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第1章 初雪照见候鸟影 2018年冬,江城晨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奶油,寒气裹着冰晶,把城市缠成密不透风的茧。 “候鸟咖啡”落地窗前,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呵出白雾,指尖捏着麑皮绒抹布擦玻璃,橡胶手套里的手早就被冷水冻得没了知觉。 “夏夏,别忙会了,来做一会,这种天气客人很少来的。”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是陈桂花--林夏兼职咖啡店的老板。 “没事,快好啦,擦完我就可以继续完成我的文学作品。” “你呀,找你合作的头头都攒一堆啦,你一再拒绝,除了那个叫什么‘冬天’给了江城出版社,还没有满意的作品可以匀其他出版社吗?” “哎呀,陈阿姨您就别调侃我啦,那些是我无聊随便写的,自认为还不合适出版呢。” “好吧好吧,那你忙完休息,咖啡店这时间段人不太会来。” “得嘞,您去休息吧,我也差不多啦。”林夏脱下手套,俏皮的捏了捏陈桂花的肩膀,跑到她的专属‘工位’继续搞她的创作。 她是江城大学的一名大二学生,在学校里小有名气,朋友们常常喊她‘夏大作家’。 她是一位小说作家,在大一时期写出了一部名为《冬天》的言情小说,被江城当地有名的出版社‘吃’走了,后续也出了许多短篇小说在网络上,可她一直觉得差点意思,便在生活中寻找灵感。 便去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兼职打工,常把咖啡店里的人和事,悄悄写进随身带的笔记本里。 铜制风铃脆响,店门推开,冷空气卷着雪粒子扑进来。 林夏赶忙抬头站起来,深灰色大衣角晃过视线,男人肩头雪粒在暖光里泛着微光,驼色羊绒面料沾着暗红色颜料,像干咳的血迹。 “欢迎光临......”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穿过吧台,走向角落靠窗的位置。他带过的风掠过林夏的脸,混着消毒水和松节油的味道。 林夏余光追着他--褪色帆布包露出半截干枯银杏书签,像旧时光飘来的信物。 林夏见男人没说什么,认为男人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想着反正这个时间段没客人,便也不问需不需要点单,便又回到创作的桌前。 速写本摊开,男人修长的手指悬在泛黄的纸页上,指节沾着没洗干净的各色颜料。笔尖沙沙响,三只候鸟在枯萎梧桐枝上形成,羽毛凌乱似能感受寒风,黑豆眼透着机灵。 那三只候鸟羽翼凌厉,尾羽未干的钴蓝色泛着珍珠光泽。 “你好,一杯冰美式。”低沉嗓音响起。 “噢噢好的,稍等。”林夏听到立马站起来去准备了。 “借个火?”几秒的时间,男人已在吧台前,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不好意思,店内...”扭头时眼神撞上男人深褐眼睛,林夏鬼使神差改了口“去后门吧。” 防火门外,寒风卷着雪粒。巷子里积雪半寸厚,男人倚着墙,打火机火苗在风中摇晃,映出他的高鼻梁和抿紧的嘴唇。 男人吐出的烟圈融在雾里,成了黄昏路灯下的朦胧云。 而林夏回到店内继续制作这位客人点的美式,把它送到客人位置上时,近距离看到了刚刚男人所创作的画。 “真好看。”林夏嘟囔着。 “是吗。”这时男人正好回来了。 “不好意思,因为我看到画展开在桌上就看了一眼。”林夏心虚的回答道。 男人坐下,继续画着。发现男人正在画咖啡店壁炉,火苗流动成橘色线条,画纸边缘多了只衔银杏叶的侯鸟。随后,男人头,眼下青影明显,像熬夜作画。他抿咖啡时,脖颈露出半截银链,坠子藏在毛衣里。 “哈哈,没关系,这样才完整,送你。”男人把画撕下来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画框。 “谢谢你。”林夏接过,指尖触摸到了男人的手,脸一下就烧起来,慌慌忙忙收下了画。 男人轻笑,被她的慌张感染到了。轻声地说:“候鸟南飞找温暖,可有些鸟注定冻死在迁徒路。” 这句话戳得林夏心里一震,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又回到了工位上。 “这人说话怎么阴阴凉凉的,真奇怪,不过画得真的很好看。说不定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大画家呢,这幅画收好了,以后能绝版呢。”林夏心里嘀咕着。 过了一个钟头,一群大学生进来了,玻璃声响起。林夏抬头,见男人和一个女孩子蹲地清理咖啡杯碎片。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真的对不起,我赔。”那名大学生女孩神色紧张,嘴里一直在道歉。 “不用了,人没事就行。”林夏拿来了扫帚并对他们说道,林夏瞥见男人悄悄擦掌心血珠,背在身后的左手瑟瑟发抖。 男人留钱准备要走,林夏叫住他,拿出创可贴“处理一下。”他伸手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医院手环,模糊字迹能看见‘肿瘤科’。 “我叫苏远,远方的远。”男人说,声音轻的像雪花落湖面。 “我是林夏,夏天的夏,爱写故事的林夏。”她望着苏远走进风雪的背影,看了看吧台上放着的那幅画。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玻璃倒影,却把苏远大衣上的颜料痕迹印进她心里,也印进她往后的故事里。 当晚,林夏在日记本写下:“12月15日,初雪。遇见带颜料与秘密的苏远,他画的候鸟很生动,说的话很奇怪。”窗外雪簌簌落,路灯把雪粒照成金星星,恍惚间,她看见苏远画的候鸟,穿过雪原振翅,要飞进她的文字宇宙。 请各位读者大大多多支持!可以的话评评分、评评论、如果有不足之处,接受建议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雪照见候鸟影 第2章 侧脸与尾羽的约定 往后几日,苏远成了“候鸟咖啡”的常客,总在午后阳光斜照进窗时出现。 林夏愈发习惯在擦拭杯盏的间隙,用眼角余光捕捉他作画的身影,速写本翻页的声音。 这天,林夏刚把烘烤好的肉桂茶卷放在展柜上,就听到了熟悉的铅笔刮擦声。她抬眼,正对上苏远望过来的视线。 苏远指节轻叩桌面,示意她过去。 林夏莫名心跳微微加快,擦拭了一下手,缓缓走到苏远桌前。 只见速写本上,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跃然纸上——她弯腰摆放曲奇饼干的侧影被完美捕捉,发丝自然垂落,在肩头投下细碎的阴影,就连睫毛的颤动都被细致地描绘出来。 更令人惊喜的是,苏远还用淡淡的彩铅勾勒出肉桂茶卷散发的热气,仿佛能让人闻到那味道。 “这是……我?”林夏红着脸,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她从未想过,自己日常工作的模样,在苏远的笔下竟如此动人。 苏远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用铅笔轻轻点了点画纸。 “准确地说,是认真工作的你。”他顿了顿,眼神专注而深邃。 “林夏,能当我十分钟模特吗?就像现在这样,自然地站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林夏有些局促地说。 “不用刻意,”苏远将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拿起铅笔,笔尖在指间灵活地转动,“就保持刚才的样子就好。” 林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假装整理展示柜上的物品,余光却时不时偷瞄苏远。 只见他低垂着眼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专注地在纸上描绘着。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的神情认真而投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画纸和画中的她。 铅笔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混着咖啡店内舒缓的音乐,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林夏原本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她开始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享受被苏远用画笔记录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很快就到了。苏远放下铅笔,将画纸转向林夏:“好了,看看吧。” 林夏凑近一看,不禁屏住了呼吸。 画中的自己站在阳光下,侧脸被勾勒得精致而柔美,眼神专注而温柔,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在画面的右上角,那只熟悉的候鸟再次出现,它衔着一片银杏叶,正展翅飞向画中的她,仿佛要将这份美好与她相连。 “太不可思议了,”林夏赞叹道,“苏先生,你真的好厉害。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这么美。” 苏远看着她惊喜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温暖的笑意:“因为你本来就很美,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将画纸从速写本上撕下,递给林夏。 “这幅画,送给你。算是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模特。” “哦对了,叫我苏远就好了,‘苏先生’听起来不舒服。” “谢谢你,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会好好保存的。” 从那以后,林夏和苏远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亲近了。 此后的日子,林夏养成了新的习惯。每日打烊后,她会悄悄将写满故事片段的笔记本放在苏远常坐的位置。 起初只是些咖啡店日常的速写,比如总带着毛线团织围巾的老太太,或是捧着书本一坐整日的大学生。 而次日清晨,她总能在原处发现苏远留下的画——有时是故事里的场景插画,有时是她伏案写作时的侧影。 某个雪霁初晴的午后,林夏在笔记本里发现片干枯的桂花。泛黄的花瓣下压着张便签,苏远的字迹清瘦如竹:“故事里的桂花酒酿,让我想起外婆的灶台。” 这简短的回应,让林夏握着便签的手微微发颤。她忽然意识到,那些深夜里反复推敲的文字,不再是独自绽放的烟花,而是有人隔着时空在认真回应。 随着交流渐多,苏远开始分享绘画心得。他教林夏观察光线在物体表面的折射,讲解色彩调配时微妙的情感传递。 “你看这抹钴蓝,”他用沾着颜料的指尖轻点她笔记本上的候鸟,“冷色调里加些紫色,孤独感就会变得更浓稠。” 林夏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发现他脖颈处总戴着的银色项链,坠子藏在高领毛衣下,从未露出全貌。 然而这份默契中,总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疏离。 每当林夏试图询问他手腕上的医院手环,苏远便会巧妙转移话题;她若提及画室地址,他只是笑着说“那是个杂乱的小窝”。 最让她不安的,是偶尔瞥见他服药的场景——在咖啡店后门吞下药片时,总会警惕地观察四周,仿佛那药片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天傍晚,林夏在整理储物间时,发现苏远遗落的帆布包。拉链缝隙里露出的诊断书一角,让她呼吸骤停。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纸张的瞬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苏远倚在门框,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平静:“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他伸手拿走帆布包时,袖口滑落的医院手环上,“肿瘤科”三个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夏望着他消失在雪幕中的背影,心跳如擂鼓。 口袋里苏远赠予的麻雀速写微微发烫,画中鸟儿黑豆般的眼睛,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未竟的故事。 她知道,这场始于初雪的相遇,早已在素描时光的暗涌中,悄然埋下了命运的伏笔。 夜幕降临,林夏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台灯暖黄的光晕下,她提笔写道:“12月20日,多云转晴。我好像触到了他世界的边缘,却又被推回原地。那些藏在颜料和画纸后的秘密,究竟有多沉重?” 感谢相遇!超开心有人愿意走进这个咖啡店,一起看苏远和林夏的故事,催更评论砸我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侧脸与尾羽的约定 第3章 糖炒栗子的隐秘温度 江城的雪愈发厚重,将街道铺成绵软的白毯。 林夏裹紧围巾走出咖啡店时,时针已悄然划过十一点。玻璃橱窗倒映着她单薄的身影,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路灯在雪幕中晕染出朦胧光晕,远处零星的爆竹声提醒着,新年的脚步近了。 寒风呼啸着灌进领口,林夏紧了紧磨得起球的外套,橡胶鞋底碾过雪地发出细碎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她数着路灯柱慢慢前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混着刻意压抑的咳嗽。 “等等!”熟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喘息。 林夏转身,看见苏远立在第三盏路灯下,驼色大衣落满雪花,发梢结着细碎的冰碴,整个人像是从雪地里刚挖出来的。他怀里紧紧抱着个牛皮纸袋,右手却死死攥着大衣口袋,指节在布料下凸起青白的骨节,袖口处隐约透出医用胶布的边缘。 “你怎么在这儿?”林夏的目光充满疑惑,“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雪……” 苏远微微一怔,喉结动了动,片刻后才开口:“路过。”他的回答简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 “路过?从市区到这里,可不是顺路的距离。”林夏追问,眼神紧紧盯着他。 苏远避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积雪:“有些路,绕远些也值得。”他的话像是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 林夏还想说什么,苏远却先一步开口:“刚出锅的,还热乎。”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白雾从干裂的唇间溢出。 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林夏接过纸袋,触到惊人的温度,隔着粗糙的牛皮纸都能感受到滚烫的暖意,栗子特有的焦甜香气混着雪水的清冽扑面而来。她拆开包装,圆润的栗子裹着琥珀色的糖霜,在路灯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还在“滋滋”冒着热气。 “谢、谢谢……” 话没说完,她抬头撞进苏远的眼睛。他的睫毛上凝着冰晶,深褐色瞳孔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暗沉,右手指节不自然地蜷缩着,藏在口袋深处,腕间隐约露出一截褪色的医院手环。 两人踩着积雪并肩而行。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格外清晰。 “我以前在巴黎,”苏远突然开口,目光盯着前方积雪覆盖的路面,“塞纳河畔总有老画师支着画架。” 他顿了顿,左手下意识地按了按右胸,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们用炭笔寥寥几笔,就能勾出路人的灵魂。” 林夏偷偷瞥他。发现他每走十几步,就会放慢脚步调整呼吸,鞋底在雪地上拖出浅浅的痕迹。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的轮廓在风雪中显得摇摇欲坠。 “我最近写故事卡住了。”林夏踢开脚边的雪块,“总觉得文字太平淡,像杯没放糖的咖啡。” 苏远突然停住,从大衣内袋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盒子边缘磨损严重,看得出被反复开合过无数次。 “试试这个。”他打开盒子,陈年的桂花香裹挟着暖意涌出来,“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糖,加在咖啡里,或许能找到灵感。” 他把铁盒塞进她手里,动作迅速地将手缩回口袋。 林夏注意到他手腕内侧露出的输液贴,边缘已经卷起,像是反复粘贴过多次。而铁盒底部,还压着半张泛黄的照片,隐约能看到两个小孩在桂花树下的身影。 行至江滩时,江面结了层薄冰,远处跨年的霓虹灯在雪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看,寒鸦。”苏远指着天空。 黑压压的鸟群掠过雪夜,翅膀拍打声混着呼啸的风声,像极了他画中那些倔强的候鸟。他说话时仰着头,喉结处的银色项链随着动作晃动,候鸟吊坠缺了一角的翅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夏转头,却看见他正用围巾捂住嘴,肩膀剧烈起伏,指缝间隐约透出暗红。那些血迹在纯白的围巾上,刺得她眼眶发烫。 “你怎么了?”林夏伸手去拉他的手臂。 “冬夜的风,总是呛人。”苏远放下围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他后退半步,避开林夏的触碰,目光落在她围巾滑落的锁骨处,又迅速移开,转身看向江面:“小时候,我总以为寒鸦是迷路的候鸟。” 回程路上,两人都陷入沉默。 林夏偷偷观察苏远的步伐,发现他右腿落地时总会微微颤抖,像是在承受某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经过便利店时,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她清楚地看见他眼下浓重的青黑,以及嘴角不自然的抽搐。 “快回去吧。”站在家门口,苏远把围巾又给她紧了紧,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他的大衣下摆扬起雪雾,那只折翼的候鸟吊坠若隐若现。 转身离开时,林夏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被风雪吹散。她攥着还温热的牛皮纸袋站在原地,直到苏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打开家门,屋里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林夏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暖黄的光晕下,日记本上的字迹被泪水晕染: “12月28日,大雪。他给的温暖里,藏着太多未解的谜题。那些欲言又止的咳嗽,刻意回避的眼神,还有永远藏在口袋里的右手……苏远,你究竟在和什么对峙?为什么要在大雪夜出现在这里?” 午后咖啡香、纸上侧影、悸动眼神…… 这些细碎,因为你们的阅读,有了被看见的意义,感恩同行,下次更新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糖炒栗子的隐秘温度 第4章 诊疗单 林夏攥着铁盒和牛皮纸袋站在玄关,暖气烘得脸颊发烫,掌心却还残留着雪夜的寒意。她小心翼翼打开铁皮盒,除了桂花糖,底部压着的半张照片边缘已经发脆——两个穿校服的孩子站在桂花树下,其中扎马尾的女孩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 手机在围裙口袋震动,是咖啡店店长发来的消息:“小林,明天上午来店里一趟,有老顾客投诉咖啡发酸。”锁屏时间显示凌晨12:17,跨年的钟声隐约从远处传来,林夏望着窗外的雪,突然想起苏远转身时咳在围巾上的血迹。 第二天清晨,林夏踩着积雪往咖啡店赶。玻璃门推开的瞬间,浓郁的咖啡香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吧台后的咖啡机冒着黑烟,店长正手忙脚乱地擦拭台面:“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早开机就短路,怕是得叫维修工了。” “我来吧。”林夏接过抹布,余光瞥见角落熟悉的座位上,躺着半张被撕碎的白色纸片。 她心跳漏了一拍,趁店长打电话时弯腰捡起——诊疗单上"肺叶浸润性病变"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患者姓名栏被撕得粉碎,唯有日期“2018年12月25日”清晰可见。 “小林!”店长的喊声惊得她手一抖,纸片散落在地。“快去后面仓库拿备用滤纸,前台客人等着呢。” 林夏蹲下身慌乱地收拾碎片,却发现诊疗单背面用铅笔写着歪斜的字迹:“别告诉她...我还能画。” 仓库霉味混着咖啡豆香气,林夏翻找滤纸时,发现货架深处躺着苏远的帆布包。 拉链虚掩着,露出半截素描本和药盒,标签上“盐酸羟考酮缓释片”的英文刺得她眼眶发酸。指尖触到素描本的瞬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在找什么?”苏远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林夏猛地转身,看见他倚在门框,脸色比昨夜更苍白,围巾上的血迹被刻意洗过,却留下淡淡的褐色痕迹。 “这是你的包。”林夏强装镇定,把帆布包推过去时,素描本掉在地上翻开,最新一页画着她在雪夜吃糖炒栗子的侧影,背景里寒鸦群飞过医院大楼。苏远脸色骤变,伸手去抢却扯动伤口,闷哼着捂住右胸。 “苏远,别瞒我了。”林夏捡起诊疗单碎片,“这些天你藏在口袋里的手,偷偷吃的药,还有...”她指着他脖颈处隐约露出的输液港贴膜,“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空气凝固得能听见雪粒敲打玻璃的声音。苏远慢慢蹲下,捡起素描本轻轻合上:“你说过,故事需要留白。”他的指尖抚过画中她的轮廓,“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写不出好结局。” “可我不想写结局!”林夏突然喊道,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为什么你总觉得自己是要冻死在半路的候鸟?” 苏远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 打开是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叶脉间镶嵌着细碎的蓝钻:“这是巴黎的老画师教我做的,用的是他妻子临终前的蓝宝石戒指。” 他将胸针别在她围巾上,“候鸟南迁时,会记住每一片经过的云。” 店长的催促声从前面传来,苏远迅速将诊疗单碎片塞回口袋:“帮我个忙?”他举起素描本,新画的空白页上只画了半朵绽开的桂花,“把你的故事写在这里,剩下的,让我来画完。” 林夏攥着沾着颜料的素描本,看着他消失在雪幕中。寒风卷起诊疗单残片,“肿瘤科”的字样在阳光下忽明忽暗。 她转身走向吧台,咖啡机重新发出嗡鸣,蒸汽模糊了玻璃,却清晰倒映出围巾上那枚银杏胸针——叶脉间的蓝钻,像极了苏远画中候鸟尾羽的颜色。 知道BE会让很多人意难平,但还是谢谢你们愿意接受这份不圆满。苏远和林夏的故事停在这里了,可你们的阅读和共情,让这些遗憾有了重量。愿我们都能在现实里,握紧眼前的美好,也记住故事里的遗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诊疗单 第5章 你把我当作“她”? 雪后的阳光吝啬地洒在江城,林夏攥着苏远素描本内页的地址,在老城区斑驳的巷弄里辗转。生锈的铁门吱呀作响,爬满枯藤的旧楼像头蛰伏的巨兽,消毒水混着松节油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眼眶发酸。 三楼拐角的画室门虚掩着。 林夏屏住呼吸推开,眼前的景象让她攥紧衣角——画架上堆积着数十幅未完成的画,钴蓝色颜料在调色盘上干涸成龟裂的河床,墙角散落的药瓶与CT报告单上,"肺癌晚期"的诊断日期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谁让你进来的?”沙哑的质问声惊得她转身。 苏远倚在门框,苍白的脸上还沾着未干的颜料,右手死死按住右胸,指节泛着青白。他脖颈处的银色项链下,隐约露出半截医用敷贴的边缘。 画室陷入死寂,唯有寒风穿过窗缝的呜咽。苏远缓慢地走到画架前,抽出一幅画——暴风雪中,单翅的候鸟正撞向尖锐的冰棱。 “和你说过了,有些真相,”他的指尖抚过画中候鸟破碎的羽毛,“就像未干的颜料,碰了会灼伤。” 林夏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画稿,每张角落都藏着衔着银杏叶的候鸟。她突然注意到画架下的帆布包,拉链缝隙里露出半截泛黄的信笺,熟悉的字迹让她瞳孔骤缩——那是她去年投稿失败后,随手写在咖啡杯垫上的句子。 “你在监视我?”她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颜料架,瓶罐摇晃发出清脆声响。 苏远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迹落在画布上,晕开暗红的花。 “从第一次在咖啡店看见你写故事,”他喘息着说,"那些文字就像...”话音未落,剧烈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打翻的赭石颜料在地板蔓延,如同蜿蜒的血河。 林夏冲过去扶住他颤抖的身体,触到他后背凸起的脊椎骨。 苏远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却在吞咽药片时失手掉落。 林夏捡起沾着灰尘的药片,发现瓶身标签被刻意刮去,仅残留“吗啡”两个模糊的字样。 “为什么?”她的泪水滴在他手背,“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该...” “因为你像极了她。”苏远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眼中闪过疯狂与痛苦的交织。 “七年前的桂花树下,她也曾这样咬着笔杆写诗句,而此刻你弯腰擦拭咖啡杯的侧影,连发尾的弧度都与记忆重叠。” “那个总在咖啡杯垫写诗的女孩,那个说要带候鸟回家的女孩...”他的声音渐渐虚弱,头无力地垂在她肩头,“而我...是注定死在迁徙路上的鸟。”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覆盖了地板上的颜料痕迹。 林夏扶着苏远坐到破旧的沙发上,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的笔记本——扉页贴着张泛黄的合照,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孩捧着向日葵,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 “她是我大学导师的女儿。”苏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照片, “七年前的冬天,我们约好一起画遍世界的候鸟。”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可肺癌带走了她,也带走了我所有的色彩。”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终于明白那些未完成的候鸟,那些藏在画稿里的银杏叶,还有苏远看她时,眼神中交织的眷恋与恐惧。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我像她?”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苏远沉默良久,从画架底层抽出最新的画稿。 画面上,两个背影并肩站在雪原,前方是展翅的候鸟群,而天空中的云层,用的是她最爱的钴蓝色。 “起初是。”他将画轻轻放在她膝头。 “但现在...”话音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他捂住嘴转开脸,指缝间的血迹滴落在画中候鸟的羽翼上,“现在我只想完成我们共同的故事,在...” 敲门声突然响起,惊得两人同时抬头。门外传来陌生男声:“苏先生,该去做放疗了。” 苏远慌乱地将画稿塞进她怀里,挣扎着起身:“快走!别再来了!”他推搡间,脖颈的候鸟吊坠突然断裂,坠子滚到林夏脚边——背面刻着细小的英文“To my eternal summer”。 林夏攥着坠子冲下楼梯,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她回头望向画室窗口,苏远的身影在阴影中摇晃,苍白的手贴在玻璃上,像是在挽留即将消逝的光。 口袋里的素描本硌着大腿,最新一页上,苏远用铅笔匆匆写下:“候鸟的宿命,是在坠落前,照亮同行者的路。” 写BE时,最怕故事里的遗憾无人在意,可你们的阅读、留言,让我知道这些破碎的情节,也能住进别人心里。谢谢你们,和我一起接住了这份遗憾,愿我们都能在遗憾里,看见故事曾盛开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你把我当作“她”? 第6章 属于自己的第一只候鸟 林夏攥着断裂的候鸟吊坠站在雪地里,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刻字。 寒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画室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在雪幕中忽明忽暗,苏远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阴影深处。 口袋里的素描本边角已经被冷汗浸湿,那行字迹仿佛烙铁般灼烧着她的皮肤。 回到家中,林夏将吊坠放在台灯下。 “To my eternal summer" 暖黄的光晕里的字样清晰可见,她忽然想起苏远总说她像那个女孩,可此刻看着吊坠上的英文,莫名觉得这炽热的话语不该只是对他人的投影。 她翻开日记本,笔尖悬在纸面许久,最终写下:“原来我们都是困在回忆里的候鸟,他追逐逝去的夏天,而我...在追逐一个随时会消散的影子。” 接下来的一周,苏远再也没出现在“候鸟咖啡”。 林夏每天擦拭着他常坐的角落,望着空荡的座位发呆。 店长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递来一封匿名包裹。拆开后是本全新的素描本,扉页上只有一行钢笔字:“去人民医院天台,三点。” 冬日的阳光稀薄地洒在医院天台,林夏裹紧大衣推开铁门。 苏远背对着她站在护栏旁,化疗后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身形比上次见面更显单薄。 他面前的画架上,是幅未完成的江城雪景,画面中央,穿着咖啡店围裙的女孩背影被刻意留白。 “你果然来了。”苏远没有回头,声音混着风声断断续续,“这是我最后能画画的地方……消毒水味能让我清醒。” 林夏走近,看见他颤抖的手指捏着画笔,指甲盖泛着不正常的青灰。 画架旁放着打开的药盒,止痛片的包装散落一地。“为什么要躲着我?”她捡起药片,“就因为我像她?” 苏远的画笔突然折断,钴蓝色颜料溅在雪地上:“你知道最残忍的是什么吗?”他转身时眼底布满血丝,“当我看着你写故事的侧脸,既庆幸能重温曾经的温暖,又恐惧再次失去。” 他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抵在护栏上咯咯作响,“我连自己的影子都留不住,凭什么连累别人?” 风卷起林夏的围巾,她突然想起苏远送的桂花糖铁盒。 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打开,那张泛黄的照片终于完整呈现——穿白大褂的女孩搂着年轻的苏远,两人站在桂花树下笑得灿烂。 而照片背面,用褪色的钢笔字写着:“等病好了,我们就去看真的候鸟。” “她走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的颜色都消失了。” 苏远盯着照片喃喃自语,“直到遇见在咖啡杯垫写诗的你,那些褪色的记忆突然开始刺痛心脏。” 他伸手想要触碰林夏,却在半空握紧拳头收回,“但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是...” 警报声突然在医院上空响起,苏远脸色骤变。 他慌乱地收起画具:“快走!化疗时间到了。”林夏抓住他的手腕,却摸到凸起的输液港:“让我陪你。” “别靠近深渊。”苏远甩开她的手,画架被带倒,未完成的画作飘落在雪地里。 林夏望着他踉跄着消失在楼梯口,捡起那张画——空白的女孩背影旁,苏远用鲜血般的朱砂写了行小字:“对不起,我不敢回头。” 当晚,林夏在日记本上画下第一只属于自己的候鸟。 那只鸟没有衔着银杏叶,也没有破碎的羽翼,它只是向着月光奋力飞翔。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而她知道,有些倒影终将消散,有些故事需要重新上色。 第7章 “To my new beginning” 从医院天台回来后的第七天,林夏在咖啡店的储物柜里发现了一个牛皮纸袋。纸袋表面还带着雪水的痕迹,打开后是一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日期是三年前的平安夜,座位号旁边用铅笔写着“等你”两个字。 深夜打烊后,林夏按照票根上的地址寻到了老城区的一家旧影院。 影院外墙斑驳,霓虹灯牌早已熄灭,门口的海报栏里还贴着褪色的爱情电影海报。她推开虚掩的铁门,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脚印蜿蜒向影院侧面的小巷。 巷子里堆满废弃的胶片箱,尽头处有微弱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林夏小心翼翼地靠近,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和画笔在画布上的沙沙声。她轻轻推开门,看见苏远坐在一堆画架中间,头发剃得更短了,露出头皮上贴着的镇痛贴片。 “你果然找到了。”苏远没有抬头,继续专注地在画布上涂抹,“这里是我和她以前常来的地方,影院倒闭后,老板让我暂时照看。” 林夏环顾四周,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候鸟画作,每一幅都充满了生命力。 在角落的画架上,她看到了自己的画像——不是以往那些带着别人影子的侧脸,而是她在咖啡店专注写作时的正脸,眼睛里闪烁着对文字的热爱。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林夏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未寄出的句子,“你明明一直在躲我。” 苏远终于放下画笔,摘下口罩,露出因为化疗而苍白凹陷的脸颊。 “因为我快画不动了。”他的手指抚过画布上她的眼睛, “那天在天台,我看到你捡起我用血写的画,突然觉得,也许有些话不该永远烂在心里。” 巷子里的风从破窗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画纸。 林夏注意到墙角放着一个旧纸箱,里面装满了写给她的信,却都没有寄出过。 最上面的一封写着:“林夏,当你看到这些时,或许我已经成为了画中的候鸟。但请相信,你从来都不是谁的影子,你是我在黑暗里重新找到的光。” “我曾以为,把你当作她的延续,就能弥补遗憾。”苏远剧烈地咳嗽起来,伸手去够旁边的止痛药,“可越接近你,越发现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你对文字的执着,你看雪时眼里的期待,都在提醒我——我爱上的,是崭新的你。” 林夏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握住苏远冰凉的手:“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 苏远虚弱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重新修好的候鸟吊坠:“还记得这个吗?我找老银匠加刻了一行字。”他把吊坠放在她掌心,“在遇见你之后,它有了新的意义。” 林夏借着月光看清了新刻的字。 “To my new beginning”。 她抬起头,看见苏远眼中有泪光闪烁,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释然。 突然,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远脸色一变,迅速把画具塞进纸箱:“你快走!化疗的时间到了,要是被医生发现我跑出来...” “这次换我等你。”林夏紧紧攥着吊坠,“明天同一时间,我还来这里。” 她转身跑出巷子,雪地上的脚印与苏远的重叠在一起。寒风呼啸,却吹不散她心中涌起的暖意。 在这个破旧的巷子里,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不再错位,开始走向彼此,走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明天。 感谢追更《雪落无声》的小伙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To my new beginning” 第8章 未完成的约定 接下来的日子,林夏与苏远在旧影院后的小巷里秘密相见。每天傍晚,当夕阳将雪面染成橘红色,她总会带着一杯温热的桂花拿铁,推开那扇斑驳的铁门。 苏远的状态愈发不稳定,有时虚弱得握不住画笔,却仍坚持要为她的小说绘制插画。 这天,林夏像往常一样来到巷口,却发现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屏住呼吸靠近,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苏远!医生说你最近总偷偷跑出来,病情已经恶化了!” “让我把这些画完...求你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苏远的声音沙哑而执拗。 林夏推开门,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正试图收起画具,苏远跌坐在画架旁,脸色惨白如纸,输液港的导管还挂在脖子上。 女人转头看到林夏,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你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知道他为了见你,拒绝了多少疗程吗?” “别再说了!”苏远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差点摔倒。林夏冲过去扶住他,触到他后背一片冷汗。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是他故去女友的妹妹。”女人摘下口罩,眼中满是痛心与不甘,“七年前我姐姐也是这样,为了画画不肯住院!现在他又为了你重蹈覆辙——你们候鸟似的爱情,非要用生命做燃料吗?我姐姐去世后,他就把自己封闭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求生意志,却又为了完成你们所谓的''约定''...” 林夏的手猛地一颤。 苏远靠在她肩头,气若游丝:“小棠,别逼我...那些插画,是我留给她的...”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成一团,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 小棠红着眼眶转身,将CT报告单摔在桌上:“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脑部,你以为还剩多少时间?”报告单上的日期刺得林夏眼前发黑——距离上次在画室发现的诊断书,不过短短半月。 苏远艰难地伸手,将一张画纸塞进林夏掌心。那是小说最终章的插画:漫天风雪中,两只候鸟冲破云层,朝着太阳飞去,下方的雪地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虽然面容模糊,却能感受到彼此的羁绊。 “答应我...”苏远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肤,“无论如何,要让这本书出版。候鸟的故事...不能没有结局。” 小棠背过身去,声音哽咽:“明天必须住院,接受姑息治疗。"她抓起药瓶,"这些止痛药,你不能再省着了。” 夜幕降临,林夏扶着苏远走在雪路上。他的脚步越来越虚浮,却仍倔强地指着天空:“看,寒鸦群...它们在给候鸟引路。” 林夏抬头,黑压压的鸟群正朝着南方飞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苏远说过的话:候鸟的宿命,是在坠落前,照亮同行者的路。 此刻的他,就像那只燃烧最后的力量的候鸟,而她,却无能为力。 “如果有下辈子...”苏远突然停下,摘下候鸟吊坠挂在她脖子上,“换我做你的读者,听你讲千千万万个故事。”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带着眷恋与不舍,“别为我停留,夏夏...你要像真正的候鸟,永远朝着光的方向飞。” 远处医院的灯光在雪幕中闪烁,如同遥不可及的星。 林夏紧紧抱住他,感受着怀中逐渐冷却的体温。 这个未完成的约定,这个还没开始就濒临结束的故事,在寒夜中化作一场无声的雪,落在她的肩头,也落在她永远无法愈合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未完成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