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关于老爸是波本这件事》 第1章 穿越 早晨七点钟的阳光铺满眼前的碎石小路,跳跃在树影之间,闪闪烁烁,像是贺年卡上的金粉。 身材高挑的金发少年缓慢地迈着步子,朝不远处的帝丹高中走去。 他松松垮垮地穿着蓝白条纹运动服,手提式书包搭在一侧肩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空虚又无聊的状态。 “降谷同学!”远处传来女孩雀跃的呼喊声,并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朝他快速移动而来。 少年停住,转过身,有气无力地咧了咧嘴角:“早啊,樱井同学。”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啦?”梳着茶色**头的樱井跑到他身旁,轻轻喘着气问道,“又不是值日生。” 降谷彻眼光蓦地一黯,垂下了视线,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还能有什么原因。 樱井立刻意识到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连忙支开话题:“听、听说后天有英语测验,新来的老师是个语法狂魔,总在细枝末节上折磨人,哎呀,我总也搞不明白定语从句,呐呐,降谷君,有时间能辅导我一下吗?” 说罢,摆出一副对青春期男生杀伤力MAX的楚楚可怜的神情。 “哦,好。”降谷彻敷衍地答应道,完全无视了她话中埋伏着的万种风情。 两人此时正并肩朝校门走去。偌大的马路上,只有几只被喂得圆润的流浪猫在昂首阔步,尾巴翘得老高。 樱井有些诧异地偷眼观察着他。 作为警察厅次长的独生子,降谷同学身上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他相貌英俊,成绩优异,体育全才,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然,是在忽略肤色的前提下。 “和父亲吵架了吗?”她一个没忍住,脱口问了出来。话音刚落,便后悔得想撞墙。 降谷彻肩膀一僵,机械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地继续向前走。 樱井急忙小跑两步跟上。 少年的步伐透着烦乱。自从母亲不辞而别后,他和父亲的关系就越来越糟糕,几乎到了互相厌烦的地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领导时间久了,父亲说话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命令语气,而且一看见他就皱眉,好像他是一件不祥之物,是某段不堪过往的产物。 这一切都让他喘不过气。或许父亲也有同感,总之两个雄性生物互相用沉默进行着对抗,却没有一次肯坐下来,敞开心扉好好谈一番。 当然,这也有父亲工作繁忙以及自己蓄意逃避的原因。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无比想念母亲。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在他记忆里的模样越来越淡薄,这令他感到害怕,以至于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家里甚至连一张母亲的照片都没有。 樱井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黯然,有些心疼,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怕踩雷,只好装出毫无心机的样子观察着四周的风景,并不时发表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评论。 一踏入教学楼,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便一齐朝她砸来,她只好迅速从他身边窜开,跑到社团活动室避一避风头。 降谷彻则来到二年E班的教室,书包一扔,身体沉重地靠上椅背,回想着昨晚的那个梦。 梦里,他被母亲牵着小手逛街。他开心地蹦蹦跳跳,十分享受这个难得的时光。 就在两年前,母亲和父亲离了婚,年幼的他不懂得离婚的含义,只知道自己一周只有一次可以见到母亲的机会,而剩余时间,都要和父亲困在一起。 他哭过,闹过,摔碎了所有的玩具,可似乎都没什么用。 在得知凭自己意志无法扭转现实后,他分外贪恋和母亲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口香糖似的黏在她身上,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从自己身边消失。 然而最终她还是离开了。而昨晚的梦,正是复刻了当时的情景。 “拜拜了,小彻。”母亲隔着一条马路,朝他挥了挥手,嘴边挂着温柔的、令人心碎的笑容。 那一刻,他只感觉到心在猛地下坠,耳朵里失去了所有声音。一辆巴士驶过,挡住他的视线,再度能看见对面时,母亲早已消失了身影。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而一周后就是他七岁的生日了。 “降谷君。”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是篮球社的队长,“今天放学后有一场和华西高中的友谊赛,别忘了参加。” 他比了个“OK”的手势。篮球或许能帮他忘记这些烦恼,也可以让他有充足的的理由晚回家,减少跟自家老爸大眼瞪小眼的时间。 “别太卖力哦,毕竟只是友谊赛。”队长好心提醒道。 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比赛如果不火力全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行,不能这样想,这种思维模式简直越来越像他老爸了。他可不想成为那样无趣又严肃的大人。 总之,在他眼里,父亲就是无聊的代名词,简直无法想象他年轻时的模样,该不会也总板着脸吧? 放学后,他换上球衣,来到运动场。比赛进行的还算顺利,对方实力不差,打得也很认真,看台上的女生几乎围成了一堵墙,他每投中一球,便响起海啸般的欢呼声。 “你这个家伙很过分诶。”队长拿胳膊撞了撞他的肩膀,揶揄道,“女生都是冲你来的,我明明也进了好几个球,怎么就没人给我喝彩呢。” 队长是个重义气的好人,比他大一个年级,马上就要高考,这很可能是他参加的最后一场对抗赛。 “不用担心,前辈,大学里或许会有口味重的女生。”他笑着回应道,“毕竟前辈除了脸,身材也像猩猩一样健壮,更受成熟女性欢迎。” “你这个年上控还好意思说我。”队长又气又笑地怼了他一拳。 降谷彻也笑了起来,之前的烦恼早就在运动中烟消云散了。他是一个很专注的人,这似乎也遗传自父亲。 虽然总是吐槽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感谢他传下来的种种优点。 “小心!”身后传来一道惊呼。 他本能地扭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一只篮球重重地砸中了脑门。 球的力道惊人,不知是被那个大力神扔过来的,他踉跄了两步,感到眼前乌黑一片。 “不、不要紧吧,彻?”队长和队友的声音渐次响起,并朝他靠拢。看台上也掀起一阵喧哗。 “没关系……”他摇晃着身体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被砸——” 话虽这么说,可这只球命中位置偏低,几乎砸到了半个眼球,或许这种迟迟没有得到缓解的眩晕正是拜此所赐。 他正这么想着,眼前的黑暗却越扩越大,他感受不到脚下的支撑力,身体如气球般轻飘。 他晕了过去。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队长的吼叫:“快点打急救电话!快!” 嗓门也如猩猩般洪亮。 这时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被篮球砸死,啧啧,简直可以上热搜头条了。不知道那个老家伙会作何感想? 父亲的脸从黑暗深处浮现出来,一些刻意被他藏在记忆匣子里的温情细节,宛如涓涓细流涌了出来。 果然,自己还是舍不得离开他啊。 身体在下沉,下沉,不知下沉了多久,最后重重地跌落在一处硬邦邦的地方。 是医院的病床吗?他模模糊糊恢复了些许意识,接着能感受到了四肢的存在。 脑袋依旧又涨又痛,他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湛蓝的晴空。 春天的微风拂过面颊,带来花和青草的香气。他蹙了一下眉,手心触碰到一片柔软。 是青草,很茂盛的那种。 他转动脖颈,视线落在斜前方,接着惊讶地一骨碌坐起来。 他正躺在一片草坪上。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认不是在做梦后,呆若木鸡地瞪视着前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看,那个孩子好像摔倒了,咱们去帮帮他吧。”一个甜美的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兴趣索然地回过头,看见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小学生,说话的正是中间那个齐耳短发、带黄色发箍的女孩。 一群无聊的小鬼。 他悻悻然地转过头,忽然发觉他们刚刚的视线是落在他身上的。 一定是看错了。自己一米八的身高,怎么也不至于被几个小鬼称呼为“那个孩子” 他抬手擦了一把汗,正要呼出一口气时,垂下来的那只手令他硬生生把气又憋了回去。 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小,跟个海星似的,明明自己的手指又长又骨节分明,这、这、这到底—— 他的目光下移,然后差点再次昏厥。 他的身体,变成了小孩子! 啊啊啊啊啊—— 他双手捂住耳朵无声地呐喊起来。 还我八块腹肌,还我能够扣篮掀起满场尖叫的17岁青春肉#体! 激情开坑,更新龟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越 第2章 平成年代 “呐呐,听说学校后面要开一家连锁寿司店,正在装修呢。”小岛元太流着口水说,“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他们的鳗鱼饭了!” “比起鳗鱼饭,我更想试试三文鱼沙拉。” 细瘦的圆谷光彦认真地说,“三文鱼富含蛋白质,对长身体很有好处。” “而且热量也低。”唯一的女孩子,吉田步美眼睛亮晶晶道,“表姐减肥每天就只吃三文鱼和鸡胸肉,瘦了好多呢。” “大人还真是辛苦啊,又要工作又要减肥。”光彦老成地附和道,也想起了自己的某位热衷于减肥的亲戚,“元太你还是节制一点吧,不然长大后会很麻烦。” “诶——可是,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好吃的,不敞开肚皮享受太可惜了呀!”元太委屈地辩解道。 三个帝丹小学1年B班的孩子无忧无虑地走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语,九月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他们身后,换上从光彦那儿借来的合身衣物的降谷彻,正格格不入地耷拉着金色的脑袋,宛如一只小丧尸,半拖着脚在一米开外的距离跟着往前走。 他盯着投射到他脚下的他们的影子,耳边嗡嗡萦绕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自己现在从头到脚都陷入了一种庞大的混乱,甚至差点被略长的裤脚绊倒。 他狼狈地踉跄了一下,仍旧没有从身体骤然缩小的震惊中脱离。 不仅如此,映入眼帘的街景也都很陌生,确切地说,是陌生中透着熟悉,因此愈加显得诡异。 就好像旧骨骼上生长出了新的血肉,街道还是记忆中的街道,一样的舒展蜿蜒,可包括沿街商铺在内的布景却全都变了。 装修走简约风的蔬菜店和药店,变成了挂有艳丽霓虹招牌的拉面馆、杂货铺,垃圾桶上的喷漆和公交电车的配色也散发着古旧的气息—— 仿佛时间霎时退后了十年、二十年,这种风格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幼时那不靠谱的记忆中似乎也残留着一些影子…… 他用力甩了甩脑子,觉得可笑。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科幻电影—— “呐,你叫什么名字呀?”步美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问他,另外两个男孩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他顿在原地,愣愣地望了她一阵,眼睛扫过她身后的“柴田拉面”,蠕动着嘴唇拼凑出一个临时的名字:“柴、柴田彻——” 步美眨了眨眼,和光彦飞快对视了一下,元太口快道:“好奇怪的名字啊,像是外国人起的。” 步美冲他使了个眼色,他讪讪地缩了下脖子,自知失言。 “柴田君你好呀,我叫吉田步美,这两位是我的同学,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我们都是帝丹小学的学生。”步美笑着介绍道,一副大姐姐的架势,颇具亲和力。 吉田步美?降谷彻脑袋里倏然亮起一道白光,等等!? 他眯起眼睛再度将步美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堪比生物学家观察实验样本。 太、太像了! 他悚然一惊,颤抖着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被篮球砸晕前,他所在的帝丹高中有一位语文老师,名字也叫作吉田步美,而且细细看去,长相简直不要太像,近乎于等比例放大。 他小猫擦脸似的揉揉眼睛,再看去,名为步美的小女孩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他,手背在后面,杏黄色的发带被夕阳染得发橘。 “请,请问,今年是……何年?”他怔怔地问,脑子里满是一片轰鸣后的空白。 “平成29年呀。”步美疑惑地回答道,“你不要紧吧,柴田君?” “平成”这个称号重重砸在他头上,令他一瞬间头晕眼花起来。 他原本所处的是令和20年,也就是说,他果然如自己方才猜想的那样,穿越回了过去,而且还是21年前的过去! 巨大的信息量令他短时间内难以消化,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用力掐自己的胳膊、脖子,以及任何露在外面能感受到痛楚的部位。 嘶嘶,好疼……他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确认这不是梦。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科幻惊悚电影的情节,一丝恐慌与绝望漫上心头。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被那个该死的篮球给砸死了,现在正处于意识脱离肉身,随时空任意漂流的状态—— “啊,柴田君,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啊!”看着他一系列怪异的举动,步美急切地嚷了起来,“你一定是走失了吧?我们是少年侦探团,马上就能帮你找到妈妈的!” 说罢,握起拳头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降谷彻咧了咧嘴角,算是回应,心里却想,有的人真是一辈子也改不掉某些行为。 是的,二十年后,27岁的吉田步美老师,也时不时就这样为学生们鼓气,并获得了“啦啦队长”的外号。 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确实穿越到了过去,一个他尚未出生的过去。 “我……我不想回家,请让我和你们一起吧!”他猛地一扬头,大声恳求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理直气壮。 “诶?”三个小伙伴面面相觑,两两交换着诧异的眼神。 “我父亲是个失业的酒鬼,总打我,妈妈受不了他撒酒疯,离家出走了。”他一边回忆着报纸上的社会新闻,一边伪装出一副低落委屈的模样,并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所以我不想回家,不想回那个死气沉沉,充满绝望的家……” “天啊!”善良的步美倒抽了一口冷气,心疼地蹲下来,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好可怜啊,柴田君。可是,你父亲肯定会到处找你的呀,要不我们去报警吧,让警察叔叔教训他!” “没用的,警察也管不了家事,数落他一顿后,他肯定会加倍揍我,说不定我都活不过这个秋天了……” 他悲伤地说,抽抽鼻子,目光飘远,无论怎么看都是惨遭家暴的可怜模样,只是眼底时不时会冒出一束狡黠的哑光。 数落父亲的不是,将他塑造成不堪的形象,意外地让他很解气。 妈妈一定是被他气走的,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无比确信这一点。 要不是他,自己也会是一个摔倒了有妈妈疼的孩子,而不是在每天的餐桌上,跟他小眼瞪大眼。 “总而言之,先让我和你们呆在一起吧,拜托了!” 他站起来,双手合十,声音恳切。 三个孩子又是一番面面相觑,皆有些为难。 虽说在自己家住几天没什么问题,可这个孩子毕竟属于离家出走,收留他很容易惹出事端。 “要不,你去毛利先生那里吧!”光彦眼睛一亮道,“毛利先生是名侦探,况且还有柯南同学,他们一定能帮你想出万全之策的!” “啊,对呀对呀,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吧!”步美后知后觉地一拍手,认为这是个绝佳的主意。 谁也没注意到,听见“毛利”这个名字时,柴田彻那隐隐抽动的唇角。 “好吧。”片刻后,他轻快地同意道,用手叉了叉凌乱的头发。 对付那个大叔,他还是游刃有余的。至于那个叫柯南的小鬼,在他的记忆里毫无印象,应该只是个路人甲乙丙丁吧。 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到一个安身之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在这个时代,他或许会遇见年轻时的妈妈也说不定呢。 一想到这儿,他顿觉全身躁动,恨不得拿起一只大喇叭,像金刚一样爬上东京塔,冲着地下的芸芸众生大喊妈妈的名字。 他真的是太想太想她了。 想到这里,眼眶一热,真实的眼泪扑簌而下,他借着这个7岁孩童的躯壳,不需要任何顾忌地放声大哭起来。 龟速更新中,不定期掉落新章节(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平成年代 第3章 照片 在第三次尝试失败,胳膊被密集迸溅的油星肆意亲吻一通后,高千瞳终于叹息着放弃了对美食的探索。 屋内黑烟滚滚,宛如爆破现场,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扑向窗台,把七十多平公寓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对着气流大口大口换气。 等缭绕在鼻端的烟味不那么浓郁了,她才想起胳膊上的刺痛,连忙小跑到客厅,对着镜子痛心疾首地查看前臂被烫出的小红印。 然而几分钟后,更糟心的事发生了,有几处印痕之上,像吹气球一样鼓起了透明的水泡,圆滚饱胀,不忍细看。 她于是呲牙咧嘴地满屋子找药,可她对这房间的熟悉度实在太低,翻箱倒柜也没看到任何可以被称之为药物的东西。 是的,她并不是这套公寓的主人,她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周前,她还是天#朝一位捡漏获得留校资格的苦逼研究生,为了庆祝,和室友们在寝室喝啤酒闹了个通宵,第二天一睁眼,就带着宿醉醒来在这里了。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那隐秘连绵的头痛是如此真切,仿佛一根锯条在拉扯神经,断断续续地提醒她,自己其实是清醒着的。 过了整整大半天,她才接受她可能是穿越了的事实,并昏头昏脑地打开电视机、手机以及一切能告知她这是个什么世界的物件。 但她其实并不需要如此费力,电视刚一摁开,就蹦出了冲野洋子活力满满的运动鞋广告。 也许是老天想一次性向她说明清楚,冲野洋子之后,是足球明星比护隆佑的采访,采访画面下方还滚过米花町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的文字通报。 她呆呆地盯着屏幕,思维短暂停滞,过了半天才抬起手使劲揉了一把眼睛,定睛再看,毛利小五郎的脸填充了整个屏幕。 她吓得跳起来关上电视,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这、这、这里竟真的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 她用颤抖的手指划开智能手表,定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后无力地跌坐回沙发。 没错,她很不幸地正处在江湖人称“东方小哥谭”,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的米花町中心地带。 脑中顿时闪过自己可能的各种死法,被毒杀、被车撞、被刀捅,或者因为垃圾分类不合格而被邻居们联手做掉—— 她捂着脸反身扑倒在沙发上,十指抓挠着坐垫,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状。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可是大大的良民,从没有得罪过任何生物(楼下老奶奶的狗除外,她坐电梯时几次夹到它的尾巴尖),怎么就被传送到了这个深受死神小学生福泽的柯学世界了呢? 不过她是个乐观的人,不到五分钟便又支棱了起来,背着手在冷色调的客厅里踱来踱去。 她对《名侦探柯南》这部漫画还蛮熟悉,陆陆续续从小看到大,就算后来不追番了,后续情报偶尔也会跟进,而且这里除了一些魔幻的柯学法则外,大体上能够与她先前所在的真实世界无缝融合,遵循着共同的世界观。 怎么也好过穿进《东京×种》、《进击的×人》这种随时会缺胳膊少腿、内脏迸裂的漫画吧,她得学会知足。 这样一想,米花町也不那么可怕了。她利用了一个下午,将这套两室一厅仔仔细细勘察一番,希望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有所了解,以便于自己接下来的鸠占鹊巢。 然而直到夜幕如海,除了穿衣喜好和装修风格,她什么也没观察出来。 整套公寓整洁、简单,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长期租用的宾馆套间,有种捂不热的冰冷。偌大的空间里,一张带文字的纸都没有,原主的手机还因为她不知道密码,彻底沦为砖头。 她烦闷地支起胳膊,坐在窗边的写字台前愁眉苦脸,正茫然无措之时,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床板有一丢丢的歪斜,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通过下午的观察,她发现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原主是个爱好整洁,几乎有些强迫症的女孩,每一样用品都摆得整整齐齐,床板歪斜这种状况不大可能被忽视—— 鬼使神差地,她从椅子上站起,俯身推了推床板,有松动的迹象,但无论怎样摇晃都也只是小幅度地颤动,她灵机一动,掀开床褥,看见靠里的一块木头板,并没有完全与床板贴合,而是露出了半个手机大小的黑黢黢空间。 暗格? 她浑身一紧,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一位独居的妙龄女性,为何会在床下设计一个暗格呢?她能有什么,需要如此费心地去藏匿? 她探出颤巍巍的手指,伸进去摸索,里面的空间意外地大,很快便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那东西很厚,方方正正,似乎是一本书,或者硬壳笔记本。 既然放得进去,说明木板还能挪动,她用力向两侧推了推,果然更大的空间露了出来,足够她掏出里面的物件。 那是一个精美的复古风格笔记本,封面是黑色天鹅绒质地,隐隐印有一个五芒星图案,摸上去很有手感,只是本子有些旧,说是百年之前的遗物也不为过。 她好奇地翻开封面,长久被桎梏的灰尘瞬间扬起,在床头灯的鹅黄色光柱里翩跹起舞,像是一种庆祝。 扉页上有一个龙飞凤舞的花体字签名,似乎是英文,但她完全看不懂,只好翻过,可接下来呈现在视野里的,便全是边缘微卷的空白页,连一块墨迹也找不到。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又去暗格里摸索一番。什么也没有,那里只藏了这一个本子。 这更加令她疑惑了。手指烦躁起来,快速却仔细地向后翻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泛黄的空白页,没有字迹,也没有痕迹。 费尽心机藏了一个空白笔记本在床下?这不科学。她蹙起眉头,用浸染各路侦探小说多年的大脑努力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就在脑细胞活跃沸腾之际,一张照片从后面的几页纸中滑了出来,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令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心梗而死。 照片中的男人,目光冷彻锐利,正直勾勾地望着镜头的方向。他戴着黑色圆顶礼帽,一头银色长发放肆地倾泻在白色边框里,那赫然就是—— 琴酒! 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像甩开攀上手腕的毒蛇那样扔掉照片。 喂喂喂,为什么她的床下会有琴酒大爷的照片?原主是怎么想的,也不怕做噩梦? 难道,难道,她与黑衣组织有什么牵连—— 比如是组织里的某瓶酒? 可就算那样,也不至于把琴酒的照片搁在床垫底下啊,难不成那副尊容可以驱邪? 她捧住自己越发沉重的脑袋,瑟缩在床边,遥遥瞻仰着贴在地板上的琴酒的脸,顿觉血压呼呼飙升,心跳如擂鼓。 看来刚才庆幸得太早了。可能与琴酒有瓜葛这件事,比起断胳膊断腿内脏爆裂,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于是,穿越来的第一天晚上,高千瞳就失眠了。她把屋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又从衣柜角落翻出两只水袋,灌上沸水全都塞进被窝,最后用毛毯将自己裹成一只肥肥的茧蛹。 然而,即便这样做了,仍无法抵挡不远处地板上琴酒的视线带给她的恐惧和寒意。就算关闭所有光源,那冰锥一样的眼神也能穿透黑暗,穿透薄薄的眼皮,在她视网膜上继续施展威力。 呜呜呜,太可怕了。她蒙住脑袋,在满满一被窝的热气中,瑟瑟发抖。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她实在无法入睡,最后索性翻身下床,打开台灯,走到两米开外的地方,捡起琴酒大爷的玉照,拈着边角来到客厅,转悠了半天,最终将其卷着塞进餐桌的一条腿里。 她拍打着胳膊和身体其他部位,想甩去那种后怕的感觉,然后踮着脚小心翼翼回到卧室,就像是怕惊醒什么似的。 不过这回倒头就睡着了。 但从第二天开始,她发现自己不敢出门了。 她害怕电梯门一开打开,就看见琴酒叼着雪茄端着枪,冷笑着对她说“叛徒就该死”之类的话,然后“砰”一声,自己的胸口便开了个血糊糊的大洞…… 她甚至把忘记密码无法解锁的手机锁进了抽屉,就好像它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会崩毁她尚且平静无波的生活。 就这样,闷在家里整整三天,吃光了冰箱中残存不多的食物,连最后一片菠菜叶都恨不得掰开两顿吃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了。 琴酒和饥肠辘辘相比,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再说他这会儿可能正在跟红方斗智斗勇,没工夫搭理自己这枚小虾米,何况原主也不一定是组织成员或者与琴酒有瓜葛的其他什么人,她可能只是在某天闲逛时,意外瞥见了银发如丝的某型男,一时春心荡漾,用手机抓拍了一张。 只是,琴酒面向镜头的那个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发现了拍照者…… 她甩甩脑袋,把这个细思极恐的想法甩出脑海,决定继续发扬随遇而安的乐天派性格,出去采购一番。 用的,自然是鞋架上零钱筐里仅存的1000日元。 是的,那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她现在不仅身份不明,还身无分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一套还算舒适的小房子,不至于凄惨地露宿街头—— 然而这一千日元换来的牛排、鸡蛋、马铃薯,还被她这个料理废物给煎糊了…… 试问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凄惨的人吗? 她抹了抹湿漉漉的眼角,用烧红的缝衣针尖轻轻挑破了胳膊上的水泡。 她连买药的钱,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照片 第4章 来者 “以上就是我妻子失踪前发生的全部事情,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毛利先生,费用不是问题。”委托人满脸悲伤地恳求道。 他一身高档西装,眼球布满红血丝,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一双沧桑的大手搓来搓去,显露出内心的混乱与焦躁。 “放心吧,仓知先生,包在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身上!我一定会找到尊夫人的,看样子她可能是因为和您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不瞒您说,我前妻——” “是分居中的妻子!”在屋子一侧旁听的毛利兰语气强烈地插嘴道,并气鼓鼓地瞪了自己父亲一眼。 旁边的柯南也无奈地扶了一下额头,脑中闪过妃律师那张严肃的面孔。 毛利小五郎讪讪地咳嗽道:“总而言之,没什么好担心的,据我分析,您夫人应该是对您婚内出轨这件事出离愤怒,才选择不留任何信息地离开,也许只是一时赌气,请您密切关注手机,不要漏掉可能的信息。” “没问题,我会及时查看邮件和电话的。”仓知先生点头道。 “妻子失踪或者被害,凶手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是丈夫。”一道稚嫩的声音冷不丁地响在屋内,令其他四人都惊讶地调转目光,望着发出声音的那个男孩。 暗金色的柔软短发,浅麦色的皮肤,身高虽然还不到桌沿,脸上的神情却是小大人式的,甚至还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和戏谑。 这样的神态搁在一个孩子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再加上他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很难不令人哭笑不得。 “你这小鬼,从哪儿听到这些歪理的?”毛利小五郎拍案而起,挑起一侧眉毛,以大小眼瞪着这个半小时前被少年侦探团抛来的烫手山芋。 男孩自称柴田彻,因为遭遇父亲家暴,想在外面躲几天,少年侦探团的小鬼们就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事务所。 拜托,名侦探又不是保姆,照顾孩子可不在营业范围,然而毛利兰觉得他长得特别可爱,再加上拗不过孩子们的恳求,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因为马上有一位富有的委托人造访,毛利小五郎也就没再说什么,一个小豆丁而已,晚上可以让他跟眼镜小鬼睡一屋。 然而,这家伙却在会面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得罪人的话,是想让自己唾手可得的巨额委托金打水漂吗? “柴田君,不要乱说哦。”小兰走到他身边,弯腰柔声安抚道,并揉了揉他的脑袋瓜。 “才不是胡说,是有数据支持的。”柴田彻小声嘟囔,但从毛利兰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让他打住了争辩下去的想法,他撇着嘴巴,从名侦探的办公桌前踱回原来的位置(书架旁),抱着膝盖蹲下来,宛如一只姜黄色的小猫咪。 “不用在意,毛利先生。”仓知淡然一笑,“我确实很有嫌疑,因为我出轨了,又被情人逼着离婚,但正如我方才说的,我这几天都在国外出差,秘书和对方公司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 “哈哈哈,您想多了,社长大人。我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您,都是这个小鬼胡说八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毛利小五郎嗓门洪亮地打包票道。 柯南朝他翻了翻眼睛。 这个大叔,能不能靠谱一点啊?这位委托人满嘴谎话,乍一听逻辑十足,但完全经不住推敲—— 正在他想追问些问题时,仓知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站起来接了一个公司的电话,然后就匆匆告辞了。 “愉快愉快!”委托人一走,毛利小五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以后多来些有感情纠纷的社长,我赌马的钱可就源源不断了。” “爸爸,这个月的水电费还没有交呢,赌马什么的你就别想了。”小兰把两张账单拍在桌上,“还有,上个月你欠楼下波洛的早餐钱,安室先生都给你抹去了,这个月可不能再这样做了。” 毛利小五郎心虚地挠了挠下巴,但看上去似乎不打算”改邪归正”。 “说起波洛,”名侦探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你还没准备晚餐吧,小兰?要不直接去楼下随便吃点什么吧……” “爸爸,我刚才说的你没有听清楚吗?要是你再赊账,我都不好意思和朋友在波洛喝咖啡了。”小兰脸颊微红地指责道。 “那种事情请不必放在心上,小兰小姐。”门口传来了楼下服务生很有辨识度的声音,接着门缝一点点扩大,来人的影子投了进来。 柯南有些警惕地绷直了身子,但就在目光移向门口的过程中,他注意到蹲在书架旁的柴田彻,在听见那声音的时候,瞳孔倏然一震,然后像是猫科动物那样,微微竖立了起来。 好像万分震惊,又万分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错觉吗?他推了推眼镜,朝着门口看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来者 第5章 喜当妈 降谷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声音,虽然年轻了许多,轻快了许多,但确凿无疑是父亲的! 他紧紧盯着从门缝挤进来的黑色影子,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种怪异的悚然之感攀上他小小的身躯,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毛孔。 影子的轮廓有些陌生,不仅头发蓬松,衣服也松松垮垮,似乎还套了件围裙——他一时间无法将这些特征与记忆中那个严肃稳重、万年西装白衬衫的父亲勾连在一起。 这太荒谬了,是连想一想都会尴尬到脚趾抠地的程度。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似乎就没年轻过,好像从娘胎里滑出来时就西装革履,眉头紧锁,刘海用发胶固定在脑后,露出威严的额头…… 他迟迟不肯抬起目光,去看一看已经完全推开房门,伫立在斜前方的这位来者,只是通过他的影子和棕色帆布鞋,来消化心中翻涌不停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父亲的声音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不必抬头,在血脉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辅助下,就能确定他的身份。 是他。绝对不会错。 所以说,自己不仅穿越回了过去,还不偏不倚穿越到了年轻的父亲身边—— 他攥了攥拳头,在不断膨胀的好奇心驱使下,终于一点点抬起头,朝门口望了一眼。 然后差点喷出一口陈年老血。 嫩绿色的高领羊毛衫,灰白色的印有波洛标识的围裙,深蓝色棉质长裤,年轻了二十岁的父亲正托着一盘三明治,一脸爽朗微笑地看着屋内的众人。 除了他。因为他恰好在他的视野之外,一个绝对的死角。 他的金发和侧颜映着橘红色的晚霞,显得更加绚烂温暖,也衬托得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富有朝气。微微下垂的眼角显露出几分无辜,和他人畜无害的笑容相得益彰…… 这、这谁? 降谷彻使劲揉了把眼睛,又掐了掐太阳穴,试图把脑中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揉碎,以便能在精神不崩溃的情况下接受这个年轻版的父亲。 “毛利老师,就知道您没有吃饭,我特意准备了金枪鱼三明治,你们可以先垫垫肚子,楼下的客人有些多,你们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提前准备。” 声音也十分阳光、舒服,是降谷彻这辈子都没听过的。 他脑子嗡嗡直响,巨大的反差不断冲击着他的三观,让他有种难以控制自己身体的僵硬感。 “多谢啦,安室先生。”小兰抱歉的笑了一下,接过托盘,将三明治放在桌上,“你快下去忙吧,我们晚些时候再去,反正刚刚老爸也吃了我从便利店捎回来的寿司。” “真是太遗憾了,实在忙得脱不开身,没时间上来观摩名侦探的工作,是个什么样的委托呢?”安室透露出谦虚的表情问道,唇角依旧微微扬起,笑容不要钱似的。 降谷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嗖地站起来,小小的轮廓在安室透的视线边缘晃动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第五个人,连忙惊讶地转过头去。 只是那个小人,在他看清面容之前,就如惊弓之鸟般冲出了房间,蹬蹬蹬地跑下楼梯,仿佛在被什么邪祟追赶。 “啊咧?”四人互相对视,彼此交换着硕大的问号。 这孩子,怎么了? 一路狂奔到楼下的降谷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把胸中的憋闷抒发出去,然而这样仍不能缓解他刚刚受到的震撼,他抓住一根电线杆,像啄木鸟那样梆梆梆地撞着额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那个一脸阳光璀璨的男人,居然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一贯自负的男人,居然也会用那种谦逊的语调与人交谈,这在他看来,比彗星撞上东京塔还不可思议! 不不不,不止如此,方才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老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可思议,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和二十年后截然不同了…… 一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弟弟,你不要紧吧?不要再撞头了,对大脑发育不好哦……是不起作业没有写完?还是丢了东西不敢回家?” 女人的声音。 久违了的,母亲的声音—— 降谷彻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钟,才机械地转动脖颈,眼泪在这个过程中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跟鼻涕一起糊了满脸。 “妈妈!”他大声哭嚎起来,涟涟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无比确定那就是妈妈。 “呜呜呜,不要离开我了,不可以再离开我了!” 他反身扑进她的怀抱里,双手死死抓住她的腰,生怕她化作幻影再度从自己眼前消失。 “呃……那个,小朋友?”高千瞳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她本来是想安慰安慰这个孩子,却莫名其妙喜当妈了…… 手里拎着的一袋子野菜掉到了地上,那是她今晚和明早的口粮,而她今天已经饿了整整八个小时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喜当妈 第6章 晕厥 降谷彻搂着“妈妈”的腰,正在把脑袋往她怀里拱,想要汲取怀念的温度,忽然听见了一长串的“咕咕咕咕”声。 声音来自“妈妈”的上腹部,他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从她腰际抬起脑袋向上看,看见“妈妈”正尴尬地双手捂脸,周围围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 他不想让“妈妈”难堪,立刻松开双臂,高千瞳趁机往后退了一步,宝贝似的捡起地上的野菜袋,滑落的发丝挡住了涨得通红的脸。 “妈——大姐姐,你饿了吗?”他歪头问道,同时用手背抹去眼泪。 高千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那一起去里面吃点东西吧!我认识这家店的服务生,可以免单,想吃什么都行!” 降谷彻迅速破涕为笑,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咖啡厅,信誓旦旦道,一只小手已经迫不及待抓住了高千的衣摆。 高千瞳又惊喜又诧异地举目望去,却在看到招牌时,浑身一僵。 波洛。 她眨巴眨巴眼睛,向后退半步,仰脖继续向上张望,直到望见“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牌子。 冷汗飕飕地往下滴落。 刚才她饿得快灵魂离体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晃悠到了哪里,她只是按照手表上的导航走,没想到居然走到了这部漫画的核心地带—— 先是家里有琴酒的照片,接着冥冥之中又被“推”向了这里,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可问题是,去挖野菜这个决定完全是她自己下的,她看电视上报道,堤坝附近有很多可以食用的野菜正在蓬勃生长,主持人呼吁民众去采摘,以便节省资源,她只是响应了号召而已…… 或许真的就是巧合。 可她要进去吗?那里可是死神小学生的大本营,而且还有一位名叫安室透的黑方卧底。 确切地说,是卧底黑方的公安警察,降谷零。 胃部的抽痛止住了她的纠结,风铃清脆地一响,她被小男孩拉进了咖啡厅。 入目的场景无比熟悉,在动画里看过无数次了,她手足无措地选了个靠门的位置,大有情况不对就破门而出的打算。 只是这个孩子…… 她摸着下巴,不解地打量着坐在对面这位莫名兴奋,几乎手舞足蹈的小男孩,总觉得他长得特别眼熟,又特别—— 让她心生怜爱。 她对小孩子普遍还挺喜欢的,大家都是一副包子样,肉肉乎乎,可可爱爱,但这个男孩,特别戳她心窝,就好像他们之间有某种纽带,纽带的两端连接着心脏的位置,彼此的每一个心跳都会激起微妙的共振…… 太荒谬了。 她捂住额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毛利先生托我来看看你。”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边响起,高千瞳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见了那位鼎鼎大名的打工皇帝。 比印象中还英俊一百倍。他所到之处,都会有女孩子侧目。 他在对男孩说话,语气温柔,目光柔软,可男孩却把一张小脸皱成了菊花,目光虚虚地落在他下巴的位置。 就好像他的面容让他有些不忍直视似的。 “我……我饿了!”降谷彻两只小手一攥,猛地昂起头,望向男人的眼睛,“你、你刚才说可以免费提供晚餐对吧?” 他的嗓音有点尖,像一只被踩到尾巴尖的小老鼠,高千瞳被他可爱的模样逗乐了,轻轻笑出了声。 这回,两双蓝紫色的眼睛同时转向她。 “这位姐姐和我是一起的,快,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拿来招待我们吧!”降谷彻忽然转变了语气,他要在妈妈面前逞逞威风,同时也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杀杀老爸的锐气。 要不然,未来的十几年他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被他颐指气使惯了,这次他要好好“报复”回来。 安室透明显一愣。 但他很快就堆叠起熟练的微笑:“我知道了,那就为你们提供一份今日的招牌咖喱饭吧。” 就算是土豆泥,高千瞳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她努力保持住矜持,点点头,可小男孩却有些不满意: “我们还要牛排、薯条和可乐!”他气势汹汹地补充道。 高千瞳悄悄咽了下口水。 这些都是她最爱吃的,这个孩子可真会点。 不过不会被答应吧,无论怎么看都有点无理取闹。 然而安室透却露出了比金发还灿烂的笑容:“好啊,那你们稍等。”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慢慢地移动到她身上,高千瞳抿抿嘴,对他浅浅笑了一下。 安室也回应了一个缓慢绽放的微笑。 她感到,四目相对时,他绝对在心里想了些什么。 忽然她哆嗦了一下。该不会他认识自己吧? 好像不是。那目光是看一个纯粹的陌生人的,没有猜疑,也没有算计,或许只是单纯因为面相合眼缘,而多停留了几毫秒。 餐品很快就端上来了,降谷彻翻来覆去查看,想挑些毛病出来,然而他却失望地发现,每一样食物都臻于完美,无刺可挑。 是啊,父亲的料理一直很厉害,妈妈离开之前都是他下厨,可自从妈妈走后,他就很少做饭了,家里有保姆照顾他们的一日三餐。 他嚼着咖喱,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啊……”高千瞳慌张地向前探身,嘴里塞满了牛肉,呜呜噜噜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姐姐,没事,我只是想爸爸妈妈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突然身子一歪,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高千瞳连忙跳起来查看,但在服务台备餐的安室比她还迅速。 他们几乎是同时弯下身来的,互相交换了一个成年人的默契眼神后,高千瞳点点头,稍稍让开身子,让安室透查看男孩的情况。 因为他显然比一辈子都待在象牙塔里,连阿斯匹林和阿莫西林都分不清的自己更靠谱。 “脉搏虚弱,前额很烫,应该是疲劳过度引起的急性昏厥。”他训练有素地说道,把男孩从地上抱起来,“为了保险起见需要立刻去医院,救护车大约要15分钟能赶到,我开车的话十分钟就可以到杯户医院。” 他一口气说完,转身对跑过来的梓小姐交代了一下,就抱起男孩直接出了门,连围裙都没有脱下。 而高千瞳则默契地跟了出去,直到男孩被挂上吊瓶,她才恍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没有任何人指使或叮嘱,她就熟稔地坐在了安室透的马自达后排,让男孩躺在她腿上,而安室透则灵敏地在晚高峰里杀出一条血路,及时赶到了医院。 八分零十九秒,临下车前她看了眼手表。 这一路上,甚至是后续的挂号看病,两人无需过多交流就配合得天衣无缝,直到注视着药水一滴一滴落下时,他们仿佛才意识到,有另一个人跟着自己一路跑来,一直如影随形。 真是怪异的感觉。高千瞳哭笑不得地想。 可这副场景,总觉得十分熟悉。仿佛记忆的最深处,也埋藏了类似的片段,正在被唤醒。 她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时,发现安室透正侧着脑袋,认真地端详着她。 “我们以前见过吗,嗯……该如何称呼您呢,小姐?” 他问道,没有笑意,只有纯粹的疑问。 “我……我叫高千瞳。”高千转了转眼睛,觉得自己的名字还挺日本的,便稍稍改变了重音位置,当作新名字报了出来。 “你好啊,高千小姐。我叫安室透,请多指教。” 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多了几分复杂与探究。 忘说了,这篇文是中篇长度,本来想这周有时间陆续更点,结果又有任务了,只能周末更新啦,故事不长,可以养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晕厥 第7章 认亲 因为榎本小姐晚上有事,安室很快就告辞了,离开之前顺手将所有费用结清,搞得高千十分愧疚,支支吾吾连声道谢,然转念一想,这孩子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她为啥要这么愧疚呢? 她撇撇嘴,但目光一落到孩子紧紧皱着眉头的睡颜时,立刻就没了脾气,小心翼翼搭着床边坐下,帮他整理了一下被角。 这时护士小姐来换药,笑眯眯说打完这针就可以走了。 “这孩子身体底子好,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几日多吃流食调养调养就OK了。”护士小姐取下旧吊瓶,挂上新的,补充说道。 显然是将她当成孩子的妈或者姐姐了。 高千叹了口气,继续为自己的未来发起了愁。 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身份,家里还有张琴酒大爷的玉照,这是什么天崩开局啊。 也许她应该找一份工作……可她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适应,能干些什么呢? 好像除了学习,她也没什么技能了,偏偏学习的还是冷门得不能再冷门的流体力学专业,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在霓虹找到合适的工作。 原本她是想考公务员的,还花了好几千报了网课呢,结果课才听了两节,人就嘎了…… “妈……姐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耳旁突然传来虚弱的道歉声,高千扭过头,只见姜黄色的小猫咪已经醒了,正手抓着被子,试图把自己支棱起来。 “别动,小心滚针——”高千连忙抬手制止道,小男孩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背上还埋着根针,立时老实了,听话地点点小脑袋,躺在枕头上一动不动了,只拿一双蓝紫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看得高千一阵心软,连忙放柔声音:“那个,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我去给你买一碗粥吧——” 话虽这么说,可她兜里基本约等于没钱。 幸好男孩摇摇头,把下巴和半张嘴巴都埋在被子里,眼神怯怯的,越发像只小猫了。 “我不饿,姐姐。对啦,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高千。” 果然,名字也和妈妈一样。降谷彻在被窝里攥紧了一只小拳头,决定无论如何都跟定这个大姐姐了。 反正他没地方住,大姐姐看上去也过得窘迫,负负或许能得正。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和妈妈贴贴,以弥补童年缺憾。 “那个,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高千也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我、我叫——”降谷彻鼻子陡然一酸,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叫柴田彻,姐姐你可以叫我阿彻。” 高千被萌到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是可爱呀,明明长着一张聪明精干的脸,却总是露出忧郁脆弱的神情,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想要将他抱入怀中。 到底还是孩子嘛,脸再聪明,也是孩子,病了会哼唧,痛了会掉眼泪,和柯南那种披皮小学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忽然多了几道身影。 “柴田同学,你不要紧了吧?”步美的声音率先传过来,然后是元太和光彦,令高千惊讶的是,小兰也在。 气息比漫画里看着还温柔,是高千在现实世界中也会主动亲近的人。 降谷彻没料到他们会来探视,略微愣了愣,悄没声抬眼瞅了高千一眼,见她也在温柔望着自己,立刻夹起嗓音,装作虚弱道:“肚子还有些痛,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小朋友们逐个走进来,很快将他们围成一圈,柯南走在最后面,习惯性地扭头观察四周。 高千很懂他在做什么,她初中的时候也特别迷福尔摩斯,总煞有介事地观察周围,然后展开各种脑补、推理,直到现在她还偶尔有这习惯。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说了许多话,不知是否错觉,高千觉得柴田小朋友似乎并不太爱搭理同伴,眼神里时不时就闪过“好烦啊,这些小鬼”的神情,令她实在有些怪异。 难道不是朋友吗? 哦,对,只有少年侦探团的四小只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其他人都是npc。这个柴田彻,应该就是他们班上普普通通的一名同学,属于动画里顶多登场一集的快速消耗型角色。 然而—— “柴田同学,你家到底住在哪里呀?就这么离家出走了,家人会担心的。”步美担忧地说道,“还是报警吧,我们和高木警官很熟的,让他劝劝你父亲,不要老虐待你——” 啥,居然是离家出走的?高千登时警觉,同时很不地道地小小庆幸了一下。 得亏钱是安室透垫的,虽然多半也要不回来了。 没事,反正他打三份工,不缺钱。 “我不回去。”降谷彻板起小脸,“你们不要再聒噪了,我反正不会回家的,就算露宿街头也不回去!” “‘锅皂’是什么意思呀?”元太憨憨地问。 这个词显然也在步美的盲区,最后是光彦靠一己之力维护住了小学生的知识上限:“就是说你们很烦很吵的意思。” “啊,柴田同学,你怎么可以这样——”步美内心受到暴击,攥紧小书包质问道。 柴田彻内心无奈叹气,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他垂下乌黑的睫毛,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步美酱,别生气,刚刚护士小姐说打这个药,容易让患者产生暴躁情绪,柴田君一定是受药物干扰了,你们俩看他,他超高兴的——”高千及时蹦出来,力挽狂澜。 “大姐姐,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我、我们是——” “高千小姐是我远房表姐,我就是来投奔她的。你看,我也有监护人,所以你们就不要老叫嚣着报警了。”降谷彻眼睛一亮,急忙截胡道。 啊咧? 高千眨了眨眼睛,还没缓过劲来。 “不,我,不是,我——” 她正要辩解,却见柴田正冲她使眼色,竟鬼使神差地住了嘴,讷讷“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那太好了,我们也能放心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兰笑道,“这孩子看着和柯南一样早熟呢,下午在事务所语出惊人,给爸爸都吓了一跳呢。你说是不是,柯南君?” 柯南被cue,措手不及“嗯、嗯”了两声,然后熟练地装傻充愣,一边挠头一边干巴巴傻笑。 很快,小兰也领着少年侦探团的小朋友们离开了,在离开前,和高千交换了电话,说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找她。 高千感动得快哭了,要不是知道毛利小五郎身边卧虎藏龙,徒弟全是大佬,她都想要去给他当勤杂工了,不要工资,只要一日三餐供顿饭就满足了。 穿越过来这阵子,她没有一天肚子是吃饱的。 越想越心酸,她抽抽鼻子,忽然意识到了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 她刚刚认下了这个姜黄色的小团子,那岂不是表明,她得处处照顾他,甚至还要带他回家—— 她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窥见小团子脸上闪过一抹暗搓搓的得意。 完了,上当了,被他可爱的外表蒙蔽了—— “我说,柴田君,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但我要告诉你,我一分钱都没有,你跟着我可是要饿肚子的。”她第一次板起脸来,从包包最里面薅出那袋野菜,“这就是我的晚餐,你以后跟着我,顿顿都只能吃这个哦……” 本以为会吓退他,可他居然眼泪汪汪起来,眼神里没有计划失败的失望,反而全是对她的同情。 他一把扑进她怀里:“妈……姐姐,你怎么过得这么惨啊?求你了,务必带我回去,我赚钱养你——” 高千以为自己幻听了,居然听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学生说要养自己。 这简直有损她大人的尊严。 她扳着肩膀将小团子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认真端详了一会儿。 居然是认真的——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满满的赤诚,还有心疼。 天啊,自己在外人眼里到底落魄成什么样子了,连一个小学生都被激发出了保护欲…… 难怪安室先生抢着付钱,难怪小兰主动交换电话,敢情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衰气啊。 她沮丧地垂了下头,然后又抬起来,苦笑道:“那倒不用劳烦你了,我会想办法赚钱的。你要是没地方去,等会儿吊针滴完,就先跟我回家吧。” 自己初来乍到各种不适应,多一个小朋友好歹能让她多一份安全感,而且根据她浸染《名侦探柯南》多年的经验,带孩子的一般都不是死者,也不是凶手,相当于在米花町拥有了多重保险。 “我、我一定会听话的,不让高千姐姐为难。”降谷彻破涕为笑,认真地发誓道。 高千心绪复杂,只能咧咧嘴角,勉强笑一下。 这边,安室透正在波洛做收尾工作,忽然手机震动了一声。 他掏出手机,是一份新邮件,发信人是朗姆。 “有线人目击到麦卡伦出现在米花町4丁目鲸海公园附近,你现在放下手头的其他任务,专心寻找他,找到后不需上报,直接杀死。” 麦卡伦是组织的老人,不知为何突然卷着重要情报逃走,但朗姆只下令处死他,并未要求找到丢失情报,这又是为何呢? 他习惯性地陷入推理,但也只沉迷了几分钟,就不得不着手开展行动。 朗姆是个急性子,既然都让他放下其他任务,足可见急迫性。 4丁目,鲸海公园。 他脑子里忽地一闪,刚刚在医院登记住址时,那个红棕色头发的女孩登记的地址,就在鲸海公园旁边。 既然这样的话,他抬手摩挲着下巴,有了一个计划。 被m28的邪恶暹罗猫帅到了,缓慢更新一下[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