩,每一下都像敲在棋盘上——这个女人果然留了后手,故意用沈询的渠道采购,就是料定他会查到这里,好把嫌疑引向已经自顾不暇的沈询。 书房的座机突然响起,是守在客房外的保镖:“先生,苏小姐又吐了,这次带了血丝。” 陆裴铭捏着清单的手指骤然收紧,纸张边缘被揉出褶皱:“让家庭医生立刻过去。” 挂断电话时,他瞥见窗外老槐树下的阴影里,有个纤细的身影正往香薰机里添精油,叶听晚穿着素色睡裙,长发松松挽起,月光在她侧脸投下柔和的弧线,看起来无害得像株夜间绽放的茉莉。 可只有陆裴铭知道,这株茉莉的根须下,埋着多少淬毒的尖刺。 清晨的餐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苏梦兰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脸色比纸还白,嘴唇干裂得泛起白皮。 她看到叶听晚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立刻抓紧了陆裴铭的衣袖,指节泛白:“裴铭,我……” “先吃点东西,”陆裴铭打断她,将一碗白粥推到她面前,目光却越过她落在叶听晚身上,“管家说你凌晨在花园待了很久,是睡不着?” 叶听晚放下咖啡杯,瓷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最近总做噩梦,闻闻薰衣草香能好些。” 她拿起吐司抹果酱,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下午茶会。 “倒是苏小姐,医生怎么说?” 苏梦兰刚要开口,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干呕起来,鲜红的血丝溅在白粥里,像朵骤然绽开的红梅。 “叶听晚!”陆裴铭猛地拍桌而起,骨瓷碗被震得跳起,“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叶听晚放下吐司,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陆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苏小姐孕吐,也要算在我头上?” 她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还是说,你查到了什么证据?”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刺中陆裴铭的软肋,他确实查到了龙涎香的交易记录,却拿不出叶听晚使用的直接证据,那些香料可以调香,也可以只是单纯的收藏。 “我劝你安分点,”陆裴铭的声音冷得像冰,“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从没这么以为,”叶听晚站起身,走到苏梦兰轮椅旁,突然俯身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苏小姐,龙涎香混着麝香用,效果会加倍哦。” 苏梦兰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推开她:“你这个毒妇!” 叶听晚顺势后退半步,恰好撞进赶来搀扶的陆裴铭怀里,她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我只是想问问苏小姐要不要加片柠檬,她怎么突然……” “够了!”陆裴铭将她推开,扶稳险些摔倒的苏梦兰,“回你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叶听晚看着他紧张苏梦兰的模样,忽然笑了,她转身走向楼梯,裙摆扫过餐桌时,带落了那瓶刚开封的薰衣草精油。 透明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很快与苏梦兰轮椅下滴落的消毒水混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被禁足的第三天,叶听晚在卧室的通风口发现了微型摄像头,它藏在雕花装饰后面,镜头正对着梳妆台。 那里摆满了她的香水瓶。 她对着镜头勾起唇角,拿起一瓶琥珀色的液体对着光摇晃,这是她新调的“迷迭香”,表面看是助眠精油,实则混合了微量的致幻成分,长期吸入会让人产生被害妄想。 “陆裴铭,游戏该升级了,”她对着镜头轻声说,指尖在瓶身上划过,“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就让你看看。” 当天下午,苏梦兰就开始说胡话,她抱着枕头缩在墙角,哭喊着说看到了苏梦嫣的鬼魂,说那些鬼魂正用针缝她的嘴。 家庭医生检查后,只说是孕期焦虑引发的精神恍惚,开了些安神的药。 陆裴铭坐在书房里,看着监控画面中叶听晚从容调香的样子,又听着耳机里苏梦兰凄厉的哭喊,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女人太懂得怎么戳他的软肋,她知道苏梦兰最怕苏梦嫣,故意用致幻香让她重温噩梦,她也知道他最在意证据,所以每次下手都留着三分余地,让他抓不到实锤。 “先生,查到了,”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沈九爷昨天在瑞士边境被截住了,国际刑警在他包里搜到了这个。” 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沈询被按在雪地里,身边散落着几支香水瓶,其中一支的标签赫然写着“蚀骨香”。 陆裴铭盯着那张标签,忽然想起叶听晚昨天在餐厅说的话,原来她不是在挑衅,是在提醒他,这出戏,她连收尾都安排好了。 深夜的暴雨敲打着落地窗,像无数只手在拍门,叶听晚被雷声惊醒时,发现卧室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冷风吹得香薰机里的精油雾袅袅飘散。 她起身关门,却在门缝里看到了陆裴铭的鞋尖,男人就站在走廊阴影里,手里攥着那张沈询被捕的照片,雨水从他湿透的发梢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 “你赢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雨水的湿冷,“放苏梦兰走,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叶听晚靠在门后,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这个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破绽。 她忽然想起四年前在监狱里,他也是这样站在探视室的玻璃外,居高临下地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女人,那时的他大概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同一个女人逼到妥协。 “我要的不是她走,”叶听晚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雨声,“我要你把钟氏集团的股份,真正转到团团名下。” 陆裴铭猛地推门而入,冰冷的雨水溅在她脸上,他掐住她的下巴,眼底翻涌着暴雨般的怒意:“叶听晚,你别得寸进尺!”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叶听晚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畏惧,“你用股份当诱饵骗我回来,用沈询的安危威胁我,现在该兑现承诺了。” 她抬手抚上他颈侧的疤痕,那里还残留着毒酒的灼痛感。 “或者,我们继续耗下去,看最后是谁先撑不住。”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了两人对峙的脸,陆裴铭看着她眼底那抹同归于尽的决绝,忽然想起苏梦兰轮椅下的血痕,想起监控里沈询被按在雪地里的狼狈,想起团团在视频里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他的指尖渐渐松开,力道卸得猝不及防。 “明天让律师准备文件,”陆裴铭转身走向门口,背影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但你记住,叶听晚,这是最后一次。”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他的气息,叶听晚沿着门板滑坐在地,看着香薰机里渐渐消散的雾气,忽然捂住嘴无声地哭了。 这场用香料和心计织成的网,终于困住了猎物,可她自己,也早已满身伤痕。 第二天清晨,律师果然带着股份转让协议来了,叶听晚在文件上签下“林晚”的名字时,笔尖微微颤抖。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签名上,墨迹很快干涸,像个永远无法反悔的烙印。 陆裴铭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手里捏着份新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叶听晚趁着苏梦兰睡着,往她的加湿器里滴蚀骨香。 他终究还是找到了证据,却在看到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把录像永远删进了回收站。 管家突然匆匆跑来,手里拿着卫星电话:“先生,法国那边传来消息,团团少爷……” 叶听晚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在酒庄的花园里摔了一跤,擦破点皮,”管家连忙补充,“沈先生已经赶过去了,说是让您别担心。” 叶听晚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指尖却被协议的纸边划破,血珠滴在“林团”的名字上,像颗小小的朱砂痣。 陆裴铭看着那滴血,忽然说:“我让人安排私人飞机,你去法国看看他。” 叶听晚错愕地抬头,撞进他复杂的眼底,那里有不甘,有愤怒,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疲惫。 “别想着逃跑,”他别过脸,声音生硬,“股份在团团名下,你跑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叶听晚握紧协议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苏梦兰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我的,”陆裴铭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四年前她被送进精神病院时,就已经不能生育了。” 叶听晚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他转身走进书房的背影,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肩上,竟透出几分孤绝的意味。 原来这场戏里,不止她一个人在演戏,苏梦兰用假孕博同情,陆裴铭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只有她像个跳梁小丑,以为自己掌控着全局,却不知早已落入更深的迷雾。 私人飞机在停机坪待命,引擎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麻,听晚握着那份染血的协议,忽然想起陆裴铭最后看她的眼神。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告别? 机翼划破云层时,叶听晚从舷窗往下看,港城的海岸线像条银色的丝带,而那栋半山别墅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个模糊的点。 她知道,这次离开或许还会回来,但有些东西,从股份转让协议签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改变了。 香痕作饵,困住了别人,也终会反噬自身,这场纠缠了数年的爱恨,或许真的该在异国的阳光下,做个了断了。 第281章 薰衣草田的暖阳 私人飞机降落在里昂机场时,正是清晨,叶听晚透过舷窗往下看,成片的薰衣草田像被打翻的紫墨水,沿着丘陵漫向天际,晨雾在花田上浮动,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沈询派来的司机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举着块写着“林女士”的纸牌。 叶听晚换上了最简单的棉布裙,长发松松编在脑后,跟着司机穿过机场大厅时,没人能将她与港城别墅里那个眼神淬冰的女人联系起来。 “酒庄离这里还有半小时车程,”司机是个络腮胡的法国男人,中文说得带着普罗旺斯口音,“沈先生说您喜欢安静,特意让人把东侧的小楼收拾出来了。” 叶听晚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大片的向日葵迎着朝阳转动花盘,远处的葡萄园里有农人在修剪枝丫。 这些带着泥土气息的画面,让她紧绷了数月的神经渐渐松弛——原来真的有地方,听不到枪声和争吵,只有风拂过麦浪的声响。 酒庄的铁门缓缓打开时,叶听晚看到了站在喷泉旁的小小身影,团团穿着蓝色的背带裤,手里举着个捕蝶网,正踮着脚尖够花坛里的蒲公英,阳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团团。” 叶听晚推开车门,声音忍不住发颤。 小家伙猛地回头,捕蝶网“啪嗒”掉在地上。 他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叶听晚快步走到他面前,才哇地一声扑进她怀里:“妈妈!妈妈你终于来了!” 温热的小身体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眼泪浸湿了她的棉布裙。叶听晚蹲下身回抱住他,鼻尖蹭着他发间的薰衣草香,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一刻终于化作滚烫的泪水。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她吻着儿子的额头,一遍遍地说,“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沈询不知何时站在门廊下,手里端着两杯柠檬水,看着相拥的母子俩,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缠着绷带的手臂吊在胸前,却难得穿了件没有褶皱的白衬衫。 “看来我这个临时奶爸可以下岗了,”他走过来,将水杯递给叶听晚,“这小子每天早上都要站在门口等半小时,说妈妈说不定就藏在葡萄架后面。” 团团从叶听晚怀里探出头,小手抓着沈询的衣角:“沈叔叔教我骑小马了!还教我认葡萄的品种!” 他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颗紫黑色的果实。 “这是黑皮诺,叔叔说酿酒最好喝。” 叶听晚看着儿子兴奋的小脸,又看看沈询胳膊上的绷带,眼眶一热:“谢谢你。” “又跟我客气,”沈询弹了弹团团的额头,“我在瑞士边境被截住那天,是这小子给酒庄管家打电话,说沈叔叔肯定是被坏人抓走了,不然我还得在国际刑警那里多待几天。” 团团被说得不好意思,埋在叶听晚颈窝里偷笑,叶听晚的心像被暖水浸过,原来她不在的日子里,儿子已经悄悄长成了能保护别人的小男子汉。 东侧的小楼带着典型的普罗旺斯风格,石砌的墙壁爬满了蔷薇,二楼的露台正对着成片的薰衣草田。 叶听晚收拾行李时,发现衣柜里早已挂满了适合她穿的棉麻衣裙,床头柜上摆着她惯用的茉莉香薰,沈询总是这样,把所有细节都照顾得妥帖。 “妈妈,今晚能给我讲《小王子》吗?”团团抱着枕头站在卧室门口,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沈叔叔讲故事总是说错词,把狐狸说成小熊。” 叶听晚笑着点头,看着儿子爬上床,熟练地掀开被子躺好,月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她坐在床边,翻开那本磨得卷了角的童话书,用轻柔的声音念着:“小王子住在只比他自己大一点点的星球上,那里有一朵骄傲的玫瑰……” 念到一半时,发现团团已经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叶听晚合上书,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轻轻起身走到露台。 沈询正坐在藤椅上打电话,用流利的法语说着什么,看到她出来,便匆匆结束了通话,他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在想陆裴铭?” 叶听晚接过杯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为什么要放我走?” 这个问题像根刺,埋在她心底许久。 “或许是累了,”沈询望着远处的星空,“钟氏集团最近不太平,几个老董事联合起来逼他交权,他大概没精力再跟你耗。”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让人查过苏梦兰,确实如他所说,四年前就因为精神问题切除了子宫,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 叶听晚握着牛奶杯的手微微收紧,原来陆裴铭早就知道真相,却任由苏梦兰演完这场戏,是为了麻痹谁? 还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放她走的借口? “别想了,”沈询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这里没人能打扰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夜风吹过薰衣草田,带来清甜的香气,叶听晚看着露台上跳跃的烛光,忽然觉得那些纠缠的仇恨和算计,都像被风吹散的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拉慢了的电影镜头,叶听晚每天早上会被窗外的鸟鸣叫醒,陪团团在花田里追蝴蝶,下午就在酒庄的实验室里调香。 沈询特意为她改造了间香料房,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精油和干花整齐地码在架子上。 她调的第一瓶香叫“暖阳”,用薰衣草、佛手柑和一点点橙花混合而成,喷在团团的枕头上,能让他睡得格外安稳。 沈询打趣说这瓶香准能卖爆,叶听晚却只是笑着摇头,将它小心地收进玻璃瓶里,这是只属于他们母子的味道。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开车去附近的小镇赶集,团团喜欢站在面包店前看师傅烤法棍,眼睛瞪得圆圆的。 叶听晚则爱逛那些摆满旧物的摊位,淘回些带着岁月痕迹的香水瓶,有次她看到个黄铜制的香薰炉,上面刻着褪色的蔷薇花纹,像极了母亲生前用过的那只,眼眶不由得一热。 “喜欢就买下来,”沈询将香薰炉塞进她手里,又给团团买了支草莓冰淇淋,“这里的摊主都很有意思,你要是跟他们说这是给孩子用的,说不定还能便宜点。” 团团举着冰淇淋跑过来,沾得鼻尖都是粉色的奶油,叶听晚拿出纸巾给他擦脸,看着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过一辈子也不够。 这天傍晚,叶听晚正在实验室里蒸馏玫瑰精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争执声,她摘下手套走出去,看到沈询正和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她走过去,发现那男人手里拿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钟氏集团的标志。 “陆裴铭的律师,”沈询的声音冷了下来,“说要见你。” 叶听晚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瞬间冰凉,她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个漩涡,却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律师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开口:“林女士,陆先生让我转交一份文件。” 他递过来个烫金的信封:“另外,他说……如果您想让小少爷顺利继承股份,最好亲自回港城一趟。” 叶听晚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坚硬的卡片,像是张银行卡。 她望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薰衣草田被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而她知道,这片短暂的宁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团团抱着捕蝶网从花田跑回来,看到陌生的律师,下意识地躲到叶听晚身后。 叶听晚握紧儿子的小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稍镇定——无论陆裴铭又设下了什么陷阱,她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告诉陆先生,”叶听晚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律师点点头,转身离开,沈询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路尽头,皱起眉:“他肯定没安好心。” 叶听晚拆开信封,里面果然是张黑卡和张字条,陆裴铭的字迹凌厉,只写了一行字:“股份已转至团团名下,密码是他的生日。” 她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忽然想起在港城别墅的最后一晚,陆裴铭转身走进书房的背影,那时她以为是告别,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另一场等待的开始。 第282章 归途的抉择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薰衣草田被暮色笼罩,叶听晚抱起团团,轻声说:“我们去看星星好不好?” 小家伙趴在她肩上,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妈妈你看!那是小王子住的星球吗?” “是啊,”叶听晚吻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那里有他最爱的玫瑰,还有永远不会离开他的狐狸。” 夜风吹过,带来薰衣草的香气,叶听晚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不多了,但只要能和团团在一起,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夜色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了整个薰衣草田,叶听晚抱着团团站在露台上,看着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在天幕上亮起,小家伙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显然是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轻轻将团团抱回卧室,盖好被子,又回到了露台。沈询还坐在那里,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你真的打算回去?”沈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听晚点点头,目光投向港城的方向,虽然那里被厚厚的夜色和遥远的距离阻隔:“股份在团团名下,这是陆裴铭攥着的最大筹码,我不能让团团的未来有任何闪失。” 沈询沉默了片刻,端起凉咖啡喝了一口:“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行。”叶听晚立刻拒绝,“钟氏集团的老董事本来就视你为眼中钉,你要是回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而且,这里也需要人照看,万一……” 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万一她在港城出了什么事,沈询就是团团最后的依靠。 沈询知道叶听晚说得有道理,可让她一个人回去面对陆裴铭和那些未知的危险,他实在不放心。 他叹了口气:“那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我会在这边随时接应你,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叶听晚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沈询。” 接下来的几天,叶听晚开始为回港城做准备,她将自己调的“暖阳”香分装在几个小瓶子里,塞进了行李箱的角落,这是她能从这片宁静中带走的唯一念想。 她还特意去小镇的书店买了很多儿童绘本,打算让团团在飞机上看,团团似乎察觉到了妈妈的异样,变得格外黏人,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一转身妈妈就又不见了。 “妈妈,你是不是又要走了?”这天晚上,团团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问叶听晚。 叶听晚的心一紧,摸了摸儿子的头:“妈妈要去一个地方办点事,很快就回来陪团团。” “是去那个有黑衣服叔叔的地方吗?”团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叶听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但妈妈向你保证,这次绝不会让那个叔叔伤害到我们。” 她顿了顿,又说:“团团在这里跟沈叔叔好好玩,等妈妈回来,就带你去看埃菲尔铁塔,好不好?” 团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抱住了叶听晚的胳膊:“妈妈一定要快点回来。” “嗯,一定。”叶听晚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出发的前一天,叶听晚去了酒庄的实验室,她看着架子上那些熟悉的香料,忽然想再调一瓶香。 她选了些能让人镇定的香料,有薰衣草、洋甘菊,还有一点点檀香。 她仔细地称量、混合,动作熟练而专注。很快,一瓶新的香就调好了,她给它取名叫“安宁”。希望这瓶香能给她带来好运,让她在港城的那段日子能多一份平静。 傍晚,沈询为叶听晚准备了践行晚餐,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烤鸡、牛排,还有团团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多吃点,明天路上才有精神。”沈询给叶听晚夹了块鸡翅。 叶听晚点点头,拿起刀叉慢慢吃着,团团坐在她旁边,一会儿给她夹块水果,一会儿又跟她说些幼儿园里的趣事,努力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晚餐结束后,沈询把叶听晚叫到了书房。 他递给叶听晚一个小巧的通讯器:“这个你带着,能屏蔽所有信号,只有我能接收到你的消息。在港城要是遇到危险,就按这个红色的按钮。” 叶听晚接过通讯器,紧紧握在手里:“谢谢你,沈询。”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询笑了笑,“对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住处,是港城的一个高档公寓,安保措施很严密,陆裴铭应该不容易找到。” 叶听晚心里一阵温暖,沈询总是能想在她前面。 出发的那天清晨,天还没亮,叶听晚悄悄起床,看着熟睡的团团,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在儿子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沈询已经把车准备好了,等在酒庄门口,叶听晚坐上车,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充满了温馨回忆的小楼,还有远处那片紫色的薰衣草田,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回来。 车子缓缓驶离酒庄,叶听晚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艰难的较量,但为了团团,她必须勇敢面对。 飞机起飞后,叶听晚望着窗外的云层,思绪万千,她想起了在法国的这段日子,那些阳光、花香和笑声,都将成为她坚强的后盾。 她也想起了陆裴铭,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不知道这次回去,他又会给她布下怎样的陷阱。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那瓶“安宁”香,轻轻喷了一点在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港城,我回来了。 叶听晚在心里默念着,这场关于爱与恨、阴谋与较量的戏码,终将有一个结局。 第283章 港城风雨再起 飞机降落在港城国际机场时,天空正飘着细雨,叶听晚透过舷窗看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爱恨纠葛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如今她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只为了守护团团的未来。 走出机场,沈询安排的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雨中的街道上,叶听晚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高楼大厦依旧林立,车水马龙依然喧嚣,可她的心境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林女士,公寓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叶听晚的思绪。 她抬头望去,一栋高档公寓楼矗立在眼前,安保人员在门口认真地核查着进出人员,叶听晚点点头,拿起行李箱跟着司机走进了公寓。 公寓的装修简洁而温馨,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远处的海景,叶听晚放下行李,走到窗边,感受着港城潮湿的海风,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天,叶听晚按照律师留下的联系方式,给陆裴铭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回到港城,希望能尽快与陆裴铭见面,谈谈股份的事情。 助理的声音很客气,表示会立刻向陆裴铭汇报,然后给她答复。 挂了电话,叶听晚的心一直悬着,她不知道陆裴铭会以怎样的方式见她,又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下午的时候,陆裴铭的助理打来了电话,说陆裴铭晚上在他的私人会所设宴,邀请叶听晚过去。 叶听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知道这是鸿门宴,但她没有退路。 晚上,叶听晚换上了一件得体的黑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她提前半小时来到了陆裴铭的私人会所,这里装修奢华,处处透着低调的贵气。 侍者将叶听晚领到了一个包间,陆裴铭已经坐在那里了,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叶听晚进来,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 “坐吧。”陆裴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叶听晚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侍者为她倒上了一杯红酒。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早。” 陆裴铭看着叶听晚,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我只是想尽快把事情解决。”叶听晚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道。 “不急,”陆裴铭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红酒,“先尝尝这里的菜,味道还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裴铭并没有提股份的事情,只是和叶听晚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叶听晚心里很着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 酒过三巡,陆裴铭终于放下了酒杯,看着叶听晚说:“股份的事情,我可以按照承诺给团团,但我有一个条件。” 叶听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条件?” “你要留在港城,”陆裴铭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叶听晚,“在团团成年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叶听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陆裴铭会提出这样的条件,留在港城,就意味着她要时刻处在陆裴铭的掌控之中,这让她很不舒服。 “我可以留在港城,但我有我的自由,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叶听晚思考了一会儿说。 “可以,”陆裴铭很爽快地答应了,“只要你不离开港城,不做伤害团团的事情,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自由。” 叶听晚看着陆裴铭,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但她一时又想不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从私人会所出来,雨已经停了,叶听晚站在路边,看着城市的灯火,心里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但为了团团,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叶听晚准备打车回公寓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苏梦兰。 苏梦兰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叶听晚,你果然回来了。” 叶听晚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苏梦兰冷笑了一声,“我想让你离开港城,离开裴铭!你已经毁了我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我毁了你的一切?”叶听晚觉得很可笑,“苏梦兰,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是你自己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深渊的。” “你胡说!”苏梦兰激动地喊道,“如果不是你,裴铭是不会对我这么冷淡的!都是因为你!” 苏梦兰说着,突然从车里拿出一把刀,朝着叶听晚刺了过来,叶听晚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闪,才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苏梦兰,你疯了!”叶听晚大声喊道。 苏梦兰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里只有仇恨,再次拿着刀朝着叶听晚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车疾驰而来,撞倒了苏梦兰的车。 苏梦兰的车被撞得偏离了方向,她也因为惯性撞到了方向盘上,晕了过去。 叶听晚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从那辆疾驰而来的车上走下来一个人,竟然是沈询。 “你没事吧?”沈询跑到叶听晚身边,紧张地问道。 叶听晚摇了摇头,看着沈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放心你,就跟着过来了,”沈询的目光落在晕倒的苏梦兰身上,“还好来得及时。” 这时候,警察也赶到了现场,将苏梦兰和她的车一起带走了,沈询扶着还有些颤抖的叶听晚,关切道:“我送你回公寓吧。” 叶听晚点点头,坐上了沈询的车。 车子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叶听晚看着窗外,心里乱极了,她没想到刚回到港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第284章 暗潮下的博 沈询的车刚停在公寓楼下,叶听晚的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陆裴铭”三个字像块烙铁,让她指尖一颤。 “在哪?” 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雨夜里特有的冷硬,背景里隐约能听到警笛的鸣响。 叶听晚攥紧手机,看着后视镜里闪烁的红蓝灯光:“刚回公寓。” “苏梦兰的事,你没事吧?”他的语气听不出关切,更像在确认某种结果。 “托你的福,还活着,”叶听晚的声音带着嘲讽,“陆先生是不是该庆幸,你的白月光没把我捅死?”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警方会处理,明早九点,钟氏集团顶楼会议室见,签股份转让的正式协议。” 不等叶听晚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忽然觉得后颈发凉,陆裴铭的消息未免太灵通,苏梦兰刚被带走,他就已经知道了全部细节。 “他在监视你,”沈询将车锁好,眼神锐利地扫过公寓楼的监控探头,“这栋楼的安保系统是钟氏旗下的子公司做的,要动手脚易如反掌。” 叶听晚抬头望向亮着灯的窗口,那些温暖的光晕此刻都像是窥视的眼睛,她忽然想起行李箱里那瓶“安宁”香,在港城的风雨里,连香气都变得稀薄。 第二天清晨,叶听晚站在钟氏集团的玻璃幕墙前,看着自己映在上面的影子,黑色西装套裙是沈询连夜让人送来的,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只有眼底的倔强清晰可见。 “林女士,这边请。”陆裴铭的特助恭敬地引路,电梯上升时,镜面里不断放大的数字像倒计时的秒表。 会议室里坐着几位西装革履的董事,看到叶听晚进来,交头接耳的声音立刻停了,陆裴铭坐在主位,指尖在文件上轻叩,目光掠过她时,带着审视的凉意。 “股份转让协议在这里,”他将文件推过来,钢笔放在旁边,“签完字,这些就是团团的了。” 叶听晚翻开文件,密密麻麻的条款里藏着不少陷阱,其中一条规定,若她擅自离开港城,股份将由钟氏集团托管至团团成年,这与陆裴铭昨晚的承诺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那条条款,声音冷了下来。 陆裴铭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浅笑:“防止你再次不告而别,毕竟,叶小姐逃跑的本事,我们都见识过。” 几位董事发出低低的笑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叶听晚背上,她握紧钢笔,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这个男人永远这样,在给予甜头的同时,早已布好了更严密的牢笼。 “我需要修改条款,”叶听晚抬眼直视他,“我有权随时去法国探望团团,这不能作为托管股份的理由。” 陆裴铭的脸色沉了沉:“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这协议我不能签。”叶听晚合上文件,站起身就要走。 “站住!”陆裴铭猛地拍桌,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叶听晚,别逼我用强制手段。” “你敢!”叶听晚转身看着他,眼底燃起怒火,“你要是敢动团团的股份,我就把你和苏梦兰假孕的证据,还有你当年如何构陷沈询的录音,全交给媒体!”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几位董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纷纷看向陆裴铭。 他的指尖死死攥着钢笔,指节泛白,却最终还是松了口:“可以修改,但你每个月只能去一次法国,且必须提前报备行程。” 叶听晚知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拿起钢笔在修改处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像在分割着某种早已破碎的关系。 从钟氏集团出来,叶听晚刚坐进沈询的车,就收到了警方的传唤电话,苏梦兰在看守所里突发精神失常,大喊着要见她,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不能去,”沈询立刻反对,“苏梦兰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谁知道她会说出什么疯话。” 叶听晚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却有种不安的预感:“她昨晚袭击我,根本不像精神失常的样子,陆裴铭让她演了这么久的戏,现在突然疯了,太蹊跷。”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苏梦兰穿着蓝白条纹的囚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看到叶听晚进来,她突然扑到玻璃上,眼神里的疯狂褪去,只剩下恐惧:“救我!叶听晚你救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听晚按下通话键,声音冷静。 “假孕是陆裴铭逼我做的!”苏梦兰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他说只要我演完这场戏,就放过我和我姐姐!可现在他要灭口,他已经买通了狱医,说要让我病亡!” 叶听晚的心猛地一沉:“你有证据吗?” “我有录音!”苏梦兰急切地说,“在我以前住的公寓,书架第三层的《圣经》里夹着录音笔!你快去拿,晚了就被他的人拿走了!” 话音刚落,看守就推门进来,说探视时间到了,苏梦兰还在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嘴里喊着“救我”,直到被强行拖走,那双绝望的眼睛还死死盯着叶听晚。 离开看守所,叶听晚立刻让沈询开车去苏梦兰说的公寓,这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但沈询找了关系,让他们得以进去查看。 公寓里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人翻过,叶听晚冲到书架前,第三层的《圣经》果然不见了。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转身时却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散落一地。 其中一张是苏梦兰和苏梦嫣的合照,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藏在香水瓶底,姐。” 叶听晚的目光立刻扫过梳妆台,在一堆废弃的香水瓶里,发现了个熟悉的瓶子,那是她当年送给苏梦嫣的生日礼物,瓶底可以拧开。 她颤抖着拧开瓶底,里面果然藏着枚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陆裴铭冰冷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假孕的事要做得逼真,等拿到钟氏的控制权,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永远消失在港城……” 录音还没听完,沈询突然拽着她往外跑:“快走!有人来了!” 两人刚冲出公寓楼,就看到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陆裴铭的保镖举着枪从车上跳下,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 沈询发动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叶听晚回头望去,看到陆裴铭站在公寓门口的阴影里,手里拿着那本消失的《圣经》,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 录音笔在掌心发烫,叶听晚知道,这场博弈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握着这枚能置陆裴铭于死地的证据,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港城街景,忽然明白,想要真正的安宁,就必须把所有黑暗都暴露在阳光下。 沈询的车拐进一条小巷,暂时甩掉了追兵,叶听晚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对沈询说:“去电视台,我们现在就把证据交出去。” 沈询看了她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朝着市中心的电视台方向驶去,车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叶听晚微微眯起眼睛,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港城的风雨将更加猛烈,但她已经无所畏惧。 这场持续了太久的恩怨纠葛,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无论是陆裴铭的野心,还是苏梦兰姐妹的悲剧,都该在阳光下得到最终的审判。 而她,也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仇恨,为自己和团团,争取一个真正平静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