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续命:玄学大佬又又又吐血啦》 第1章 死了就找个地儿埋了 “唔…热…” 黏腻的呻吟在黑暗的环境中响起,空气黏稠又潮湿,一切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池渟渊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酥酥麻麻的痒意从骨髓里传出。 让他无力思考自己身处何时。 “谁派你来的?” 如沁冰霜的嗓音在池渟渊耳边响起, 一双大手掐住他的下巴,触及的皮肤冰冰凉凉。 池渟渊眯了眯眼睛,将自己的脸往那只手上蹭,身上的温度驱使他想要汲取更多。 “好热…”清软呢喃,被雾气遮掩的眸子根本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脸。 只能透过微弱的月色分辨出那人优越的轮廓。 闻唳川眼神阴鸷,掐着池渟渊下巴的手落在了纤细孱弱的脖子上。 “呃…” 脆弱的脖子被结实的大手掐住,情欲很快被窒息感淹没。 池渟渊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 潜意识抬脚去踢闻唳川的下半身,闻唳川微微侧身躲开。 抬腿,叩脖,钳手,一气呵成。 池渟渊整个人被反压在墙上。 男人声音更加阴沉冷厉:“你是谁?” 冰冷的墙面和滚烫的身体贴合,池渟渊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嗯…你出现在我房间里,我踏马还没问你是谁呢…” 天玄宗的人怎么回事?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混进来? 男人的声音带着古怪,“你的房间?” 一半燥热一半冰凉的感受让池渟渊的理智再次陷入失控。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唔嗯…” 不对劲,他的身体不对劲。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彻底吞噬掉池渟渊的理智。 好热…好难受…想… 想什么,他不知道。 内在的潜意识让他猛然扭身试图挣脱男人的牵制。 “咔嚓!” 他的手脱臼了,软趴趴地垂着。 闻唳川怔愣一瞬,竟直接被池渟渊扑倒。 这人趴在他身上,柔软的唇毫无章法对着他脖子乱啃一通。 急促暧昧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响起,作乱那人半天得不到纾解急得直哼哼。 声音听着委屈又可怜。 回过神的闻唳川登时脸色一黑,浑身肌肉绷紧,无情地掐着池渟渊的后脖颈将人提了起来。 不顾他地挣扎把人带到了浴室就着黑暗丢进浴缸。 冰冷刺骨的水流浇在池渟渊的身上。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让他呜咽着打了个寒颤,缩在浴缸中抱着自己,身子不停发抖。 闻唳川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冷酷无情地走了出去。 他的夜视似乎很好,直奔床头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豪庭酒店109房,来一趟。” 说完将手机丢到床上,慢条斯理打开了房间的灯。 明亮的光线照亮整个房间,也照清楚了男人的脸。 很帅的一张脸。 棱角分明的下颌骨流畅得好似经过精密计算。 鼻梁高挺,眉弓深刻立体,骨相优越得堪比建模。 他的眼窝深邃,眼尾上扬,是一双非常标准的丹凤眼。 下三白的瞳孔让他在看人时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压迫凝视。 极具攻击力的长相,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眼尾猩红,眼底带着压抑的暴虐和破坏欲。 宽肩腰窄大长腿,半挽的黑色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鼓起的青筋彰显着力量美感。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两声平稳地敲门声。 闻唳川靠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微微撑着头,冷沉低磁的声音道:“进。” 一个穿着执事服,眉清目秀面带笑容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恭敬颔首:“二少。” “嗯。”男人并未睁眼,右手指尖敲打着扶手,缓慢道:“去查查今晚是谁往我这儿塞的人。” 漫不经心的话透着杀意。 林缙的视线落在他带着痕迹的脖子上。 满眼震惊,神情变幻莫测,肃声道:“明白。” “还有,看看里面那人死了没。”抬了下手指朝浴室指去。 浴室门口漫出蜿蜒的水流,水声娟娟作响,林缙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抬脚走了过去。 面色惨白的青年无知无觉地泡在装满水的浴缸中。 他的呼吸微弱得近乎没有,精细的眉头死死皱着,漂亮的五官扭曲着痛苦。 林缙:!! 什么东西?! 来洱城的第一天二少就惹上人命官司了吗?! 探了探池渟渊的鼻息,还有气。 还好还好,他们家二少不用吃牢饭。 将人从浴缸里捞出来,扯过一旁的浴巾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二少,这人怎么处理?” 闻唳川头都没抬一下,“没死就送医院,死了就找个地儿埋了。” 林缙嘴角抽搐,内心隐隐崩溃。 二少,现在是法治社会了。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顶着张死人脸说着法盲话。 杀人是犯法的啊! “出去,我要休息了。”逐客令下得不留情面。 林缙无语,只能带着池渟渊先离开。 听到关门声,男人才幽幽睁眼,眼眸幽暗莫测。 空气中还弥漫着青年身上的酒气。 被啃咬过的地方似乎也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 闻唳川表情晦暗,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两下,却缓解不了其中的干涩。 ****温馨提示,排雷指南**** 1.本文为双男主灵异文,误入的家人们可以有序离开了,麻烦不要因为误入给差评谢谢【鞠躬】 2.直播文学会有大量弹幕出没,男主虽强但费命,随时咳血吐血很脆皮,但不影响他输出(直播内容和日常内容五五开。) 3.第一章拉攻出来溜一圈,毕竟后面他出扬的机会略微靠后了(补充,系统的存在感只有前面会多一些)。 4.对抗路情侣日常,受皮且时而暴躁,攻略疯且时而不正常,都非完美人设。 5.本文一切内容均为虚构,切勿和现实联系,涉及到的玄学内容大部分都是通过查阅资料或者胡编乱造。 最后建议不要带脑子看,作者虽然想尽量写得有点逻辑,但大概率还是个逻辑废。 第2章 重生了,但死亡倒计时24小时 病床上的人眉头轻微耸动,密长的睫毛轻颤。 缓缓睁开眼睛,池渟渊眼底还带着迷蒙,昏沉的大脑掀起一阵刺痛。 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脑门儿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哪儿? [嘀——系统正在绑定中,绑定成功!] [现在开始扫描宿主身体机能,警告警告!宿主身体机能严重不达标,五脏六腑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生命体征即将崩坏,死亡倒计时47小时59分钟58秒,57 秒…] 什么鬼? 脑子里冰冷的电子机械声拉回了池渟渊的意识。 勉强撑起身体想坐起来,但仅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搅散,浑身的骨头仿佛散架。 “咳咳…”喉咙的痒意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口中泛起一股铁锈味。 “咳咳…噗!” 鲜红的血落在雪白的被褥上,犹如雪中糜烂的红梅。 弓起的单薄背脊轻颤着,骨节纤细的手指狠狠揪着胸前的衣服,蓝白病服被揪得凌乱。 [检测到宿主身体健康体征再次下降,死亡倒计时24小时…建议尽快自救。] “什么东西?”池渟渊拧着眉,沉着眸呵斥。 [尊敬的宿主,我是功德系统007,因为您在原来的世界违背天道被天雷劈死,但得益于你上辈子的功德换取你重生一次。] 重生? 他想起来了。 池渟渊来自另一个世界,不同于这个毫无灵气的世界。 他原本的世界虽也属于科技时代,但却是灵气复苏的高武时代。 他属玄门一派,是天玄宗宗主。 却无意中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而他的天玄宗是这本小说中最大的反派。 故事结束天玄宗本该被男女主灭门。 但自己却散尽全身功德,违背天命救下了天玄宗的门人,最后被一道天雷劈死了。 靠! 垃圾天道,老子天玄宗一向安分守己,不就平时帮人算个卦,卦钱收得高了些,怎么就成反派了? 难不成男女主嫉妒老子比他们有钱?! [更正一点,你们天玄宗的卦钱收得不是高一些,是高得离谱。一卦万金,强买强卖,引起了众愤。] “泄露天机可是折寿的事,我多收点怎么了?”池渟渊理直气壮。 [没问题,但你门中之人利用玄术抢占男女主机缘,导致小世界气运失衡。] “那咋啦?这东西不就是谁先找到算谁的吗?他自己没本事当什么气运之子?还有那天道什么眼光,天玄宗随便出一个弟子哪个不比那什么男女主强?” 池渟渊言之凿凿,强词夺理。 [但是你死了。] 007冷酷总结。 池渟渊:… 艹! 他死了,他的钱,他的宝贝全没了! [而且你马上又要死了。] 007补刀。 池渟渊:… 随便吧,反正这操蛋的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早死早超生。 池渟渊闭眼,摆烂,无所畏惧。 [倒也不必这么悲观,你还是有救的。]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007稍微安慰了一下。 [只要积攒够功德就能消除原主身上的孽障以及你上辈子因违背天道受到的诅咒。] “我不。”池渟渊拒绝:“又不是老子愿意活,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是绑架!” 007:能有重生的机会,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007使出杀手锏:[活下去我可以向主神申请让你任意挑选一件原世界的宝贝带过来。] 池渟渊耳朵一动,伸出五根手指:“五件!” 007咬牙切齿:[最多三件,多的没有,再讨价还价那你就死吧。] 池渟渊心里盘算。 三件就三件吧,至少不是啥也没有,再说了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勉为其难答应:“成吧。” 007:你这什么语气?有本事你再拒绝啊! 但007不敢说,毕竟它现在和池渟渊绑定在一起。 池渟渊死了它也活不成。 [好的,现在开始传送原主记忆。] 原主也叫池渟渊,洱城池家的养子。 但直到两年前池家真正的孩子池言被找回来,原主才得知自己不是池家亲生的这件事。 尽管池家父母再三保证他依旧是池家的孩子,但原主不甘心独属于自己的宠爱被人分走。 再加上狐朋狗友的挑拨离间,这两年没少排挤陷害池言。 一周前他恶意将池言推下楼,导致池言小腿骨折现在还昏迷不醒。 池家父母终于无法忍受原主将人赶出了池家。 短短一周时间原主就落魄的不行。 找以前的狐朋狗友接济,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落井下石。 哄骗原主喝下带药的酒,原主没抗住药性嘎了。 想到这里,池渟渊忽然回忆起昨晚那个男人,没看清脸。 但那人身上紫得发红的帝王紫气让他记忆犹新。 不过—— 那狗逼居然将自己丢浴池里泡冷水澡了。 他差点没被冻死。 若再遇此人,一定将其大卸八块! [你看完了吗?] 007见他半天没反应不由得出声询问。 “昂…所以我现在是要跪舔池言?替原主赎罪?”池渟渊拧眉拒绝:“那不成,原主的锅我凭什么背?我还是死吧。” 或者他把原主的魂找回来,让他自个儿扛。 他堂堂天玄宗宗主受不了这个委屈。 007:…男人我劝你谨慎发言。 [没让你跪舔池言,是让你攒功德消除原主的孽障活下去。] [而且原主的灵魂早就不在了,相信你自己也能感受到。] “哦。” 刚才他用追魂术搜索过原主的魂魄。 别说灵魂了,他连点儿灵识都没找着。 [你的时间不多,我已经帮你规划好了。] 一个透明的面板出现在池渟渊面前。 [经调查分析,积攒功德值需要庞大的人流,而最快集中人的办法就是通过网络直播。] [结合你的老本行,咱们可以通过直播算命积攒功德。] “成。”池渟渊痛快答应,然后又躺下了。 007:… [不是大哥,你动起来啊!] 池渟渊拉着被子:“急什么,不是还有时间吗?我先睡一觉。” 007还想说什么,池渟渊蹙眉娇娇弱弱地捂着胸口。 清丽苍白的小脸满是痛苦,半死不活呢喃:“身上痛,没力气,你再吵,我就死。” 007:………… 啊啊啊!!! 好想杀宿主! 第3章 你丈夫送的平安扣是死人的陪葬品 身上的疲惫感却越发明显。 [都说了你要死了,再不攒功德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严重。] “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池渟渊按照007给的导航回到了原主住的酒店。 刚进去前台叫住。 她面带微笑。 “池先生,请问您晚餐还是给您送上去吗?” 池渟渊愣了一下,点头:“嗯,对。” 躺了一天了,池渟渊早就饿了。 “好的。” “谢谢。”池渟渊朝前台小姐勾唇一笑。 他长得好看。 杏眼圆润,两头尖中间圆,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稚气又无辜。 脸部线条流畅,没有过于明显的棱角,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小。 脸颊到下巴汇聚成一条柔和的弧线,视觉上给人一种温和到没有攻击力的感觉。 看着又乖又纯。 不经意间的一笑脸颊盛出两个酒窝,是眉宇间的病态苍白也压不住的少年气。 但他的嘴唇轮廓偏肉感,唇色粉嫩,下唇微翻,上唇微翘,柔软又饱满。 是一张很适合接吻的唇 恰巧给这张纯到没边儿的脸添了一丝欲。 前台小姐没忍住红了下脸,“不,不客气。” 刚到房间,手机就发来了一条短信。 “尊敬的xxx银行用户,你在豪庭酒店自动续房消费3999元,当前余额为15.25元。” 骄奢淫靡了二十二载。 从来没为钱财发过愁的池大宗主。 看着这串比他命还短的数字发出一声“惊叹”。 哇塞! 真是好“富裕”的一笔财富啊。 他忽然觉得也不是很想活。 池渟渊表示太穷了,活不起。 “狗系统,你没告诉我原主这么穷啊!!” 就这点钱,活个屁啊! 007尴尬,连忙顺毛。 [宿主你别急,直播不仅可以攒功德,也可以挣钱啊,过了今晚你就有钱了。] “我呸!”池渟渊不吃他画的饼:“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少的钱!” 气得心梗,咳出一口血,脸更白了。 [宿主你信我,这个世界直播很挣钱的。] 007好说歹说了一会儿才将人安抚下来。 吃完饭洗漱完已经十点了。 又捣鼓了半天注册好账号,名字叫天玄宗宗主。 直播内容却过于鱼龙混杂—— 每日三卦。 上能卜卦算命,下能布局风水,文能诵经超度,武能捉鬼降妖。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相逢即是缘,今日开业,不要9999,不要8888,只要一个直升机,就可占前世卜今生看未来。 接着将手机调整到一个刚好只露出脖子以下的位置。 夜深时分,正是熬夜的好时机。 或许是池渟渊的直播标题过于长不一会儿就陆续进来了几个网友。 【新人?怎么不露脸?播的什么?】 【又是个玄学博主?笑死这个月洋柿子都翻车几个玄学博主了?怎么还有人不死心啊?】 【斯哈斯哈,该说不说,主播这脖子…挺白啊[黄豆流口水]】 【前面的,我赞同你的说法。】 【就冲这白花花的脖子,主播肯定长得不差,主播你要不露脸走颜值路线吧,现在玄学这种冷门赛道一播一个翻车。】 【这已经不是冷门了,完全就是夭折。】 稀稀拉拉的几条弹幕划过,池渟渊盯着评论自己脖子的那几条看了许久。 默默地拉了拉衣领赌气似的将脖子遮住。 咬牙切齿地想:他堂堂天玄宗宗主何时受过这般调戏。 该死的天道! 007又开始一轮顺毛。 深吸一口气,池渟渊缓缓开口:“不走颜值赛道,需要算命卜卦的可以根据礼物连线。” 【啊啊啊!声音也好好听简直是失眠党的福音啊!】 【主播主播你多说几句…】 AAA王师傅送出一颗爱心并关注了你。 毕设去死送出一朵玫瑰并关注了你… 【主播真的不能露个脸吗?你露个脸我给你打赏荧光棒。】 池渟渊拒绝:“与直播内容无关的事主播都不会做。” 笑话,他是靠实力吃饭,又不是靠脸吃饭。 【看了一下,算一次卦一个直升机,那就是3000块,这比之前的主播还狠啊!】 【卧槽,这么贵,傻子才会算吧?】 【笑死,他明明可以抢,却还要给你算一卦。】 池渟渊看着不停滚动的弹幕眼神微闪,接了句:“不准不要钱。”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弹幕的争议越来越大。 忽然屏幕弹出一个直升机特效。 琳琳子打赏主播一个直升机申请连麦。 【嘿,真有傻子信啊!】 【666,这年头傻子的钱真好挣啊。】 池渟渊没理网友的讥讽,点了连线开口询问:“这位网友,你想算什么?” 麦克风动了两下,一个女声响起。 “可以开摄像头吗?” “可以。” 随后一个满脸疲态气质不凡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面。 她眼睛很红,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是怀孕了。 【这个小姐姐是怀孕了吗?几个月了?】 【她脸色好差啊。】 【而且好瘦哦,小姐姐你平时多吃点啊,怀孕很辛苦的。】 琳琳子温柔地抚摸小腹,暖心地笑了笑:“五个多月了,谢谢大家关心。” 池渟渊看着她问:“你要算什么?” 琳琳子脸上的笑一收,表情有些拘谨,缓缓道:“我最近一直睡不好,老是做同一个梦。” “梦里有个穿着清汉格格服,约莫四五岁左右的小姑娘,说什么我拿了她的东西,可我从来没见过她啊。” 【格格服?还是梦里,感觉有点惊悚呢?】 【小姐姐你不会撞鬼了吧?】 【大晚上的别讲鬼故事啊!】 【来了来了,肯定又是和之前那几个塌房的博主一样,花钱请的演员。】 【我也感觉像剧本。】 池渟渊严肃地盯着琳琳子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白玉做成的平安扣。 蹙眉:“你那块平安扣是谁送的?” 琳琳子愣了一下,握着平安扣道:“这是我丈夫专门花重金在一家拍卖所里买的,开过光说可以保平安。” 池渟渊指尖掐算两下,“开光?开的是死人的光吧…” 琳琳子和直播间的网友都愣住了。 【啊?什么意思?】 【虽然不确定,但博主的意思应该是这东西是死人的。】 【卧槽卧槽,拿死人的东西送人,好恐怖!】 【啧啧啧,该说不说这次的剧本还挺有意思,比之前那些算家长里短的精彩多了。】 琳琳子也缓过神来,艰难询问:“主播这是什么意思?” 池渟渊叹息道:“你那平安扣是人小姑娘的陪葬品,应该是被盗墓贼偷了,盗墓贼一般不会将偷到的东西送去拍卖所。” “所以你丈夫到底是不是从拍卖所买到的还要另说。” “现在麻烦的是,那小姑娘很喜欢这块平安扣,你拿了她的东西,这几天的噩梦都是她的报复…” “要是不抓紧时间将东西还给人家,你们全家都得遭殃。” 第4章 你老公出轨了,小三是男的 琳琳子下意识反驳,眼底蕴着一点怒气,心里开始有点后悔。 什么玄学主播,她看就是骗子。 池渟渊也不慌,慢吞吞道:“你丈夫家境不好吧?” 琳琳子愣住,“你怎么知道?” 她和丈夫是在他读研时认识的,他是她爸爸的学生,自己时常去给她爸爸送饭,一来二去俩人也就熟悉了。 她丈夫人长得俊朗,性格好,学识好,连爸爸也很欣赏他。 后来他开始追求自己,她那时对他也有好感,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他家境不好,爸爸得知他俩在一起后总是明里暗里提携他。 他也很努力,硕博连读最后留在了学校当了老师,三十成了他们学校的副教授。 次年他们就结婚了,结婚之后他对自己更是千依百顺。 自己因为怀孕总是胡乱发脾气,他也很包容自己,对自己很有耐心。 【这都能蒙对?主播运气也太好了吧?】 【可看主播那样子不像是蒙的呀。】 池渟渊换了个姿势,声音中带着同情:“小姐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丈夫出轨了。” “你说什么?!”琳琳子“腾”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眼睛通红,呼吸急促。 仍然不相信,咬牙切齿:“这不可能,你要再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主播什么情况啊?没任何证据就说人家丈夫出轨了。】 【就是啊,况且小姐姐还怀着孕呢,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主播赔得起吗?】 【现在我相信不是演员了,主播就是个骗人的骗子,同情上当的小姐姐。】 池渟渊丝毫不受影响。 “你丈夫最近总是以工作为由时常不回家吧?” 琳琳子再次愣住,池渟渊说得没错。 她的丈夫最近确实总是忙于工作不常回家。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琳琳子下意识问出声。 “当然是因为你身边跟着个小鬼,他不想受那小鬼的影响,等你被小鬼害死他自然就回来给你收尸了。” 散漫的话听得人背脊一寒。 琳琳子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还有一个原因,他忙着跟自己的男朋友厮混呢,自然更不想搭理你了。” 池渟渊此话一出,不仅琳琳子愣住了,直播间的网友也愣住了。 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男,男朋友?”琳琳子大脑有点缺氧,眼前发黑。 “是的呢。”池渟渊手指敲着桌面,“你老公出轨了,小三是男的。” 【等等等等,我脑子不够用了,所以小姐姐的丈夫是gay?】 【卧槽卧槽,同妻?这么劲爆的吗?】 【主播怎么看出来的,不会是瞎说的吧?】 【此时此刻我倒希望是剧本了,不然小姐姐也太惨了吧。】 【要是真的,这种骗婚gay男能不能去死!】 看着密密麻麻滚动的弹幕,琳琳子终于回过神。 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不可置信:“这,这不可能吧……” “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你丈夫工作的地方看看。” 接着池渟渊又补充:“建议多带点人手,尤其是多带几个力气大的男生。” 琳琳子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管今天池渟渊说得是不是真的,她都必须要去一趟了。 随后她给自己的发小打了电话。 表明事情原委之后,琳琳子就收拾了两下出了门。 正要挂断连线,直播间的网友阻止了。 【不要挂断啊小姐姐,我们也要吃瓜。】 【小姐姐我们可以给你打气啊。】 【对啊小姐姐,你满足满足我们吃瓜的欲望吧。】 直播间的热度越来越高,从最开始的几十几百个人,已经涨到了好几千人,并还有人在不断进来。 礼物的特效也一直没停过。 池渟渊思忖了一下,虽然这么做有些不道德,但… 看到跟在琳琳子身后的小身影,池渟渊觉得还是有必要关注一下。 于是出声:“小姐姐,要不你先不要挂,你身后还有个小鬼跟着,我这边看着会安全一些。” 听到池渟渊的话琳琳子蓦然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小鬼,哆嗦了一下,立马点头:“好。” 【谢谢主播满足我们吃瓜的欲望,主播真是个好人】 【呜呜呜,好人一生平安。】 【好人一胎八个。】 【好人一胎八个…】 屏幕很快被这句话刷屏。 池渟渊嘴角抽搐,谁他妈这么诅咒人啊! 再说他也生不了啊。 没一会儿,琳琳子坐上了出租车,司机得知是去抓奸的,车速一下就提上去了。 他技术很好,开的又快又稳,即便琳琳子是孕妇也没什么不适。 【这条路…怎么这么眼熟呢?】 【楼上知道这是哪儿?】 【不确定,但有点像去K大的路。】 【卧槽卧槽,还真是,我就是K大的学生,经常在前面的公交牌那儿等车。】 【啊啊啊!我也是,前面应该要左转了,左转之后有一片紫荆花长廊。】 下一秒,司机果然左转。 虽然天色很暗,但在路灯之下还是能看出一排排的紫荆花。 【天,吃瓜吃到自己学校的,琳琳子的老公是哪个学院的教授啊?】 【啊!我今天不在学校,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直播间哀鸿遍野,有人欢喜有人愁。 很快车就停在了一所学校门口,大门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穿着运动服的短发女人。 她身后全是西装裹身,肌肉结实的壮汉。 女人上前扶住下车的琳琳子。 “小秋。”她没忍住红了眼睛。 “琳琳你先别急,要是那混蛋真的出轨,我一定把他三条腿都打断。” “嗯,我们快走。” 琳琳子和小秋带着一群打手往学校走。 起初保安大爷还竭力拦着。 最后一听是来抓奸的,再看琳琳子苍白柔弱的脸顿时将原则抛诸脑后将人放了进去。 并且还热心地拿了个拖把给她:“姑娘啊,拿这个打,这我今早刚拖了茅厕的。” 【笑死,保安大爷那想要吃瓜的心都摆脸上了。】 【想去不能去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的我,呜呜~】 琳琳子看着满是味儿的拖把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拒绝,拿着拖把就往教师公寓走。 不多时,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教师公寓直奔六楼。 【啊啊啊,来了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 【是谁,快让我看看这个人渣到底是哪个学院的教授。】 【再说一遍,为什么我今天不在学校!】 【在学校也没用,这个时间点,学校宿舍楼早关了。】 第5章 大型动作直播现场,想吃绝户的凤凰男 拿出公寓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门便看到满地的衣服裤子,还有鞋子。 里面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呻吟声。 【这是实锤了吧?】 【天呐,还真让主播算准了,主播也太神了吧!】 【快进去看看,渣男是哪个教授,小三又是谁。】 琳琳子顿时觉得天都塌了,脸色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一只手死死抓住小秋搀扶的手,胸膛不断起伏。 “琳琳你现在怀着孩子,为了个人渣动怒不值得,对身体不好。” 深吸一口气,琳琳子强颜欢笑:“好,我不生气。” 说完冷着脸往房间走去。 “哐。” 猛地将门推开,两具白花花的身影还交叠在一起。 被直播间的广大网友看的清清楚楚。 二人正处在忘情之中,居然都没反应过来有人闯了进来。 直到琳琳子的声音响起,他们才彻底反应过来。 “赵毅,你不是说你在工作吗?”琳琳子现在异常冷静,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两人。 其中被压在身下的男人脸色一白,惊恐尖叫:“啊!” 挣扎着从赵毅身下爬走,行动间还能听到暧昧的动静。 【啊啊啊,卧槽卧槽!现扬直播,好刺激!】 【啊救命啊,孩子要长针眼了!!】 【靠,这两人玩儿得挺花啊![黄豆猥琐]】 【擦,这不是咱们学院的赵教授吗?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渣。】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滤镜破碎了[黄豆哭泣]】 正看得起劲,池渟渊的直播间突然出现黄牌警告。 池渟渊不得不出声阻止琳琳子。 “那个小姐姐,要不你把镜头收一下,我的直播间要被封了。” “啊,不好意思。”琳琳子一脸歉意,将手机摄像头调整了一下。 赵毅也终于从空白中回过神,脸色大变拉过一旁的被子将二人盖住。 “琳琳,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毅脸色惨白,眼里全是惊惧。 继而又看到她手里的手机,面部狰狞扭曲,双目猩红:“你在录视频!” 琳琳子冷笑:“视频?那你就猜错了,刚才是现扬直播。” “直,直播!”缩在赵毅怀里的男人更加崩溃了,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看着楚楚可怜极了。 琳琳子厌恶地看他,邪恶勾唇:“是呢,直播间几千名网友全都看到了呢。” “啊!”男人再次尖叫一声,像是承受不了打击晕死了过去。 “李琳!”赵毅也崩溃了。 完了,他的事业,名声全毁了。 顾不得自己什么也没穿起身就要去抢李琳的手机。 但还没碰到李琳就被她身后的几个大汉压住。 赵毅无法动弹,浑身光裸让他倍感耻辱,怨恨抬眼,咬牙切齿:“李琳,你这是想毁了我!” “呵!”李琳讥讽一笑:“难道不是你先毁了我的吗?” “你是同性恋还来追求我?还跟我结了婚?现在连送给我的平安扣也是想害我。” 赵毅一听眼神闪躲,脸上出现心虚,“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哈哈哈…我怎么知道…” 李琳心如死灰,发了狠地抄起拖把直接怼到了赵毅脸上。 “赵毅你踏马真是个畜生!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不嫌弃你家境不好,还努力说服爸爸帮你,要不是有我爸的栽培你现在能到这个位置吗?” “可你居然这么对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李琳疯狂嘶吼怒骂,整个人因为愤怒身体止不住发抖抽搐。 【呜呜,主播要不你还是告诉我这是剧本吧,这小姐姐看着好可怜。】 【**的,这男的真该死啊,合着他现在能有这成就全靠小姐姐的爸爸扶持,结果这人居然恩将仇报。】 【而且从小姐姐的穿衣打扮,以及刚才提到的她爸爸来看,小姐姐家庭状况肯定不止一点的好。】 【对,说不定这男人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是奔着小姐姐他们家钱去的。】 【等等,赵毅的岳父好像是咱们学校的李院长啊。】 【卧槽,那小姐姐不就是院长的女儿?】 “呵呵呵…”赵毅低笑,笑声讥讽,他满眼恶毒:“李琳,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自己那么好骗呢?” “送点礼物,嘘寒问暖几下,说几句好听的情话就沦陷了,你们女人还真是耳根子软。” “你说什么?”李琳不可置信。 赵毅满脸污秽,说着嘲讽的话。 “你们李家没有儿子,以后的家产反正都是要拱手让给别的男人,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我,我好歹也是你爸的学生啊。” “本来是想慢慢耗着你,没想到你居然怀孕了,你的孩子生下来肯定会跟我抢家产,没办法我只好托人买那条平安扣,就想着你被那小鬼悄无声息的折磨死。” “这样即便你死了也没人查的出来,毕竟谁会相信鬼神之说?” 赵毅不知道是不是被逼急了,什么口不择言的话都说出来了。 【靠,不行啊,听得我乳腺不通,好想去现扬踹死这个人渣。】 【擦,下头男不仅出轨,还想吃绝户。】 【我刀呢,我刀呢,我想砍死这个人渣。】 “赵毅!”李琳捂着肚子,面色痛苦。 “琳琳,别激动别激动,小心身体。”小秋安抚着李琳。 池渟渊看着李琳受情绪影响忽明忽暗的三把火,再看看她身边虎视眈眈的小鬼。 眉头一皱,一串喃喃经文从嘴里念出来。 像是山间清凉的泉水和温润凉爽的山风,瞬间安抚了李琳逐渐崩坏的理智。 【主播念的是什么?刚刚还在为小姐姐感到生气,听到主播的声音一下就平静下来了。】 【对对对,我最近因为备考一直静不下心,整个人烦躁的不行,现在居然头清眼明,大脑跟抹了开塞露似的。】 【我也是我也是,就好像炎热的酷暑吹过一阵凉爽的风。】 “这是静心咒,有静心明目的功效,大家没事也可以多念念。”池渟渊解释道。 随后又对李琳说:“小姐姐身体要紧。” 李琳抹着眼泪,神情悲戚,“主播这次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到死也发现不了他的真面目。” “不用谢,你给钱我办事儿,天经地义。” “剩下的事就不方便连线了,我先挂断了。” 第6章 主播,我脸没了 “你身边的小鬼虽然暂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但还是需要尽快处理。” 李琳也想起这件事来,连忙问:“那我要怎么做?” 她并不知道那小姑娘的墓地在哪儿啊。 池渟渊眯着眼睛观察了那小女孩儿一会儿,道:“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将那块平安扣交给我处理。” 经过这一夜,李琳对池渟渊已经无脑信任了。 “好,那咱们约个时间见一面。” 池渟渊点头:“可以,那就明天下午吧,到时候你选地点。” 李琳又道了好几声谢才挂断。 【好可惜看不到后续,也不知道那人渣最后会怎样。】 【反正他要在想教书是不可能了,加上故意伤害至少得坐牢吧?】 【不一定,毕竟小姐姐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再说了就算小姐姐真的因为那块平安扣没了命,就像那人渣说的,谁会相信鬼怪乱谈呢?】 【啊啊!可恶,这种人居然只是简单的失去工作,太不公平了,他可是毁了小姐姐一辈子啊。】 池渟渊看着网友的忿忿不平悠悠开口:“谁说他不会受到惩罚了?” 【嗯?什么什么?主播能算到后续?】 【快告诉我,我想知道那个人渣最后什么下扬。】 【宗主求求,孩子饿饿,要吃饭饭。】 【宗主求求…】 一水的宗主刷屏。 熟悉的称呼让池渟渊愉悦挑眉。 “赵毅此人颧骨高耸,本就靠着妻子发家,现如今他和妻子关系破裂,山根有黑雾缭绕,不日将有灾祸厄运缠身。” 【活该,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 【还有那个男小三,破坏别人家庭,也该天打雷劈。】 【不得不说主播真是神了,居然算得这么准。】 【我宣布我将加入宗主麾下,成为宗门一员!】 【宗主万岁,宗主收徒吗?211毕业,硕士在读,吃得了苦,耐的了劳,什么都能干[渴望]】 随后一溜的“宗主收徒吗”占满屏幕。 池渟渊摆手拒绝:“谢邀不收徒。” “还有网友需要算卦吗?” 话音刚落,屏幕显示钱来打赏一个直升机申请连麦。 这次连线的人没有打开摄像头。 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池渟渊觉得奇怪,“你好,要算什么?” 那边没说话,也没声音。 【这人怎么回事?连线了又不说话?】 【这是来给宗主送钱的呢?】 池渟渊眉心一蹙,再次开口:“这位网友,你若是没有想算的,我就断开了,稍后把钱退你。” 正要伸手点屏幕,对面响起一道急促的男声。 “别…”他的声音压抑又黏腻,呼吸声也在颤抖。 池渟渊直觉不对,又问:“你在害怕什么?” 那边又顿了顿才道:“主播,我觉得我撞鬼了。” 他好似贴着听筒在说,声音阴森又诡异。 “我的脸没了…” …… 滚动的弹幕停止一瞬,直播间的网友听着他的声音后背不自觉发寒。 【脸没了?是什么意思?】 【毁容了?】 【要是毁容应该也是说脸毁了吧?脸没了是几个意思?】 池渟渊手指扣了扣桌面,“你接着说,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温和,如沐春风般缓解了对面那人心里的恐惧。 只听他吞咽了两下,干涸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天前的一个晚上,有个快递员给我送了个快递。” “但我记得自己当时没买过东西,可那人执意说这个快递是我的,我看了一下上面确实是我的信息。” “就想是不是家里人或者朋友寄给我的,当时也挺晚了我就收下了。” “可是,可是…”男人声音又开始颤抖了,哆嗦着说不出话。 “快递盒子里什么也没有对吗?”池渟渊问。 “对,对…什,什么也没有,但我当时拿着明明是有重量的,打开却什么也没有…” “我当时就把快递丢了,后面也就没在意这件事。” “可就在我今早起来照镜子洗漱时发现…我的脸没了…呜…” 他呜咽着,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恐惧中。 “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耳朵头发都没了!” “整张脸就只剩下皮,可是奇怪的是我又能看到,感知到所有的东西…” 【真,真没了?!字面上的没了?!】 【大,大哥,你别搞啊,大晚上的说什么鬼故事呢?假的吧?】 【呜呜呜,孩子一个人在家,孩子害怕。】 【楼上的我也一个人在家,我也害怕,所以需要主播露个脸安慰安慰孩子~】 【楼上你…实不相瞒我也需要,嘿嘿…】 弹幕瞬间从恐怖频道切换成流氓频道。 池渟渊无语地扫了眼,没理会这群色鬼。 “主播,我,我是不是撞鬼了?” 池渟渊叹了口气道:“你的确撞鬼了,鬼就是之前给你送快递那人。” “这叫换脸快递,有些穷凶极恶的人死后为了不受到地府处罚,他们会在半夜装扮成快递员的样子给人送快递,一旦开了门收了他的东西就代表你同意和他换脸,乃至于你的生平。” “如果三天内没有找到换脸的尸体焚烧,那被换脸的人就会沦为没有五官的游魂,永远飘荡在世间,直到消失。” 【啊啊啊!好恐怖,所以半夜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啊!!】 【问题是谁家快递员半夜还送货啊?】 【就是啊,要一下班恨不得马上回家躺着,这大哥也不知道咋想的。】 【只有我关心这大哥的脸还能换回来吗?】 钱来很明显也很关心。 声线急切:“主播你救救我,只要能救我给多少钱我都愿意!” “既然收了你的钱,这事儿我自然会帮你处理,多得倒不用。” 干他们这行都是明码标价,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多收或者少收都会招来天谴。 “现在把你想到的第一个字告诉我。” 第7章 娇娇弱弱池渟渊,缺德坑爹007 字中有水,舌属心,心属火。 看似相克,实则是“水火既济”之卦,即为坎上离下。 “嗯,现在我告诉你换走你脸的尸体在哪儿。” 池渟渊沾了点杯子中的水在桌面上写着。 “坎上离下为中上卦,事态尚且可控。”手指顿住:“水为主导,属坎位,坎位落于正北。” “你可以想想正北方,你那附近最近有哪家死了人,死的还是凶恶之人。” 钱来扣着手指仔细回想。 “我,我想起来了,是李斌。” “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平日里时常和当地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没少干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事。” “前段时间出来偷东西从二楼摔下来磕了脑袋死了。” 说到这里他顿感愤怒:“这个畜生,生前做些混账事,死了还要害人!” 【这李斌也太坏了吧?】 【他的家人都不管教的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从管教,有的人他就是天生坏种。】 【现在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接下来难道是上人家里直接放火烧尸吗?】 【那这很刑了。】 钱来看着滚动的弹幕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不可能直接跑人家家里放把火。 池渟渊身体往后靠了靠,领口的衣服稍微下滑了一点,露出白皙漂亮的锁骨。 锁骨靠下一点的位置露出一抹嫣然的红色,和白皙的皮肤相映衬莫名的有些色气。 【啊啊啊!主播锁骨下的红色是什么?!】 【靠,好涩啊!想舔,斯哈斯哈!】 【楼上你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吻痕?主播有女朋友了?!】 【大胆点,万一是男朋友呢[狗头]】 池渟渊低头看了眼自己滑落的领口,再看看疯狂滚动的弹幕和礼物特效,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恶狠狠地拉了下领口,语气有些暴躁又有些崩溃。 “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不是吻痕是胎记!” “涩什么涩,舔什么舔!” “信不信把你们全拉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主身上会有和自己一样的胎记。 而且这些网友怎么回事,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哟哟哟,他急了,肯定是在欲盖弥彰。】 【真的是胎记吗?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看看+1】 【看看+2…】 看个屁看!一群老色批! 【话说,你们还有人记得有个九死一生的钱来等着主播救吗?】 钱来热泪盈眶:真是谢谢还有人记得他,呜呜… 池渟渊深吸一口气,道:“你家里有蜡烛,白酒,以及大一些的镜子吗?” “有的。” “那你把镜子对着李斌家的方向,然后用你的血在镜子上写上你和他的名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钱来道:“写好了,现在怎么做?” “等着。” 钱来和直播间的网友都不解。 过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了钱来的尖叫:“啊啊,主播,李,李斌他他他…出现在了镜子里。”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 【啊啊,钱来你要不开视频吧,我想看啊!】 可惜钱来的注意全在镜子里狰狞的人脸,吓得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硬生生出现了几分扭曲。 “别担心,他出不来,现在将酒绕着镜子浇一圈然后点火。 一边说手指一边在桌子上画着繁琐的符文。 符文泛着金色的光芒,最后一笔完成,金色的符文上覆盖了一层橘红,好似火焰在燃烧。 另一边橘红的火焰在房间里燃起,围着镜子似在跳舞,镜子里的李斌面露惊恐,捂脸尖叫。 遂而房间里的火焰消失,镜子破碎,里面的李斌也好似碎成了无数片,最后消失在镜子中。 池渟渊桌面上的符箓褪去颜色,徒留一团模糊的水渍。 指尖颤了颤,池渟渊微微蹙眉,嘴角溢出一丝血渍,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无所谓地抹开血渍,缓缓开口:“好了,现在看看你的脸。” 钱来看着地上镜子碎片中自己的脸。 惊喜道:“我,我的脸恢复了,主播我的脸真的恢复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造啊,就看着主播在桌子上画了几下,钱来就说他的脸恢复了。】 【真假?怎么感觉像演的呢?这钱来不会是托吧?】 【so?是我们不配看吗?】 下一秒钱来打开了摄像头,一张正气十足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他眼睛很亮,看着镜头解释:“不是托,我的脸真的恢复了,主播太神了!” 将镜头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 焦黑的地面以及满地的镜子碎片。 “刚刚主播让我点火后,李斌捂着脸疯狂尖叫后就消失了,镜子也碎了。” 但他又有些不解了,“主播你不是说要烧尸体吗?” 池渟渊漫不经心:“哦,理论上是这样,但我比较厉害,用不着理论的方法。” 钱来懵懂点头道谢:“这次多谢主播了。” “不用谢。”池渟渊觉得有些困了。 等钱来下线后浅浅打了个哈欠,声音恹恹的。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吧,困了。” 【什么东西?困了?!这才十二点啊!】 【一天不是算三卦吗?你这才算了两卦啊?】 【人隔壁娱乐主播已经连续播了五个小时了,人家都没困,你困什么困!!】 【年纪轻轻的你怎么睡得着啊!】 【生前不必多睡,死后必定长眠啊主播!】 【宗主,您忘记咱们要振兴宗门了吗?】 振兴屁的宗门。 池渟渊冷漠脸,当自己是瞎子。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狠心关掉了直播。 池渟渊默默问系统:“功德攒了多少了?” [宿主稍等,正在核算…核算完成,今日帮助李琳识破渣男功德加50,帮助钱来找回脸功德加100,宿主你当前的功德值为150。] “所以能延长多久的寿命?” [根据功德寿命100:1的兑换比例,你当前的寿命是一天12个小时。] “忙活大半夜,只能多活一天半?!”池渟渊震惊,愤怒,委屈。 “你们这什么黑心买卖?” “还有为什么李琳只能兑换50的功德?” 007语重心长:[宿主,能活着你就知足吧,至于李琳为什么只有50那是因为她身边的危机还没完全解除,需要宿主将那小鬼赶走才能获得剩下的50功德。] 池渟渊捂着胸口,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唇上还沾着血。 一副凄凄惨惨,又娇娇弱弱的短命样。 嘴里说着骂人的话:“缺德的坑爹系统。” 007无动于衷,好似池渟渊骂得不是他。 第8章 池言来电,再回池家 赵毅和那个男人偷情的高清视频被昨晚直播间的网友剪辑了下来。 现在正发布在各大媒体平台上供人谈资。 K大的名声也在一夕之间发生变化。 除此之外,在这条新闻的下方还跟着一个词条—— #某省城昨夜一具尸体忽然自燃,短短十几分钟尸体变为焦炭,究竟是人为导致还是灵异事件# 而“天玄宗宗主”这个账号也在一夜之间吸引了不少粉丝。 但池渟渊本人对此一无所知,蒙着头正睡得香甜。 忽而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隆起的被窝蠕动两下,池渟渊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 脸上带着闷捂的红晕,眉头不耐烦地蹙起,莹白的手探向床头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 “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脸被打扰的阴沉:“烦死了!” 看向锲而不舍打来的未知号码,池渟渊忍着怒火按下接听。 “大清早扰人清梦,你最好有事,否则小心老子招小鬼半夜躲你床底吓死你!” 怨念重的对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听筒里才传来一道迟疑的男声:“池渟渊?” “找你爹什么事?” 对面:… 池渟渊也从睡梦中缓过来了,又看了眼手机。 确实是个陌生号码,不过刚才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你谁?” 那边依旧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池渟渊暴躁的语气吓到了。 [池家的真少爷,池言。] 007及时出声告知。 池渟渊挑眉,“池言?” 池言终于回过神来,讷讷地应道:“嗯,是我。” “你找我有事儿?”原主不是被池家赶出来了吗? 而且他记得原主和池言的关系非常不好,简直就是冰火不容的状态。 池言现在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只听那边轻声道:“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 池渟渊身体往后一靠,嗤笑:“回家?我记得池家不是和我断绝关系不许我回家了吗?” “池渟渊,那是爸妈他们说的气话,你将我推下楼,我昏了一个星期才醒,爸妈生气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池渟渊没出声,池言接着道。 “从小爸妈多疼你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要因为他们的一时气话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 池言语气有些严肃和责备。 池渟渊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池言的长相。 他和池父很像,五官俊逸,轮廓冷峻,绷着脸时一副严肃大家长的气势。 说这话时嘴巴肯定绷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狠狠蹙着。 要是池渟渊在他面前,指不定下一秒就要训斥人了。 明明和池渟渊同样的年纪,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池言回来这么久不管原主怎么挑衅陷害他,他都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完全没将原主的小心机放在眼里,看原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长不大的熊孩子。 “…池渟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昂…在听。” 完全没有听的池渟渊毫不心虚说着谎。 池言顿了顿,没想到池渟渊这次会这么好说话,语气稍微缓和一些。 “你现在在哪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池渟渊心不在焉地报了个地址,又听池言嘱咐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007,你也没说池言是个以德报怨的傻白甜啊?原主都差点害死他,他居然一点怨恨都没有?” 这不符合剧情发展啊。 按照以往他看小说的经验,真假少爷不应该水火不容,相恨相杀。 最后以恶毒假少爷惨败,真少爷爱情,亲情,友情,事业大丰收结束吗? 007漠然:[宿主注意,这不是你原来的小说世界,没有狗血剧情,世界各个人物的未来走向无法控制,我们的唯一目的只有积攒功德。] “哦。”池渟渊冷漠脸。 又看了下昨晚的直播收入。 除了连线的两个大额打赏,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额打赏,扣除平台抽成加起来也有个五千左右。 而池渟渊的粉丝数量也快涨到两万了,看趋势似乎还在涨。 正要收起手机去洗漱,后台忽然收到一条私信。 是李琳发的见面地点。 最后二人约在了一栋高档小区见面。 没一会儿,池家的司机也到了酒店楼下。 来接人的是池家的管家温伯。 “二少爷。”他淡淡地喊了一声。 看向池渟渊的瞬间眼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失望以及淡淡的心疼。 池渟渊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喊道:“温伯。” 原主做的事关他什么事。 倒是他对池言很感兴趣,总觉得池言对伤害过他的人不应该这么友善。 温伯听到他的称呼,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次回去好好和大少爷道个歉,也不要再任性惹夫人和先生生气…” 池渟渊认真乖巧地听着,实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也没听进去。 温伯看着他乖巧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瞬间想起池渟渊小时候,也是这样乖乖巧巧的,虽然反应总是很慢,但人却很乖。 小小一团见人就笑。 只是后来被夫人和先生宠坏了,变得娇纵任性,嚣张跋扈。 尤其是大少爷找回来后,池渟渊几乎完全不掩饰自己对池言的恶意。 一周前居然心怀歹念将大少爷从二楼推了下去。 好在当时下面堆了厚厚的草坪,大少爷没受太大的伤,但尽管如此池言也在医院躺了一周才醒过来。 刚醒过来在得知二少爷被赶出了池家,他还为二少爷求情,让先生和夫人将二少爷接回来。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池渟渊苍白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二少爷能真心悔过,不要再让先生夫人失望了。 第9章 阴阳怪气池妈妈,含沙射影池爸爸 他们的右侧还坐着一个和池渟渊差不多大的男生。 “夫人,先生,大少爷。”温伯颔首道:“二少爷回来了。” 池家父母脸色不算好,冷眼瞥了眼池渟渊。 池母萧慕晗见他面色苍白一副病态,下意识想关心。 但一想到池渟渊做了什么开口就忍不住嘲讽。 “哟,二少爷?谁家的啊?我们家可没什么二少爷。” 阴阳怪气的话让池渟渊没忍住嘴角抽搐。 “哎呀夫人你忘了,咱们家之前是有个二少爷的,不过咱们家那二少爷心思恶毒,推搡兄长,父母骂他两句他还不乐意离家出走了。” 池父池聿一唱一和,含沙射影。 池渟渊沉默,试图回忆起原主记忆的细节。 他记得,原主不是被池家父母赶出去的吗? “是哦,你这么一说,这人好像是有点眼熟啊。”萧慕晗认真打量着池渟渊。 忽然夸张地捂着嘴巴,睁大眼睛:“呀,还真是咱们家二少爷哈。” “怎么着?二少爷这是在外面过得不好,又想起家里的狗窝了?”萧慕晗面带冷笑,冷嘲热讽。 池渟渊听得自闭又尴尬。 心里疯狂咆哮:[007,我真的不能告诉这些人我不是原来的池渟渊吗?] [不行!要是被他们知道你不是原主,万一他们排外怎么办?] [说不定还会打乱原本的世界秩序,影响到你的命数,到时候积攒的功德都不够你维持性命的。] 一旁的池言默默听着,终于在池渟渊抓狂的边缘开口了。 “爸妈,弟弟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别生他气了。” 说着又给池渟渊使眼色。 池渟渊虽不满他对自己的称呼,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反驳的时机。 他眼巴巴看向池父池母,弱弱道:“爸,妈,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原谅我吧。” 虽然是原主的锅,但池家父母对原主是真的好。 每次回忆起来池渟渊都觉得原主不识好歹。 豪门的爸妈,每个月都是花不完的零用钱,他要什么池父池母就给什么。 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原主居然还不满意。 妄想和人家亲儿子争家产,再说人家池家父母又不是没分股权给原主。 以后等池言继承了池家,他靠着这些股权拿分红不好吗? 非要去争什么继承权。 为了以后有上不完的班? 看不完的文件和熬不完的夜? 神经吧。 想起以前在天玄宗管理整个宗门的日子。 池渟渊瑟瑟发抖。 这家产爱谁继承谁继承,他只想当条躺着花钱的咸鱼。 萧慕晗愣了一瞬,很快又翻了个白眼:“别,你能有什么错,错的是我们,不该那么溺爱你,养成了你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性子。” 要钱不要脸的池大宗主坚定地抱住萧慕晗的胳膊。 嗲声嗲气地撒娇:“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孩子吧,我以后保证和弟……呃哥哥好好相处。” 说着竖起四根手指,坚定道:“我发誓,要是以后我再做伤害哥哥的事儿,就让我……一辈子发不了财。” 啊,好歹毒的诅咒啊! 一旁的池言表情一言难尽,眼神复杂极了。 萧慕晗都快要被他那痛心的表情逗笑了。 但她还想着池言受到的伤害,强忍着没笑,而是淡淡瞥了池渟渊一眼。 没搭理他,眼神温柔又心疼地看向池言:“小言啊,你真的不介意池渟渊这么久以来对你的伤害吗?” “是啊,小言,他这次可是差点杀了你啊。”池聿皱着眉头问。 池言看着两人关切的目光淡淡一笑。 “不会,弟弟在池家生活了二十几年,突然得知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心里恐慌不安是正常的。” “况且……”池言看向池渟渊,抿了下唇。 他也不是以前的池渟渊了。 敛下情绪笑着道:“况且,池渟渊现在不是已经知错了吗?” 池渟渊惊讶,池言这么善良的吗? 那原主以前到底在作什么啊? 猛地起身,一个跨步跳到池言身边,热泪盈眶地拉着池言的手。 “呜呜,哥啊,以前是我不懂事,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和你争,池家是你的,我当个吉祥物就成。” 池言嘴角抽搐,心里恶寒,有些嫌弃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但池渟渊不知道哪儿来的牛力气,他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默了默,叹气:“你能不能放开我?” 感觉手要废了。 “呃……”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捏红了的手,池渟渊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力气有一点大。” 讪讪放开池言,池渟渊再次眼巴巴看向池父池母。 “妈,爸~你们就原谅我吧~” 见池言真的不觉得委屈,萧慕晗和池聿的神色才慢慢缓和过来。 这些天因为池渟渊离开而忧郁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萧慕晗故作严厉地看向池渟渊:“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就回来吧。” “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节操什么的已经被池大宗主丢垃圾桶了。 他亲热地抱了下萧慕晗。 看他可爱的模样,萧慕晗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但又觉得不能让池渟渊看出她的情绪立马绷直。 “咳咳…”池聿轻咳了两下,余光不停地往池渟渊这边瞟。 池渟渊心领神会,又过去抱了抱池聿,“谢谢爸爸,爸爸也好。” 池聿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眼里的严肃却早已融化。 “虽然小言已经原谅你了,但这次的事到底是你不对。” 池聿一本正经道:“为了惩罚你,你下个月的零花钱全部扣了。” “还有因为你的原因,你哥的腿受了伤,最近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他。” “我?”池渟渊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 向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他照顾别人,那个人怕不是想死。 “怎么?不愿意?”池聿睨着他。 “…我当然是愿意的,但池言肯定不愿意吧?”看向池言,威胁他拒绝。 池言轻笑,无视他的威胁,“那这几天就辛苦弟弟了。” 池渟渊:… 你弟个der啊! 不管怎样池渟渊拒绝不了,蔫巴地垂下头,头上的呆毛都恹恹的压下来了。 “圆崽啊,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隔阂消除萧慕晗这才认认真真看池渟渊。 见他小脸惨白惨白的,整个人好像缩了水的小白菜,一点也没往日的水灵。 圆崽?谁啊? 池渟渊茫然,对上萧慕晗担忧的目光。 哦,原来是自己啊。 好像是因为原主小时候有段时间吃得很胖,圆滚滚的,所以就有了这个小名。 不对,他堂堂天玄宗宗主,怎么能有这么羞耻蠢萌的小名。 正要抗议脸就被萧慕晗捏住,痛心道:“哎哟瞧瞧,这脸上的肉都没了,待会儿妈妈给你熬点补汤,好好补补……” 池渟渊的脸被捏得嘟起,口齿含糊不清:“妈,你别捏我脸啊……” 第10章 池言说:我是重生的 大脑中还残存着父母惨死池家破产的画面,以及他死前那个人讥讽轻蔑的眼神。 是的,池言死过一次。 上辈子,池渟渊离开池家,他们就很少在关注他的消息。 即便偶然见到一次,他们也是形同陌路。 他犹记得当初池渟渊的提醒,他说池家将有大难,让他们远离那人或有破劫之法。 可是那时父母对池渟渊彻底寒了心,他也不待见池渟渊所以没信。 直到后来他的父母在回来的路上突发车祸,当扬死亡。 之后池家破产,他也被那人从楼上推了下去。 临死之前他看到那人得意的表情,以及池渟渊孱弱的背影。 他站在暴雨雷电之下,池言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暴躁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都说了让你们离他远点儿怎么就是不听呢……” 眼底是翻滚的惊涛骇浪,又在听到池渟渊的声音后平静了下来。 算算时间那人应当也快来洱城了吧。 上辈子到死为止池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害池家。 但这一世,他一定不会让那人如愿以偿。 “小言,你愣着干嘛?吃饭了…” 萧慕晗的声音将他从仇恨中拉了回来。 抬头望去,恰巧对上池渟渊微挑的眉头以及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 饭后,血条告急的池渟渊眉眼间带着倦怠的疲惫,眼睛也是一阵一阵发黑。 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房间很整洁,他离开的这几天应当是时常打扫的。 池渟渊感慨,池家父母真的很爱原主。 惆怅原主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下好了,便宜他了,嘿~ 扑进柔软的被褥里,池渟渊舒服地喟叹一声。 闭上眼睛养了会儿神,等脑子里那股晕眩散开才重新睁眼。 虽然现在回了池家不愁没钱,但功德还得攒,命还得续,再说了钱谁会嫌多啊。 池渟渊看了眼门口放下手机走过去拉开门。 池言刚抬起要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他惊讶地看着池渟渊:“你知道我会来?” “嗯哼~”池渟渊挑了眉头,转身走进去。 “池言,你有事儿找我。”池渟渊拉过旋转书椅坐了上去,“还是关于池家的。” 池言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笑一声,调侃般道:“这会儿怎么不喊哥了?” 池渟渊:… 恼羞成怒:“少废话,什么事儿?” 池言走了进去,站在他面前眼神严肃,语气认真:“我希望你能救救池家,救救爸妈。” 池渟渊诧异。 池家夫妇的面相他看过,天仓均衡,地阁圆润,是福德深厚,长命百岁之相。 夫妻俩平日又乐于慈善,功德无量。 “你这话从何说起?”池渟渊不解:“爸妈明显是长寿之相,池家也是经久不衰之势力啊。” 池言脸色有些难看,深吸一口气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重生了。” 池渟渊转笔的手一顿。 乐了,质问系统。 [池言重生了,还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池渟渊,这算不算世界bug?] 007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会有一个重生者。 但奇怪的是自己的系统程序又没有报错。 [主世界没有下达指令,一切照旧。] 池言见池渟渊不语又道:“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池渟渊,虽然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但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能不能求你救救爸妈。” 池渟渊眼神晦暗不明。 眯了眯眸子,漫不经心道:“可我确实没看出池家有大难。” “因为害池家的人还没出现……” 池渟渊抬眸示意他接着说。 池言这才将事情的经过细数道来。 良久的沉默后池渟渊吸了口气。 “你是说,那个林思瑜会刻意接近池家,而我曾提醒过你们远离他,可你们没听,最后池家破产,爸妈死亡,你也被他推下楼摔死了?” 池言点头:“我死之前你出现过,然后原本晴朗的天忽然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我再睁开眼就回到了你离开池家的第二天。” “所以你觉得,你重生跟我有关?” 池渟渊眸子半敛,指尖把玩着笔帽。 “我不确定,但很有可能。” 池言不觉得死亡前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是一种巧合。 “现在距离林思瑜来洱城还有三天,我虽不知他为什么要对付池家,但现在回忆起来他将我推下去之前似乎说过‘东西不在他手上’。” 池渟渊问:“什么东西?” 池言摇头:“不知道。” 池渟渊思忖片刻,对池言道:“你把这人的名字写下来。” 池言接过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随后他见池渟渊拿出三枚硬币,抛掷六次。 落于坎卦,险象横生,灾难将至,视为大凶之卦。 破解之法微弱。 池渟渊面色难看,这卦象一明一暗,明的是“林思瑜”三字,暗的却是池家之地。 如此明亮,明显的大气运者。 难怪池家如此运势也会被其迫害。 靠,这年头的天道一个比一个眼瞎。 “轰隆!” 一声惊雷,池言吓了一跳,看向窗外,眉头微蹙。 二月的天也不是多雨之季,怎么会打雷了。 “咳咳…”池渟渊猛地咳嗽,五脏六腑又开始绞痛,他捂着心口斜睨一眼天空。 心里骂骂咧咧,狗天道,骂你怎么了。 要不是上个世界留下来的诅咒,老子高低干死你。 雷声更大,伴着闪电,紫白的闪电好似要劈进池渟渊的房间。 “咳咳,噗!”没忍住吐出一口血。 刺眼的红色落在“林思瑜”三个字上,上面的光芒好似有一瞬间的暗淡。 “池渟渊!”池言瞳孔地震,脸色大变,拍着池渟渊消瘦的背脊:“你,你没事吧?” 池渟渊恹恹地抹开嘴角的血渍,“暂时死不了。” 死?! 池言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比池渟渊还白几分,扶着池渟渊的手都在颤。 池渟渊以为他是担心林思瑜的事。 虚弱安抚:“别担心,既然我喊池夫人和池先生一声爸妈,自然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敢动他的钱袋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成! 池言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话上,看着他嘴角的血渍颤声道:“你,你吐血了,我,去喊医生。” 池渟渊怔愣,又满不在乎道:“啊,没事,正常现象,以后你会习惯的。” 以后?习惯? 这话怎么听着好像他会经常吐血似的。 “那什么,你还有事吗?”池渟渊望着他。 池言呆呆地摇头。 “没事儿的话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逐客令也是不客气。 “啊,哦,好。”池言像个人机似的离开了池渟渊的房间。 站在门口又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离开了。 第11章 金贵的小姑娘 很快来到了李琳住的地方,先给李琳发了个消息,再按下门铃。 不一会儿穿着单薄挺着孕肚的李琳拉开了门。 “宗主?”李琳看着眼前戴着口罩的清瘦青年有些惊讶。 虽然昨天在直播间听到过池渟渊的声音,也想过池渟渊的年龄或许不算太大。 但见到本人时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身材高挑,体态轻盈的青年年龄看着比她想象中的更小一些。 池渟渊勾下口罩,笑着点头:“我姓池。” 杏眼弯弯,瞳仁透亮,笑起来脸颊还有酒窝,温和的不带一丝攻击性。 给李琳的好感直线上升,脸上的欣喜越发明显。 “池先生请进。” 池渟渊大致扫了眼整个房子的布局,坐北朝南,布局不错。 “池先生,下午好。”小秋端着茶壶从茶水间出来笑问:“红茶可以吗?” 李琳连忙介绍:“这是我发小邱秋,我爸妈这几天休年假没在洱城,我也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所以暂时搬来她这里住了” 池渟渊点头:“你好。” “还要多谢你帮琳琳识破那人渣的真面目,不然琳琳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池渟渊看着邱秋的面相,山根仓库得当,面无斑痕疤点。 官禄显赫之相,这类人磁扬很强,难怪那小鬼一副警惕的样子。 “不客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池渟渊浅啄一口红茶瞥了眼角落里的小姑娘。 “哦对了。”李琳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池渟渊:“这是那块平安扣,劳烦池先生帮我和那小姑娘说声抱歉,我并不知道这是她的陪葬品。” 李琳说完这句话,池渟渊注意到角落里的小鬼狰狞的脸明显呆滞了一会儿。 轻笑:“倒也不用我说了,小姑娘已经听到了。” 这小姑娘一看生前就是极受宠的孩子。 只可惜福薄,从小身体不好,即便家人宠爱入骨也留不住她,不到六岁就死了。 死后更是为其修了陵墓,连陪葬品都是按贵族的标准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小姑娘有什么执念,这么多年了也不愿意投胎。 [最新任务,请帮助这个小姑娘完成心愿化解执念,可获得1000功德值。] 007的声音突然响起。 池渟渊惊讶地看着小姑娘,向007确认:[这小姑娘的心愿居然值1000功德?] 这可是个金贵娃娃啊! [是的。] [那她的愿望是什么?] 007停顿一瞬,冰冷道:[不知道,需要宿主自行调查。] 池渟渊:[…你果然是个废物。] 007冷漠,无视池渟渊的嘲讽。 朝小姑娘招了招手,池渟渊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 “小家伙,过来。” 小姑娘一动不动,瞪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盯着他。 李邱二人看着池渟渊对着空气说话,虽然知道家里有个小鬼,但这诡异的扬景还是让两人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是想要这平安扣吗?你跟我走我就拿给你。” 池渟渊拿着平安扣的样子活像哄孩子的人贩子。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脸上的警惕有所松动,但还是有些迟疑。 又过了片刻,小姑娘才步履蹒跚地朝池渟渊走来。 小小一团站在池渟渊面前仰着头看他手里的平安扣。 眼巴巴的样子好像在说“可以给我吗”。 “现在不行。”池渟渊收回手,小姑娘的表情再次变得凶狠,还带点委屈。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池渟渊看着她:“你既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不去投胎?是有什么执念未了吗?” 小姑娘歪头,一脸茫然地摇头。 “那你的名字,生辰以及自己墓穴的位置还记得吗?” 小姑娘更加茫然了,这些她都不记得了。 池渟渊皱眉,无声叹气。 看来是死的时间太久,加上这孩子年纪又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捏了捏眉心,又道:“那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帮你找回记忆。” 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思考池渟渊话中的可信度。 最后对上池渟渊含笑的眸子点了点头。 “嗯,真乖。”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儿,晃了晃手里的平安扣道:“先暂时委屈你待在这里面可好?” 小姑娘乖乖点头,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平安扣中。 而后池渟渊站起身对李琳二人道:“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就带着这小鬼先走了。” “这么快?要不一块儿吃个晚饭,这么大老远麻烦您过来怪不好意思的。” 李琳也没想到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就处理完了。 池渟渊摇头,“不用,这小鬼头一直待在这儿,不仅对你们不好对她也不好。” “那,这个您收好。”李琳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池渟渊:“密码是六个零,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池渟渊看着眼前的银行卡忍痛拒绝。 “钱已经在直播间收过了,说了多少就是多少,若是多收了我也会多染因果,会遭天谴的。” “可这…”李琳心里过意不去:“那池先生若是以后您需要帮忙的尽管联系我,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全力。” 邱秋也笑着开口:“还有我,你救了琳琳就是救了我,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这算是提前和官家结善缘了。 池渟渊也不客气应下,又向两人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古董店。 让池渟渊觉得新奇的是,这古董店内居然隐约有紫气萦绕。 手指掐算,卦面虽然模糊,但卦象却是大吉。 池渟渊挑眉,看来今天有好事发生了。 也不着急回去了,抬脚朝古董店的方向走去。 店内比较冷清,池渟渊进去时连老板都没看到。 不过这里面比他想象的更大。 扫了一眼里面陈列的古董,居然全是真迹。 池渟渊挑眉,果然是大隐隐于市。 一个小小的古董店居然全是硬货,这老板厉害啊。 “…闻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将东西给您包起来。” 正看得起劲,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兴高采烈的声音。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大,俊美异常的年轻人。 但池渟渊只注意到这人周身的紫气,紫得发红,看得他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结。 这个世界的帝王命格这么普遍吗? 过来的第一天让他遇见一个,现在又让他遇到一个。 要是能蹭点紫气,自己还何苦累死累活的攒功德啊。 小小吸一口就能抵三天的功德。 第12章 没有,不救,让他等死 [不,你不想!]007的电子音都快急得冒烟了。 池渟渊不解:[为什么?这人身上的紫气多得都快成煞了,我吸一点不仅能延长自己的寿命,还能救他的命,咱们也不用累死累活攒那么点功德了,何乐不为呢?] 007沉默。 总不能说只有通过积攒的功德才能维持自己的能量吧? 虽然池渟渊这话说得没错,但那人身上的紫气对007这种电子系统又没用。 [还是说…]正在思考该怎么搪塞过去的007又听到池渟渊开口:[你瞒了我什么?] 007心虚:[怎,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那,那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肯定不好惹,而且,靠人不如靠自己,与其依赖别人不如自己实力过硬,你说对吧?] 池渟渊眯了眯眼,思忖着007的话没开口。 007心惊胆战。 “这位客人,您要看些什么?”气氛凝重之际店铺的老板走了过来。 池渟渊抬眼看去,眼神不动神色扫过目不斜视的闻唳川,又笑着对老板道:“我随便看看。” 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余光却一直在闻唳川身上。 见闻唳川要走了,立马放下手里的陶瓷瓶跟了上去。 古董店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豪车。 在他即将上车前,池渟渊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他。 “这位先…啊啊,痛痛痛!” 闻唳川几乎在池渟渊冲过来碰他的一瞬就侧身躲过。 伸出一只手反手扣住池渟渊的胳膊,将人按在车窗上。 “刚才在店里就一直看我,现在居然还跟了上来,说,谁派你来的?” 声音冷冽得好似万年冰潭下的潭水,听得人不自觉心里发寒。 池渟渊一个激灵,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苏醒。 这声音…听着很耳熟啊… “二少。”林缙从车上下来,急忙道:“怎么回事?” 闻唳川眉眼冷沉,眸光阴鸷,“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估计又是他那些个叔叔伯伯姑姑派来的。 林缙定睛一看,惊讶:“怎么是他?” 闻唳川扭头:“你认识?” “呃…”林缙语气一顿,正要开口耳边响起“咔嚓”一声。 池渟渊为了挣脱闻唳川的钳制再次将自己的胳膊弄脱臼了。 过于熟悉的扬面让闻唳川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啊,我就说怎么可能短短两天之内让我遇到两个紫微星命格,原来是你啊…” “嘭!”一拳头砸向闻唳川,一点儿力没收着。 闻唳川被打的猝不及防,嘴角也破了皮。 “咯嘣”一声,池渟渊将自己的胳膊接好。 骂骂咧咧:“就是你小子那天晚上把老子摁浴缸里差点冻死老子是吧。” 脸上的痛感顿时让闻唳川反应过来了。 舌尖扫过嘴角的血渍,在池渟渊再次打过来时抬手接住了他的拳头。 “你再动一个手试试!”闻唳川厉声警告,眼里满是杀意。 池渟渊狞笑,也不客气抬脚往他下身踢。 两人对峙,一来一回,一个满脸怒火,一个神情阴冷。 谁也不让谁。 一旁的林缙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池渟渊瞪他:“你那天差点杀了我!” 言下之意,动手怎么了? 闻唳川眯眼:“随意闯入别人的房间对主人动手动脚,我出手制止有问题吗?” 池渟渊表情有一瞬间凝滞。 那晚的记忆越发清晰,心里一阵别扭,松开了闻唳川。 虽然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但这难道是他差点谋杀自己的理由吗? “但不管怎样你差点杀了我是事实。”池渟渊理直气壮。 闻唳川面色难看地整理衣服,低声咒骂:“神经。” 听到他的低骂池渟渊尚未完全消散的怒火又要发作。 林缙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制止。 “那个,这位先生,虽然我们二少当时是有点过分了,但后来我们也送你去了医院,这件事归根到底双方都有责任,你说是不是?” 池渟渊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又看了眼闻唳川,不知怎得心里的火气顿时全消了。 理了理被扯开的围巾,善解人意摆手:“算了,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不和将死之人计较了。” 就是可惜这一身紫气了。 池渟渊眼里带着怜悯,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然而刚迈出去一步,面前就出现一只胳膊。 池渟渊抬头,不悦地瞪着林缙:“怎么?我都不计较了,你们还想怎样?” 信不信他动用非常规手段了。 “不不,您误会了,我是想问小先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旁人听到这种诅咒的话,第一反应定然是愤怒,但林缙的第一反应却是惊骇。 因为池渟渊说的没错,他们家二少确实快要死了。 主家请过很多大师为闻唳川批过命。 都曾言,闻家二子命格极贵。 却又贵极不昌,刚过易折。 过于旺盛的紫气积压形成了无法纾解的煞气。 也是这煞气让他常受梦魇侵扰,变得易暴易怒。 常年累计,即便不死,也会被折磨疯,最后自己走向毁灭。 此次前来洱城也是受大师指点,说是洱城会有二少的一线生机。 一旁的闻唳川眉头却狠狠一皱:“林哥,一个神经病的胡言乱语你也信?” 池渟渊一记眼刀扫过去,倒也没有很生气了。 双手抱胸,目光散漫,冷笑讥讽:“你命格特殊,出生时紫薇星降世,是天生帝王命,所办之事无一不成。” “就是可惜生错了时代,如今世道和平,你这帝王命就没了用武之地,满身紫气积压于一身,夜夜梦魇缠身,难以入眠,你不疯谁疯,你不死谁死?” 但闻唳川身上的异常又不单单是无法疏解的紫气,好似还有一种压制他的其他力量…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闻唳川脸色更加难看,林缙却一脸激动。 池渟渊说的和那些大师的批算一模一样。 但那些大师每次算过他们家二少的命格后无一不是满脸疲态,口吐鲜血。 难道说,周大师说的一线生机就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林缙激动道:“小先生真是神了,您说的这些都对,不知道小先生可有法子?” 闻唳川冷笑一声:“江湖骗子,不足为信。” 说完上了车不再理会。 池渟渊透过车窗看着他的侧脸眼神微凉,扭头朝林缙露出一排大白牙。 冷漠道:“没有。” 此人性格恶劣,态度极差,情商低下,有也不帮,让他等死吧!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3章 倒打一耙池渟渊 他头疼地看向任性的闻唳川,无奈道:“二少,你是不是忘了周大师的话了?” “他能面不改色说出你的问题,肯定有些真本事,即便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交个善缘也可以啊,你把人气走了…” 闻唳川眼神阴郁地看过去。 “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险些被人算计的半吊子,你确定他能救我?” 虽然已经知道池渟渊不是那些人安排来的。 但那晚他对自己又啃又蹭的画面闻唳川依旧耿耿于怀。 林缙:…… 算了,反正是在洱城,总有机会遇到。 “二少,三天后沈老夫人的寿宴先生临时要出差,大小姐说她会尽量赶过来,至于夫人…” 林缙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嗯。”闻唳川闭着眼睛应了声。 满脑子都是刚才池渟渊为了挣脱压制毫不留情将自己的手弄脱臼的画面。 第二次了。 看着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下手还真狠。 不仅是对敌人对自己也是。 嘴角还在隐隐作痛。 啧! 他刚才居然没躲开… 刚到池家别墅大门口,天色骤变,上空聚集一层乌云,云层之中雷声轰鸣,闪电瘆人。 池渟渊忽然脸一白,揪着领口一脸痛苦。 “咳咳…噗咳…” 血渍顺着嘴角溢出来,他有些脱力地扶着墙。 007开口嘲讽。 [恭喜你,好不容易攒了一天半的寿命再度告罄,你只剩下半天寿命了。] “不是吧,不就打了一下紫薇命格吗?至于这么小气扣我半天寿命吗?” 池渟渊郁闷,虽然知道那人打不得,但仇人就在眼前,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有仇不报是孙子,哪怕只剩一口气。 [你就不能忍忍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攒够功德了再弄他不行吗?!] 池渟渊抹掉嘴角的血渍,蔫巴地往里走。 脑子里和系统打嘴炮。 “忍什么忍,老子又不是忍者神龟,说的都是屁话,万一仇人活不过十年呢?” 007要是有实体一定气得头顶冒烟。 心累道:[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是原来世界的反派了。] 池渟渊轻嗤:“我一直不理解天玄宗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既没有欺凌弱小,也没偷鸡摸狗打家劫舍,更没杀人放火助纣为虐。” “仅仅只是抢了主角的机缘就被定义成反派,那你们这选反派的标准挺无理的。” “再说那些机缘本就属有缘人,他们自己落人一步,怎么就说是别人抢了他们的机缘呢?机缘在没被人找到之前难道不是无主之物吗?” [那些机缘本就是天道给气运之子的,却被你们天玄宗利用天机算了出来率先夺取,怎么不算是你们抢了的呢?] “既然我们能算出来那也是我们的本事。”池渟渊不以为意。 “按照你这么说,天道怎么不直接将机缘送他们手上,这样不就避免被别人先一步拿走了?” [那怎么能一样,获取机缘当然要经历磨难,才能明白修行不易,这样他们才会感激天道馈赠。] “可我宗门弟子哪个不是经历万难才拿到那些机缘的?” 池渟渊苍白的脸色透着脆弱,琥珀色的眸子却冷沉严厉。 “他们是算出了机缘所在,但获取机缘的那些磨难他们是没经历还是怎么样?” “凭什么他们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取得的东西,要任凭你们的一句‘这该是属于别人的’就舍弃出去?” “这些姑且不算,我记得我门中有一小弟子,他生来自带的灵眼为什么要因为那个狗屁男女主的一句‘顾全大局’而毁?” 池渟渊眼尾猩红。 那个小弟子才入门不过三年,在一次演武大会上和男女主一同进入了虚幻阵。 因为女主的莽撞和男主的不作为,三人被困在虚幻十日不曾出来。 最后是那小弟子贡出了自己的灵眼打破幻境才出来的。 而那小弟子从此灵眼变盲眼,根基被毁再无修习可能。 他曾带着门人理论过,但那时他也才是个刚继任的半大孩子。 那些势力沆瀣一气,包庇罪魁祸首,事事打压他们天玄宗。 最后他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发誓定要天玄宗走到一个人人畏惧,无法匹敌的高度。 后来他们的确做到了,可却惹来了天道警告… 007沉默,它只是一个系统做不出任何评判。 但,凡是天道之选,定有其理。 池渟渊也不在意007是否在听,更不在意他的想法。 从他以身献祭保下天玄宗起,天玄宗就不会再受天道威胁。 那对狗屁男女主怎么可能拦得住那些家伙。 哼! 傲娇的池大宗主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他亲爱的妈妈批斗。 “…不是让你照顾哥哥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 萧慕晗揪着池渟渊的耳朵:“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白成这样?涂粉了?” 狐疑地搓了搓他的脸。 没涂粉啊? 忽然眼尖注意到他围巾上的红色污渍。 萧慕晗瞳孔一缩,脸色大变,捏着染着血的围巾尖叫。 “啊!池渟渊你围巾上怎么有血?!” 一旁看好戏的池聿和池言听闻也顾不得看戏了,纷纷围了上去。 “怎么回事儿?跟人打架了?”池聿揪着围巾嗅了嗅,上面的血还是新鲜的。 他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谁打的,伤哪儿了?温管家快去请家庭医生过来。” “我没事儿,也没受伤,那个,温伯不用请医生。” 五脏六腑衰竭一查一个准,他可不想徒增麻烦。 “没受伤围巾上哪儿来的血?” 萧慕晗眼眶微红,捧着他惨白惨白的小脸儿忧伤。 “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外边儿有人欺负你了?” 池渟渊正要否认,但一想到否认了又要找其他理由解释。 眼珠子一转,表情瞬间变得委屈又可怜。 一把抱住萧慕晗,委屈巴巴道:“可不是嘛,今天遇到个神经病,上来就打我一拳头,妈妈你看我嘴巴都破了,啊…” 张开嘴巴,嘴角还有点没吐完的血渍。 以防被识破池渟渊又很快闭上嘴巴,一手捂住做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哎哟,可怜见的…”萧慕晗果真心疼坏了。 池聿更是勃然大怒:“什么人打的,告诉爸爸,马上给他发律师函,敢打我们家崽崽活得不耐烦了!” 池渟渊假意抹着眼泪,“不知道,我被他打蒙了,等反应过来他人就不见了。” 夫妻二人还要问什么,池渟渊捂着嘴巴呜呜咽咽地装哭喊疼。 惹得二人心疼不已,责备什么的早就被抛诸脑后了。 倒是一旁的池言回想起池渟渊之前在他面前吐过一次血的画面。 他很快识破了池渟渊劣质的表演。 并无语凝噎。 这么差的演技也只有他爸妈这样的傻白甜会信吧。 第14章 第二次直播,再遇出轨渣男? 刚躺下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007就开始催了。 [你该直播了,你现在只剩下8个小时的寿命,再不攒功德你连今晚都熬不住。] 池渟渊幽幽开口:“你再催我现在就去死。” 007:… 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007都以为他睡着了。 下一秒池渟渊终于坐了起来,拿出手机打开直播平台。 都怪白天那个臭脸哥,害他白白损失了半天的命,他今天本来可以不用直播的。 果然应该多打一拳的。 [那样你就当扬毙命了。]007冷漠道。 池渟渊心累叹气,只能老老实实攒功德。 直播间刚打开就有几个眼熟的账号飘了进来。 【宗主晚上好,终于开播了。】 【宗主晚上好…等到花儿都谢了。】 【宗主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赵毅的事冲上热搜榜首,现在热度都还没下来。】 【不仅如此,热搜第十还有一个某市尸体自燃的新闻,是不是那个偷了钱来脸的李斌?】 猜测之下事件的主人公来了。 钱来:【大家猜得没错,就是李斌。昨天晚上主播下播没多久李斌家就出事了,他家的邻居专门过去看了,李斌的尸体是突然自燃的。】 【隔空控火,宗主牛逼啊!】 池渟渊轻笑,声音懒洋洋的听着没什么精神:“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传奇…” 刚要解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池渟渊眯眼,“稍等。” 打开门,发现是坐着轮椅的池言,手里端着一碗板栗红豆沙。 “你怎么来了?”池渟渊惊讶。 池言将碗递给他道:“补气血的。” 池渟渊伸手接过道谢:“谢了。” 虽然没什么用,但当饭后甜点也不错。 “你在直播?”池言视线瞥了眼他架起的手机问。 “嗯。”池渟渊大方承认,“这具身体带有孽障,本就是沉疴之体,只能靠着功德之力化解,否则早晚有一天我得咳血咳死。” 池言抿唇,迟疑道:“是因为他推我下楼的原因吗?” 这个“他”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池渟渊摇头:“并不全是…不用担心,都是小问题。” 池言听出他并不想多说也就不问了。 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直播画面手机屏幕被一溜的“主播哪儿去了”刷屏。 【天啦撸,主播终于回来了。】 【这个男人终于记起直播间还有嗷嗷待哺的我们,真是可喜可贺啊。】 【到底是谁让主播丢下咱们这么久啊~】 【不知道呢,不过我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呢~】 【是呢~我也听到了呢~】 【哟哟哟,原来是去私会野男人去了啊~怪不得要背着我们呢~】 满屏都是透着阴阳怪气的波浪号。 池渟渊满脸黑线,咬牙切齿:“什么野男人,那是我哥…弟。” 哥这个字被吞了下去,池渟渊理直气壮地说池言是他弟弟。 【弟弟?主播还有弟弟呢?】 【说不定是什么弟弟呢~万一是情弟弟呢~】 【哟~原来是情,弟,弟呢~】 池渟渊一脸麻木。 声音毫无波澜:“很好,看来今天没人想算卦,那我下播了。” 【家人们,收敛点,待会儿主播恼羞成怒真下播就不好了。】 【OK,闭嘴了[黄豆拉拉链]】 【…】 池渟渊鼻腔发出一声轻哼,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们了。 “老规矩每日三卦,一个直升机连麦。” 话音刚落屏幕上就亮起一个直升机特效。 游戏约我申请连线。 入镜的是一个很年轻的青年,二十出头,长得还挺阳光帅气,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容灿烂地朝池渟渊招手。 “主播好,直播间的网友们好。” 【哇,这个小哥哥长得不错耶。】 【好阳光好帅气的小帅锅一枚。】 【小哥哥一看就经常健身,瞧瞧那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感觉一拳能打一个我。】 游戏约我笑道:“我学体育的,平时运动量确实挺大。” 【哇塞还是体育生!】 【啊啊啊!小哥哥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认识一下呗~】 【小哥哥交个友呀~】 游戏约我摇头抱拳:“谢谢抬爱,不过我有女朋友了,已经谈三年了,打算今年就结婚了。” 池渟渊盯着小哥的面相打量。见他红鸾星动,桃花初现,很明显的正缘刚显啊。 可这小哥又说自己和女朋友谈了三年了。 指尖敲着桌面,池渟渊徐徐询问:“这位网友要算什么?” 小哥有些犹豫,面露难色。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就,前段时间我偶然遇到一个女人,那之后就总是梦到她…” 每次做完这个梦一面对女朋友就有种负罪感。 【啊…不会吧?这不就是精神出轨吗?】 【咦~果然男人就是这样,喜新厌旧,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亏我刚才还在为两人三年的感情感动呢,呕,下头男。】 【得,又是一个被耽误的女孩儿。】 【好了,我又不相信爱情了,还是单着好…】 一看评论区都是在骂自己,小哥一下就急了,慌忙解释。 “不是,不是,我,我很爱我女朋友,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女人,我明明…” 明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仅仅只是见过一面。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就背叛自己的女友呢… 但这么久以来的梦又在告诉他,自己就是精神出轨了,就是对不起女友。 愧疚自责的心理几乎让他不得安宁,这段时间一直没睡好。 池渟渊盯着游戏约我的脸又看了一会儿。 眉心带粉,粉中又掺杂着红。 “你是不是碰那女人的东西了?”池渟渊出声询问。 游戏约我愣了一瞬,点头。 “对,当时她突然从拐角出来,我俩撞一起了,然后她手里拿着的毛线球掉了,是我捡了递给她的。” “毛线球是红色的?” 游戏约我再次点头:“对,这…怎么了吗?” “那就对了。”池渟渊了然:“你应该是遇到阴阳红线牵了。” 第15章 阴阳红线牵与失踪的女童 池渟渊缓缓解释。 “古有说法,红线姻缘由月老而定,若是有缘月老会为两人牵下红线。” “但月老只管凡人姻缘,而有些生前带有执念的鬼魂无法得到月老降福,故而心生怨念化为红线仙。” “若是有普通男女碰了他们的红线,则会被认定为是他们的阴缘,那么他们就会用阴阳红线牵将此人套住。” “一直纠缠直到被套住的人死亡,成为他们的阴间伴侣。”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开始会看到“游戏约我”的正缘才刚出现。 就是受这红线牵的影响。 “如果被他们牵了线的男女有对象或者已经结婚,就会被他们认为不忠,若多次警告后不和阳间的姻缘断开联系,不仅本人会遭受厄运,连身边的人也会被影响。” 【啊啊!好恐怖,看来以后看到有陌生人手里拿了红线一定不能碰了。】 【是啊,谁知道会不会被这个什么红线仙牵了阴缘。】 【但是这个红线仙也太强买强卖了吧?明明小哥哥只是好心帮忙捡东西而已。】 【就是就是,小哥哥真倒霉。】 游戏约我苦着脸,也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连忙问池渟渊:“可是她怎么会找上我啊?我这有解吗?” 池渟渊道:“正常而言红线仙很少出现,如果不是巧合,你看看自己最近有没有泄露过自己的生辰八字吧。” “如果泄露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献祭给了红线仙,这才让红线仙专门找上了你。” 经池渟渊提醒游戏约我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回老家,他舅妈问过自己和女友的八字。 说是要找先生算算八字,看看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他当时没多想就告诉舅妈了,但他不知道女友的八字,本来打算当面问女友的。 但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那个女人,后来女友因为要做实验那天没回家,他也就忘了这事儿。 也是从那天之后自己就开始做梦。 难道…可他舅妈平时对他很好啊,为什么… 【小哥哥怎么呆住了,不会真把自己八字交出去了吧?】 【真是个憨憨,八字这种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 【这下吃教训了吧。】 池渟渊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多问。 “至于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乾卦主阳,你在西北角放一把铜剪。” “再去纸扎店扎一个人偶,记住人偶不能点睛。正午时分正对正南烧掉,一边烧一边默念‘天行健,孽缘散’,这样这个人偶会代替你和红线仙结缘。” “之后身上戴一些银色饰品,还有多出去晒晒太阳别老是窝在家里。” 游戏约我连连道谢。 “不客气。” 游戏约我下线后,池渟渊吃了口池言刚才端进来的板栗红豆沙。 还挺好吃。 池渟渊眸子弯了弯,吃得开心。 也没注意到一小截白皙的下巴入了镜。 【啊啊啊!下来一点就能看到主播的脸了!】 【吸溜,好白的下巴,主播在吃夜宵吗?】 【主播吃得好认真,吃得什么啊?】 池渟渊终于抬头看了眼屏幕,将手里的板栗红豆沙移到镜头里面。 “板栗红豆沙,还挺好吃。” 【主播,你在干什么?!你不是玄学主播吗?深夜放毒是几个意思?】 【啊啊啊,万恶的主播,我才决定要减肥的,呜呜…】 【笑死,谁家玄学直播间这么平淡啊。】 【宗主真是过于悠闲了。】 这条评论刚刷过去,屏幕再度亮起三个直升机。 池渟渊:… 刚才说悠闲的那位你站住! 【哈哈哈哈,这下好玩儿了,三个人,可主播今天就剩两卦了。】 【话说为什么只能算三卦啊?】 【我听老一辈说过,起卦算卦会消耗人的精气,所谓一卦一因果,过度介入因果会染上过多的因果,所以每日三卦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节制”。】 【楼上看起来也是懂行的?】 池渟渊看着那条解释的弹幕轻轻勾了勾唇。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不过他每日算三卦的最主要原因是——他懒。 “既然是三位那就抽签决定其中两位。” 最后抽中了马铃薯炒土豆和平安喜乐。 “两位你们谁先?” 平安喜乐先发言了。 【那个,麻烦能不能让我先,我,我女儿已经丢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消息。】 【啊,居然是个找孩子的妈妈。】 【不过孩子丢了难道不应该找警察吗?】 马铃薯炒土豆:【找人要紧,你先吧。】 平安喜乐:【谢谢,谢谢。】 不一会儿屏幕里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脸色蜡黄,双眼红肿。 她的声音急切沙哑:“主播,您能帮我找找我女儿吗?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们也报过警,可警察也一直没找到。” “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她失踪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难怪这个妈妈要找主播,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主播你帮帮她,看看她女儿在哪儿。】 池渟渊眸子眯起,抬眼看向女人身边一个两岁多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身上穿着蓬蓬的白色公主裙,原本漂亮的裙子上满是烧焦的痕迹。 脚上的小皮鞋也只剩下一只,她的身上还有黄色的符纸,符纸上写满了复杂的咒文。 赤红的双目呆呆盯着女人,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女人看不到自己。 池渟渊眼神骤凉,又看了看平安喜乐的面相。 小姑娘不是她杀的。 但这小姑娘的死确实和她的亲缘脱不了干系。 沉默了几秒,池渟渊叹气,语气充满同情:“你的女儿现在就在你身边…” 【啊??什么意思?平安喜乐身边啥也没有啊?】 【主播不会是不知道乱说的吧?】 【哈哈哈,翻车了吧?之前果然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的。】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主播说的是鬼魂形态?】 【嘶!经过钱来的事,我觉得楼上说的有道理。】 【那,那是不是就是说…阿姨的女儿可能已经死了?】 平安喜乐红着眼睛嘴唇发抖:“主播,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6章 恶毒婆婆虐打儿媳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她的魂魄一直待在你身边。” 直播间静止一瞬,平安喜乐唇色瞬间白了下来,瞳孔骤然收缩,眼角好似要裂开。 她哆嗦着嘴唇:“我,我,女儿…” 那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眼泪无知无觉的从眼眶淌出。 【主播你开玩笑的吧?真的死了?】 【是啊主播,你别不是算不出来胡乱说的吧。】 【呜呜,平安喜乐找了女儿那么久要是女儿真的死了,她该得多伤心啊。】 【天呐,宗主,你快说你算错了…】 平安喜乐呆呆地盯着屏幕,满眼死气。 一字一句地问:“大师,我能见见我女儿吗?” 她不是傻子,这么多天连警察都找不到人,她女儿肯定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隔着网络不能完全让鬼魂显形,但也不是没办法。 思忖了一会儿对平安喜乐道:“你身边有镜子或者水缸吗?” 平安喜乐连连点头,“有,有穿衣镜。” “你拿着手机站在镜子前,我待会儿施咒让你女儿现身,但因为是隔空施咒,术法只能维持三分钟。” “好。”说着平安喜乐站在了一扇人高的穿衣镜面前。 【来,来真的?我们也能看见吗?】 【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黄豆搓手]】 池渟渊单手掐诀落在面前,口中念词:“镜中涟漪,映心所念,虚实交融,显其真容,去!” 随着一道金光闪过,视频中照出平安喜乐身形的镜子出现了扭曲。 不一会儿一个两三岁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出现在镜子里。 【啊啊啊啊!我草我草我草!!】 【鬼!真的鬼,有生之年我居然看到鬼了!!】 【果然人还是要活得久,活得久什么都能看到。】 【好吓人,好刺激,好激动!】 【新人前来报到,不懂就问,这是什么魔术吗?】 【前面的,我们也希望是魔术啊!!】 【宗主牛逼宗主威武,宗主真的不收徒吗?】 【这个小姑娘经历了什么啊,她的身上全是烧焦的痕迹。】 小姑娘眼睛呆呆的,朝镜子外的女人伸着手,口里喊着:“妈妈。” 平安喜乐更加崩溃,抬手想透过镜子抱抱自己的女儿:“呜,小安,妈妈在这里,呜呜,对不起,是妈妈没看好你,对不起…” “妈妈,火火打,小安痛痛。” “别怕别怕啊,你告诉妈妈,是谁伤的你。” 小姑娘年纪小,记忆本就不算太好,加上死前太痛苦,只能记得为数不多的片段,嘴里一直喊着痛。 短短三分钟镜子里的人影很快就消失了。 “小安,小安,小安!”平安喜乐疯狂扒着镜子,撕心裂肺地喊着女儿的名字。 整个人哭得浑身抽搐。 【呜呜呜,不行了,大晚上的看得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小女儿是被火烧死的吗?她一直在喊痛,好可怜。】 【所以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意外还是人为伤害?】 “大师,大师您帮帮我,我女儿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池渟渊点头:“是。” “是谁?”平安喜乐满心恨意。 池渟渊正要说话,忽然对面响起一阵“嘭”推门声。 一道骂骂咧咧地声音传来:“疯婆娘又在发什么疯?大晚上的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尖酸刻薄,满脸皱纹,戾气极重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双手叉腰,凶神恶煞指着平安喜乐的鼻子破口大骂。 污秽脏乱的词语张口就来。 【靠,这人谁啊,骂得也太难听了吧!】 【我这暴脾气,要是我早一巴掌呼上去了。】 【看起来应该是平安喜乐的婆婆吧?】 【什么恶毒婆婆,居然咒自己儿媳妇去死,而且这么长时间居然没看到平安喜乐的丈夫。】 【看来又是苦命的妈,消失的丈夫和孩子爸。】 池渟渊盯着平安喜乐的婆婆眸子泛着寒光。 “平安喜乐。”他的声音像覆了一层冰霜,一字一句:“害死你女儿的凶手就是这个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存在感很强,即便手机那边吵闹声很大也没有盖过。 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还在忍受羞辱打骂的平安喜乐脑子轰的一下懵了。 一把推开那老妇,捧着手机问:“你说什么?” 池渟渊重复:“你的女儿就是你婆婆害死的。” 【这老东西居然是害死亲孙女的凶手?】 【不能吧,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她虽然看着凶,但应该不至于连自己的亲孙女都害死吧?】 【怎么不可能,你们没看到刚她打平安喜乐的样子吗?明显是下了死手。】 平安喜乐僵硬地看着倒在地上痛呼呻吟的女人。 “你个杀千刀的赔钱货,居然敢推我了,是不是不想活了?哎哟,我的老腰哟…” 平安喜乐盯着她第一次生出杀意。 她抓着老妇的衣领,压抑着心里的仇恨:“小安是不是你害死的?” “什,什么?”老妇愣了一下,在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后,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心虚。 但很快又凶恶起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赶紧给老娘起开,小心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不是,小安是不是你杀的?回答我!”发狠地掐她的脖子。 “啊啊!你个死女人…”老妇呼吸困难,脸色涨红,拼命挣扎。 可半天也没挣脱开,心里终于慌了。 “不是,不是我,是你自己没看住那小赔钱货,关我什么事,放开我…要,要死了…” “够了。”池渟渊出声阻止:“再掐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你先松开,我有办法让她承认。” 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响起,平安喜乐瞬间从仇恨中挣脱。 茫然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还在翻白眼的人。 “啊!”尖叫一声连忙退开,脸上闪过后怕。 “咳咳咳…死女人…咳咳…” 老妇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捂着嗓子咳嗽。 “居然,居然想杀老娘,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开始四处找打人的东西。 “老家伙你也先别急着打人,你孙女儿正在身后看着呢。” 池渟渊含着凉意的声音幽幽响起,清晰地传进老妇的耳朵。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浮现了一丝恐惧,强装镇定大声呵斥:“谁,谁在说话?” 随后注意到平安喜乐手机里的直播间。 眉头狠狠一皱:“好啊,陈喜你居然拿着我儿子的钱打赏野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平安喜乐躲开,冷漠道:“那是我自己挣的钱。” “你的钱不就是我儿子的钱。” 池渟渊立马出声阻止:“刘桂兰,你已经害死一条人命了,难道还要再害死一条人命不成?” 第17章 纸人求子,恶毒老妇活烧亲孙女 池渟渊轻笑:“你孙女告诉我的。” 听到这话,刘桂兰手一抖手里的木条子落在了地上,她脸色惨白。 “那,那死丫头真,真的回来了?” 她疑神疑鬼地观察四周。 “你什么意思?小安真的是你杀的。” 平安喜乐目眦欲裂抓着刘桂兰的手质问。 刘桂兰好似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奶奶,小安好痛,小安好痛啊…” “啊!”她忍不住尖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 池渟渊厉声道:“还不承认。” “你嫌弃自己的孙女不是男孩儿,想让你儿媳在要一个男孩。可平安喜乐第一胎伤了根本很难再有孕,因此你对她百般刁难。” “就在不久前,你得知你的儿子在外面养小三。那小三还怀孕了,你担心小三这一胎不是男孩,所以用了一种民间求子之术来求男孩。” “这种禁术叫纸人求子。” 【举手提问,宗主,什么叫纸人求子?】 【同问。】 “纸人求子是一种很阴毒的邪术,早些年常有重男轻女的家庭,将刚出生的女婴或年幼的女童裹入黄纸扎成‘引路童子’。” “并在她们身上写满咒文,投入火盆活生生焚烧而死。而焚烧是需用朱砂为纸人点睛,意为‘替男胎开眼指路’。” “女婴哭得越惨,则下一胎是男胎的概率越高。” “那小姑娘是活活被烧死的。” 但因为死的时间太短,怨念还没来得及成型。 她死前太痛苦,只能潜意识寻找自己的妈妈。 她或许是觉得回到妈妈身边,妈妈就会像以前一样抱抱她,哄哄她。 【我艹,活生生烧死,那小姑娘才两三岁吧,这该有多痛啊。】 【这老太婆太恶毒了,对自己亲孙女也下得去手。】 【也不能主播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万一主播乱说的呢?】 【前面新来的吧?】 【对啊,怎么了?】 【那你是不知道咱们宗主的厉害。】 【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能厉害到哪儿去?】 【希望待会儿你不要脸疼。】 “啊啊啊!老妖妇你杀我女儿,我要为我女儿报仇!” 得知自己的女儿凄惨死去,平安喜乐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仇恨了。 她癫狂地抄起身边的东西朝刘桂兰丢过去。 刘桂兰一边躲一边骂:“你少听外人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亲孙女…”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自己害死的自己的女儿,找人过来演了扬戏,想嫁祸给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等耀祖回来我一定让他跟你离婚。” 【靠这老妖婆居然还倒打一耙。】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这种人死后都要下十八层地狱。】 【就是可怜这个阿姨还有她的孩子了…】 平安喜乐笑得疯魔。 “离婚?他背着我养小三,还怀了孩子。现在我的女儿死了,你们就想让我们娘俩儿给小三和小三的孩子腾位置,我告诉你做梦!” “反正我女儿也没了,不把你们家搅个天翻地覆我是不可能离婚的,我要你们都去给我女儿陪葬!” “疯子,你这个疯子,就该早点让耀祖跟你离婚,娶小茹进门,啊…” 刘桂兰的头发被平安喜乐扯成了鸡窝头,脸上脖子上是一道道血淋淋的抓痕。 可见平安喜乐用了多大的力气。 池渟渊冷眼看着凄惨的刘桂兰,不由开口讥讽:“亲生孙女不要,非要给别人养孩子,真是瞎了眼了。” 刘桂兰茫然看过去,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主播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平安喜乐老公出轨的那个小三肚子里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所以那小三给平安喜乐的老公戴了绿帽子?】 【哈哈哈哈,喜闻乐见啊!活该,谁让这家人这么恶心!】 “你儿子在外面养的那女人给你儿子戴了绿帽子,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儿子的,她还给你儿子下了断子绝孙的药。” 他看过刘桂兰的面相,子孙缘单薄。 唯一的孙女儿本是福泽深厚的孩子,结果就这么活生生被人害死了。 从此之后祝家就会走向衰败了。 刘桂兰神情恍惚,嘴里念着:“不可能,这是假的。” 平安喜乐冷漠地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主播,你能告诉我,我女儿的尸…尸体在哪儿吗?” 虽然知道女儿的尸体早就化成一捧灰。 但平安喜乐还是想去女儿最后死亡的地方看看。 “可以,你说一下你女儿是什么时候走丢的。” “是二月二十一号早上十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 池渟渊手指起算两下,回答:“你女儿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是在北边,周围应该有湖或者池塘,距离你不远,但尸体恐怕已经…” 化为了灰烬。 后面几个字他虽没说,但不管是平安喜乐还是直播间的网友都能猜到。 “谢谢,谢谢主播。”平安喜乐捂着嘴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不堪。 “那我女儿的鬼魂不愿意离去是因为怨恨吗?” 池渟渊摇头,想到自己没露脸,又开口。 “她至今还没生出怨恨,一个是死的时间太短,还有就是年纪太小了,不太明白什么是恨。” “之所以留在你身边,是因为她想再看看你,等你找到她的死亡所在地,为她建一处衣冠冢,她自然就会离开了。” 平安喜乐面露犹豫,池渟渊在她开口前提前制止。 “虽然她对你没有恶意,但长时间留在你身边不仅会影响你的运势,还会让她成为孤魂野鬼,久而久之就会消散在世间。”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平安喜乐即便再不舍也无可奈何。 再次道完谢平安喜乐正要断开连线,一旁的刘桂兰突然癫狂起来。 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平安喜乐。 “你骗我,我儿子怎么可能被戴绿帽子,怎么可能不能生了,都是你这个贱女人联合外人来污蔑我儿子的名声,我要告你!” 平安喜乐冷笑,“行啊,正好警察也快来了,我女儿的命得由你来抵罪。” 说完一道警笛声响起。 刘桂兰惊惧愤怒交加,朝平安喜乐扑过去,“贱人,你居然敢报警。” 平安喜乐身体一侧躲了过去,对着直播间挥了挥手:“警察来了,我就下线了。” 第18章 小姐姐,你楼上有人 【希望刘桂兰被判死刑。】 【很难,刘桂兰怎么说也是小安的亲奶奶,最多也判个无期徒刑,要是他们再逼着平安喜乐写谅解书,说不定还能无期变有期。】 【太不公平了,就因为老妖婆是小安的奶奶,即便杀了她也不用死,那小安也太可怜了吧。】 【希望平安喜乐不要被他们影响,绝对不要出谅解书。】 【可是好不甘心啊,小安就这么白白死了,她还那么小…】 池渟渊看着为小安打抱不平的网友不觉开口。 “放心吧,即便刘桂兰不被判死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嗯?宗主又算到什么吗?】 【那刘桂兰的下扬会是怎样啊?】 【她会死吗?】 福泽之气化为怨气,自会日日缠着伤它之人。 池渟渊话锋一转:“最后一卦,马铃薯炒土豆还在吗?” 看着这个ID,池渟渊心里犯嘀咕。 马铃薯炒土豆,这是个什么菜? 马铃薯炒土豆:【在的。】 随后申请了连麦。 入镜的是一个很瘦的女孩儿,穿着略薄的外套,戴着圆形眼镜,有些腼腆拘谨。 “主,主播,晚,晚上好。” “晚上好,你要算什么?”池渟渊语气柔和。 “我,我想算算,我楼上的邻居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很吵。” 池渟渊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直播间的弹幕也刷出一排排问号和省略号。 马铃薯炒土豆更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笑笑开始解释。 “就是,我楼上的邻居,每天晚上一到凌晨就开始发出动静,动静会一直持续到一两点,有时候甚至更晚。” 她已经不忍侵扰大半个月了。 这个房子是她才搬进来没多久。 最开始楼上是很安静的,吵闹声也是最近才出现的。 “我找过楼上好几次,但每次他们都说他们睡得很早,根本没有发出过任何动静。” 马铃薯炒土豆抿了抿唇:“可我又确实能听到是楼上传出来的声音。” 【这个我有发言权,我们宿舍的楼上也是每天半夜会发出各种声音,走路的声音,拖椅子的声音,还有敲东西的声音。】 【呵呵,我也是而且每次上去理论那些人都不承认。】 【原来大家都有这种烦恼啊。】 【但有时候有真的不是楼上的人发出来的,有可能是隔壁或者楼上隔壁的人,对于隔音巨差的楼层这种声音很容易通传。】 【现在楼层和楼层之间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差,尤其是老小区,身为牛马每天回家只想好好睡一觉,结果还要受噪音的折磨。】 【是的呢,有时候真的很想那些大半夜发出噪音的人揍一顿。】 【揍一顿都算轻了,我最暴躁的时候差点没提着刀子上去砍人!】 【……】 看得出来大家对于深受噪音影响的怨念很大啊。 池渟渊手指摩挲着下巴,眯了眯眸子眼中闪过若有所思。 “但我楼上的声音很奇怪。” 马铃薯炒土豆再次开口。 “最开始确实是大家说的人走路的声音或者敲打的声音…但最近声音出现了一些变化…” “嗯…倒是很像是学生时代手指抓在黑板上的那种刺耳的声音。” “就感觉,有人在用指甲抠墙,听得人头皮发麻。” 而且这种声音不管她用什么隔音耳塞都没用,总是直勾勾的钻进耳朵。 【靠,这就很有画面感和听感了。】 【啊!这种声音简直就是噩梦,每听一次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小姐姐楼上的邻居有点恶趣味了。】 【小姐姐你邻居是和你有仇吗?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你[黄豆惊恐]】 池渟渊观察了一下那女生的面相,眉心晦暗,藏有晦气。 “小姐姐,能写一个字给我看看吗?” 女生愣了一下,问:“随便什么字都可以吗?” “嗯。” 女生点头,很快写下一个字——“困”。 这是她最近以来最直观的感受,她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困—— “口”部如金刚结界,四维闭合形为能量禁制,为“坤卦”。 坤为地,主静藏。 内部“木”字受困其中,恰似“震卦”。 震为雷,主生发。 恰被坤卦压制,形成“地雷复”卦的倒转。 其暗示生命动能遭遇禁锢。 池渟渊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小姐姐,马上报警吧。” 马铃薯炒土豆顿时懵了,直播间的网友也懵了。 【等,等一下,不是在测字吗?主播怎么让小姐姐报警啊?】 【灵异直播秒变法治栏目?】 【为什么让小姐姐报警啊,主播是发现什么了吗?】 “主,主播,为,为什么要报警啊?”她不就算个命何至于惊动警察。 池渟渊担心吓到人小姑娘,万分委婉地提示:“小姐姐,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上边儿有人。” “呃…”马铃薯炒土豆大脑宕机,“我上边儿当然有人啊?主播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笑发财了,小姐姐楼上住的不是人难道是鬼啊。】 【我是新来的,看观看直播的人数挺多的就进来了,结果就这?】 【新来的+1,还以为这主播有些本事,这些在线人数不会是买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一群水军,疯狂带节奏,各种嘲笑池渟渊是时灵时不灵的半吊子。 池渟渊捂脸,既然暗示听不懂那就只能直说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天花板上藏着具尸体,那尸体被封在天花板和楼上地板的衔接中,因无法脱困成了缚地灵,每天就是它在挠地板。” 【……】 【???】 【!!!】 屏幕被这三种符号刷屏,视频里的女生也是一脸空白。 抬头看了眼自家天花板,虚弱又无力地张口问池渟渊:“你,骗我的吧?” 满眼期冀,多么希望池渟渊否认。 但她期待的并没有发生,池渟渊无情开口:“骗你主播发不了财。” 这诅咒很恶毒了。 也就是说,自己和一具尸体相处了半个多月。 脸色苍白,积于口中的尖叫终于叫出声。 “啊!” 第19章 天花板上的尸体 几名刑警出现在马铃薯炒土豆的家中。 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描述事情的经过。 “…就是这个主播说我家天花板上有尸体的。”抹了下眼泪,指了指直播画面。 “直播算命?”国字脸,五官周正,正气凛然的警察皱着眉头看向直播间。 又是这个主播,在这之前他们出警过一个奶奶烧死亲孙女的案件,报警人也说是这个主播算出来的。 起初他们是不信的。 但半个小时前六小队负责人来消息,确实在一片池塘中发现一只小女孩的鞋子。 经审问,小女孩的奶奶亲口承认了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孙女。 现在这个博主又说这间屋子的天花板上有尸体。 短短一个晚上出现两起命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意外。 眼神变幻莫测,方浩严肃沉声:“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要是这里没有尸体,你就是报假警,这后果你有没有想过?” 马铃薯炒土豆一下就慌了。 “我,我…” 求救似的看向手机屏幕。 池渟渊淡定开口:“警察同志,您尽管查,要是里面没尸体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方浩眯了眯眼睛,轻笑:“这位先生很自信啊?” “当然。”池渟渊声线散漫带着绝对的自信:“我的批算从未出错。” 方浩敛下笑容,眉眼冷沉锐利。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错了,你不仅要赔偿所有损失,还可能吃牢饭。”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吓唬池渟渊的。 池渟渊也不虚,手指敲着桌子,欢快应声:“我说的,你们尽管查。” 方浩扭头小声对两名警员道:“你们去和楼上的那户人家交涉一下…” 【主播吹牛可不要吹大了,现在面对的可是警察叔叔,当心吃牢饭。】 【就是就是,不久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几个,还真当自己是道菜了。】 【说咱们宗主是瞎蒙的,有本事你们也蒙一个试试啊?】 【又是你行你上这一套,咱又没说过会这些,现在的人真的是对着一个脸都没露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丑八怪的人都能媚,啧啧啧~】 【说话别这么难听嘛~万一直播间的小姐姐顺着网线找上你那就完喽,哈哈哈哈】 【楼上两个一眼秒性别 ,这年头男人的嫉妒心真是难看。】 池渟渊盯着一唱一和的两个账号,脸上带着冷意。 [系统,封两个账号这事儿你做的到吧?] 007回复:[可以。] [那就把这两人拖下去。] 随后直播间显示两条通知。 “赛车手凯文”账号违规永久禁止发言。 “欧非守恒定律”账号违规永久禁止发言。 【??这两人…是遭报应了?】 【哈哈哈,让他们嘴臭活该被封,真是普天同庆,喜大普奔,可喜可贺。】 【搞笑,惹谁不好非得惹天师,这下被封了老实了吧。】 评论区很快又变得欢乐起来。 方才的不愉快也被揭了过去。 很快方浩收到了那两名警员的消息,楼上的住户一听自家地板里面有尸体。 顿时吓得不行,表示愿意配合。 随后警察们清空了现扬,并将现扬用警戒线围起来。 听到动静的居民们也纷纷出来看热闹。 听着里面电钻的声音,众人猜测纷纭。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警员脸色严肃地来到方浩身边,小声对他说了什么。 方浩脸色变得凝重:“当真?” 小警官点头:“看时间应该很久远了,具体死亡时间需要带回去等法医的鉴定结果。” 方浩神情莫测看向拿着手机马铃薯炒土豆以及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两位,辛苦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马铃薯炒土豆一脸懵,呆呆地问:“所以,我屋子里真的有尸体?” 方浩看了眼她还举着的手机,想起刚才池渟渊的话,眼神复杂:“是,麻烦你关一下手机。” 马铃薯炒土豆白着脸憋了口气,又战战兢兢小口吐出。 “好,好的…”哆嗦着朝池渟渊开口:“主,主播,我,我得去警局做,做笔录,就,就先挂断了。” 说完就离开了直播间。 【居然是真的,宗主又算对了,宗主牛逼!】 【这也太厉害了吧,仅凭一个字就能看出哪里有尸体,真的不是剧本吗?】 【警察都来了,总不可能主播能有本事让刑警配合主播演戏吧?】 【但是这也太吓人了吧,那个小姐姐就这么在有尸体的屋子住了那么久。】 【是啊是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吓人。】 【不行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今晚肯定得做噩梦了。】 【呜呜,孩子害怕。】 【我也害怕,总感觉我家天花板里也有尸体。】 截止目前为止,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飙升至五万了,关注人数更是突破六万大关。 池渟渊看着弹幕都在说害怕。 想了想,唇瓣翕动,一段听不懂但却令人安心的诵读响了起来。 青年声音轻柔低缓,一字一句都带着魔力一般,像一阵风抚平众人心中的恐惧不安。 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主播声音好好听呀~声音这么好听长得肯定不差,小哥哥真的不考虑露个脸吗?】 【主播念得是什么呀?和上次的静心咒不太一样。】 【是不太一样,听完之后刚才的恐惧都没了。】 【我也是,而且还感觉有点困了,我平时都是要一两点才睡的,现在才十二点我居然就困了?】 【我家孩子刚刚还在哭,听了主播念的这个居然睡着了,感谢主播!!】 池渟渊轻笑一声道:“这是九宫隐咒,可以平心静气,稳定心神,有助睡眠。” 【这不就是失眠党的福音吗?有没有录音的家人啊,孩子很需要。】 【我我我,加个好友我私信给你。】 【我也要…】 池渟渊扫了眼评论,又看了眼时间,含糊道:“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各位晚安。” 【主播晚安。】 【宗主晚安。】 【冒昧问一句,宗主下次直播是啥时候啊?】 “唔…不确定,看心情。” 说完就下线了,完全不理会网友的哀嚎。 [叮——现在兑换直播功德,帮助“游戏约我”破解阴缘获得100功德值,帮助“平安喜乐”找到杀害女儿的凶手获得200功德值,勘破天花板中的尸体获得100功德值,恭喜宿主总共获得400功德值,可兑换四天的寿命。] “为什么平安喜乐是200?” [你不仅帮她找到了凶手,还完成了她女儿的心愿,所以折合来算是两份功德。] 池渟渊若有所思,遂而打了个哈欠。 睡眼惺忪,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算了先睡觉。 第20章 小姑娘的执念 跟鬼压床似的,难受极了。 缓缓睁开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张青白的小脸儿和空落落的眼睛。 池渟渊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倒吸一口冷气。 “啪!”的一下伸手盖住那张脸,随后坐了起来。 穿着繁复格格服的女娃娃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扣下来,歪着脑袋茫然地盯着他。 池渟渊捂脸懊恼:“我就说昨晚有事儿没做,原来是把你忘了。” 将她提溜起来放地上,掀开被子下了床。 伸了个懒腰,身上的疲惫和五脏六腑的绞痛比昨天好了不少。 池渟渊心情好极了。 昨天晚上没白忙活,四天的寿命又够他挥霍一段时间了。 [虽然你暂时不用死了,但劝你别作,小心又像昨天一样差点把命浪没了。] 池渟渊不在意地摆摆手,“昨天那是意外,你放心吧。” 洗漱完后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池渟渊把人提起来放桌上,抬手支着下巴。 “由于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只能利用搜魂术从这块平安扣中提取一点信息。” 大多玉石藏有灵气,这块用白玉打造的平安扣又在小姑娘身边待了这么久,多少带有一些她的记忆。 池渟渊将平安扣挂在她脖子上。 “待会儿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但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你乖乖坐着别动,知道吗?” 小姑娘反应也不是很快,池渟渊说完好几秒她才慢吞吞地点头。 池渟渊手指掐诀,在空中比划着。 随着指尖游走空中出现金色光晕。 “时空逆溯,忆海浮光,九幽借目,启汝封藏。现!” 随后熠熠生辉的金光绕上了小姑娘戴着的平安扣。 不一会儿,平安扣上分出的银丝没入她的太阳穴。 小姑娘脸上出现片刻痛苦,嘴里哼哼着细微的痛呼。 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 时间不断流逝,池渟渊的脸色越发苍白,额间冷汗淋漓。 唇色也是惨淡一片,维持着术法的手都在发抖。 霎时,一声闷哼从他口中溢出。 红色的血渍顺着嘴角流出,喉间痒意让他没忍住咳嗽了出来。 “咳咳…” 却反而带出了更多的血红。 术法趋于微弱,池渟渊无法强撑,急忙收了手。 身子脱力地跪了下去,浑身冷汗淋漓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你做了什么?四天的寿命去了一半。] “咳咳咳…”捂着胸口,池渟渊暴躁道:“这破败身子,一个搜魂术就要了我两天寿命。” 还好这小姑娘的执念能换十天寿命。 007气结:[都说了让你不要浪,现在好了,又只剩两天寿命了。] “靠,还不是你没用,这小姑娘什么信息也没有,老子不这么做能知道她的执念是啥吗?” 垃圾系统,一天天的除了说风凉话屁用没有。 007语塞,讪讪的不说话了。 池渟渊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地上,眼前还是一阵一阵的眩晕。 “哥哥。”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池渟渊抬头看过去。 小姑娘不知何时从桌子跳了下来站到了池渟渊身边。 眼睛褪去呆滞空洞,水灵灵的很有神。 “哟,会说话了?”池渟渊声音虚弱,笑看着她:“叫什么名字?” “酥糖。”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投胎?” 酥糖眨了眨眼睛回答:“因为酥糖在等额娘来看我,每年生辰她都会来看望酥糖,可是额娘好久没来看我了。” 她有些委屈,脑袋蔫巴巴地垂着。 所以执念就是想再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你娘都不知道投过几回胎了,搁哪儿去找你娘啊? 池渟渊眼神复杂,无声叹气。 酥糖蹲在池渟渊身边眼巴巴看着他:“哥哥,你能帮酥糖找找额娘吗?” 小姑娘满眼期待,池渟渊只想把系统拖出来打一顿。 [这个任务能拒绝吗?] 池渟渊心里咆哮:[她娘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连魂都搜不到,我搁哪儿去给她找个娘出来?] [宿主,任务开始不能中断,一旦中断功德值归零,宿主也会被即刻抹杀。] 啧,狗比系统。 池渟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颇为委婉地道:“小妹妹,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额娘已经不在了?” 所以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的。 小姑娘顿时如晴天霹雳,眼睛一下就红了。 呜呜咽咽地问:“所以酥糖再也见不到额娘了吗?” “呃…是这个意思。” 池渟渊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让她执念散了,自己好尽快得到十天的寿命。 不然自己不就白白亏了两天寿命。 小姑娘揉着眼睛开始嚎啕大哭——只打雷不下雨。 颇为任性:“你骗人!额娘说了每年都来看酥糖的,她最爱酥糖了,从不会食言,你这个骗子!” “唉?!不是,我,你,这…” 池渟渊手足无措,“你别哭啊,被我爸妈听到我就完蛋了!” 虽然房间隔音效果是不错,但万一自己房间里有个鬼孩子,吓到他爸妈怎么办? 酥糖根本听不进池渟渊的安慰,还越哭越厉害。 [系统,现在怎么办?] 他可从来没哄过孩子。 系统冷漠:[宿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人,哦不,鬼是你惹哭的,你就得负责到底,还有现在是系统的休息时间,没要紧事望宿主不要打扰。] 池渟渊:??? “叩叩。”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池渟渊的心脏瞬间被提了起来,伸手去捂酥糖的嘴。 “行!我帮你找你娘成了吧?”池渟渊妥协。 “真的?”酥糖眼睛红红。 “真的…”池渟渊精疲力尽,心累叹气。 “谢谢哥哥,哥哥真是个好人。” “呵呵…”池渟渊假笑两声,指着平安扣:“进去待着吧,要是再闹小心我不帮你找你娘了。” 酥糖吓得立马飘了进去。 总算安静了,池渟渊身心力竭站起身去开门。 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是天师,专门除鬼的天师啊! 他为什么要受一个鬼的威胁?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吗? 即便不杀,也可以直接用符纸封住啊! 果然寿命不足,连智商都下降了… 第21章 外出 “大清早的你敲我门干啥?”池渟渊懒洋洋地靠着门框。 池言盯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看了一会儿,反问道: “大清早的你这白的瘆人的脸要是让爸妈看见了,他们指定得拉着你去医院溜一圈。” 池渟渊嘴角抽搐。 溜一圈是什么鬼,他又不是狗。 池渟渊精神不济,也没同他打嘴炮,恹恹问:“找我什么事儿?” “怕你饿死,喊你下去吃早饭。”池言道:“还有后天是沈家沈老太太的八十大寿,妈说带你去置办些行头到时候撑撑扬面。” “嗯?这…有必要吗?” 他看衣帽间里的那些衣服好多吊牌都没拆。 而且他现在很累,很想睡觉。 “之前你离家出走的事儿闹得圈子里人尽皆知,要是这次沈老太太的生日宴你就穿那些破烂货去,那些人定然会小瞧你。” “呃…”倒也不至于是破烂货吧? 池言说完也不管他了,操纵着轮椅进了电梯。 “你动作快点,妈已经快吃完早饭了。” 池渟渊无奈叹气,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柔软的头发被他抓的乱糟糟的。 今天这觉是睡不了了。 —— 空无一人的高奢品服装店内。 池渟渊生无可恋地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试到最后他都快吐了。 “妈…还要试多久啊,我已经累了…” 池渟渊皱着脸像颗霜打的白菜。 “快了快了,最后一套了。” 萧慕晗乐呵呵地朝导购员招手:“之前在你们店定的那套衣服拿过来给他试试。” 导购员微笑颔首:“好的,请稍等。” 不一会儿导购员抱着个精致的包装盒走了过来。 “池太太,您定的衣服,没想到您今天会来,本来是给您送上门的。” 萧慕晗摆手接过盒子:“不碍事,正好来看看最近的新品。” 扭头将盒子递给池渟渊:“最后一套了,圆崽快去试试。” 导购员惊讶地看向池渟渊。 眼前的青年身形清瘦,容貌清丽精致,实在和这个过于可爱的昵称不太搭。 池渟渊皱着脸,苦哈哈反抗:“妈,咱能不叫这个愚蠢的名字吗?” 萧慕晗瞪眼:“什么愚蠢,明明这么可爱,别废话,赶紧试衣服去。” 这是一套非常华丽而夸张的宫廷式礼服。 采用重工特别定制的白色衬衫,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手工金色花纹以及点缀着华贵的钻石。 收腰的设计加上下身搭配的简单黑色长裤将他整个人的腰身比例展现的淋漓尽致。 外套是白色的燕尾款式,或许是里面的衬衫过于花哨,所以外套设计的比较简单,只在胸前搭配了一枚胸针。 胸针是用红宝石切割成的玫瑰形状。 下面缀着一条银色的链子。 灯光下,领口的钻石以及胸口的宝石都在闪着漂亮的光泽。 衬得池渟渊整个人像个精致漂亮的小王子。 萧慕晗和导购员整个看得惊艳,一个劲儿的夸赞,但—— 池渟渊只觉得尴尬又羞耻,他小小挣扎。 “妈妈,我真的要穿成这样去参加后天的宴会吗?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他又不是宴会的主角。 “怎么会?我儿子这么好看,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萧慕晗喜滋滋拉着池渟渊左看看右看看。 捏捏耳朵,又捏捏脸蛋,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 哎呀,果然还是那个漂亮的小乖乖。 最后萧慕晗又拉着池渟渊给池言和池聿选了一些东西,之后又买了些珠宝首饰。 正当池渟渊以为终于可以回去的时候,他再次被萧慕晗拉去了一家美容院。 和里面的美容师谈了一会儿,萧慕晗忽然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池渟渊。 “阿崽啊,你先去玩儿一圈儿,等妈妈这儿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池渟渊眼睛“噔”一下亮了,满血复活。 亲热地抱了抱萧慕晗,甜甜笑道:“好的妈妈~谢谢妈妈~爱你妈妈~妈妈真好~” 萧慕晗被他这谄媚的小模样逗得直笑。 “行了别贫,去玩儿吧。” 池渟渊打算去看看有没有卖朱砂的店。 徒手画符按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掉血还挺严重的,还是买点黄纸朱砂用最古老的方法画吧。 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走了一会儿,终于遇到了一个古玩店。 店主是个半百老人,悠悠闲闲地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他并未睁眼但池渟渊进来时却开口询问:“客人买点什么?” 池渟渊挑眉。 听声辨位?这老人家还是个练家子? “上好的朱砂,狼毫笔,黄纸,沉香有吗?” 听此,老人猛地睁开眼,眼神犀利如鹰,上下打量着池渟渊。 “行家?” 池渟渊摊开手,“不像吗?” “不是不像。”老人笑了一声摇头:“是你年纪太小,而且命宫灰暗,是命不久矣之相。” 池渟渊轻笑一声,冲着老板竖了个大拇指。 “老板眼神不错啊,也是个行家?” 老板笑笑否认:“不算,只学过一点半吊子,但天赋不行,也就能简单看个面相。” 起身走进店里给池渟渊找东西。 “不过你的面相倒是奇怪,明明是命不久矣之相,却又似有什么吊着条命,生机断断续续的,当真奇怪。” 将东西递给池渟渊又笑:“但也许是老头子学艺不精,看错了。” 池渟渊笑吟吟接过,“老先生倒也不必如此看轻自己,我确实命不久矣。” 老板惊讶,“那你还买这些东西,画符可是很消耗精气的。” 池渟渊收好东西付了钱,故作无奈,笑容苦涩。 “那没法,我就靠这法子吃饭,总不能提前把自己饿死吧?” 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穷的揭不开锅了。 老板看了看他手里不限额的信用卡,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 小娃子,年纪轻轻说谎都不打草稿。 老板正要戳穿他。 忽然一个震惊带点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 “池渟渊?你怎么在这儿?” 第22章 送上门儿找打的脸 几名年轻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面带讥讽,姿态傲慢。 池渟渊微眯眸子,翻出脑子里的记忆。 夏山澜,冯任继,赵斯,李吉天。 哟,全是老熟人啊。 听听这名字,又是找死又是祭天的,下三滥完了就踩缝纫机。 啧啧,一个比一个完蛋。 就是这四个人落井下石,给原主下药,害得原主嘎了。 前几天他忙着续命把这几个人忘了。 他都还没去找他们这几个狗东西就自己找上门儿来了。 还挺懂事儿,省得自己费心费力了。 池渟渊发散思维时,又听李吉天开口。 “那天咱们都还没玩儿尽兴池少怎么自己先走了?” “李少,还池少呢?”赵斯嗤笑一声:“他不是早就被赶出池家了吗?现在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对了池渟渊,你之前不是找我们借钱吗?再陪咱们去夜色玩儿一圈,我就借给你怎么样?” 夏山澜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池渟渊的脸,视线露骨又下流。 之前特意弄的烈性药,居然让人给逃了。 夏山澜向来男女不忌。 他觊觎池渟渊这张脸很久了,以前顾及他是池家的小少爷一直不敢下手。 一个多星期前这人突然来找他们,说自己被赶出池家了。 夏山澜心中狂喜,花了大价钱弄来了那药,本该水到渠成,没想到最后让这小子跑了。 这几天他一直没收到池渟渊的消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儿遇到。 不过,那药的效果有多强他是知道的,除了那种事就只能去医院洗胃。 但按药效发作的程度来看,池渟渊绝对没有力气去医院。 所以,池渟渊和别人睡了? 想到这里夏山澜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 抬手想去碰池渟渊。 池渟渊眸色一冷,身体旁边一挪躲开,伸出一只脚踢在了夏山澜的小腿上。 “呃。”夏山澜闷哼一声,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正好跪在池渟渊脚下。 “哟,乖孙子,这年都结束了才来给你爷爷拜年呢?” 池渟渊眉梢微挑,居高临下看着他:“真是个不孝子孙,该罚。” 说着抬脚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脚。 夏山澜的脸上霍然出现一个明晃晃的鞋印。 他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跪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止是他,其他三人也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的老板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此四人,天庭满是晦气,满眼戾气,有两个身上还带着人命,真是群败类。 “池渟渊!”夏山澜终于反应过来了,双目赤红,怨毒地死死看着池渟渊。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今天不弄死你我不姓夏!” 扬起拳头朝池渟渊的脸打过去。 池渟渊毫无压力地接住夏山澜的拳头,眼神戏谑,手腕微微用力,夏山澜发出一声痛苦哀嚎。 “啊!痛痛痛……池渟渊你给老子放开!” 池渟渊扬眉,提唇:“这可是你说的。” 只见他手腕一转,夏山澜整个人瞬间翻了过来,手腕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被池渟渊铐在身后。 又用巧劲儿一推,夏山澜一个踉跄摔了个四底朝天。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是美观。 “啊啊!我的手!池渟渊你居然敢伤我,你等着我要让你在洱城混不下去!” 夏山澜白着脸捂着脱臼的手腕坐在地上怒骂池渟渊。 又回头看向看戏的三人:“你们倒是帮忙啊!” 其余三人早已惊呆。 直到夏山澜的痛呼声响起才回过神。 赵斯和李吉天率先反应过来,面色阴沉,扭动着手腕。 李吉天头脑最简单,狞笑道:“池渟渊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啊。” 见这架势,老板幽幽开口。 “小娃娃,要打你们走远点打,可别脏了我的店。” 池渟渊无语,扭头:“老板,难道你不应该帮我报警吗?万一我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老板翻了个白眼,瞧瞧这话说得。 你都把人干趴下了,还想着报警呢? 报警干嘛?过来抓你吗? 一听报警,一直没说话的冯任继突然动了。 他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充当和事佬。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眼里却带着高高在上的蔑视和不屑。 “这样吧小池,你跟夏少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池渟渊还没说话,一边捂着手腕的夏山澜就像只狗一样叫嚣。 “只是道歉就想让本少原谅他?做梦呢?”手腕上的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夏山澜咬牙切齿:“至少得跪下来给本少磕几个响头,这样本少可以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池渟渊眯了眯眼睛,特新奇地问:“你让我给你下跪磕头?” 除了他师父,他连宗门历代宗主的牌位都没跪过,这人居然敢让他下跪磕头。 他敢跪,他敢受吗? “没错,只要你跪下磕头给我道歉,我就不计较你刚才的无礼。” 夏山澜还以为他怕了,轻蔑得意地看他。 “嗤……”池渟渊嗤笑一声朝他走过去。 “你,你想做什么?”看着他靠近,夏山澜眼神瑟缩,露出一丝恐惧。 脱臼的手腕又开始疼了。 “不是说道歉吗?你别躲啊。”池渟渊脸色其实比受伤的夏山澜更苍白一点。 眉宇间的病态无法掩饰,但他身上的气势却莫名的让夏山澜心底发怵。 “你你你…别过来,就,就在那儿道歉…”夏山澜指着自己一米处的位置,整个人抖得不行。 池渟渊脚步不停,表情不变:“那哪儿成啊,这个距离没有诚意。” 话落之间他速度瞬间变快,几个跨步站在了夏山澜面前,抓着他的后领将人按在老板喝茶的小矮桌上。 夏山澜的脸贴着桌面,下半身正好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姿势屈辱又狼狈。 池渟渊缓缓低头,脸上的笑容纯净又天真:“不是要道歉嘛?” “道吧,我听着。” “我踏马是让你道歉!”心里的屈辱感胜过了恐惧。 夏山澜红着眼睛朝三人喊:“你们属木头吗?动手啊!” 第23章 池渟渊:弱小无助可怜 阴沉着脸,“既然小池这么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冯任继,你跟一个贱人废什么话,直接上啊!” 李吉天果然是最没脑子的,摩拳擦掌的就朝池渟渊而去。 老板见此眉头不由地一皱,正想上前动手拦一下。 但下一秒他脚步顿住了,错愕地看着接下来的抓马画面—— 冲过去的李吉天脚下莫名其妙绊了一下,面朝地扑倒在地。 跟在后面的赵斯同样被什么绊倒,压在李吉天身上。 两人挣扎了半天怎么也起不来。 一旁的冯任继看地目瞪口呆,反应过来要去扶他们,却没想一个他也一个踉跄扑了过去。 最底下的李吉天发出虚弱的哀嚎。 夏山澜瞠目结舌,风中凌乱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猜他们为什么会无故摔倒?”池渟渊鬼魅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眼睛一痛,惨叫一声。 “看看吧。” 眼睛的疼痛感缓减,夏山澜朝三人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生高高地站在他们身上。 她的重量好似有千斤,压得他们无法动弹。 “啊!!!”夏山澜满目恐惧,“鬼,鬼啊!” 那女生看了过来,歪着头冲他笑,毛骨悚然。 “怕什么。”池渟渊蹙眉嗔怪,语气又轻又柔,“你当初强迫人姑娘可不是这个表情。” “用她唯一的弟弟威胁,四处散播人家的照片,逼得人姑娘寻了短见。” 死后成了夏山澜身边的缚地灵,每天都想杀了夏山澜。 “人家姑娘都跟着你快一周了,你也不知道给人家一个名分。” 池渟渊朝那女生勾了勾手指,巧笑嫣然:“小姐姐,来。” 女生空洞的眼睛闪过光亮,飘飘然来到了池渟渊身边。 “啊啊!滚开滚开啊!”夏山澜叫得更加凄惨了。 老板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冷笑,害人性命必遭报应。 这人也算活该了。 池渟渊压低声音在夏山澜耳边道:“人家小姐姐说了你占了她身子,她要和你配冥婚呢。” “小姐姐,人就交给你喽~” 女生眼睛更亮了,嘴里念叨出两句鬼语。 池渟渊笑道:“不用谢,祝你幸福哟~” 说完就松开了夏山澜。 夏山澜软倒在地,腿间的布料浸湿,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朝他扑来的女鬼。 “啊啊!不要过来,救命,救命啊!” 他无法逃脱女鬼的追逐。 最后呼吸一窒,浑身抽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了女鬼压制,其他三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如同得了失心疯的夏山澜大为不解。 “艹!不至于吧?夏山澜居然被池渟渊吓尿了?” 李吉天也不顾得想刚才他们为什么起不来,兴奋又嘲讽地盯着夏山澜。 “一个池渟渊而已,夏山澜也太没出息了,这下他的脸丢大发了!” 赵斯同样幸灾乐祸,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不对劲…” 唯独冯任继理智还在线,想起刚才的怪异现象以及现在精神失常的夏山澜。 眼神幽暗莫测地盯着池渟渊。 正巧池渟渊看了过来,冲他勾唇浅笑。 只见他红唇翕动,对他道:“下一个,该你了。” 一股寒冷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板直直往头顶窜。 冯任继猛地打了个寒颤,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敢再看池渟渊一眼。 牙齿有些控制不住地打颤,大脑疯狂转动。 他不是池渟渊,他一定不是池渟渊,池渟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眼神。 淡漠的,狂妄的,冰冷刺骨的,甚至是…深不可测的… 他独自离开了,从未有过的狼狈。 不管赵斯和李吉天怎么喊。 他都不曾回头,好似身后有恶鬼在追他。 “靠,冯任继搞什么?就这么走了?” 李吉天低声咒骂,又扭头看向气定神闲的池渟渊。 似乎还想挑衅,但一旁的赵斯拦下了他。 狐疑地看着池渟渊,“你对夏山澜做了什么?” 他越想越不对,先是他们无缘无故的摔倒起不来,再是夏山澜跟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最后晕倒。 现在连一向冷静的冯任继也突然走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挑衅了池渟渊。 这不得不让他联想到一些非科学方面的事。 池渟渊双手环抱,似笑非笑:“我能做什么?不是你们想打我在先吗?” 赵斯眯着眼睛:“不是你,夏少为什么会晕倒?” “哎呀~” 池渟渊几个大跳退开几米远,抱紧弱小无助可怜的自己。 “他晕倒关我什么事?”眉心蹙着,满脸惊恐:“你们不要碰瓷啊!” 又看向老板,“老板你得给我作证啊,我可没碰他,是他自己晕过去的哦~” 把清纯无辜,柔弱无助小白花的作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老板没忍住笑了一声。 赵斯:… “池渟渊,你他妈跟老子装什么无辜,不过是一个被池家抛弃的野种,你…” 李吉天话还没说完便觉眼前一花,池渟渊不知何时忽然来到他面前,眉眼冷沉,眼神狠厉。 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手上一个用力狠狠将李吉天摁倒在地。 “啊!池渟渊,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老子,你…” 叫嚣之间,池渟渊声音如同幽灵般响起:“嘴这么臭,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抬手掐诀,金色的流光飘逸。 一记禁言符落在李吉天脸上。 李吉天的痛呼声戛然而止。 赵斯心下一惊,立马喝止:“池渟渊你干了什么?!” 池渟渊冷眼扫过去,嘴角下压,“怎么?你也想试试?” 赵斯被他的眼神吓得顿时不敢出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池渟渊站起身,漫不经心看向老板:“老板,有纸吗?” 老板看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湿纸巾。 “谢了。”池渟渊散漫一笑,眼里的暴戾退了不少。 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嫌弃得不加掩饰。 将擦过手指的湿纸巾丢在李吉天脸上,看着他脸上惊恐的表情讥讽的笑了笑。 抬眸瞥向赵斯,语气柔和得让人不寒而栗:“还不滚?” 赵斯哆嗦着双腿将李吉天拉起来,二人架着晕倒的夏山澜逃似的离开现扬。 老板看着三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阳火微弱,鬼邪入侵,大限将至。 摇了摇头,老板看向池渟渊的眼神带着惊叹。 “抬手就能画符,你这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恐怕比之当年他见过的那位天师更胜一筹。 第24章 猩红的血液在闻唳川脸上绽开 他话刚说完就见池渟渊咳出一口血。 红艳艳的血从他唇缝溢出。 池渟渊脸色瞬间白了下来,眼神涣散,虚弱抬头。 “你说什么?” 老板:!! 老板瞳孔地震,伸手扶住池渟渊,担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心里直呼可惜,这么好的天赋居然命不久矣。 真是天妒英才。 可千万别死他铺子上啊! “嘶!”池渟渊抬手揉了揉胸口,倒吸一口凉气:“啊,没事儿。” 就是感觉自己体内有个擂台。 五脏六腑在里边儿打架似的,一阵儿一阵儿的痛。 你这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 老板看着他白的像鬼的脸心惊胆战。 好在池渟渊只是咳了口血,缓了一会儿眉眼倦怠的跟老板告别离开。 回去的路上,池渟渊眼前还是一阵一阵的眩晕,他找了个长椅坐下歇了会儿。 [大哥!你又干啥了?两天的命又少了一天?!] 007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就下线了半天,池渟渊两天的寿命又少了一天。 池渟渊恹恹地靠着长椅靠背。 “昂,我哪儿知道这寿命这么不经用啊,我就画了个符就又去了一天的命。” 007调出刚才发生的事,看着冯任继离开前池渟渊动的手脚。 身为系统的它都忍不住想爆粗口。 [不是,你没事儿往他身上贴什么招邪符啊?!] 天师主动害人是要遭天谴的,更何况池渟渊本身还有孽障和天道诅咒在身。 那反噬更是加倍的。 池渟渊毫无悔过之心,理直气壮。 “那咋啦?姓冯那小子害了人,就因为身上有护身的东西,那些鬼无法靠近他。招邪的符可以吸引邪祟,只要邪祟够多,护身符自然就破了。” “等他身上的护身符破了,被他害死的人不就能报仇了。” 说着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说我这算不算帮了那些鬼,按理来说应该给我算功德啊?怎么反而还扣我寿命呢?!”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开始质问系统:“是不是你没给我记上?” [记个毛线!] 007愤怒咆哮。 [冯任继是害了人,但要制裁也是由法律制裁。身为天师,你不会不知道私自参与他人恩怨,利用术法伤害普通人,对天师而言是大忌。] [更何况你用的还是招邪的阴符,没把你的寿命扣完都是天道仁慈。] [你还想加功德,想屁吃呢?] 池渟渊眼神放空,瞳孔没什么焦距,一看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007:…… 忽然觉得血压有些高。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池渟渊被它吵到。 精细的眉头微蹙,抬手揉了揉脑子,默默地想。 啊!系统可以被杀死吗? 007:…… 007:………… [大哥我听得到你在想什么!还有我死了你就攒不了功德也得死!] 池渟渊慢吞吞转动了一下眼球,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又开始发散思维。 抓又抓不到,杀又不能杀。 它可以和他断开联系,那自己应该可以主动切断和它的联系吧? 试一下。 007:[我…] 007的声音瞬间消失。 池渟渊扬了扬眉梢,“嘿,还真可以。” 改天找个时间研究一下能不能把007抓出来。 站起身正要回去找萧慕晗,忽然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阴气一闪而过。 池渟渊脚步一顿,眼神犀利朝阴气飘来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气息消失了。 池渟渊环顾四周,缓缓闭上眼睛,手中比划着指诀。 “灵台照影,甲子引路,窥其留踪,现!” 池渟渊睁眼,眼底浮现细碎的金光。 琥珀色的瞳孔瞬间被金色填满,像是裹了一层金黄的蜜糖,深邃而神秘。 所有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风吹过的痕迹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再次闭眼睁眼,眼底的金色褪去,池渟渊的表情更加凝重。 追踪术都查不到,看来那东西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这么快的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了? 低头沉思,又抬头。 算了,反正又不关他的事儿,这个世界的天师那么多。 他一个快死的人瞎操什么心。 回家回家。 刚走了几步,身体发出了警告的信号。 脸上微弱的血色完全褪去,眩晕感将他吞噬。 池渟渊浑身发软,五脏六腑齐齐罢工,痛得他无法支撑自己站稳。 脚下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倒。 艹!忘记这垃圾身体的脆皮程度了! 一个小小的追踪术都承受不住。 完了完了,他要毁容了!! 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降临。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来临,他摔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舒爽感袭来,池渟渊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下,脏腑的疼痛逐渐减轻。 缓缓睁开眼,眼前却还是一片白芒。 眨了两下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 白芒感褪去一些,视线被一个紫得发红的人影占据。 这紫气… “没死就赶紧起来!”闻唳川脸色难看地盯着怀里的人。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走路走的好好的,旁边会突然有个人朝自己砸过来。 本来都躲开了,发现是池渟渊身体就不听使唤的上前就将人接住。 看着池渟渊白得跟死了三天的死人一样的脸,闻唳川脑子里疯狂告诉自己将人丢出去。 但自己的手和脑子就好像是两个独立体。 “你…”池渟渊张了张嘴几乎发不出声音。 闻唳川拧着眉头,烦躁地问:“什么?” 用尽全身力气揪住闻唳川的袖子,但那点力气在闻唳川看来还没他姐养的猫崽子大。 “…我…点。” 闻唳川眼底的不耐烦越来越浓,干脆凑近耳朵想听他说什么。 才凑近了一分,只见池渟渊瞳孔骤然放大。 漂亮优美的脖子往后一仰,犹如濒死的天鹅,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噗!” 鲜红的血喷洒而出。 猩红点点溅到闻唳川脸上,在他冷白的肤色上绽开朵朵绚烂凄美的猩红斑点。 吐出一口血后,池渟渊终于说出了那句话:“离我远点。” 而后脱力的晕在闻唳川怀里。 闻唳川僵在原地,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让他几乎无法压制心中的暴虐和破坏欲。 红血丝布满整双眼睛,浑身的血液都在战栗,叫嚣着让他撕碎怀里这个人。 “二少,这是怎么回事?!”跟上来的林缙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您…您把人杀了?!” 啊啊!他们家二少已经失控到杀人的地步了吗? 林缙的声音将闻唳川离家出走的理智拉了回来。 怀里的人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闻唳川眸色幽邃深沉地盯着池渟渊惨白的脸。 “没死,但应该快了。” 原来要死的不止他一个… 这样看来池渟渊应该会死在他前头。 嘴角轻挑。 心里升起一股阴暗兴奋。 反正他们俩都要死,让这家伙给他陪葬好了… 此时小黑屋的007看着池渟渊冒红线的生命体征。 崩溃到没脾气,缩在角落里画圈圈,祈祷池渟渊不要把自己作死了。 第25章 闻唳川说:给他准备一副双人棺 “他这是第一次吐血还是…?” “不清楚,我们只是刚好遇到他晕倒在路边。”林缙回答。 “不是家长?那他家长呢?”医生惊讶。 “已经联系了…” 闻唳川靠着病房门框盯着床上的池渟渊。 幽暗深邃的眸子好似要将池渟渊整个吸进去。 面色晦暗不明,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视线忽然落在一处,张了张唇,舌尖色气地扫过犬齿,瞳孔再次染上一丝红色。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腥甜的血腥味。 “二少,我已经联系池家了,池家的人差不多要到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林缙走到闻唳川身边。 闻唳川没回答,眼睛一动不动钉死在池渟渊身上。 幽幽开口:“林哥给我定一副双人的棺材。” 林缙一愣,意识到闻唳川又犯病了。 “二少,您又说什么胡话,周大师说了您还有救。” 这些年被梦魇折磨至疯,他时常说胡话做疯事。 闻家家大业大,白的黑的都沾。 闻老爷子年轻时风流,妻子娶了三任。 闻唳川光是叔伯姑姑就有六七个,更不要说这些个叔伯的孩子。 除了正室的孩子,私生子也是一大堆,一个个为了闻家继承权斗得死去活来的。 他父亲是闻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所生。 闻唳川上头还有个大他十岁的姐姐,从小就出类拔萃,远超同龄人一大截。 别人还在盯着闻家那块肉时,闻大小姐已经另辟蹊径开阔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至于闻唳川,因命格特殊,出生起就深得老爷子喜欢。 前几年他还尚未发疯病,故而老爷子从小就将他当闻家的继承人培养。 直到他十三岁那年,闻家遭到对家报复,掳走了闻唳川。 整整一周的时间,他们没有丝毫闻唳川的消息,最后在一间破旧的船舱底部找到奄奄一息的闻唳川。 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是那浑身的伤痕和血迹林缙至今都记忆犹新。 自那以后闻唳川就开始夜夜梦魇缠身,变得暴虐易怒,好似得了疯病。 不仅如此,二少回来后,大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疯了。 因为大夫人的缘故二少的脾气越发深不可测。 最严重的一次是三房的小少爷故意刺激他,导致二少无法控制自己,提着刀差点砍了那小少爷。 后来二少被老爷子关了三天禁闭,之后又请了大师上门。 大师断言,闻唳川紫薇转世,帝王投胎,却生错了时代,紫气过剩,无法疏解,贵极必折。 这种命格的人生在现在身体会因无法承受这些福气早夭。 故而次年,闻父将人丢进了军队,军人镇煞,大师说此法可保其多活些年岁。 闻唳川二十岁再回闻家,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深沉难测,身上的气势比之更甚。 一身暴戾全部压制在内心深处,他的心里关着只吃人的凶兽。 一旦释放,无人能挡,害人也害己。 闻唳川看向他,眼底是深沉的黑潭。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视线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林缙缓缓吸气,微微颔首恭敬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联系工厂。” 这是闻唳川回来的三年里要的第六副棺材。 再来一副就能召唤神龙了。 闻唳川眼底的阴郁退了一些。 林缙顺势开口:“那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闻唳川又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池渟渊,眼底深处藏着股莫名的情绪。 林缙看不明白他眼底的情绪,正要再提醒就见闻唳川抬脚离开医院。 池渟渊幽幽转醒,大脑空白。感觉五脏六腑被统统搅散,钻心的痛传遍全身。 痛得他五官扭曲,脸色苍白,冷汗津津。 “唔呃…”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嘴里是破碎呻吟和痛苦地喘息。 “草!” 除了之前的天雷,池渟渊还没承受过这么严重的痛苦。 痛得他想杀回原来的世界刀了狗天道。 “该死的,狗比天道!”这话只在嘴里滚了一圈儿,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刚骂完门就被推开了。 “圆崽!”萧慕晗仓皇失措地跑进来。 还没入春的天硬是把自己跑出了一身汗。 “妈?”池渟渊一愣,脑子还有点晕。 直到萧慕晗跑过来抱着自己,意识才渐渐清晰。 “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进医院啊?”萧慕晗满脸焦急。 拉着池渟渊上下打量。 见他脸色苍白眼眶一下就红了,滚烫的泪珠瞬间砸了下来。 出门儿还好好的,跟她一块儿时也好好的。 怎么出去溜了一圈儿就进了医院了。 “呃…”池渟渊自己也不太知道是怎么进的医院。 就隐约记得好像碰到一个人,吐了人一脸血,自己就晕过去了。 现在回想,那人有点熟悉,好像是之前那个臭脸哥。 “没什么事,大概,可能,也许,是…低血糖?” 不管那人是谁,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个借口应付完萧慕晗。 “真的?”萧慕晗担忧地盯着池渟渊。 “真的。”池渟渊重重点头,表情特认真。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就吐了几口血。 他倒是想。 但要是直接告诉了萧慕晗,又要想理由说自己为什么会吐血。 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要是让萧慕晗知道自己宠了二十几年的孩子早就死了,而自己只是个外来者。 那萧慕晗得有多伤心。 然而下一秒,萧慕晗就满脸怒火地一巴掌拍他头上。 “你还装!”哽咽道:“医生都说你吐血了,低血糖能吐血吗?” 池渟渊:…草率了,忘记这是医院了。 医生肯定把自己的情况说给萧慕晗听了。 “你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渟渊抿唇,心里疯狂呼唤系统。 [系统,现在咋办,我要暴露了!] [要不我直接告诉她吧?反正池言知道我的身份不也没什么事儿吗?] [系统?007?小七?靠,狗系统你关键时候掉链子是吧?] 完全忘记自己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 萧慕晗见他一直不说话,眼睛更红,眼泪流得更快。 捂着嘴巴呜咽:“阿崽,你是不是…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池渟渊一懵,连忙安慰:“没有,妈你不要乱想。” “那你瞒着妈妈做什么?”萧慕晗不信。 “不是想瞒着您…”池渟渊头疼。 苦恼对策之际,萧慕晗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池言的来电。 萧慕晗看了眼池渟渊,按下接听键:“小言…” 池渟渊顿时松了口气。 感谢池言,电话来的真及时… 第26章 池言:我把重生的事告诉妈了 只是眼里忍着泪,弥漫着悲伤。 池渟渊小心翼翼喊道:“妈?” 萧慕晗抹了抹眼角,强颜欢笑:“圆崽啊,待会儿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池渟渊更加茫然,“为什么要做全身检查?” 除了醒过时的不舒服,池渟渊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满血复活了。 他想应该是得益于在臭脸哥那儿吸到的紫气。 该说不说那些紫气真是个好东西,就是可惜紫气的主人要死了。 “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全身检查。”萧慕晗握着池渟渊的手,哀伤道:“你听妈妈的好不好?” 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儿,“好吧。” 因为走得是VIP一套检查下来很快,报告也很快下来。 萧慕晗听着医生的拿着报告分析了一大堆。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池渟渊除了有点血虚没有其他问题。 萧慕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严肃了。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以后生病再瞒着妈妈小心扣你零花钱。” 萧慕晗揪着池渟渊的耳朵故意板着脸训斥。 “妈妈妈…疼疼,我错了我错了,这次只是个意外…” 池渟渊故作夸张喊疼,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 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刚才在那臭脸哥那儿吸了不少紫气。 原本衰竭的五脏六腑得到修复,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瞒下去。 回到池家,萧慕晗就着急忙慌去给池渟渊捣鼓补气血的东西。 池渟渊推着池言去了花园。 “你怎么知道我进医院了?” 池言手指抚摸着绿植缓缓道:“妈给爸打过电话,但爸当时正巧在工厂就给我打了电话。” 想到之前池渟渊说的那些,他大概猜到池渟渊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 “哦~”池渟渊意味深长又问:“那你是用什么借口说服妈的?” 池言收回手,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抬眸看向池渟渊。 “老老实实说啊。” “啊?”池渟渊一懵,“你就那么把我的身份告诉妈了?你不怕她受打击啊?” 他可记得萧慕晗是很疼爱原主的。 “谁说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妈了?”池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 “嗯?”池渟渊挑眉:“那你?” “我只是把重生的事告诉了妈。”池言垂眸叹息:“不过稍微改变了一下说法,将我一人重生改成了我们二人重生。” “妈信了?”池渟渊惊讶。 “不管信不信,这些天你我的变化他们也看在眼里,尤其是你,这样说倒是更加打消了他们的怀疑不是吗?” 池渟渊点头,很快接受了这套说辞。 “两天后就是沈老太太的生日宴林思瑜就会来洱城,肯定又会设计接近池家。” 池言又接着说。 “他这个人口蜜腹剑,表面乖巧无辜,最会装腔作势,上辈子他就是哄着妈认他做了义子。” 其实更多的是林思瑜在某些方面和早期的池渟渊很像。 上辈子池渟渊被“赶出”池家,虽然二老当时气急说了不少伤人的话。 但事后也时常后悔,可因为顾及到自己他们也确实没主动提让池渟渊回来的事。 而他本来就不太在意池渟渊。 池渟渊回来或者不回来都跟他没关系,只是父母不主动提他也从未主动问过。 就因为这样才让林思瑜有了可乘之机。 “我提前给妈打了预防针,再加上这辈子你也没离开池家,林思瑜想进池家概率不大。” 池言顿了顿又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林思瑜在找一件东西吗?” 池渟渊点头,“是,但你不是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上辈子他处心积虑接近池家也没找到那东西,我猜是不是林思瑜弄错了,他要找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池家。” “这么麻烦,直接问问爸妈不就好了。”池渟渊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反正现在他们也知道重生的事了。” “这事儿不急,等林思瑜来了洱城再说。” 池渟渊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忍不住开始打架了。 困倦嘟囔:“随便吧,困死了,我回房间了。” 说完也不管池言了,迷迷糊糊地离开花园。 池言看着他朝的背影,眼里带着一点笑意。 直到池渟渊的背影消失池言眼底的笑意才褪去。 抬头眺望远处阴沉的天。 他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 【夜深人静,诡异肆横,正是观看宗主直播的好时机,桀桀桀~】 【前排,小板凳已就位。】 【新人报到,宗主万岁,宗主今天怎么这么早?】 【谁知道昨天天花板藏尸的后续啊?!!】 【我也想知道,谁能艾特一下昨天的土豆小姐姐。】 【@马铃薯炒土豆 小姐姐后续,蹲蹲。】 【@马铃薯炒土豆 小姐姐后续,蹲蹲…】 刚调整好角度池渟渊一入镜就看到刷屏的后续。 【能不要在宗主的直播间刷别人的ID好吗?】 【对啊对啊,想知道后续你们可以直接去找@马铃薯炒土豆私信啊。】 【这是宗主的直播间,老是刷别人的ID很不礼貌的。】 【麻烦大家配合一下,不要刷屏了。】 池渟渊正要开口,一个弹幕提示——马铃薯炒土豆进入直播间申请连麦。 同意连麦。 “主播晚上好。” “晚上好。”池渟渊看了眼评论笑道:“你来得正好,大家都想知道后续,要不小姐姐给大家说说?” 马铃薯炒土豆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这会不会耽误主播的时间?” 她是看到直播间的网友一副要吵起来的样子才想着来解释一下。 “不会,今天时间很充裕。” 见池渟渊确实不介意,女生才缓缓道来。 她昨天只是去做了笔录具体的案情并不了解,只知道那尸体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警方说按照尸体的完整度,那少年应该是死后被封在水泥里的。 但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很难查到这少年的身份,以及杀害他的凶手。 只能联系这栋房产的开发商以及当初在这片地施工的工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第27章 第三次直播 【是啊,而且死者的家属这么多年居然没报过警吗?自家孩子失踪了都不着急的吗?】 【有可能是报过警但一直没找到人,毕竟谁能想到将人封水泥里呢?】 【但你们不觉得能将尸体封到楼层与楼层之间很奇怪吗?说不定凶手就藏在施工人员之中。】 【嗳,话说主播不是很厉害吗?能不能算出凶手呢?】 【对啊对啊,主播那么厉害说不定真能算出凶手是谁。】 【主播你试试呗,就当攒阴德。】 池渟渊冷淡地盯着这条评论,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是人不是神。”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能算出凶手,即便是神仙来了也够呛的。 这时评论区就又有人嘲讽了。 【切,不愿意就不愿意呗,找什么借口。】 【害,毕竟人家是靠这个挣钱的嘛,没钱人家当然不愿意算了。】 【我看啊就是他技术不行,算不出来,前几次孤寂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一伙故意搞池渟渊的。 【前面那几个是水军?】 【不是吧不是吧?到现在居然还有傻逼质疑咱们宗主的实力。】 【想开点,有水军代表宗主也是火了。[黄豆捂脸苦笑]】 【不知道又是动了谁的蛋糕,啧啧啧~】 池渟渊看着维护自己的网友心里暖暖的,忽然想起以前在天玄宗。 天玄宗在自己的带领下虽壮大了起来,却也树敌良多。 那些势力到处散播自己的谣言,说天玄宗仗势欺人,天玄宗主更是残暴弑杀。 自己和天玄宗就这样被营造出一个绝世大反派的形象。 他是不在意的,不过他门中的那些弟子最是无脑吹自己,听不得那些人说自己半点不好。 毕竟当时的天玄宗无论是财力、武力还是玄学造诣都已经遥遥领先其他势力一大截。 再加上天玄宗彼时出现了一个懂得丹药之学的天才。 虽然只是一些普通的延年益寿丹药,但仅仅是这样也引得各宗势力争先抢夺。 要不是后来天道插手,凭借那名弟子的造诣,炼出更多功效更高品阶的丹药也是指日可待的。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天玄宗如何了… 有点想他的那些门徒了。 晃了晃头收回心思,池渟渊出声安抚直播间的网友。 “大家别被水军影响心情,之前听大家说很多人都被噪音困扰。” 池渟渊拿出一张画好的符纸展示:“这个叫静音符,只要贴在天花板上就能免除楼上邻居噪音的打扰。” “点击左上角的福袋可自动领取,今日首次开张,前两千名可免费领取静音符一张。” “一张静音符的使用周期为一个月,先到先得哦~” 【我要我要,宗主大气,正好最近要回学校了,本以为又要受楼上的折磨,没想到宗主居然拿出这种好东西。】 【呜呜呜,哭死宗主居然记住我们上次说的噪音问题。】 【这简直是打工人的福音!!】 【还是前两千名免费,谁家小博主这么大方啊。】 【我决定了,我将一辈子追随宗主。】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有近三万,两千的福袋很快就抢完了。 没抢到的人纷纷询问什么时候可以上购物车。 “购物车的话等通知吧,我需要和平台沟通以及后续的发货问题。” 看着瞬间就没了的福袋,池渟渊心思活络了。 心里盘算着要不让池言给自己弄个工厂再雇些人。 画一些简单的符纸既对自己没有危害,还能赚钱。 明天就找池言商量。 “时间差不多了,老规矩,一个直升机连麦。” 虽然白天的紫气暂时让他苟住了命,但明后两天自己估计没时间直播,今晚上得先把明后天的命保住。 话音刚落,屏幕就亮起一排的礼物特效。 池渟渊一顿,看着满屏的特效眼睛愉悦的眯起来。 “今天的网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名额只有三个,还是抽签决定吧。” “嗯…抽到的第一位是清风徐徐。”池渟渊很快接通。 那边没有开视频,池渟渊看着跳动的麦克风问:“晚上好,这位网友算什么?” “宗主好,我想算算我偶像什么时候能转运?” 是个女生的声音,听声音感觉年龄很小。 池渟渊皱眉:“小孩子?” “等会儿,我把钱退你。”点开后台一边操作一边道。 “未成年的小朋友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事儿就不要送礼物申请连线了。” 清风徐徐一听他要把钱退给自己立马就急了。 “等等等等,我成年了。” 她只是声音比较娃娃音,真的已经成年了。 还生怕池渟渊不信打开了摄像头。 视频里的女生长得很清秀,扎着马尾,身上还穿着校服,一看就是高中生。 她双手合十哀求:“主播,我真的成年了。” 【高中生啊?】 【等会儿,我记得一个直升机是3000,不是3块,不是30,也不是300吧?】 【是的呢亲~】 【为什么一个高中生能一口气打赏3000块?!】 【我居然比一个高中生还穷哈哈哈……】 【你们是真没看到她身后橱窗里的那一溜星黛露玩偶图鉴啊!那一橱柜的星黛露粗略估算起码价值三万加。】 【好家伙,九块九包邮的盗版我都不敢这么买。】 【啊啊啊!我要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这世上真的不能多我一个有钱人吗?[流泪]】 【这年头活得还不如一个高中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又疯一个。】 【还好主播也是个穷鬼。】 池渟渊看着这条评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虽然你成年了,但你还是学生,这钱我还是不能收。” 清风徐徐失落地垂下眼眸。 “不过…”池渟渊话锋一转:“既然你已经连线了,那就帮你算算吧。” 主要是他看这小姑娘面色晦暗,隐约带着黑气。 “真的吗?谢谢宗主!”小姑娘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眼睛肉眼可见的弯成月牙。 “不客气。”池渟渊道:“你说一下事情经过吧。” 清风徐徐点头,缓缓开口:“嗯…就是,我偶像他从出道以来,一直很倒霉…” 第28章 疑似被偷走气运的倒霉明星 颜值在线,业务一流,堪称全能。 但自从他们组合解散后,她偶像就跟撞邪了似的。 不仅资源差得离谱,每次出席活动不是遇到人祸,就是遇到天灾。 活动舞台威亚的安全扣脱落差点摔下来。 拍摄水下mv差点被溺死。 参加活动的路上遇到车祸,玻璃差点扎进眼睛,眼睛差点毁了。 出外景时遇到雷雨天差点被雷劈了。 回来时又遇到山体滑坡… 本该是闪闪发光的人,最后因为运气太差成为籍籍无名的八十一线路人。 粉丝团除了她和几个老人撑着都解散的差不多了。 后来因为他的运气实在差得太离谱,就连经纪公司也放弃了他。 前几天还因为一扬舞台事故,差一点就把脚毁了。 【嘶~这谁啊,确实挺倒霉的。】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我也知道了,我记得他确实长得不错,舞台确实很牛,之前还粉过他一段时间。】 【我也……】 【他的运气确实太差了,有段时间总是看到他的热搜。】 【对对,就因为那段时间我可烦他了,还以为又是什么新型炒作方式,没想到是真的。】 【我也是,但后来确实很少再听到他的消息了。】 看到这些评论清风徐徐没忍住红了眼睛。 声音哽咽:“他从小练舞,要是脚毁了,他这一辈子就毁了,他还那么年轻,我们剩下的那些粉丝姐姐还都想再看看他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 “宗主,你能不能算算他为什么这么倒霉啊?明明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啊。” 池渟渊手指叩着桌面沉思。 这运气确实挺差的,上次见到这么倒霉的人还是天玄宗的一个新人。 天生的霉运圣体,俗称喝水都能塞牙缝,说话都会咬到舌头的。 但清风徐徐说那人之前并不倒霉,那就说明这人不是天生霉运。 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一种是那人做了恶事遭了天谴。 听到池渟渊这么说清风徐徐当即摇头否认。 “不可能,他性格很好,人也很善良。” 清风徐徐抹了抹眼泪抽抽噎噎地道。 “每次我们去看他时他都会给我们买各种小零食,离开时还会送礼物给我们。” “会很温柔的冲我们笑,也会很认真的看完每一份粉丝写的手写信,然后一板一眼的收好,会真诚的跟我们说谢谢…” “他的家境不算特别好,以前他还没出名的时候就总是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一边练习,打工挣到的钱他还会拿出一半来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 “后来出名了也会捐出自己大半的积蓄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他还用自己的名义成立了流浪动物救助站…” “只是后来经纪公司停了他的所有活动,他没了经济来源,那个救助站就荒废了下来…” 当时还有好多人骂他。 说他假惺惺,装模作样,就连很多粉丝也因为这件事脱粉了。 可是他明明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了… 清风徐徐止不住的抽噎:“…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感染了,评论区突然炸出很多粉丝。 【我记得自己有一次因为没考好被爸妈狠狠教训了一顿,大晚上的往他的私信发消息,当时是凌晨两点吧,他居然回我了,我当时都惊呆了。】 【对,我也收到过他的回复,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很少有明星会那么认真的回复别人的抱怨和唠叨。】 【还有一次我因为延机错过他的签售会当时还下着大雨我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难过的要死,就跑到他大眼仔下留言,写了很长一段话。 本来都被挤下去了,但是他还是看到了,私信问我要了地址,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全是签售会上的东西。】 评论区全是对那位不知道姓名的爱豆的夸赞。 清风徐徐喜极而泣,原来还是有很多人记得他的。 “宗主,他肯定不是那种人。” 池渟渊点头,“如果不是第一种的话,那就是他被人偷了气运,气运流逝轻则霉运缠身,重则命丧黄泉。” “而且从他这种倒霉程度来看,他的气运应该被偷得差不多了,之所以现在没死,应该是他之前做善事积攒的福德,以及你们对他的喜爱赋予的信仰之力在保护他。” 现在那些福德即将耗尽,粉丝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少已经无法支撑霉运带来的反噬。 长此以往,不仅他本人会遭殃,这些粉丝也会染上祸事。 所以他能在清风徐徐的身上看到死气。 看来那些霉运已经开始影响粉丝了。 “那,那怎么办?”清风徐徐面色焦急。 “我需要和他本人见一面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好,我,我会尽快联系他的。”清风徐徐连连点头,随后又问:“那,那最近这段时间他还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了?” “不能保证,但我之后两天都没时间…”池渟渊低头沉思。 “你让他最近少去人多的地方,然后在家里摆放一些艾草或者在家中每个角落各放置一碗盐水。” “实在要出门的话可以带一些驱邪的佩饰,比如红绳,五帝钱,或者在左边口袋装上‘七粒米’,回家时再将米洒在路口或者丢进绿化带里面。” 这些虽然不能祛除霉运,但能减轻一些反噬。 “嗯嗯,我知道了,我会给他留言的,谢谢主播。” 清风徐徐眼睛稍微有些肿,感激地朝池渟渊道谢。 “不用谢。” 清风徐徐下线后,池渟渊就在后台将之前的礼物退给了她。 平台扣除一半,他自己还贴了一半。 叹气,还好自己现在啃老。 “有请下一位。” 这次抽到的ID叫糯米丸子。 入镜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 【啊啊啊!丸子,居然是丸子。】 【女鹅女鹅,是我可爱的女鹅呀~】 【丸子看我丸子看我。】 【慕名前来,听说丸子在这里。】 【呜呜呜,难怪今天这么早下播,原来是跑别人直播间来了…】 池渟渊看着涌进来的一大波网友,再看看镜头里的女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29章 破防的宠物博主 【丸子晚上好~】 【呜呜呜,好可爱的丸子呀~】 【宗主,这是萌宠赛道的博主,全网一百多万的粉丝,超级有爱心的小姐姐一枚。】 “晚上好。” 看着直播间网友的介绍,池渟渊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超级有爱心吗?他看不见得。 池渟渊看了眼糯米丸子的主页,都是各种萌宠的照片、视频。 垂下眸子,眼底闪过冷意。 淡淡问道:“你要算什么?” 糯米丸子脸上的笑容一顿,眼神微闪,若无其事地开口:“前段时间我偶然路过一个破旧的仓库…” “仓库里传出很虚弱的猫叫声,然后我就进去了…” 糯米丸子脸色苍白,满眼惊恐:“我发现,那里面有很多小猫的尸体,我,我吓坏了立马就报了警…” “但那片区域很少有人去,也没有监控,所以一直没抓到凶手。”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此为止了,但最近我总是梦到那些死去的小猫,在梦中直勾勾的看着我,惊醒后总觉得耳边有小猫们的惨叫。” 她浑身发抖,求助般看着池渟渊。 “我觉得它们肯定是想找凶手报仇,结果我那天刚好路过它们错把我认成凶手了。主播有没有办法帮我把它们赶走啊?” 池渟渊冷眼看着她眼底的恐惧。 “它们确实想报仇。”清越的声音顿时沁着股寒:“至于是不是误认,这位小姐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糯米丸子的脸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她调整得很快。 黛眉微蹙,故作糊涂:“主播这是什么意思?” “朋友,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些猫就是你自己杀的,它们找你报仇难道不对吗?” 池渟渊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糯米丸子眼睛顿时红了,眼底蕴着被污蔑的委屈,抹着眼泪。 “主播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如果是我害死的我为什么要报警?” 【我艹!什么垃圾主播居然污蔑丸子?兄弟们,干他!】 【现在造谣还真是不用证据张口就来了吗?!】 【已举报不用谢,真以为算准了几件事儿就觉得自己是根葱了?欺负我们丸子看老子不弄黑他的号。】 【虽然我是主播的粉丝,但没有证据就这么污蔑人家女孩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而且丸子还是萌宠博主,她拍的那些宠物视频看着不像是会虐待动物的人啊?】 【宗主,那个,你是不是算错了,丸子真的很善良的。】 【对啊宗主,要不你跟丸子道个歉吧。】 【宗主都还没开口呢,都这么几次了你们怎么还对宗主这么没信心啊。】 【就是,我觉得宗主没算错,这个糯米丸子的视频我看过几个,总感觉那些视频里的毛孩子都挺怕她的…】 【等一波翻转,宗主可不要让咱们失望啊!!】 池渟渊懒散地靠着椅子,挑着手边的签字笔,动作流畅的转动。 骄傲自信,张扬狂妄:“我从未出错…” “这位小姐,劝你尽快自首,要是晚了,那些小家伙可就不是房间里的铜狮子能控制得住了。” 铜狮子,可化煞挡灾。 这姑娘屋子里全是那些猫的魂魄。 黑压压的一片,看得池渟渊眼睛疼。 要不是有那铜狮子在,她早就被那些冤魂嚼碎了吃了。 糯米丸子一听脸上的委屈,忍辱负重统统消失。 一双眼睛因愤怒红得吓人,面目可憎再无半分甜美可爱。 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个骗子,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你这个神经病。” “要是我真的害死了那些猫,我怎么可能还会报警,让警察来抓自己吗?” “还以为真的是个有本事的,结果跟之前那些玄学博主一样,都是为了博眼球蹭流量。” 发泄完心里的怒火,糯米丸子讥讽地扫过评论区:“大家还是谨慎些吧,不要被某些人骗了。” 说完就离开了直播间,并点击了举报。 【呃…我怎么感觉她有点像恼羞成怒呢?】 【同感,下线的狼狈像极了落荒而逃。】 【那你们说她真的虐待动物了吗?】 【可有一点她说的很对啊,要是真的是她,她为什么要报警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请主播注意直播内容,已有多名用户举报主播人身攻击他人。” 此时直播间上方出现一条醒目的红色标签。 【肯定是糯米丸子的粉丝举报的。】 池渟渊叹气,将糯米丸子的打赏退了回去。 既然要找死,那就尊重他人命运。 移开摄像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黄纸,并未用朱砂,而是咬破指尖,以血为墨。 画着繁琐的符文赦令。 红唇翕动默念,桌面上的符文无火自燃,却不留一丝烟灰消失殆尽。 看不到画面的网友纷纷好奇。 【主播在做什么,怎么把镜头挪开了?】 【看影子好像在写着什么。】 【什么是我们尊贵的粉丝不能看的?主播给我看,不然我要闹了[撒泼打滚]】 池渟渊抽出纸巾擦拭掉指尖的血渍,抬头就看到“我要闹了”这条消息。 轻笑一声道:“没什么,处理了一点小事儿。” “今天最后一卦让我们看看是哪位幸运观众——恭喜择木而栖。” “择木而栖还在直播间吗?”池渟渊见半天没有人连线不由地道:“要是择木而栖不在的话我就重新抽了。” 又等了一会儿,在不停滚动的评论区中,池渟渊终于看到了熟悉的ID。 择木而栖:【在的。】 “这位网友不连线吗?” 择木而栖:【不用。】 池渟渊皱眉,道:“若是不连线的话我将礼物退给你,再重新抽人。” 抽到这人,这人若是不卜卦的话那自己就欠着人家缘,若是不还对自己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儿。 择木而栖似乎也没料到池渟渊会这么说。 连忙点了连线。 池渟渊眉梢轻扬点了接通。 那边没有开视频,麦克风中传出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本来是想跟主播结个善缘,没想到主播这么有原则。” 【哇塞,这个声音有点好听耶。】 【是可以当CV的程度了。】 【声控党的福音啊~】 池渟渊眸子眯了眯。 声音有点耳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难道是原主的朋友? 第30章 闻唳川回忆着池渟渊脸色惨白的样子 择木而栖低笑一下道:“看来今天我非得要算上这一卦了。” 池渟渊一本正经:“当然,明码标价的事,你不算我就得把钱退你,不退的话我就得受了这因果。” 择木而栖沉默一下。 缓缓道:“那就测个字吧。” “可以,你私信发我?” 择木而栖:“嗯,请稍等。” 池渟渊点头。 直播间的网友评论刷的快得看不清,一个个都在哀嚎小哥哥为什么不开视频。 池渟渊当没看到,不一会儿那边就将字发了个过来。 是一个“唳”字。 池渟渊眯了眯眼睛:“这位网友,你这字应当不是为自己所求吧?” 择木而栖惊讶:“是。” “那你想算什么?” 择木而栖:“所算之人是否能转危为安?” 池渟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叩桌面。 “‘唳’拆解为‘口’和‘戾’,口是声音情绪的表达,而这个‘戾’字却充斥着愤怒暴戾。二者结合说明此人言辞锋利,不近人情,情商不高,建议少说话。” 择木而栖也就是林缙眼皮一跳扭头看向闻唳川。 闻唳川面无表情,翘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半耷着眼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林缙打了个寒颤,虽然他们家二少确实不近人情,有时候说话的确不太好听。 但也不至于情商低吧? “这人也脾气不好吧?容易暴躁愤怒甚至失控,也可能伴随梦魇,让他多控制控制情绪,易怒伤身。” 闻唳川眼神更沉了,嘴唇绷直。 林缙在一旁疯狂擦汗。 “还有你这字两个部分写的太散,这人家庭也不太和睦吧?豺狼虎豹,背腹受敌,虚情假意,人人算计。” “另外,‘户’字去头即为为‘尸’,暗示这人命不久矣。” 池渟渊看得直摇头:“啧啧,真惨~” 闻唳川磨了磨牙,忽然低笑了一声。 林缙后背发寒,瑟瑟发抖。 择木而栖:“那主播可有解法?” 池渟渊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见不到本人,看不出破解之法,但…” 林缙的心被他这个“但”字提了起来。 “‘尸’中有断痕,说明事态尚未到穷途末路之时。” “再有‘戾’中带犬,意为守护警觉,代表他身边也不是没有可信之人,至少他能让你替他问这些,说明这人还是挺信任你的。” 林缙笑笑,这话就当是在夸自己了。 “‘唳’,‘鹤鸣’也,所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过于警惕、疑神疑鬼反而适得其反,倒不如以柔克刚,化戾为和。” 言下之意,刚过易折,徐徐图之为上策。 【呃…一个字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高级的样子。】 【有听懂的家人吗?】 【谢邀,已经快听睡着了…】 择木而栖:【那你觉得该如何化戾为和?】 这条评论明显不是择木而栖本人发的。 透过文字都能感觉到发这句话人的强势和高高在上。 池渟渊眼神微闪,轻笑:“我说了,见不到本人窥不到破解之法,不过听先生这语气显然是不信主播的,既然心不诚也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散漫的尾音带着淡漠的凉意,像是初春嫩芽上缀着的露珠。 在叶子上打个旋落在人手心,牵起一股撩人的痒意。 闻唳川锐利的眸子半眯,像是寻见小兽的恶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猎物。 池渟渊见择木而栖不再发弹幕,抬手朝直播间的网友再见。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各位晚安。” 屏幕陷入黑暗,闻唳川捏着林缙的手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身上的气压却变幻莫测,时沉时轻,一旁的林缙心惊胆战。 生怕他将自己的手机捏碎了。 “那个,二少啊…”最后林缙终于忍受不了长久的沉默开口。 闻唳川回过神,瞥了他一眼将手机丢过去。 林缙松了口气般收好自己的手机,看着撑着头闭目养神的男人。 “二少,听闻这次老太太的生日宴池家也会来,到时候咱们要不要接触一下池渟渊?” 这两天他已经把池家和池渟渊查得差不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前后差别为什么那么大。 但他依旧觉得池渟渊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闻唳川没应声,好似睡着了。 脑子里浮现出白日池渟渊面色惨白的倒在他怀里的样子—— 琥珀色的涣散眸子好似盛着细碎的金光,带着腥甜味的艳丽红色顺着嘴角滑落至苍白的下颌。 宛若一朵绚丽绽放过后糜烂的白色花朵,从里到外每一寸经络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一呼一吸间都透着脆弱又惊心动魄的美…… 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嘴角忽而勾起一个古怪的弧度。 漂亮的葬品… —— 次日,某百万女网红被发现浑身赤裸死在家中。 家中虽然凌乱却无第三人的行动痕迹,亦未检测出其他的DNA。 奇怪的是,女网红身上满是抓挠的痕迹。看上去像是小动物抓的,血迹斑斑没一块好肉。 警方还在其家中发现一个特殊的收纳柜。 令人震惊的是,收纳柜中全是动物的毛发,牙齿等做成的饰品。 满满一橱柜,看得在扬的警察浑身发寒,毛骨悚然… 第31章 沈家老太崔琳琅 供奉菩萨的主位下跪着一个佝偻的白发老人。 她衣着简朴,手里捻着佛珠,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佛经。 她的旁边站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沈家老太太闺名崔琳琅,主家博菱崔氏,虽只是个旁支,但其尊贵程度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她身边这位老妇是当年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名唤裘娘。 “叩叩。” “老夫人,川少爷来了。” 捻着佛珠的手一顿,老人并未睁眼,只淡声道:“知道了。” 双手合十叩首收尾,老人伸出一只手,裘娘连忙上前搀扶。 “老夫人,可要先换衣服?” “不用先去看看今安那孩子。” 典雅复古的会客茶室,闻唳川端坐于小榻之上。 温杯、投茶、醒茶…分茶,动作优美,行云流水。 在袅袅热气白雾中,房门被推开。 握着珠串的老人在那老妇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闻唳川起身,脚步平稳上前,躬身颔首搀扶,冷硬的五官轮廓顿时柔和了下来。 嘴角轻勾,低声唤道:“外婆。” “嗯。”老太太脸上带上欣喜的笑容,被闻唳川扶着坐上了小榻。 又将泡好的茶端至老太太面前。 “上好的白毫银针,外婆尝尝。” 白毫银针味偏淡,比较适合老人饮用。 老太太笑呵呵地应着好,浅啄一口后放下茶杯,看着闻唳川。 “今安是什么时候到的洱城?”老太太拉着闻唳川的手问着。 今安二字是她丈夫在世时给闻唳川取的乳名,取自“朝云漠漠今安在”。 因闻唳川出生时险些夭折,故而取了这个乳名,意为平安顺遂,通透豁达。 闻唳川就着老太太拉他的姿势蹲在了她身边,看着凶戾的人半蹲着仰头看人竟有一种乖巧的错觉。 “三日前来的洱城,一直没来拜见外婆,希望外婆不要怪罪孙儿。” 低磁嗓音说着抱歉的话,却有种恃宠而骄的意味。 老太太低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心疼和愧疚,抬起苍老的手抚摸上他的脸。 “外婆怎么会怪罪今安呢…” 闻家那种群狼虎视的地方,若是闻唳川不警惕一些,早就被他的那些叔叔伯伯吃得渣都不剩了。 况且还有她那大女儿… 一老一小说了会儿话,外面就有人来催了。 “老夫人,宴会快开始了,大爷和二爷让我问老夫人何时过去?” 老太太脸上的喜悦顿时散了不少。 眼神平淡又锋利,朝裘娘挥了挥手。 裘娘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崔琳琅这才站起身道:“今安跟我一块儿下去。” 闻唳川站在她身边脸上没什么情绪,扶着人点头:“好。”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老太太的脚步。 崔琳琅满意点头。 一边走一边道:“你的两个舅舅胸无点墨,又好高骛远,都想要吃下沈家这块蛋糕,可他们的能力实在无法匹配。沈家落在他俩手里早晚毁于一旦。真如此晚年之后我如何对得起你外公。” “外婆无须担心,两位舅舅许是大器晚成,我听林哥说大舅前几天帮着沈氏拿下了天和的单子。” “哼。”崔琳琅冷哼一声:“就凭他能拿下天和的单子?今安你莫不是在说笑。” 她的儿子什么德性自己最清楚不过。 酒囊饭袋,不思进取,天天惦记着沈家的家业,恨不得自己早点死。 “天和的单子明明是你表哥签下的,你大舅还真是不要脸,居然抢自己儿子的功劳。” 沈家如今能堪大任的就老大这个儿子了。 其他的要么跟父辈一样,一无是处,惹是生非。 要么年纪太小,无力承担。 “你以为他们今天给老太婆我办这个寿宴是为了什么?” 看着下面形形色色的宾客,崔琳琅心里寒凉。 闻唳川顺着她的视线往下。 沈家二子哄围在钱权堆中,虚假谄媚。 “他们想逼着外婆今天定下沈家的继承人?”闻唳川皱眉,眼神阴沉寒冷:“您才八十,他们怎么敢…” 崔琳琅淡笑,眼里没有半分伤心:“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看到下面那些人了吗?”抬手指着下面:“冯家,夏家,李家,赵家…” “这些都是洱城有名的豪门世家,再看看那两个,钱家和陈家。” 崔琳琅叹息:“一个是京都方家的姻亲,一个是A市薛家的姻亲,钱权都沾了,你说他们请这些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如今A市以闻,林,周,薛四家为大头。 四家之争从祖辈开始就一直存在,想要完全吃下其他势力,其他三家都在向外扩张势力。 那三大家族都知道洱城沈家为闻家姻亲。 十几年前外公还在世,闻家和沈家联系尚且密切,那些人自然不会将主意打到沈家来。 可自从十年前,他母亲突然疯魔,自己被闻家放弃的消息不胫而走。 再加上这些年沈家二子愚蠢的名声早早传开,那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瓜分沈家。 这扬宴会之中不知道有多少A市三大家的眼线。 闻唳川脸色阴沉,握着栏杆的手青筋暴起。 忽然他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池渟渊。 珠光宝气,华服加身,身姿挺拔,容貌清绝。 站在一群酒色权贵之中意外的显眼出尘,仿佛鹤立鸡群。 眯起眸子,闻唳川问身边的崔琳琅:“外婆,那个人呢?” 崔琳琅看着他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独立人群的池渟渊颇为惊讶。 “这孩子长得倒是好,就是有点陌生。”侧首问身边的裘娘:“那孩子是哪家的?” 裘娘看了眼名单,又看了看朝池渟渊走过去的池聿夫妇。 “老夫人您忘了,这是洱城池家,是您亲自交代我去递的请柬。” “池家…”崔琳琅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池家是二十年前发家的,这夫妻俩手段了得,能力出众,虽是白手起家,可短短二十年就远超洱城一些世家大族,在洱城的声望非常高。” 洱城很多豪门甚至一些世族都想和池家搭上线。 “而且这夫妻俩为人处世都是没的说的,还时常做慈善,是一对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单独给池家送请柬。 她供信神佛,知晓近朱者赤,池家人心善,若是能结个善缘也不错。 “走吧,该下去了,看看我那两个好儿子打得什么鬼主意…” 第32章 我佛不渡畜生 池大宗主也不是怯扬,比这更大的扬面他都见过,何况一个小小宴会。 只是这套衣服过于招摇且羞耻,池渟渊总感觉自己就是个行走的闪光灯。 衣服上的钻石和身上带着的珠宝闪得人眼睛疼。 池大宗主反抗过,但反抗无效。他妈说了不穿就扣零花钱。 宗主现在啃老,经济命脉掌握在母上大人手里,只能苦哈哈地穿上这件招摇过市的礼服。 进来的短短几分钟池大宗主接受了无数目光的洗礼。 妈妈,他真的不能脱掉这件招摇的衣服吗? 池渟渊心累,决定远离人群,悠闲地坐在角落里品着酒。 刚坐下没两分钟,就有晦气东西找上来了。 “池渟渊,你到底对夏山澜他们做了什么?”赵斯站在池渟渊面前眼神复杂。 那天回去后夏山澜就一直嚷嚷着有鬼要和他结婚。 夏家这几天被闹得鸡犬不宁,就在昨天夏山澜发疯从二楼跳了下去。 人在医院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夏家因为这件事已经在重新考虑继承人的事了。 还有李吉天,从回去到现在也无法说话,去了医院完全检查不出是什么问题。 最后就是冯任继,两天不见人影。听说是进了道馆焚香诵经,求神拜佛。 池渟渊靠着小沙发靠背,双腿交叠,手指捏着酒杯轻轻晃着。 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疏散的笑:“我能对他们做什么?这几天我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赵斯咬牙,神色阴沉:“少装蒜,两天前在那家古玩店门口,你打伤夏山澜和李吉天,回去之后他们就出现了各种意外。” 在他很小的时候见过一些诡异离奇的事,每每看到那些东西就会高烧不止。 后来他的祖父便请了天师,说他八字轻易撞诡异。随着长大他就在没有看到过那些东西了。 夏山澜的状态完全跟他小时候看到那些东西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虽不愿意相信这些变化是因为池渟渊。 但想起池渟渊那日落在李吉天身上的金光,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和池渟渊有关。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唉。”池渟渊叹了口气站起来:“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下三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害死了人家姑娘,那姑娘死后化成怨鬼跟在他身边,想要化解怨念要么下三滥以死谢罪,要么他从了那姑娘跟她结冥婚。” “不过不管选哪种都是死,综述,他死定啦~” “李祭天确实是我干的。”池渟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 “他说话太难听,脏到我耳朵了,所以给他下了张禁言符,未来一周他就安安静静闭嘴吧。” 说着池渟渊还冲赵斯无害地眨了眨眼睛。 萌萌的很舒心。 赵斯却觉得此人如恶鬼,心头发寒,嗓子发紧。 “至于缝纫机嘛…”指尖点着下唇,眼里带着恶劣的光:“他就惨咯~” “什,什么意思?”赵斯声音沙哑,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缝纫机此人,枭心鹤貌,人面兽心,你们四人中属他最恶毒。” 池渟渊眼神如淬冰。 “他的身上命案无数,那些黑色的、挣扎的、带着仇恨的灵魂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他以为自己日日求神拜佛,夜夜诵经超度就能洗掉自己身上的罪孽,真是太天真了。” 池渟渊的声音好似带着毒的刀子,一下一下划在赵斯身上。 他的眼睛好似铺开一层金光,逆着光粲然一笑。 如神祇临世。 “我佛不渡畜生。” 赵斯面色惨白,双腿不受控制发软,他急忙扶住一旁的柱子。 池渟渊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柔软的嗓音低低响起。 “你知道为什么我唯独没对你下手吗?” 白皙纤长的指尖挑起赵斯的领带。 “因为你手上没沾过血,也因为…那天在酒吧,你帮我支开了夏山澜。” “从前种种恩怨一笔勾销。”捏着领带拍在赵斯脸上:“我不动你,但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后退两步,池渟渊漫不经心地抽着纸巾擦拭手指。 带着阴郁的视线斜斜看过去:“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赵斯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这片空间。 池渟渊冷眼看着赵斯的背影。 赵家并不像其他三人那样是世家,赵家跟池家一样都是后来发的家。 只是赵家没有池家运气好,也没有池家父母有手段 赵家多庸辈,到了赵斯父亲这一代,赵家的产业一落千丈。 故而四人地位赵斯最下,后来原主加入其中,对赵斯多有照拂。 其他三人对赵斯的态度才稍微好一些。 而赵斯虽不像其他三人干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但为人趋炎附势,典型的墙头草,小人相。 原主得势时,谄媚讨好,原主失势后,立刻攀附他人。 若不是他将原主离开池家的消息告诉的冯夏李三人,原主又怎么会去那酒吧,险些被夏山澜凌辱。 虽然赵斯暗中拦下了夏山澜,但原主还是死了。 不处置赵斯一个是因为他拦下了夏山澜,还有一个是其山根阴暗干枯,已然是财运衰败之相。 赵家的时运到头了。 赵斯的下半生注定穷困潦倒,碌碌无为。 “感谢诸位抽空来参加我母亲的八十寿宴…” 沉思之际,宴会已经开始了。 宴会主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面慈目善,气质逸然的老太太。 想来这就是宴会的主角,沈家老夫人了。 只是明明是她的寿辰,这老夫人看着兴致却不高。 池渟渊眯了眯眼睛仔细盯着老太太看。 福寿双全,子孙满堂,本该寿终正寝的命格却染上了一些灰暗死气。 有人要害这老太太啊,还是这老太太的血肉至亲。 看向老太太身边侃侃而谈的男人,池渟渊嘴角挑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豪门世家果然是亲缘薄弱之地,为了个掌家权,连生养自己的亲母都下得了手。 第33章 蝴蝶效应 池渟渊忽然注意到站在崔琳琅身边的闻唳川。 臭脸哥怎么在这儿? “圆崽,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了。” 萧慕晗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池渟渊打了个哆嗦,扭头看过去冲萧慕晗笑:“呃,我刚遇到个熟人聊了两句。” “熟人?”萧慕晗狐疑:“不会又是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吧?”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跟那些人来往…” 眼看萧慕晗又要开启碎碎念,池渟渊急忙转移话题。 “妈你认识站在沈老夫人旁边那人吗?” 萧慕晗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气质斐然的青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考究熨帖的黑色西装。 身姿挺拔,四肢修长,宛若鹤立鸡群。 “哟,这小伙真帅啊。”萧慕晗眼里闪过惊艳发出一阵感叹。 遂而转了个弯儿:“不过看着眼生的很,看起来不像是沈家的孙辈。” “那是沈老夫人的外孙。” 正说着池聿的声音插了进来。 母子二人扭头看过去,池聿推着池言走了过来。 “你不是被那群人围着吗?怎么脱身的?”萧慕晗惊讶。 池聿冷笑,“那群狗东西让我投资他们的垃圾项目,想让我赔钱,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所以我找了个理由逃了。”池聿洋洋得意。 “又是尿遁吧?”萧慕晗揶揄看他。 “妈猜得还真准。”池言笑道。 “咳咳…”池聿尴尬地咳嗽两声:“这招虽俗,但胜在好用。” “爸,你刚刚说那人是沈老夫人的外孙,知道这人叫什么吗?” 帝王命格世间罕见,池渟渊实在好奇。 池聿摇头:“叫什么不知道,但沈老夫人孕有两子一女,其女当初嫁给了A市一门权贵,那权贵姓闻。” “闻?”萧慕晗震惊:“你是说那个闻家?” 池聿点头:“就是那个闻家,曾经黑白通吃,后金盆洗手,在A市几乎只手遮天的闻家。” “为什么是几乎?”池言忽然问道。 “因为A市世家以闻家,林家,周家和薛家为首,分庭抗衡。” “林家?” 听到林家,池渟渊和池言异口同声,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复杂。 池聿奇怪地看看二人,纳闷道:“林家怎么了吗?” 池渟渊轻笑一声:“没什么,爸你接着说,还有什么关于林家的消息吗?” 池聿摇头:“没了。” 池言皱眉,抿了下唇问:“没了?为什么?” “和其他三大家不同,林家非常低调,几乎很少出现在公共扬合,鲜少人知道林家内部的消息。” 池言失落低头。 池渟渊若有所思。 二人齐齐沉默,夫妻俩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你俩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对林家感兴趣…” 说到这里,萧慕晗忽然噤声,眼里流露出错愕,看着池渟渊和池言。 慌张捂嘴,压低声音小声道:“你怀疑林…” 池言严肃地朝她点头。 萧慕晗倒吸一口凉气。 一无所知的池聿觉得奇怪,扯了扯池渟渊的袖子,不悦问:“你们娘仨在打什么哑谜?” 好哇,这三人居然背着自己有秘密了。 池聿震惊,委屈,不敢置信。 捂着胸口,一脸受伤。 “圆崽,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排挤,是霸凌,是冷暴力!” 控诉声都快压制不住。 池渟渊一脸黑线。 老爸,你今年实四十六,虚四十七,毛四十八,晃四十九,快五十了。 能不能做一个成熟的中老年人? 池聿更伤心了。 老婆儿子不仅排挤自己,还嫌弃自己老了。 池大总裁表示自己要闹了!! 最后还是萧慕晗拉着人到旁边儿安慰了好一会儿。 池渟渊一言难尽地看着黏糊的夫妻俩。 满脸恶寒:“喂,你爸一直这么幼稚吗?” 池言冷漠脸,“也是你爸。” 池渟渊:… “有两件事不一样…”池言盯着前方崔琳琅的方向:“上辈子这个时候沈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沈家二子借此逼迫老夫人交出沈家的掌家权,没过多久老夫人就因病离世。” 可现在沈老夫人面色红润,半分不像病入膏肓之人。 “还有就是她身边那个青年。”池言眸子微沉:“上辈子没有出现过。” 至于闻这个姓,他倒是听过。 当初池家破产他父母身亡后,林思瑜身边出现过一个姓闻的男人。 池渟渊注视着远处被紫气包裹的闻唳川。 或许这人上辈子没逃过贵极必折的命运,受到了这一世的蝴蝶效应影响活了下来。 “…今天我母亲还有一件大事儿要宣布,是关于沈家未来的继承权之事…”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这老太太看着身子骨硬朗得很,不应该这么早就决定继承权的事啊?” 池聿不解。 “而且,这种事按理来说应该是沈家内部商议吧?” 萧慕晗皱着眉头,盯着面无表情的崔琳琅小声朝池聿道。 “老太太表情不对,你说这沈家人不会是施压逼迫吧?” “夫人慎言。”池聿捂着萧慕晗的嘴惊慌环顾四周。 “即便是沈家人施压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旁人议论不得。” 萧慕晗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觉得这沈大和沈二真不是个东西。 一旁沈漠震惊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急忙暗中拉了拉沈大的衣角。 压低声音小声道:“爸,今天是祖母寿辰,你这是做什么?” 沈大脸上依旧带着笑,低声呵斥:“闭嘴。” 又跟沈二交换了一个眼神。 只见沈二脸上堆着笑走到崔琳琅身边。 “妈,您跟大伙儿说两句吧。” 崔琳琅不看他,视线扫过在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震惊的、探究的、看戏的、讥讽的…各种情绪应有尽有。 唯独一人让她感到好奇。 池渟渊漠然注视着这扬闹剧,心中感慨万千。 权势之争永远都是残酷无情的。 即便是血缘至亲,也抵不过对权势的渴望。 自己从小修习窥探之术,却无法完全看透人性之下那变化莫测的丑陋。 看沈老夫人的样子,像是早就知晓今日之事。 只是不知其知不知道为了得到目的,她的两个儿子给她下了咒术之事。 [小七,要是我将这老太太救下,能给我兑换成功德吗?] [叮——经计算,沈老夫人符合救助目标,帮助沈老夫人摆脱咒术控制,揭露沈家二子恶行可获得功德值300点。] 池渟渊眼睛亮了。 300点,那就是三天寿命。 这老太太,他救了。 也算还了闻唳川当初送自己去医院的人情了。 第34章 再次动手,暴躁小池一点就炸 崔琳琅愣了一下,回之一笑。 沈二见其一直没吭声眼底闪过阴霾。 又不得不挂着虚伪的假笑重新喊着:“妈,大伙儿都等着呢。” 崔琳琅瞥一眼,朝着闻唳川伸手。 “今安,我累了。” 闻唳川半分眼神没给沈家人,躬身颔首抬起胳膊扶着老太太就要离开。 沈大和沈二顿时急了。 不顾扬合拦下了她。 “妈,话都说到这儿了,您现在走了,不就是打整个沈家的脸吗?” 沈大面带恳求,又似威胁。 “对啊妈,难道您想沈家今日在整个洱城权贵面前丢脸吗?” 崔琳琅脚步一顿,眼神凌厉,看着二人不怒自威。 “我还没死,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二人对视,并无悔过之心。 “可是妈,您年纪大了,也该颐享天年了。”沈大笑得恭良,“沈家也是时候轮到我们这些小辈接手了。” “是啊妈,自从爸去世,您为沈家操劳的这些年我们这些做小辈的都看在眼里,也是心疼您。” 沈二应和。 “况且您一个女人一直把持着沈家的权,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不姓沈,姓崔呢…” “沈二!”闻唳川厉声呵斥。 眉骨下压,眼神恣睢,声音冷得像是沁了冰的利刃:“适可而止,今日是外婆的寿辰!” 身上不再收敛的摄人气势铺天盖地朝二人压去。 沈家兄弟脸色大变,眼底明显带着对闻唳川的恐惧。 “长辈说话,小辈插什么嘴?”沈二梗着脖子据理力争:“再说这是我沈家的事,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就是,你母亲十几年未曾再回过沈家,今日你出现在这儿又是何居心?” 沈大警惕地审视闻唳川,生怕他也惦记着沈家的家业。 “够了!”崔琳琅怒斥。 看向二人的眼底满是痛心失望,“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还嫌不够丢脸吗?” 扫过看热闹的宾客,崔琳琅紧紧抓着闻唳川的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深吸一口气,牵强地笑着安抚宾客,随后借口让裘娘扶着自己回了房间。 沈家兄弟眼看就要没机会了,交换了一个阴毒的眼神。 沈二趁机悄悄跟在了崔琳琅身后一同离开了宴会厅。 沈大凝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暗自冷笑。 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他们无义了。 池渟渊注意到沈二离开的方向,快速朝池言说了句:“我有事离开一下。” 池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穿梭在人群中很快消失。 同时注意到池渟渊动静的还有闻唳川,他暗中给林缙使了个眼色。 低头在林缙耳边说了什么,也趁着人多离开了会扬。 别墅很大,路线复杂。 池渟渊落后沈二很多,没一会儿就跟丢了。 “奇怪,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的。”池渟渊叉着腰:“007,给个定位。” [抱歉宿主,系统暂时没有这个权限。] 池渟渊微笑,竖起中指,“你个垃圾。” 007:… 冷漠,无视。 [你不是能算吗?] “哦…因为我想试试你还有没有其他用,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废物。” 007:…呵呵。 池渟渊闭上双眼,手中结印,口中念诀。 睁眼,瞳孔弥漫着漂亮的金色光泽,整个沈家别墅全在他的掌控中。 一一看过去终于在一间房间门口看到了沈二鬼鬼祟祟的身影。 正要抬脚走过去,忽而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池渟渊眼神犀利,灵敏侧身。 反手抓住来人的手腕,猛然一拧。 但闻唳川反应也很快,手刀迅速落在池渟渊握住的手上。 用力朝他纤细的手腕劈去。 池渟渊下意识松手的同时又抬脚去踢他的下盘。 闻唳川提脚挡住,又顺势勾住池渟渊的腿,猛地用力一绊。 池渟渊重心失衡,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 “卧槽!”大惊失色之间,腰间发力往上一挺,抬手拽住了眼前人的领带。 本以为能借力站稳,没想到闻唳川也没站稳,两个人就这么齐齐摔了下去。 “嗷…”人肉垫子池渟渊发出痛苦的哀嚎,漂亮的脸蛋儿皱巴在一起。 “起开起开,你想压死老子吗?!” 抬手推搡着身上的庞然大物,池渟渊愤怒地盯着闻唳川,气得想将人爆捶一顿。 闻唳川支撑身体站了起来,脸色黑沉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遂而又低头看向还躺在地上面色发白的池渟渊。 皱眉,沉思,不解。 警惕开口:“又想碰瓷?” 刚才还能和自己过上招的人不至于摔一下就起不来了吧? 池渟渊怒目而视,破口大骂:“碰你**的瓷,老子腰闪了。” 听到这句脏话,闻唳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点评:“粗鄙。” 池渟渊:!!! 粗你***鄙你***的,等老子起来打死你个***的鳖孙!! 心里疯狂发电报,不经意间扯到腰,极致的酸爽让池渟渊扭曲着五官。 额间冷汗津津,眼尾泛着红晕,模样有些可怜。 闻唳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视线在他的眼尾停顿一瞬,恻隐之心动弹一秒。 “看你大爷,拉我起来啊!”池渟渊张牙舞爪,颐指气使。 闻唳川心里涌起的恻隐之心瞬间崩盘,好整以暇地靠着墙双手抱臂。 审视般询问:“不好好待在宴会厅,鬼鬼祟祟地跑来主厅想干嘛?” 池渟渊脱口而出:“想干死你个鳖孙!” 闻唳川表情凝滞,眼眸半眯,舌尖扫过犬齿,整个人身上迸发出危险的气息。 缓缓蹲下身子,视线极具侵略性地扫过池渟渊每一寸肌肤。 最后定格在那节白皙又脆弱的脖子上。 他掐过,来洱城的第一晚。 肤感细腻,骨干纤细,几乎一只手就能包裹大半。 脆弱的好似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暴戾的情绪油然而起,手缓慢地落在那节白皙上,只要轻轻用力… “老子是让你拉我起来,不是让你摸我脖子,你是聋子吗?” 一点没有性命已经在别人手里的危机感。 像个一点就炸的炸药。 闻唳川松开他,一手穿过他的后背,一手穿过膝盖窝将人抱了起来。 “痛痛痛!”池渟渊吱哇乱叫。 闻唳川被他吵得耳朵疼,低呵道:“再叫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池渟渊瞪他,圆润的杏眼含着水汽,没有半点威慑力。 “你带我去哪儿?”池渟渊见他往来时的方向走不出声问。 “你不是要死了吗?把你丢出去,免得坏了我外婆的生日宴。”闻唳川平淡呛他。 “靠,老子好心好意来救你外婆,你怎么恩将仇报?” 闻唳川脚步猛顿,脸色阴沉看着怀里的人。 “你什么意思?” 池渟渊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有人要害你外婆啊,你再逼逼人就没了…” 第35章 纸人点睛,傀儡控身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沈二偷偷潜入了进来。 阴鸷怨毒地盯着床上的崔琳琅。 “妈,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握着沈家的权不放,儿子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纸扎人。 纸人没有眼睛,正面贴着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画着黑色的赦令。 背面写着生辰八字,四肢缠着红色的线。 沈二翻出狼毫朱砂。 双手因激动发抖。 大师说了,只要为纸人点睛,就能控制住老太婆。 届时沈家落在谁手里不还是他说了算。 提笔蘸墨,笔尖落下,两只眼睛成型,纸人骤然活了过来。 它眨了眨眼睛,从沈二手上跳到了崔琳琅床头。 纸人身上萦绕着黑红的煞气,缠绕在身上的红线也如同有了生命般在它身上游动。 躺在床上的崔琳琅忽然梦魇 ,眉头狠狠皱起,口中溢出痛苦的哀鸣。 忽而她的身体猛然一抽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二吓得一抖,下意识想躲,可见崔琳琅坐起来后半天没有动作。 又壮着胆子靠近。 只见她眼神空洞呆滞,行动木讷僵硬,如同提线的木偶。 他抬手在老太太面前晃了晃,试探喊道:“妈?” “她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哦~” 稚嫩的童音响起,沈二再次被吓了一跳:“谁、谁在说话?” “我在这里。” 循着声音看去,小小的纸人坐在床沿,两只冒着红光的眼睛盯着他。 “你,你不是死物吗?为,为什么会说话?”沈二战战兢兢问。 “咯咯…我是你招来的灵,自然会说话了。” 纸人跳下来走到沈二面前,望着他:“我帮你控制住了那个老太婆,现在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会听你的了。” 沈二听到这里也顾不得细想什么,眼睛火热地盯着纸人问:“真的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听?” 纸人点头,插着腰:“是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沈二半信半疑,看着崔琳琅小声道:“妈,把公司的公章给我。” 崔琳琅抬头下床,直直走向一个保险柜输入了密码,拿出一个印章递给沈二。 心心念念已久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沈二激动的无以复加,面色因为兴奋涨红。 “那老道士果然没骗我,居然真的有控制人的术法。” 狂热地看向摇头晃脑的纸人,心思活络。 要是利用这家伙控制整个沈家甚至其他世家,那… 正想着突然“嘭”一声巨响,门被人踹开了。 “哐当——咕噜!” 沈二吓得一抖,手上的公章瞬间掉在地上。 抬头一看,只见闻唳川抱着一个他不认识的青年出现在了门口。 “你,你怎么在这儿…”沈二惊慌失措,面色煞白。 池渟渊一眼就看到了满身煞气的纸人。 指示闻唳川:“把门关上,放我下来。” 闻唳川闻言照做。 池渟渊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朝着要逃的纸人甩了过去。 纸人躲闪不及勾着身上的红线,原本呆滞站在原地的崔琳琅忽然移动了一步,替纸人挡下了符纸。 带着火焰的符纸落在她身上冒了一点火星子很快熄灭。 “外婆!”闻唳川大惊,跨步上前。 “别过去!”池渟渊拦下他,“看到她身上的那些线了吗?” 闻唳川脚步顿住,定睛一看。 崔琳琅的手脚四肢,脖子不知何时出现了红色的细线。 “一旦靠近,你外婆就会立马被那些线绞死。” 闻唳川眼神暗沉,瞳孔赤红,带着杀意。 “那要怎么做?”他压抑着心里的愤怒询问。 “简单,直接从源头解决。” 池渟渊看着坐在床头玩着手里的红线满脸挑衅的纸人,舌尖扫过有些痒的牙根。 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 “嗯?不是这张…”扭头对闻唳川道:“那啥,你等一下哈,我找个符纸。” 闻唳川嘴角抽搐,也不知道他将这些符纸揣哪儿的。 “禁言符,雷符,养颜符,护身符…都不是,嗳,我记得是有一张引灵符啊?哪儿去了呢…” 池渟渊翻翻找找半天没找着,干脆将符纸全部铺在地上一张一张找。 满地狼藉,池渟渊蹲在黄色的符纸中间。 闻唳川额头青筋直冒,就连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的沈二也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啊!找到了!”在闻唳川耐心告罄的时候池渟渊终于抓起一张符纸站了起来。 这张符纸和其他都不一样,上面的符文是黑色的。 若是懂行的人在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阴符。 池渟渊轻声道:“给你个机会,自己离开我不伤你。” 纸人忌惮地盯着他手里那张符,满眼警惕,勾着线的手却并未松开。 “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了。” 一只手掐着阴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捏着符纸的手比划两下。 闻唳川听见他口中念着口诀:“黄泉引路符,三柱断魂香,阴阳通两界,孤魂现真形!速来!” 尾音落下,密不透风的屋子忽然阴风大起。 吹迷了闻唳川和沈二的眼睛。 忽而一个巨大的鬼影出现在房屋上方。 沈二的视线猝不及防和鬼影对上,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纸人变得躁动不安,慌乱往后看,尚未察觉鬼影就被黑色的雾气缠住。 “啊!!”凄厉的惨叫从纸人口中发出,它憎恨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亲,你要不看看我的职业呢?”池渟渊无辜摊手:“我是天师耶,除邪降妖的,你害人我杀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再说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这可不怪我哦~” 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啊啊啊!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灵魂被鬼影啃食的痛苦让纸人害怕着求饶。 池渟渊伸出一根手指道:“来不及了,毕竟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管是鬼也好…人也罢。” 说着余光落在晕倒的沈二身上。 漫着点点金色的眸子,清晰的看着沈二身上缠绕的阴气。 杀人在前,害母在后,天理不容。 沈二的命数也是到头了。 惨叫声很快消弭,纸人的眼睛褪去颜色,黑红的阴气也逐渐消失。 恶灵被鬼影吞噬,纸人“啪嗒”落在地上。 崔琳琅身上的红线齐齐断开,她瞳孔一缩身体往后倒。 闻唳川反应迅速将人接住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外婆?!” 池渟渊捡起地上的纸人递给闻唳川道:“人没事,睡一觉就好,只是之后多晒晒太阳。” 第36章 畜生不如的沈二父子 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池渟渊:“闻唳川,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池渟渊看着名片上的名字,眼珠子一转视线又落在闻唳川脸上。 两只手指抽过名片,眉头微挑,嘴角勾起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语气带着意味深长: “好啊~那我就记下了。” 莫名的,闻唳川眼皮跳了一下。 心头涌起一丝古怪情绪。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的沈二忽然醒了。 “鬼,有鬼…”身体痉挛一下坐了起来,犹如惊弓之鸟不停抽搐。 眼底是无法控制的恐惧。 池渟渊和闻唳川看了过去。 “你听过一句话吗?”池渟渊朝闻唳川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恶鬼必上门。” 闻唳川瞥他,“这俗语有后半句吗?” “嗯…可以马上有。” 只见池渟渊打了个响指,隐匿在暗中的鬼影再次出现。 闻唳川面不改色,这次看清楚了那鬼影的脸。 是个女人,半张脸青灰,半张脸浸着红色的血,阴风之中长发飞扬。 “哈喽小姐姐,刚才感谢你帮忙了。”池渟渊笑眯眯地朝女鬼招手。 女鬼慢吞吞地摇头,张了张嘴巴说着鬼语。 池渟渊笑容更加明媚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便。” 闻唳川听不懂,便问:“她说什么?” “啊~她问可以吃了沈二吗,我说可以。” 闻唳川惊讶:“他俩有仇?” 池渟渊扭头,脑袋重重地点了两下,“大仇!” 这女鬼生前是个孤儿又是个哑女,生活所迫在一个会所做服务员打点零工。 因为长得还不错,时常有客人揩油。 后来她找到老板说想去做保洁,这样也不用去前厅被人骚扰。 某天夜里最后一个包间的客人离开后,她照旧进去收拾。 却没想到里面还有人,这个人就是沈二的儿子沈诚。 黑暗中她被沈诚凌虐,无法开口求救,她只能拼命挣扎。 最后惹怒了沈诚,他借着酒劲将她活活打死。 反应过来的男人吓坏了,之后跟沈二打了电话。 沈二很快来到会所,父子二人将女人的尸体肢解带出了会所。 又将肢解的尸体毁尸灭迹丢进了下水道。 女人死的过于凄惨,灵魂被束缚在会所包间之中。 若不是池渟渊通过召唤术,唤来了对沈二父子有着滔天恨意的女鬼,她恐怕还会在会所中游荡至魂散。 “她说她不仅要杀了沈二,还要杀了沈二的儿子。” 语气中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父子俩畜生不如,没一个好东西。 “啊啊!走开走开!救命啊!”沈二看着朝他逼近的女鬼吓得失声惨叫。 他求救似的看向闻唳川:“唳川救救我,救救我,我可是你亲舅舅啊!” 闻唳川充耳不闻,看着掐住沈二脖子的女鬼若有所思。 “你不是天师吗?就这么放任鬼杀人?” 池渟渊翻了个白眼:“我是天师,不是天使,又不是什么人都救的好吧?” 沈二是人吗? 很明显在池渟渊的字典里,沈二不配和人画等号。 “再说了,他不是你舅舅吗?你怎么不救?” 闻唳川一脸“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的表情。 他是人,对方是鬼,人能打的赢鬼吗? 况且,沈二伤害外婆他没对其下手已经是仁慈了。 现在巴不得有人能替自己收拾了他。 二人眼睁睁看着从沈二七窍中飞出来的那些灰色团子进了女鬼的口中。 沈二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最后如同烂泥一般软倒在地上。 瞳孔涣散,涕泗横流,嘴里发出痴笑,如同痴傻的痴儿一般。 闻唳川上前用脚踹了两下,又扭头问池渟渊:“他怎么了?” 池渟渊回答:“三魂七魄还剩微弱的一点灵识,在他寿命结束前他都只能如同痴儿一般活着。” “哦不,应该是比傻子还惨,无法行动,无法说话,没有思想,没有知觉,也就比婴幼儿差那么一点点吧。” 闻唳川眼底闪过暗芒,又问:“那他还有多久的寿命?” “唔…”池渟渊掐着手指算了算,“放心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三个月吧。” “你很想他死?”池渟渊歪着头看过去。 “呵…”闻唳川低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盛满了眼底厌恶。 这时一阵阵脚步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闻唳川眼神微闪又回到了崔琳琅床边守着,冷白的脸上透着悲愤担忧。 池渟渊看着他的动作和变脸的速度没忍住嘴角抽搐。 朝女鬼使了个眼色,女鬼很聪明的再次隐匿在暗中。 下一秒沈家一行人冲了进来。 一进门沈二夫人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痴痴傻傻的沈二。 “老二?!这是怎么回事?”惊慌失措地蹲了下来用力拍着沈二的脸 沈大眼神扫过四周,看着昏迷的崔琳琅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沉着脸质问闻唳川:“唳川,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妈为什么会昏迷,你二舅又是怎么回事?” 闻唳川眼睛猩红,眉眼阴沉,“这事儿应该问二舅吧?” “我本想过来看一眼外婆,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外婆房间里有动静。” “推开门就看到二舅出现在外婆房间,手里拿着外婆的公章,而外婆却陷入了昏迷。” “还有…”闻唳川将手里的纸人丢到众人面前:“这东西出现在外婆床头,上面写着外婆的生辰八字,二舅这是想害外婆啊!” 沈二夫人和沈诚脸色一变。 女人尖叫:“闻唳川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你和沈二一块儿出现在老太太屋子里,沈二变成这样你却好好的,我看是你想害老太太,沈二阻止未果,还被你害成这样。” “我妈说的对。”沈诚眼下暗沉,身体消瘦,典型的肾虚模样。 沈二夫人旁边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道:“闻唳川,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不然就报警。” 沈家二房同仇敌忾,咄咄逼人。 “二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 沈漠拧着眉头看着二房三人。 “沈漠。”沈大脸色阴沉地警告。 沈大夫人扯了扯沈漠的袖子,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沈漠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就见闻唳川走了过来。 他神情淡然,却字字透着警告:“有事宴会结束再说,外婆要休息。” 沈大心里还是有些怵这个外甥,看了眼呼吸平稳的崔琳琅,暗自咬牙走了出去。 第37章 恩将仇报闻唳川,见者有份池渟渊 议事厅内,一众人聚集于此。 “闻唳川今天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沈二夫人抹着眼泪,眼神怨毒:“你二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医生来看过沈二,说他神志不清,五感失常,疑似大脑前额叶出了问题。 现在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是不是你把我爸害成这样的?”沈诚指着闻唳川怒气横生。 闻唳川斜睨过去,轻飘飘的带着无形的威压。 男人瞬间萎靡,瑟缩着脖子收回了手。 沈大看了眼闻唳川身边的池渟渊,故作客气道:“这位先生,接下来是我们沈家的家事,你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池渟渊轻笑颔首:“沈先生说的对,我这就离开。” 说完朝闻唳川投去一个“加油”的眼神,正要站起身就要离开。 闻唳川却忽然伸手抓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按在椅子上。 淡淡道:“你是证人,走什么?” 听到“证人”二字,在扬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沈大更是心都悬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死死攥紧。 池渟渊扬眉扭头,冲他使眼色: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作证了? 闻唳川撑着头,回望,勾唇:现在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被他们钉死了,你也跑不了,到时候你就是从犯。 池渟渊不可置信:?? 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大哥,我帮了你,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池渟渊忿忿不平,怒目圆睁。 “恩将仇报?”舌尖卷着四个字,语速缓慢尾音缱绻,好似在说动听的耳语:“难道不是见者有份吗?” 池渟渊:有你大爷的份,你个倒霉玩意儿。 虽然他也不太需要自证清白。 但刚才池渟渊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得他牙痒。 余光扫了眼角落,女鬼跟在沈诚身后,双目赤红死死瞪着他。 沈诚嗤笑,恶意揣测道:“这小白脸和你一块儿出现在祖母房间,谁知道他是不是跟你是一伙儿的?” “我看说不定就是你们联合起来要害祖母,结果被我爸撞见了,我爸想阻止你们却被你们联合打伤。” “小诚说的对!”沈二夫人瞪着眼睛,恶狠狠道:“闻唳川你和你妈这么多年没来沈家,谁知道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看呀,你就是在闻家失了势,知道在闻家拉不到好处,所以想仗着老太太疼爱你来分一杯羹。” “二弟妹!你这说得什么话!”沈大不轻不重地呵斥一声,面上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沈二夫人仿佛因为沈二的事受了刺激,开始口不择言。 “他闻唳川就是个疯子,闻家怎么可能让一个疯子掌权,否则闻家为什么将他送去部队六年不闻不问,即便回来这么多年也从未让他接触过闻家的生意?” 闻老爷子当初可是最疼闻唳川这个孙子了,从小带在身边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闻老爷子对闻唳川的关注就少了。 “还不是因为他差点杀了人,是个嗜血残忍的疯子,神经病!” “二婶!”沈漠脸色难看,出声制止:“适可而止!” “我就要说怎么了?”沈二夫人癫狂了一般:“当年沈嫣为什么在闻唳川被救回来后就疯了,肯定是他做了什么,连他亲妈都对他避如蛇蝎,这么多年一见到他就发病!” “他就是个没妈教养的神经病!” 沈家众人脸色大变,每个人眼底都带着恐惧,下意识去看闻唳川的表情。 现扬鸦雀无声,个个都胆战心惊。 唯独闻唳川本人和吃瓜群众池渟渊心无波澜。 池渟渊甚至还凑近闻唳川小声道:“你好惨,不过我还见过比你更惨的,你这样的…也就能进个前五吧。” 闻唳川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问“你是不是有病”。 “唳,唳川啊,你,你二舅母不是那个意思,她,她就是太担心你二舅了,一时情急,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沈大疯狂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心里疯狂谩骂。 这个疯女人说什么不好非要拿沈嫣说事。 沈闻两家谁不知道,闻唳川最听不得的就是沈嫣对他态度大变这事儿了。 闻家的事也是她能议论的吗? 尽管闻老爷子现在对闻唳川的态度不明朗。 可他毕竟是闻老爷子当初最稀罕的孙子,万一哪天闻唳川再得重视,他们沈家还有好果子吃吗? “都说人在愤怒之下说出来的话最为直抒胸臆,看来二舅母对今安,对我们闻家的意见很大啊…” 带着讥讽意味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众人纷纷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张扬红色礼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肤白如雪,妆容精致,红唇艳丽。 和闻唳川有五分像的眉眼吐露锋芒,眼神更是锋利似刀,狠狠划在每个人心头。 “九,九霄,你,你怎么会来?”沈大脸色更白,脸上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 闻九霄扫了眼闻唳川,看向沈大。 “今天是外婆的寿辰,我作为外孙女自然不能缺席,只是处理了点生意上的事儿晚了些,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么大一出戏。” “大舅,外婆出了事儿你们不去找罪魁祸首,却在这儿盘问自家人,果真是年龄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闻九霄说着满口讥讽的话,沈家人的脸涨得通红,无一人敢反驳。 女人冷笑一声,走到闻唳川面前,居高临下看他。 “被人指着鼻子骂都没反应,我怎么不知道你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闻唳川撩了下眼皮,答非所问:“一个安南的单子谈了两天,差点错过外婆的寿辰,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闻九霄磨了磨牙,又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废话少说,现在先处理沈二的事儿。” 眯着眸子视线扫过沈家众人,刚才叫嚣得厉害,现在一个个眼神闪躲跟鹌鹑似的。 “啧…”轻啧一声,指着沈漠:“小漠子,你来说。” 沈大神经紧绷,想伸手拉沈漠。 却被闻九霄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不敢动。 沈漠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闻九霄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又看向乖巧吃瓜的池渟渊。 “哟~证人小朋友长得挺乖啊…”挑眉,勾唇,抬了抬下巴问:“闻唳川朋友?” 池渟渊抬手打了个叉,摇头:“不是。” 闻九霄笑,嘲讽:“我就说闻唳川这副臭脸样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上前勾了勾池渟渊的下巴,纨绔似的:“小朋友,能告诉姐姐刚才发生的事儿吗?” 第38章 池渟渊:被调戏了? 他这是被调戏了吧? 是吧是吧? “啪!”闻唳川拧着眉头拍开闻九霄的手:“收起你动手动脚的臭毛病。” 闻九霄有个坏毛病,特喜欢调戏白净漂亮的小男生。 A市有传言,若闻九霄是个男人,必定是个风流纨绔,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闻九霄“嘁”了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跟人小朋友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啊?” 伸手将闻唳川从池渟渊身边推开,“一边儿待着去。” 手臂一扬搭在池渟渊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他笑:“小弟弟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没?” 闻唳川满脸黑线,浑身气息阴沉。 沈家其他人也不敢出声,战战兢兢缩在一边。 闻唳川近些年才从部队出来,回来后行事并不高调,又很少和沈家来往,故而沈家人对他并不算了解。 所以才敢对他发难。 可闻九霄不一样,二十三岁到三十三岁这十年,她手段果断狠厉,有了属于自己的生物医疗机构。 不仅让其在A市站稳了脚跟,全国各地都分布着其名下的子公司。 甚至他国的生意也有所涉及。 就连沈家名下的一所私立医院每年都要从闻九霄的医疗机构进大批器械设备。 闻九霄对沈家并无太多好感,若不是因为崔琳琅,沈家未必会得到她的正眼看待。 比起不甚了解的闻唳川,他们确实更怕如同笑面狐狸的闻九霄。 “九霄啊,咱们这好歹也是家事儿,这位先生一个外人待在这儿确实不合适。” 沈大疯狂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心里不断埋怨池渟渊。 这是哪家不长眼的东西,沈家的事也敢掺和。 等今天过后,他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人。 沈大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沈家和闻家是姻亲,即便现在和闻家略显生疏,但毕竟关系摆在那儿。 故而整个洱城的世家多少对沈家都是有所忌惮的。 就连和京都方家,A市薛家有关系的钱家和陈家也不敢轻易得罪沈家。 再加上钱家和陈家的孩子他都见过,并没有池渟渊这号人。 沈大也就未曾把池渟渊放在眼里。 想到这儿,沈大眼底闪过阴鸷狠辣。 闻九霄散漫地看过去,吊儿郎当又似警告:“既然是证人,那就不算外人,大舅这么着急想把人支走是因为心虚吗?” “我…当然不是!”沈大拳头握得更紧,笑得牵强,咬着后槽牙话里有话。 “既然这位先生是证人,那就麻烦你好好说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左右事情是老二做的,即便他真的看到了什么,也是老二的锅。 再加上现在老二大概已经废了,想来应该查不到自己身上。 而且若是证实老二的罪责,那自己不就少了老二这个竞争对手。 至于老二家剩下的几个人,都是些蠢货,不足为惧。 这么一想沈大顿时放松了下来。 闻着闻九霄身上的香水味,池渟渊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 略显慌张的绷直了身体,屁股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眼神闪躲掩饰地咳嗽一声:“咳…” 闻九霄以为他紧张,温声安慰:“没关系,你只管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就好。” 池渟渊艰难点头,“当然,不过…这位美女姐姐,您能不能不要靠我这么近?” 扑面而来的女性气息,让很少和女性接触的池渟渊浑身不自在。 上辈子加这辈子,池渟渊也就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两名女性。 一个是萧慕晗,虽说是原主的母亲,但池渟渊向来脸皮厚。 加上对萧慕晗有股莫名的亲近感,平日里撒娇卖萌也不觉得丢脸。 另一个就是他上辈子的师娘。 师娘在他十一岁那年就病逝了,之后师父整日郁郁寡欢。 等到自己继位后,师父便离开了天玄宗。 这么多年他派过很多人去找,就是没有找到师父的踪迹。 闻九霄一听他喊自己美女姐姐也就没在意他后半句的话。 身体往后一靠,捂着嘴巴高兴的笑:“小朋友嘴巴还挺甜。” 陌生的气息褪去,池渟渊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将刚才的事概述了一遍。 “…总之就是沈二先生利用巫蛊之术,召唤了恶灵控制老夫人,结果被我和臭…呃,闻先生抓了个正着。” 好险好险差点说出“臭脸哥”三个字了。 听完他的话,沈家人面面相觑,继而哄堂大笑。 沈家二房笑的尤为夸张。 沈诚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嘲讽道:“哎哟,我不行了,闻唳川你找这证人确定没有什么精神病吧?” “什么巫蛊之术,什么恶灵,他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沈二之女沈沁同样笑得抹泪:“就是啊,即便要替闻唳川做伪证,好歹也编一些符合逻辑的证词吧?” 沈漠皱眉,欲言又止,很明显也有些不信。 “多说无益,就是闻唳川害了老夫人,还害了沈二,大哥直接报警。” 沈二夫人满眼怨毒,恨不得活剐了闻唳川。 就连闻九霄也有些一言难尽,凑到闻唳川面前小声问:“你确定这是你的证人?” 不是沈大安排的奸细? 闻唳川垂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眼底藏着名为怜悯的情绪。 看得闻九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恶寒地收回视线。 好了,不用问了。 每次闻唳川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众人的不屑怀疑嘲笑让沈大更加得意。 也是,谁会相信鬼神之说呢? 理了理衣服,故作委婉地开口:“这位先生,你若是没看到就没看到,何必用鬼神之说来为闻唳川做假证呢?” 沈大意有所指地瞄了眼闻唳川,嘲讽道:“若是有人威胁你,你不要害怕,可以告诉我们,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闻九霄面色一冷,眼底带着怒火,还没发泄出来就被闻唳川拦住。 “好好看戏。”朝池渟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闻九霄不解,却没多问。 啧。 池渟渊在心里轻啧一声,就知道这些人不会信。 真是烦人,耽误了他这么久时间,也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沈家之人还在嘲笑,池渟渊轻笑一声:“也对,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抬头看向众人,露出两排大白牙,眼睛明亮却带着股恶劣。 “既然大家都不信,那…小姐姐,再帮忙露个脸呗?” 话音落下,沉默两秒。 封闭的屋子忽然掀起一阵阴风… 第39章 真相大白沈诚遭殃 半脸青灰,半脸血,长发飞扬,满目疮痍。 女鬼赤红着双目恶狠狠盯着沈诚,张着嘴巴发出晦涩难懂的鬼语。 “啊啊!!” 惨叫声遍布,沈家众人被吓傻了,个个面色灰白指着女鬼尖叫。 “鬼,真的有鬼!!” 女鬼朝沈诚飞身而去,一把掐住沈诚的脖子。 沈诚两眼翻白,脸因缺氧涨红,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呻吟。 “啊啊啊,小诚!放开小诚!” 见儿子被女鬼迫害,沈二夫人撕心裂肺地尖叫,可却不曾靠近半分。 只因女鬼过于恐怖。 沈大早已害怕的软倒在地,脸白如纸,冷汗津津,抖如筛糠。 沈漠将沈大夫人护在身后,却也难掩眼里的恐惧。 闻九霄直勾勾看着女鬼,哆嗦着伸手去掐闻唳川。 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鼓囊的肌肉。 对闻唳川而言虽不痛,但也无法忽视。 皱眉不悦:“发什么疯?” 闻九霄咽了咽唾沫结巴道:“你,你快告诉我,这,这是幻觉…” 闻唳川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捻开她的手。 冷讽:“是不是幻觉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九霄不言,眼里似恐惧,似惊叹,又似兴奋。 “是你!”沈二夫人跌跌撞撞朝池渟渊跑去,憎恨地看着他。 “这一定是你为了帮闻唳川开脱搞的鬼,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池渟渊瞥她一眼,又看着进气多出气少的沈诚。 “这位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儿子欠了人小姐姐一条命,她来讨债关我什么事。” “你胡说!我儿子不可能杀人,这女鬼一定是你招来害我儿子的!你这个小孽障快放了我儿子!” 池渟渊冷笑:“你跟我嚎没用啊,这事儿你得跟人家小姐姐商量。” “你,你胡说,我,我根本没杀人,妈…救,救我…” 沈诚从嗓子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二夫人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喊着“儿子”一边胡乱谩骂。 污言秽语张口吐出,也分不清她到底骂得是谁。 池渟渊听得实在难受,甩了张禁言符过去,沈二夫人瞬间安静下来。 突然无法发声,沈二夫人惊得瞳孔骤缩,捂着嗓子做出嘶吼的动作。 尝试了半天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的沈二夫人被绝望的惊恐淹没。 眼泪鼻涕不停淌着,终于在崩溃中晕了过去。 “妈!”沈沁上前想扶住她。 却不想脚下发软慢了一步,沈二夫人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 听得人牙酸。 这也让其他人对池渟渊更加敬畏。 尤其是沈大,好不容易从见到鬼的恐惧中抽离。 见到池渟渊这一手,心里再次弥漫出害怕。 “小姐姐,你先过来给我做个证,仇先留着慢慢报。” 池渟渊指着沈大,非常硬核:“你跟这老头儿说说沈老夫人是不是沈二害的。” 女鬼松开接近半死的沈诚飘到沈大身边,眼神真挚且坚定地点头。 张嘴吐着鬼语,咿咿呀呀的声音沈大根本听不明白。 只觉得眼前的女鬼令他恐惧得浑身抽搐。 最后惨叫一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浅色的西装裤中间被液体洇湿。 即便已经晕了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抽搐。 女鬼无辜地看向池渟渊。 池渟渊也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吓,又看向沈家其他人。 “你们还需要确认吗?要不我让小姐姐挨个儿给你们讲讲?” “不不不,不用了!” 其他人急忙抬手慌乱拒绝,生怕女鬼的脸怼到自己面前。 见此池渟渊满意地拍拍手,看向闻唳川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无厘头的话让闻九霄疑惑,问闻唳川:“什么两个?” 闻唳川不语,心知肚明,又挑了挑眉,觉得池渟渊得寸进尺。 不过看在这扬好戏的份上,也看在这人是自己挑选的陪葬品的份上。 他好心情的勾唇,眼底漾出一抹笑意,冷峻的五官好似柔和了下来。 薄唇翕动:“可以。” 池渟渊又上前走到匍匐在地的沈诚面前。 沈诚视线朦胧,瑟缩地看着靠近的池渟渊以及试图要他命的女鬼。 苦苦哀求:“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别杀我…” “你是一点都不记得啊…”池渟渊幽幽开口提醒:“一个月前,梵琳会所,你试图凌虐一个哑女,哑女不从你便打死了她,而后联系沈二将其毁尸灭迹。” “那哑女的尸体就被你们销毁后丢在梵琳会所后面无人监控的下水道内。” “你们以为无人知晓,却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哑女死的过于凄惨,化作厉鬼试图复仇,却又束缚于死亡之地。” 池渟渊语气越发寒凉,“若是你父亲今日没有试图对老夫人下手,或许也不会这么快遭殃。” “他已经受到惩罚,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扭头看向女鬼,冲她笑道:“去吧,报你该报的仇。” 随后,女鬼掐着沈诚张开嘴巴。 灰色的团子从沈诚七窍溢出,接二连三进了女鬼口中。 松开手,沈诚如沈二一般,痴傻呆滞,犹如稚儿。 所有人惊悚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寒凉。 就连对池渟渊颇有好感的闻九霄也不免有一瞬觉得池渟渊残忍。 再看看自家弟弟。 眸子幽暗深邃,眼底好似闪过一抹猩红,一动不动盯着池渟渊的侧脸。 宛若一只发现同类后蠢蠢欲动的野兽,兴奋,狂热,执拗又偏执的疯狂。 闻九霄心里一惊,不安地咬了咬嘴唇,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低声警告:“今安,收敛!” 闻唳川眼珠颤了一下,舌尖扫过犬齿,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我想要他…” 掀开眼皮看向闻九霄,眼底蕴着癫狂与势在必得。 想要他和他一起葬于深土,永恒长眠。 第40章 池渟渊的身世之谜 沈二父子俩不知何原因成了无知无觉的傻子。 老夫人突然病倒,暂时将掌家权交由长孙沈漠打理。 而作为长子的沈大却被剥夺了继承权。 除此之外,洱城还有几则传言—— 夏家长子夏山澜忽然暴毙,尸体遍布青紫痕迹,面孔扭曲,双瞳暴突。 好似死前经历过什么恐怖之事。 李家幼子李吉天在家中脚滑摔于浴室因无法开口呼救,被发现时身体已经趋于僵硬。 虽说抢救了过来,却也成了植物人。 再有就是冯家大少沉迷佛法。 整日待在寺庙不曾外出,好似踏出红尘,步入佛门。 不管冯家人如何劝说都没能将人拉出来。 现在冯家已经在重新考虑继承人之事。 只是冯家子嗣单薄,仅有的几个私生子都是些有头无脑的蠢货。 “不过冯家最近有个年轻人在圈子里崭露头角,虽从未见过那年轻人,但许多世家都在猜这人恐怕是冯家主藏了多年的私生子之一。” 池聿盘着手里的文玩核桃猜测。 “那年轻人和冯家长子一般大,若真是冯家主的私生子,可见将人藏得多深。” “估计冯家主从未想过将冯家交给这个长子,这次冯任继出事多半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萧慕晗丢了个抱枕过去,没好气道:“别人家的事少议论。” “还有你。”萧慕晗斜睨着池渟渊,抱着手臂盘问:“昨天宴会到一半你人就不见了,后来宴会突然提前结束,我们找你不到,打电话也不接,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昨天一直找不到池渟渊她和池聿着急坏了。 要不是后来池渟渊发了消息,池言在一旁拦着。 她早就冲回沈家找人了。 池渟渊吃瓜的动作一顿,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巴。 淡定放下手里的香瓜,“那个,我有点困了,去睡个回笼觉哈~” “给我站那儿!”萧慕晗柳眉一横,声音拔高。 池渟渊苦兮兮地站定,眼神看向池聿。 爸爸救我! 池聿移开视线,拿了块香瓜啃一口:“嗯…这瓜真甜哈。” 池渟渊求救无望又看向池言,眼巴巴的像只可怜小狗。 哥哥救救~ 池言淡定收回视线,看着一副不想搭理池渟渊的样子。 池渟渊心里哀嚎,内心凄凉。 难道今天终于逃不掉“爱的审判”了吗? “妈,池渟渊的事儿先放一边,接下来我有一件事要说。” 他的表情过于严肃,池家父母对视一眼,正襟危坐同样严肃。 “你是想说关于林思瑜的事?” 昨天回来的路上池言已经将所有的事再次说了一遍。 “嗯。”池言点头,低垂着眼眸沉思:“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昨天我们应该会在回去的路上撞到林思瑜,可昨天林思瑜没有出现。” “还有沈老夫人的外孙上辈子也没出现,再有就是沈家的事…” 语气一顿,看向池渟渊:“当然沈家的事或许是因为有小池插手,所以和上辈子不一样。” “现在唯二的疑点就是沈老夫人的外孙,以及没有出现的林思瑜。” 池聿皱眉:“也许是你们重生后产生的蝴蝶效应呢?”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池言不否认是蝴蝶效应,如果真的是蝴蝶效应那倒还好。 怕就怕还有存在另一个可能… “你是担心还有其他重生者。” 池渟渊点出他的怀疑。 池言看着他没有否认。 池聿和萧慕晗震惊。 “应该不可能吧?”萧慕晗皱眉:“要是一次性这么多重生者,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 “妈说的没错,这个小世界的能量太低,太多知道天机的人出现会让小世界超量载荷。” 池渟渊靠着沙发解释:“一旦小世界超量载荷,就会像一台感染了病毒的电脑,世界意识会将其打乱重组,届时世界秩序归于混乱,所有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007来自主世界。 既然007没有收到主世界的警告,那就代表世界秩序一切正常。 至于林思瑜为什么没有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到洱城暂时无从得知。 “他对池家有所图谋,那来洱城也是早晚的事,咱们现在想那么多也只是徒增烦恼。” “再说了他在怎么古怪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池渟渊安慰着三人,一副天塌下来那就把天捅破的狂妄感。 “圆崽说的对。”池聿认同:“小言不也说了上辈子是因为圆崽不在,被那个什么林思瑜钻了空子,这次咱们有防备肯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池言想也是。 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确认,本来今天林思瑜会出现。 但没想到林思瑜没来,他就只能问池聿二人了。 “之前我说过林思瑜是为了某样东西来的池家,但我也问过爸妈了。” “你们说池家并没有什么稀罕物。”池言抬头直勾勾盯着池萧二人,问:“若他所求之物不是池家的东西呢?” 二人一愣,萧慕晗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池言看向池渟渊,池家父母同样看过去。 池渟渊茫然:? 看他干嘛?难不成林思瑜还是因为他来的洱城? 萧慕晗和池聿瞬间想到了什么,眼底带着震惊。 池聿犹豫:“这么说的话…” “当初捡到圆崽时他身边儿确实有东西。” 池渟渊和池言对望。 “等一下我去拿。” 萧慕晗很快拿着一个保险盒从房间走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折叠整齐的布匹,面料是千金难求的云锦制造。 上面绣着锦鲤衔花图案,锦鲤之下交叠着层层祥云,不似在水中倒像浮游天际。 织绣的工艺繁琐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整块面料的尾部还绣着两个字——“渟渊” 字体粗糙极大破坏了整块面料的美感。 “圆崽的名字应该是你亲生父母取的。”萧慕晗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原因遗弃你。” “但你父母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这么多年我们也尝试找过你的父母,却一无所获…” 除了这块云锦还有一个做工粗糙款式老旧的木牌。 中间雕刻着鱼尾,就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牌了。 同这匹云锦布放在一起无疑是云泥之别。 池渟渊眼神怔愣,拿起那块木牌,呢喃着:“这鱼尾…” 第41章 鬼宅探险的彩虹人 池渟渊意识抽离,冲她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木牌还挺别致。” 话锋又一转:“如果林思瑜要找的东西和我有关,那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木牌了。” “这就是个看着普普通通的木牌,林思瑜要这玩意儿干嘛?”池聿拧着眉。 池渟渊半敛眸子,将木牌攥紧。 家庭会议结束,夫妻俩就去了公司。 池言跟着温伯去医院复查去了。 偌大的池家就池渟渊一个闲人。 趁着无聊池渟渊打开了直播间。 本来以为大白天没什么人,结果没过几分钟在线人数就已经超过一千。 【啊啊啊太奶,你关注的主播终于想起账号密码了!!】 池渟渊震惊:“大白天的你们都不用上班上学吗?” 【你也知道我们要上班上学啊?那你大白天开什么直播?】 【没事,今天老板不在,我会摸鱼~】 【啊,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说两天不播还真就不播啊?[幽怨脸]】 【呜呜呜,没有宗主的直播下饭我这两天每顿都才只吃两碗米饭,整个人都瘦了,你说那要怎么赔我那失去的脂肪?[暴风哭泣]】 池渟渊假笑。 “你要是需要我这儿有增重符,只需一张增重5斤,只要108,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这是什么万恶之符?我减肥还来不及呢。】 【我我我就说说,宗主别当真啊!】 【话说既然有增重符,肯定也有减肥符喽[两眼放光]】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减肥符减肥符,宗主我要减肥符。】 “有啊,但要是你们想要的是贴身上就能直接减轻的功效那就别想了。”池渟渊身体往后靠了靠。 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好事儿。 懒洋洋道:“减重符纸贴上后只会降低人的口腹欲,强制人执行健康的减重运动,直到维持一个健康的体重后符纸才会失效。” “所以减重符只适合体重过于不合理的人群。” 【懂了,如果是追求明星那种纸片人身材的就不要想了。】 【但这对绝大多数体重超标想减肥却没动力的人来说也算是福音吧?】 【何止,如果真的有用我一定买,每年体检报告医生都说我体脂率超标,想减肥又没动力。】 【所以什么时候上链接呢?】 【还有上次那个静音符,我真的很需要啊!!】 评论区全是催上架的。 池渟渊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呃…我这两天已经和平台联系了,但因为品类原因需要审核,估计明后两天应该就能购买了。” 期间审核失败了一次。 理由是搞封建迷信诈骗不予通过。 搞笑。 他都直播这么多天了,鬼都抓了好几个。 现在说他搞封建迷信是不是太晚了点? 【宗主宗主,你还记得那个糯米丸子吗?她前两天被发现死在家里了。】 【对啊对啊,我有个朋友的三姑的二姨姥正好跟糯米丸子一个小区,听说被发现时浑身都是抓痕,可恐怖了。】 【而且现扬没有凶手的痕迹。】 【难道真是主播那天说的那样,她虐杀小动物被小动物的冤魂找上门杀死了?】 池渟渊看着这条评论淡笑。 可不是嘛。 杀人偿命,杀猫自然也得偿命了,更何况糯米丸子还是活活将那些生命虐杀而死。 剥皮抽筋,以骨为饰,还不要命的全部收藏在家里,这不正好给那些亡魂机会? 扫了眼热闹的评论区,池渟渊开口拉回众人的注意力。 “今天有没有要算卦的网友?” 话音落下,屏幕上的礼物特效不要命似的刷了上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人数庞大。 有个叫倔强的驴的账号一口气刷了十个直升机。 看得直播间的网友直呼土豪。 这人刷的太多,看着好像很着急。 “这位网友看着很着急,那今天的第一卦就连他吧。” 连线的人是几个十几岁的鬼火少年,个个的头发五彩缤纷。 他们面露恐惧,所处的环境光线昏暗。 “主,主播,救救命啊!”为首的红头发少年颤巍巍开口。 “你们在哪儿?”池渟渊扫了眼他们身后的环境。 虽然透着屏幕看不太清,但他们身后刚才,貌似,好像有个影子闪过去了。 “我们在城郊的鬼宅。” 【嘶!这几个小孩儿没事吧?居然去鬼宅。】 【果然是不怕死的叛逆少年,不知道去过那个地方的人都出事了吗?】 【真是应了这人的ID一个个都是些倔强的驴。】 “鬼宅?什么鬼宅?”池渟渊摸不着头脑。 【主播不是洱城的人吗?鬼宅都不知道?】 池渟渊立马上网搜了起来。 鬼宅原本的主人是个皇亲贵族,后来转手落到一个民国商人手里。 一百年前那商人家被一扬大火焚烧,之后就开始闹鬼了,古宅也就渐渐荒废了。 直到近些年有好些不怕死的人去探险。 有胆子大的探险博主,有懂些风水的风水师,也有像视频里这些的学生仔。 总之不管是寻求刺激也好,还是博眼球赚流量也好。 去过的人要不都失踪了,要不就是都疯了。 池渟渊抬头:“知道那地方有危险你们还不怕死的去了?” “呜呜呜,我们,我们以为这就是个传说…”红头发旁边的粉头发呜咽着。 “可是没想到来了这里没多久就走不出去了,我们也尝试联系其他人,也报过警,可是手机就是打不出去。” “然,然后我们就看到你的直播间了。” 就很奇怪,明明一直没网的手机,居然可以看到池渟渊的直播间。 “呜呜呜呜,主播你救救我们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感觉这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这时,之前池渟渊看到的那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大红戏服,浓妆艳抹,头发黑长,双脚离地出现在他们身后,直勾勾盯着几人。 【啊啊啊!后面后面,快看后面!】 【小彩虹们别研究了快跑,快跑啊!你们后边儿有鬼啊!!】 【鬼鬼鬼…大白天的给我吓出一身冷汗!】 【救命救命,弹幕护体。】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小彩虹人们看着刷屏的鬼字,浑身僵硬,汗毛竖立。 僵硬着脖子扭头。 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嗬!” “啊!!!” 连线中断。 第42章 出发鬼宅救人 【谁让他们找死要去鬼宅的。】 【人命关天,有没有人报个警啊。】 【等等,主播在干嘛?】 评论区铺天盖地的讨论时,池渟渊已经站起身快速收拾着东西。 “各位,麻烦帮我看看倔强的驴还在线吗?” 池渟渊一手提着小布包,一手拿着手机往外走。 【主播是要去鬼宅吗?】 【我看了一下,他还在线,我发了消息给他,但那边一直没回。】 【不会真被鬼吃了吧?】 评论不停刷着,下一秒弹出倔强的驴申请连麦。 池渟渊毫不犹豫点了同意。 画面里的五个少年脸色更加惨白,所有人紧紧抱在一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活着,太好了,小彩虹人还活着。】 【不对,你们看好像少了一个人。】 【对啊,之前是六个人,现在只有五个人了。】 【那个人不会被鬼吃了吧?】 池渟渊将镜头转换对着地面,看着屏幕里的五人严肃道:“你们怎么样了?” “主,主播。”红发少年压低声音哆嗦着:“我,我朋友不见了,他,他被那鬼抓走了…” 池渟渊皱眉,手指掐算。 那鬼宅落于北,八卦为坎,五行属水。 四象之灵玄武掌北,五行亦属水,可施四象阵之一玄武阵。 玄武阵主防御、镇压、稳固,亦可通冥。 现在时辰不合适,做不到通冥,威力也会弱些,不过护下几个小屁孩儿倒也成。 就是这阵法耗能颇大。 池渟渊算了算时间,快一点的话应当来得及。 思及于此池渟渊朝视频中的几人开口。 “听着你们现在待在原地不要动,所有人盘腿而坐闭上眼睛静心凝神。” 池渟渊招呼着家里的司机迅速往城郊的方向去。 “好好,主,主播您说,我,我们听着。” 五人已经被吓得不知所云,只能按照池渟渊的指示行事。 池渟渊将手机放在一旁,右手夹着请灵符,左手在空中比划。 金色的鎏金光芒掠过指尖带着点点星光在空中浮现出一个阵法图。 口中念诀。 “北溟幽渊,玄冥开光。龟蛇盘结,镇守朔方。壬葵之水,听吾赦令——玄武尊神,速现真形!急急如律令!” 池渟渊猛然睁开眼,眼底弥漫着细碎金色光芒。 一缕金光快速飞出车窗消失不见。 郊区的天空金光漫天,如流星拖尾一闪而过。 做完一切,池渟渊脸色赫然变得苍白无比。 “咳咳噗…” 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滴答滴答落在手机屏幕上。 前方的司机听到动静蓦然扭头就看到这一幕。 瞳孔震动,正要踩下刹车。 “继续走。”池渟渊抬手阻止。 “可您…”司机控制踩刹车的动作焦急地透过后视镜看他。 池渟渊摆手,抹开嘴角的血渍:“没事,救人要紧。” 司机咬牙加快了速度。 【主播怎么了?没事吧?】 【主播的声音听起来好虚弱的样子。】 【等等刚刚那个是阵法?!四象请灵阵,卧槽主播你真只是普通算命的?】 【楼上的也是懂行的?】 名为神机妙算易的网友谦虚:【略懂。】 因为神机妙算易的一句话直播间再次掀起一股热议。 纷纷询问什么是请灵阵,但神机妙算易说完这句话就没踪迹了。 此时,远在A市的周如正要外出,正好听到孙子手机里传出来的池渟渊的声音。 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急忙接过孙子的手问:“这人是谁?” 周易茫然:“一个玄学主播啊?爷爷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如先是震惊,而后狂喜,喃喃自语:“四象阵法之一玄武阵,这世间居然有人能请动一方守护灵,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布阵极为耗费精气,也吃天赋。 如今玄门凋零,他们周家世代学习算卦。 在窥天机卜命理之上他学得尚可。 唯独阵法之学无半分进步,修习半生仅仅只会一些简单的布阵。 到了如今,周家的儿孙辈更是连玄术的门槛都摸不到。 他忧心这门发家的手艺失传,便收了个徒弟,好在那徒弟还有几分天赋。 现在看到池渟渊这么好的苗子,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小易,快快去联系你孙师兄,马上动身去…”话音一顿:“这主播现在在哪儿呢?” 周易眨眼:“好像是在洱城。” “洱城?”周如愣了一瞬。 这不是闻家那小子前几天去的地儿吗? 之前算到闻家小子身上的破劫之法就在洱城,莫非… 这主播就是破解之人? 心下大惊,更加坚定了要去洱城的想法。 “收拾东西,联系小孙马上去洱城…” 【你们快看小彩虹人们,他们周围那些金灿灿的是什么?】 倔强的驴五人背靠而坐,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一般。 他们周围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很像防护罩。 就在这时红衣长发的鬼再次出现。 【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 【妈妈妈妈不敢看了,他们还坐着不动做什么,快站起来跑啊!】 【过来了过来了!啊啊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主播女鬼马上要靠近他们了,快让他们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池渟渊低咳了一声,淡定道:“放心,这鬼伤不了他们。”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鬼像是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面部狰狞扭曲,露在外面的苍白皮肤开始冒出黑烟,痛苦哀嚎一声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女鬼跑了?】 【主播做了什么?】 【难道是那层金光?】 池渟渊点头缓声道:“玄武主防御,他们得到玄武尊神庇护,那鬼自然不敢靠近。” 只是那鬼修为应当很高深了,否则在他请来玄武之灵的一瞬间,她就该灰飞烟灭了。 看样子死了挺久,怨念也挺大。 正沉思,倔强的驴那边信号再次中断。 池渟渊皱眉。 啧,果然被发现了。 那鬼干扰了信号。 必须得快一点了。 “家人们,直播暂时中断,我先下线了。”说完无视掉直播间众人的哀嚎果断下了直播。 掏出一张疾风符正要使用,车子却猛地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 司机解开安全带下车:“我去看看。” 池渟渊也跟着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司机对池渟渊道:“小少爷,车子抛锚无法行驶了。” 池渟渊看了看荒芜人烟的街道,问:“从这儿走过去还要多长时间?” “走路的话最少还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不行,阵法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第43章 长得还行闻唳川 池渟渊眯起眸子,眉头悠悠上扬,琥珀色的瞳孔盛出点点慵懒笑意。 哟,还是熟人啊~ “司机叔叔车子就交给你了。” 上前一步拦下了那辆车,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林缙踩下刹车,扭头看向后排的闻唳川:“二少,是池先生。” “叩叩。” 池渟渊抬手敲了两下车窗,林缙放下车窗笑道:“池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们不也出现这儿了吗?”池渟渊伸着脖子,笑眯眯朝后排的闻唳川打招呼。 “嗨,又见面了。” 闻唳川掀开眼皮,似笑非笑:“怎么?又想碰瓷?” “啧。”池渟渊轻啧不悦:“什么叫又碰瓷,而且我什么时候碰过瓷?” 闻唳川不语直勾勾盯着他,那眼神明显在问:你说呢? 忽然想起之前吐闻唳川一脸血的事,池渟渊赧然轻咳一声。 “那什么,帮个忙。”池渟渊将手机举起来道:“送我去趟这个位置。” 表情倨傲,理直气壮,那态度不像在请求,倒像是吩咐。 闻唳川盯着他略微苍白的脸色看了半晌,眸子微微眯起,舌尖掠过犬齿。 还没说话,就见池渟渊竖起两根手指,扬起眉头晃着手指,模样狡黠得意。 “呵…”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行,上车。” 池渟渊扒开车门,坐到闻唳川身边儿,露出脸颊的两个酒窝笑得真诚。 “麻烦啦~” 笑得很甜,眼神也很真挚,就是语气略显敷衍。 无辜地冲二人道:“两位,人命关天,你们不介意我用点特殊手段吧?” 林缙茫然:“什么特殊手段?” 闻唳川看着他手里的符纸,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语气警惕。 “嘿嘿。”贱兮兮地笑了两声:“疾如风,快如电,日行千里眨眼间。” “啪!”一手将符纸贴在车顶。 下一秒,林缙发现自己突然间无法控制油门。 “咻”的一声,车子以残影般的速度飞了出去。 “啊啊啊!!”林缙失去以往的淡定疯狂尖叫。 脸色惨白,五官都被吓得变了形。 高速行驶的车辆模糊了外面的景象,饶是闻唳川也不免有些心悸。 到了目的地闻唳川才勉强从心悸中缓过神来。 林缙就不用说了,早就被吓傻在座椅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拉开车门,蹲在一旁疯狂呕吐。 “呕…” 池渟渊看着镇定自若地闻唳川,抬手拍着他的肩膀惊讶道:“可以啊,这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当初他第一次被师父用疾风符整蛊时差点被吓哭。 为此他还跟师娘告状了,后来师父被师娘好好教训了一顿。 闻唳川嘴唇有些发白,揉了揉眉心缓解大脑的眩晕。 冷声道:“把手撒开。” 池渟渊悻悻将手拿开这才正色看着眼前破败的古宅。 抬脚往里边儿走了几步。 回头一看闻唳川还站在原地没动。 “你站那儿干嘛?走啊。” 闻唳川觉得好笑:“我说过要进去吗?” “呃…” 池渟渊后知后觉想起闻唳川只答应了将自己送到这儿,没说要和自己一块儿进去。 看了眼他身边充盈的紫气。 池渟渊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还是想吸… 而且自己刚才布阵消耗了太多功德值,虽然剩下的功德值也足够对付那鬼。 但是吧,肯定得受伤。 要是有这个移动续命包在…那肯定会轻松很多。 想到这儿,池渟渊倒回去仰着头,皱着眉。 靠,这人怎么这么高?吃生长素长大的吗? 闻唳川低头挑眉。 两人对视一会儿,池渟渊眉眼一弯,咧嘴一笑,酒窝显露。 带着劝说的口吻:“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又何妨对吧?” “你是不是怕鬼啊?”池渟渊拍着胸脯特仗义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闻唳川眯眼怀疑:“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一块儿进去?” “难不成…你想谋害我。” “有病啊?谁想谋害你?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呢?还谋害,你怕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 池渟渊翻了个白眼嫌弃极了。 闻唳川还是定定地看着他,池渟渊解释:“我上次就说了,你的命格特殊,大部分邪祟难以靠近。” “哦~所以我是工具人。”闻唳川总结。 “嗯嗯,也差不多吧。”池渟渊一副孺子可教也,“时间不等人咱们快进去吧。” 哪知闻唳川突然冷笑:“我拒绝。” 说完转身就往车里走。 “嗳你这人…”池渟渊震惊正要上前拉他。 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光线暗了下来,一股狂风席卷。 停在路边的车和站在路旁的林缙都不见了。 公路被破败的宅院取代。 二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庭院中间。 池渟渊缓过一圈,幸灾乐祸:“嘿,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闻唳川淡定转身,看着他小狐狸似的模样抬脚靠近。 站定在他面前靠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他。 池渟渊警惕,防备:“你想干嘛?” 闻唳川忽然笑开,不同平常的似笑非笑和冷笑。 如冰川融化般。 池渟渊呆呆地看着他,心尖儿颤了几颤,无声地倒吸一口气。 心里默念:搞飞啊,这张脸长得真TM戳他。 只见闻唳川低头朝凑近,低沉地嗓音亲昵道:“既然走不了了,那就只好留下来了。” “池天师,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吧?” 靠靠靠,他是不是在勾引老子? 他绝对是在勾引老子!! 美色当前,加上充盈的紫气熏染,池渟渊大脑一片空白。 “咕噜。” 他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嗯?”尾音上扬,闻唳川疑惑。 池渟渊理智回笼,哆嗦了一下猛地后退一大步。 眼尾染上淡淡的红晕,不是羞的是恼的。 啊啊啊!池小渊你太没出息了吧,居然被美色蛊惑。 一个臭脸哥有什么好看…的。 悄咪咪打量闻唳川的脸—— 咳咳,这人长得也…还行吧。 “那,那个,你放心,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欲盖弥彰般转身往里走,声音还有些发虚:“跟上。” 闻唳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深色的瞳孔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而后轻嗤一声跟了上去。 第44章 这双眼睛他见过 “咔吱。” 池渟渊刚抬了手还未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 阴风阵阵席卷而来,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二人抬手捂住口鼻。 待风过后窥见其中大堂。 青天白日,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即便墙上的窗棂破败,也未曾有一丝阳光透进。 整栋宅子阴森诡谲。 池渟渊拿出一张火符,正要点燃。 只见身后打出一束白光。 回头一看,闻唳川似笑非笑地扬了扬手机。 语气暗讽:“池道长,科学时代要合理利用科技。” 池渟渊:… 手中符纸点燃,橘红的火焰跳跃,光晕在池渟渊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呲着牙:“我就用怎么了?你管我?” 傲娇地扭过头往里面走。 闻唳川耸肩跟了上去。 大堂内的家具早已腐朽不堪,蜘网交织其间,灰尘也扑了厚厚一层。 越往里走阴冷的气息越浓,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这座古宅很大,穿过大堂来到后面的小院儿。 不知为何小院要比前院整洁很多,好似有人打扫一般。 “等等。”池渟渊顿脚,掐灭手里的符纸,拿出手机开始捣鼓。 闻唳川不解:“怎么不走了?” “我问问那几个彩虹人现在在哪儿。” 闻唳川:… 走那么快还以为他早知道人在哪儿了呢。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人回消息。 “唔,联系不上啊…”池渟渊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没办法了…” 只能拼功德了。 还好还好,身边有个大药包。 遂而,闻唳川就见他缓缓闭上眼睛,手指眼花缭乱的比划,指尖飘逸着金色光晕。 “灵台照影,甲子引路,窥其留踪,现!” 琥珀色的瞳孔盛着金色光点,像是裹了一层金黄的蜜糖,漂亮的惊人。 闻唳川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喉结上下滚动,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 一松一紧。 浑身的血液汹涌着在叫嚣,每一分吐息都带着灼热的湿气。 这双眼睛他见过。 在梦中,漂亮的金色穿透那些黑暗的,恐怖的,嘶吼着咆哮的恶鬼。 但又不是梦。 十三岁那年,濒临死亡的瞬间。 同样的金色,带着温暖柔和的气息。 久未有过的舒适让他放下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无尽浓稠的黑色被明亮清爽的白色取代。 他离开了地狱一般的地方。 却又永远活在了地狱之中,唯有梦中那抹金色成了后来十年里唯一的慰藉。 攥着手机的手缩紧,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悸动。 “找到了,走这边。” 池渟渊龇牙揉了揉胸口,微微发白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中无人发现。 跟在他身后的闻唳川眼神逐渐变得幽深,指尖不断摩挲着手机。 没走多久,二人终于在另一处偏远找了那几个显眼的彩虹头。 五人早已晕得不省人事,周围那层薄薄的金光已经快要消失了。 池渟渊上前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还好来得快。”松了口气伸手一人一巴掌扇在五人脸上。 “嘿,都醒醒。” 完全没收着力道,彩虹人们脸上很快浮现出了红红的巴掌印。 小红毛最先睁眼。 对上池渟渊被橘色火焰笼罩的脸,吓得尖叫一声。 “啊!鬼啊!” 其他人也被他这声尖叫吓醒了。 池渟渊皱眉,再次一巴掌打他脸上:“鬼什么鬼,看清楚再说话。” 知道不是鬼后红发少年顿时松了口气。 又疑惑道:“你是谁啊?” 池渟渊掏出手机对他脸上:“不是你连线让我来救你的吗?” “你,你是那个博主?”小红毛霎时反应过来。 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抓住池渟渊的裤脚。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救我们,呜呜呜呜,主播您真是个大好人。” 池渟渊嫌弃地推开他,“撒开撒开,鼻涕蹭我一裤子。” “主播,你救救小六吧,要不是我执意要来,他们也不会跟着一块儿来这鬼地方,小六也不会被鬼抓走。” 小红毛心中悔恨,泪如雨下,哭得凄凄惨惨。 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受了这么一遭的惊吓心里早就惶恐不安了。 被小红毛感染也都忍不住低泣。 池渟渊:… 额头青筋直冒,一个个的十七八岁了,还不如他门里七八岁的童子。 “都闭嘴!”咬牙呵斥:“现在知道怕了?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害怕?” “那,那不是不知者无畏嘛…”小红毛小声逼逼。 “呵…” 池渟渊冷笑正要再说,忽而一股风掠过。 周围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雾气。 雾气之中骤然出现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距离他们好似很远又好似很近。 “啊啊啊!鬼,鬼又来了。” 彩虹人们惊吓尖叫,紧紧蜷缩在一块儿。 池渟渊半眯着眸子看过去,只见雾中人影一分为二纠缠在一起。 忽而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朦胧之中的两个人影交换着走位,时分时合,缠绵悱恻。 哀怨婉转的唱词,诉说着心中愁绪与怨恨。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想随唱,也是夫妻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曲落声绝,双影交织,待薄雾散去。 只见那对人影竟化作一具森森白骨长眠躺椅。 “妈呀妈呀!!”少年们捂脸闭眼,声音崩溃发抖:“我以后再也不猎奇了!!” 这次不止是池渟渊,连一直没说话的闻唳川也无法忍受他们的尖叫。 黑沉着脸厉声呵斥:“闭嘴!再吵把你们丢过去。” 对上闻唳川阴鸷的双眼,少年们声音哑在喉咙里,泪眼汪汪地缩紧脖子。 呜呜呜,这个人怎么比鬼还可怕。 池渟渊朝他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干的不错。 闻唳川撩了下眼皮子,懒散地看过去,道:“现在怎么离开?” “离开?”池渟渊摊手:“很简单,只要破开这鬼的迷瘴就成。” “不过吧…”话锋一转池渟渊幽幽道:“要破迷瘴就得知道这鬼的执念所在。” “你那么厉害不能硬破?”闻唳川不信池渟渊做不到。 “当然…”可以,但这法子很费力。 虽然将这些彩虹人救出去能有不少功德,但硬闯的话消耗的功德也很大。 两两抵消也剩不了多少,他才不做亏本买卖呢。 除非闻唳川能给自己吸一口。 视线意味不明地落在闻唳川身上。 闻唳川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直觉他的眼神不正经。 皱眉,语气不耐:“那就不要废话了,怎么找这鬼的执念?” 第45章 兄弟,抱一个 闻唳川回头,一张浓墨重彩的脸直直怼他眼前。 “!”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抬手砸向那张脸。 妆容艳丽的脸霎时化作烟雾,一张黄色的符纸轻飘飘落在他脚边。 “噗,哈哈哈哈…”池渟渊抱着肚子放声大笑。 眼角笑出了泪花,“我,我还以为,你, 你真那么淡定呢,结果还是,还是被吓到了哈哈哈…” 他笑得七零八乱,前俯后仰。 闻唳川太阳穴突突地跳,舌尖扫过后槽牙。 长腿一迈,两三步跨到池渟渊面前,抬手想掐他后脖颈。 池渟渊灵敏一闪躲过,伸出手指警告。 “哎哎哎,我告诉你别动手啊!我现在可是唯一能带你们出去的人,伤了我你就别想出去了” 闻唳川被他这副得意样气笑了,沉眸勾唇:“玩儿我?” “嗳,这叫活跃气氛。” 池渟渊摊手耸肩,笑得顽劣:“我不是担心你待会儿害怕嘛~” 闻唳川冷眼一扫:信你个鬼。 “咳咳…”收起玩笑,池渟渊正色:“言归正传,这鬼的执念应该和刚才的戏有关。” 池渟渊对戏曲没有研究,不知道其中深意。 但从方才那哀伤幽怨的唱曲中听出一些,这鬼应该是为情所困。 “刚才两段戏,一段出自怜香伴,讲得是一对女子的爱情故事。” 闻唳川淡淡说道:“另一段出自牡丹亭,同样是表达情爱。” 他外公尚在时最喜听戏,幼时也曾耳濡目染。 只是后来他出了事,外公也因病离世,闻沈两家走动得也就少了。 “看不出你平时爱好挺广啊?” 池渟渊惊讶,上下打量他。 闻唳川轻瞥他一眼:“废话那么多,有法子解决了?” “嗯…”回头对几个瑟瑟发抖的彩虹人道:“待会儿记得把眼睛闭上,要是和那鬼对上了眼,小心把你们的魂勾去吃了。” “主播放心,我们一定不睁眼。” 小红毛几人捂住眼睛斩钉截铁地保证,甚至还非常默契转过身体背对着他们。 池渟渊满意点头,而后对着闻唳川张开双臂:“兄弟,抱一个。” 彩虹人们:?? 闻唳川:? 你有病? 池渟渊露出一排白牙,眼神无比真挚。 “能量在来的路上耗得差不多了,借你身上的紫气充个电。” 闻唳川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面无表情的脸充分说明他的抗拒和不信。 池渟渊无辜:“不然你以为我说你是工具人是骗你的吗?” 闻唳川依旧无动于衷。 “啧。”池渟渊手举得发酸,皱眉轻啧没了耐心。 上前正要伸手抱闻唳川,只见闻唳川绷着脸往后退了一大步。 池渟渊抱了个空,嘴角抽搐。 你退一大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靠,你那什么表情?都是男人抱一下怎么了?还想不想出去了?” 闻唳川扯着嘴皮子,冰冷道:“我也可以不出去,反正这么多人陪着。” 彩虹人们听到连连摇头。 不不不,他们想出去,要不你就让他抱一下吧,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五人含泪祈求的目光都快把闻唳川望穿了。 闻唳川一个眼神扫过去,五哥俩怂怂地收回脑袋。 二人僵持不下,躲在暗中的影子却按捺不住了。 红纱卷帘飞散而出。 后方若隐若现的身段看的人赏心悦目。 一阵风吹过,卷帘轻轻拂开。 大红戏服精致华美,头面点翠扇底描金。 云肩缀满珍珠璎珞,金丝游龙盘踞裙裾。 施朱粉白颜色好,素手轻抬皓腕如玉。 轻启朱唇声音哀怨婉转:“郎君可是让妾好等呐~” 话音刚落,周围又开始乒乒乓乓响起锣鼓声。 池渟渊看得乐呵:“自带BGM的鬼还是头一次见。” “喂,看了那么久了也不用装神弄鬼了吧?” 扬声高喝,没有半分身处诡异威胁的紧迫感。 音乐暂停,华服美人身形凝滞。 盈盈流转的美目瞬间被猩红狠厉取代。 美人朝着池渟渊伸出豆蔻长甲,悦耳动听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细听竟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知死活的臭道士,本想让你就此离开,没想到你不识好人心,非要跟我抢这几人。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哦?那我可得好好领教领教了。” 池渟渊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臭屁又中二的对闻唳川嘱咐:“站远点儿,待会儿波及你别怪我没提醒啊。” 闻唳川这次倒是自觉,池渟渊刚开口就退出了好几米远。 面瘫般的脸上扯出一个虚假的笑:“不用你提醒。” 池渟渊:…… 心里默默竖起一个中指。 只见池渟渊从身上的布包里掏出一柄银灰短剑,短剑通体由铜钱铸成,中间嵌着红线。 剑柄同样挂着几串铜钱。 这短剑还是前几日他托之前那古玩店的老板帮忙找的。 虽不及他原本的七星剑用得顺手,但也凑活。 池渟渊右手手腕一转,左手双指划过剑身,脚下步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拧腰送肩,剑尖似有银光闪过,直刺男鬼咽喉。 男鬼侧身翻转指甲险些擦过池渟渊脸颊。 又见池渟渊腰身一沉,小臂轻抬,剑尖上挑。 “撕拉”勾掉艳红的衣袍。 而后抬腰踢腿,一脚落在男鬼背心。 男鬼踉跄,池渟渊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扬剑一抹,剑刃划过男鬼的右臂。 “啊!”男鬼惨叫一声,被划伤的手臂阴气泄露,逐渐蔓延。 男鬼见此不妙,断臂求生,大步后退想要飞身而走。 可到了门口却被一道金光弹了回来。 门口不知何时被贴上了两张符纸。 符纸泛着金光,拦住男鬼去路。 “跑啊。”池渟渊收剑慢悠悠走过去,声音戏谑:“怎么不跑了?” “哦~原来是跑不掉了呀~”故作恍然,做作捂嘴,啧啧同情:“好可怜哦~” 男鬼警惕,双眼憎恨:“你想怎样?” “不怎样,你把之前抓那小孩放了,顺便聊聊你不去投胎却在这儿害人的原因,最后在算算这么多年你害了多少人,要赎多少罪,下多少层地狱。” 池渟渊低着头一根一根手指头掰着算。 第46章 憋屈的男鬼 “什么?!”小红毛猛然站起身,眼睛发红,怒目而视:“你把小六吃了?” 池渟渊惊觉不好,呵斥:“给我蹲下!” 然而已经来不及。 对上男鬼眼睛的一瞬间,小红毛就已经不受控制。 愤怒仇恨被瞬间放大,“你害死了小六,我要杀了你!” 只见他毫无理智抄起地上的石块就往身旁的人砸去。 “啊,哥哥哥,是我啊!”身旁的蓝色头发被吓傻了,白着脸也不知道逃。 “这倒霉玩意儿!”池渟渊咬牙,一张符纸甩了过去。 符纸像是有生命一般直直贴在小红毛额头上。 小红毛一下就被定在了原地。 蓝头发倒在地上浑身住不住的发抖,眼里的恐惧还没散去。 池渟渊松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看戏的闻唳川。 不满道:“你看戏看的很高兴啊?” 闻唳川双手环抱,眼眸轻抬,勾唇促狭:“确实精彩。” 池渟渊气得磨牙,指着他:“你,给我去他们身边待着。” 帝王之气不受邪祟侵扰,有闻唳川在他们身边也不用担心那几个憨憨被蛊惑。 “别忘了,我可是救了你外婆。”丝毫不给闻唳川拒绝的机会。 闻唳川耸肩挑眉,迈着步子慢悠悠走过去,停在几人一米左右的位置。 “成?” 丝丝缕缕的紫气散发着吝啬且嫌弃的气息。 池渟渊心里无语,勉强点头:“也将就吧。” 好歹周围的阴气避开了那一圈儿。 这下没了后顾之忧,池渟渊眼神闪过杀气。 “在我眼皮子下动手,你很能啊?” 裂开嘴龇着牙,怒火不再压抑,下手也不再留情。 池渟渊眼神凌厉,指尖夹符,符纸自燃。 将其抛于上空中瞬间化作团团火光。 灼热的火团朝着男鬼砸去。 男鬼脸色大变,左右躲闪,不消片刻就被一圈火焰包围。 “啊!”他想逃出去。 可一旦靠近那些火焰如同地狱烈火般烘烤着他的灵魂,痛不欲生。 “现在咱们能谈谈刚才说的那些了…” 池渟渊面无表情踏着火焰毫发无损地走了进去。 “雾草雾草…主播好牛逼!!” 几个彩虹人已经看呆了,其中绿色头发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手机录起了视频。 本来是想开直播的,但没网。 男鬼警惕后退,眼里带着对池渟渊的恐惧。 “你,你别过来…”男鬼瑟瑟发抖:“我,我告诉你人,人在哪儿,但,但你不能杀我…” 池渟渊忽然靠近,张手抓住男鬼的衣领,沉声道:“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说不说?不说现在就烧了你。” 带着火焰的符纸逐渐逼近,男鬼心态崩溃:“说,我说!” “里面那个衣服架子就是,我,我还没来得及伤他。” 池渟渊朝闻唳川使眼色让他去看看。 闻唳川置若罔闻,并低头看向紫色头发的鬼火少年。 紫头发心领神会,拉着小黄毛往里面走。 没一会儿,两人带着个昏迷的金发少年走了出来。 “是小六,他没事儿。”众人纷纷欢呼,气氛终于没那么压抑了。 男鬼憋屈地对池渟渊道:“现在人已经给你们了,能放开我了吗?” 池渟渊淡淡扫过去,“第一件事儿处理了,现在来说说你这么多年不去投胎为什么在这儿害人?” “我没害人,都是那些主动进来想偷里面的东西,还想将宅子占为己有,我就吓吓他们,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吓。” 男鬼也觉得无语。 胆子这么小没事儿来闯什么鬼宅啊? “没害人?”池渟渊一巴掌拍他头上:“没害人你抓小金毛干嘛?” 男鬼捂着头委屈:“他把我衣服架子弄坏了,我没地方放戏服了。” “……”池渟渊一脸黑线:“所以抓他只是为了让他当衣服架子?” “对啊。”男鬼眼泪汪汪。 忽然有些尴尬,池渟渊咳嗽一声掩饰,讪讪地松开他。 “那,那你不去投胎一直留在这儿做什么?” 男鬼整理衣服的手一顿,沉默半晌轻声道:“等一个人。” 池渟渊问:“什么人?” “一个…” “等等。”池渟渊打断他,掐掉手里的符纸,周围的火焰也跟着熄灭。 他转身往闻唳川那边走,左瞅瞅右瞅瞅。 最后视线停在闻唳川身…后的石墩子上。 “你过去一点。”抬起两只手推开闻唳川,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石墩子上。 笑容灿烂地朝男鬼挥手,“好了,你可以说了。” 闻唳川:…… 男鬼:…… 彩虹人们:…… 池渟渊无辜,一本正经:“这么看我干嘛?这叫听故事的仪式感。” “啧,就是缺点什么。”再来一把瓜子就完美了。 男鬼嘴角抽搐,深深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男鬼名为许怜,自幼跟着师傅学习戏曲,曾是梨园红极一时名角儿。 后来一次偶然结识了当时富甲一方路家的少爷路文谦。 路家少爷尤爱听戏,又最爱听他的戏,一来二去他们二人便成了相见恨晚的知己好友。 闲暇之余他练曲,路文谦就会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还能提些精妙的建议。 可这段难得的知己之情不知何竟变了味。 那日路文谦喝得酩酊大醉来梨园找自己,说家中要给他议亲了。 他不知自己当时是何情绪,只觉内心五味杂陈酸涩难耐。 这件事后,他便有意疏远路文谦。 许是太过明显被路文谦看了出来,在一次演出结束后。 路文谦拦下自己,质问自己,思绪混乱之下他好似听到了路文谦只言片语的胡话。 他说他喜欢他,君心同君心。 他贪恋这片刻的缥缈,沉沦在这明知不可为的禁忌之中。 后来果然被路家人发现。 他们用梨园威胁自己,若是不和路文谦断了,梨园中所有的人都将流离失所。 他妥协了,断了和路文谦的联系。 为了躲他,连登台的次数也削减了。 路文谦还是找到了他,他们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争吵,最后路文谦一言不发离开了梨园。 那之后他们再没见过。 本以为这段关系到此为止,直到一日雨夜,路文谦再次出现。 告诉自己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三日后以假死脱身,离开这里。 挣扎之下他同意了。 三日将至,他在渡口等他,最后却等来了路家父母带着路文谦即将成婚的消息。 而自己被路家送到了调教所在日日凌辱之中死去。 直到死也没见到过路文谦。 最后却不知为何化作鬼魂困在路家。 他想或许是因为想再见见路文谦,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反悔了。 第47章 未来的他把自己活成了许怜 他声音虽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下却有些突兀。 小蓝毛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不会说话就闭嘴,添什么乱。” 又尴尬冲许怜笑:“那个鬼大哥,这孩子情商低,你别介意啊。” 许怜苦笑摇头。 连半大的孩子都明白的事,他又何尝不知。 不过是飞蛾扑火,拼死一搏罢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等着,期盼能再见他一面,我想听他的解释,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 他面带颓靡惨淡,声音哽咽不甘:“可他从未出现过,或许这也是他给我的答案了吧,只是我不甘心…”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有没有一种可能…”池渟渊看着他眸光清亮:“从一开始你就弄错了?” 许怜茫然,“什么意思?” 池渟渊从石墩子上站起来,叹息道:“自己等自己能等到才怪嘞。” “嗯?嗯??” 几个彩虹人脑袋上冒出硕大的问号。 小粉毛举手:“求问主播这是什么意思?” 小蓝毛眼睛一亮:“难道许怜其实不是许怜而是路文谦?” “哎,小蓝很聪明哟~”池渟渊扬唇,手指比枪,冲小蓝毛赞赏地眨了下左眼。 “许怜”一脸空白,张了张嘴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池渟渊抬手搭上闻唳川的肩膀,散漫道:“懂行的你给解释解释呗?” 闻唳川眉心一皱,一把将池渟渊的手从自己肩上拍开。 眼神警告他不要动手动脚。 池渟渊磨牙,揉了揉自己的手背。 心里腹诽,不碰就不碰,谁稀罕,切。 “你身上的戏服比正常戏服短了很大一截。”闻唳川淡淡开口。 正常花旦的戏服一般要盖过脚背,可“许怜”身上这件却只到脚踝还要往上一点。 “这件戏服应该是许怜生前常穿的,即便做工很精细,可常年累月还是有些许磨损的地方。” 池渟渊打了个哈欠,语气恹恹的:“比如领口,袖口处。” “你之前说许怜从小跟着师傅学戏,可见他的童子功很厉害。” 闻唳川接着池渟渊的话。 “可你不一样,无论是运气,发声,音律还是身段走位都不像从小接触戏曲的。” “你只是在模仿许怜。”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许怜”无端听出一股怜悯。 “不,不可能…”眼底带着莫大的悲戚,不可置信地呢喃:“我,我不是许怜,我是路文谦?” “呵,呵呵…”他眉眼,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怎么可能呢…” 池渟渊垂眸看着刚才自己坐的石墩子,轻声说道:“刚才在这宅子里绕了一大圈。” “我发现每个正方位的院子都有一块石墩子,这是聚魂招灵用的。” “许怜因你而死,你万分愧疚悔恨,觉得许怜是恨你的,于是请过人给许怜招魂,你想再见他一面,也想他亲手杀了你,可是许怜没来。” “然后你扮成了许怜,代替许怜憎恨着那个懦弱的自己,你或许觉得只有这样心里的愧疚才能少一些,可久而久之你也忘记了自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许怜…” 直到死亡,直到现在。 一切的虚伪都被池渟渊点破,路文谦终于如梦初醒。 想起了路家的逼迫,想起了许怜如何凄惨死去,想起自己日复一日的悔恨思念,也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点成为“许怜”。 “呜…”双肩如负重担彻底压垮了他的臆想,他跪倒在地捂脸悲戚。 呜咽到无法压抑的嚎啕大哭,揪着扯着,狠狠捶着单薄的胸膛。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许怜,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他本是按照约定去了渡口,可却在半路被梨园的副班主拦了下来。 他交给自己一封信。 信是许怜写的。 他反悔了,他不想跟自己离开了。 他说若是他们离开了,若是有一天计划败露,梨园的人无法承担路家的雷霆之怒。 他不敢拿整个戏班子的人的命去赌。 他说,他们就到此结束吧。 他还是路家的大少爷,娶妻生子继承家业。 而自己还是梨园的台柱子,唱着自己最爱的戏。 他不信,发了疯似的去到渡口,从炎炎烈日等到皎洁月色许怜都没出现。 他又去了梨园,得到的却是闭门羹。 最后他像只落败的野犬回了家。 之后的一个礼拜他都没见到过许怜,每次问班主,问梨园的人。 他们都只会劝自己离开,求自己离开。 他们说若是自己再纠缠不休,路家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妥协了。 听从父母的安排和一个世家千金订婚。 只希望父母放过梨园也放过许怜。 可是他太天真。 竟然会相信路家人的鬼话。 就在他要成婚的头一天,梨园的班主找到了自己。 他跪在地上,哭声悲鸣,磕着头求他救救梨园,救救许怜。 那一瞬间他只觉有雷鸣电闪,眼前划出一片白光,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时隔一月,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许怜。 白布之下的人啊,竟是满身凄厉,瘦骨嶙峋。 单薄的胸膛没有丝毫起伏,鲜红的血顺着垂落的手腕落下,在地上汇成蜿蜒曲折的小洼。 他的月亮碎了,摔得满地伶仃。 原是他错过了,若当时在早一些他就能接住月亮了。 凶手是生养他的父母。 他连报仇都做不到。 那般无能懦弱的自己想到的最好的报复方式竟然毁了自己。 那夜路家来了很多名医大夫。 每个人急匆匆的来,又无能为力的走。 他的父母在门外哭泣,下人们议论纷纷。 而他只是安静抱着自己的月亮,好似这样能缓解身上的疼痛。 第二日,他的未婚妻家来退了婚。 父母在外面赔礼道歉试图挽留。 “之前这路大少爷和一个戏子不清不楚的我们也没计较,毕竟男人嘛,谁还没个红颜知己蓝颜知己的。” “可这次不一样,路大少爷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们家女儿嫁过来不就是活守寡吗?” “路老爷路夫人,你们还是想想这偌大的路家以后交给谁吧。” 女人的声音嘲讽极了。 “我看你们不如趁着还有机会再造个小的吧…” 之后是他母亲的怒吼叫骂。 毫无波澜的心里终于掀起片刻涟漪。 阿怜你看。 我也毁了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这样是不是也算为你报仇了? 第48章 路文谦困了百年,许怜便陪了他百年 他呢喃着许怜的名字,愧疚如潮水,悲戚着不停道歉。 “没关系。” “路文谦没关系的,我不怪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路文谦停止了哭泣。 缩在一旁的小彩虹人们心惊胆战。 “你,你有没有听到有,有个声音?”小粉毛推了推身边的小蓝毛。 “好,好像,有,有吧…” 小蓝毛哆嗦着嗓子,壮着胆子环顾。 忽然他指着路文谦的方向:“鬼,鬼…又有一只鬼啊!” 众人看过去,只见路文谦身后出现一个透明的影子。 青衣长衫,面白如玉。 他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温和到没有半分阴霾。 池渟渊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许怜。 姣姣如月君子样,半生红尘一世情。 路文谦在这座宅子困了百年,许怜便陪了他百年。 “许,怜?”路文谦回头,仰头。 浓墨重彩的脸上出现迟疑,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伸出手又胆怯地收回手,红着眼睛呆呆望着许怜。 “真的是你吗?” 许怜俯身伸手怜惜地碰他的脸,他笑着:“是我,路文谦,我一直在等你发现我。” 又有些无奈叹息,好似情话般的嗔怪。 “可是你太笨了,都过去一百年才找到我,你知不知道,再晚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他的灵魂就要散了。 他死后尸体被路文谦带回了路家。 灵魂也跟着他回了路家。 起初他是憎恨路文谦的,恨他为何反悔。 后来才知道原来副班主早就被路家父母买通,他们的计划路家早就知道了。 刻意送那封信给路文谦,就是为了拖延路文谦的时间。 好让路家先一步将自己带走。 知道路文谦并没有真的后悔他就已经不恨了。 他早就该离去的,可却不知为什么被困在路文谦身边无法离开。 他看着路文谦断了自己的尊严。 看着他穿着自己的戏服对镜描眉。 看着他日渐疯魔,丧失自我,丢掉路家长子的身份,成了城中笑柄。 看着他和路家决绝。 短短一年,路家日益衰落,最后被人瓜分殆尽。 路文谦死在头年他们约定离开的那天。 外面烈日炎炎。 他换上自己的戏服,敷粉,描眉,点唇。 一举一动像极了当初自己在梨园登台前的准备。 红纱卷帘悠扬如画。 他学着自己那样吊嗓,起势,拨袖,抚鬓。 唱着那首怜香伴。 烛台倒塌,红纱成烟。 漫天霞光也不及那扬大火,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 从此路家成了过去,这座宅子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鬼宅。 将近百年无人踏足。 今天若不是池渟渊几人的到来,他们二人恐怕再无见面的可能。 路文谦悲哀地注视着许怜。 歪头侧脸轻轻蹭着他的手心,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小心翼翼的试探。 “许怜,许怜…阿怜,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要是当初他没有招惹他就好了。 要是他们从未相遇过就好了。 要是…他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许怜眼底悲伤厚重。虽笑着,却比哭着更难看。 手指轻轻摩挲着路文谦的下巴。 又蹲了下来将他拥住。 嗓音轻柔有力重复着最开始的话:“没关系小谦,我不怪你的。” “只是遗憾…”许怜低声苦笑:“没早点同你见面。” “这或许就是有缘无分吧…” 许怜的身体在逐渐消散,他抬眸笑看着池渟渊。 “池先生,谢谢您。” 让他们见了最后一面。 池渟渊摇头,眼神复杂:“不用谢。” “小谦,永别了。” 许怜的身体化成浮尘点点,随风散开。 “不要…呜,阿怜不要…” 浮尘从他指缝溢出,像是永远抓不到的月光。 小彩虹人们也被他感染,心里不免生出几许悲凉。 小粉毛眼泪汪汪扯了扯池渟渊的裤脚。 “主播,就没有什么能让许先生不消失的办法吗?” 池渟渊曲指狠狠在他头上一敲。 “想什么呢?当然没有了。” 人死不能复生,魂散也无法强留。 许怜的灵魂停留太久,又没有执念支撑,等待他的只有魂飞魄散一个结局。 周围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池渟渊走过去,“路文谦起来吧,送你去地府。” 路文谦缓缓站起来却并未抬头,“不用了,你们走吧。” 他如行尸走肉般拖着身子往屋内走。 池渟渊盯着他的背影:“你若是不去投胎,今日我不收你,也会有其他天师来收你的。” 路文谦并不理会,已经消失在原地。 锣鼓声再次响起。 曲调婉转哀怨,一词一句都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想随唱,也是夫妻样…” 小彩虹人们听着也没有开始的恐惧,反而多了些五味杂陈。 池渟渊怔怔地盯着黑漆漆的屋子。 旁边的闻唳川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抬脚往外走。 又过了一会儿,池渟渊才叹气对小彩虹人道:“走吧。” 曲声悠远越发缥缈。 漆黑的屋子内,路文谦闭眼躺在长椅上。 他的怀里抱着一具枯骨。 枯骨的头温顺地靠着他的胸膛。 嘴角衔着笑,嘴里哼着调。 似有红纱幔帐飘过,徒留一具枯骨。 枯骨之下是头面点翠,金丝华裙。 诡谲之中竟生出几分悱恻缠绵。 …… “二少,里面发生什么了?我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林缙看到闻唳川从里面出来连忙上前。 闻唳川睨了他一眼:“所以你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林缙:…呃 有点尴尬,讪笑着摸了摸鼻尖:“那啥,这宅子看着挺大的,要是我进去了,你们再出来了那不就错过了吗?” 闻唳川冷笑:“呵,胆小鬼。” 林缙怕鬼这件事闻唳川能嘲笑他一辈子。 林缙抹了把脸,正巧池渟渊几人出来了,于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池先生。”他卖力地朝池渟渊挥手。 看了眼昏迷中的小金毛和小红毛道:“他俩受伤了吗?” 池渟渊古怪地看了眼过于热络的林缙。 摇头道:“只是昏迷了。” “就一辆车,咱们怎么回去?” 林缙道:“池先生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人过来了。” “哦,谢谢啊。” “不客气…” 见二人聊得愉快,闻唳川眉心皱了皱。 心中狐疑: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视线落在池渟渊脸上。 不可避免的又想起池渟渊泛着金光的眼睛。 不太可能,年龄对不上… 第49章 闻唳川说:送去火葬场 抬起惨白的脸,用手肘怼了怼闻唳川。 “兄弟,接一下,我不行了。” 说完一口血呕了出来,身体软绵的往闻唳川的方向倒去。 闻唳川瞳孔骤缩,下意识将人接住。 “你…” 池渟渊双眼紧闭,眉头微蹙,嘴角残留一抹血迹。 闻唳川看得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二少,这,池先生怎么了?” 闻唳川皱着眉,黑着脸,浑身僵硬。 咬牙切齿:“死了。” 死,死了? 林缙心惊胆颤地看着池渟渊嘴角的血渍。 惊疑不定的分析着自家二少的话。 随后就见闻唳川拎着人丢进了后排。 一点也没有对待伤患的温柔。 “二少,我们是将人送回池家还是直接送去医院啊?” 林缙小心翼翼,见他黑沉的脸有些拿不定主意。 闻唳川撑着头,侧眸打量着昏迷的池渟渊。 他的脸呈现病态的苍白,眉心微微皱着,整个人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闻唳川失神,想起那双琥珀色瞳孔中弥漫出的金色光泽。 漂亮到极致的金色,带着神秘色彩。 “唔…” 微弱的低吟声拉回他的思绪。 池渟渊不知何时已经靠到他这边来了。 毛茸茸的脑袋耷拉着他肩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揪着他的袖口。 脸上的苍白被健康的粉白取代,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 像是陷入什么甜蜜的梦境,嘴角都带着一弯惬意的笑容。 闻唳川反应过来伸出两根手指揪着他的后衣领。 面无表情将人扯开。 池渟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只觉得身边暖呼呼的。 原本疼痛难忍的五脏六腑好似得到了安抚全部安静了下来。 就好像身边有个大暖壶,可现在那大暖壶要跑,他顿时不乐意了。 眉头一拧,双手一抬,整个人一扑,顺势将暖壶抱住。 闻唳川见人又扑了过来还用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胳膊,脸色更加难看。 抬手就将人的脑袋推开。 再次被不听话暖壶嫌弃,睡梦中的池渟渊伸手打了一巴掌:“别动!” “啪”清脆的一巴掌直接糊闻唳川脸上了。 前排的林缙闻声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到闻唳川脸上赫然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吓得脚下一哆嗦,重重踩下油门。 车子忽然提速颠簸让挨了一巴掌大脑空白的闻唳川回过神来。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轻微疼痛,他眼神暗沉,危险地凝视着依旧抱着他胳膊的池渟渊。 当事人没心没肺,睡得昏天暗地。 “池,渟,渊!”一字一顿念着池渟渊的名字。 每个字的音节在舌尖翻来覆去,仿佛已经将人嚼了一遍。 狭长的凤眼半眯,宽厚的大手捏住池渟渊的下巴。 视线描摹他的五官。 看着他透红的脸蛋儿,手掌一寸寸向那节脆弱纤细的脖子移动。 舌尖扫过犬齿,闻唳川眼神阴鸷,眼尾染上一点猩红,眼底带着一缕疯狂。 只要稍稍用力,这个人就会像只雀儿般被自己拧断脖子。 心中仿佛有一只蛊惑人心的妖兽,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睡梦中的人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睡得舒服了还用细腻的下巴蹭了蹭闻唳川的手背。 嘴里发出嘀哩咕噜的梦呓。 闻唳川理智回笼,眼底的疯狂褪去,盯着池渟渊漂亮的小脸儿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收回视线,再次将人往旁边推开。 绷着脸沉声道:“送去火葬扬。” 林缙好不容易才从刚才压抑的氛围中缓过来,蓦地听到这句话不由愣住:“啊?” 火,火葬扬? 二少是想直接把人挫骨扬灰?连骨头都不留吗? 揉了揉眉心,闻唳川疲惫道:“去池家…” 林缙看了眼已经闭目养神的闻唳川,心里泛着嘀咕。 二少这次居然没发脾气,真是稀奇。 —— 一觉醒来池渟渊对上三双直勾勾的眼睛。 “!” “你们干嘛?”池渟渊警惕地抱紧自己。 “池小渊你老实交代今天上午去哪儿了?” 萧慕晗严肃地瞪着他。 “还有你跟沈老太太那外孙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池聿同样脸色严肃地看着他。 “恭喜你火了。” 同父母的质问不同,池言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是一段不长不短的视频。 视频之中的青年背对着镜头,衣摆飞扬,发丝凌乱,对前方的火光视若无睹。 如神祇临世,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曾伤他分毫。 视频带的标题是“感谢宗主救我等狗命@天玄宗宗主,大佬收徒吗?” 评论区更是一片尖叫震惊。 信与不信的人数参半。 总之这条视频一出很快占据了热搜前五。 现在已经有网友发起视频是否为合成的投票了。 池渟渊的账号短短一上午粉丝数量已经突破八百万。 “卧槽!”池渟渊瞪大双眼,抢过手机,“哪个狗东西录的视频?” 他还专门关了直播去的。 “咚。” 一个咯嘣敲在他脑门儿上,萧慕晗瞪他:“不许说脏话。” “…”池渟渊捂着脑袋,憋屈:“哦。” “圆崽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池聿浏览着视频下的评论,眼神落在鬼宅二字上。 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又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个破孩子那么危险的地方也是能去的吗?” 郊区鬼宅的邪门之处广为流传,凡是去过的人回来后不是疯了就是病了,然后没多久就死了。 池渟渊居然独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那,我这儿不是没事儿吗…”池渟渊更加憋屈,抱着头委委屈屈。 “你还说?!”池聿瞪着他。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池渟渊收起反骨从善如流地保证。 又撒娇卖萌,献媚讨好安慰了二老好一会儿。 再老老实实解释完跟闻唳川的关系,听了大半个小时的教导。 最后以扣除下下个月一半的零花钱收尾。 “呼…”长舒一口气,池渟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噗嗤。”一旁的池言嗤笑。 池渟渊翻了个白眼:“笑个屁,要不是你故意当着爸妈的面放那段视频,我能受这无妄之灾吗?” 池言尴尬地咳嗽一声,他确实有整蛊池渟渊的意思。 谁让他天天潇潇洒洒,自己都受伤了还要处理公司的业务。 他报复一下没毛病吧。 “说正事儿。”池言一秒严肃脸:“我查到林思瑜的消息了…” 第50章 林思瑜 “虽然不确定,但林家现任家主确实有一个孩子。” 池言垂眸抿唇:“听说林家小少爷从小体弱多病,所以被林家保护得很好,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存在。” 想起前世林思瑜身边跟着的那个年轻人,池言不禁怀疑。 “林思瑜极有可能就是林家的小少爷。” 池渟渊重点偏离,惊讶道:“厉害啊,才一天就摸到林思瑜的门道了?” 池言无语:“这是重点吗?” “如果他真的是林家那个小少爷,他想要对付池家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前世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接近池家?” “除非…” “除非他接近池家的目的连林家家主也不知道。”池渟渊接过话:“甚至他也不能让林家家主知道。” “嗯。”池言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更多的还是要等接触到林思瑜才能调查。 只是这林思瑜为什么还没来洱城呢? A市林家。 富丽堂皇的带着欧式风格的房间极为宽敞豪华。 整个房间分为两个大区域,入户门的布局类似一个小型客厅。 摆放着沙发,茶几,以及电视,采光极好的阳台摇曳着浅色的窗帘。 小型客厅的右侧方是一间大小合适的衣帽间。 左侧的隔间放着一张铺着名贵蚕丝被套的大床。 床头的左边是一个典雅的小木柜,上面摆着一台老式座机。 休息区域的地板上铺满了厚重柔软的C家地毯,世界名贵之一。 这类地毯质感柔软,还要定期清洁护理。 除了钱多得烧得慌的,一般也就只有一些权贵为了彰显地位铺在客厅里的。 可这间屋子几乎铺满了这种款式的地毯,实力可见一斑。 被褥之中是一个容貌姣好却满脸病气的青年。 他双目紧闭,额头冷汗津津,薄薄的眼皮之下是两颗疯狂滚动的眼球。 如同陷入无力挣脱的梦魇。 “不,不…”饱含痛苦的呻吟。 他伸长脖颈,金贵的皮肤下透出明显的淡青血管。 “不要!”他猛地惊醒从被褥之中弹坐而起。 眼底带着心有余悸的恐慌,苍白的手揪着领口的衣服。 “咳咳…”喉咙中传来无法抑制的痒意。 他捂着嘴巴低低咳嗽,苍白的脸因用力染上薄红。 眼尾也缀着泪珠,洇湿了睫毛。 抬眼,恐慌散去只余下一抹阴翳。 “为什么…不是说只要二十年吗?我已经多等了两年了为什么我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 秀丽的面孔因愤怒扭曲而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他压抑着声音嘶吼,带着不可遏制的恨意。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神经质般僵硬地扭动脖子,死死瞪着眼睛,眼球好似要凸出来。 整个人看着很是诡异。 “叮铃铃。” 座机响起,林思瑜双目赤红地看过去。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林思瑜深吸一口闭眼平复心情。 脸上狰狞尽数掩盖,徒留天真纯净的笑容。 接起电话轻声软语:“喂,爸爸…” —— 【哟~男人你还知道回来啊?】 【还以为出名了就忘记糟糠之妻了呢~】 【就是啊,白天的直播断得真叫一个利落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叫欲擒故纵,拔D无情!】 “噗!”池渟渊还没咽下去的水一下喷了出来:“咳咳…卧槽,你们乱说什么?” 什么叫欲擒故纵,拔那什么无情。 这群人都不要脸吗?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啊!! 最主要的是,万一池总和萧总看到了自己未来一年的零花钱都要不保。 【哟哟哟~你慌什么?当时我们苦苦哀求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软?】 【我们翘首以盼的时候也不见你回应一声?】 【你自己看看你的私信,是不是一条没回?】 【距离小彩虹们发那条视频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这五个小时你死哪儿去了?】 “呃…”池渟渊心虚地摸摸鼻尖,尴尬道:“我,我也才醒啊。” 说来也奇怪,明明晕过去前007还在疯狂发出警报,自己的身体也到了临界点。 怎么睡了一觉五脏六腑也不疼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难不成是因为臭脸哥? 【呵呵,看看,家人们看看,我们在这儿提心吊胆的盼着,别人却在呼呼睡大觉。】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哎,楼上的骂主播就骂主播,别伤及无辜啊。】 网友们阴阳怪气了一会儿又回归正题。 【话说,虽然这个男人“辜负”了咱们,但那条视频是真帅,所以是不是真的?】 池渟渊还没说话一个叫“我将永远拥护宗主威名”的ID进入了直播间。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亲手拍的,你们不知道宗主当时帅爆了,唰唰两下打得那鬼毫无还手之力。】 池渟渊眯眼看着这个账号,“你…哪个颜色?” 【我小绿啊宗主。】 “哦~”池渟渊声音尾调拉长,冷笑一声:“就是你小子录视频是吧。” 害得他挨骂。 【嘿嘿是我是我,宗主您考虑收徒不,您看我有没有入门的潜力?】 池渟渊阴恻恻道:“那你先把道德经抄个一万遍。” 【真的?!】小绿毛惊喜,丝毫听不出池渟渊的弦外之音。 【我现在就去抄。】 随后就离开了直播间。 【不是,主播真要收徒啊?】 【你傻啊,主播只说了让他抄道德经,又没说抄完就收徒,明显是诓人的,也就那傻孩子信了。】 【啧啧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池渟渊轻哼一声,可恶小绿毛,害他被骂还扣了半个月零花钱。 此仇不报非君子,就让他慢慢抄吧~ 兴致勃勃翻出道德经的小绿毛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好了,还有些时间今天还剩两卦…” 话还没说完屏幕上就闪现出好几个直升机特效。 老规矩,池渟渊还是抽签决定。 “下面有请养乐多吃饱饱。” 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出现。 她虽然戴着口罩,穿着臃肿的外套。 但依旧能从她空荡荡的袖子和领口看出她非常瘦。 池渟渊看了她一会儿心中了然她的问题。 “主播,我最近老是觉得很饿,怎么吃也吃不饱。不仅如此,明明我吃得那么多了不仅没长胖反而还越来越瘦了…” 她手指不安地扯着袖口,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 第51章 过气爱豆赵骏驰带来的腥风血雨 “你最近是不是高强度的节食减肥了?” 女生愣了一瞬又很快点头:“是。” 她属于易胖体质,俗称喝口水都能胖的人。 眼看着马上就要夏天了,家里的那些小裙子都快穿不下了。 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减肥的。 坚持了一个多星期体重不降反增。 这让她很挫败,干脆放纵自己狂吃了一顿。 第二天就因为肠胃炎进了医院。 神奇的是后来自己的体重居然降了。 但就是饿的很快,总控制不住想吃东西。 有时候即便睡着了也会被饿醒。 可即便她吃得再多也没有长胖的趋势。 “我也看了医生,可医生也说没有任何毛病。” 但她的体重却依旧持续在下降。 起初她还高兴自己突如其来的吃不胖体质。 直到她的体重从120斤掉到现在的80斤时她开始慌了。 “你是被饿死鬼缠身了。”池渟渊道:“这种鬼生前就是饿死的,所以死后会疯狂渴望食物。” “过度饥饿就会吸引它,被它缠上会无意识的疯狂进食,却永远无法吃饱。” “因为鬼怪无法正常汲取人类的食物,所以它会在控制宿主进食时吸取宿主身上的精气。” “长此以往宿主的生机乃至灵魂都会被它吸干净,这样下去它的欲望会越来越大,之后就会占据宿主的身体,去继续吸食他人的精气。” 最后成为能吃下万物的贪吃鬼。 要是变成贪吃鬼那可就难对付多了。 【嘶!好,好恐怖。】 【随机吓死一个正在减肥的小女孩。】 【邪祟退散邪祟退散。】 【家人们这个案例告诉我们,减肥要合理,千万别节食,想要减肥的姐妹们看过来,猎豹健身房为您量身打造良好的减肥环境,制定健康的减肥计划,更有教练一对一指导,现在联系报名更享八折优惠哦~】 【……】 【……】 【ber,前面的怎么还打起广告了??】 【神经病啊!!害我白白浪费几秒钟认真看完。】 【该说不说现在的健身博主也是够拼啊,这个时候也不忘给自家品牌打广告。】 【笑发财了,这才是天选打工人吧哈哈哈哈…】 “我说兄弟,你这广告打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池渟渊震惊。 AAA猎豹健身小陈:【嘿嘿,我就随口说说活跃活跃气氛。】 当然也有私心,万一真有人眼瞎真看上他们健身房呢。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女生声音夹带着哭腔。 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减肥了。 池渟渊回答:“它无法汲取人类的食物,却可以吃香火,你烧三炷香给它,等它吃饱了自然就走了。” 好在这姑娘来得及时,那饿死鬼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就,就这么简单?”女生有些不敢相信。 “对,不过那鬼这段时间也吸了你不少精气,以后可不要节食了,还有多多晒太阳去去霉运。” 池渟渊告诫。 那女生道完谢后就下线了。 “让我们看看今天最后一个幸运儿是谁,嗯…赵骏驰。” 看着像个真名儿呢? 【谁?赵骏驰?】 【是我想的那个赵骏驰吗?】 【同名吧?】 评论区滚动的很快,都因这个名字炸开了锅。 “嗯?你们认识?” 【现在不太清楚是不是那个赵骏驰,主播快连线。】 【对对对,主播快连线,连线我们就知道了。】 应广大网友的要求池渟渊点击了连麦。 随后一个长相异常帅气的年轻人出现在镜头。 他脸色透着股病态,身上穿着蓝白的病号服,身后的背景像是医院。 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但脸上却带着柔和的笑容。 【啊啊啊,真的是他!】 【赵骏驰,真的是赵骏驰,呜呜呜,好久没看到他的消息了。】 【他怎么这么瘦了,上次清风徐徐说他出事住院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唉,他以前好歹也是流量爱豆,现在怎么混成这样…】 池渟渊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 赵骏驰就是上次清风徐徐让他算的那个明星。 仔细观摩着他的面相,这人确实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眸光清亮,五岳丰满,三停相等,天仓饱满。 本该星途坦荡,苦尽甘来。 可如今他面部却笼罩层厚重的煞气。 身上的运势也在源源不断地流逝。 的确是被人下咒借运之相。 “主播晚上好,大家晚上好。”赵骏驰眉眼弯弯朝镜头打招呼。 他的长相气质都是偏冷淡挂的,但笑起来眼下的卧蚕分明,瞬间冲淡了那股冷淡。 “你好。”池渟渊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看着评论区。 评论区出现极端的两派。 一派是关心赵骏驰的,另一派看着像是赵骏驰的黑粉。 在评论区疯狂诅咒辱骂。 【哟,赵贱人现在都沦为博眼球的网红了啊?真是活该啊。】 【莫不是背后的金主也觉得你太倒霉了不要你了?】 【听说你受伤了?怎么就没摔死你呢?】 【就是,谁让他当初在综艺上故意推我们家哥哥,这就是报应。】 清风徐徐在屏幕面前看着心里焦急万分,一边怼黑粉一边在粉丝群里实时转播。 可赵骏驰的黑粉数量庞大,仅有的那几个粉丝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其他吃瓜路人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巴不得两边打起来。 池渟渊看得直皱眉头。 忍不住出声制止:“我的直播间不是你们随意撒野的地方,还有劝你们一句做人做事凡事适可而止,口下积德。”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群黑粉就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我们骂赵骏驰有你什么事儿吗?】 【要不是为了来看看赵**你以为我们稀罕进你直播间啊?】 【就是,我们这是在给你增加热度你别不识好歹。】 【一个坑蒙拐骗的小网红得意什么?】 【就你这点粉丝连给我家哥哥提鞋都不配…】 【穷逼[竖中指]】 这下池渟渊的粉丝不干了。 【嘿我这暴脾气,骂赵骏驰就骂赵骏驰,咱们宗主惹你了?】 【无缘无故的跑人家直播间来闹事儿你们还有理了。】 【什么叫就这点粉丝,老娘让你看看这点粉丝的战斗力,家人们冲死这群狗东西。】 【李某木家的粉丝是吧,我记得你们哥哥上上个月才出了个耍大牌的热搜,上个月还有个假唱的热搜,前前段时间还闹了个俩嫂子的丑闻[黄豆微笑]】 【你们猜为什么这些热搜撤的这么快啊?】 【说人赵骏驰有金主,我看啊有金主的怕是另有其人哦~】 这里毕竟是池渟渊的直播间,那些黑粉很快没了招架之力泯灭在人群中。 第52章 平安福里的借运阴符 “主播对不起,连累你受无妄之灾了。” 池渟渊摆手:“没事。” “你连线应该是从清风徐徐知道我之前说的那些了吧?” 赵骏驰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神情踌躇:“是。” “嗯,我上次听清风徐徐的描述心里大概有个猜测,这次看到你本人差不多确认了。” 池渟渊道:“你的确是被人偷走了气运。” 屏幕前的清风徐徐和赵骏驰为数不多的粉丝一听震惊之后便是愤怒。 粉丝群里的消息不停弹出。 赵骏驰也愣住了,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张了张嘴巴很久没反应过来。 心底涌起一股果然如此的轻松感。 “你想想自己最开始倒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骏驰大脑混乱,努力从脑子里翻找记忆。 “我,我记得我大概是从成团的半年后开始运气不好的。” 最开始只是简单的运气不好。 比如喝水被烫,走路老是撞桌角,总是掉一些东西,还有每次演出服只有自己的衣服总是莫名被勾坏等等。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只当是自己粗心大意。 可随着时间他越来越倒霉,有好几次还险些丧命。 团队解散后他就变得更加倒霉了,最后连公司都看不下去,主动提出了和自己解约。 池渟渊思忖又问:“在此之前你有没有收过或借给过别人什么东西,同时有没有泄露过自己的生辰八字。” 借运这种事需要通过某种媒介进行。 一个是被借运之人的生辰八字。 一个就是当事人常用的东西。 缺一不可。 “嗯…”赵骏驰眼睛一亮:“有,成团不久经纪人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一个平安福,说是专门去泰安寺求的。” 泰安寺是洱城有名的寺庙,听说很是灵验,故而很多人闲来无事也都喜欢去这座寺庙拜拜。 “至于生辰八字…干我们这行的大多都会将生辰八字告诉公司。” 明星这个职业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所以多多少少是有些迷信的。 池渟渊又问:“那平安福还在吗?” “在,我一直戴在身上。”赵骏驰将戴着的平安福从衣服里扯出来。 红色布折成三角形,上面挂着根红绳。 池渟渊眼神凛冽下来,没什么情绪道:“将它拆开。” “啊?”赵骏驰茫然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主播的意思是这平安福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拆开不就知道了。” 赵骏驰眼神暗沉,深吸了一口气将缝好的平安福用剪刀挑开。 掀开裹着的红布,里面居然包着一张画着红色符文的符纸。 符纸上散发出黑气,那黑气从中飘出直奔赵骏驰门面。 赵骏驰瞳孔一缩迅速将平安福丢掉。 那些黑气萦绕在符纸上久久不散。 “这…”赵骏驰唇色发白,艰难地吞咽口水,喉咙更是一阵哽咽刺痛。 “这就是借运的阴符了。”池渟渊缓缓开口。 “将阴符包裹在平安福之中让你日日佩戴在身上,又知晓了你的八字这样就可以通过咒术吸取你的气运。” “可,可是,这符其他人都有,为什么偏偏只有我变得倒霉了?” 而且经纪人送这个平安福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下咒之人只针对你。” 池渟渊耸肩。 经纪人针对他?为什么?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赵骏驰急切地问。 池渟渊打了个响指声音含笑道:“你把那符纸烧了。” “这样就可以了?”赵骏驰疑惑。 “当然不是,烧掉符纸只是斩断了你和偷气运的人之间的联系,要想弥补你失去的气运还需要找到此人从他身上将你的气运拿回来。” “所以我需要去找经纪人?” “你确定偷你气运的人真的是你的经纪人?” 池渟渊摩挲着手指意味深长地询问。 【平安福是经纪人送的,除了经纪人还能是谁偷了赵骏驰的气运?】 【不一定,按照小说套路,被偷走气运的人越倒霉,那偷气运的人肯定运气肯定越来越好。】 【也就是说从赵骏驰倒霉开始,谁的运气越来越好就代表是谁偷了他的气运?】 【嘶,说起运气越来越好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但我不敢说…】 【楼上不会说的是M.G.B的那谁吧?】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像,当初他能成团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对对对,他长得一般业务能力一般,年龄也…Emm,偏偏他家粉丝自我催眠,说什么自家哥哥是耐看型,敬业努力情商一流…】 【可不是嘛,每次刷到他我都在怀疑自己的审美跟不上时代潮流了,这年头爱豆难道不是颜值第一吗?】 【是的,我可以忍受你的业务不行,毕竟这东西可以后天努力,但脸这东西天生的没法改变,当然如果是整容脸当我没说。】 赵骏驰看着不断滑过的评论区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幽暗。 轻轻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心里更是惊疑不定。 网友说的这人是他们的队长叫杨滦。 杨滦为人和善,成熟稳重。 因为年纪比他们都大上三四岁总是很照顾他们。 也正是因此当初队长的位置他们都是一致选择了他。 即便后来自己落魄了他也时常打电话关心自己。 并没有像其他队员一样对自己避如蛇蝎。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害自己的人呢? 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去想他,可这一年多杨滦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一直以来都不出众的人突然走了大运般得到各个品牌的赏识。 甚至连很多一线大腕儿都接触不到的国际品牌也主动他和合作。 这真的可能吗? 越想心里的答案越清晰,赵骏驰整个人只觉得浑身发寒。 池渟渊见他脸色不好不由出声:“赵先生你没事儿吧?” 赵骏驰一个激灵回过神,牵强地勾唇:“没,没事。” “主播,我要怎样才能拿回我的气运呢?” “唔…”池渟渊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咱们线下见一面?” 赵骏驰连连点头:“好,多谢主播了。” 二人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后赵骏驰就下线了。 一下线就将丢地上的符纸烧了。 符纸燃烧的过程中散发出一股恶臭,赵骏驰面无表情捂住口鼻。 手指不停的在聊天界面滑动,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关上了手机。 第53章 他看着月亮呢喃着池渟渊的名字 长相清秀却面目狰狞的男人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打散在地。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手机,眼底的仇恨浓的好似要溢出来。 “咔哒。” 开门声响起,一个穿着西服套装短发干练,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 看着满地的狼藉眉头狠狠皱起。 “你发什么疯?” 杨滦猛地抬头,急切走过去:“刘姐,你看那个直播了吗?赵骏驰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明明只差一点我就能将赵骏驰的气运全部吸完,都怪那个该死的博主横插一脚!” 杨滦怒不可遏,满目怨毒。 “冷静点,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刘姐冷眼看着他,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嫌弃。 自己当初怎么会眼瞎看上这人。 早知道还不如认真捧赵骏驰。 杨滦注意到她眼底的嫌弃,心中浮现一股屈辱,咬了咬下唇。 期期艾艾问:“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我已经联系那位大师了,他说他会想办法的。” 刘姐瞥了他一眼走到沙发旁坐下。 翘着腿抽出包里的女士香烟叼嘴里,烟雾缭绕之间她眸子半眯。 “以防万一,我会让人去接触一下那个主播,若是能签下他自然最好。” 她想的很简单。 池渟渊自带百万粉丝,若是能签对她来说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杨滦心领神会坐过去,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缓慢揉捏。 低头缓缓靠近她的耳畔软声细语:“那要是他不答应呢?” “呵…”刘姐低笑,扭头捏住他的下巴,讥讽道:“装什么?我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 她让人查过了,池渟渊不过是个小网红,又没有什么后台。 一个小小的网红只要她的筹码开的够多,还愁签不下吗? 杨滦同样勾唇一笑,“刘姐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说着脸慢慢朝刘姐靠近,眼神逐渐变得暧昧。 就在即将亲上时,杨滦忽觉心口一痛。 瞳孔骤缩,猛地将刘姐推开。 刘姐皱眉不悦:“你做什…” “噗!”话没说完就见杨滦吐出一口鲜血。 而后脸色惨白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刘姐被吓傻了,呆滞地看着倒下去的杨滦。 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发出一声尖叫:“啊!” —— 池渟渊看着一个叫鼎星传媒的账号给自己发的私信眉头不自觉一挑。 大致是想让他和他们签约。 “我们公司可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存在,和我们合作的话年薪百万不成问题,若是主播有兴趣可以约个时间面谈,合适的话就可以直接签约。” 即便没看到人光是从这段文字就能看出对面的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池渟渊冷笑回了两个字:“就这?” 年薪百万还没萧总给的零花多。 傻波一。 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将人拉黑了。 “哎呀~” 扑进被窝脸蛋蹭着柔软的被子。 “007今天的功德什么时候兑换?” [正在为宿主核算今日功德…解救小彩虹人共获得600功德,帮助养乐多吃饱饱化解饿死鬼100功德,帮助赵骏驰100功德,恭喜宿主总共获得800功德,可换取8天寿命。] [注意帮助赵骏驰找回气运可再额外获得200功德值。] “嗯?”池渟渊惊讶:“赵骏驰身上居然有300功德?” [是的宿主,赵骏驰也算小气运者加上本身有信仰之力,身上的功德值比普通人略高。] 池渟渊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气运值越高的人可获取的功德值就越多。”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哦~” 池渟渊半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而房间的灯闪烁两下熄灭了。 搁置在架子上的平安扣泛出淡淡光芒,半高的小娃娃从平安扣中飘了出来。 阴森着一张小脸,空气中响起稚嫩幽怨的声音:“你不是答应我帮我找额娘吗?” 脚不沾地轻飘飘地来到池渟渊面前。 池渟渊淡定抬手挡住她的脸,不慌不忙道:“急什么,这不是在找吗?” 拍拍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咱们做鬼呢要有耐心,再说了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乖,回去睡吧,昂~” 酥糖歪头觉得哪儿不对,皱皱眉头反驳:“可是…” 谁知池渟渊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徒留酥糖一脸茫然。 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哀怨。 —— “滴答滴答。” 逼仄狭小的空间又黑又潮湿,他好像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箱子中。 箱子上有一点缝隙,从缝隙中滴落的水打在他的眼皮上。 顺着眼皮缓缓流至他的嘴唇。 已经快三天没有喝水的他急切地舔舐。 “咔吱。” 门被推开两个影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妈的,已经这么多天了,那个人到底想干嘛?” 粗犷的嗓音中带着不耐烦。 “让我们把人抓来也不见人露面,现在连电话也没一个。”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想赖账啊?” “艹!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要不趁着这小子还没死咱们把人卖了,好歹不能叫咱们兄弟亏本啊。” 随后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响起。 他听着二人谄媚的声音,意识朦胧浑身无力。 箱子被打开,眼前是两张狰狞的面孔。 宛若两只残暴的恶鬼。 “小子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他被拽着胳膊粗暴地拖了出去。 粗粝的砂石摩擦着他的皮肤,他已经不太能感知到疼痛。 任由他们拖着自己往外走去。 夜晚的海风很大,带着海水的腥咸味儿。 海水打湿了他的身体,伤口的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海水灌进他的口鼻,耳朵。 身体在不断下沉。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拿着镰刀的死神。 他要死了吧… “喂,醒醒…”朦胧之间耳边响起缥缈的呼唤。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像是裹上了一层被打翻的金黄色蜂蜜,闪着神秘而深邃的金色光泽。 漂亮的不像话。 他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黑暗,闻唳川从梦中惊醒。 月色照进他涣散的眼睛,额间冒着细密的冷汗。 起身下床,盯着悬挂天边的月亮眼底幽深莫测。 抬手对着月亮一抓,呢喃之声微不可察:“池渟渊…” 第54章 画形成兵,夺回气运 高鼻梁,桃花眼,冷白皮。 因为生病又带点破碎感,唇色也偏淡。 赵骏驰也在打量着池渟渊。 看着他略显稚嫩的面孔心里惊讶,没想到池渟渊会这么年轻。 “你好,我是池渟渊。”池渟渊伸出手,笑眯眯地自我介绍。 赵骏驰连忙伸出手,有些拘谨:“大师您好。” “不用紧张。”池渟渊朝他眨了眨眼睛:“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本就是天真柔和没有攻击力的长相,脸颊的酒窝更显其少年气。 这么搞怪的口吻不经意间缓解了赵骏驰的紧张。 赵骏驰抿唇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反应过来又很快招呼池渟渊进屋。 池渟渊打量着简陋的屋子,那边赵骏驰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只有白开水,大师别见怪。” “没事。”池渟渊接过水喝了一口问:“你应该也猜出要害你的人是谁了,今天来主要是帮你找回失去的气运。” 赵骏驰神情落寞,“我知道,只是我想问问,若是那些失去的气运找回来了,那个人…会怎样?” “万事万物都有因果。”池渟渊放下水杯正色道。 “找回气运后,所有的反噬都会加注在得利者和施咒之人身上。” 池渟渊抬眼看他:“轻则会像你之前一样霉运附身,重则会死。” 赵骏驰心脏一紧,呼吸变得沉重。 “从你昨晚烧掉那张符纸开始,他就已经遭到反噬了。” “也就是说,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人死亡对吗?” 池渟渊点头。 “你昨天来的还算及时,若是晚一天你的气运就被完全吸干净了,届时连我也没办法挽回局面。” 池渟渊接着道:“他背后的人必然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此时已经在想办法榨取你最后一丝气运。” 赵骏驰听完惨白着脸苦笑。 他以为杨滦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自己当他是最好的朋友,可他却如此处心积虑的害自己。 赵骏驰心里生出恨意,死死攥紧拳头,连指甲陷进肉里也好似感知不到疼痛。 双眼猩红看向池渟渊恳求:“求大师帮帮我。” 池渟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放心放心,本来也是来帮你的。” “谢谢。”赵骏驰忍着泪道谢。 他只是个渺小得不能在渺小的普通人,能走到如今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吃了多少苦头。 父母为了支持自己的梦想从不说什么,但那些年他们的省吃俭用他都看在眼里。 有时候他都想劝自己放弃吧。 像他这样的普通家庭想要走到大家的视野中太难了。 可他又不甘心,自己练了十几年的舞,就为了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舞台。 就那么让他放弃了,他怎么甘心。 后来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成功了。 他也终于有能力回报父母了。 可这一切都被杨滦毁了。 那个道貌岸然虚伪至极的人,也该尝尝自己种的恶果。 “那现在该怎么办?”赵骏驰问。 “别慌,带你看扬好戏。” 池渟渊嘴角挑起一抹奸诈的笑,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只见从身上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大张黄纸。 又拿出朱砂和笔。 笔尖蘸取朱砂墨,在黄色的纸上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的小人。 一边画一边念念有词。 “黄纸一方,毫笔如风!画其形,聚其影。一画头颅听号令,二画手足速疾行,三画纸心通幽冥!” “阴气聚,灵光生。以吾术法,赋汝暂形。听吾号令,为吾前驱!行!” 口诀落下,只见上面的死物如同活了一般,在黄纸上行动自如。 “完成。”池渟渊满意地看着上面活动的小人儿。 虽然只是简单的画形成兵,但这次自己的身体居然没什么不适。 八天的寿命果然抗造啊。 赵骏驰震惊地看着上面活了一般的小人儿,结巴道:“这这…” “嘘。”池渟渊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 赵骏驰下意识捂嘴,只是眼里的疑惑不散。 忽而一阵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池渟渊眸光一闪,“来了。” 什么来了? 赵骏驰刚要问,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他家的墙壁上。 影子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刀刃恰好对着他影子的头颅。 “嘶…”赵骏驰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影子举起镰刀对着赵骏驰的影子就要斩下去。 池渟渊抬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扯过黄纸,对着上面吹了口气。 纸上的小人儿纷纷从里面跳了出来。 落在地上密密麻麻地朝影子爬过。 靠近一分,影子就用镰刀扫开一片。 被扫开的小人儿瞬间化成烟雾消失。 可小人儿却源源不断地从那张黄纸上走出来,一点一点踩在影子身上。 很快将整个影子完全占据。 更加惊悚的是,那些小人儿似乎在啃噬影子。 影子挣扎着,好似在哀嚎,最后被小人儿们啃得一点不剩。 这时池渟渊才上前打开黄纸,朝小人儿们说道:“都回来吧。” 那些小人儿乖巧地排着队跳进去。 安静地躺在上面。 赵骏驰早就看傻了,看着池渟渊咽了咽口水。 心里既震惊崇拜,又怀疑困惑。 池先生…是正经大师吧? 池渟渊拍拍手扭头笑盈盈道:“完事儿,要不了多久你的气运就会慢慢回来了。” 赵骏驰回过神迟疑道:“这就结束了?” “嗯哼~”池渟渊点头对上他茫然的眼睛,解释:“刚才那影子就是害你之人召唤的死灵。” “要是死灵割下你影子的头颅带回去,他们就可以通过你的影子将你献祭,抽掉你最后一丝气运,这样不仅能解决反噬,还能让你死的悄无声息。” “那,那现在死灵被您杀了他们会怎样?” “哼哼…”池渟渊阴恻恻地笑,满眼的不怀好意。 “死灵和主人相辅相成,依靠主人的影子而活,死灵消散主人的影子也会随之消散,你说没有影子的人是什么呢?” 没有影子的人,那就是鬼。 成为鬼的前提是那个人死亡。 也就是说害他的人死了? 杨滦死了? 池渟渊:“杨滦虽是偷你气运的人,却不是下咒的人,死的自然是下咒之人。” “下咒之人一死,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重新找人继续帮他。” “一旦超过十二个小时获取不到你身上的这一丝气运,即便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现在你就只需要等那些气运慢慢回到你身上就可以了。” “对了,在气运回来的这段时间你的霉运也不是说一次性就能完全消除的。” 池渟渊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张符纸:“这是护身符,可以保你在气运回归前的安全。” 赵骏驰看着眼前白皙的手没忍住红了眼眶,眼泪就这么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他哽咽着道谢:“谢谢,谢谢你…” 池渟渊半开玩笑似的:“不用谢,以后红了别收我门票钱。” 赵骏驰的命格虽不及闻唳川罕见,却也算得上万里挑一。 注定是要站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人。 “行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池渟渊收好东西准备离开。 “这,这就走了?”赵骏驰难得慌张:“快到中午了,我,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走出屋子,池渟渊头也不回地朝他挥手:“祝你好运,大明星…” 淡淡的日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金纱。 扑通! 心跳声和街道车辆的鸣笛声一同响起。 赵骏驰抬手捂住心脏,剧烈又澎湃的跳动让他短暂耳鸣。 从未有过的情绪让他有一瞬无措茫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可“池渟渊”这三个字却永恒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第55章 日常对抗的小池和闻哥 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瓷白的地面。 穿着藏青道袍的老者脸色灰败,生机断绝。 搭在膝盖的双手无力垂落,生命的最后一刻浑浊的目光看向远处。 目眦欲裂,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不解。 “为什么…”只呢喃出三个字,头颅一软彻底没了生息。 身后的影子也在一点点散开。 灰色的气团从他口中飘出,随着影子的散开在空气中化为尘埃。 池渟渊有一点没说,死灵散,宿主死,其魂灭。 听到动静的刘姐快速跑了进来。 看着满地鲜血以及低垂着脑袋的老者她捂住嘴巴尖叫一声。 “大,大师?”她胆怯地喊了一声,又靠近推了推老者。 老者身体无力地向一边倒。 随后他的身体被一片黑色覆盖。 像是一群虫影,没一会儿老者的尸体瞬间化为虚无。 连骨头都不剩,徒留一身道袍在原地。 “啊!”刘姐大惊失色,脸色惨白。 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地上,连精致的美甲翻开了也没有感觉。 巨大的恐惧占据心身,她大口地喘息。 如同溺水后得救的人,后背被冷汗完全打湿。 她捂着嘴巴遏制自己的哭声,恐惧的泪水洇湿整张脸… —— 溜达了一圈,池渟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吊儿郎当地回了家。 刚靠近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萧慕晗的声音。 同时还有另外两道陌生的声音。 池渟渊挑眉,有客人? 带着疑惑池渟渊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萧慕晗捂着嘴在笑。 “妈,今天家里有客人?” 池渟渊眼神朝另外两人看过去。 很熟悉的两张脸。 一个是沈家老太太,慈眉善目,精神奕奕地看着他。 另一个是闻唳川万年不变的臭脸,面无表情,轻轻瞥了他一眼。 池渟渊怎么感觉这人在用眼神骂他呢? 萧慕晗朝他招手,“这是沈老太太,之前咱们还去沈家参加过老人家的生日宴,还记得吗?” 池渟渊走过去坐到萧慕晗身边。 眉眼含笑,乖巧礼貌地朝崔琳琅问好。 “当然记得,老夫人好。” 崔琳琅笑容满面,“不用这么客气,我看你和今安年纪差不多,不嫌弃的话可以唤我一声奶奶。” 池渟渊笑着点头,又看了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闻唳川。 心里嘀咕,凭什么臭脸哥的小名这么好听。 自己的小名却那么蠢萌。 他申请换名字! “这次来主要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了沈家不惜要杀了自己,崔琳琅除了难过便是后悔。 若是早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白眼狼她宁愿没有生过二人。 要不是这次幸得池渟渊的帮助,她和丈夫一辈子的心血就要被那两个畜生糟蹋了。 “不用谢,崔奶奶福寿双全,本就是长命百岁之相。” 只是中间被人强插因果,他也不过是拨正其中命数罢了。 崔琳琅听得高兴,对池渟渊越发喜爱,连眼神都变得更加柔和了。 三人愉快聊着天。 闻唳川一言不发地盯着池渟渊看。 梦中的扬景浮现在他眼前。 那张脸也更加趋近于池渟渊的脸。 虽然不太可能,但内在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池渟渊。 “嗯?”池渟渊注意到闻唳川的视线,疑惑地看了过去。 冲他扬眉:看我干嘛? 闻唳川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心虚,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池渟渊:“?” 这人有病? “其实我还有个事想请小池帮忙。”崔琳琅语气惆怅。 侧头看向闻唳川,眼底带着愧疚悲伤。 闻唳川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什么。 崔琳琅拉了下他的手示意他闭嘴。 闻唳川抿唇,到底是没开口说话,垂着眸颇有几分乖巧的意思。 池渟渊眼神微闪,心中了然崔琳琅要说的事。 不过看着闻唳川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惊奇。 臭脸哥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呢? 轻笑一声:“崔奶奶您说。” 崔琳琅叹了口气,“今安一出生就被大师批算为特殊命格,大师曾言他贵极必折,英年早逝。” “沈家和闻家找过很多算命先生都说无解。” 那天宴会上她虽昏迷,可却听裘娘说过池渟渊的厉害。 林缙也同她说过。 他们这次来洱城正是因为周大师说这里有闻唳川的一线生机。 她想小池会不会就是那一线生机。 今日来除了道谢,也有救闻唳川之意。 “小池若是能救救我这外孙,不管成与不成,沈家都必定会重谢。”她眼底带着恳求。 萧慕晗听得目瞪口呆,心里不可思议。 “这,老夫人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孩子是会一点门道,但和真正的大师比起来就是大巫见小巫。” 池渟渊盯着闻唳川看,他面上无波澜,眼底全是对生死的漠然。 唯一的一点柔和也是对老太太的敬重。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恳求小池能试一试。” 反正都试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次。 若真不行,那也是闻唳川的命了。 “可这…”萧慕晗面色焦急,面对崔琳琅的恳求颇为头疼。 “好啊。”池渟渊清亮的声音响起,夹带着一抹笑意。 闻唳川抬眸朝他看过去。 恰好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琥珀色眸子,眼底有灵动的狡黠一闪而过。 崔琳琅没想过他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真,真的吗?”她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 池渟渊错开和他对视看向崔琳琅,“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救闻唳川,别说一个了,一百个她也答应啊。 闻唳川眼皮一跳,有股不祥的预感。 池渟渊指着他笑得甜蜜:“在此期间他得全部听我的。” 崔琳琅一愣,脱口而出:“就这样?” “就这样。”池渟渊点头:“闻先生这问题要解决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完全没解法。” “无非是费些时间,但前提是他得完全配合我。” 特意加重了完全两个字,眼底的意味深长让闻唳川不自觉磨了磨牙。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崔琳琅惊喜不已,眼睛亮得惊人。 那架势恨不得马上把闻唳川推过去。 “外婆,我…”闻唳川试图阻止一下。 “你闭嘴。” 崔琳琅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扭头瞪他一眼。 闻唳川反驳无果只好将视线看向池渟渊,眼神警告。 池渟渊丝毫不慌,隐秘地朝他做了个欠揍的鬼脸。 呵! 闻唳川气笑了,眼里划过阴沉。 阴我? 池渟渊:就阴你,略略略~ 谁让你之前在鬼宅那么小气? 抱一下都不行。 嘿,以后这个人都要听他的了。 搓揉捏扁那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第56章 张牙舞爪池渟渊,幸灾乐祸闻唳川 从布包里掏出一截食指长的紫香塞给他。 “这是安神香,燃之可助眠。” 他前段时间做出来的,里面加了除煞的术法。 送给闻唳川也算是对他昨天送自己回来的谢礼了。 常年淤堵的紫气形成的煞气会让他梦魇缠身入眠困难。 安神香可以短暂的平和煞气,至少短时间内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至于其他的,他需要先搞清楚闻唳川身上另外的一股咒术是什么。 咒术被紫气压制,两者趋于平衡,所以他才能活到今日。 想完全除掉煞气,只有先解掉那层咒术。 闻唳川盯着他的手注视了一会儿,伸手接过难得舒展了眉头。 “谢谢。” 池渟渊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谢不谢,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这是大哥应该做的。” 闻唳川:…… 眼神凉薄,视线上下打量,挑眉:“大哥?你?” 那眼神颇含深意,似讥诮似取笑。 池渟渊不悦皱眉:“喂喂,你那什么眼神?看不起我…哎哟…” 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萧慕晗揪住。 “别见怪,这孩子从小脑回路就不正常,呵呵…” 萧慕晗歉意地朝闻唳川笑,额头冷汗直冒。 这可是闻家的人啊,跺跺脚他们池家就没了的闻家。 池渟渊这破孩子怎么敢让闻唳川做小弟的? “妈妈妈,耳朵,耳朵要掉了!” 池渟渊脑袋朝萧慕晗用力的方向偏。 “闭嘴。”咬着牙低声警告池渟渊。 池渟渊顿时不挣扎了,嘴角苦哈哈地垮下,翘起的发丝都蔫巴地垂了下去。 “哦…” 一副血脉压制的可怜模样看的闻唳川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嘴角提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抬眼看过来的池渟渊逮个正着。 池渟渊睁大双眼,心里涌起一股羞耻,恼怒地瞪他。 看什么看?笑什么笑? 信不信给你打成熊猫眼? 一边瞪一边暗搓搓扬起拳头威胁。 闻唳川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像在说:有本事你来啊。 池渟渊怒目圆瞪,凶恶的龇牙。 但因为耳朵还被萧慕晗揪着,看起来不仅没有威严,甚至还很滑稽。 闻唳川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全是对池渟渊狼狈的嘲笑。 旁边的崔琳琅心里惊讶。 闻家的环境以及闻老爷子的寄予厚望,让闻唳川自幼就比同龄人成熟。 除了懵懂时期几乎没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大多数都是一副面瘫样。 自从十三岁那年后整个人就变得更加阴晴不定,深不可测。 越看崔琳琅越是惊喜交加,也许池家这孩子真的能帮今安。 池聿和池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萧慕晗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喝着养生茶。 而自家小儿子(弟弟)跟个犯错的小媳妇似的站在一旁。 见他们回来立马可怜兮兮地朝他们发射求救信号。 “这是咋了?这小子又闯祸了?”池聿将外套交给佣人走到萧慕晗身边。 “你自己问他。”萧慕晗瞪了池渟渊一眼。 池渟渊悻悻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逃避。 “臭小子你又怎么惹你妈生气了?”池聿板着脸厉声道:“还不从实招来。” “嗯…”池渟渊形声绘色的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就是这样。” “你们瞧瞧他是不是乱来,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大师都解决不了的事,他倒好,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萧慕晗怒气横生,又是担心又是焦急。 “闻家是咱们能招惹的吗?要是那孩子真出了事儿,十个你都不够赔的。” “哎哟,妈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池渟渊叹气正打算坐下说。 “让你动了吗?给我站那儿!”萧慕晗指着那个位置,火气显然没消。 “…”池渟渊撅着的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又灰溜溜地站了起来。 眼神哀怨地看向池聿。 池聿帮萧慕晗倒茶,捏肩,温声哄着,就是不看池渟渊。 池渟渊又看向池言,却对上池言幸灾乐祸的表情。 顿时气得牙痒痒。 “夫人消消气,这件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这还不是坏事儿?!”萧慕晗声音拔高。 “你先听我说完…”池聿讨好的顺毛:“小言说那林思瑜很可能是林家的孩子。” “要是他的目的真的是圆崽,即便他的目的不纯,林家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以我们的实力对上林家无疑是以卵击石。” “可若是圆崽搭上闻家这条线,那他就相当于多了一分助力,现在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一旁的池言也应和道:“爸说得没错,这几天我查到不少东西。” “A市四家关系明面上是分庭抗衡,但实则闻家和林家占大头。” “周家和薛家连同一些小家族暗中已经在站队了。” “但近年来闻家因继承权而内斗不休,其中以闻家二房最为得势力,因此很多家族都还在观望中。” “而闻唳川之前一直是闻家公认的继承人,后来却因意外被闻老爷子放弃了,不过我对此抱怀疑态度。” “他这个时候突然来了洱城,我想除了寻找救命的法子,也有蛰伏之意。” “若是小池真的能解决他的问题,这或许会是咱们推倒林思瑜的最大助力。” 池言轻描淡写地说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其他三人听得瞠目结舌。 “小言啊,这些消息你从哪儿打听到的?”池聿惊叹之余又很好奇。 池言淡淡看过去:“很难吗?找A市的熟人啊。” 问题是你怎么会有A市的人脉啊? “以前有个大学同学就是A市的,我托他打听的。” 萧慕晗还是有些担心:“即便这样,若是最后治不好闻家那孩子怎么办?” “哎呀妈,对你儿子有点信心好不好,我既然敢应下那肯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啊。” 池渟渊一溜烟儿又坐到了萧慕晗身边,讨巧地帮她捶肩。 “对,咱们对圆崽有点信心,他既然能救得了沈老夫人,想必闻家那位也不在话下。” 池言宽慰道:“况且,沈老夫人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要真救不了想必她也不会怪罪咱们。” 言尽于此萧慕晗也只能叹气道:“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但是…” 话锋一转严厉地看向池渟渊:“池渟渊,你未来半年的零花钱都没了。” 池聿和池言朝他投去的同情目光。 池渟渊脸一僵,凄凄惨惨看着萧慕晗离开的背影。 最后凄厉哀嚎:“不!” 第57章 人贩子,鬼打墙 但一想自己失去的零花钱,池渟渊瞬间又有动力了。 从现在开始,他池小渊要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 在心里苦涩地比了个加油,池渟渊打开了直播。 【嗯?今天怎么这么早直播?平时不都要九点才开吗?现在才七点半呀?】 【不对劲,这人今天不对劲。】 【采访一下,主播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吗?】 未来半年一百多万的零花钱全扣完了,能不受刺激嘛。 池渟渊抹脸,恹恹开口:“怎么,提前开直播你们还不乐意了?” “今天晚上不限次数,直到下播为止。” 他要把被扣掉的小钱钱挣回来! 【非常不对劲,这人肯定受刺激了。】 【别管他受没受刺激了,不限量耶,今晚不会是个狂欢夜吧?】 【等等,我就想知道昨天赵骏驰的事儿处理了吗?】 【对对对,那个偷他气运的家伙现在啥情况了?】 “当然是返还所有偷来的气运,自食反噬的恶果了。” 池渟渊懒懒散散地道:“那人以后会一一尝试被害人倒过的霉。” 【也就是说,接下来谁变得倒霉谁就是当初害赵骏驰的凶手喽?】 【哈哈哈,看来接下来的娱乐圈又要有大瓜了。】 评论区刷的很快,全是对接下来热搜的预测。 这时一条很突兀的评论快速划过。 【救命,救救我们。】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太多,发评论的人也很多,这条求救信号就被淹没。 但池渟渊还是眼尖的捕捉到了,他眼神一凝,开口:“大家先别刷评论了。” 翻看着评论区,念出了那人的账号:“草莓熊,你现在是需要帮助吗?” 【??主播在说什么?】 眼尖的网友也看到了刚才那条求救评论。 【大家都先别刷评论了,评论区有人在求救。】 除了进来的人评论区没有在刷屏了。 草莓熊再次发了出消息:【救救我,我被人绑架了,不止我,还有好多好多人#¥%…】 看得出这人此时很慌,后面打的字全是一串符号。 昏暗的集装箱内,一个浑身脏兮兮小脸惨白,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慌张打着字。 他的周围昏迷着许多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有。 肖鸣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你先别慌,深呼吸慢慢说。” 池渟渊声音沉稳,好似带着股魔力。 肖鸣紧张害怕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冷静地打字。 【今天下午放学时正好目睹了一起拐卖事件,他们人多势众我没逃掉被一块儿带走了。】 【他们很着急没来的及搜走我身上的电子设备,我醒来后给警察和家人打过电话,但手机都没有信号。】 【唯一能联系上的只有你的直播间。】 【我身边还有许多小朋友,两三岁到十几岁的都有。】 【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儿,车开的歪歪扭扭的但路很平。】 平静下来的肖鸣头脑越发清晰。 【我叫肖鸣,京都人,我父亲叫肖崇,我父亲的电话号码是138…失踪地点在城海国际中学附35号东…】 沉着冷静的状态完全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他一边说池渟渊手指一边掐算着。 【肖崇?卧槽,那不是富豪榜前十的大佬吗?】 【难道是谋财?】 【这很明显并不是蓄谋的绑架。】 【肖鸣不是说了吗?车上还有很多小孩儿,这分明就是人贩子。】 池渟渊表情凝重。 他的直播间有一个特殊的点。 如果没有信号的区域能连通那就代表不是正常的信号干扰。 而是那个地方有诡异出现。 指尖顿住池渟渊眉心微蹙。 池渟渊语速加快:“你醒过来多久了?” 肖鸣:【马上一个小时了。】 池渟渊点头:“这一个小时除了这辆车行驶的颠簸声你还听到过其他车行驶过的声音吗?” 即便人贩子开的再快,中途不可能遇不上一辆同路段的车辆。 肖鸣一愣,好像还真没有。 这种感觉就好像这辆车行驶在一条独立的路线上。 鬼打墙。 池渟渊一秒确定。 人贩子应该还没出城就遇上了鬼打墙,他们在原地打转一直没出去。 之后肖鸣感觉到车子停了,然后是人贩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明显感觉到他们从前排下来的声音。 肖鸣心里更加恐慌了,打字的手都在发抖。 【主播哥哥,车停了。】 池渟渊指尖捏着的符纸自燃,温声安抚:“别怕,警察叔叔马上就到了。” 声音透过屏幕传进肖鸣的耳朵瞬间抚平了他的恐惧。 之后他听到一声惨叫:“鬼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两名人贩子的声音异常凄厉。 好像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 车外,两名人贩子一下车便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脊窜到头顶。 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妈的,都三月了怎么会这么大的雾?” “你,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另一个男人胆怯地说。 “我们好像在这儿绕了很久了。这,这是不是老一辈儿说的,说的鬼打墙啊?” “啊!瞎,瞎说什么?什么鬼不鬼的,现在是科学社会,说什么封建迷信呢?” 高一些的男人梗着脖子故作镇定:“上车上车,赶紧走,要是天亮了被人发现就完了。” 刚转身迎面忽然快速走来一个半高的人影。 两人顿时僵在原地,脸比刷了漆的墙还白,所有的声音全部哽在喉咙里。 人影逐渐清晰,二人脸色也更加难看。 那是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浑身是血,脚不沾地,脸色青灰。 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两人。 声音稚嫩带着缥缈感,听的人毛骨悚然:“你们是来带我去找爸爸妈妈的吗?” 两人终于绷不住了涕泗横流,下身失禁,发出一阵惨叫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男童呆呆地盯着两人,有些失落地呢喃:“不是带我去找爸爸和妈妈的啊…” 随后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消失在夜色中。 周围的浓雾散去,警车的鸣笛声靠近。 睡眼惺忪中,肖鸣听到周围的吵闹声,以及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缓缓睁开眼,眼前出现父亲关切担忧的脸。 肖鸣眼睛一红,长时间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声音哽咽:“爸。” 肖崇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小鸣做的很好…” 第58章 被气得跳脚的怨种小池 拿着肖鸣的手机,上面还是直播画面。 屏幕里的人并未露脸,声音平稳柔和。 “肖小朋友,警察应该已经到了。” 从肖鸣失踪开始他派了很多人去找,但都一无所获。 惊惧交加之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告诉了他儿子的下落。 虽然怀疑过是有心之人的诡计,但小鸣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敢赌。 好在人真的找到了。 深吸一口气,肖崇申请了连线。 池渟渊扬起眉头点了同意。 入眼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人。 “您是肖鸣的父亲?”没见过肖鸣不太确定。 不过能拿到肖鸣的手机自己应该没猜错。 肖崇笑着点头,他认真道谢:“这次多谢先生帮忙了,要不是您我儿子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池渟渊摆手,不太在意:“不用谢,我能救下他也说明我俩有缘。” “不知道小先生家住何处,等犬子醒了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虽然池渟渊这么说,但肖崇还是觉得有必要当面道谢。 “当面道谢就不用了,那啥你把你儿子的卦钱结一下吧。” 池渟渊顿了顿又补充:“一个直升机,谢谢” 这可是三千呢,对他现在这个被扣了零花钱的穷鬼来说很重要啊。 肖崇明显懵了一瞬,扭头离开镜头像是在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直播间里升起礼物特效。 草莓熊送给主播直升机*100 一连串的特效瞬间将网友炸开了锅。 【草草草!一百个直升机,那就是三十万。】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一出手就是三十万。】 【呜呜,此时屏幕前的我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池渟渊也没想到肖崇会一口气送这么多,咧着嘴正要感谢肖崇。 下一秒脑海中就想起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请注意,一旦礼物打赏超过价值范围就会抵消掉功德。] [什么意思?]池渟渊皱眉。 [意思就是这份因果的价值远超过宿主算卦定价的十倍,功德将会被宿主收取到的钱财抵消。] [也就是说,通过直播间算卦的人,一旦他们的卜算超过定价的十倍,我就无法获取功德?] 007冷酷回答:[是的。] 池渟渊面无表情,眼底积压着冷意。 [你之前怎么不说?] 007:[宿主也没问。] [呵呵…好样的,007你可真行啊。]池渟渊咬牙切齿。 007愉快脸:[谢谢宿主夸奖,比心。] 老子夸奖你个锤子,你个非碳基生物懂不懂什么叫阴阳怪气啊?! 深呼吸,不要气。 池小渊,不要和一个没脑子的非碳基生物生气,不值得不值得。 没关系的池小渊,虽然也就区区一天的寿命,你可是得了三十万呐。 扣除平台抽成也还有十五万呢。 这么安慰自己之后池渟渊心情瞬间没那么郁闷了。 此时007再次补刀。 [宿主,虽然你的救助对象是肖鸣,但也间接救了其他孩子,累计来算总共有1000的功德值,也就是十天寿命哦。] 哦哦哦…哦你个吊毛! 池渟渊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你个大脑裹小脑的垃圾东西。 不会说话就把你脑子里的脑浆摇匀了在开口。 哦不对,你是没有脑浆的非碳基生物。 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豆腐都有脑子你却没有。 一天天的除了时不时出来吱个声证明你的存在,你还能干啥? 摊上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系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池渟渊脑子里发出尖锐爆鸣,一股脑的持续输出。 别看他面上不显山露水,实则心里早就已经恨不得毁灭地球了。 面对池渟渊的暴躁,007表示: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自己一个人工智障(划掉)智能,之前总是被池渟渊气的跳脚却无能为力。 看到被自己气的模糊的池渟渊,007居然有种诡异的舒爽。 007冰冷开口:[现在非系统工作时间,即刻强制关机,希望宿主继续努力。] 池渟渊:… 池渟渊:…… 啊啊啊!007!老子要杀了你! 心里疯狂咆哮。 直播间的网友见池渟渊一动不动还以为他高兴傻了。 【主播怎么了?不会被高兴傻了吧?】 【毕竟主播那么穷,一下子被大佬用这么多钱砸了没反应过来很正常。】 【要是我,我估计比主播还激动。】 “小先生,这个账号是我儿子的,今天已经限额了,等稍后我换个号再送。” 肖崇的声音将池渟渊理智拉回。 他眼神涣散,虚弱地摆手,心如死灰般开口:“不用了,够了,已经够了…” 他的心现在已经碎成八瓣儿了。 多少钱都弥补不回来了。 肖崇却觉得不够,毕竟池渟渊救的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再多钱都是不够的。 “真的不用了,你儿子得了救,现在你也补了卦钱,这段因果就算了解了。” 听到这里肖崇心里的念头才打消,又道了声谢才下了线。 池渟渊看着滑动的评论,深深叹了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脸。 不就十天寿命嘛,大不了多算几卦挣回来。 往好处想,虽然命“没”了,但好歹还有钱啊。 “我看刚才有挺多网友送了礼物的,那接下来我就全部随机抽了。” “下一位是龙傲天本龙。” 入镜的是一个中年大叔,满脸胡子拉碴,甚是憔悴。 “这位网友想算什么?” “主播,我觉得我家有脏东西。” 他说得很小声,好像生怕被什么人听到,眼里也带着惊恐。 池渟渊观察了一下他的面相,随后垂下了眸子,声音淡了一些:“为什么这么说?” 第59章 活埋亲妈的极品畜生 “最开始我以为是小偷,还报了警,可警察并没有发现门锁有破坏过的痕迹,查了楼道监控也没有人靠近过我家。” “我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直到最近那声音越来越频繁,我也出去看过什么人也没有,但是…” 男人越说脸色越难看,嘴唇发白,眼睛也很涣散。 “但是,地上有脚印,无缘无故出现的脚印,就在我面前出现的…” 【不是吧,又来,这大半夜的。】 【害,小意思,这么多次了我已经习惯了。】 【不就是鬼嘛,又不是没见过[狗头]】 【就知道宗主的直播间不会太平静,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鬼。】 忽然只听男人尖叫一声:“又来了,主播它它它…又来了,脚印,好多脚印…” 男人将镜头一转,对着地面。 果不其然,一串接着一串的血脚印出现。 【啊啊啊!菩萨保佑,邪灵退散。】 【弹幕护体,百无禁忌!】 【刺激刺激,摩多摩多[黄豆搓手]】 【等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这位大叔能不能不要用镜头对着那串血脚印啊,孩子害怕呜呜呜~】 镜头一阵晃动,大叔拿着手机躲进了厨房关上门。 镜头调转他的脸色更差了,死一样的灰白。 池渟渊观他肩头两把火明明灭灭很不稳定。 “主播,主播你救救我。”男人殷切地看着镜头,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池渟渊神情淡漠,身体往后一靠,散漫开口:“救不了。” 男人狰狞着脸怼上镜头,怒声质问:“为什么?我给了钱的!” 池渟渊不语,闷头在手机上一通操作。 “钱已经退给了你,你这单生意我接不了。” 【???主播在说什么?为什么接不了?】 【对啊,为什么啊?难道这次的鬼很强,连主播也解决不了?】 【有可能,毕竟主播也只是个凡人。】 “咚咚咚。” 平稳的敲门声让男人一个激灵,他也顾不得愤怒了。 连连哀求:“主播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多少钱我都愿意,不管是十万还是二十万我都出。” “我说了,你这单生意我不做。”池渟渊声音冷了下来,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为什么?!”男人怒声咆哮。 “为什么?嗤…”池渟渊嗤笑一声:“这位先生外面那鬼是谁难道你不清楚吗?” 男人脸一僵,眼底闪过心虚,吞吐道:“你,你什么意思,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渟渊见他不知悔改不再同他多说。 冷淡道:“劝你一句,现在自首还来得及,若是等那鬼冲进来你可就真没救了。” 这男人倒是聪明,厨房有灶神坐镇,鬼怪一般很难靠近。 想必这段时间他应该都是在厨房度过的。 否则按照那鬼的怨念程度,这男人早死八百回了。 “什么狗屁博主,胡说八道,我找你算卦你却让我自首,你就是个骗子…” 男人咒骂的声音充分体现了他此时的破防。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举手,破如防的样子和上周的糯米丸子一模一样,结果那边第二天就成了尸姐。】 【尸姐可还好哈哈哈哈哈…】 【所以这人惹了什么事儿?】 【主播,在线求解。】 池渟渊扫了眼评论,又瞥了眼还在破防的中年男人。 “应广大网友的要求,也以免再有蠢货老说我骗人,那我就让他死的心服口服。” 只见池渟渊再次掐着一张符纸,低低念了一句口诀。 符纸散发出幽蓝火焰,很快符纸燃烧殆尽。 下一秒视频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男人的叫骂声瞬间被尖叫取代。 “啊啊!!” 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妇走了进来。 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是空空的两个窟窿。 鲜血从眼窝里流出来,嘴角扬起悚然的笑。 她朝着男人伸出双手:“儿啊,你好久没来看妈了,妈这些天冷得慌啊。” “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 男人不停地往后退,抄起身边的锅碗瓢盆对着老人一通乱砸。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那些东西齐齐穿过老人的身体。 老人不停靠近,面目越发扭曲。 朝男人伸出血肉模糊指甲翻转的手。 “你都不知道那棺材里边多黑,又小又挤,那天妈哭啊喊啊的让你放我出去,可是你不听啊。” 男人彻底跪倒,抱着头崩溃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这大叔看见啥了?】 池渟渊散漫勾唇,冷眼解释:“哦,被他活埋的亲妈找回来了。” 【卧槽,我是不是听错了,这男人活埋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天杀的,这是什么品种的畜生?】 【连亲妈也杀,这种人怎么还能活在世上?】 【怎么没一道雷劈死他,太畜生了!】 池渟渊扯了扯嘴角,可不是嘛。 这种人都没遭雷劈,自己却被眼瞎的老天劈死了。 “你因不愿意花钱给母亲治病,所以趁着你母亲熟睡将她封进了棺材里活埋了。” 池渟渊声音缓缓:“中途你母亲醒过来还苦苦哀求了你很久,可你并没有心软还是将她活埋了。” “之后你害怕你母亲的鬼魂回来报复,为了不让她找到回家的路,你剜了她的双眼。” “只是可惜,她还是找了回来。” “呵呵…”男人痴痴笑出声,满脸的癫狂,没有半分悔意:“那又怎样?谁让她一直不死的?” “她生病了,你知道手术费要多少吗?三十万啊!” 他伸出三根手指,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难道要为了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赔上我全部的积蓄吗?” “我今年三十多了,我还想攒着钱娶媳妇,我的未来还那么长,我为什么要把钱花在一个老东西身上?” 【狗屁,谁看得上你个畜生啊?】 【姐妹们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这种男人遇上了马上跑!】 池渟渊表示赞同。 看向那老妇:“老人家,现在这人的生死在你手里了。” 老妇看着男人只觉得讽刺,自己生养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落得个这样的下扬。 她看向池渟渊张了张嘴说着鬼语。 池渟渊并不意外她的选择,点头:“好。” 老妇朝他感激鞠躬,随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男人似乎没想到老妇会放过自己,正想松口气便又听池渟渊道:“先别急着高兴啊。” “你妈说了,她不杀你,但不代表她原谅了你,我已经报警了,以后你就去牢里改过自新吧。” 刚说完门口响起敲门声,打开门两名警察站在门口。 “接到报案,有人举报你谋杀生母,跟我们走一趟吧。” 男人眼睛颤动,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60章 主播,我家祖坟炸了 【果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男人要不杀自己的亲妈也不会找上主播,更不会面临牢狱之灾。】 【只能说他活该,连亲生母亲都杀的人活着也是社会的毒瘤。】 【主播是不是早就看出来这男的杀了自己的母亲?】 池渟渊也不否认,“是。” 【难怪刚才主播会说不做那男的的生意。】 【我还以为是这次的鬼主播也奈何不了呢。】 【谁说这直播间不好,这直播间可太好了。】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还有数不清的诡异事件,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可不是宗主的直播间已经成了我的电子榨菜了,现在不看直播我可是食不下咽呐~】 【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尸兄登扬。】 池渟渊看着评论区耍宝的网友们没忍住嘴角抽搐。 不过接下来的连线就比较平淡了。 一个小时过去,池渟渊帮人寻了三次物,测了两次字,算了一个事业运,一个学业运。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池渟渊打了个哈欠。 拖着嗓音懒散道:“最后一卦了啊,算完睡觉。” “这次抽到的是…用户679823。” 看着好像是个新号? 连线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五官端正,颇为清雅,只是精神不济。 “这位先生想算什么?” 男人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不知道主播接不接线下的单子?” 池渟渊挑眉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说看。” 这人头顶乌云密布,面带死气,是大祸临头之兆。 男人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有些惊世骇俗。 “我家祖坟五天前的夜里炸了。” 【????】 【什么东西?小说照进现实?】 【现实版老祖宗棺材板压不住了?】 【这得是多大的怨气啊,连棺材板都盖不住。】 【那应该是滔天怨念了,不然也不会连坟都炸了呀。】 池渟渊眯了眯眸子,张唇:“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儿。”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苦涩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缓缓道来。 男人名叫楚凛,蓉城人。 早些年家里发迹都迁到了京都,过年祭祖时找了大师算过。 计划这段时间将祖坟也迁到京都去。 本来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只要开完坛就能动工了。 可没曾想动工的头一天晚上后山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他们一家人前去看,就见一个个坟墓全部炸开了。 露出了里面的棺椁。 甚至有些连棺椁都被打开了。 恶臭冲天,家里的长辈吓坏了。 连忙喊来了天师看看是什么情况。 天师说是祖宗突然发怒,若是不平息这怒火恐怕会牵连整个家族。 之后天师在做法事的过程中突然被棺材中冒出来的一股黑气冲撞。 顿时吐血不止,没一会儿人就休克了。 现在还在医院没醒过来。 不仅如此,当天夜里去过墓地的人齐齐高烧不断,上吐下泻。 连医院也没办法。 随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找了许多天师。 众天师围着墓地商讨了数日也没法子。 “他们说若是两天内处理不好,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会惨遭横祸。” 楚凛满脸疲惫,眼里的红血丝以及眼下的黑眼圈彰显着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现在楚家除了我,我父亲和我爷爷其他人要不就是病倒,要不就是出了事故。” “我也是没办法了,正好刷到您的直播间来问问您。” 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池渟渊眉心微蹙,盯着楚凛的眉眼看了一会儿。 其中的死气越发浓郁。 沉吟片刻道:“你将你们家祖坟的修建年限,具体位置发我看看。” 楚凛点头:“好,我马上发给您。” 收到私信的池渟渊又冲他说:“你等会儿,我起个卦。” 说着众人只见池渟渊低头在拉开身前的抽屉。 从里面拿出三枚硬币,反复在空中抛了六次。 直播间只有硬币起落的声音,连评论区都安静了不少。 池渟渊看着卦面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再次卜算,眉心舒展几许。 抬眸看向楚凛。 “四个字,大难临头。” 楚凛心头一跳,喉头干涩,声音沙哑:“什么意思?” 池渟渊点着桌面上的硬币缓缓回答。 “天雷无妄之卦,为下下卦。卦辞‘天下雷行,物与无妄指出:万物依自然本性生长,人当效法此道,切勿存非分之想。’” “你们的祖先应当是乐善好施,济世救民之辈,因着祖上阴德庇佑了后辈数载。” 楚凛点头:“您说的没错,我听我祖父说过,楚家发家艰难,当年我爷爷的爷爷还小,险些就命丧炮火之中,还好被当时的民军救下。” “祖辈们都是经历过战争和改革的,期间不知道熬了多少个苦日子。” 那些岁月太苦,祖辈也时刻谨记那些时光与恩情,后来楚家发家也从不忘帮助贫苦之人。 “施恩勿念,受恩莫忘”这八个字便是楚家的家训,是每一个楚家人都要铭记于心的。 “所以爻位上九,无妄,行有眚,又解‘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眚’即为灾祸。” “你们楚家有人偏离了祖训,惹了祖宗生气,他现在是来收拾你们的。” “不过所谓亢龙有悔,宜静不宜动,后四个字,生机一线。” 楚凛眼里迸发出惊喜,“也就是说还有救?” 池渟渊轻笑一声:“是,老人家给了你们一个认识错误,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也是好运,偏生我今天不限卦数。” “你们一家人现在都还在蓉城吧?”池渟渊询问。 “对,祖坟之事事关重大,除了怀孕的二嫂和我一岁左右的小侄子几乎都来了。” “那成,待会儿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我明天过去。” 楚凛激动地道谢,声音几乎哽咽:“多谢,那,那您明天到了联系我,我去接您。” “好。” 楚凛下线后,时间刚好来到十一点。 “家人们,插播一条广告,之前你们一直催的橱窗已开通,有购买需要的请随意。” 说完,池渟渊对着网友挥挥手说了再见就下播了。 而此时热搜词条“天玄宗宗主”的名字再次挂了上去。 跟着一起上热搜的还有#京都警方击破一则人口拐卖案#。 #某市一中年男人不愿为母治病竟活埋亲母#。 #现实版老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第61章 闻哥今日身份——小池助理 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池渟渊磨了磨牙齿。 阴鸷的视线落在那节白皙的脖颈上。 手痒,想把这人一把掐死。 池渟渊无奈睁眼,扭头:“把你想杀人的眼神收一收,吵到我补觉了。” 回想起离开前他外婆的三令五申,闻唳川咬牙:“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真不知道这人给他外婆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外婆半点心软也没有的将自己赶出了家。 “崔奶奶不是说让我帮你化解身上的煞气嘛,这不机会就来了。” 池渟渊笑得纯良:“所谓堵不如疏,只要将你身上的紫气用到刀刃上,身上的煞气自然也就会慢慢排解。” 闻唳川给了他一个冷笑,冷凝的眸子明显不信他的鬼话。 “咳…”池渟渊眼睛心虚的左顾右盼。 虽然吧…主要还是为了到时候利用闻唳川身上的紫气。 毕竟池渟渊不太清楚现扬什么情况,万一他身上那么点功德不够用怎么办? 不过他也不全是把闻唳川当工具人,至少有一点他没骗他。 功德之力可化他身上的煞气,虽然还不知道他身上的咒术是什么,但若是之后将那咒术解了。 他身上形成的煞气很快会侵蚀掉他的五脏六腑,现在带着人攒些功德好歹也可以压一压那些煞气。 日后也不至于太过难捱。 害,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呆头鹅。 池渟渊无声叹息摇头,闻唳川看他跟看傻子似的。 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池渟渊身上的味道和昨天他给的那只安神香很像。 昨晚他鬼使神差地点了池渟渊给的那支香。 虽然最开始还是和以往一样睡不着,但后半夜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 而且罕见的没有做梦,往日那些狰狞扭曲的面孔消失了。 他一觉睡到天亮,要不是被池渟渊的电话吵醒,他估计还得睡上一会儿。 想着想着,意识再次沉沦。 再次睁眼飞机已经停了,眼前打下一道阴影。 眼底闪过锐利,下意识想动手,耳边却蓦的响起池渟渊的声音。 “到了到了,赶紧起来。”下手的力道一如既往的大。 自己的半边肩膀清晰的感受到酥麻。 闻唳川眼神扫过去,声音冷沉:“想报复我力道可以再大点儿。” 池渟渊收回手,眉梢轻扬,满脸无辜:“你这话说的,我喊你还有错了。” 闻唳川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站起身扭动了几下胳膊。 出了机扬池渟渊手指勾下口罩四处看了看。 随后看到了不远处穿着咖色风衣的楚凛。 长身如玉靠着车身,低头捏着手机发消息。 池渟渊手机响了一下。 是楚凛发来的,问他到了吗。 池渟渊勾唇回复:“你正前方。” 楚凛抬头,只见自己的正前方站着两个男性。 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气质冷冽,扎眼又突兀。 旁边是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的棒球服和宽松蓝色牛仔裤。 看着年龄很小,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而此时那年轻人正朝着自己挥手。 楚凛心里一个咯噔。 这就是昨晚的主播?这么…稚气的吗? 抱着怀疑的心态走了过去。 略带迟疑喊道:“池先生?” 池渟渊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更明朗了,“你好,我是池渟渊。” 楚凛愣住,反应慢了一拍,得到肯定后又很快回过神伸手。 “您好,楚凛。”他现在心里有些复杂。 虽然知道池渟渊年纪或许不大,但也没办法将眼前这张过于年轻的脸和天师这个职业联系起来。 现在在老宅的那些天师,那个不是年过半百,入行半生的老手。 池渟渊这么年轻,真的有办法解决楚家的事吗? 池渟渊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点出。 “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他还没说完话就被闻唳川截了过去,“我是他的助理,姓沈。” 池渟渊瞥了他一眼,眼底压着促狭。 但也没挑破,顺着闻唳川的话点头语气揶揄:“对,他是我的助理。” 二人虽是这么说,但楚凛看闻唳川气质不凡,也并未真的把他当助理。 依旧礼貌地朝他颔首笑道:“沈先生你好。” “对了之前让楚先生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池渟渊问。 楚凛回答:“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好。”池渟渊点头:“我这次是瞒着家里出来的,时间紧迫咱们直接去事发地吧。” 一听池渟渊是瞒着家人出来的,再看看他那张稚嫩的脸。 楚凛眼皮一跳,额头冷汗直冒。 这池小先生不会没成年吧? 像是看破他心中所想,池渟渊无语凝噎:“别胡思乱想,我22了,只是家里管得严。” 楚凛脸上闪过尴尬,抹了把额头讪笑:“是,是吗…” “嗤。”一旁的闻唳川发出嘲笑。 池渟渊回头一个刀眼扫过去,无声警告。 闻唳川不为所动,眼底的嘲笑更浓,甚至还挑衅地冲他挑了挑眉。 欠揍的眼神看的池渟渊想一拳头挥他脸上。 磨了磨牙,深吸一口气扬起笑对楚凛道:“楚先生劳烦带路吧。” 楚凛眼神闪了闪直觉二人之间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 面无波澜笑着引路:“好的,二位先上车吧。” 此时楚家祖坟外围站了许多穿着道服的人。 其中有一个正好是之前说要去洱城的周如。 本来他和徒弟收拾好了打算动身,却在临行前收到楚家发给玄门各家的拜帖。 邀请整个玄门颇有威望的天师处理祖坟炸开一事。 来之前他补过一卦,卦面大凶,无力回天。 但楚家之人良善,他也不忍心这样的世家惨遭横祸,于是搁置了去洱城的事来了蓉城。 只是这么多天,他们这些天师想了所有办法也没找到解决的法子。 看来楚家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第62章 关键时候也不忘自夸一波的小池 眼睛泛红,里面尽是失意的死气,颤抖着声音问:“各位,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一行天师纷纷叹气摇头,别过脸不忍心看老爷子的眼睛。 楚老爷胸腔发出一声悲鸣,手里的拐杖脱离。 看着乱七八杂的墓地还是没忍住流下两行泪。 “这是天要亡我楚家啊!” 悲戚哀鸣让在扬的人都忍不住心里发涩。 楚家声名在外,是慈善大家,受过其恩惠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他们这些天师之中也有不少承过恩的。 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从各个地方跑一趟。 只是这次楚家不知为何造此横祸,竟是连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也想不出解法。 那墓地里的怨气和煞气浓得他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也是最棘手的地方。 若是化解不了那些怨念和煞气,一旦这些东西逃了出去,不止楚家。 恐怕方圆十里的住户都会跟着遭殃。 他们现在也只能共同结阵,暂时将里面的怨煞之气困在其中。 正当众人苦恼之际,楚凛三人来到了墓地。 “爷爷,爸,各位师傅。”他恭恭敬敬地朝众人行礼问好。 楚父看到他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厉声呵斥道:“诸位大师都已经来了这么久了,你却迟迟不到…” “行了。事已至此,你跟孩子撒什么气?”楚老爷疲惫地摆摆手制止了楚父地责备。 勉强打起一些精神看着楚凛,苦涩道:“小凛啊,大师们说了,楚家这事儿无解,咱们楚家的命数到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死了也无所谓。 就是对不起他那刚才一岁的小曾孙,以及孙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是他们楚家欠他们的。 楚凛脸色发白,眼眶因悲伤发红,身体失衡晃动几乎站不稳。 好在身后的池渟渊手快扶了他一把。 楚凛看到他,瞬间像是看到救星了一般。 失去了以往的礼数急切地抓着池渟渊的手。 “池先生,您之前不是说楚家还有一线生机吗?请您救救楚家啊。” 旁边的闻唳川眼睛陡然落在两人叠交的手上,瞳孔无意识地颤了颤。 插在衣兜里的手缓慢的摩挲两下,舌尖不自觉扫过犬齿,眸子微微眯起。 眼底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危险。 行动大于反应,长腿一迈站在了池渟渊身侧。 伸出手将楚凛抓着池渟渊的那只手拍开。 声音透着股不悦:“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楚凛抬头,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心脏猛地一跳。 一股被野兽盯住的恐惧感朝他袭来。 他下意识松开了池渟渊的手,略微狼狈的错开和闻唳川的对视。 声音发虚朝池渟渊道歉:“抱,抱歉,我太心急了。” 池渟渊莫名地看了闻唳川一眼,冲楚凛摇头:“我既然答应你来蓉城就是有把握,楚家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楚父皱着眉头问楚凛:“他们是谁?” 楚凛连忙介绍:“爷爷,爸,这位是池先生,也是一名天师,此次前来正是帮咱们楚家渡过难关的。” 一众天师听说池渟渊也是天师心思活络了起来。 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 唯独周如没有看池渟渊,他的眼神落在了闻唳川身上。 心里大惊:这,这不是闻家小子吗?他不是在应该在洱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唳川注意到他的视线,轻飘飘看了过去,示意他不要声张。 周如愣了愣,又看向了他身边的池渟渊,清明的眼睛眯了眯。 他当初让闻唳川去洱城就是因为洱城有他一线生机,难道就是这个年轻人? 可这孩子命宫虚弱,明显一副命不久矣之相啊? “就凭他?”楚父皱眉,眼神怀疑。 不是他看不起池渟渊,而是天师之行凡有声望的大多年过半百。 池渟渊看着太过年轻,即便真的懂些道法也不可能和在座的这些德高望重的前辈相比。 “爸,池大师很厉害,破了不少诡异之事。” 他看向墓地的方向,咬牙:“左右爷爷也说没法子了,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池大师试试看。” “你…”楚父脸色一变正要发怒就被身边的楚老爷子瞪了回去。 楚老爷子看着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脸上带着淡笑和他对视的池渟渊。 心里的怀疑稍稍褪了些。 他笑问:“这位小友说有法子救我们楚家,可我们楚家请来的这些都是圈内鼎鼎有名的大师,连他们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我们在这儿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了也没想出法子,你一个小年轻有何办法?” “况且我看你命宫浮沉,你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可能救得了楚家?” “小娃娃,你还是回去吧,这次的事不是你一个后生能插手的,趁着现在寿数未尽回去多陪陪家人也好比你在这儿捣乱来的好。” 这些老天师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话语间都是对池渟渊的不信任。 而唯一没开口的周如一直在观察池渟渊。 他发现池渟渊的命宫虽虚,可却很古怪。 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可这最后一口气就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看似命不久矣,实则盈满无损。 真是怪了。 他决定按兵不动,先观察观察。 池渟渊轻笑:“诸位觉得我不行无非就是两点,一是我年纪小,二是我命宫弱。” “可术数一事讲究两道,一为后天所大成者,二为天生不凡者,你们怎知我不是后者呢?” 不愧是池渟渊,这个时候还不忘夸自己一下。 “至于我命宫之弱,诸位都是玄门大者,不会不懂医者不自医,算命者无法插手自身命数的道理。” 说到这里池渟渊语气顿住,开始观察众人的表情。 这些天师都不是不讲理之人,相反能达到如今的成就更是比普通人多了更多气度。 明是非之辩,悟他人之理。 池渟渊几句话下来,那些天师脸上不可避免的带上几分羞愧。 “这位小友言之有理,是我们狭隘了。” “楚老,我觉得楚少爷说的对,左右我们也没法子了,倒不如让这位小友试试。” 楚老爷看着诸位天师态度的转变,心里的怀疑也消退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小友了。”楚老爷子的语气郑重了很多。 朝着池渟渊颔首作揖。 池渟渊同样回礼,而后对楚凛道:“麻烦楚先生将我昨日让你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楚凛欣喜若狂,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第63章 开坛请神,墓地复位 看着这些东西众天师大惊。 “小友,你要这个时辰开坛?” 开坛做法讲究天时地利,黄道吉日,还要沐浴净身,提前三日戒荤腥酒色。 可池渟渊现在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要开坛,这简直就是乱来。 池渟渊拿起桌子上的三炷香,“对。” “这这这…简直就是胡闹!” 其中一个天师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 枉他们还以为池渟渊有真本事,没想到就是个乱来的愣头青。 现在开坛无疑是找死,或许还会加速楚家的灭亡。 “太胡来了,住手,赶紧住手。”临近的一名天师想上去阻止池渟渊。 可已经来不及了,池渟渊手腕一翻手中香烟顿时燃起。 青烟袅袅升起。 “完了啊!”众人纷纷拍腿哀嚎。 楚老爷子安静看着,并未表态,心如止水。 平静无波的双眼直直盯着池渟渊的身影。 他身边的楚父看了一圈痛心疾首的天师,脸色微微一变低声喊:“爸,这…” 楚老爷子淡淡开口:“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相信他。” 楚父咬牙,到底没说什么。 隐在角落的闻唳川盯着池渟渊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身上的气息也变得阴沉下来。 将香出入钵中的白米,池渟渊抬眼朝露天大开,充满怨煞的墓地看去。 拿起桌子上的柳枝,沾了钵中的清水,洒在自己身上。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放下柳枝,从身上的小挎包中掏出铜剑和一个三清铃。 池渟渊心中叹气,自己原本的三清请神铃没了,只能将就用普通的代替了。 手指蘸取朱砂落在黄纸之上,随后剑尖挑起符纸,符纸稳稳贴于剑尖之上。 池渟渊一手挥舞铜剑,一手摇晃三清铃,脚下快若残影,身法灵动飘逸。 下一秒将三清铃朝桌面一甩,剑尖符纸自燃,那些带着火星子的灰烬全部飘向墓地所在。 只见池渟渊将铜剑插入地面,单膝半跪,一手握剑一手掐诀。 狂风乍起,掠过池渟渊的发尾。 剑尖中心金光四溢,顺着地面朝墓地散开。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 随着咒语,地面隐约在震动。 “护法身亡,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土地真神敬请归位,归!” 细小的砂砾齐齐跳跃,众人震惊地发现原本炸开的棺椁开始慢慢合上。 周围那些炸开的泥土如同有了生命般朝地底涌去。 周如发现,那漫天的怨煞之气正在逐一散开。 再次看向那个半跪着的清瘦身影,众天师们只觉得震撼。 “他竟然真的让棺椁归位了,你们看天上的怨煞之气散了好多。” 楚老爷子也没想到这么多天师都束手无策的事,居然真的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解决了。 他热泪盈眶,激动的整个人止不住颤抖。 “爷爷,你快看,墓地自己合上了,我就说池大师可以。”楚凛搀扶着老爷子,满脸的激动。 “好好好。小凛这次多亏你找到池大师,天不亡我楚家啊!” 然而就在这时,合上一半的主墓中突然钻出一团邪恶的黑雾,散发着腐朽的恶臭味。 阴风呼啸,黑云压境,天空蓦然间电闪雷鸣。 雷鸣之中似有兽类的咆哮声。 下一瞬,黑雾汇聚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凶兽”模样,朝着池渟渊扑去。 众人脸色大变。 而池渟渊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低垂着头好似没有感知。 地面攀枝交错的金色流光牵引着尚未复位完成的坟墓。 池渟渊此时可并不好受,他脸色煞白。 口鼻眼渗出的蜿蜒血水滴落在地面,金色的光芒更甚,速度也快了些。 “怨煞成型,大灾之相。” 周如神色冷凝,指尖掐着符纸,抵挡四散出来的阴煞之气。 “诸位,池小友复位墓地还需要些时间,接下来就要看咱们的了,挡住这怨煞,千万不能让它靠近池小友半分。” “明白!” 诸位天师纷纷出手,他们挡在池渟渊的身前,手中指诀符纸不断,抵挡着源源不断的怨煞。 楚家三人看着这一幕只能暗暗焦急。 闻唳川目光死死凝视着半跪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池渟渊。 眼里的浓色越来越黏稠,宛若清透的湖水无端落下的两抹黑墨,很快在其中化开,将湖水搅得漆黑无比。 垂在两边的双手不断捏紧,闻唳川终于抬脚越过楚家三人,朝池渟渊走去。 “轰!” 阴煞狂躁,带起的罡风将诸位天师的术法化开。 掀起的气流逼得众人后退不止,五脏六腑更是被煞气搅得疼痛难忍。 可独独不受影响的除了池渟渊就是踏入阵中的闻唳川。 “别去!”其中一位天师捂住胸口艰难喊道。 同样不好受的周如看到这一幕却并未阻止。 他怎么忘了,闻唳川那满身的紫气最是不受邪祟所扰。 天师们惊讶地看着那些怨煞之气在碰到他时纷纷绕开,仿佛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竟是紫薇命格,帝王之气,难怪那些怨煞不敢碰他。” 闻唳川站定在距离池渟渊两步之后。 垂眸注视了一会儿池渟渊低垂的头,而后散漫抬眼扫过半空张牙舞爪的“凶兽”。 眼神凉薄冰冷,没有半分对诡异的害怕,漫不经心的好像它就是只没有威慑力的猫。 “凶兽”似乎感知到闻唳川身上的威胁,它警惕的没有再次行动。 闻唳川无趣地收回视线,就那么站在池渟渊身后,身上那些无形的紫气不要命的往池渟渊身上缠。 “凶兽”的视角里,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将它看上的食物圈进了他的领域。 它狂躁,愤怒,又无可奈何。 一人一煞就那么静静地对峙着,这股诡异的气氛让其他人看的脑子发懵。 这时,除了主墓其他的墓已经全部复位,沉默许久的池渟渊终于睁开了眼睛。 细碎的金色光点在眼底逸散,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猛然起身,左手结印,右手悬空画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驱邪除煞,斩!” 手下的符箓在瞬间变大,耀眼的金色重重落在“凶兽”身上。 瞬间将“凶兽”压进了棺材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棺材板合上,池渟渊咬破手指,红色的血符落在了棺材板上。 空中的煞气也瞬间褪去,天空也再次放晴。 “这就…结束了?” “好,好像是吧?怨煞都消失了。” 所有人僵硬在原地,满脸不可思议。 池渟渊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嘴里低声念着:“靠,累死老子了…” 而后浑身脱力,两眼一翻,任由自己往后倒。 闻唳川像是早有预感般,伸出手将人接住。 见他满脸的血,脸上闪过嫌弃,但到底还是没把人丢了。 第64章 吊桥效应,只是一种自我欺骗的假象 双手环抱,单脚屈膝,低垂着头,额前碎发遮盖眼帘,黑色的口罩勾勒出优越的轮廓曲线。 身高腿长,黑色的风衣将他整个人的气质勾勒得更加冷沉。 楚老爷子定定看着他,回忆起楚凛说这人只是池渟渊的助理。 现在一看不尽其然,这年轻人身上气势比他们这些活了半辈子的人还骇人。 定然不是普通人。 可这样一个人现在却站在门口给池渟渊守门,可见池渟渊有多厉害。 要是让闻唳川知道楚老爷子心里的想法肯定会气死。 什么叫给池渟渊守门,池渟渊在里边儿接电话,他是嫌他太吵出来透气的。 “沈先生,请问池大师醒了吗?”楚凛小心翼翼地问。 闻唳川轻瞥一眼,漫不经心应声:“嗯。” 楚凛对上闻唳川扫过来的眼神心里还有些发怵。 勉强勾着唇又问:“那咱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啧。”闻唳川轻啧一声,眉头蹙起,觉得莫名其妙。 要看池渟渊问他做什么? 忍着心里的烦躁抬了抬手指,再次“嗯”了一声。 楚凛颔首道谢,又回头看向楚老爷:“爷爷。” 楚老爷子再次收回看着闻唳川的视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池大师,我们来看看您,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没一会儿门锁响起,池渟渊从里面打开了门。 他的脸还有些白,不过精气神看着不错,丝毫没有之前吐血后的虚弱。 一只手扶着门把手,一只手拿着电话,看到众人他先是笑了笑。 随后请他们进来,又指了指电话示意他们稍等。 楚老爷子愣了愣笑着点头。 “妈,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放心,没有危险,最迟今晚上能回去吧,嗯,我知道,那我先挂了,拜拜。” 挂完电话,池渟渊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 略微不好意思地看向众人:“那啥,我妈担心我所以聊得有点儿久。” 此时的池渟渊褪去之前的老练沉稳,笑起来露出的两个酒窝才展露出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气质。 “无碍,游子在外做母亲的担心很正常。”楚老爷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慈祥和蔼。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你刚受了伤本不该打搅你的,但主墓里的怨煞闹得厉害,我们…” 周如有些羞愧,没再说后半段话。 “哦对,我也正想说这事儿。”池渟渊一边穿外套一边道:“那怨煞就是此次你们楚家祸事的根源。” “想要完全解决此事,还需的将怨煞完全清除才行。” 周如连忙问:“那要如何清除怨煞呢?” 据他所知那些楚家祖上经历过战乱,疾苦,堆积而成的怨煞极为厉害,想要完全清除难如登天。 池渟渊拿上自己的东西往门外走,“也不难,让它自己主动散开就成,走吧去墓地看看。” 众天师面面相觑。 还能让怨煞主动散开的法子?他们怎么不知道? 走到门口,池渟渊看了眼跟门神一样站着的闻唳川。 回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感受到的气息,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人形药包果然厉害,短短小半天自己消耗的那些精气全补回来了。 池渟渊难得看闻唳川顺眼,抬起手趁着闻唳川没注意勾上了他的脖子。 将人往下带了带,“走吧助理,再收个尾咱们就能回去了。” “你…”走神的闻唳川被吓了一跳,黑着脸扭头正要骂人。 却被近在咫尺的雪色吸引,淡淡清香萦绕鼻尖,闻唳川脑子似清明又似更加混沌。 眼睛幽邃暗沉地盯着池渟渊颈侧的皮肤,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滑动。 心中的暴虐被另一股莫名的情绪取代。 古怪地瞥了眼池渟渊的侧脸,这人不暴躁时脸上总挂着笑。 给人的感觉温和又舒服。 思考之间池渟渊已经松开了他。 其实池渟渊勾着他脖子的时间并不长。 只是当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时,时间就会显得无比漫长。 注视着池渟渊的背影,闻唳川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池渟渊回头挑着眉头,用戏谑地眼神看他:“沈助理,愣着干嘛,跟上啊。” 缓缓吐出一口气,和脚步声一同响起的还有紊乱的心跳。 当人在受到惊吓时,会错误地将这种环境引起的心跳加速,当作对某个人的心动感觉。 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吊桥效应。 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的假象罢了。 …… 相比最开始的凌乱,此时的墓地除了主墓其他都已经全部复位。 露天主墓中摆放的黑色棺材内正发出“咚咚”的声音。 上面印着的金色符箓光芒也没有上午明亮,看样子就快要压不住了。 棺内震动越发激烈,符箓隐约有破碎之态。 “不好,怨煞要冲出来了。”周如脸色一变,手中掐符,手掌结印,蓄势待发。 其他天师同样如此,亦如如临大敌的模样。 唯有池渟渊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走进棺椁。 只见他左看看右瞅瞅,抬手拍拍棺材板儿,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放你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但不准伤人。” 棺材左右摇摆两下,像是在回应池渟渊。 “说好了啊,不准伤人,否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啊。” 棺材又震动两下。 众人看不明白池渟渊的用意,直到池渟渊伸手去解那符箓时他们反应过来。 “池小友不可!”周如来不及阻止,池渟渊已经手快将符箓解开。 随后怨煞之气溢出,黑色的“凶兽”再次出现,朝着众人愤怒嘶吼。 在扬的人脸色齐齐变幻,一个个脸被吓得发白。 “完了完了。” “这池小友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东西放出来。” 就在他们痛心疾首之时,又见池渟渊板着脸,凶神恶煞地一巴掌拍在“凶兽”脑袋上。 “凶什么凶,把煞气收回来。” “凶兽”缩了缩脖子,不情不愿的收回蔓延开的煞气。 压迫感消失,所有人一愣,他们好像从一团怨煞上看到了委屈? “池小友,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周如万分不解。 那么棘手的怨煞就这么被池渟渊制服了? 第65章 楚家先祖,主墓复位 楚老爷子愣住,没明白池渟渊的意思:“小友这话是何意?” 楚家家训是他们家历代赖以生存的根本,违背者都是要请家法伺候,更有严重者会被族谱除名的。 池渟渊看向楚父,意味深长:“这就要问楚先生了。” 楚父茫然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老爷子也回过味儿来,一巴掌打楚父脸上,怒声呵斥:“混账东西,你到底干了什么惹祖宗发怒?” 楚父被打懵了,捂着脸只觉得委屈,“爸,我,我不知道啊!” “还不说!”楚老爷子扬起拐杖就要打下去。 好在身边的楚凛反应及时拦下了下来。 “爷爷,您消消气,先听听爸地解释。”又看向楚父:“爸,你快解释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解释什么?!”楚父当真委屈,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楚老爷子了解这个小儿子的秉性。 虽为人古板,脑子榆木不懂变通。 但也算孝顺,断然是做不出违背祖先的糊涂事儿的。 他既说不知道要么就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被人利用了。 “池小友这…”他再次看向池渟渊,语气迟疑:“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是啊,楚先生身上并没有沾染业障啊?”周如困惑。 池渟渊淡笑,“这件事总得来说也不全然怪楚先生,他也是被人记恨了。” “正月初十楚先生可否见过什么人?” “…正月初十我确实去见过一个学弟,他让我帮一个忙,但我拒绝了。” 楚父细细思索着回答。 “不过因为他之前有恩于我,我虽拒绝了他的请求,却也用其他方式补偿了回去,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 楚父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了下去。 这次楚老爷子没有生气,而是反问:“他让你帮什么忙?” 他这个儿子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若是拒绝一定是他、也是楚家做不到或者不能做之事。 楚父嘴唇发白,眼睛涣散,讷讷地开口:“他那天找到我,说他儿子跟人起冲突失手伤了人进了派出所,他想让我把人保释出来。” “然后我让人去查了事情的经过,事实和他说的大相径庭。” 他那学弟的儿子不学无术,大学毕业了也没个正经工作。 为了教育孩子,夫妻俩断了他的经济来源,还托人给他找了个工作。 结果那孩子上了没两天班就离职了,夫妻俩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那孩子最后离家出走了。 夫妻俩也决定不管他了。 可那孩子不知道怎么的染上了赌博,还瞒着家里人借了一大笔高利贷。 追债的人上门时那孩子正在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躲债。 没想到刚出门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那群人说要是还不上钱就断他一条手臂。 他那个学弟是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经理,工资其实也算可观,比大部分普通职工家庭好上一大截。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拿出两百万的流动资金。 他就和那群追债的人说三天内还钱,好说歹说才将人劝走。 二人就一个孩子,自然不可能眼看着孩子送死。 于是马不停蹄的去筹钱,又是卖房又是卖车的,好不容易筹好了钱还了。 可这时他那儿子又不见了。 夫妻俩连着找了几天,最后警察在一条胡同巷子里找到手里持刀,满身是血的人。 最后经审问才知道,他又去赌了,不仅输光了所有钱,甚至又倒欠了一大笔金额。 凑巧的是,刚离开赌扬他就遇到了将他介绍给放贷人的中间人。 那人和放贷的老大一块儿说着什么。 那孩子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当初就是他们设局引诱自己陷进去的。 而身为介绍人的男人,每介绍一个客户就能从中抽成10%。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杀猪盘。 “后来那孩子在二人分开后专门去中间人要经过的胡同等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将人捅死了。” 并不是他学弟说的和人起了冲突的过失杀人,所以他拒绝了他学弟地请求。 但最后他也帮他们请了最好的律师,将原本的死刑申诉成了无期。 同时他还将那群违法放贷人的线索提供给了警方,那些人也已经全部落网。 他自认为这样的处理方式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可没想到他学弟会因此记恨自己。 但楚父依旧不解:“仅仅是因为他记恨了我,就惹了楚家的祖先生气?” “不要小看了人的怨恨,强烈的怨恨会招惹一些东西。” 池渟渊伸出手,“凶兽”四周逸散的黑气凝聚在他掌心。 “像这样的怨煞有很多,只是分散各处便构不成威胁,可一旦怨煞聚集所带来的灾难是无法预料的。” “你们祖上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为训,而你那学弟的怨恨过于纯粹强烈,无意中被楚家先祖知晓,故而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不过…”池渟渊语气一顿:“即便那人的怨念再强针对的也只是你一人而已,可如今牵连的却是整个楚家。” 看向楚老爷子,池渟渊表情微妙:“楚老,恐怕这背后大有文章啊。” “池先生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楚家?”楚父脸色难看。 楚老爷子眼神暗沉锐利,握紧了手里的龙头杖。 池渟渊点到为止,视线又落到“凶兽”上,高声道:“老人家,事情的经过都听清楚了吧?这事儿可不怪您的后辈啊。” 霎时间,黑色的“凶兽”发生变化,邪恶的黑色褪去,一个白色的半透明人影出现在空中。 楚老爷子脸色大变,慌忙跪下,楚家父子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孝子孙楚岩叩拜先祖。”楚老爷子头挨地,声音激动哽咽。 这次不仅是周如等人,连一向散漫的闻唳川都惊讶了一瞬。 人影眼中无绪地扫过三人,最后视线落在池渟渊身上。 他朝池渟渊颔首鞠躬,‘多谢。’ 空灵的声音传入池渟渊的耳中,池渟渊眉梢眼尾漾开笑来,唇瓣翕动无声回道:“不客气。” 随后池渟渊再次掏出三清铃,一手摇着铃铛,一手掐符,“天清地宁,日月为凭。亡故之灵,敬请归位。归!” 透明的人影化作一道道银白之色没入棺椁。 轰鸣之中,最后一个主墓也完全复位。 第66章 那布的是阵吗?那拼的可是命啊! 闻唳川挑眉不解,没有动作。 “沈助理,过来一下。”池渟渊扬起一个很甜的笑。 闻唳川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几秒,竟然不复以往的漠然,抬脚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单手插兜,凭借身高优势眼神颇为睥睨,嗓音散漫低沉:“干嘛?” 其他人也看不明白池渟渊想干嘛。 “麻烦伸一下手。”池渟渊朝他抬了抬下巴,言语中半点不客气好像真把闻唳川当助理了。 闻唳川眸子微微眯了眯,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并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坏心眼儿。 “啧,叫你伸手你就伸手,慢吞吞的是不是男人?” 池渟渊见他半天没动作,干脆自己动手。 一把抓起闻唳川的左手。 不同于池渟渊养尊处优的皮肤,闻唳川手的虎口覆着一层老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嘿嘿,沈助理我取点你的血没意见吧?”池渟渊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小刀握在手里。 “……”闻唳川对上他狡黠的眸子沉默两秒,冷笑一声发出疑问:“箭在弦上才征求我的意见重要吗?” “这重不重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是提前和你说了啊。” 池渟渊故作嗔怪地睨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带着腹黑的意味。 闻唳川还要说什么,池渟渊抢先一步:“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 言罢,小刀划破了闻唳川的掌心,血液顺着伤口流进了备好的小碗中。 闻唳川被气笑了,咬牙切齿:“你的无耻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池渟渊满不在乎,乐呵呵地回答:“害,一般一般啦~” 大约取了小碗三分之一的血,池渟渊像个渣男似的松开闻唳川的手。 “沈助理,伤口就劳烦你自个儿处理一下啊。” 掌心传来的痛感以及池渟渊前后不一的态度让闻唳川的脸黑的可怕。 眼底蕴起一抹狠厉暴虐。 “辛苦了,等忙完给你点个猪肝好好补补,昂~”画着饼,又抬手像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闻唳川一懵,心里翻涌的破坏欲就这么“嘎嘣”一下断开了。 整个人木讷地站在原地,黑沉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池渟渊。 不远处的周如都看傻眼了。 他是不是眼花了? 这是闻家那小子?那个喜怒无常的冷面阎王? 就这么站在那儿让人取血,什么反应也没有? 还被池渟渊拍狗似的拍了脑袋? 不是,那小子什么时候脾气那么好了? 想当初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可是被他打了出来的。 要不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他势必不会帮忙的。 后来这孩子从部队里回来整个人虽然内敛了不少,却比小时候更加令人心惊。 旁人光是看一眼就要心悸的程度,池渟渊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果然,这就是高人的境界吗? 改天他可得好好跟老闻唠唠这事儿。 池渟渊笔尖沾着闻唳川的血画着符,画好后将符纸贴在每个坟头。 做完一切后拍拍手对楚家三人道。 “这符纸需得放够七七四十九天,千万不要去碰,还有迁坟之事三年内就不要想了。” 祖先动怒本就大忌,若是再动本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 “至于受到影响的人,你们也不用担心,过个几天自然就好了。” “明白。”楚老爷子被楚家父子搀扶起来。 他还没从再次见到先祖的激动中平复过来,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 “这次楚家的事多谢池先生,若是日后池先生有用得到我们楚家的地方尽管吩咐,楚家所有人必定竭尽全力。” 池渟渊也不客气低接了下来,笑道:“那我可就记下了。” 他的直率让楚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连连称“好”。 在他看来,能和池渟渊这样的人结交倒是他们楚家占了便宜。 又冲其他天师郑重地道谢,此时天色也暗下来了。 楚老爷子想留大家吃个便饭休息一夜在走。 不过有几个天师因有事拒绝了。 至于池渟渊,因为答应过萧慕晗尽量今晚赶回去,现在订机票的话也能赶到。 所以也拒绝了。 楚老爷子虽觉得遗憾,但也理解,嘱咐了楚凛送他们去机扬。 离开之前周如找到了池渟渊。 他点开洋柿子平台的一个账号问池渟渊:“池小友,这个天玄宗宗主是你吧?” 池渟渊惊讶周如居然知道自己的直播账号。 点头大方承认:“是我。” “果然如此。”周如像是早有预料,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 “之前无意间看到你施展的玄武阵我就想着去洱城找你,没想到阴差阳错先一步在蓉城见到了。” “找我?”池渟渊疑惑。 “是。”周如感慨:“我们周家世代修习,我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术数,可也只停留在卜算之上。” “我也曾尝试过学习阵法,可学了大半辈子也只摸到阵法的门槛。”言语间尽是自嘲。 池渟渊怔愣,看着失意的周如眼神复杂。 大部分的阵法之学靠的是灵气,不仅是学习者本身的天赋,也依赖天地之气。 如今这个世界不比他原来的世界,灵气早已枯竭,不管再如何努力也无法摸透其中精髓。 像周如这样能摸到门槛的人,已经算是天赋很不错的了。 他叹了口气,“周老可知道家五术?” 周如愣了一瞬回道:“当然,道家五术分五类,分别为山,医,命,卜,相。大多术士都会修得最多的便是后三类。” 池渟渊点头继续道:“那你可知这其中的第一种山又为‘仙’。 ” 周如茫然。 “‘仙’者可通过饵食,筑基,玄典,符咒等方法修炼‘肉体’与‘精神’。” 池渟渊看着他,眼里好似沉淀着亘古岁月。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得道修仙,超脱凡尘,飞升无上之境。” 周如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抽搐。 “只是可惜。”池渟渊摇头。 “可惜什么?”周如追问。 “不管是‘筑基’还是‘符咒’,亦或是阵法都需要天地灵气,灵气为本根,是辅以修行不可或缺的存在。” “现在这方天地早已灵气枯竭,没有灵气的支撑,想要修习高阶阵法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不是你天赋不行,而是天道无情,断了人类的机缘。 也因人类无义,破坏了生态平衡,导致自然灵气匮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如魔怔般念叨,脸上似哭似笑,端的是满心悲戚。 “我还有一问,既无修行可能,那小友上次是如何画出四象灵阵的?” 池渟渊叹息一声,四十五度头仰望天空,故作深沉:“以命为祭,燃魂之灵。” 那布的是阵吗?那拼的可是命啊!! 第67章 你怎么这么娇气? 楚凛顿住脚步,对二人道:“我就送到这儿了,二位注意安全,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池渟渊笑容明艳朝他挥手。 等楚凛离开登机口后又扭头对闻唳川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走吧。” 却又不经意间看到闻唳川被自己划伤的手。 手上的纱布包得歪歪扭扭,纱布上还染着一小块新鲜的血。 一看就是随便应付了事,连血都没怎么止住。 池渟渊眉心蹙起,表情有些别扭,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闻唳川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唳川转身走了几步没听到池渟渊跟上来脚步声。 奇怪地回头瞥了一眼,嗓音冷沉:“怎么?现在不着急回去找妈妈了?” 很明显是嘲笑他今天下午被萧慕晗打电话过来质问时的怂样。 池渟渊回神,听懂他的嘲讽,一个刀眼瞪了过去。 不甘示弱地回怼:“沈助理,注意你和上司说话的态度。” 语气同样带着嘲讽,同时又透着股恶狠狠。 不过落在闻唳川耳朵里却没什么威慑力。 收回视线也没在和他呛嘴,大步上了飞机,背对着池渟渊时,眼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奔波了一天,闻唳川上了飞机就开始闭目养神。 池渟渊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他的左手扫荡,表情纠结。 白色纱布上的血渍扩大了一些,果然没止血。 这人也不怕血尽身亡。 但是吧,这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划出来的口子,就这么坐视不管是不是不太道德? 虽然这人平时说话是不好听了一点儿,但也罪不至死。 再说,人是自己领出来的,要是真死了那自己怎么跟崔奶奶交代。 想到这里池渟渊朝旁边的空姐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空姐拿了个医疗包给他。 拿到医疗包了他又开始纠结了,悄咪咪瞄了眼依旧闭着眼睛的闻唳川。 “咳咳…”暗示性很强的咳嗽两下。 对面的闻唳川没反应。 “咳咳。”咳嗽的声音大了不少。 闻唳川还是没反应,跟睡死了一般。 池渟渊咬牙,木着脸喊他:“闻唳川。” 这是他第一次喊闻唳川的名字。 他的声音和他人一样,是偏清亮的少年音,说话时尾音总是会无意识挑起一点儿。 带着种吊儿郎当的散漫。 故意装睡不理他的闻唳川睫毛颤动了一下,半掀着眼看过去。 “有事?”语气依旧是高贵冷艳。 池渟渊将医药包推过去:“手,处理一下。” 闻唳川看了眼推过来的医疗包,又再次看过去。 半眯着眼怀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想怎么坑我?” “谁要坑你了?老子是怕你还没下飞机流血流死了。”池渟渊暴躁。 “哦~”闻唳川若有所思点头:“原来是怕我死了你回去不好跟我外婆交代啊。” 池渟渊又不爽了,“不是你这人怎么老是恶意揣测我啊?” 心里暗骂,长挺帅一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 “嗤。”闻唳川嗤笑一声,“恶意揣测?咱俩总共见过不超十次面,动手三次。” “你鬼宅坑我一次,在你家当着我外婆的面又坑我一次,这次更好,直接上手放血了,下次你是不是得直接要我命了。” “你说说,我这算恶意揣测吗?” 池渟渊:…… 无话可说,略显心虚。 心虚一秒,选择责怪别人。 “啧,大男人家家的怎么还记仇呢?再说了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是不是差点杀了我?” 闻唳川面无表情,沉着双眼睛:“是你先闯进我房间,还想轻薄我,这是个正常人都会动手。” 池渟渊不依不饶,“你就说我是不是差点死了。” 闻唳川:…… 话虽如此,但… 还没来得及开口,池渟渊语速飞快:“不说话代表默认,默认就是承认,你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你差点杀了我。” 闻唳川静静地看着他胡掰。 “这几次坑你就算咱俩之间的恩怨扯平了。” 完全不给闻唳川说话的机会,倒豆子似的自说自话。 “这样吧,以后我罩着你,你身上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煞气啊,咒术啊,我一定给你解了,然后你给我当信徒,我也就不收你钱了。” 池渟渊越说越自得,一副便宜你的小模样把闻唳川逗乐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害,小事小事,不用谢。”池渟渊故作羞涩地摆手。 闻唳川:…… “既然你已经是我信徒了,那以后就得听我的。”池渟渊一锤定音:“赶紧的把药上了。” 闻唳川再次闭目,开启自动屏蔽模式。 “嘿你这人…”池渟渊正要发火,忽然听到对面闻唳川懒散调侃的话。 “单手不方便,要不你帮我?” 池渟渊愣了一下,闻唳川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名为戏谑的笑意。 尾音拖拽,缱绻多情:“真主?” 呼吸漏了半拍,池渟渊瞳孔细微的收缩,愣愣地看着他氤着丝丝笑意的眉眼。 虽然笑容戏谑,但该说不说这人真的长得很帅。 尽管这笑并不真心,却也足以蛊惑人心。 最重要的是,池渟渊真的很吃这张脸。 按照他计划,自己本来也该是这类邪魅狂狷,气势逼人,自带威慑的长相的。 他时常为自己长了张毫无威慑力的脸而感到痛心。 这让他每次在面对那些找茬的人时气势总是差点儿意思。 于是,池渟渊很没出息的红了红耳根,盯着闻唳川又眼红又心酸。 闻唳川见他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笑慢慢收起,暗暗轻嗤一声,正要再次闭眼。 “手。”池渟渊木着脸语气生硬。 “什么?”闻唳川怔愣。 “手伸过来,上药。”依旧木着脸,眼底透着一丝丝别扭。 “啧,你怎么总是婆婆妈妈的,叫你伸过来就伸过来。” 恼羞成怒的池渟渊也不征求闻唳川的意见了,身体倾斜过去,一把抓着他的手拽了过来。 消毒水刺激着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闻唳川回过神,视线落在池渟渊并不乐意的脸上。 可即便他再不乐意,手下的动作却又轻又小心。 一边消毒一边嘟囔着抱怨:“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你现在是我信徒的份上,我才不搭理你。” 闻唳川睫毛轻颤一下,被池渟渊握着的手缩了缩。 “很疼?”池渟渊抬眼,皱着眉头不解:“我没用力啊,你怎么这么娇气?” 虽然抱怨,但手上的力道又轻了不少。 他,娇气? 闻唳川眼眸暗沉,视线晦暗不明的在池渟渊脸上徘徊。 忽然一道温热的风落在手心,低头看去,池渟渊正撅着嘴巴往伤口吹气。 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划过,酥酥麻麻。 不只是手心,还有躁动不安的心。 那是吊桥效应无法解释地跳动频率。 第68章 闻唳川看着他的眼神很深沉 池渟渊看着闻唳川,“送你一程?” “不用。”闻唳川把玩着手机。 恰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闻唳川面前。 林缙朝他招手。 池渟渊看了眼点头就打算上车了,忽然间想到什么。 “等等。”他喊住闻唳川,小跑过去。 站在闻唳川面前在身上的斜挎包里翻翻找找。 闻唳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安神符睡觉时贴在床尾,虽然功效比不上安神香,但也勉强能挡住你身上的煞气。” “还有…”池渟渊瞄了他一眼,斟酌道:“刚才我提到你身上还有咒术,看你的反应你好像早就知道了?” 闻唳川淡淡“嗯”了一声。 池渟渊点头又问:“那你知道是谁下的吗?” 闻唳川眼神微微闪烁,忽然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看着他。 幽深漆黑,晦涩难测。 “?”池渟渊被他看得眼皮子一跳,“你那什么眼神?” 闻唳川收回视线,神情冷漠,身上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声音沁冰:“不知道。” 说完也没接池渟渊手上的符纸就上了车。 池渟渊觉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不是这人有病吧?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要就算了,活该你做噩梦,哼!”气哼哼的将符纸收起上车。 发脾气似的重重关上车门,前排的司机被吓了一跳。 担心地问:“小少爷怎么了?” 池渟渊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没什么,司机叔叔回家吧。” 躺床上池渟渊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 靠,闻唳川有病吧,老子好心好意的又是帮他包扎,又是担心他被梦魇影响的。 他突然发什么脾气啊! 该发脾气的是他好不好? 气得睡不着,干脆开个直播。 安静许久的007热泪盈眶,它听到了什么,宿主居然主动干活儿了。 真是苦尽甘来,可喜可贺啊!呜呜~ “晚上好啊各位。”池渟渊穿着睡衣,歪歪扭扭地靠着椅子。 宽大的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锁骨下方的红色胎记也显露了出来。 是一个鱼尾的形状,好似鱼儿潜入水中扬起的尾巴。 红艳艳的颜色和雪白的肌肤相映,衬出一股靡丽的色气。 【斯哈斯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色诱,是色诱,好香,好想舔。[黄豆双眼冒心]】 【哈哈哈,我就知道睡得晚总是有好处的,深夜福利也是让我遇上了。[黄豆猥琐]】 【信女单身二十载这是我该得的,嘿嘿~】 【男人,大半夜不睡觉,衣衫不整的你想做什么?你说你想做什么?!![猛女嘶吼]】 黑暗之中,屏幕的反光落在男人脸上,投射出一片明暗不一的阴影。 黑沉如墨的眼睛带着深沉压抑。 骨节分明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那块红色的皮肤。 仔细却又透着凌虐般的摩挲。 低沉的嗓音如同粗粝的磨砂纸,“果然如此,呵…” 月光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压抑。 金色的光泽破开黑暗,雪白肤色上的红色鱼尾好似在他眼前摇曳。 美的惊心动魄,刻骨铭心。 池渟渊看着满屏的流氓发言,更气了。 咬牙切齿地拉了拉领口,“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他以后都不敢穿低领的衣服了。 【害,老夫老妻的说这些。[羞涩]】 【楼上大胆,这明明是我老婆。】 【滚蛋滚蛋,你们都是小三,我才是正宫,老婆看我~】 一堆流氓中还是有几个正经人的。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凌晨十二点,这个时间开直播,你是想吓死谁?】 【主播能不能对你这阴间直播有点数?凌晨十二点午夜凶铃之时,你不怕我们怕啊!】 池渟渊摆手,“没事儿,午夜传说什么的都是虚的,撞鬼又不挑时辰,该遇上的早晚得遇上。” “再说了,这个时间点直播你们不觉得很刺激吗?” 听着他兴奋的声音,直播间网友纷纷省略号刷屏。 “逗你们的,睡不着,想着开个直播和你们唠会儿嗑。” “礼物就不用送了,今晚不算卦。” “对啊,真就唠唠嗑儿,打发打发时间…” 评论区问之前连线说炸坟那小哥哥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不过问题不算大,一天就处理完了。” 池渟渊一一回答着网友的问题:“想看现扬直播?那我下次问问雇主同不同意?” 他声音不急不缓,言语间总带着懒散的笑意,给人一种宠溺的错觉。 正说着,屏幕上出现礼物特效。 “嗯?”池渟渊坐直身体:“我说过今晚不算卦,这位网友你送错礼物了吧?” 【没错,主播主播救救我,我撞鬼了,它要杀我它要杀我!】 这人字里行间都透着惊恐害怕,好像真的有鬼要取他的命。 池渟渊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手指掐了个诀。 再次抬眼看向评论区,全是催他连线的。 池渟渊哭笑不得,刚才还说自己这是阴间直播,现在真有鬼了这群人又迫不及待了。 果然吃瓜乃是人心所向。 “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我可就连了啊。” 随后一个精神恍惚的男人入镜,三十岁左右,一张脸惨白如鬼。 一出现在镜头里评论区一排的感叹号,大多被男人死白的脸吓了一跳。 他周围很黑,整个人蜷缩在一张木板床上,没有电灯。 只有身边的一截蜡烛火光跳跃。 “主,主播,救救我…” 池渟渊看着他的脸表情一下就变了。 语气肯定:“你是倒斗。” 倒斗,盗墓贼的称呼之一,专门挖掘古墓获取陪葬品倒卖获利。 男人连忙点头,眼泪鼻涕肆意横流,“是,是…我,我是。” “难怪,谁让你冲撞了墓穴的主人。” 池渟渊冷笑,“活该。” 男人哭丧着脸:“我,我知道这行当不道德,但,但谁不是为了吃口饭啊。” “我发誓,只要主播这次救了我,我以后一定金盆洗手再也不做盗墓的行当了。” 男人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的发誓。 池渟渊嗤笑一声,换了个坐姿:“行了,说说怎么回事儿吧。” 第69章 活人皮,死人衣 “一周前,我和一群同行在陵南一带发现了一座无主的单人墓。” “墓穴不大不小一片混乱,棺椁被打开了,棺板陈旧腐烂。” 不过奇怪的是,棺材内并没有发现尸骸。 所以他们又猜测,这或许只是一座空墓。 “本来以为白跑一趟了,就在我们要离开时我突然踩到了一个机关,然后整个墓穴突然开始震动…” 那副破破烂烂的棺材瞬间散架。 从地下冒出一副红色的棺材,保存得很完整,上面的精美彩画仿佛刚刚画上去的一般。 这一变故让原本准备离开的盗墓队止住了脚步。 他们利用工具打开了棺材。 里面躺着一具穿着黑红交织寿衣的尸骸,从腐烂程度来看应当是死了很久了。 不过尸骸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损。 让他们惊喜的是,棺材内部放着几套金银珠宝,玉石器具。 数量虽不多,但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 突如其来的宝贝让他们失了理智,现扬就分配了起来。 等里面的东西分完后其中有一个同伴还想打尸体上衣服的主意。 他和其他几个同伴觉得这么做太过缺德就纷纷开口劝说。 但那人没听劝,执意将尸骸的衣服也扒了。 也就是这时变故突生。 本该无风的墓穴突然刮起了风。 “然后,然后…”男人吞咽着口水,牙齿咬着手指打颤。 惨白的脸上布满大颗大颗的汗珠。 “然后怎么了?”池渟渊问。 “那,那件衣服突然活了过来。” “活了过来?”池渟渊皱眉:“具体怎么个情况?” “就是,就是我那同伴刚把衣服拿起来,它就跟有了生命一样,瞬间将我那朋友绞死了。” 紫斗控制不住的发抖:“他,他全身的血都被那衣服吸,吸光了,整个人就只剩一具干尸…” “不仅如此,它杀了那人后,上面还有血水不停的滴落,每落下一滴,就会在地上印出一个血脚印。” “那串血脚印就那么一步步朝我们走过来。” “我们当时吓疯了,连宝贝也顾不得了,转头就跑。” 可是那么小的墓穴他们却绕了好久,怎么也走不出去,那衣服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就像是猫逗老鼠一样,等他们累了再一一将他们拆吃入腹。 其中有个同伴受不了了。 疯了似的拿着工具开始砸那副红棺。 红棺被砸烂,上面的图案也被刮花了。 随后空气中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那件寿衣也变得虚虚实实,最后消失不见。 正当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准备拿着东西离开时。 红棺之中忽然生出一团黑红色的瘴气。 瘴气几乎是在瞬间将砸棺那人包裹住。 他们惊恐僵硬地看着。 他痛苦又恐惧地睁大双眼,眼球好似要突出来,浑身抽搐,伸着手朝他们求救。 被雾气覆盖过的地方很快化为干尸。 雾气杀死一人后开始扩散。 他们吓坏了,也不管什么宝贝了,撒腿玩命地跑。 但还是有人没逃出去,像刚才那人一样被雾气“吃掉”。 一行六人,只有他和另一个老者逃了出来。 一到太阳底下,那些雾气就像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如同水蒸气一般蒸发掉。 “太邪门儿,大大小小的墓我也盗过不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邪门儿的东西。” 男人抹了把脸,颓丧道:“回来没多久我就收到了剩下那人的消息。” “他说,那东西找上门了。” “在之后老头也死了,我去看过他,肝胆破裂,是被吓死的。” 男人吸了口气接着说:“但是在他的脖子上有绞痕,呈青紫色,这让我想到了当时墓穴里的那件衣服。” “我惊惧万分,连夜去了当地的寺庙。” 他以为这样那东西就不敢找上他了。 “可是没想到,它还是来了。”男人不断吞咽:“和墓穴里一样的寿服,滴着血,血落在地上形成一个脚印。” “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停来,或许是寺庙香火的缘故,它进不来,就一直停在门口,有时候会停在窗台。” “总之,只要一到晚上它就会出现,我找了道士,也找了庙里的主持帮忙超度,我每天都朝它磕头道歉,可是没用。” 男人僵硬地摇头,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变幻扭曲,很快又变得狰狞:“它就是想要我的命。” “呼…” 阴风呼啸而来,蜡烛熄灭。 没了光源直播间看不到男人那边的情况, 随后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咔吱——!” 开门声响起。 漆黑的视频里传来男人惊恐地尖叫:“啊!” 【怎么了怎么了?不会是已经被鬼杀了吧?】 【啊啊啊!好可怕!】 【@紫斗,还在线吗?】 【@紫斗,还活着吗?活着吱个声儿啊?】 【呜呜,别搞啊大哥,大晚上的不会让我刷到鬼杀现扬吧?】 池渟渊眉眼冷凝,指尖掐符,低声念咒,符纸自燃。 “紫斗,把手机捡起来。” 命令式的口吻让处在极度恐惧下的紫斗意识清明一瞬。 黑暗中胡乱地摸索着手机,浑身抖如筛糠。 “主主,主播,它又来了,它来杀我了。” 屏幕里男人的脸瞬间放大,瞳孔因恐惧不断颤动。 精神涣散,已然已经吓破了胆。 池渟渊看到他肩头上的两把火已经灭了一把,另一把也明暗不定。 “静心凝神,在这么下去不用我救你就死了。” 诡异害人会想将人吓得精神失常,也就是让人自乱阵脚,让身上的阳火熄灭。 所谓吓破胆就是指的就是人的精神气,一旦人的精气没了,便会邪气入体。 紫斗瞳孔颤了颤,像是镇定了一点。 “现在,把手机对着你看到的东西。” 【又来了又来了。】 【凌晨十二点,我TM不睡觉来这儿找什么刺激啊!今晚不用睡了。】 【别说了,我现在身后毛毛的,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呜呜~】 【看不见看不见,阿弥陀佛保佑我,邪祟退散邪祟退散。】 镜头扭转,昏暗的光线中网友们什么也没看见。 【还好还好,什么也没有,吓死我了。】 正当网友们松了口气时,紫斗的声音再次响起,“主播,它进来了,这次它进屋了!” “救命,救救我…” 【什么东西,不是什么也没有吗?】 【对啊,我也什么都没看到啊?】 【他不会被吓傻了吧?出现幻觉?】 和网友不同,池渟渊的视角和紫斗是同步的。 黑红交织的寿衣慢慢朝镜头靠近,行动间还有暗红的血液往地上滴。 每落下一滴血就会在地上形成一个血脚印,像人一样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活人皮,死人衣。 这不是普通寿衣,是活人身上剥下来的皮加工做成的寿衣。 被剥皮之人死前有怨,怨气未消,长年累积又被倒斗冲撞,成了凶煞。 第70章 凶煞和衣服上的特殊符号 紫斗疯狂尖叫,手机拿的摇摇晃晃。 “前辈且慢。”池渟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空灵感。 原本还在靠近紫斗的衣服停住了。 拟人般注视着镜头。 “前辈想杀他无非就是他进了您的墓穴冲撞了您。”池渟渊稍微松了口气,反复斟酌:“我们谈个条件如何?” 衣服飘动了两下。 “您给他一个赎罪认错的机会,我帮您解开封印,送您入轮回如何?” 衣服又动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池渟渊这话的真假。 见此池渟渊咬破手指起誓,“您若是不信我可以以血起誓,若我食言,命丧黄泉,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下,天空飘过一层乌云,隐约有雷声响起。 池渟渊低咳一声,喉咙泛起痒意,口腔弥漫着铁锈味儿。 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溢出,这几日好容易有了些血色的脸再次白了下去。 像是一瞬间被消耗光了所有精气神。 池渟渊心里叹气,得,这些天又白忙活一扬。 攒得那么点儿功德以及从闻唳川身上吸的那些紫气又消耗得差不多了。 雷声褪去,衣服相信了池渟渊的话。 衣袖模拟人般作了个揖,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屋里的蜡烛自发而燃,紫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整个人虚脱的软倒在地。 【等等,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紫斗说那寿衣又出现了,镜头移过去又啥也没有。】 【可是主播刚才在和谁说话?】 【紫斗?】 【不太像,主播刚才喊的前辈啊,还说什么封印啊,轮回啊啥的。】 【主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屏幕前的众网友一脸茫然,满头雾水。 “咳…”池渟渊咳嗽一声,揉着胸口,脸上浮现吃痛的表情。 声音听着也比之前虚弱了不少。 “哦,我刚用阵法把直播画面屏蔽了,你们看不到很正常。” 这大半夜的普通人看多了这些东西影响运势,之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的小鬼。 这次这个可是凶煞,要是看了保不齐被找上门。 【啊!那我以后的电子榨菜不就没味儿了嘛?】 【不要啊,我的快乐源泉。】 【不是我害怕归害怕,但也没让你一刀斩了啊。】 【别啊主播,我平生就这么点爱好了,你这么给我剥夺了,我咋活啊![黄豆大哭]】 评论区全是“撒泼打滚”的,一致要求池渟渊将屏蔽诡异的阵法撤了。 池渟渊翻了个白眼,浑身无力地缩在靠椅里。 “别想了,这次是个大家伙,凶得很,要真看到了很有可能会被找上。” “看到紫斗了吗?”指了指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紫斗。 “这人差点儿就死了,所以收起你们的好奇心,我屏蔽不给你们看的东西那是在护着你们。” “还有啊,直播间如果有干盗墓的,或者身边有亲戚朋友干这行的,都劝劝,小心跟紫斗一样被凶煞缠身。” 随后直播间出现了“危险行为,请勿模仿”的字眼。 “那什么…”池渟渊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内里的脏腑被牵扯得搅着疼。 “咳咳咳…”咳嗽声无法压制,捂着嘴巴,鲜红的血透过指缝淌出落在浅色的睡衣上。 【啊啊啊!血,是血啊,主播没事儿吧?!】 【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儿?!】 【怎么办?打120,不对,主播住哪儿啊?】 池渟渊摆了摆手,虚弱道:“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晕。” 【呜呜,主播你可千万别死啊,我好不容易粉个博主,你要是死了我以后没了电子榨菜可怎么活啊!】 【…楼上的,你个假粉,主播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自己的电子榨菜(你把那句话撤回去我来说[狗头])】 【宗主没事儿吧?需不需要给你打个救护车啊?那啥就是怕你死了,以后我找不到电子榨菜了。】 【就是,没别的意思,我也才刚给你点了关注,短时间内暂时还没找到替补,你还扛得住吗?】 【那什么,以后还能播不?实在不行,你再坚持坚持,等我物色物色有没有其他优质博主。】 池渟渊:…… 无意间扫到评论区,气得心梗。 好好好,感情自己就是个电子榨菜是吧,一群没良心的家伙。 翻了个白眼,声音更虚了。 “别说了,你们都是群假粉吧?别人家粉丝看到自家正主受伤啊,生病啊都是关心的话。” “凭什么到我这儿就是电子榨菜啊,感情我的命还没直播值钱啊?” 【我们可没这么说哦…[黄豆心虚]】 【我们可没这么说哦…[黄豆心虚]】 【我们可没这么说哦…[黄豆心虚]】 整齐划一,就跟提前彩排过似的。 【说真的,主播真没事儿吧?都吐血了耶,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担忧]】 皮了一会儿的粉丝们纷纷开始关心池渟渊的状况。 七嘴八舌的都是让他去医院。 池渟渊看着评论区笑。 这些人和天玄宗的那些门徒越来越像,一样的嘴欠。 嘴欠过后又开始说软话。 “没什么事儿,这是刚才和凶煞立下血誓的反噬,处理完凶煞的事儿自然就解了。” “地上那谁…”池渟渊看着还躺在地上的紫斗提高了声音:“鬼都走了大半天了,你别搁那儿躺尸了,赶紧的起来。” 紫斗耳朵动了动,又转了转眼珠子,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脸色也没有最开始白了,热泪盈眶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手机屏幕。 捂着脸呜咽:“我,我没死…谢,谢谢主播…” “先别急着道谢,那东西只是暂时走了,你这条命能不能完全保住还得看之后。” 池渟渊手指敲着桌面,缓慢道:“想要完全消除她对你的怨恨,你还得亲自去那墓穴赔礼道歉。” “啊!还,还得去啊?”紫斗缩了缩脖子,欲哭无泪。 “当然,谁让你们好端端地闯到了人家家里,还砸了人家的床。” 紫斗心中苦涩,垂头丧气,后悔莫及。 “待会儿加个联系方式,我发个地址给你,三天后你来洱城找我,我跟你一块儿去一趟。” 自己允了那凶煞地承诺,自然要亲自跑一趟。 紫斗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连连点头:“好好好,谢谢主播…” 之后又和网友聊了几句才下播了。 关上手机后,池渟渊脸色惨白,懒散无力地靠着椅子坐了一会儿。 随后支起身体伸着手去拿书柜上的平安扣。 之前他请李琳调查过赵毅这枚平安扣的来历。 但一无所获,自己也曾起卦算过,卦面模糊不清。 救下紫斗是想着他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而且刚才他在那衣服上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符号… 第71章 日常挨训的小池 大清早的池渟渊刚说完三天后自己要去一趟陵南,萧慕晗筷子一摔。 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池渟渊,你现在是越来越皮了是吧?现在什么活儿都敢接了啊?陵南距离洱城十万八千里,你商都不跟我们商量就自己决定了?” 池渟渊弱弱狡辩:“…我现在不正在跟你们商量嘛…” “你这是商量嘛?你这是通知?”萧慕晗气得想打孩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 池渟渊讨好:“有,当然有,你是我最爱的妈妈呀~” 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朝萧慕晗比心。 “那你不许去。”陵南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是去找墓穴,要是有个万一… 萧慕晗一想到什么,脸都白了。 “那不行。”池渟渊摇头拒绝。 承了别人的因,就得还人家的果。 而且血誓已启,也容不得他反悔。 “你…”萧慕晗瞪他,眼睛都气红了。 一旁的池聿连忙起身安抚萧慕晗,并板着脸瞪池渟渊。 “池小渊,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还不赶紧道歉。” 池渟渊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蹲在萧慕晗身边。 “妈,对不起,您 别生气了~”讨巧地将下巴磕在她膝盖上。 杏眼弯弯,瞳仁儿清透明亮,笑得又乖又甜。 “哼。”萧慕晗冷哼一声别开头不去看他,却没将他推开。 池聿又给他使眼色,池渟渊也很上道,绕到萧慕晗身后给她捶肩。 缓缓解释道:“妈,这趟我还真的非去不可,所谓卦不走空,我既然帮人算了这事儿那么我就掺和了那人的因果。” “不处理好我是会遭天谴的。” “你放心我这么厉害不会有事儿的,你就当我只是去旅游一趟,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回来,好不好?” “那能一样吗?你都说那是凶煞,很厉害,而且那东西还杀了人,万一出个什么意外…” “不会,虽然是凶煞,只要不冲撞它就没事儿,之前那些人都是因为拿了人家的东西,又毁了人家休眠的地方,所以才会被报复。” “而且,那位鬼生前也是个可怜人,若是我能将其超度,对我来说便是一件大功德。” 萧慕晗还是担心,觉得太危险了。 “我向您保证。”池渟渊竖起三根手指:“要是我回来少了一根头发,未来一年的零花钱全部扣光,怎么样?” 萧慕晗哭笑不得:“就你那点零花钱,早扣没了。” 不过心里的担忧也轻了不少,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你要去就去吧,不过万事得小心,等会儿让你爸找几个保镖跟你一块儿去。” 池渟渊咽下拒绝的话,顺着萧慕晗的话点头:“成吧,那咱不生气了吧?” “我生气你不还是要去吗?”萧慕晗翻了个白眼:“那我还气什么?” 池渟渊“嘿嘿”一笑,重新拿了双筷子递给萧慕晗:“萧总请用餐~” 吃完饭萧慕晗和池聿去了公司,依旧是个“残疾”人的池言跟池渟渊去了花园。 “说说吧,为什么要去陵南。”池言修剪着植被漫不经心地问。 他可不信池渟渊接下这个单子只是因为觉得那个墓穴主人可怜。 而且他记得上一世陵南地区确实被报出出过事儿,当时死了很多人。 死者全身血液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吸完了,呈干尸状,凄惨无比。 当地的警方调查了很久也没查到真相,最后只能将这起事故归结为灵异现象。 在那之后,陵南死了人的那一带就成了禁忌之地,无人踏足。 池渟渊挑眉,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池言,你这智商可以啊。” 池言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耍宝无动于衷。 随后就见池渟渊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他爸妈交给他的那块木牌。 “你仔细看这木牌的边沿。”池渟渊将木牌丢给池言:“上面刻着一种很奇怪的符号。” 池言仔细观察着,确实如池渟渊所说,木牌的两边果然刻着一种奇怪的符号。 “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图案篆刻。” “可是昨天晚上,我在那衣服上看到了同样的符号。” 池渟渊眼眸深沉,语气沉重:“这一定不是简单的符号,林思瑜想找的或许不是木牌本身。” “而是这种符号背后的秘密。” “他现在还没来洱城,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真的和你一样重生了,但我觉得应该不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池渟渊看着池言:“蝴蝶效应让他发现了关于这种符号的其他线索…” A市,普度寺。 “咚。” 寂静的寺庙响起威严的钟声。 高大庄严的佛像之前青烟缭绕。 蒲团之上的青年手握三柱金香虔诚跪拜。 磕头时露出的后脖颈白皙羸弱,骨节微突。 俯首敬礼后,正要站起来,却因眼前突然出现的眩晕又跌了回去。 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扶他。 “小少爷,小心些。” 林思瑜扬起苍白的小脸,安抚地冲他笑道:“管家叔叔,我没事。” 管家看着他消瘦的身体眼里带着担忧,“小少爷,您身体不好,这香还是我代您上吧。” 林思瑜摇头,满脸认真倔强:“那样就没有诚意了,没有诚意菩萨怎么听得到我的心声呢?” 最后他被管家扶着走到香炉前将香插了进去,闭目颔首作揖。 这时一阵手机提示音响起。 林思瑜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巫姆的人的头像。 “林少爷,您让我调查的消息有线索了。” “神的指示,陵南一带。” 细腻的指尖收缩,关掉手机。 林思瑜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眼里闪过的光芒。 “咳咳…”刺鼻的香火味让他不适地蹙了蹙眉,捂着嘴巴低低咳嗽起来。 眼尾晕染出一片红晕,衬得他越发病弱苍白。 “小少爷!没事儿吧?”管家担忧地轻拍他的后背。 “没事。”林思瑜恹恹地压低眉眼,“走吧,去找爸爸。” 管家扶着他往外走,二人没注意到的是,他们刚离开。 林思瑜上的那三炷香全部熄灭了。 香柱还有细微的裂纹… (从存稿里抠一章出来,谢谢宝子们指出的错误) 第72章 临行前 三天后。 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徒步包的男人走一家小酒馆。 刚进去前台的服务员抬头问他:“请问您是找一位姓池的先生吗?” 紫斗吓了一跳,听清楚她的话后谨慎点头。 服务员眼里透出几分惊讶。 池先生方才说等自己一出来,进店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客人,让她直接将人领到包间去。 没想到还真被他说中了,这池先生神了。 笑着给他领路:“请跟我来。” 紫斗心里存着几分警惕,随后手机上池渟渊发来消息。 “跟门口的小姐姐进来吧。” 紫斗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经到了? 看了眼笑容不变的服务员怀着复杂的心情跟了上去。 这家小酒馆从外边儿看着不大,里面的空间却很足。 走廊的灯光昏暗得有些阴森。 经历过寿衣的怪事儿,紫斗现在对这种环境怕得不行。 一条并不长的路走得他心惊胆战,冷汗直冒。 一分钟后,二人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下。 “先生就是这里了。”服务员正要抬手敲门。 里面就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让他直接进来。” 服务员看向紫斗:“先生您直接进去就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紫斗朝她点头,看着服务员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进门发现包间里不止一个人。 紫斗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谁找的他。 这时坐在中间那名笑眯眯的青年朝他招手:“紫斗是吧?我是池渟渊,三天前联系过你。” 紫斗听出了他的声音,心里的紧张散了些,走过去跟池渟渊握手。 “你好。”又看向其他两人:“这二位是?” “哦,他仨这次会跟咱们一块儿行动。”池渟渊指了指左侧的闻唳川介绍道:“闻唳川,我助理。” 闻唳川靠着沙发,眼睛都没抬一下,态度散漫。 紫斗看着闻唳川那副大佬般的坐姿,心里疑惑。 这人看着不像助理啊。 只听池渟渊又指着林缙:“林缙,也是我助理。” 林缙情商可比闻唳川高太多,笑着伸手跟紫斗问好:“你好。” 紫斗被闻唳川无视后的表情缓和不少。 “最后这位国家考文物局的考古专家,吴教授。”池渟渊指着最后一个人介绍。 吴教授是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身形高瘦,气质儒雅,颇有一股书香气息。 紫斗一听是国家文物局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们这些倒斗最怕和官家扯上关系。 “池,池先生,你,你也没提前说有文物局的人啊。”紫斗脸色发白,忌惮地看着吴教授。 池渟渊摊手,“别问我,我也才知道。” 一天前,闻唳川突然找到自己,说是要跟自己一块儿去。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但白送的人形药包岂能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答应他一同前往。 随后他就介绍了吴教授给自己,说上头对古墓遗迹之事很关注,特意派了文物局的专家和他们一同前往。 然后他才知道,闻唳川居然还跟上头有点关系。 本来上头是直接安排了一支考古队的,被自己拒绝了。 那处墓穴的危险程度未知,去多了人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就只安排了吴教授和他们一同前往。 吴教授倒是没什么反应,笑着朝紫斗解释。 “紫斗先生你不用担心,你之前的事我们不知,上头也不会追究,你就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池渟渊直播间发生的那些事儿上头一直有关注。 但要说重视还得从之前的儿童拐卖事件开始。 这次的无名古墓才是彻底让“天玄宗宗主”这个账号引起了国家文物局的关注。 几乎是当天直播结束,上面就发了文件,让他们务必要接触到这个账号的主人。 可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查都无法查到这个账号的真实信息。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阻隔了他们的调查。 最后几经周转终于在老天师周如那儿得知了池渟渊的消息。 又通过周如联系上了闻唳川。 见到闻唳川本人他恍然觉得这人长得很像他以前的一个师姐。 一问才知道这孩子的母亲叫沈嫣,而沈嫣正好是他那个师姐。 当初他进文物局时就是沈嫣带的,但十年前沈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了文物局。 之后他也曾联系过沈嫣,但一直都没有消息。 听到吴教授这么说紫斗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那我们现在在这儿是要做什么?”紫斗疑惑地看向池渟渊。 “也没什么大事儿,主要是先相互认识认识。” 池渟渊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三张符箓拿给吴教授,林缙和紫斗三人。 “还有这个护身符你们切记要贴身揣着,关键时刻可以挡一次伤害。” “紫斗,尤其是你,去的路上尽量少说,少看,以免再次触怒了凶煞。” “到了地儿心一定要诚,一定要记住你是去赔礼的。” 紫斗抿了抿唇,重重点头:“明白。” “然后紫斗你把那边的位置,地形以及能记起的细节仔细复述一遍。” 紫斗回答:“那地方我们也是偶然找到的,位置偏僻,四面环山,灌木丛生,而且很多瘴气,我们当时走了两天也没见着一户居民。” 吴教授递给他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劳烦你画一下。” “我记得要走过这片丛林,然后经过一个山谷,再之后就是一片黄沙。” 紫斗一边说一边画,最后圈出一个地方:“那座墓穴就在这个位置,很明显,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找到。” 吴教授看了眼他画得图,又回忆着他的描述,眉头皱起。 “你确定这个位置准确?”吴教授话中带着困惑:“按理来说陵南一带多山,多木,多雨,不应该出现这么大一片黄土荒地啊。” 紫斗确定:“我确定,就是一片黄沙,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这不符合地理现象啊。” “当时我们看到那一大片黄土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后面还是绿荫葱葱的丛林,怎么前面就是一大片荒地。” “简直就像两个完全被分割开的空间。” 池渟渊沉思片刻,“不管怎样,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 他有预感,这一趟一定会有不错的收获。 第73章 临行前的直播 临行的前一晚,爱(迫)岗(不)敬(得)业(已)池渟渊还不忘开直播攒点儿功德。 “家人们,这将是你们看到的最后一场直播。” 【???】 【什么玩意儿??】 【怎么就最后一场了?】 【难道是因为你算的太准,动了某些资本的蛋糕要被封杀了??】 【还是主播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又或者是因为之前帮了盗墓贼被大鬼记恨上它要来取你性命?】 【啊啊啊,不要啊,主播,以后没有你我可咋活啊!】 池渟渊嘴角抽搐,没好气道:“你们不能盼我点儿好吗?” “从明天开始要出趟远门儿,大概两三天,那地方应该是没有信号的,所以得停播。” 【害,吓死我了,还真以为你要被封杀了呢。】 【还最后一场直播,不知道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播了呢。】 【你这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歧义那么大。】 【不对,主播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没信号的地方大概是那个犄角旮旯的深山老林吧?】 池渟渊轻笑:“对,要去一趟陵南。” 【陵南?这不是之前紫斗说的那个地方吗?主播去那儿干嘛?】 【还能干嘛,之前宗主不是说了吗,紫斗的命只是暂时安全,要想完全化解那个凶煞久的当面儿道歉,还得将拿到的东西还回去。】 【所以宗主是要去盗墓?!!】 “啧。”池渟渊拧眉:“这位网友麻烦用词准确一点,我可是正经天师,不干缺德勾当的啊。”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口快。】 “看你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算了吧。”池渟渊摆摆手,故作深沉:“再有下次门规处置。” 【多谢宗主的宽宏大量~小的以后必当为宗主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两人一唱一和的搞怪场面看的直播间的网友哈哈大笑。 “好了,今天有没有算卦的。” 这时评论区一个叫晓峰回家的账号发了条评论。 【主播,我暂时没那么多钱,能先连线后续补上吗?】 池渟渊道:“可以。” 晓峰回家申请连线。 随后一个满脸病气的老人入镜,所处的环境像是医院,他穿着病号服,浑身插满了管子。 已然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池渟渊看着他满脸死气,眼里闪过遗憾。 “老人家,你想算什么?” “咳咳…”他艰难地咳嗽两声,眼神涣散声音虚弱。 “三十年前,我四岁的儿子被人贩子拐走,我和我妻子为了找他卖了房子,东奔西走,花光了所有积蓄。” “五年前我的妻子生病死了,现在我也病了,胃癌晚期,医生说就这两天了。” 老人眼睛泛红,布满皱纹的苍老脸上是无尽的悲伤。 哽咽道:“可是我还是没能找到我孩子。”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即便找到人对他也是拖累,但是…”老人呜咽,泪水划过满是沟壑的皮肤。 “我,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过得好不好。” 【这个爷爷我知道,我总是刷到他的视频。】 【靠,大晚上的这是干啥呀,眼睛跟进了砖头似的。】 【呜呜呜,这个爷爷好可怜,不知道他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又是天杀的人贩子,就因为他们让好多家庭支离破碎。】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拐孩子的。】 【还有上次肖崇的儿子,要不是正好那孩子有手机,又正好遇上宗主,不然还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破碎的家庭。】 【只是可惜那两人贩子没被处以死刑…】 【宗主,你快给这爷爷看看吧,他的卦钱我愿意帮他出。】 【我也愿意…】 评论区很多好心的网友纷纷表示愿意帮“晓峰回家”出卦钱。 池渟渊抿了抿唇,叹气:“不用,咱们算卦之人有三类人的卦不收钱。” “一为阳寿将尽者,二为再无好运者,三为大祸临身者。” “这位老人家的阳寿将尽,本就不该收他卦钱。” 只是这老人家子女宫阴暗,世上已无血缘之亲,他那儿子早已不在人世。 他沉默着,心里斟酌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宿主,你若是隐瞒他,这因果就会反噬到你自己的身上。] 许久没说过话的007难得出声提醒。 池渟渊唇抿得更紧了,他当然知道若是不告诉他真相,这卦就不算成,那他们之间的因果就会一直存在。 因果纠缠伤的只会是自己。 池渟渊心里叹气,他不是什么圣人。 自己本身就一身罪孽还带着天道诅咒,靠着功德才活到现在。 自然知道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 更何况这具身体还藏着许多秘密,他还得留着命去查清楚。 闭了闭眼在网友的催促和老人的殷切期盼中缓缓开口。 “老人家,您儿子…”池渟渊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期盼的眼神:“已经不在世上了。” 老人眼里的希望彻底湮灭,如同风中残烛,油尽灯枯。 “刺——” 尖锐刺耳的电器声音响起,好似狠狠的在直播间每一个人的心上划伤了一刀。 视频那头一片漆黑,随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再然后是嘈杂的呼喊… 池渟渊瞳孔一缩,捏着桌角的手用力,手背的血管鼓起。 【天呐天呐,不会出事了吧?】 【主播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骗骗他吗?好歹让他走得安心一些啊。】 【主播都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无语]】 【Emm…不知道主播咋想的,有点难评了。】 【无语,枉费我还很喜欢你呢,结果你连这点情商都没有,脱粉脱粉…】 评论区突然跳出许多带节奏的。 有些没什么理智且比较心软的粉丝很快被影响,纷纷开始埋怨池渟渊。 【不是,那些明显是带节奏的水军啊,直播间的粉丝宝宝们不要信啊!】 【万事万物讲究因果循环,那个老人家来找主播算卦,要是主播说谎了,就得承说谎后的因果。】 【对啊,什么善意的谎言,再善意不也是谎言吗?】 【评论区有些人不懂就不要乱带节奏,反正我觉得主播没错,他只是如实告诉了那老人家真相。】 【就是就是,我也支持主播。】 【支持加一…】 还是理智粉多,那些带节奏的水军很快就灰溜溜的离开了直播间。 池渟渊看着这一幕,单手握拳抵住嘴巴低笑了一声。 圆润的杏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琥珀色的瞳孔因愉悦泛着淡淡的光泽。 好似窗外的月色揉碎了化在其中。 第74章 打生桩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的老人似乎恢复过来了。 只是脸色更加灰白,他靠着床头,手无力地垂在两边,手机似乎被什么人拿着。 老泪纵横,声音虚弱的几乎几乎听不清。 随后一个护士出现在镜头。 她脸上带着无奈,对着镜头道:“不好意思,病人现在很虚弱,接下来的话由我帮忙传递。” “他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池渟渊点头:“可以,您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失踪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您家的住址告诉我。” “如果有孩子的照片更好。” 护士一一复述,然后老人颤巍巍地从胸口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上面是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儿,大眼睛很白净,一看就被养的很好。 池渟渊掐算的动作顿住。 眼里的情绪更加复杂,心中掺杂着一股酸涩。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老人家,我现在告诉您您儿子在哪儿。” “艮卦,东北,门阙。” “也就是说,您的儿子失踪前就在您家东北方向不远的地方。艮为土,而阙一般指代传统的建筑群。” “当初您家附近应该是有工地的,当时那一片儿正处于施工阶段。” 顿了顿叹气又道:“您知道有一种叫打生桩的邪术吗?” 打生桩一种残忍的活人祭,当某些工程进展不顺时,就会有黑心老板选择一对童男童女埋进混凝土中。 “生桩”被冠冕堂皇的说成稳定建筑的守护神。 【嘶,还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人用这种邪术害人。】 【天杀的黑心老板,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也下得去手。】 【所以这个老爷爷如果当时去那个工地看看就能找到自己的儿子了。】 【可是也不能凭这些就断定老爷爷的儿子被打生桩了啊。】 也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李启李先生是吧?” 老人连忙点头:“是,我是。” “是这样的,之前警局又登记在册你在找孩子是吧?” “是是。”他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警察:“是,是找着了吗?” 【嘿看吧,我就说主播不一定算的准吧,现在警察都来了,说不定这老人家的儿子真的活着呢?】 【可是这两名警察的脸色不太好耶。】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其中一名警察遗憾道:“三天前京都红沙区一号巷子有人报案。” “在一楼地基地下发现两具儿童的骨骸,一男一女,通过骨检推测出这两个孩子的年龄,男孩儿四岁,女孩儿六岁。” “最后我们又通过对人骨DNA检测,最终确认那名男孩儿正是您失踪了三十年的儿子李晓峰。” 老人听完,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呆呆地盯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直到警察离开他也没能回过神来。 眼泪肆意横流,面部肌肉不停抽搐,额头的青筋更是突起得可怕。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最后捂着眼睛发出一声悲鸣。 痛苦悔恨交织,他揪着自己的领口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念着“我的晓峰,爸爸对不起你”。 那名护士也没忍住红了眼睛,别开脸擦着眼泪。 直播间的氛围也变得压抑,滚动的评论都变少了。 直到断开连线,直播间的气氛也是沉重的。 过了好久才依稀有几条评论滚动。 【呜呜,我不行了,这些天杀的畜生。】 【这一家人太可怜了,为了找到孩子,妻子死了,房子卖了,存款也用光了,现在他也要病死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早就死了。】 【更惨的是明明他的儿子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可却一直没发现。】 【那个时候即便监控没有普及,可是那么明显的地方要是用心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除非那个工厂老板背后有人,阻止了李启和警方的搜查。】 【这个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案子恐怕只有无疾而终了,唉…】 评论区很混乱。 一部分是同情李启一家的,一部分是猜测这件事背后的推手的,还有一部分是刚进来没搞清楚状况的。 池渟渊撑着头大脑放空,眼底一片郁色,明明灭灭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只见他掏出手机给楚凛发了一条消息。 “麻烦楚先生帮我查查京都红沙区一号巷子开发商老板背后的人。” 发完之后将手机丢进抽屉。 揉了揉眉心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宿主,你不该插手这件事。]007不赞同地开口:[无端惹上不必要的因果于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池渟渊眼底压着股暴戾。 [要你管?我就插手怎么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池渟渊压抑着无法宣泄的怒火。 不是他想插手。 而是今天的事儿,让他想到了当初门中那个失去了灵眼的小弟子。 就因为当时他们天玄宗弱小,孤立无援,就活该被男女主身后的势力打压。 即便后来他们报仇了,可那又怎样? 那个小弟子失去的灵眼能回来吗?他毁于一旦的根基能恢复吗? 世道就是这样,弱小的人永远会被上位者肆意欺辱。 普通人在他们眼里甚至都不如他们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或许是方才李启哭得太过悲戚让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小弟子,又或许是受评论区隐秘的暗示。 总之不管怎样,池渟渊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总得找个由头将这股火发泄出去才行。 那就由那工地老板开刀好了… 之后的直播气氛都比较低迷,连麦的都是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后面的时间池渟渊觉得也没必要耽误下去了,招呼了一声就下播了。 这时楚凛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那老板名叫王大为,早些年是工地的工头,当初因为红沙区房间暴涨就此发达,并将生意越做越大。” “他背后的人上边儿圈子都知道,是京都方家。” “王大为能发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方家的投资,虽然当时圈子里都疑惑方家为什么会看重那块工地,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方家靠着那地皮捞了不少油水。” “只不过方家大房手握政权,这些事儿不能放在明面儿上说。” “再加上京都四大家相互制衡,互有利益,既是敌人又是盟友,即便大家知道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了,京都四大家分别是我们楚家,之前您帮忙找回孩子的肖家,然后是方家,还有一个…” 楚凛那边没消息过来了。 池渟渊皱眉问:“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条消息弹出来。 “是鱼家,鱼家的人跟这个姓一样神秘,关于他们家的消息非常非常少。” “我只听我爷爷提过一次,他说鱼家的人都很古怪,至于怎么个古怪法我爷爷没说,我至今也没看出来。” 池渟渊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鱼家… 顿了顿,又发了条消息过去:“再麻烦楚先生帮我办件事儿…” (再抠一章出来,谢谢宝子们的礼物(*^3^)) 第75章 陵南之地 路途遥远几人并没有选择开车,而是乘坐飞机到了当地。 到了之后在当地的租车行租了一辆空间宽敞的越野。 “几位是外地人吧?”租车行的老板热情询问:“是来这边旅游的?需不需要导游啊?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哦,价格打八折。” 池渟渊笑道:“不用了。” 老板见此有些遗憾,不过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池渟渊。 “要是有需要可以联系这个号码,随叫随到。” “好的,谢谢老板了。”池渟渊也不推辞接过名片。 正要离开时,老板又喊住了池渟渊。 “小帅哥,看你们面善。”主要还是出手大方,老板压低声音小声道:“没事儿千万不要去山南那一带。” 几人对视一眼,池渟渊好奇地问:“为什么?” 老板看了看四周:“那一带最近不太平,死了人,死的那叫一个惨,全身干瘪,像是被什么吸光了血。” “这么恐怖。”池渟渊夸张惊恐地捂嘴。 “可不是嘛,就那种死法看着就不像人干的。”老板心有余悸。 “我们当地人都觉得是鬼怪做的,警察非不信,非要进去看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池渟渊非常捧哏。 “进去十个警察,死了五个,疯了两个,还有三个现在都还没找到。” “嘶。”池渟渊倒吸一口凉气,缩了缩脖子:“这么邪门儿,咦~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去山南。” “这就对了。”老板满意点头。 “谢谢你跟我们说这么多。”说着池渟渊从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老板。 “不用不用。”老板故作矜持地推辞。 “没事儿,您拿着吧,要不是您我们还真有要去山南的打算。” 一来一回老板最后也“羞赧”地接下了。 而后一行人开着车直奔山南。 山路崎岖蜿蜒,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山林深处。 灌木高耸入云霄,遮天蔽日,瘴气弥漫。 好在还能开得进车,否则这么大的瘴气要是走进去恐怕会走散。 越往里开,道路的可见度越低。 林缙停下车子道:“不行,雾气太大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这么下去别说找地方了,安全都是问题。” “奇怪了,上次来时并没有这么大的雾啊?” 紫斗皱眉头看向前方的白茫茫一片。 “山中天气多变化,而且这个地区又是多雨之地,起雾很正常。” 吴教授宽慰提议:“现在行动也确实不安全,不然咱们原地休息一会儿,等雾气散了再走?” “不行!” 池渟渊和闻唳川异口同声否定。 二人对视,心有灵犀一般。 很快闻唳川又移开视线,沉声道:“即便是多雨之地,这个程度的雾气也不正常。” 池渟渊接过闻唳川的话:“这不是普通的雾,你们可以看看,正常的雾都是带着水汽的,可这些雾落在车窗上,窗户却没有水渍。” 三人一听抬手摸了下车窗玻璃,果然没有水汽。 一阵风吹来,带着一阵诡异的声音。 “嗬呼…嗬呼…嗬呼…” 像风声,又像人的喘气声。 林中树叶枝丫簌簌而下,噼里啪啦打在挡风镜上。 忽然密集的落叶中,林缙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 穿着粗制滥造的破旧麻衣,头发凌乱披散,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步履缓慢地走在他们前面。 林缙打了个哆嗦,拍了拍紫斗抖着嗓子问:“那,那前面是不是,是不是有个人?” 紫斗定睛看过去,“好像真是个人。” “不对啊,按照这种浓郁的雾气程度,我们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看的清楚十米开外的人影呢?” 吴教授皱着眉,疑惑指出。 池渟渊眼神凝重,双手在眼睛上一抹,飘逸的金光在眼底散开。 “不是人…”池渟渊语气严肃。 此话一出,除了闻唳川其他三人都纷纷打了个寒颤。 林缙和紫斗僵着脖子扭头看他,二人脸色煞白,尤其是林缙。 “不,不是人,难难道是,鬼…” “唔…你想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池渟渊抬了抬下巴:“它们过来了。” 它们?! 二人猛地回头,挡风玻璃上趴满了数张惨白无比,双眼空洞的脸。 那些脸都一个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笑。 “啊!!” 很快整辆车的周围被密密麻麻的影子完全包围,它们扭着脖子,伸手扒拉着车窗。 车身被带动着不停摇晃。 “啊啊!!” 紫斗和林缙的尖叫声更大了,这次连还算淡定的吴教授也没控制住大喊出声。 “池大师,你你你快想想办法啊!”紫斗崩溃抱头。 “在想了在想了,别催啊。”池渟渊淡定又敷衍地开口。 左手捏符,“天地自然,秽炁分散。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指尖用力,手中的符纸瞬息飞了出去,贴在前排的挡风玻璃上,幽蓝的火焰从符纸下端开始自燃。 霎那间一道金光炸开,周围的影子发出惊恐的嘶吼,它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人影消失后,周围的雾气也逐渐散开。 而林缙最开始看到的人影更加清晰了,是个穿着麻衣的人偶。 “原来只是个人偶啊。”林缙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谁告诉你这是个普通人偶了。”池渟渊拍了拍木墩子一样的闻唳川:“开门下车。” 闻唳川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池渟渊拍他的那只手。 随后一言不发地推开了车门。 其他三人也跟着下了车。 “这叫守陵人。”池渟渊打量着这个人偶解释:“守陵人一般都是古代皇陵的守护者,通常由皇族人员担任,代代相传。主要负责墓地的看管维修和祭祀等活动。” “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大凶之墓。守陵人不是守护,而是镇压驱逐,用的也就不是真人,而是木偶。” 木偶在风水界属阴,用它充当墓地镇压之物在合适不过。 大凶之墓葬的一般都是生前有怨之人,这类人死后怨念强悍且久久不散。 将守陵人设置在墓穴附近辅以八卦阵法,既可以隐藏墓穴让墓中凶煞受到压制无法离开。 也可以让无意中闯进这里的人心生畏惧自行离开。 “所以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象,目的就是为了驱赶外来者不让人靠近墓地。” 吴教授恍然大悟。 “可是不对。”紫斗反驳:“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没有遇到这个木偶,也没有看到什么幻象。” “这木偶是新的。”久不出声的闻唳川忽然开口,声音冷淡:“有人换过。” “咔嚓——” “谁?”闻唳川警惕看过去,只见一个影子快速穿梭在灌木之中,瞬间消失。 第76章 找人 “咔吱咔吱!” 众人回头,没有表情的人偶脸上忽然扬起邪恶的笑。 “嘿嘿~嘿嘿~” 笑声尖锐刺耳。 人偶僵硬地扭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晃动两下身体“嗖”一下从地下跳了起来。 池渟渊手快掐符朝它丢过去,但却还是慢了一秒。 人偶跳起几米高,一蹦一跳逐渐消失,只留经久不绝的笑声回荡山谷。 “卧槽,人人人偶,自己跑了。”紫斗指着人偶消失的地方目瞪口呆。 “这,这地方怎么,怎么这么邪门儿了?!” 巨怕鬼的林缙缩着脖子,紧紧抱着自己,面露惊恐。 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听二少的跟着一块儿来了。 池渟渊从身上的斜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 罗盘转动,指向人偶消失的地方。 “跟上。”池渟渊招呼一声大步向人偶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闻唳川在池渟渊行动的瞬间顺势跟了上去。 “嗳,不是,车不要了?”紫斗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高声喊道。 “别管车了。”吴教授指了指他们身后:“车不见了。” 二人闻声看去,停车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身后的雾气又开始聚集了。 “我我我…艹!!”林缙大喊一声,撒腿就跑:“二少,池少你们等等我啊!” “还有我…” 三人后知后觉打着寒颤追了上去。 —— “吁吁…”车行老板一边收拾着铺子,一边吹着不成调的口哨。 “老板。”一道柔软的声音响起。 老板回头,只见一个样貌秀丽,面带病态的消瘦青年站不远处。 这青年身后跟着好些人,最为惹眼的当属他左右两边站着的那两人。 一个身高腿长,体格健硕,一头到锁骨的狼尾,虽长得俊朗,但整个人看着桀骜不驯,看人是眼神带着瘆人的狠意。 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人吃了似的。 另一个更加古怪,靛蓝色的麻布长袍将人完全笼罩,宽大的袖子垂至膝下。 袖口上绣着两条赭石色的蛇形图腾,蛇颈交缠,看似密不可分,实则暗藏危机。 其中一蛇虎视眈眈,看着另一条蛇的脖子露出毒牙,蓄势待发。 腰间的宽厚皮带上挂着几串用细皮绳串起来的银色铃铛。 这人的脸完全被兜帽遮住,只能通过其露出来的花白长发以及瘦小的身形分辨这人是个女人。 “你,你们有事儿吗?”老板看着他们咽了咽口水,心里直发毛。 为首的青年拿出一张纸条,脸上扬起善意的笑:“请问您知道这个人吗?” 老板伸着脖子猫着眼睛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妫姒。 是个人名儿。 老板皱眉,“这名儿好奇怪,不认识,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姓。” 林思瑜睫毛颤了颤,神情有些失落。 他左侧的男人宽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们慢慢问,总会有人知道的。” 林思瑜脸色苍白,看向他勉强勾了下唇,感激道:“阿睢谢谢你愿意陪我跑一趟。” “你这说得什么话,咱俩从小就认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客气什么。” 闻睢抬手温柔地揉了揉林思瑜的头,锋利的眉眼柔和:“再说了你身体不好,要是独自跑这么远来,我也不放心啊。” 林思瑜对上他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少爷,我们的时间不多,若是两天内没回去林先生恐怕会…生气。” 沙哑低沉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闻睢不禁皱了皱眉,眼神不善地看向她。 “林叔那么疼爱阿瑜怎么可能会生气,再说了阿瑜来这儿不也是为了找林夫人的消息吗?林叔为什么要生气?” 虽然不知道阿瑜是怎么认识这人的,但他每次看到这个人就浑身不舒服。 女人并未理会闻睢,而是看向林思瑜。 “小少爷,若是两天内找不到咱们就必须回去了。” “嗳,你这人,我跟你说话你…” “阿睢。”林思瑜拉住他,冲他摇头。 遂而又朝女人道:“你放心,两天后不管找不找得到我一定会回去的。” 女人颔首,不再说什么。 一旁的老板不明所以地听着三人的对话,小心翼翼地举手。 “那个…” 三人看向他。 “虽然不知道你们找这个人做什么,但有一个人或许知道你们的问题。” 林思瑜眼睛一亮:“谁?” “她是咱们这儿的活字书,我们都叫她鬼乸,活了一百多年了,陵南的事儿无一不知,若你们要找的人真是陵南的人她一定知道。” “那请问她住哪儿?”林思瑜追问。 “你们想找她的话可以去山南那一带,她就住在山南之后。” 说着老板停顿了一下:“不过你们可得小心了,那一带最近死了人很不安全。” 林思瑜怔愣一瞬,他冲老板莞尔一笑:“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说完又朝身后的保镖使眼色。 保镖上前一步抽出几张纸币递给老板。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板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视线却一直落在纸币上。 林思瑜淡笑:“只是一点谢礼,您不用客气。” 老板也就佯装推脱两下,很快就不客气的收下了钱。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林思瑜才向老板告别往停车的方向走。 老板目送驶离的几辆车,发出一声感叹。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得小少爷,这架势真气派,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叹息着摇头感慨。 看了看手里的钱,咧嘴笑着:“不过今天收获不错。” 说完又吹着口哨收拾起了铺子。 期间一阵大风吹来,外面的棚子吹得呼呼作响,地上的落叶也被带起。 老板抬头看了眼天边堆积的乌云,嘴里念叨着:“这鬼天气,又要下雨了…得赶紧收拾才行…” 第77章 入阵法幻境 落后几步的吴教授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他们,半曲身子撑着膝盖重重喘息。 气儿顺之后,吴教授才站直身体,见几人站着不动,纳闷儿道:“怎么不走了?看什么…”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脚下所站绿荫葱葱,草木横生。 迈出一步便是荒凉凄楚,黄沙漫天。 两分天地仿佛平行时空交汇了。 怪异到荒诞的自然景观震碎了他的三观。 唯有紫斗双目迸发出惊喜的光。 “就是这个,当初我们看到的就是这片荒漠,是不是一半绿意盎然,一半凄凉荒芜?我没骗你们吧?” “这不科学啊…”吴教授失神呢喃:“真的不是海市蜃楼吗?” “森林里怎么可能有海市蜃楼,这就是真的,我当时就是穿过这片荒地找到那座墓的。” 紫斗义正辞严,万分笃定。 “已经找到荒漠了咱们还等什么,赶快找墓地啊。” 抬脚往那片地踩下去,池渟渊手快一把抓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拖了回来。 紫斗脚下的泥被掀起滚到了荒漠那边。 瞬息之间,荒漠的扬景如镜花水月般泛起凌凌波光,好似被打破了平静的湖面。 “这…”他傻眼了,指着还在晃动的空间结巴:“这,这怎么和上次不一样?” “这是阵法幻境,幻境之中险象环生,若是不小心踏了进去很有可能会被永远困在里面。” 池渟渊瞥了他一眼,“你上次能出来实属运气好,估计老祖宗在下边儿头都磕破了。” “现在怎么办?”闻唳川盯着对面的幻境问。 “嗯…”池渟渊抬手摩挲着下巴。 “八卦之阵阴阳颠倒,五行错乱,变化多端,又是用来封印凶煞的,其中的危险程度更是难测。” “一旦进去,我也不知道会踏进哪种幻境。” “那,那咱们还,还进去吗?” 紫斗脸煞白,一想到自己上次差点交代在里边儿,心脏就噗噗的跳。 “进啊,墓穴的主人早就缠上你了,不管进不进你都死路一条,进去或许还有点儿生机。” 池渟渊吊儿郎当,语气调侃。 紫斗一听脸更白了,脚肚子都在打颤。 “嗤…”池渟渊嘲笑:“现在知道怕了?” “那那那现在怎么办啊?”紫斗欲哭无泪,从被那衣服找上他就怕了好吧。 事实证明人不找死不一定会死,但找死必定会死。 “既要破阵就得先入阵。”闻唳川盯着荒漠中间被风带起的一个小旋涡,“来了,现在不进也得进了。” 旋涡越来越大,很快将整个荒漠铺满,逐渐朝他们的方向卷来,速度很快,眨眼间他们就被吸入了阵中。 “啊啊啊!!” 池渟渊眼神骤缩,下意识抓住离他最近的闻唳川。 将手里的罗盘丢给林缙大声说到:“要是走散了,记住幻境之中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信,跟着罗盘的方向走…” …… 飘渺的声音由远到近,脸上传来细微的痛感。 “池渟渊,醒醒…” 池渟渊缓缓睁开眸子,眼前之人的五官轮廓越来越清晰。 意识回笼,对上闻唳川那双深沉的凤眸。 “!”池渟渊猛然坐了起来,左顾右盼打量着周围。 没有黄沙荒漠,四面都是黄土搭建的围墙,上面交织着错综的裂纹。 周围的环境也很杂乱,自己身下是一堆厚厚的枯草堆成的床。 满是裂痕的墙壁透进来一些光线。 “你还要握多久?”思考之际耳畔响起了闻唳川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池渟渊茫然,又顺着闻唳川的视线往下看。 自己的手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手下冷白的皮肤已经被自己捏出一圈红痕。 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第一时间松开他。 不知道是无意识还是故意使坏,手又用力捏了一下闻唳川的手腕。 闻唳川皱眉,眼神阴沉,咬牙切齿:“松,手!” “!”池渟渊迅速松开手,抬眼尴尬地朝他笑:“呵呵…骚瑞啊。” 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揉着发酸的手腕站起身。 池渟渊也跟着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沾的草根。 “咱们进来多久了?”池渟渊问。 “不知道。”闻唳川视线扫过这间小且破烂的屋子。 “你都没出去看看,找找线索什么的?” “呵…”闻唳川冷笑,“某人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喊半天也喊不醒,我怎么出去找线索?” “呃…”池渟渊无语:“你就不能把我手掰开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尝试过?”闻唳川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池渟渊不语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闻唳川忽然笑了一下。 “我应该直接一刀砍了你的手。”而后又颇为遗憾:“只是可惜身边没刀。” 池渟渊:…… 喂喂喂,过分了啊,好歹咱们现在也是同伴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二人对视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一阵虚幻闪过,身后的土屋消失,二人站在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人群之中。 池渟渊二人打量着对方,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然变成了这个时代的服饰,融入在人群中也并不突兀。 “这是,幻境开始了?”闻唳川微挑眉头问道。 “应该是了。”池渟渊盯着不远处的祭祀台若有所思。 祭祀台的四个方位有四根放着火盆的柱子。 中间放着祈福祭祀的用具。 人群中一阵哄闹,他们高声呼喊着。 “巫祝大人来了,巫祝大人来了…” 二人随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群穿着白衣的女人朝祭祀台的方向走去。 为首的那人戴着面纱,头上也裹着头巾,独独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清冷似雪,淡然无波。 靠近祭祀台,其他女子齐齐将祭祀台包围。 唯独方才走在巫祝身后两步的女子跟着巫祝上了祭祀台。 先是端着一盆水给巫祝净手,随后又递给巫祝香烟。 之后又拿着柳枝沾着水盆中新盛的水洒向跪坐在蒲团上的巫祝。 做完一切后,白蝉笑看着台下,“祈福仪式已经开始了,大家一定要心诚,这样神明才会降下恩泽。” 说完之后池渟渊和闻唳川二人便见百姓们纷纷跪了下来。 以免突兀,他们二人也跟着蹲了下来。 现扬十分安静,头顶的太阳晒的人大汗淋漓,现扬却无一人抱怨。 就连几岁的小孩儿也乖乖地跪着。 又过了一会儿,祭祀台的巫祝有了动作,她朝着烈日跪拜磕头,随后扭头朝白蝉点头。 白蝉颔首对百姓们道:“祈福很顺利,巫祝已接收到神明的旨意,不日将会降下雨水。” 大家似乎都很高兴,齐声呐喊:“谢神赐福,谢巫祝赐福。” “哟,这是干嘛呢?”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扬面。 第78章 幻境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左脸从眉骨到脸颊布着一大块黑斑的男人走了过来。 和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不同,这人锦衣华服,黄金束冠发,头戴金累丝镶宝抹额。 腰缠金镶玉腰带,左侧挂着流苏玉佩,手指上更是戴满了金戒指。 最为突兀的还是要数他把玩着的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钱”二字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这些人身材高大,体格结实,面上戾气横生。 一看就不是善茬。 果不其然,百姓们一看到他都满脸惊恐,纷纷靠在一起低着头。 “贾少爷,您,您今日怎么会来我们这儿小地方?” 白发苍苍的村长走了出来。 他弓着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贾少爷傲慢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台上的巫祝。 朝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很快随从搬来一张椅子。 贾少爷一屁股坐下去,漫不经心地取下扳指用衣袖口擦拭着。 “县令命本少爷来问问你们村儿这个月的税钱何时补上?” 村长心慌的用袖口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贾少爷,咱们青柞村的税银前几日已经交了啊。” 贾义脸一沉,给身后的随从使眼色。 随从会意凶神恶煞地踢了村长一脚。 “村长!”百姓们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村长。 “你们这群刁民,什么时候给过税钱了?府衙内可没有你们村的记录。” 村长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知道这事儿无法善了了。 忍着痛腆着笑。 “贾少爷,这还未到丰收的季节,现在又正逢旱季,实在没有余粮倒卖填补税钱,您,您看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小的们再凑凑。” “宽限些时日?”贾义擦扳指的动作一顿,眼神阴狠地看过去。 一把抓住村长的头发,“当县令是做慈善的呢?” “啊啊!”村长吃痛着大叫,老泪纵横:“没有没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现如今村子里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钱啊…”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纷纷缩着脖子不敢出声,眼里尽是对贾义的恐惧。 “这关我什么事儿?我只是奉县老爷的命令来收税钱,你们若实在交不出那我也只好上报县令将你们村的地收回来了。” “别别别…要是地收回去了,村子里的百姓可就真活不了了啊!” 村长的头皮被他扯得生疼,可他却丝毫不敢喊疼,只能不断哀求。 可他们又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凌凌的女声插了进来:“住手。” 众人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一身白衣的巫祝从祭祀台上走了过来,她脚步极其轻盈,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 “巫祝大人…”百姓们殷切地看着她,仿佛她是能救人于水火的神。 贾义丢开村长,看着巫祝:“你就是青柞村最近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巫女是吧?” “就你这样藏头藏尾的人能和神明沟通?”贾义面带讥讽眼神不屑地打量着她。 “既然你这么厉害,倒不如将这个村子拖欠的税银结一下。” 巫祝淡淡地瞥了眼旁边的白蝉。 白蝉上前一步道:“七日前青柞村的税银已经上交府衙,贾少爷如今带着人来加收税银不知官府是否知道?” 贾义轻蔑一笑,上下打量着白蝉。 “想拿官府来压我?那你知不知道这如今的县令是谁?” 他的视线下流露骨的流连在白蝉身上。 “那可是我姐夫。” “呵…”白蝉低笑:“原来是官家的人啊。” “你知道就好,现在你们只要补齐税银,你再给我磕个头道歉,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刚才的失礼,或者…” “你跟我回去,这样我不仅不跟你们计较,还可以恳求县令爷免了你们这个月的税钱,怎么样啊小美人儿?” 他笑容猥琐,还想伸手去摸白蝉的脸。 巫祝眼神冰冷,一把拍开贾义的手。 又将白蝉挡在身后,声音刺骨:“难怪这么猖狂,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姐夫是圣上,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你你你…你大胆!”贾义一听她这话顿时慌了神,瞪着眼睛勃然大怒。 “不识好歹的东西,来人给我把这个妖女抓起来。” 村民们一听他们要对巫祝动手,顿时都不干了。 将巫祝挡在身后,个个仇视地盯着贾义。 “你们今天谁敢动巫祝大人,我们青柞村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对,谁也不准动巫祝大人…” “滚,滚出村子!” 村民们瞬间变得暴躁不已,手上有犁具的就扔犁具,没有的就捡起地上的石子儿朝贾义扔。 “反了反了,一群刁民反了天了!” 贾义被吓得躲在一个随从身后,伸出半个脑袋面红耳赤地怒骂。 “你你们等着,我,我早晚收拾你们……” 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村民们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欢呼不已。 唯有村长愁眉不展,连连叹气。 “刚才大家不应该这么冲动的,贾义的姐夫是如今的县老爷,他们贾家更是陵县的富商,现在咱们得罪了他日后恐怕更难生活啊。” 村长说完,村民们垂头丧气,开始懊恼刚才的行为。 “村长不用担心。”巫祝轻声开口:“我绝对不会让贾家的人伤害村民们一丝一毫。”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留下村民们面面相觑。 “村长,这是疗伤的药,在伤口涂抹三日便能好。”白蝉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村长。 “多谢白蝉姑娘。”村长接过药瓶,又问:“白蝉姑娘,方才巫祝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有办法对付贾义?” 白蝉笑道:“巫祝大人这么说定然是有她的道理,各位安心便是。” 抬头看了眼天空流动的云层,冲众人道:“雨水马上就要来了,大家都赶快回家吧。” 言罢,她也带着一众侍女离开了祭祀扬。 “这大晴天的雨水怎么会说来就…” 话还没嘀咕完,天色骤变,乌云密集。 一道惊雷响起,豆大的雨水珠子“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 “真的下雨了…” “巫祝大人真是神女下凡啊!” “感谢巫祝大人,感谢神明赐福…” 他们跪在磅礴大雨之中,感谢着神的恩赐,心中不自觉燃起希望。 第79章 鬼乸 空间扭曲,幻境发生了变化,依旧是那个祭祀台。 祭祀台的柱子上系着红色的彩带,彩带上画着繁琐的符文。 中间的柱子上捆着一个人,那人身边堆满了柴火。 最前方站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 “各位,你们看清楚了,就是这妖女害死了贾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二人走过去。 池渟渊看清了那些彩带上的符文——是驱邪用的。 被绑着那人低着头,脸也被头发挡住。 但是从她的身形来看,池渟渊很快认出,是那个巫祝。 池渟渊皱眉,看不懂现在的局势。 “你胡说,明明就是贾义仗势欺人强行掳走了白蝉姑娘。” “巫祝大人是为了救白蝉姑娘才会闯入贾府的,贾府那些人的死一定是神明知道神使被人欺辱降下的神罚,跟巫祝大人有何干系?” “对,贾府的人活该,谁让他们不敬畏神使!” “巫祝大人没有错,快放了巫祝大人!” “放了巫祝大人…” 村民们纷纷呐喊,愤懑不已。 “一群被妖女迷糊的蠢货。”县令咒骂一句,冷笑:“既然你们不信,那本官就让你们好好看看她到底是神使还是妖女。” 下一秒站在巫祝身边的官差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池渟渊和闻唳川二人在看清巫祝的脸后瞳孔一缩—— 下半张脸是缝合而成,从眼睛往下,一直到脖子。 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是用线缝合起来的。 如同人皮俑一般,诡异悚然。 “啊!!” 村民们纷纷发出恐惧的尖叫。 妇女齐齐捂住孩子们的眼睛。 “这,这是巫祝大人,她,她的脸怎么,怎么是这样的?” “好吓人,她根本不是人吧?” “难怪她一直戴着面纱,原来是不敢在大家面前露脸…” 众人议论纷纷,心中的信仰发生动摇。 “呸。”一个壮硕的男人将手里的石头砸向县令:“这根本不是巫祝,你们想拿一个怪物来冒充巫祝。” “对,这根本不是巫祝,真正的巫祝大人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交出巫祝大人,交出巫祝大人…” 众人再次愤然抗议。 县令几乎要被这些人的无知气笑了。 “来人。”县令挥了挥手。 官差会意,拿着一条面纱往女人脸上系,露出的一双眼睛和大家熟知的巫祝一模一样。 抗议声戛然而止。 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台上的人。 “这,这怎么和巫祝一模一样?” “难道她真的是巫祝?” “不可能,巫祝大人乃是神使,怎么可能会长成那样,那分明就是个怪物啊…” 村民们猜测纷纭,心里怀疑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县令对众人的反应满意地点头。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神使?” 县令嗤笑:“别搞笑了,她就是个怪物,说不定就是因为她,青柞村的旱灾才越来越严重。” “她伪装成神使,就是为了让你们对她感恩戴德,将你们死死拿捏。” 村民们缄默不语,眼神或惊恐或胆怯。 “前日本是我小舅子的大婚之日,可就在当天夜里这妖女突然出现。” “贾府上下几十余人全部暴毙而亡,被剥皮抽筋,死状凄惨,若不是我们去得快就让这妖女逃了。” “你们若是还不信,大可以去贾府看看。” 县令红着眼睛,捻着袖子虚伪地抹着眼泪。 “本官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就是不想大家再受这妖女蛊惑啊。” 他说得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这妖女如今敢杀光贾府,来日必定会祸及青柞村乃至整个陵县。” 本来已经有人动了恻隐之心,现在这男人这么一说,所有人的恐怖情绪又被调动了起来。 但却又碍于以往巫祝的恩情没有表态。 “为今之计只能施以火刑,方能除妖。” 县令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神色,又道:“大家放心,只要这妖女一除,日后青柞村的税银减半。” “不仅如此府衙还会为村子修建水利,让大家不必再为干旱担忧。” 此话一出,人群中恰时冒出一个声音。 “乡亲们,大人说的没错,此妖女既能害了贾家,谁知道她日后会不会伤害村子,所以她断不能留。” 众人的情绪瞬间被这道声音调动,纷纷表态。 “对,烧死她,烧死妖女,不能让她再祸害村子…” 以往那些淳朴的人在这一刻变成狰狞丑陋野兽,面目凶狠,恨不得撕了台上的女人。 巫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木讷,好似这些人发泄的对象不是自己。 忽而,她看向人群中,麻木的眼底有一瞬间弥漫出欣喜的笑容。 唇瓣无声翕动,吐出两个字。 池渟渊眯了眯眼睛想透过唇形判断她说了什么。 但天色昏暗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判断。 官差举着火把点燃了她身边的柴火。 火焰跳跃,她无动于衷,眼睛却一直看着一个地方笑。 池渟渊皱眉低声问闻唳川:“你说她在看什么?” “那个人。”闻唳川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池渟渊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材瘦小的人消失在人群中。 来不及思考,幻境在火光中变得虚幻,二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逐渐模糊…… —— “这是什么鬼地方,雾气也太大了吧?”闻睢暴躁地拍着方向盘:“确定那老板没骗咱们?” 林思瑜眉头微蹙,看向身边的女人问:“巫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身边的女人起身下车,掂了掂宽大的袖子,露出一双满是皱褶惨白的手。 她的指甲很长,透明色。 手腕上戴着两个铜环,环上画有黑色的曼陀花,一整圈挂满了同色小铃铛。 只见她抬手在空中晃动,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阿瑜这人你从哪儿找来的,神叨叨阴森森的,看着怪吓人。” “嘘。”林思瑜压低声音:“巫姆是云中很厉害的巫祝,能与天地、神灵沟通,你对她尊敬些。” 闻睢不屑地撇撇嘴。 “哈!”只听巫姆惊呼一声,一股强风吹过,周围的雾气散开。 道路逐渐清晰。 “可以了。”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一行人穿过丛林来到了山南尽头,再往上的路越发狭窄,车辆已经开进去了。 他们只能下车走着过去。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在林思瑜体力告罄时终于看到了一间高脚的木屋。 “叩叩。”身后的保镖上前敲门。 “谁啊?”一个粗糙低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请问是鬼乸吗?”林思瑜声音放软小心翼翼地问。 拖沓的脚步声靠近,“咔吱”一声陈旧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身形佝偻矮小,白发苍苍的老妇出现在他们面前。 吊梢眼,鹰钩鼻,看着有些凶狠刻薄。 “外地人?”她上下打量着林思瑜,问:“找我做什么?” 林思瑜再次掏出那张纸条递给她问:“请问您认识这个叫妫姒的人吗?” 鬼乸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又抬眼看林思瑜:“你找她作甚?” 林思瑜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人肯定认识。 眼睛微亮,急切道:“我找她打听点事儿,您若是能提供线索,不管有没有用我都一定会重谢的。” 鬼乸眼神微闪,鼻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哼笑。 转身往屋子里走:“进来吧…” 林思瑜一喜,冲闻睢道:“阿睢能不能麻烦你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儿?” 闻睢一愣,皱眉正要问,又在对上他水灵灵的眼睛后闭上了嘴。 不情不愿地点头。 “谢谢阿睢。”林思瑜笑容灿烂,瞳仁透亮。 闻睢神情一晃,心里的不悦渐渐散开。 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嘱咐道:“小心些,有问题记得喊我一声。” “嗯。” 第80章 嫁衣小池 从眩晕中回过神,池渟渊发现自己身着一袭大红嫁衣,端坐在床榻上。 扯下脸上的面纱站了起来。 “这地方…”他皱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房间里大面积的红色并未突显出喜庆,反而带有诡异的压抑感。 大步走到梳妆镜面前终于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面纱之下的脸是针线缝合而成,一块拼成一块,惊悚恐怖。 这分明是那个巫祝的脸。 池渟渊瞳孔一缩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手下皮肤并无伤痕,五官也是自己熟悉的。 还是自己的脸。 那镜子里的脸是… 忽然镜子的女人定格,缝合的嘴角扯开一个诡异地笑。 线口开裂,渗出血水。 镜面如水,血在其中晕染开并朝镜外扩散。 池渟渊大惊,正要掐符,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挎包不见了。 眼看那张如同皮俑的脸试图从镜子里挣扎出来,池渟渊也顾不得什么抬手画符。 金色的符箓拍向镜面,只听虚空中一声尖叫,镜子里的女人消失不见,倒映出池渟渊涂着脂粉的脸。 “什么东西?” 池渟渊用指腹搓了搓眼尾,却只是将红色的眼影被揉花了一点。 皱眉放弃,顿时反应过来不对劲。 “闻唳川呢?” 正念叨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池渟渊眼神一凝,警惕靠近门口做出防备姿态。 门被推开,月光照进一道修长的影子,随后是一只穿着黑靴的脚踏了进来。 池渟渊眼神一凛,抬起手狠狠朝进来的人砍下去。 那人似乎早有防备在他动手之前提前预判拦下了他的攻击。 诡异的熟悉感让池渟渊表情一顿,“闻唳川?” “嗯。”闻唳川淡淡应声,一手抓着池渟渊的手腕,一手将门关上。 “怎么是你啊?” 闻唳川一顿,视线在他身上快速扫过。 “你能是新娘子,我是新郎很奇怪吗?”闻唳川盯着他的脸,眼神微不可察的暗了暗。 借着微弱的烛火,池渟渊这才发现闻唳川身上穿着同色系喜服。 只是他的是男款。 “啧,这次的幻境居然是身临其境吗?”池渟渊轻啧一声,又不爽地皱眉:“不是,凭什么是我扮新娘子啊?” 这鬼什么眼光?他难道不帅吗? 闻唳川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一闪而逝的弧度。 难得没有回怼过去:“现在做什么?” “看这样子,咱们好像回到了贾义结婚当晚,根据前一节的幻境,贾家的人就是今晚被那个巫祝杀了的。” “我猜阵眼应该就在贾府里。” “那要怎么找?” 闻唳川刚才过来时大概估算了一下。 这贫困的县城,贾家府邸倒是大得很。 一寸一寸找不太现实。 “谁说要一寸一寸找了,看我的。”池渟渊抹了下鼻子。 手里掐着指诀,口中念着咒语。 落日熔金般的色泽在他眼底炸开,贾府的每一寸空间尽数在他眼前。 闻唳川直勾勾地看着他。 眼前之人一身华美嫁衣,长发垂落,凤冠华贵,腰间束着刺绣精致的腰封,勾勒出精瘦柔韧的腰身。 柔和的面部轮廓因为妆容点缀让那张脸显得有几分雌雄莫辨。 圆润的眼睛被嫣红的胭脂涂抹得露出一丝媚态。 配上泛着金色光泽的眸子,让他整个人带着一股神圣却又靡丽的矛盾感。 “咳咳…”精力透支,池渟渊不得不收回追踪术。 他脸色煞白,嘴角咳出一抹血渍,脚下发软地晃了两下。 闻唳川脸色微变,长腿一垮伸手扶住了池渟渊。 “没事吧?” 池渟渊低低咳嗽,抹开嘴角的血渍,颤巍巍抬头,眼睛失焦。 声音虚弱:“有,有事儿…” 幻境对术法有一定压制,在这使用术法带来的反噬是在外面的两倍。 他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等等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闻唳川眉心紧锁,正要说什么,就见池渟渊忽然扑进了他怀里,脑袋埋进他颈侧。 他大脑一片空白,就又听池渟渊道:“别说话,人命关天,我就抱一会儿,你少不了一块儿肉…” 声音不大,理直气壮的气性倒是大。 颈侧的皮肤被湿漉漉的鼻息氤氲着,带起一股痒意,闻唳川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微微低着头,黑沉的眸子晦暗不明地扫过那一小节瓷白的耳垂。 垂在左侧的手指缓慢地摩挲,无形之间透着一丝狎昵。 二人就着这个姿势站了很久,池渟渊身体的痛感总算散开一些。 眼前的眩晕感也没有之前强烈。 正当他要松开闻唳川准备道谢时,身后的镜子突然炸开。 玻璃碎片纷纷朝他们的方向飞过来。 闻唳川瞳孔一缩,抬手搭上池渟渊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搂着人往旁边躲开。 玻璃碎片全部扎进了他们身后的门板。 原本被池渟渊封在镜子里的人俑瞬间从镜子里飞了出来。 披散着头发,脸上是蜈蚣般的缝合线,最开始还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被纯黑覆盖。 身上穿着和池渟渊一模一样的红色嫁衣,伸着手速度极快地朝二人攻击。 两人纷纷推开对方,皮俑扑了个空。 她僵硬的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再次朝着闻唳川袭去。 闻唳川侧身,身形灵敏躲开,同时抬脚狠狠一踢。 巨大的冲力将墙壁撞得凹陷,皮俑甩在地上,身上缝合的部位裂口更加大了。 大片大片的血液从那些裂口里流出来。 血淋淋地染红了人俑身下的地面。 很快皮俑瘪了下去,地面只留下一张缝合的人皮。 “这是那个巫祝?”看着走过来的池渟渊问道。 池渟渊摇头:“不清楚。” 他靠近人皮,正要查看,人皮却忽然间消失了,连带着地面的血水也在渐渐消失。 池渟渊站起身退到闻唳川身边,“又来了。” 空间扭曲,再一睁眼,池渟渊震惊地发现自己周围全是尸体。 天依旧是黑的,下着雨,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不远处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蹲在地上,手里的匕首泛着寒光,她似乎在割着什么。 “轰隆”一声,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池渟渊此时才看清那女人在做什么——割皮。 一张一张割下来堆在一起。 场面过于恶心,饶是池渟渊也没忍住胃里一抽吐了出来。 “呕!” 脸色微微发白,再看过去时,他的脚边突然出现一颗脑袋—— 黑头发,很长,拖在地上。 眼睛黑洞洞的,脸上是拼接缝合的痕迹。 抓着他的脚踝歪着脑袋直勾勾盯着他。 “!” 瞳孔猛缩,心脏骤停一秒,池渟渊感觉自己快要过去了。 (谁懂写完这一章总感觉脚边毛毛的呜呜呜) 第81章 哭丧的小池 本能反应,池渟渊一脚将这颗脑袋踹了出去。 “哎呀妈呀,吓死本宗主了,呼呼…” 池渟渊头皮发麻,抬手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皮俑翻了个身,从地上站起来,大红的嫁衣裹着泥泞,头发粘黏在脸上。 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池渟渊,嘴里哼哼两下,听着有点委屈。 轻飘着身体再次往池渟渊身边靠。 “你等等!”池渟渊抬手做了个停顿的姿势。 皮俑居然真的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空洞的眼睛茫然盯着他。 嗯?这么听话? 池渟渊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又不理解,刚才这东西不是化成血水只剩下一张皮了吗? 还有他手里为什么握着把剑,以及闻唳川又跑哪儿去了? 沉思之际,那皮俑再次靠近,歪着头用一种很认真的神色注视着他。 莫名的,池渟渊居然品出几分诡异的乖巧? 他四处环顾,猝不及防看着一堆人皮,和血肉模糊的尸体。 “呕…”忍住恶心,仓促地移开视线。 “你…”张了张嘴艰难发问:“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皮俑缓缓扬起嘴角,捧着脸仰头望着池渟渊,喉咙里发出“哼哼”声,像是在回应池渟渊的问题。 全然没有半点之前攻击他的姿态。 池渟渊眯了眯眼睛,心里盘算。 这东西莫不是把自己认成什么人了? 试探道:“我是谁?” 皮俑脸上出现茫然和不解,皱眉指着他,喉咙蠕动两下发出两个音节:“蝉,蝉。” 蝉蝉…是指他? 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池渟渊脑子灵光一闪,“为什么说我是蝉蝉?” 皮俑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艰难发音:“成,亲,和坏,人。” 坏人只能是贾义,那个蝉蝉…说得莫不是巫祝身边的那个侍女? 这是在幻境之中,自己穿着新娘子的衣服,所以她把自己当成新娘子了? 话说之前在新房内,这皮俑除了最开始吓唬过自己,后面的攻击都是朝着闻唳川。 不对! 池渟渊凝眸。 自己的身份是新娘子,闻唳川顶替的就是贾义的身份。 现在贾家的人都被杀了个精光,那闻唳川呢? 想到这里,池渟渊心脏噗噗狂跳,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新郎呢?”他瞪着眼睛问皮俑。 皮俑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愣愣地望着他。 “我问你新郎呢?”池渟渊抓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 皮俑似乎被吓到了,瑟缩了一下身体,嘴里发出怯懦的呜咽声。 抬起手指向一棵大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夜色昏暗,细雨朦胧,依稀可以看到树上一个被吊着脖子的红色人影。 那人低垂着头不知是陷入昏迷还是已经窒息而亡。 池渟渊瞳孔一缩,嘴唇发抖,脸更是惨白一片。 松开皮俑,手指悬空结印,金色的符箓瞬间成型。 手一挥,符箓化作金光斩断了那根绳索,那抹红色的影子直直掉了下去。 随后他手再结印,一阵风扬起,将那人影卷起迅速托住放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池渟渊捂着胸口低咳一声,抬脚就要朝那边跑。 皮俑察觉到他的动作,一个飞跃挡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让开!”池渟渊沉着脸警告,眼底藏着杀意。 皮俑似乎感受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有些瑟缩,犹豫了一瞬还是坚定不移摇头,挡住他的去路。 “滚开!” 眼神阴鸷,眼尾猩红,手一动,繁琐的符印再现,指尖有金光流转。 挥指成符,疾速如风。 皮俑根本做不出反应就被符箓掀翻了出去。 池渟渊顾不得什么,飞奔而去。 地上泥泞湿滑,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滑倒。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池渟渊眼睛顿时一红。 “噗通”一声跪倒,肩膀一耸一耸的。 抬手抹着眼角,哭丧似的:“老闻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你这一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这让我回去怎么跟崔奶奶交代啊!” “老闻啊!你死的好惨呐!” 一边哭一边使劲儿拍打着他的胸脯,力气大得让地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声。 “池,渟,渊!”闻唳川缓缓睁开眼,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嗯?”池渟渊哭泣的动作一顿,低头一看,对上闻唳川阴沉的眼睛。 “哎哟我去,你没死啊?”池渟渊惊讶,故作不满地抹了两下眼泪:“你没死不知道吱个声儿,白费我这么多眼泪了。” 闻唳川一个刀眼横扫过去,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死了?” “害。”池渟渊摸了摸鼻尖,尴尬地笑:“我这不是看你被吊了挺久嘛,还以为你早没气儿了。” 闻唳川白了他一眼坐起身,后脑传来阵阵刺痛,大脑也带着眩晕感。 抬手一抹,湿濡黏腻,手上沾染一片血迹。 “受伤了?”池渟渊皱眉,伸手去扒拉他的头发。 闻唳川轻啧一声,握住他的手,语气平淡:“没事。” 应该是刚才摔下来磕到的。 “都流血了还没事儿呢?我看看。”池渟渊不信,还要伸手去扒拉。 好在伤口不大。 不过还是得赶紧出去,这地方恶心巴拉的,池渟渊自己也是一刻不想待了。 “你被吊上边儿前有意识吗?”池渟渊问。 “有,但不多。”闻唳川回忆:“发现自己被吊着时我的身体是不受控制的。” 不然他早下来了。 池渟渊沉思:“刚才我又看到那个皮俑了…” “我现在有一个猜想。” 闻唳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被烧死的巫祝或许不是真正的巫祝。”池渟渊支着下巴道:“毕竟谁也没见过巫祝的长相,还记得当人们要烧死巫祝时,她的神色吗?” 僵硬且麻木,不像一个正常人面对死亡时的态度。 “所以我们要找到这个幻境真正的主人,也就是真正的巫祝?”闻唳川接话。 “对。” 闻唳川又问:“怎么找?” 刚问完只听远处传来“咻”的一声。 利器划破风的声音直直朝着闻唳川逼近。 眼神一沉,拉着池渟渊翻身躲过。 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钉在他们身后的树上,刀刃没入半截。 皮俑拖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轻飘而来。 她龇牙仇视着闻唳川,好似要将他剥皮抽筋。 池渟渊看着她,低声道:“饵来了…” 第82章 人形风干肉条 话音刚落,皮俑忽的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 狰狞着脸龇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二人。 “老闻啊,现在就看你表演了。”池渟渊拍拍闻唳川的肩膀,“这东西要杀贾家的人,你现在身上这层皮是新郎。” “她肯定会把你当成贾义,说不定你死了幻境的主人就出来了呢?” 闻唳川侧目,气笑了:“所以,诱饵是我?” “恭喜你答对啦~”池渟渊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现在是伤患。”闻唳川将染血的手摊在他面前,试图唤醒池渟渊微弱的良心。 “没关系,我算了,你还没到日子呢。” 没到日子?没到死的日子? “哎哟我去,过来了,你加油!” 看着冲过来的皮俑,池渟渊撒腿就跑。 闻唳川阴恻恻地盯着跑得飞快的池渟渊,深吸一口气,做出攻击的准备。 这皮俑虽诡异,但却和之前见到的鬼怪不同,她似乎只懂得武力攻击。 闻唳川身手还不错,虽受了伤,却也占了上风。 “轰!” 再一次拽着皮俑的头发砸向那棵树,粗壮的树干不堪重负终于倒了下去。 而皮俑也终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呼…”闻唳川缓缓吐出一口气,准备去找池渟渊算账。 可就在这时地上的皮俑发出“咔吱咔吱”的动静。 她僵硬地扭着脖子,脑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看向他。 缝合的嘴巴缓缓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四肢也用一个古怪别扭的姿势撑着地面。 身体前弓,如同动物一样朝闻唳川飞速爬行过来。 闻唳川黑着脸没忍住爆粗口。 “闻唳川躲开!”身后传来池渟渊的声音。 他福至心灵一般身体往侧边一扑。 灼热的气息掠过皮肤,一道巨大的火焰直接朝皮俑的门面而去。 火光映照着皮俑缝合而成的身体,她茫然一瞬又变得惊恐。 躲闪不及,火焰很快将她吞噬。 “啊!” 夜空之下发出凄厉地惨叫。 须臾之间,皮俑被焚烧殆尽。 闻唳川看向突然出现的池渟渊。 双手还做着结印的姿势,面前是一个若隐若现的符箓。 直到皮俑完全烧死,符箓消失,他像是脱力般跪倒在地。 双手撑着地面,喘着粗气,一张脸煞白,额头上落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怎么样,够义气吧?”池渟渊抬头冲闻唳川笑,“不要太感谢我。” 闻唳川站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池渟渊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地上,双手向后撑,仰着头:“啧,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好歹你也算我半个小弟,又是跟着我过来的,我可不得保你平平安安的回去啊。” “再说了,你要出了事儿我也不好跟你外婆交代不是。” 闻唳川定定地看着他,隐没在黑暗中的眸子里是无人察觉的深晦。 “嗳…”池渟渊伸出手,拖着声音:“起不来了,拉一把。” 他是真没力气了,这世界没灵气,徒手画符那可就是拼命。 这画了几次身上的功德值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五脏六腑搅得生疼。 要不是之前借着闻唳川的紫气扛了一会儿,自己现在指不定已经疼晕过去了。 果然还是吃血条,等回去还是得多攒攒功德。 闻唳川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人拉了起来。 池渟渊现在比受了伤的闻唳川还要虚,只是站起来内脏就跟打架似的,痛得他一张脸扭曲。 “等会儿,你先别松,我有点儿晕…” 死死抓着闻唳川的胳膊试图缓解一下疼痛。 闻唳川抿着唇看着他更白了一些的脸,鬼使神差地问:“这次不抱吗?” “什么?”池渟渊诧异,还以为自己疼懵了出现幻听了。 闻唳川移开视线,像是随口一提:“之前抱一下好像恢复更快。” 池渟渊呆滞。 闻唳川见他没反应,心里不免有些恼怒,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不抱就松开。” 池渟渊这下反应过来了,欢天喜地一把抱住闻唳川。 “抱抱抱,谁说不抱了,闻哥大气,这次的牺牲小池牢记在心,你放心等我恢复了,肯定带你出去。” 听着他耍宝的话,闻唳川嘴角不经意一挑,冷峻的五官顿时柔和了不少。 他比池渟渊高大半个脑袋,毛茸茸的头发正好掠过闻唳川的嘴唇,酥酥麻麻的有些痒。 闻唳川垂眸,睫毛颤了颤,垂在两侧的一只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放下了。 “好…”池渟渊刚要松开闻唳川,迎面便袭来一股阴风。 池渟渊眼神一凛,抱着闻唳川的腰借力一闪。 一个影子在他们刚才的位置扑了个空。 站定之后,二人抬头看过去。 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那些被皮俑层层剥落的人皮漂浮在空中,如同没有支架的纸片。 “卧槽!”池渟渊爆出一声粗口,脱口而出:“人形风干肉条?” 闻唳川:…… 形容的很形象,不许再说了。 短时间内他应该无法接受肉类的东西了。 那些人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最后成为和之前的皮俑一样的怪物。 几十个皮俑蜂拥而至,不像最开始那个皮俑,这些新生的皮俑完全没有理智。 目标只有他们二人。 池渟渊站在闻唳川身前,手指在空中划出眼花缭乱的弧度,金光游走间很快汇聚成金色的符箓。 “去!” 橘红的火焰自符箓中燃起,最先靠近的皮俑很快被火焰吞噬,空气中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刚刚成型的皮俑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 后面的皮俑见此好似有了灵智般不敢再上前,警惕地在火焰之后徘徊。 “吁…” 忽然间一道哨声响起,在黑夜中显得突兀又尖锐。 像是一道指令,皮俑们纷纷退了回去。 而后黑暗中一个白色人影款款而来。 看清来人的样子后,二人对视一眼,却没在对方眼里看到丝毫意外。 池渟渊轻笑一声:“果然是你——白蝉。” 第83章 阿笙和白蝉 素净的白衣与泥泞恐怖的环境分外违和,穿在她身上宛若遗世独立的仙人。 头发仅用一根白色发带系着,娴静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整个人看着柔和气势却一点不落。 嗓音温软带着不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池渟渊轻笑一声。 “在最开始的幻境中,那贾义仗势欺人,台上的巫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阻止。反而是看了你一眼后才出声,她既是巫祝为什么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呢?” “还有在焚烧台之时,面对众人的背信弃义,惊恐害怕,她最开始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有一小段时间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台下的人群中,她在看你对吧?” 白蝉轻轻叹息,语气颇为无奈:“是啊。” 池渟渊看着她,“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巫祝,她只是被你操纵的傀儡。” “可她却因你生出灵智,而你却让她成了你的替死鬼。” “白小姐,她在你眼里她算什么?” 白蝉轻笑,声音温柔:“家人,她是我的家人。” 她忽然用一种苦涩又悲伤的眼神看着池渟渊。 一字一句,反复斟酌:“她是我用我全家的皮一块一块缝合而成的。” 二人错愕,池渟渊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吃惊吗?”白蝉笑道:“我父亲本是凌县县令,我十岁那年父亲被奸人所害,白府上下几十余人口全部入狱。” “我从小身体不好,一直跟着一位巫医治病学医,白府被抄家那日我恰好被巫医带走,侥幸逃过一劫。” “回到家时我的父母,兄长都已经被斩首示众,尸体被丢进乱葬岗。” “你们没见过乱葬岗吧,那里的尸体多得堆积成山,腐臭熏天,到处都是苍蝇蛆虫。” “我在那里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我父母兄长的尸体,好在尸体还没有腐烂。” 白蝉轻描淡写,脸上的笑一直没变,平静得好似经历那些的不是她自己。 “我将他们的尸体清洗干净,将他们身上完好的皮肤割下来保存好。” “经过不断试验花了三年时间缝合出皮俑的模型,又花了三年让皮俑‘活’过来。” 在巫医的帮助下,她查清楚了当初害得白家灭门的就是贾家和如今的县令。 一年前她带着皮俑来到青柞村,了解到青柞村的旱情以及这些年陵县县令的不作为。 这些年她跟着巫医学了不少东西,堪舆观星也颇为熟稔。 凭着说准过几次下雨的时间成功进入了大众视野。 但她不能暴露身份,于是将皮俑推了出去,操纵着皮俑顺利成为了青柞村的巫祝。 “方才我们和皮俑交手之时发现那皮俑很厉害,既然要报仇你何必绕那么大圈子呢?” 池渟渊不解,她完全有实力直接杀了贾府的人。 “大概是因为我父亲吧…”白蝉望着天。 “我父亲生前常说,为人父母官,受百姓供奉,要永远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当时陵县旱情很严重,其他村子有水利会稍微好一些。” “可青柞村不一样,这里很贫穷,土地干涸,粮食稀缺,当地县令还联合贾家大面积征收税银。村子拿不出银子,他们就时常派人来闹事儿,我无法袖手旁观,就留了下来。” 她借由皮俑的手告诉村民哪里可以挖到泉水,教他们种植耐旱的庄稼。 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多年为了制作一个完美的皮俑,刨过很多坟,挖过很多尸,用那些尸体不断做实验。 她一直觉得自己干的这些缺德事儿早就该下地狱了。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总会想起父亲的话,只能凭借自己毕生所学尽可能帮助这些人活下去。 “可你所帮助的那些人却是害死‘你’的罪魁祸首。” 闻唳川声音冷淡,语气中透着不明所以的讥讽。 “这样你还觉得自己做的那些值得吗?” 池渟渊侧目看了眼他,眼神微闪。 白蝉淡笑:“当人群中出现一个不同于他们的异类时,对异类的恐惧,让铲除异己成了共识,这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无所谓值不值得,因为很多时候‘值得’这两个字本身就没有意义。” 尤其是对她而言。 “况且,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否是出自本心的?” 闻唳川怔愣,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电光石火间,一个猜测浮上心头:“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白蝉笑得更加明亮。 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改变。 青柞村祠堂。 以村长为首,整个村子的人在祖宗牌位前跪倒一片。 他们个个掩面低泣。 穿着嫁衣的白蝉被搀扶着从祠堂后方走出来,她的身边跟着并未戴面纱的巫祝。 即便如此面对满脸裂口的巫祝,众人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 好似他们早已知晓 “巫祝大人,咱们就这么任由您被贾义那畜生糟蹋吗?” 这句巫祝是对着白蝉喊的,他们悲戚地看着她。 “大家不要担心,这只是我们的权宜之计。”白蝉目光柔和。 “只要能除掉贾家,青柞村的人才能活下去,整个陵县的百姓才能活下去。” “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为了除掉贾府,让我们大伙儿烧…烧了阿笙…” 白蝉扭头看向身边的皮俑。 她笑着,眼底蕴着厚重的悲伤。 抬手温柔地摸了摸阿笙的头。 “是,因为我们要除掉的不止一个贾家,还有如今的县令。” 她温和地安抚他们:“没关系,阿笙是神使,对于神使而言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所以,别担心,神会庇佑我们…” 之后“巫祝”死去的第二天,县令府上空乌云密布,一道惊雷落下,整个县令府突起大火。 县令未能逃出被烧得尸骨无存。 次日民间有传言,陵县县令上不敬神明,屠杀神使。 下苛责百姓,贪赃枉法,故而受到了天罚。 就连贾家的死也被归结为嚣张跋扈,欺凌百姓,神明看不下去才降下罪责,使其全家暴毙而亡。 此事被传进圣上耳中,当即下令抄了县令的家,而后连夜安排了新的县令。 或许有上任县令的下扬警示在前,新县令一上任就颁布了新的征税政策,还大修水利。 当地的百姓再也不用为旱灾和繁重的苛捐杂税而担心了。 第84章 白蝉的结局,墓主另有其人? “可是我无法保证陵县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贾家和这样的县令。” “你们知道吗?在这个时代,人人都渴望神的赐福,可人人又都畏惧神的责罚。” “要想让这里的百姓不再被剥削,神的存在是最有效的威慑方式。” “贾府的人一死,我只需要将阿笙推出去,主动将破绽暴露给县令,让他烧死阿笙,这样才能营造神明降责的假象。” “那县令的死也是你提前算好的吧?”池渟渊问。 白蝉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 “阿笙被烧之后,本来我还在想要怎么收拾他,可没想到老天都帮了我一把,那道雷恰好落到了他院子里。” “索性我就放了一把火,将他困死在屋里,然后利用巫祝侍从的身份联合青柞村的村民传出天罚的流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陵县就来了新的县令。” 白蝉的笑容带着怅然:“因为贾家和上任县令的下扬,新上任的县令再也没有出现过苛责百姓之举。” “而我也大仇得报。” 池渟渊和闻唳川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池渟渊才缓缓开口:“那你是怎么死的呢?” 白蝉怔愣,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脸上表情茫然,“我,我不记得了…” 是啊,她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没有死之前的记忆? 池渟渊看着她的表情,无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就由她来告诉你。” “她?”白蝉望着他。 池渟渊手中结印,“镜花水月,空廊悬虚,踏影非实,解!” 流光四溢的金色飘逸,掠过一阵风。 不远处倒塌的大树之下,一个被符箓捆住的皮俑挣扎嘶吼。 这正是最开始池渟渊“烧”死的那个皮俑。 “阿笙?!”白蝉惊呼出声。 不可思议地看向池渟渊:“为什么?她…”不是被你烧了吗?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所见到的人或事都是你的执念投射出来的幻境,既然是幻境那又何来死亡一说?” “这皮俑既是你的精神寄托,你和她都在幻境中待了这么久,说不定看到她能唤起你遗忘的记忆。” 池渟渊冲她扬眉笑了笑。 白蝉朝阿笙狂奔而去紧紧拥住她,泣不成声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每一声都带着悲伤和愧疚。 阿笙收起凶狠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僵硬地抬手摸白蝉的头发。 又凑近脑袋安抚似的蹭蹭她的脸,嘴里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 “蝉,蝉,乖。” “蝉蝉”二字她父母兄长在世时常这样唤她。 池渟渊说得对,这具用她家人制作而成的皮俑早已生出灵智。 是她,让她的家人再次死了一遍。 “呜…对不起,对不起…” 她想起来了,大仇得报之后她本想一死了之。 可青柞村的村民们纷纷央求她留下。 她那时本已心存死志,可看着那些村民们淳朴的脸,她又想起了父亲。 她的父亲为官清廉,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只可惜死在了本该大展宏图之时。 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 一年后,她的师傅,也就是教给她一身本事的巫医找到了她,她想让自己跟她回去。 但那时自己已经打算留在陵县完成父亲生前的遗志,所以拒绝了她。 师傅也并未强求,她离开陵县的那晚她们喝了酒。 第二天醒来,她却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她的手脚四肢被绑住,不明所以时她的师傅走了进来。 接下来…她被师傅做成了皮俑,临死前她曾问过师傅原因。 可她只说了一句:“因为你没用了。” 她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死也心存困惑。 因着这份困惑她的执念留在了这里,一直等着师傅再次出现。 但那之后她师傅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时间太久,她的记忆也逐渐被淡化了。 “等等。”池渟渊察觉不对:“你是说你被做成了皮俑?” 不是寿衣?那被做成寿衣的是谁? 白蝉茫然:“是啊。” 池渟渊和闻唳川对视,二者眼神凝重。 池渟渊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们会来此处因为一个朋友无意间得罪了墓穴的墓主,本是来跟墓主赔礼,却没想到这地方会有阵法。” “进阵之后我们二人和其他人分开,本以为你就是墓穴之主,可现在看来这墓主另有其人。” 可是不对,既然白蝉不是墓主,那幻境为什么会显示白蝉的过往。 看着白蝉迷茫的眼神,池渟渊心一沉,这墓穴背后的秘密恐怕不简单。 “白小姐,劳烦你看一下这个符号。” 池渟渊捡起一块儿石头在地上划出一个状似长菱形,纤细修长,如柳叶般的符号。 “认识吗?” 白蝉蹙眉,认真辨认了一会儿,摇头:“不认识。” 池渟渊有些失望,勉强笑了笑:“谢谢。” “不用谢。”白蝉摇头。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幻境即将消失。 这时,池渟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了一句:“白小姐,我想问问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白蝉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张了张嘴巴声音缥缈:“她叫…妫姒。” “咔嚓”一声,像玻璃炸开的声音。 一阵迷蒙二人所在的地方再次发生变化。 四周一片黑暗,池渟渊喊了句:“闻唳川?” 没回应,他又伸手朝旁边抓了一下,触感有些硬,轮廓明显。 “嗯?”正要捏一捏,手腕就抓住。 “乱摸什么?”闻唳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灯光之下他眉头微蹙,眼神明灭地看着池渟渊。 池渟渊不明所以,语气不悦:“你在旁边怎么不吱声儿啊?” 闻唳川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松开,就着微弱的手机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池渟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似乎,好像,大概,摸到的是闻唳川的胸肌?! 瞪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靠!闻唳川身材这么好吗? 池渟渊耳根发热,喉咙干燥黏腻,咽了咽口水试图缓解干涸。 抿着唇,眼睛微微发红——羡慕的。 凭什么这人脸和身材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天杀的贼老天也太偏心了吧? 第85章 会面 “这地方…”池渟渊收起心里的酸涩开始打量整个环境。 这地方似乎是一个地道,两侧是石墙堆砌空间狭小。 前方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往何处。 忽然,一道凄厉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 “啊!” “是林哥他们!” 亮堂的主墓之内。 林缙三人跟着池渟渊丢给他的罗盘的指引一路走到了这里。 这间墓室他们之前经过的都不一样,空间较大,叠涩式封顶,石刻画像内容丰富,雕刻技法精湛高超。 其中最为吸人眼球的是正前方那块大型石墙上雕刻的壁画。 上面似乎记录着一个国家从雏形到完善再到灭亡的过程。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国家登上王位的是个女人。 那女人手持权杖,头戴王冠,她的身边站着的也是女性。 中间有一部分被划花了,不过依稀能看出其中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在争夺王冠。 但最后的结局是王座坍塌,硝烟弥漫,横尸遍野。 这场内斗似乎谁也没有赢,整个王朝就此灭亡。 “这是…”吴教授急切地掏出手机疯狂拍照,他眼底带着痴迷。 缓缓靠近石壁,就在他即将碰到石壁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随后整个墓室开始晃动。 墓室两侧的墙壁往里收缩,露出两排内陷的格子空间。 每个格子里面都立着人形一样的东西。 “咔吱咔吱”如同机器齿轮卡顿时发出的声音,那些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人类一样的身体,可身上的皮肤却全部是缝合而成,那些线口就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 长及脚踝的黑色头发披在身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什么东西?!”林缙吓得脸都变形了。 “是人皮俑。”紫斗警惕地看着这些皮俑。 “人,人皮?”林缙打了个哆嗦,“字,字面意思?” “对,就是将人皮剥离进行防腐,而后用处理过的人骨、特质木架,青铜骨架甚至陶土内模作为支撑都可以。” “最后通过某种仪式、咒法激活皮俑,让皮俑可以永远守护亡者墓穴。” “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盗墓。” 林缙看着靠近的皮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这墓主是变态吗?人都死了还要剥皮替他守墓。” “谁告诉你这些皮俑被剥皮前已经死了?” 紫斗眉骨下压,徐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皮俑都是取的活人的皮。” “活,活人?!”这次连吴教授都听傻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脑门儿。 “活人剥皮一可以保证整张的完整性,二是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可以将死者的怨念或灵魂禁锢在皮俑之上,这样做出来的人皮俑威力才更加强大。” “之前池大师说这里的煞气非常重,我想不止是墓主的煞气,或许还有这些皮俑的怨气。” 林缙和吴教授倒吸一口凉气。 也在这时,十几个皮俑一窝蜂朝他们涌来。 “小心!”林缙推开二人,抬脚一扫,将靠近的皮俑踢飞出去。 它们重重撞上墙壁摔在地上。 但毕竟是行尸走肉,这些东西没有痛觉,也不知疲惫。 不管林缙打倒多少次它们都毫发无损。 紫斗和吴教授并不擅武,躲闪之间难免会有磕碰。 而林缙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长时间的攻击防御体力早已消耗过半。 大颗大颗的汗珠直直往下淌。 这时,吴教授身后出现一个皮俑,林缙一惊的一个闪身来到了吴教授身后。 但却只来得及抬手挡下皮俑的攻击。 “呃啊!” 他闷哼一声,左手手臂被皮俑一抓,黑色的冲锋衣被抓烂,皮肉绽开,血水晕染。 眼神发狠,另外一只手抓着皮俑的头发,抬脚狠狠一踢,一脚将皮俑踢进了之前的格子空间中。 随后才像脱力一般惨白着脸跪了下去,唇色也惨淡一片,整个人汗津津的很是虚弱。 吴教授大惊,扶着他担忧地问:“你怎么样?” 紫斗看到这一幕更加惶恐了,一时之间慌了神让一个人俑抓住了他的脖子。 “啊啊!”紫斗哑声尖叫,脸因缺氧涨得通红,“放,开…” 一边伸手去扯皮俑的头发,然而根本没有,那皮俑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紫斗!”吴教授惊呼,想过去救他,但他们很快也被皮俑包围了。 林缙因受伤和脱力,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正当绝望之际,紫斗胸前闪发一道金光,皮俑被金光弹开。 狠狠撞进了格子空间,身体扭曲挣扎两下便不再动了。 一阵灼烧感在紫斗心口处蔓延,翻开衣领一看。 之前池渟渊给的那张符纸已经化成了灰烬。 “卧槽,感谢池大师的符纸救我狗命。”紫斗双手合十念叨着。 随后他朝吴教授挥挥手:“别担心,我没事儿,是池大师的符纸救了…我?” 还没高兴一会儿,他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劲。 围着吴教授二人的皮俑居然纷纷看向了他并朝他走了过来。 “不是吧…”紫斗哭丧着脸,转身就往墓室外跑,一边跑一遍崩溃大喊:“为什么就追我一个人?!” 林缙和吴教授面面相觑,都搞不明白这些皮俑怎么就突然换攻击目标了? “啊啊啊!救命啊!池大师你怎么还不来啊?!”紫斗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曹操曹操到,池渟渊和闻唳川突然出现在通道口。 紫斗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大声喊道:“池大师救我!” 池渟渊手中掐诀,厉声喊道:“趴下。” 紫斗应声往前一扑。 只见一道巨大的金色符箓朝那些皮俑压了下去。 “轰”一声,皮俑们登时被符箓封困住。 二人大步上前,池渟渊看着趴地上的紫斗问:“没事吧?” 紫斗此时也回过神了,一把抱着池渟渊的小腿开始哭天喊地。 “妈呀,池大师还好你来的快,不然我可就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呜呜…” 池渟渊无语,动了动脚:“行了,赶紧撒开,吴教授和林哥他俩呢?” 紫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俩还在墓室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皮俑突然就逮着我一个人追,里面已经没有皮俑了,他俩现在是安…”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动静。 随后想起林缙的声音:“吴教授!” 听到动静,三人脸色一变,大步朝墓室跑去。 第86章 蚀文咒 墓室内忽然出现了一副红色棺椁。 此时吴教授捂着胸口,低头翻出一张焦黑的符纸,满脸的惊疑不定。 刚才这棺材突然掉了下来,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女人。 这女人穿着丧葬服,满头白发长及脚踝。 她的皮肤是晶莹剔透的白,眼睛上蒙着一条白色绸带,黑色的手指甲很长。 此时林缙正吃力的和她对抗。 她的动作很快很灵敏,几乎每一下都是冲着要林缙命去的。 女人手一扬长长的指甲直直往林缙眼睛上戳。 闻唳川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林缙的后领子将人拽开。 身后的池渟渊顺势抽出包里的铜剑挡住女人的攻击。 “铮!” 铜剑和她那指甲相碰居然发出兵器相撞的铮鸣声。 巨大的冲击力将二人摊开,池渟渊手掌被震得微微发麻。 “嘶,她这是指甲吗?这么硬?”龇着牙甩了甩手,池渟渊震惊。 紫斗扶着吴教授,瞪着双眼指着女人:“这这,这副红棺…” 池渟渊看他。 “就是之前我第一次来时看到的那副棺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是人,这东西也是皮俑。”池渟渊沉着脸。 而且他怎么看这女人有几分眼熟呢? “那这皮俑怎么跟其他的皮俑不一样呢?” 林缙抱着手上的手臂龇牙咧嘴地问。 的确不一样,这个女皮俑不管在做工上,还是灵敏度上都要比其他皮俑更完美。 粗看之下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条细微的缝合线。 “这也太逼真了吧。” 吴教授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女人。 “哎,你说咱们在这儿站了这么久,她怎么不攻击咱们了?”紫斗率先发现盲点。 “安全距离。”闻唳川淡淡出声。 “安全距离?那是什么?”林缙畏畏缩缩看过去。 闻唳川抬手指向红色木棺,“那条红线。”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只见在红色木棺周围五米左右的位置有一条并不显眼的红线。 女人恰好站在红线之内,左右侧耳似乎在听他们的动静。 “她应该是在守着那副红棺。” 池渟渊支着下巴思索,眼珠子转了一下看向红棺问:“吴教授,林哥这棺材是怎么出现的?” 吴教授指了指头顶,“就,从上面‘咻’一下掉下来的。” 掉下来是他和林缙被吓了一大跳。 谁家好人的棺材放屋顶啊。 难怪这么久他们没看到一副棺椁。 “对了,我之前来时,这副红棺就是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的。”紫斗脑子灵光一闪:“也就是说这棺材既可以上也可以下…” “等等,那不就是电梯吗?”林缙脑子一抽发出联想。 众人:…… 虽然但是,这很形象了。 设计这墓穴的人多少有些不道德了,居然用棺材当传送工具。 “不对啊!”吴教授发出疑问:“按照你们这么说,那这墓穴不就长期有人进来吗?” “咦~”林缙恶寒:“什么人这么变态来这种地方啊?” “不管是什么人,咱们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想怎么出去吗?这棺材的机关怎么启动的?” 紫斗急切地说道。 也正是这时,原本安安静静守着棺材的皮俑注意到了他。 张开嘴巴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哈气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冲了过去。 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抓住紫斗的衣领。 “啊啊!救我!” 身边的池渟渊几乎是下意识一抓,抓住了紫斗的脚踝。 拽着他的脚踝将人拖了过来。 “撕拉”一声,紫斗胸前的衣服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闻唳川找准时机一脚将女皮俑踢飞了出去,女皮俑狠狠撞在那口红棺之上。 棺材盖板瞬间被撞开。 随后一抹黑红交织的雾气团子从里面飘了出来。 只见那雾气飞速和那皮俑融为一体。 皮俑“腾”的一下翻身而起,脸上的白色绸缎化为粉末。 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睛,她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嘴角也扯起一个古怪的笑。 那一瞬间她活了过来。 “扰我清梦,你们该死…” 池渟渊和闻唳川对视一眼,齐齐看到双方眼里的惊诧。 这皮俑是白蝉! —— “咚…咕噜咕噜…” 茶杯打翻,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鬼乸阴沉着脸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眼神呆滞的林思瑜,又看向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巫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打探她的消息。” 低哑的声音带着讥讽。 她缓缓走到巫姆身边蹲下,一把掀开她的兜帽。 很苍老的一张脸,但她的额头上刻了一个细长的符号。 “蚀文咒。”鬼乸惊讶,“谁给你下的?” 这个咒术不是已经消失数百年了吗? 巫姆捂着胸口艰难地吐出一口气,看着鬼乸的眼睛道:“妫姒。” “呵,年轻人可不要乱说,我刚才就说了这个人早就死了上百年了。” 很奇怪,明明巫姆的年纪看着不比她小多少,可她却称呼巫姆为年轻人。 巫姆冷笑,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她没死,这咒术就是她下的。” “为了解除咒术,这二十多年我想了无数办法都没用。” “只能尽可能想办法抑制诅咒的发作,但这些年那些方法对诅咒的压制越来越弱。” “你知道吗?我今年才四十二岁啊,可是你看我的脸…” 巫姆摸着自己的脸,似胆怯似疯魔:“已经有八十多岁了。” “人的一生总共也才百年,可我的寿命缩减却是常人的两倍,这种咒术只有妫姒能解,要是再找不到她我就要死了!” 鬼乸平静地看着她,说辞不变:“我说了,我所知道的妫姒已经死了上百年了。” “带着他们离开吧。”鬼乸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赶紧走,你们也不想老太婆我送你们吧?” “嘶嘶…” 暗处,一双猩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巫姆和林思瑜。 巫姆被看的汗毛直立,心头一颤,只能不甘心地带着林思瑜离开了木屋。 “阿瑜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阿睢我们走吧…” 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声音,鬼乸捡起地上的杯子,叩了叩桌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地板上穿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随后,门被推开,一个木偶站在门口——是当时森林里逃走的木偶。 木偶身上缠着一条黑色的蛇。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木偶:“又有人闯进去了?” 黑蛇吐着蛇信子。 鬼乸垂眸,不明所以地哼笑一声,朝那条黑蛇伸出手,黑蛇顺从地缠绕上她的手臂。 她碰了碰黑蛇的头,说话的调子不急不缓:“这世上总不缺找死的人,算了,老婆子是救不过来了。” “是死是活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