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笑事多》 第1章 天价账单 2022年的秋老虎格外凶猛，晒得“欢乐颂”公寓6楼的铁皮楼道扶手都发烫。傍晚时分，一张崭新的、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热乎气的A4纸，被透明胶带歪歪斜斜地粘在了布满小广告的楼道公告栏上，瞬间吸引了所有下班归来住户的目光。 纸上的内容，让闷热的空气几乎凝固： 紧急通知： 各位602、603、604、501、502、404住户： 经查，本月本单元公共区域及分摊总水电费创历史新高，达 ?3826.50元！按户均摊，每户需缴纳 ?637.75元！请于三日内将费用交至房东处，逾期按每日1%计滞纳金。 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共建节能公寓！ —— 房东：郝勤俭 2022年10月15日 “嘶——” “多少？六百多？！” “抢钱啊！我家这个月空调都没敢开整晚！” 几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几乎同时响起。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满头大汗的小胖（502住户）第一个凑到跟前，圆脸皱成了包子褶：“郝叔！这…这不对吧？上个月才两百出头啊！分摊下来也就三十几块！您这电表喝汽油啦？” 健身教练阿强（501住户）刚在楼道做完最后一组俯卧撑，古铜色的肌肉上汗珠滚落。他挤开小胖，瞪大眼睛瞅着通知单，粗壮的指头点在金额上：“六百多？够我买两桶顶级蛋白粉了！郝房东，你这电表是不是被广场舞大妈当鼓槌敲过，转得飞起啊？”他嗓门洪亮，震得楼道嗡嗡响。 隔壁603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社恐插画师苏苏探出半个脑袋，刘海下的大眼睛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通知单上的数字，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砰”地关上门。紧接着，门内传来一阵压抑的、仿佛世界末日般的呜咽和……疯狂喷消毒喷雾的“嗤嗤”声——这数字对她洁癖又精打细算的心灵造成了双重暴击。 “吵吵啥？吵吵啥？”602的门猛地拉开，穿着花哨直播服、脸上还带着半拉没卸干净舞台妆的莉莉叉着腰出现，“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耽误我…嗯？！”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锁定在通知单上，精心描画的眉毛高高挑起，“六百七？！郝房东！您这公寓是通了地心熔岩在烧锅炉吗？我直播打赏都没这么大方！”她尖细的嗓音极具穿透力。 程序员张伟（404住户）最后一个出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楼道昏暗的灯光，显得格外冷静。他没看通知单，而是先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楼道顶那个吱呀作响、亮度感人的老旧节能灯泡，又低头默默心算了几秒，眉头微蹙：“根据本市阶梯电价、本单元六户基础用电模型，结合公共照明功率和日均使用时长…即使算上可能的空调负荷，这个数字也严重偏离预期值，存在显著异常。郝房东，原始电表读数数据能否公示？” 一直躲在自家门后（604）竖着耳朵听的郝勤俭房东，这才讪讪地拉开门。他身材精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汗衫，手里紧紧攥着个计算器，一脸苦大仇深：“公示？当然公示！我郝勤俭做生意，童叟无欺！”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抄表单拍在公告栏上，“自己看！总表读数飞涨！绝对是你们有人偷偷用违禁大功率电器！电热水壶整天开着？还是私接矿机挖矿了？这电费，必须分摊！一分不能少！”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被割的是他的肉。 众人凑过去看那抄表单，总表读数果然高得离谱。大家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猜忌和冤屈。空气里弥漫着怀疑的硝烟，混合着苏苏门缝里飘出的消毒水味和阿强的汗味。 “我天天早出晚归送外卖，家里就个冰箱和充电器！”小胖叫屈。 “我练完就冲个澡，热水器都掐着表用！”阿强拍着胸脯。 “我直播就几盏补光灯，加起来还没楼道这破灯费电！”莉莉翻白眼。 “我…我只有电脑和数位板…还有空气净化器…”苏苏微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的设备功耗可精确计算，绝无异常。”张伟推眼镜。 争论无果，带着一肚子闷气和满脑子问号，众人悻悻散去。张伟最后一个离开公告栏，他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那个吱呀作响的电表箱。 夜深人静，只有窗外秋虫的鸣叫和偶尔驶过的车声。张伟被一阵持续的、低沉的嗡鸣声吵醒，这声音不像空调外机，更像一堆小风扇在集体抗议。他敏锐地捕捉到声源方向——来自楼上，王阿姨（604）家。 职业习惯让他对异常数据格外敏感。他轻手轻脚起床，来到楼道。昏暗的灯光下，电表箱里那个老旧的机械电表，红色的脉冲指示灯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频率闪烁着，仿佛一个失控的心脏！表盘上的数字，在他注视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跳动！ “果然有鬼…”张伟心中了然。他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品相最好的苹果，敲响了604的门。 “谁呀？这么晚了…”门内传来王阿姨带着睡意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门开了条缝，王阿姨穿着碎花睡衣，一脸警惕。 “王阿姨，是我，404的小张。”张伟努力挤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刚买了点苹果，特别甜，想着给您送几个尝尝，感谢您平时对我们小辈的关照。”他递上苹果。 王阿姨一看是苹果，警惕稍松，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哎哟，小张啊，这么客气！快进来快进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工作辛苦，该多吃点水果补补…”她热情地把张伟让进屋。 一踏进王阿姨家，张伟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差点把苹果掉地上。 客厅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几盏充电式小夜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但这微弱的光源，却照亮了一个堪称“壮观”的场景： 客厅中央的茶几、沙发扶手、甚至小板凳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充电宝！各种型号，各种颜色，新旧不一，目测至少有二十多个！每个充电宝都连接着一条数据线，而数据线的另一端，则连接着……一堆老旧的智能手机！那些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花花绿绿、不断滚动的复杂图表和看不懂的符号，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机身烫得吓人。 更绝的是，靠近阳台的角落里，一个小型USB风扇正对着这堆“电子矿场”猛吹散热，风力开到了最大档，吹得几张盖在上面的旧报纸哗哗作响。 整个客厅，活像一个微型、廉价、且散热堪忧的……矿场！ “王…王阿姨，您这是…”张伟指着那堆“宝藏”，声音都有点发颤。 王阿姨立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嘘…小张！阿姨告诉你个秘密！这可是发财的好路子！我在网上跟老姐妹学的，这叫‘挖矿’！用手机和充电宝就能挖！挖那个…那个‘狗狗币’！听说老值钱了！别看现在动静大，等挖出来，那就是金山银山！阿姨这是闷声发大财呢！”她得意地拍了拍张伟的肩膀，“放心，阿姨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好邻居的！到时候水电费，阿姨全包了！” 张伟看着王阿姨脸上充满希望的光彩，又看看那堆在风扇轰鸣声中“辛勤劳作”、耗费着惊人电量却大概率在挖空气的过气山寨币矿机，再联想到楼下那张天价分摊单，一股荒谬绝伦又哭笑不得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他默默把苹果放在离发热手机最远的柜子上，感觉自己的程序员之魂和钱包都在隐隐作痛。 “王阿姨…”张伟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您这‘金山银山’……成本有点高啊……特别是电费……” 他看着那疯狂闪烁的手机屏幕和嗡嗡作响的充电宝军团，仿佛听到了郝房东心碎的声音，以及自己和其他五户邻居钱包的哀嚎。 这哪是挖矿？这分明是拿全公寓的钱包在给电表打鸡血啊！欢乐颂公寓的“欢乐”序幕，就在这堆过气的山寨币和疯狂倒转的电表中，伴随着王阿姨的发财梦，爆笑又心酸地拉开了。 第2章 猫缘天降 天价水电费的风波在王阿姨讪讪地拔掉她那些“金山银山”后，暂时平息了（分摊费最终由王阿姨含泪承担了大头，其余人象征性分担）。但“欢乐颂”6楼的气氛，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互相猜忌后的低气压。楼道里偶遇，不再是点头之交，而是眼神交错、欲言又止，仿佛空气中飘浮着无数个“谁会是下一个偷电贼”的问号。 程序员张伟坐在自己404室整洁得近乎刻板的书桌前，对着发光的屏幕，眉头紧锁。他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屏幕上跳出一个简陋但五脏俱全的网页界面——标题是加粗的宋体字：“欢乐颂邻里缘分算法V1.0 - 科学脱单，共建和谐”。他满意地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睿智（且自认为能解决一切）的光芒。 “摩擦源于信息不对称和社交惰性。”张伟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仿佛在发表产品发布会，“解决单身问题，是打破僵局、提升邻里幸福指数的关键一步。精准匹配，效率优先！” 说干就干。他连夜设计了一份详（kū）尽（zào）无比的电子问卷，问题涵盖从“作息时间”、“饮食习惯”到“理想伴侣星座”、“能接受的对方最大缺点（单选：A.懒 B.吵 C.抠 D.怪）”等匪夷所思的维度。然后，他利用自己作为“公寓IT临时工”（曾帮郝房东修过路由器）的便利，将这封名为“共建和谐邻里关系，科学匹配你我他”的问卷，强行推送到了六户人家的微信群。 微信群瞬间炸了锅。 莉莉（602）： “？？？张伟你脑子瓦特了？搞什么相亲问卷？老娘单身贵族！忙着搞钱呢！（附带一个‘你没事吧’表情包）” 阿强（501）： “匹配？好啊！优先匹配爱健身、能早起晨跑的妹子！一起挥洒汗水！（三个肌肉emoji）” 小胖（502）： “张哥…我能选‘对方最大缺点是能吃’吗？这样我压力小点…（可怜兮兮.jpg）” 苏苏（603）： （沉默十分钟后，发来一个空白问卷截图，只在“兴趣爱好”栏填了“安静”，在“最大缺点”栏勾了“C.抠”）——社恐的无声反抗。 王阿姨（604）： “哎哟小张这主意好啊！远亲不如近邻！阿姨支持！我这就填！要求不高，身体健康、喜欢小动物、作息规律就行！（附带一个‘点赞’的老年表情包）” 郝房东（群主）： “……（只发了一个‘电费警告’的群公告图片）”——一切可能增加用电的行为都是他的敌人。 尽管吐槽不断，但在张伟“为科学献身”、“共建数据和谐”的反复轰炸和王阿姨的热情榜样带动下，除了郝房东，其余五户最终还是“屈辱”地填完了问卷。 张伟如获至宝，将数据导入他精心构建的“算法模型”——其实就是个加强版的Excel匹配公式，外加一点他自学的、半懂不懂的统计学原理。他熬了个通宵，电脑风扇狂转，屏幕上各种折线图柱状图乱飞。 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的张伟，郑重其事地将六张打印好的“缘分匹配结果卡”塞进了各家门缝。 莉莉打着哈欠，敷着面膜打开门，捡起地上的卡片。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面膜差点惊掉。 【欢乐颂邻里缘分算法匹配结果 - 莉莉（602）】 您的理想缘分对象： 姓名：老赵 身份：本公寓楼下小花园资深流浪猫管理员 匹配度： 92.8% (极高！) 核心匹配点： 您热爱“毛茸茸、活力十足”的生物（您问卷填写）。 老赵先生全身心投入照顾“毛茸茸、活力十足”的流浪猫群体，作息极其规律（早7点晚7点喂猫雷打不动）。 您寻求“充满爱心与责任感”的伴侣（您问卷填写）。 老赵先生十年如一日自费喂养、照顾流浪猫，责任感爆棚，爱心感天动地。 温馨提示：据观察，老赵先生对猫毛不过敏，但对香水味敏感（请避免浓烈香水）。祝您约会顺利！ “噗——！！！” 莉莉一把撕下面膜，面膜下的脸因为憋笑和震惊扭曲成一团，“楼下…喂猫的…老赵头？！匹配度92.8%？！张伟！你写的什么狗屁算法！老娘要的是高富帅！不是猫爷爷！” 她气得在屋里转圈，高跟鞋踩得咚咚响。但转着转着，主播的职业病犯了，一个大胆（且离谱）的念头像灯泡一样在她头顶亮起。 “等等…喂猫…老赵…爱心…责任感…” 莉莉摸着下巴，眼睛越来越亮，“‘美女主播邂逅神秘猫爷爷，人美心善感动全网’… 这剧本，绝了啊！流量！这不就来了吗？！” 说干就干是莉莉的人生信条。她立刻冲进衣帽间，翻箱倒柜。半小时后，一个全新的“爱心主播·莉莉”诞生了：淡雅的裸妆（掩盖了平日的烈焰红唇），白色棉布长裙（代替了亮片紧身衣），头发松松挽起，斜挎着一个草编篮子，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高级猫罐头和猫条。 她对着镜子调整出最温柔、最人畜无害的笑容，打开了手机直播：“哈喽家人们！今天莉莉不做搞笑女，要做一回爱心天使！带大家去探访一位默默守护小生命的城市英雄！嘘…惊喜行动，出发！” 镜头对准了楼下那个绿树掩映的小花园角落。果然，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工装裤的老赵，正佝偻着背，熟练地将猫粮倒进几个干净的塑料碗里，嘴里还温柔地念叨着：“大黄慢点…小花别抢…都有都有…” 莉莉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能融化冰雪的甜美笑容，迈着自认为最优雅的步伐（实则因为不习惯平底鞋有点踉跄）走了过去，将直播镜头稳稳对准自己和老赵。 “赵~叔~叔~” 莉莉的嗓音甜得能滴出蜜来，“您又在照顾这些可爱的小天使啦？真是太辛苦了！” 老赵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腻的问候和怼到面前的手机镜头吓了一跳，手里的猫粮袋子差点掉地上。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像要去郊游、笑容灿烂得过分的陌生姑娘：“你…你是？” “我是楼上602的莉莉呀！”莉莉自来熟地凑近，把草编篮子往前一递，“看！这是我特意给猫咪们买的进口罐头！小小心意，感谢您这么多年对它们的付出！您真是我们社区的榜样！”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对着镜头使眼色，示意家人们刷礼物点赞。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哇！主播人美心善！” “这爷爷看着好朴实！” “猫咪好可爱！主播有爱心！” “泪目了！这才是正能量！” “礼物走起！” 老赵被这阵仗弄得手足无措，老脸微红，连连摆手：“哎哟，姑娘，不用不用！我…我就是顺手喂喂，习惯了…” 他局促地想避开镜头，却被莉莉热情地拉住胳膊。 “赵叔叔您别谦虚！您看这只小橘，多亲人啊！”莉莉眼疾手快，抓起篮子里的猫条，试图吸引一只警惕的三花猫来配合演出。谁知那只三花猫只是高冷地瞥了她一眼，反而更亲昵地蹭着老赵沾满猫毛的裤腿。 更糟的是，莉莉为了表现爱心，蹲下身想去摸另一只看起来温顺的大黄猫。结果大黄猫可能被她的香水味（虽然淡了，但对猫来说还是刺激）或者过于热情的气场惊到，“喵呜”一声，伸出爪子在她精心挑选的白裙子上留下三道清晰的爪印！ “啊！” 莉莉一声低呼，心疼加尴尬。直播镜头完美捕捉到了她瞬间扭曲的表情和裙子上的爪印。 弹幕画风突变： “噗…主播翻车现场！” “猫主子不给面子啊！” “哈哈哈哈爪印限量版！” “猫：莫挨老子！” “说好的感动全网呢？笑死全网了！” 莉莉强忍着把猫条扔出去的冲动，努力维持快要崩塌的甜美笑容：“呵…呵呵…小猫咪真…活泼哈…” 她尴尬地找补。 老赵看着莉莉的窘态，又看看弹幕里飞速滚动的“哈哈哈”，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脸上的局促褪去，露出一种看透世事的温和笑意。他蹲下身，熟练地安抚好受惊的大黄猫，然后对莉莉，也对着那个手机镜头，用带着方言的朴实口音说： “姑娘，谢谢你的罐头。不过啊，这些小东西，它们认生，也认真心。不是穿个白裙子、拿个罐头，它们就跟你好的。” 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只瘦小的、怯生生望着这边的小黑猫，“你看那只‘小煤球’，胆小得很，喂了它大半年，才肯让我靠近一点点。人心啊，有时候跟猫一样，急不得，也…演不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莉莉的直播手机。 莉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比刚才被抓了还烫。老赵的话像根小针，轻轻扎破了她精心营造的“爱心”气球。直播间的弹幕此刻被“爷爷通透”、“扎心了”、“主播脸红了好可爱”、“这才是真实”刷屏。 就在这时，老赵看着那只小黑猫，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忧虑：“唉，最近几天，常来的那只最亲人的小黄狸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还是病了…”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是真切的担忧。 莉莉看着老赵脸上毫不作伪的关切，再看看弹幕里那些“帮忙找猫”、“主播帮帮爷爷”的留言，心里那点为了流量的算计，突然被一种更真实的东西撞了一下。她关掉了直播的打赏提示，清了清嗓子，虽然还有点尴尬，但语气真诚了不少：“赵叔叔，那只小黄狸长什么样？我…我回头在附近帮您留意留意？也发动楼上邻居看看？” 老赵有些意外，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哎，那敢情好！麻烦你了姑娘！它脖子下面有一小撮白毛，像个小领结…” 莉莉的“爱心主播邂逅猫爷爷”剧本彻底跑偏了，没有收获预期的浪漫流量，却意外地收获了满屏的“哈哈哈”、一条被抓破的白裙子、一点真实的尴尬、和一个寻找“小领结”的任务。 当莉莉带着一身猫毛（还有爪印）和复杂的情绪回到6楼时，正遇上张伟出门。张伟推了推眼镜，看着莉莉的“战果”，一本正经地点头：“看来匹配结果非常精准。共同话题（猫）和责任感（找猫）都有了。算法诚不我欺。需要我写个‘寻猫启事’生成脚本吗？支持AI绘图找相似…” “张！伟！” 莉莉的咆哮声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好几盏，“你的破算法！还有脸提AI？！我跟你没完！” 她抓起篮子里的一个空猫罐头盒子（本来想当道具用完扔的）就作势要砸过去。 张伟敏捷地闪身躲回404，“砰”地关上门，留下门外莉莉抓狂的跳脚声和…若有若无的猫罐头味儿。与此同时，603的门内，隐隐传来苏苏疯狂喷洒空气清新剂和吸尘器启动的声音——显然，莉莉带回来的“毛茸茸活力十足”的气息，已经触发了社恐洁癖的最高警报。 欢乐颂公寓的“科学脱单”第一步，就在这猫飞人跳、算法翻车、主播人设崩塌又意外接了个找猫任务的混乱中，爆笑地迈了出去。 第3章 阳台主播的“沉浸式”剧本 自从被张伟的“猫爷爷匹配”和楼下真·猫主子联手教育后，莉莉消停了几天。但主播的血液里流淌着不甘寂寞的因子，以及……对流量的永恒饥渴。尤其是当她刷到同行靠“沉浸式XX”话题爆火时，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沉浸式…沉浸式…” 莉莉咬着指甲，在堆满直播道具的602房间里踱步，目光扫过她那堪称公寓制高点的阳台。夕阳的余晖给晾衣杆和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镀了层金边。“有了！”她猛地一拍大腿，眼睛贼亮，“阳台！《甄嬛传》！沉浸式宫斗！一人分饰N角！这创意，绝杀！” 说干就干。次日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至少莉莉这么觉得）。她火速架好手机支架，调整好美颜滤镜，确保镜头能完美捕捉到她精致的侧脸和身后那几根象征“冷宫”氛围的晾衣杆。她换上了一件……呃，改良版戏服？——其实就是把一条酒红色丝绒窗帘布裹在身上，用晾衣夹在背后固定，头上歪歪斜斜插了个外卖附赠的塑料簪子。 “哈喽家人们！欢迎来到莉莉的‘阳台·沉浸式·后宫风云’直播间！”莉莉捏起嗓子，用自认为最娇媚入骨的声音开场，“今天，本宫…哦不，本主播，将一人演绎紫禁城阳台分城的爱恨情仇！小礼物走一波，解锁更多‘娘娘’哦！” 直播正式开始。 第一幕：熹妃赏花（阳台绿萝版）。 莉莉侧身对着镜头，伸出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拂过绿萝一片蔫黄的叶子，眼神忧郁，语气哀婉：“这御花园…咳咳，这御阳台的花儿，开得再好，也无人共赏…终究是，错付了…” 她努力挤出两滴不存在的眼泪。 弹幕： “？？？阳台？” “娘娘，您这花园有点秃啊…” “绿萝：你礼貌吗？” “道具组扣鸡腿！” 第二幕：华妃发飙（针对楼下噪音版）。 莉莉猛地转身，叉腰，丝绒窗帘差点滑落，她赶紧按住，脸上瞬间切换成怒目圆睁：“贱人！就是矫情！成日里在楼下叮叮咣咣，扰得本宫不得安宁！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是…扰民份子！” 她对着楼下虚空的方向狠狠甩了下“水袖”（窗帘布一角），结果用力过猛，抽到了自己的脸。“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疼痛维持怒容。 弹幕： “哈哈哈哈抽脸了！” “华妃怒抽自己？” “楼下做错了什么？” “代入感很强，已经在生气了（狗头）” 第三幕：皇后赐毒（针对天价电费版）。 莉莉整理好“戏服”，端坐（其实是蹲在个小马扎上），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阴狠：“哼，区区几百两银子…咳咳，几百块电费，也敢在本宫面前叫嚣？赐你一丈红！哦不，赐你…终身省电模式！” 她拿起旁边一个空矿泉水瓶，假装是毒酒，对着镜头（想象中张伟的方向）阴森森地笑。 弹幕： “一丈红变省电模式？？” “房东：听我说谢谢你…” “这宫斗成本有点高啊娘娘！” “神转折！” 莉莉演得投入，声情并茂，嗓门随着“剧情”跌宕起伏，时而娇嗔，时而怒吼，时而阴恻恻地冷笑。尖利的女声、刻意拔高的咆哮、还有那穿透力极强的“呵呵呵”冷笑，像无数把小锥子，顽强地穿透了老旧的楼板和墙壁。 正下方，603房间里。 社恐插画师苏苏正戴着降噪耳机，屏息凝神，与电脑屏幕上一条极其复杂的、需要绝对专注才能描绘干净的线条搏斗。这是甲方爸爸反复修改了八遍的终稿，成败在此一举。 突然！ “贱人！就是矫情！！” 一声极具爆发力的、带着破音的怒吼，仿佛就在她头顶炸开！即使戴着降噪耳机，那极具穿透力的声波还是像针一样扎了进来。 苏苏手一抖，精心描绘的线条“唰”地一下，飞出了屏幕边界，在干净的背景上划出一道刺眼的、无法挽回的黑色疤痕。 苏苏：“……” 她僵在原地，瞳孔地震。耳机里原本隔绝外界的白噪音，此刻仿佛变成了莉莉那声“贱人”的无限循环。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社恐的灵魂在尖叫：脏了！画面脏了！世界脏了！毁灭吧！ 愤怒、委屈、抓狂的情绪像岩浆一样在社恐的躯壳里翻涌，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冲上去理论？光是想象那个场面，苏苏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角落——那里静静立着一根不锈钢的伸缩晾衣杆。 一个大胆（对苏苏而言）又憋屈的念头，像黑暗中的萤火虫，微弱但坚定地亮了起来。 阳台上，莉莉的表演渐入“佳”境。 她正演绎到第四幕：安陵容唱歌（破音版）。她捏着嗓子，试图模仿那种凄楚哀怨的调调：“江南~咳咳咳…江北~风光好~” 奈何气息不足，直接破音，变成了公鸭嗓。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和“保护嗓子”刷过。 就在这破音的余韵和莉莉尴尬的干咳声中—— “咚！咚咚咚！” 一阵清晰、规律、带着明显怒气的敲击声，从她头顶的天花板传来！ 莉莉一愣，歌声戛然而止。她疑惑地抬头，看着天花板。那声音又响了几下：“咚！咚咚！”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弹幕也凝滞了一瞬。 莉莉的大脑飞速运转。沉浸式…直播…头顶的敲击…观众互动？！ 下一秒，她脸上绽放出狂喜的光芒！天赐良机啊家人们！这互动来得太是时候了！ 她猛地站起身（差点又带倒马扎），对着手机镜头，表情瞬间切换成惊怒交加的华妃模式，指着天花板，用比刚才更夸张、更尖利的嗓音吼道： “楼上的刺客！休得猖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行刺本宫？！来人啊！护驾！给本宫拿下！” 为了增强效果，她甚至抄起阳台角落里的扫把（权当尚方宝剑），对着天花板方向虚空挥舞了几下，嘴里还自带音效：“咻！咻咻！看剑！” 弹幕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刺客？？？” “神TM刺客！是邻居投诉吧！” “沉浸式体验投诉现场？” “娘娘小心！刺客有晾衣杆！” “护驾！快刷火箭护驾！” “笑不活了！这主播是个人才！” 礼物提示音瞬间“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莉莉看着飙升的人气和礼物，心花怒放，演得更起劲了：“哼！区区小贼，也敢班门弄斧！本宫…哎哟！” 她得意忘形，挥舞“尚方宝剑”时一脚踩到了自己拖地的“华妃战袍”（窗帘布），一个趔趄，手机支架“哐当”倒地，镜头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莉莉摔了个屁墩儿、一脸懵圈、头顶塑料簪子歪到耳朵边的狼狈画面。 弹幕被“哈哈哈”和“娘娘驾崩了？”彻底淹没。 603房间里。 苏苏举着晾衣杆，还保持着向上捅的姿势，小脸煞白，气喘吁吁。她听到了莉莉那声石破天惊的“楼上的刺客！休得猖狂！”以及后续的“刀光剑影”和摔倒声。 苏苏：“？？？” 她彻底石化了。她只是想表达“安静！别吵！”的抗议…怎么就变成刺客了？楼下那个主播的脑回路是外星构造的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她。她默默收回晾衣杆，像个打了败仗的小兵，颓然坐回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道刺眼的黑色疤痕。世界，更脏了。 就在这时，隔壁604王阿姨家的窗户猛地被推开，王阿姨洪亮的、带着广场舞BGM节奏感的声音穿透阳台： “楼下的！大下午的嚎啥呢？！又是刺客又是护驾的！费电又费嗓子！我这《奢香夫人》都给你盖过去了！要唱戏去公园！” 紧接着，楼下501也传来阿强忍无可忍的吼声：“莉莉！收声！一组深蹲都给你嚎岔气了！再吵我上来帮你‘护驾’！保证让你‘沉浸式’体验肌肉拉伸！” 楼道里，隐约传来郝房东气急败坏的咆哮：“音响！手机！都给我关了！费电！费电啊！！” 莉莉的阳台沉浸式宫斗大戏，在邻居们的“合围声讨”和她自己的“驾崩摔跤”中，以一场爆笑又混乱的闹剧，惨烈落幕。只有那根无辜的不锈钢晾衣杆，在603的角落里，默默见证了社恐无声抗议的彻底失败，以及主播脑回路的深不可测。欢乐颂公寓的日常，再次在鸡飞狗跳的音浪中，欢脱地奔向下一个未知的笑点。 第4章 健身教练的“楼道私教课” 阿强最近有点烦。他供职的“力美”健身房因为水管爆裂，被迫停业维修一周。这对于一个视健身为生命、一天不练浑身刺挠的肌肉猛男来说，简直是酷刑。家里的哑铃？那点分量对他来说跟玩儿似的。望着自家501那点可怜巴巴的空间，再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不适合户外跑），阿强的目光，最终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公寓的公共区域——那条不算宽敞但笔直的楼道。 “空间就是用来运动的！空气就是免费的负离子！” 阿强握紧拳头，肱二头肌在紧身背心下贲张，眼神里燃烧着“变废为宝”的健身狂热，“楼道，不就是天然的、免费的、24小时开放的…多功能健身走廊吗？！” 次日清晨六点半，当大多数邻居还在与周公缠绵时，欢乐颂6楼的楼道，已经变成了阿强的“力美分舵”。 “呼！哈！” 低沉的吼声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率先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阿强正在进行他的“楼道热身”——靠墙静蹲。他宽阔的后背紧贴着斑驳的墙壁，双腿屈膝呈90度，大腿肌肉绷得像石头，额头青筋微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力量感。沉重的脚步声是他移动的信号——他像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沿着楼道缓慢而稳定地横向移动，进行动态拉伸，每一步都带着力量，震得墙皮似乎都在簌簌发抖。 住在602的莉莉被这富有节奏的“咚…咚…咚…”震醒，烦躁地用枕头捂住头：“靠！大清早拆楼啊？！” 而楼下404的张伟则推了推眼镜，默默打开了手机分贝测试APP，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眉头紧锁。 热身完毕，阿强进入了正式训练环节。他占据了楼道中央的“黄金位置”，开始进行自重弓步蹲。每一次下蹲，结实的腿部肌肉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身体起伏的幅度极大，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然而，楼道宽度有限，他每一次向后伸展的腿，都几乎要扫到两边的墙壁或者…恰巧路过的倒霉蛋。 就在这时，502的门开了。小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手里端着个泡面桶，趿拉着拖鞋，准备去公共洗手间倒掉隔夜的汤水。他迷迷糊糊地刚走出两步—— “小胖！早啊！来得正好！” 阿强正好完成一个漂亮的弓步蹲起身，汗津津的脸上洋溢着看到“潜在学员”的热情光芒，“看哥这动作！标准不？核心发力！臀腿联动！” 他一边大声讲解，一边下意识地、充满力量感地又做了一个示范。 “唰！” 阿强那如同钢鞭般有力的后腿，带着风声，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势猛地向后蹬出！ 小胖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嗷”一嗓子，睡意全无，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本能，猛地一个“战术性”后仰！手里的泡面桶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黄色的、带着可疑菜叶的抛物线，然后“啪叽”一声，精准扣在了…旁边无辜的消防栓箱上！ 汤汁四溅！面条挂壁！浓烈的红烧牛肉面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楼道！ 阿强的动作僵在半空，看着消防栓箱上的“抽象派泡面艺术”，又看看惊魂未定、一脸幽怨的小胖，挠了挠汗湿的板寸头，嘿嘿一笑：“呃…不好意思啊兄弟！动作幅度大了点…不过你这反应速度可以啊！有潜力！练练绝对能瘦！要不要加入晨练？免费带！” 小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那惨不忍睹的消防栓，欲哭无泪：“强哥…我…我就想倒个垃圾…”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拿抹布，嘴里嘟囔，“这楼道…比早高峰的马路还危险…” 楼道泡面事件并未浇灭阿强的热情。上午十点，他迎来了今日份的“特邀学员”——精力过剩的王阿姨。 “阿强啊！你说的这个拉伸，真能治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僵硬？” 王阿姨穿着鲜艳的广场舞练功服，兴致勃勃。 “必须的！王阿姨！相信我！生命在于运动！拉伸是保养关节的秘诀！” 阿强拍着胸脯保证，“来！靠墙站好！跟我做！深呼吸…对…手臂慢慢往上举…感受肩胛骨的舒展…” 阿强化身专业又严格的教练，一丝不苟地指导着王阿姨做肩颈和上肢拉伸。王阿姨学得很认真，但动作嘛…嗯，充满了广场舞的韵味和自由发挥的灵魂。阿强不时上手纠正：“阿姨，手臂再高一点！对！保持！坚持十秒！…哎，腰别塌！核心收紧！” 狭窄的楼道里，阿强高大的身躯和王阿姨努力伸展的手臂，几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小胖送完一波外卖回来，看着这架势，只能像只灵活的胖老鼠，紧紧贴着墙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侧身挪过去，生怕惊扰了“大师授课”。 然而，真正的“灾难”，发生在苏苏身上。 临近中午，苏苏终于鼓足勇气，决定把积攒了好几天的垃圾清理掉。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像执行高危任务的特工，轻轻拉开603的门。门外，阿强正指导王阿姨做一个大幅度的侧向伸展。 “阿姨，向侧面伸展！对！想象手指尖要碰到那边的墙！拉伸侧腰！” 阿强洪亮的声音在楼道回荡。 王阿姨努力伸着手臂，身体大幅度倾斜。苏苏看准两人动作间隙，低着头，拎着垃圾袋，想以最快的速度溜向楼梯口的垃圾桶。 就在她即将穿过“人墙”缝隙的瞬间—— “很好！阿姨保持住！” 阿强满意地点头，一转身，正好看见低着头、像只受惊小鹿般快速移动的苏苏。 在阿强眼中，所有移动的生物都是潜在的健身伙伴！尤其是苏苏那略显单薄、长期伏案画图的体态，简直就是“亚健康”的**广告！ “苏苏！” 阿强眼睛一亮，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拦在了苏苏面前。他那汗湿的、散发着蓬勃热力的高大身躯，像一堵墙瞬间挡住了苏苏的去路和光线。他脸上洋溢着阳光（在苏苏看来是恐怖）的笑容，不由分说地伸出大手，热情地（在苏苏看来是极具侵略性地）拍向苏苏那因为紧张而微微耸起的肩膀！ “美女！难得看你出门！脸色有点苍白啊，是不是肩颈不舒服？长期画画很伤颈椎的！” 阿强的声音洪亮又充满关切，“来！别客气！强哥帮你免费诊断一下！一组开合跳，保证你神清气爽！” 他的手掌带着汗水和力量感，眼看就要落到苏苏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苏苏的社恐雷达发出了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阿强身上蒸腾的热气和汗味（虽然不臭，但浓度过高）！ 那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躯和洪亮嗓音！ 那只即将进行“肢体接触”的、蒲扇般的大手！ 还有“开合跳”这种光听名字就让她心率飙升的恐怖运动！ “啊——！！！” 一声短促、尖锐、充满极致惊恐的尖叫从苏苏喉咙里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她像被高压电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手里的垃圾袋“啪”地掉在地上（幸好袋口扎紧了），她也顾不上捡，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撞回603，“砰”地一声巨响关上了门！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紧接着，门内传来反锁门栓的“咔哒”声，以及…吸尘器被开到最大档的疯狂轰鸣！ 阿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只剩下满眼的错愕和受伤：“我…我就是想帮她拉伸一下肩颈…开合跳很简单的…” 他茫然地看向王阿姨。 王阿姨收回伸展的手臂，啧啧摇头：“哎哟，小伙子！吓着人家小姑娘了！你看你这一身汗，跟个铁塔似的杵那儿，还动手动脚…人家小姑娘脸皮薄！要讲究方式方法！” 她语重心长地传授起“街道办式”的群众工作艺术。 阿强看看自己汗湿的背心，又看看603紧闭的、仿佛还回荡着尖叫声的门，再看看地上孤零零的垃圾袋，第一次对自己的“热情助人”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他挠挠头，讪讪地弯腰帮苏苏把垃圾袋拎起来，放到垃圾桶旁边。 楼道里，只剩下王阿姨“注意方式方法”的絮叨声，603门内吸尘器歇斯底里的轰鸣，以及…若有若无的红烧牛肉面和汗水的混合气息。阿强的“楼道私教课”，在泡面飞天和社恐溃逃的爆笑（且尴尬）中，暂时宣告休课。欢乐颂公寓的清晨活力，总是以如此硬核又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