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之子也要扶仙济世》 第1章 第一章 “事到如今,我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当年你不曾出生,便不会有今日。这一切从一开始便错了!” “究竟是谁的错?” 染透鲜血的刀刃直指她的眉心,若戚单手撑地,血滴从指尖汇聚流下,没入暗沉的大地,她哑声问。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穿透胸膛。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若戚缓缓睁开双眼,望见的是屋内简陋陈旧的房梁。 她支起上身坐起来,打量着这处狭小的房间,虽然陈旧了些,倒还像居所。正在这时,房屋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一名身着淡青色衣袍的年轻女子朝这边望过来,见若戚醒来,她随即上前道:“姑娘。” “这是哪儿?” “凌天门。”女子说着,又将她在山门捡到她的经过重申了一遍,而后看向若戚,却发现她神情怔忪,视线正落在她的衣袍上的竹叶淡纹,衣领处绣着“凌天门”三个小字。 百年来的记忆悉数回笼。 若戚在长水被冥界围剿至死前,便是凌天门的门主,而她于平行世界辗转百年后重生,竟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若戚见面前女子眉目灵动,不禁弯了弯唇角。 “叶初。” “那你可知我叫什么名字?” 女子对上她的双眼,有些疑惑,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见她身着浑白素袍,发未挽簪,唯有一双眉眼与气度让人隐约觉得她非是凡俗之人。 叶初摇头道:“不知。” “我叫若戚,休戚的戚。” 若戚,若戚…… 一路上叶初都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莫名耳熟,却又不知哪里有错。正好行至长水河畔,有几个弟子正在河边泼水打闹,叶初不防被他们溅了水,皱眉道:“一大早不去修炼,逃课在这里玩水,成何体统!” “师姐,如何说我们,你不也没在修炼吗?再说,我们早将林讲师的房门堵了,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你们!要是林讲师来了你们就完了!”那群男弟子说着又要朝她泼水,叶初敌不过,只得绕道而行,想起他们说的话,又转身朝林讲师房屋的方向走去。 谁知,她一转身便险些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后退几步,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林讲师林颂闵。不等叶初有所反应,林颂闵已然跃身上前,手指微动,一道银白灵气便从指尖淌出。 几声惊呼,转眼间几个玩水的弟子已被缚于灵力织成的网中。 “无故旷课,不敬师长。罚后山打扫柴屋三日,即刻便去!” 待被林颂闵拴在同一条绳上的那几名弟子跌跌绊绊地走远,叶初才朝林颂闵作揖道:“仙尊。” “我方才去看了早上从山门捡来的那姑娘,她说想与仙尊一见。她说,她叫若戚。” 叶初说着看向林颂闵,却见她向来古井无波的师长在听闻这个名字后神情顿变,语气中有些难掩的激动:“快,带我过去。” 叶初不禁问:“这人到底是谁?” 就听浑厚沉重的声音响起,似是穿越了百年才来。 “若戚,便是凌天门的门主。” 林颂闵曾是若戚门下的弟子,也是若戚当时的得意门生,帮忙负责过门内事务,后若戚在长水被围剿时,林颂闵正与同僚仙游在外,赶回来时若戚已不见踪影。 如今百年过去,若戚仍是那副十**岁的模样,林颂闵却早已有了半头白发。 若戚与他交谈几句,隐瞒了自己的重生的事实,只道她要重新接手仙门的管理。现凌天门虽说一直由林颂闵暂理,却始终未定下门主,若戚一回来,门主之位自然仍是重归于她。 若戚当年的名声可不算小,仙门中年纪稍大一些的都知道她,其中不少又是曾受过她恩惠的,因而得知她回归,皆表现得恭敬,在仙门内长阶上立了两排。 “诸位,今日我回来,首先便要整顿凌天门的规章制度与基础设施。接下来几日,仙门中人,无论男女,无论少长,都会被根据能力分组并分派任务,望各位与我能携手共建,共创仙门辉煌!” 若戚立于高台之上,朗声宣布。 底下传来弟子窃窃讨论声。 “共创仙门辉煌?可咱这凌天门这般破败,早便无人问津了,还怎么辉煌?” “是啊,自几十年前那蔺珏带仙门分家,他越是辉煌,咱就越是没有一天好日子,大家也都只是在这儿相互扶持,强撑着度日罢了。” “若真能重振也就罢了,只怕不能,便又要趟仙门纷争这趟浑水……” 若戚从他们的七嘴八舌中也了解到了不少仙门现状:财政困难,制度崩乱,资源不足,从上到下几乎人人都只想着安稳度日…… 现在这里与其说是仙门,倒不如说是贫苦人家的收容所,毕竟仙门中的这些弟子大都是家里人难以维持生计,才将他们送来了这里,又有几个是真正是有天赋,又有心修仙的呢? 只怕是屈指可数。 若戚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无奈叹了口气:一回来就给她了这么一个难题,还真是一身煞气难挡啊。 可惜这摊浑水她纵是不想也只能接下。 若戚死后辗转各个平行世界,脑海中始终有一道陌生的声音相伴,那道声音告诉她,她本是三界几百年来唯一的一个气运之子,三界需要靠她的气运才能维持稳定,因而她死后,三魂六魄游离于各个世界,她以不同的身份诞生,每次在二十岁不到便死亡,而后在另一个世界再生,最终目的是重返三界。 本以为如此结束便可顺利回归,谁知即将归来时,那道声音说,三界已有了新一位气运之子,而她气运散尽,成为了厄运之子,不仅自身气运极差,容易暴毙,还极可能为三界带来灭顶之灾。 唯一的破解方法,便只有靠行善来积攒气运。 如何行善?若戚所能想到的第一步,便是光复仙门,让其成为百姓所倚仗,更何况,这凌天门也是她曾经一手起办,看着它走向没落,实在于心不忍。 台阶上的讨论声越来越响,与其他仙尊一同站在台上的林颂闵手背青筋暴起,正要出声,一旁的陆仙尊已经先他一步,抬手一挥,声如洪钟,“门主在此,何以喧哗?!” 下面的弟子顿时被一阵威压所慑,皆闭了嘴,垂下头去。 若戚垂眸扫过下面低垂的脑袋,声色平静:“今日便到这里,如若我的话有人不愿听的,可以现在便主动离山,我不拦;不想走的,便可听从指示到各位仙尊那里去领命了。” 台下一时寂静,却没有人真敢做出动作离开。 直到众位仙尊率先下了台,下面弟子才有所动静。待弟子都离开后,若戚叫住了即将随人群转身而去的叶初,道:“随我过来,我想向你了解些事。” 走了一半的林颂闵回头看到这一幕,很想表示若戚也可以问他,却不得不遵从她先前的吩咐,先与其他仙尊一同将仙门基建的任务分派下去。 长水河畔野草茂盛,阳光自杨树叶丛间落下,绿影斑驳。 叶初才晓得自己从山脚捡来的年轻女子竟是百年前的凌天门门主,转眼又见她重新接手仙门事务,一派威严,眼下被她独自唤来,一时不知如何适从。 却见若戚望着长水的粼粼波光,似在回忆什么,倏尔启唇,“仙门分家,是如何一说?” “姑……若尊主可还记得,您曾经弟子中有个名叫蔺珏的?”顿了顿,见若戚没有回答,叶初便继续道,“三十多年前,那蔺珏与凌天门决裂,当时他的实力已经显著,又在仙门中深得人心,率着一众弟子,卷着咱仙门的存蓄走了,这里没有人能拦住他。” 若戚淡淡蹙眉,“蔺珏”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实在过于陌生,她当时门下弟子众多,而真正与她有过往来,她又记得的更不过寥寥几个。可那蔺珏,若果真实力如此,定是个不错的苗子,自己当时又怎会没有印象? “而所谓分家,便是那人在离开仙门后,又自己开创一门,名为‘玄清门’,不过几年便在修仙界赫赫有名。” 若戚颔首,觉得自己简直是捡到一块难啃的骨头了,却又只得硬啃,真是给她气笑了。她转身朝向叶初:“麻烦你转告你家仙尊,暂时不要将我回归的消息传出山去,我们低调行事。” 后面的几日,若戚亲自督工,将她在平行世界所学的建筑之术都搬来了三界。 当然,三界发展尚且与现代界天差地别,此处没有电力,自然能源也未经开发使用,若戚只得因地制宜,将现代化思维结合地域特色,开发出别出心裁的建设来。 譬如在后山的瀑布下安装水轮,借助水能来带动上山的扶梯,人只需往一块石板上一站,便可轻松上山。 又譬如以水镜聚焦日光运用于厨房生火加热,用煮水沸腾的水蒸气带动滚轮以供排风扇转动,既节省了柴火供应,也解决了厨房闷热问题。 此外,若戚还下令重新修整了仙门道路与破旧的房屋,将原本破败的仙门整顿得焕然一新。 开始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弟子们在享受到重建的福利后,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每日做工都是喜笑颜开的。 这日,若戚正在指导一处室内制冷机的建造,却忽见门下一名青衣少年急奔进来。若戚对这少年有点印象,前几日她看上他处事认真不苟又谦逊好学,便将其收入了自己的座下,派他去清点财政。 谁知这会儿,却见那少年满额湿汗,朝她道:“师尊,自分家后没多久,我们仙门的经费便告罄了,此后一直靠着与隔壁仙门贷款才得以维持下来,可、如今隔壁仙门带人来催债了!” “隔壁是什么仙门?”若戚神情微凝。 那少年抹了把汗,“是玄清门!” 第2章 第二章 日过林梢,通往山门的长阶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了没多久,便看见远处两立石柱之间架着的牌匾,上面正刻着“玄清门”三个大字。 为首的少年见状,脚步微顿,回望身后面带薄纱的女子,露出些许犹疑的神色,“仙尊,这样真的行吗?” 若戚眉眼微弯,“放心。你只需记住我说过的,维持好你的门主身份,把我当普通弟子便好。” 说着,她顿了顿,“昨日他们来催债,我闭门不见,若今日再不来安抚几句,只怕下回要将凌天门给端了。” 与她同来的少年名唤付子岚,正是昨日前来向若戚通报的人。 若戚本可独自前来,却迫于玄清门门主身份是她昔日弟子,这人既然有胆量卷钱跑人,自立仙门,便定非泛泛之辈,若是被他发现她回归这一事实,不免招惹是非。 因而若戚看中付子岚行事沉稳可靠,便令他伪装凌天门门主身份,自己再稍加易容,两人共同前往玄清门。 行至山门,守门弟子经汇报后,让人领着他们去会事堂。 一路上,若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仙门内的环境,发现从道路到建筑皆是一派极简风格,任何一点赘余的陈设都没有,不算简陋,却也算不上精致。 这便是如今鼎鼎有名的玄清门? 可转念一想,若戚便有了答案。 玄清门名噪一时,靠的绝非环境陈设,而是门派实力,从凌天门卷来的钱,怕是都用在弟子的栽培上了。她心中暗自点头,对于重整仙门又有了新的思考。 据会事堂前石碑上刻的作息时间,此时正值门内弟子的隅中练功时段,若戚在会事堂等了两盏茶,才见一席白衣徐徐而来,她放下手中茶盏,退居付子岚之后,越过他肩膀暗中打量着这所谓的玄清门门主。 与她想象中不同,这人身姿挺拔,面容隽毅,举手投足间却温雅从容,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出头,眉目间甚至有几分少年气息,唯有腰间悬剑暗示着这人隐匿的实力。 若戚瞧着,忽然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何,随着对方的视线扫过来,她亦垂眸俯首。 “在下付子岚,现任凌天门门主。”付子岚记得若戚的嘱托,朝面前的人作揖行礼,“此番前来是想与蔺门主您谈谈凌天门与玄清门间借贷的问题。” 说完,他抬眼望向蔺珏的脸,却见对方正看向他侧后方的若戚。 付子岚心中一咯噔,以为他是认出若戚来了,正欲说些什么掩饰,却见蔺珏已经收回视线,掀袍入座,“既来了,何不坐下谈?” “蔺门主也知道,我们凌天门势力弱小,全靠与您玄清门贷款得以维持。如今玄清门前来催债,我自是想要还的,只是近来资金紧张,我们尚仅能维持温饱……还希望您能延长还款期限。” 付子岚双手放于膝上,正襟危坐。 沉默片刻,他指尖将膝间的衣袍按出了皱褶,背后因这寂静渗出些薄汗。 身后的若戚倒是漫不经心地盯着茶叶在杯中打转,时不时瞥视一眼长案对面那人,却见蔺珏恰好也正往这里看来,与她视线相交,在她面上停留片刻后抬指轻敲桌上的青瓷茶杯,语气温和,“自然可以。” 付子岚正松了一口气,却听蔺珏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了些笑意,“只不过月息也得往上加,原是二成,如今翻个倍,你看合不合适?” 话音落下,付子岚双眸微睁:月息翻倍,这叫他们还如何还得起?! 他下意识便要拒绝,却感觉有道灵流沿着他背脊攀上。付子岚浑身一僵,凭借着强大的定力硬是没有跳起来,而后反应过来这是若戚的提醒,顿时收了声。 就听身后传来女子柔弱的声音——没错,就是柔弱,付子岚简直以为自己刚拜的师父被夺舍了! “门主,我见玄清门内陈设简单至极,想必是蔺门主未曾上心,不如派我们仙门的弟子前来为玄清门改善基建,打造更为先进的设施,以此抵债?” 这是进了玄清门后若戚才想到的法子,只因蔺珏一直看着这边,她无法用传音法术告诉付子岚,这话表面上是对付子岚说,实则是给对面的蔺珏听的。 话音落下,就见蔺珏的目光果真被她吸引了过来,“有点意思,然后呢?” 若戚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乍一抬眸,又匆匆垂下,双手揪着衣摆道,“此外,我想……不妨蔺门主与我们合作,共同创办仙门基建组织,为其他仙门及富豪乡绅提供先进的基建服务,由我们提供技术,获得的利润七成归于您门下,如何?” 说完后,若戚便不再发言,由付子岚接过了后续的流程,与蔺珏签订合约。 付子岚哪里想到蔺珏竟真会同意与凌天门合作,签合约时简直抑制不住自己微颤的手,才踏出会事堂,他便忍不住要找若戚交谈,谁知却听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稍等。” 付子岚立马转身,却见那话不是对着他说的,而是跟在他身后还未迈出门的若戚。 就见若戚抬眸看了他一眼以示放心,而后自己转过身去对上蔺珏。 若戚的后跟便抵着门槛,与蔺珏相距不过三步,就听对方沉静的声音传来,“抬头。” 面纱之下,她唇角弯了刹那。 紧接着,蔺珏便看见面前的人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朝他抬起头来,薄纱之上的眼尾竟微微泛红,像是害怕极了。 “蔺门主……可是我方才所言失礼?” 蔺珏轻蹙眉心,收回了先前看见她面容时的那几分疑心,语气放温和了些,“方才那些话,是何人教你的?” “是、是我自己想到的。”蔺珏见面前的人停顿了一下,而后语气似乎有些羞赧,“我家世代行商,我自幼长大也有所熏陶。” 蔺珏仍看着她,面露疑色,然而这时,一道清朗的嗓音从门外飞了进来。若戚侧目看去,就见一名身着玄清门蓝色制服的弟子走了进来,靠近蔺珏道,“通缉令上的人有线索了。” 通缉令? 闻言,若戚抬眸偷睨。 就见蔺珏掀起眼皮朝她看来,那双眸邃如深潭,纵使他周身气质温雅,却难抵藏于眼中的猎猎杀气。有一瞬间,若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只下一秒,一股更加强烈的威压自前方汹涌而来,蔺珏抬手覆上腰间剑柄,语气凌厉带着些许凉薄的嗤笑,“现在就去!” 山门外,付子岚正焦灼地等待着,见自家仙尊步履匆匆走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正欲松口气,却见一道发光的剑气从门内甩出来,他慌忙避开,就见那蔺珏御剑出了山门,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他。 回到凌天门后,若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开大会,将自己与玄清门的合约内容都说了出来,让门内仙尊负责选拔人员前往玄清门帮工,又制定了仙门内弟子的日常作息表,除此之外,还在仙门门口张贴了招聘启示,以补充仙门人力。 做完这些,若戚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山下的村中,寻找商户订购建筑所需材料。 日已近暮,炊烟几起。 赋村的石碑自几百年前便屹立于此,若戚也曾无数次踏上过这条街,村中人口滞居,店铺多是祖辈传下来的,不曾更变,只是店面有所翻新,不禁让人感叹物是人非。 行至转角,一家馄饨铺的招牌已斑驳陈旧,若戚尤记得曾经的铺主大娘与她有着忘年之交。思及此,若戚脚步微顿,视线被旁边墙上一张摇摇欲坠的贴画吸引了去。 “姑娘,可要来碗热乎的馄饨儿?”店铺中一名年轻女子探首询问。 走到门外,却注意到这名穿着整洁的女子正紧盯着墙,她想也不想便出言解释,“这通缉令啊,据说是玄清门的人在这儿贴的,十多年了,每次撕掉不一会儿又会被贴上,时间长了也就随他去了。” “你可识得上面的人?” 女子看向上面的“若戚”两字,摇摇头,“只听人说是个修仙的,也不知是与仙门结了什么仇。” 一路上,若戚几乎是走几步便能看到一张这样的通缉令,上面画着她的面像,下面有几行行楷小字:正常个子,常穿红衣,喜食辣。 竟连她百年前的喜好都摸得清清楚楚?! 惊疑之余,若戚低头一看,自己的今天穿的是黄色而非红色,不紧舒了口气。 而同时,她脑海中却浮现了午时那名弟子上报蔺珏时说的话——通缉令上的人有消息了,岂不是说她的踪迹被发觉了? 刹那间,一道刀剑嗡鸣声自不远处响起,伴随着房瓦的跳动声,由远及近。 若戚一个旋身闪入离自己最近的一户敞开院门的人家,背靠着吱呀的老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踏瓦而过,若戚听那声音远了,方才挪动步子。 却听一声闷响,就见一个衣着褴褛的身影从街对面滚了出来,后背重重磕在石板路上,随后,一个大腹便便的胖男人从对门走出,将一个陶罐砸向地上的人。 “让你再敢来烦老子!” 见陶罐迎面砸来,男人顿时蜷起身子,双手抱头,“分明是你作恶在先!” 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男人抬眼,便看见一道淡黄衣袂闪过,陶罐碎裂,一名面戴薄纱的女子挡在了他身前。 谁也没能看清她是怎样将陶罐击碎的,可面对对面体型明显是她两三倍的男人,她却毫无退意。 胖男人见自己的对手被挡在后面,面上露出不悦与轻蔑,上下打量了若戚一番,“小娘们,识相点快让开!否则……” 他搓了搓手,面上露出猥琐的笑,“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 话音刚落,若戚已然飞身上前,足尖运力在他脸上猛踹一脚,男人登时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这一脚不仅踹飞了胖男人,还踹干净了围观人群的议论纷纷。 若戚转向跌倒地上的男人,作礼道:“在下凌天门弟子。”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见地上的瘦男人忙不迭爬起来,跪到了她脚前,“仙使,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第3章 第三章 “我家娘子前段时间有了身孕,我便与她分了房住,谁知昨夜就听一声惨叫,我赶到时她已经跌坐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好在救治及时,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了。”那瘦男人边说边领着若戚往院子深处走,“这儿就是我娘子现在的住房,她正在里边休息。” 瘦男人指了指紧闭的窗子,放轻了声音,“她说昨夜梦中惊醒,看见窗子被人开了一半,一个红色身影从窗外一闪而过,面容惨白,她当时被吓得直接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红衣……” 若戚作了个口型,就见那瘦男人瑟缩一下,顿时面色煞白。 “我娘子是那样说的!……但我当时便觉得定是对门的陈胖子做的把戏。那死胖子曾经就对我娘子行为放荡,直至我们成亲他也死性不改,平日总言语轻薄她,这会儿得知我家娘子有喜,定是心生妒意,才故意找人扮成那样来吓我家娘子。我这才前去找他……” “或许真的并非他所为。” 若戚沿着瘦男人指的方向,看向卧房外墙与柴房之间隔的一条小空堂,这里平日阳光难以照进,又是两面通风,气温都比外面要低几个度。 瘦男人闻言,登时感觉一阵凉气攀脊而上,却见面前这位年轻女子神情淡淡,指了指空堂的尽头,“这地方易聚阴物。” 他双腿一软,顺势便要跪下去,却忽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双膝托了起来,“无需下跪,我这便帮你设法破除邪障,不过在这之前需要你帮我找些黄纸和一个花瓶。” 若戚写好黄纸,将其贴于窗上以驱鬼魅,又在空堂中用布下法阵,回头就看见瘦男人躲在墙后谨慎地望向这边,见她最后将瓶口沾了鸡血的长颈玉瓶放置在墙角,不禁忍着心疼发问,“这花瓶……可是有何关键作用?” 便见面前这女子面纱上眼角弯起,语气笃定,“自然是有的。” 一般的道士与仙家为绝后患,都会选择直接除鬼,但若戚不一样,她习惯抓鬼,将鬼魅赶进任何一个容器中去,后期再将其放出来,观察是否能够将其驯化,为己所用。 但这点她却无法与外人说,毕竟几百年前就这么做时,她便饱受非议,这会儿为了仙门声誉更是免谈。 回到院中,她摆手拒绝了瘦男人递来的钱币,只教他帮着宣传一下凌天门,“若那胖子还来找你麻烦,也尽管找……” 就听“哐”地一下,玉瓶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瘦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女子便已蹿了出去。 若戚手中捏诀,已然准备与那鬼魅搏斗,到时却发现阴凉的空堂中不只一鬼。 她步履微顿。 就见玉瓶原本靠着的那边墙上,一个身着红色长裙、披散长发的女鬼正被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那手的主人,正是她上午才见过的。 那时他分明还是一派温和恭敬,而此刻却好似换了一个人,眼中尽是凌厉与冷冽,青筋暴露的手仿佛只要稍一用力,面前女鬼的头颅便会滚落。 然而他却并没有,若戚看见蔺珏抬起另一只原本握剑的手,拨开了女鬼面前凌乱的发。 那动作可算得上是轻柔了。 一种怪异的感觉自若戚心头涌起,她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打破这片寂静。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蔺珏喉间发出的一声冷笑。 下一秒,女鬼重重摔在了地上。 赶来的瘦男人僵在原地。 “啊!这、这是——!“ 蔺珏转过头,眯起眼睛打量面前这两人,视线落在若戚身上时有几分意味不明,倏尔,他手腕翻转,拔出腰间长剑对准了地上的女鬼。 “这鬼魅作恶多端,近几日已经在村中害了三户人家,我玄清门接下委派前来整治。” “不可!” 见蔺珏看过来,若戚眼睫微垂,“他家娘子受此鬼魅影响而致小产,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是在此地解决,阴气一时难以散去,恐怕会阴气入侵体内而病。” 甚者更有可能激发同类怨气。 在蔺珏面前,她为保持人设,只得点到即止。说完后便悄悄观察着面前这名身形高大的男子。 就见他沉默片刻,又恢复了那幅温雅的神情。 “这样啊。那不知你原本有何妙计?” 若戚喉咙一紧,正欲开口,却见蔺珏已经看向满地的碎片,“用这玉瓶可是想私自抓鬼?”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若戚反应,地上的女鬼突然趁机躲开剑锋,尖叫着朝她扑来。 若戚下意识手中捏诀,余光却瞥见对面盯着她的蔺珏,对方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是想试探她! 反应过来,若戚扯着瘦男人的衣袖将他往一边拽开,自己堪堪躲过女鬼的突袭,待站稳时,那女鬼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回头看向站在一旁挺拔的男子,后者刀剑入鞘,眉眼风轻云淡。 可若戚却清楚,正如她喜欢抓鬼而非直接除鬼,她所用来对付鬼魅的一些术法也都是百年前独创的,若是刚才用了便会暴露身份。 此刻,她谨慎地盯着蔺珏,脸上却露出了些许迷惑与无措,“蔺门主……这是何意?” 蔺珏的视线于面前女子的脸上停留,落在她鼻梁一侧一粒浅褐色的小痣——和她一模一样。 他不禁向前走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又硬生生顿足。 “仙使,你已同我说好,可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娘子啊!”瘦男人纵不明白两人的暗流涌动,却也看出了若戚在对峙中不占强势,想起她方才帮他踹过陈胖子,便偏向了她那方。 若戚看向他,正欲开口,就听蔺珏慢悠悠道,“既然姑娘已接手此案,在下便不多掺和了,告退。” 原本在刚才那女鬼便已被抓住,蔺珏这一插手,那鬼魅尚不知何时再来,若戚只得布了阵,等到夜里再探。 夜色渐深,风吹草簌。 若戚暗中潜入瘦男人家,隐匿了气息躲在柴房之后。静待片刻,果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她屏住呼吸,却见那身影于窗外徘徊片刻,却并不靠近墙角的玉壶。眼见那鬼就要离开,若戚指尖微动,准备亲自上前捉拿。 谁知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站住!” 若戚面无表情收回手。 ——她甚至还没看清,那鬼魅就已经被吓得没了影。 若戚又等了一会儿,没见个鬼影子,只好翻了墙出去,唤道,“付子岚。” 没有回应。 街道上的店铺都已经闭了门,唯有几家几户门口的灯笼亮着微弱的光芒。若戚心中一紧,听刚刚那声喊,这小子怕不是去追什么了吧? 虽然少来街上,但近来赋村发生的案件她却有所耳闻,先是这家人的小孩失踪,再是那家的妻子掉胎,还有一些被吓出精神病的,怕都是闹鬼所致,纵使付子岚跟着她有些时日,她却未曾教过他该如何打鬼。 这会儿他追去尚且不知道是他抓鬼,还是鬼抓他。 这样想着,若戚就觉得糟心:行善积德,从和鬼捉迷藏开始。 若戚点了张黄符,借着光在黑暗中沿街走去。 没几步,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若戚暗数三个数,即刻灭了火光,转身便朝反方向去。她立于一户人家的院墙上,尝试给付子岚传音,却没有收到回答。 见那名身着蓝色衣袍的少年跑远,若戚足尖轻点,落地瞬间她眉心一蹙,手中捏诀弹出一道灵力挡住了从身侧飞来的剑气,随即又旋身抬手格挡。 暗巷中不知是何时来的人,亦或是从始至终便躲在那里。 若戚没带兵器,只得赤手空拳,那人似乎意识到了这点,也收回剑,与之拳脚相加。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凭近身搏斗感觉出那是个男人,且实力不容小觑。刚开始的几招,几乎招招是冲着要她的命去的,但凡实力稍微比她弱些的人都可能已经重伤在地。 然而两人交手十来个回合,越到后面,若戚越觉得这人并不想杀她。 那又是为何? 不是疲乏了就只能是……为了拖延时间! 若戚反应过来,立刻便想抽身,谁知手腕却骤然被人擒住,偏偏那人的力道极大,不给她一点挣脱的机会,将她按在了墙上。 若戚左手一翻,一张黄符被点燃,抛起,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她看清了面前的人,“蔺……” 她因着夜未易容,只系了张面纱,鼻梁侧的痣更为清晰分明,借着火光隐约与平日有几分相似。 蔺珏忽然朝她靠近了些,距离近到若戚能从他瞳眸中望见自己的脸。 “你可知这满街上都在通缉一个人?”低哑暗沉的声音响起。 若戚一怔,不防后脑磕到冷硬的墙面,退无可退,她心下一动。不知为何,白日里蔺珏将女鬼按在墙上那一幕莫名与眼前重合,只不过更为怪异:因为这次被按在墙上的人变成了她!!! 无数杂乱的念头如千军万马从脑海中奔涌而过。 若戚当机立断,“嘤嘤嘤嘤……小女同那人没关系,也不认识那人,还请蔺门主明辨!” 蔺珏眼中闪过刹那惊愕,随即他皱了皱眉,“白日里那家人墙上的法阵,是你画的吧,要知道那画法从未在仙家教目中详细记载,百年来会的不过寥寥数人,你又是从何习得?” 若戚顿了顿,看向他一脸茫然。 “以及喜欢用瓶子抓鬼的习惯,我从未见过第二人。”蔺珏的声音忽而沉淀,再开口时又加重几分,“你和她真的很像,你可知道?” “小女只是偶然于古书中习得,仙门中也无人知晓……”若戚边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一边却暗道完蛋,飞速思索着脱身办法,突然,她指尖微颤。 蔺珏冷笑一声,忽然抬手,伸向那张覆面薄纱,“那我倒是想问,你到底是谁呢?” 第4章 第四章 照这样子来看,这满街的通缉令十有**就是蔺珏为之,可又是为何? “若尊主可还记得,您曾经弟子中有个名叫蔺珏的?” 叶初的话倏尔于她脑海中闪过。 若戚沉静地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其间深如墨潭,没有重见师尊的丝毫敬意——他是恨她的,所以才会通缉她。 可她想不出来,她到底做了何等事才至于死后还被记恨到今。 百年前自己从一间破屋到建立仙门,其间救过不少流离的百姓与迷途野鬼,她门下弟子都是她从小培养,一直到她死前也都对她恭敬有加,除了…… 一个模糊的轮廓忽而闪现,伴随着那个名字在她脑中清晰起来。 知风。 蔺珏面有冷意,手指即将触及那抹薄纱,指尖却忽然无法抑制地微曲了一下,像是挣扎,又像是隐忍。 若戚抓住他分神的片刻,灵力汇聚手中,朝蔺珏的腰间一掌击去。 蔺珏猝不及防一声闷哼,手中的力道骤然松懈,若戚趁机旋身逃脱,背对着巷口后退几步,扭头喊,“付子岚!” 这会儿外面终于传来了回音,声音从远处逐渐靠近,夹杂着一阵奔跑与喘气声,“师尊,我在这儿!” “可恶,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就别跑啊!” 一道少年的声音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响起,说罢还带着刀剑出鞘的利响。 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不光是若戚,蔺珏也神色微变。若戚警惕地盯着他,在巷口照进来的微弱灯光下,她看不太清男人面上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的注视。两人这么僵持了几秒,付子岚的脚步声几乎贴着巷口响起。 若戚回过身去,撞见了从巷口跑进来的付子岚,后者满额是汗,衣袍因奔跑而有些凌乱,被汗浸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看上去狼狈极了,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少年,手中握剑,挥出一道剑气。 刹那间,若戚不假思索地拔出了付子岚腰间佩剑,接住那道剑气,两剑交撞在一起发出清脆锃鸣,那蓝衣少年仅坚持了一秒便后退几步,剑柄脱手掉落在地上。 见她实力如此,蓝衣少年再不敢再挑衅了,只冲她身后的付子岚瞪了一眼,就揣着剑跑了。 待那弟子走开,若戚回头往巷深处看去,却发现那里已没了人影。 浑身凌乱的付子岚讪讪地从若戚手中接过剑,插回刀鞘,朝若戚微微颔首,“师尊……” 见若戚朝他身后看,他不禁也看了一眼,却没看见有任何人,回头时却看见若戚手腕上的红印,付子岚双目微睁,忙问:“您的手怎么了?” 若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到手腕被蔺珏捏出的红印时,她唇角一抽,随即甩下袖子挡住手腕,“无事。” “话说你刚才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守在外面,怎的自己先跑了?” 付子岚闻言双颊顿时浮起一阵薄红,他别过脸,“咳咳。那个,我本来是正站在外面替师尊您守着呢,谁知忽然间一阵阴风从我后脖颈吹了过去,我当是鬼魅,来不及通知您,就自己先追了过去,可追到后却发现……” “是那玄清门的弟子?”若戚替他回答。 付子岚怔了一下,回忆起在玄清门时看见的门内弟子校服,正是那少年一般的蓝色,这才恍然大悟,可又不解,“按道理玄清门弟子都需严格恪守规章,戌时之后不得随意出入山门,这个时间了他怎么还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这题若戚倒会:毕竟人家门主都在这儿呢,带个弟子来也不过分,就像她这时与付子岚共同出现在这里一个道理。 只不过,他们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疑惑,不光是若戚不解,付子岚也万分不解,毕竟,要不是有那个玄清么弟子,他哪里至于白白追了半里路,和他打了一场最后还惨落下风,简直是丢尽了脸! 他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还给师尊也一并丢了面子。 这样想着,付子岚就不敢再看若戚了,一路上跟着若戚回了仙门。 快到山门的时候,他却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同样在沉思的若戚,“师尊,你说那女鬼会不会是受人指使的?” 若戚顿了顿,看向他。 “我在外面站着的时候的确感受到一阵阴风自我颈后吹过,还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死气,但我追过去却只看到那玄清门弟子,我跟他交手时,听他的意思,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并没有料到我会来。” “而且他就像……想要与我速战速决的感觉。” 付子岚斟酌了一下,有些犹疑地望向若戚,试图从她脸上的神情看出些什么。 却见若戚一脸严肃,她一手手指微曲,倚着下巴,似乎依旧在沉思。片刻她抬首,就在付子岚以为她要发表什么见解时,却听她认真道:“咱们仙门的实力还是不行啊。也不知道那玄清门的弟子什么等级,连剑都拿不稳。” “……” 付子岚:真是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庆幸。 他本以为若戚会就女鬼这件事上些心,却不想后者似乎连谈论的打算都没有,却也奇怪,他们明明没有帮忙抓住那女鬼,过了几日那村民便带了鸡鸭与腌菜来感谢若戚,说是家中娘子几日都未受惊吓,如今精神已好了不少。 若戚自然没有收下,却也没有明说女鬼未抓住的事实,她将陷阱已布好在那家人的周围,一旦又鬼魅闯入便是自投罗网。她只冲那男子摆摆手,微笑,“你家中不易,送礼就不必了,只消替我们凌天门宣传一番,最好是能替我们招揽些有志有才之人,便算是抵了这份心。” 送那男子离开后,若戚转头见到三名打杂弟子朝这里走来,见到她,行礼道,“仙尊。” 若戚视线扫过他们,就见每人手中都捧着大沓的传单。 上面清一色写着:先进设施,一流环境,仙门亲招,包吃包住,欢迎广大有志之才来凌天门! 而再转头望向山门口,那里拉着一张鲜红的横幅:仙门火热招生,欢迎踏上修仙之路! 这是凌天门对外招揽新生的第二日。 这几句话是由若戚从投稿中亲自甄选出来的,起初几名被分配去发传单的弟子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以防被人记住,他们忘不了当时最初若戚看到这些话时眼前一亮的模样。 好在经过一日的试行,结果并不像他们想象那般,许多人接过传单时都对凌天门表示出了不小的兴趣,尤其是其中的“包吃包住”四个字戳中了许多人的心坎,甚至有几名青年已经牵着自己的孩子登门拜访了。 在经过与玄清门的强烈对比后,若戚深刻地认识到了仙门实力的重要性,现在凌天门不仅缺人,更缺有修炼天赋、体力能打的人,因而在入门测试时也格外重视新人身体素质。 若具备一定天赋的,若戚会直接收作内门弟子;毫无天赋但肯努力的,或是体质与思维较为出色的,便当外门弟子,也可在仙门内进行修炼,却并不会分配给仙尊。 而若既无天赋又无强烈努力意愿,但家长想将他们送来的,若戚也将他们分成了两类。 体质差些但思维灵活的,先实习负责仙门事务管理;而思维不行但体力能抗的,则先做扫地端水等打杂活。 这样测试加安排下来,若戚几乎从早忙到晚。 刚从暂时充当招生处的会客大堂走出,若戚便收到了付子岚的传音,说是新登记弟子名录已经整理完毕。 仙门内规定的饭点已过,若戚决定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吃个晚饭再去找付子岚看名录,她沿着长水一路走去,远远便听见几个弟子嬉笑打闹声。 “嘿!别想逃!吃我一招!”说罢,一捧水哗啦啦不知浇在了谁的头上。 “你!等着,看我的!” “略略略打不着打不着!瞧你那个怂样,敢不敢明天跟我一起逃课来长水抓鱼?” “你!谁怕谁啊?上次堵林仙尊的门我还出了一份力呢!” “那回?你不是——” 若戚手腕翻动,几乎快到重影,就见三名原本正便站在浅水里泼水互怼的弟子转眼间嘴上都多了一张黄符,而其他几名还在偷懒玩水的弟子也被她用黄符定在了原地。 全身上下只剩眼珠能动的几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写着同一个词:完了! 若戚往前走了几步,明明什么也没做,几名弟子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自动从水中走了出来,整齐划一地走到若戚面前站成一排。 “现在是什么时间?” 除了三名被封了嘴的弟子以外,其他人中有人道,“是晚自习……” “那你们此刻该在何地?” 这下没人说话了。 若戚一挥手,解除几人的禁制。目光注意到其中一名弟子眼中的顽劣,若戚唇角微弯,她作势要转身,果然那弟子趁机汇聚灵力朝她袭来。 其余弟子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其中有人慌忙喊那弟子的名字。 可为时已晚,就见若戚连头都没有回,手指仅是一勾便引得那道灵力骤然停住,而后烟花般在半空炸成齑粉。 那弟子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几乎连后退都忘记了,而后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他这点凭着天赋修炼而来的微弱灵力就算真的打在若戚身上,也就跟挠个痒痒差不多。 边上早有弟子看出这悬殊的差距,忙使眼色让站在他边上的弟子去拉他,压低了声音说: “你还不快跪下认罪啊!” “早说想和我过几招嘛。” 若戚冷哼一声,单手汇聚一道灵力,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发去,光是灵力汇聚成的气浪便冲得几人几乎有些站不稳,边上几人顿时惊恐地避开。 若戚却一幅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甚至还笑眯眯地问,“过‘几’招?” 嘤,没有存稿。目标日万[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