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在》
第1章 清风阁中藏美人
元泰五年,太子李琛于犒军途中病故,三公主以为太子死因有蹊跷,与景和帝据理力争,天子大怒,而后公主被贬至安城,临行前,公主自请前往离芫城祭奠太子,途中遇到刺客……
大雨交加中,一袭红衣乘着一匹骏马于山道疾驰。马上人儿眉目如画,她就是被贬安城的三公主——李卿宁。李卿宁一手持剑一手勒马,心道:是何人要杀我。
忽然间,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持着一柄长枪立于骏马之前。
“吁”李卿宁控住马匹“阁下是何人。”男子抬眼“杀你的人。”
周围已然重伤的护卫立刻上前,团团将男子围住,男子不禁嗤笑,电光石火间,一招便将护卫甩出十里。李卿宁面色凝重“阁下武艺高强,可否留下姓名!”说着,李卿宁飞身一跃,清云剑出鞘,直取对面首级。
男子忽而跳跃至其后,一掌拍向李卿宁。李卿宁立刻转身,伸手对上,却被震到了树上,呕出一口鲜血。
李卿宁在此之前已然遇过两队刺客,身上伤痕累累。
“早听闻三公主武艺高强,竟也不过如此。”
李卿宁在长枪落地之前,长袖一闪,甩了男子一袋面粉,而后马上用轻功往前跑,男子紧随其后。
李卿宁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凝气跑着,面前突然亮堂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座悬崖……
“前方无路,后有追兵。李卿宁啊李卿宁,你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李卿宁自嘲着,而后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三年后
“听说了吗,这清风阁的正使派人截住了柳云居的车骑,把一个叫……噢对……叫肖殇的劫走了,最近这京城可要不太平喽……”
云海客栈内,百姓妇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更有甚者,大声嚷道“我倒觉得这清风正使没错,柳云居素来与江湖门派交涉颇深,而那些江湖人总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扰的人们难以安眠!”
“就是就是!清风阁再怎么说也是先皇后一手创办的,清风阁为国分忧的时候,柳云居还没出来呢!”
说到先皇后,客栈顿时吵嚷起来。
众所周知,先皇后有一子一女,长子便是先太子李琛,李琛温文尔雅,奉行君子之道。次女则是当年震惊朝野的三公主李卿宁,李卿宁长得像极了先皇后沈氏,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公主十四岁时便随着肃亲王出征塞北,履立战功,一战成名,那一战也奠定了景和帝登上帝位的局势。
在三公主二十岁时,太子病故,只遗一女于襁褓之中。三公主与太子一母同胞,她不相信一向身体康健的太子会因病而逝,故而借祭奠之名前往离芜城,名为吊唁,实为探查。
可惜天妒英才,公主于路途中遇刺,在守卫到时,只见到公主贴身之物物——一块凤凰琉璃和田玉佩。
而后,沈皇后临盆之时,忽闻噩耗,气急攻心,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沈家世代出将才,泰和帝登上皇位时,朝野动荡不安,是沈家与肃亲王连年纷争才使泰和帝稳坐江山,民间更有言道“沈家尚在,朝野便安”
沈皇后临终之际,曾召当初的翰林院院士,也就是如今的清风阁正使齐水青入宫,巧就巧在,齐水青先为景和帝钦点状元郎,后为李卿宁伴读。
客栈内,一个青衣男子将茶饮尽,而后放下一锭银子,才出了客栈,几番回转才走进了清风阁,这人便是清风阁副使之一——余消宁。
余消宁走到后院。后院的桃花树下,有一女子一身素色,手捧白玉杯。余消宁上前几步,女子才转过头来“回来了”
那女子便是清风阁正使,齐水青。
齐水青身体羸弱,却实在好看,开口时更具几分清冷。微风吹过,粉色花瓣飘然而下,更添几分颜色。
“正使,如今茶楼饭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我们截了柳云居车骑,属下实在不知大人意欲何为。”
“不必担忧,我不怕声势浩大,我只怕无人知晓。如今局势愈发混乱,那不如便乱上加乱。”话音刚落,一个黑衣女子从廊下穿过,看到二人时气急“余消宁!还聊!正使早上才刚发热,线下刚好没多久,重感的话那怎么得了!”
“……”
“不是,我刚……”余消宁想解释,却被女子的声音盖住。
“云佳,泽恒才刚到,是我自己在房间里待得闷了。”女子姓池名云佳,是清风阁副使。
清风阁人才济济,有江湖游侠,有榜上将才。余消宁曾经是江湖五大门派之一的踏雪阁的掌门首徒,一朝被人陷害,沦为丧家之犬,逃亡之时还有门派之人的追杀,不甚负伤,一身狼藉倒于雪地,险些断气,万幸遇到前往雪地昆仑山的齐水青,为齐水青所救,此后忠心耿耿,为清风阁卖命近六年。池云佳曾经被父亲强拉去给当地员外做妾,逃婚途中幸逢清风阁车骑,便也留了下来。
三人虽为上下属,却情深义重,堪称手足。
两个副使一同看向齐水青,齐水青无奈,只得回到房中歇息。池云佳盯着齐水青喝下汤药就寝,才慢步走出门去。
第2章 晓来谁染霜林醉
池云佳轻轻将门阖上,与余消宁对视一眼。良久,两位副使叹了口气。
池云佳摇头“这服药不知道还能耐正使几年。”
余消宁叹气“正使积劳成疾,脉象凌乱,可惜你我不懂医术,正使又不愿意看大夫,非要自己写药方……”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声音便消散了……
屋内的齐正使睡得很不安稳,身处梦中,冷汗流了满面。
梦中的齐水青步履凌乱,慌忙跑入有一个容貌清丽却面色苍白的女子正躺于床上,四周一片凌乱。女子紧紧抓着齐水青的手,眼神恳切……
“水青,你……不要怨我……”
“是我自私……还请你……”
“请你……找到她……然后……”
言尽于此,齐水青落下眼泪,她知道她的未尽之言。
找到她,带她回家。
齐水青猛然惊醒,她平躺在床上注视着床帐,良久,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轻飘飘的环绕在空旷的屋子里。
“我知道的,娘娘……我会找到公主的。”
天光已然大亮,齐水青洗漱好,换上了官袍,拿起桌上卷轴,登上马车,往皇宫走去。
齐水青在内侍的带领下,走到御书房。
景和帝抬起头笑道“齐爱卿,有事启奏?”
景和帝不过45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开始体会到岁月不饶人的年纪,景和帝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早朝从三日一次变成了五日一次,而且群臣的奏章基本都到不了景和帝的桌子上,一般都是由六部先看过,再挑出紧要的给皇帝。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朝臣商议期间,齐水青不幸被推举成为其中之一。
“臣参见陛下。”齐水青欲跪。
景和帝“诶”了一声,抬抬手让人起来,齐水青走到书案前,想把奏章放下,却发现,书案上应有尽有,有木雕、书画、香料包括蛐蛐,就是没有奏章的容身之所。
齐水青沉思良久,就在此时,内侍带了另一个人进来。那人长身玉立,面若冠玉,一副翩翩君子像,是那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之一——柳云居副使萧绪。
萧绪走进来,看到齐水青时挑挑眉。
“参见陛下!”
景和帝仍不让跪“萧爱卿快起。二位爱卿乃是国之栋梁,不必拘于礼节。”
齐水青不痛不痒“礼之尊,在于行。”
景和帝摇头“齐爱卿一向如此。”
萧绪很疑惑,这齐水青是公认的身子虚弱,如今还不将奏章放下,难不成是在锻炼自身?
但是下一秒,他也明白了齐水青的想法。书案很大,唯独容不下几本奏章。但是萧绪是什么人,他是个自我感觉很好的开朗人物,只见这人一把将奏章放在了景和帝的大作上。
齐水青看他一眼,将手上的奏章叠在了萧绪的奏章上。
齐水青看着景和帝那草书难辨的大作,几欲开口,最终理智占据上风,她明智的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近日,江南地区的江湖门派有些蠢蠢欲动,苏州更有黄金失窃一案。”齐水青垂眸汇报。
景和帝摆手“卿与萧爱卿商议即可。”
齐水青很不愿意“事态严重,臣想亲自去一趟江南。”
景和帝拿起树枝逗了逗蛐蛐“卿与萧爱卿去就行,朕信得过你们,不必知会朕。”
齐水青“……臣告辞。”
萧绪伸手拦下“齐正使别急,鄙人不才,也有一事上报陛下。”说着,这人从衣襟中取出一份奏章。
“这份奏章是臣亲笔所写,其中人物罪大恶极,还望陛下细看。”
景和帝有些疑惑“卿也觉得罪大恶极,那朕看看吧。”说着,景和帝翻开了奏章。
窗外风很大,一下子把树叶吹的四下摇曳,鸟儿被扰得掠过水面,惊得水中鱼儿溅起水花,一下子洒到了行人身上。
景和帝沉默良久“朕若还未老眼昏花的话,萧爱卿弹劾的……是齐爱卿?”
“正是!”萧绪目光坚定“前些日子,臣有个青云派的兄弟肖殇来找臣商议事情,恰巧臣有事在身,便派车骑前去。谁料,一时失足千古恨啊!清风阁的人一下子就拦住臣的车骑,将好友劫走了!这难道称不上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的齐水青眼皮子突突跳,忍不住开口“首先,萧大人不必担忧,这还不至于变成……一时失足千古恨。其次,青云派肖殇犯下□□罪行,原告已指认,现于阁中审判。然而,前些时日,臣急于抓捕要犯,唐突了萧大人车骑,是臣之过错,本想案情了结后再去柳云居谢罪,不曾想,不过迟了几日,竟让萧大人如此委屈,是臣之过错。”
景和帝点头“既是如此,爱卿也不必介怀,你们二人同是朕的心腹,不可离心离德啊。如此,齐爱卿不若请萧爱卿吃个饭,握手言和?”
齐水青心里呸了一下,谁要和他握手言和。却还是点头“臣谨遵陛下教诲。”
在景和帝的温柔注视下,齐水青和萧绪走出了御书房。
出门的那一刻,齐水青翻了个白眼“萧大人,交友宁缺毋滥,若是为人所用,那才是罪大恶极得一时失足千古恨。”说完,还切了一声。
路过花园时,二人遇到了一身水的礼部尚书谢闵安。谢闵安不过22岁,是与齐水青一同参加科举的人物,也是那一届的探花郎。
谢闵安眸若明星,面带儒雅“水青,萧大人。”
齐水青笑了笑“你怎么浑身是水啊。”
谢闵安叹气“都怪刚刚起了阵大风,一下子把树叶吹乱了,然后惊到了鸟儿,鸟儿又横冲直撞到了池塘上,惊得鱼儿扑腾了翅膀,然后就泼到了恰巧经过的我……”
齐水青微微笑了笑,一点也不顾好友颜面。
谢闵安难受极了“我还得去给陛下送奏章呢……”
齐水青笑得脸上都出现了血色“你拿来给我吧,我替你送去。晚上一起吃饭?”
谢闵安自然愿意“好啊,那我在宫外等你。”
一旁的萧绪也开口“那我也等你。”
齐水青和谢闵安如临大敌。
萧绪勾唇“齐大人莫不是忘了,你我还有一饭之约。”
……
送完奏章后,齐水青远远看见宫外那两件红衣聊的不亦乐乎。
齐水青心道:你俩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
好在谢闵安知道好友的想法,马上道“我们刚刚在聊我爹,你说巧不巧,我爹曾经教过萧兄武功!”
齐水青惊讶“天哪,真的假的。你爹不是不教人?”
“这个倒不是,我爹是只教合眼缘的人,其实他也想教你,但是你身体太差了,他怕你一命呜呼了陛下要找他算账。”谢闵安嬉笑。
齐水青发现只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马车,不禁疑惑“你们怎么来的?”
谢闵安拍拍脑袋“我是和我爹一起出来的,我爹要去见好友,所以直接捎我一段。”
萧绪直白“走路。”
于是,三人乘着齐水青的马车去了悠扬楼。悠扬楼是长安城最好的酒楼,大掌柜时常穿着粉色襦裙,让人看不清年纪。
三人走进悠扬楼楼上的雅间,恰巧与开门了的谢震老将军撞了个面。
谢老将军是先皇时的大将军,可惜先皇宠幸宦官,疏离忠臣良将,于是谢家与沈家联合,拥护安王,也就是当今的景和帝。
近年来,沈皇后殒命,沈家没落,谢家失了盟友,体会到了些许鸟尽弓藏的意味。
好在,谢将军老来得子,生出了一个探花郎,才让谢家逐渐鼎盛。
谢震头发花白,面对外敌时英勇无畏,面对小辈也能生出几分慈爱“还没吃吧,进来一起吃些,我让人再传些菜。”就这样,三人被迎进雅间。
齐水青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那是她的师兄——林如栩。
齐水青神色复杂“师兄。”
开朗如谢闵安、萧绪也有些不自在。
元泰元年,当今国师穆寒于朝堂上乱点鸳鸯谱,说齐水青与林如栩有姻缘线,想让景和帝给齐水青和林如栩赐婚。结果,林如栩出列下跪,说宁死不娶齐水青。
那时,齐水青才十四岁,众目睽睽之下,这人气红了眼眶。
一时之间,齐水青单相思的名号传遍京城。
如今,21岁的齐水青经过世事磨炼,已然学会平淡处之。
饭吃到一半,林如栩笑了笑“师妹啊,近日,师傅很想你,你要不要去见见人家?”
齐水青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盯着林如栩的眼睛“师兄说的是,本想明日去见恩师,可惜,明日我与萧大人欲奉旨前往苏州,探查黄金失窃案,是以,只能改日再去了。”
二人眼眸交锋,萧绪喝了口米酒“林大人切勿怪罪,确有此事。本来我与齐大人是要借吃饭之时商议此事的。”
一来二往,加上在场三人皆有意无意替齐水青说话,林如栩便笑了下“尔等不必如此,水青是我师妹,我怎会怪罪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场宴会结束时,每个人的松了口气。
回程时,谢闵安坐上了谢将军的马车,而齐水青与萧绪共乘。
“谢了。”毫无征兆,齐水青脱口而出。
“不必。”萧绪笑的温和,临下车时才道“夜深寒冷,齐大人记得锁好门窗,明日记得早起,才可前往江南,还有,千万要记得啊,您还欠我一顿饭呢。”
萧绪在月色下笑的温柔,更显得此人只应天上有,不得不说,此人一向喜爱自己的外表,而他的外表确实是惊艳至极。
黑夜之下,齐水青的脸竟有些发烫。
作者有话说:
元泰五年:
李佳宁:20 齐水青:19
元泰八年(目前时间线)
李佳宁:23 齐水青:22 萧绪:24 沈相言:18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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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晓来谁染霜林醉
第3章 明月楼中望明月
楚国自太上皇开国以来,已历五代,太上皇采用德治。下一代君王贪图安逸,上位十余年沉迷于酒色,最终早亡。而后便是武帝,武帝文治武功疏于后宫,子嗣单薄,且有三位皇子,两位公主皆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武帝改变律法,一度想推长公主上位,可是律法易改,却难实施。武帝一生清正廉洁、治国有方,却于临终前做了件错事。
武帝把兵符给了最钟爱的公主,而后传位于胞弟,是当时的小王爷逍遥王,也是后来的宁帝。
可是,宫中早有传闻,宁帝血脉不正,是以太后死活不让宁帝上位,长公主力排众议,带上公主府人马上阵杀敌,替自己的小叔叔除去其他李家血脉。
奈何宁帝不愿参与皇权争斗,只想于江湖中安稳度日,便只挂了个空名,五年后的秋季,长公主于战场上力竭而亡,再无人能替安帝抵挡,宁帝便想重新着手,可惜那时,宦官早已积攒多年势力,宁帝坐于麒麟殿如三岁小儿。
宁帝所出六子,长子乃贵妃所出,受尽恩宠,就连贵妃毒死三,四皇子生母之事都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宁帝在位第三年,大厦隐有倾倒之势,皇后乃是武帝赐婚,同宁帝夫妻不睦。那时,五皇子受宁帝褒扬,五皇子生母淑妃受贵妃之命,给皇后送香料。
“巧就巧在,那时,皇后正在喝酒,上好的酒加上上好的香料,便成了上好的毒药。”
“皇后所出二子,二皇子便是当今圣上,六皇子乃是如今的凛湘王。”
明月楼的讲课堂内,一位青衫女子立于堂上徐徐开口。女子面貌清丽,眉宇间却有英气,一席青衫平添了几分寒意。
女子名为李清月,是明月楼的二楼主。
李清月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一个穿着天青色衣裳的少年郎开了口“师傅,那贵妃毒杀了圣上生母,圣上如何处置她啊。”
少年郎剑眉星目,文质彬彬,眸子蕴含着不加掩饰的好奇。
李清月笑了笑“宫闱秘事岂可乱说,这些都是题外话,咱们还是继续来学学剑术吧。”
少年郎“啊”了一声,有些遗憾。
“啊什么啊,仔细听二楼主讲课。”此人声音带了些许严厉,脸上却不带一丝一毫的不悦。
“楼主。”李清月点头。
“见过楼主!”堂下弟子齐声。
少年郎摸摸头“爹。”
楼主瞥他一眼“听你师傅的话,清月,你课后来逍遥堂一趟,咱们几个谈件事儿。”
李清月颔首。
课后,李清月叫住少年郎“相言”
沈相言停步,转头问“怎么啦师傅。”
李清月拿出一本书递过去“自己回去看,这是我自己写的。”而后扬长而去。
青色背影于回廊间飘转几次,消失于月色下。
沈相言看了看手上的书案,不自觉笑了。
李清月走的很慢,她一边游走一边望着山头那轮明月,心道“三年了……”月色孤寒,衬得异乡人更加孤独。
李清月不自觉停下,立于堂下思考着旧事。忽而,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李清月偏头“……宁晓。”
杨宁晓,明月楼三楼主,长着一张娃娃脸,练的却是一掌可至山崩地裂的功夫。
“咋啦你,又在想事情。你真的是心里太多事儿啦。”杨宁晓嬉笑。
李清月回以一笑,二人并肩前行。
到达逍遥堂时,楼主沈耘和其他四位长老早就到了,沈耘笑笑“我就知道你们会一起来,快坐下先喝口茶。”
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嗤笑“年轻人就是不好,什么事都不上心。”
杨宁晓回怼“你儿子也没多好。”
白发长老顿时大拍桌子“你们两个丫头片子能干什么!一个心事重重,工于心计。另一个有勇无谋,愚昧无知!”
李清月抬眼“三长老此言差矣,你说我李清月工于心计,我无言可辩。可是三楼主并非愚昧无知,而是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且,三长老可知,静时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然而,据我所知,三长老是无时无刻不在诋毁我与三楼主。三长老意欲何为。”
“前些时日,我与弟子们讲论文义,讲到了,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此言出自《礼记·中庸》。若三长老不识文义,可来问我,亦可询问膝下小童。”
语毕,李清月自顾自的倒了茶水,一饮而尽。
沈耘打断三长老的话语“长老不必多言,清月与宁晓各有千秋,再者,倘若楼主之位不是他们,那也不会是旁人。”
三长老气急败坏,拂袖而去。
沈耘摇了摇头“老古董。”
李清月勾唇“楼主不必介怀,是我忽而出现挡了三长老长子的路,三长老如此作为乃人之常情。”
沈耘叹气“言归正传,近几日,苏州黄金失窃,圣上欲派官员彻查,我们身为江湖四大门派之首,自然也当前往。”
“什么时候出发?”杨宁晓问。
“明日。”
“明日楼主不是要出门?”李清月疑惑
“对,所以,你与宁晓替我去一趟,你们自己回去整合。此去苏州有两日路程,以防不时之需,还是带些入手好,楼中事务还请几位长老处理。”沈耘颔首。
于是,第二日,李清月带上了自己唯一的徒弟——沈相言。杨宁晓也带上了几个弟子。这条队伍加上护卫,一共10人。这10人骑着高头骏马疾行于官道。
李清月文武双全,却不常出手。沈耘第一次见她便察觉到此人武艺高超,远在己上,是以将自己唯一的孩子交给了她。
沈耘第一次见到李清月,是在一座山崖之下,这人身受重伤,落下了病根,换季总要病几场,时常落下功课,好在沈相言天赋异禀,稍微提点几句便能使其茅塞顿开,是以,李清月才轻松些许。
阳光大道,马车徐行。有一架马车也是朝着江南方向,那是清风阁正使和柳云居副使。
两日前,齐水青带上了余消宁和4名清风卫,萧绪则是带上了自己的徒弟慕容琛和2名柳云影。
这一天,已是出门的第三天,齐水青神色复杂地看着马车另一边的萧绪。
“萧大人,身体有恙?”
萧绪点头,指了指心口“心受伤了。”
齐水青“……为何。”
萧绪捂住胸口“青青啊,你都不让我与你共乘,难不成还不让人伤心啊!”
齐水青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想不到,世间竟有萧大人这样的人。”
“怎样?可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貌比潘安,长身玉立啊。”
“……世上若有以脸皮厚为胜的比赛,萧大人定然为魁首。”齐水青阴阳怪气,选择忽视自我感觉良好的‘萧潘安’。
京城自苏州路途遥远,是以,队伍打算先去临安城的客栈内歇息,后日便可到达。
‘昨日路过安城时,我找了许久,就是没有看到公主的身影,按理来说,安城和京城相离不过30里,援兵为什么到不了?而贼人却能到,当年一定还有我没发现的细节。倘若,这是陛下默许的,那要怎么办才好。’齐水青思索着。
“青青啊,看不下去就别看了,这一页你都看多久了。”萧绪略带笑意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你闲得慌吗!”齐水青立刻拉开距离,带了几分怒容。
萧绪摆手,脸上还笑着眼神却已经冷了起来“没有没有,只是,如今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感觉,有几只尾巴跟在后边呢。”
齐水青也敛了神色,对外面停下的余消宁道“情况如何。”
余消宁面色难看“那些人……我感觉不出他们的境界。”
“看不出境界,是因为他们的武功远在你之上,青青啊,这幕后之人可是出了大手笔啊,三十五个人里,十五个都是高手,余者皆碌碌。”萧绪将扇子打开,轻轻摇着。
“你能吗?”齐水青看向萧绪。
萧绪轻笑“自然!”而后马车停下,萧绪把扇子扔给齐水青,而后一袭白衣飘然,自阶梯下车,若非这人拿了把软剑,倒是有几分玉面郎君的作风。萧绪与慕容琛立于一道,其余人皆举剑站在马车前。
竹林间,厮杀声猛然响起,两队人马混战于一处。
明月楼的人马经过竹林时听到了短兵相接的声音,杨宁晓远远看了眼,惊讶至极“是临月居的人。另一头的人似乎是朝堂的人!”
李清月抓住缰绳,抬眼“去看看。”
萧绪一边打斗,一边道“临月居,你们如今来劫朝廷命官,是想坐实黄金盗窃的罪名吗?”
一个刀疤男子声如洪钟“我最烦你们这些狗官,多管闲事!”
马车上,齐水青将帘子掀开“本官上为天子,下为生民,何谓多管闲事。”
这一声顺着风传入李清月的耳中,李清月抿唇心道“是她。”
第4章 竹林惊逢旧相识
战争一触即发。李清月还来不及思考,便被旁人一剑引得出了招。齐水青下意识往外瞥了一眼,只一眼便微微愣神,那是李卿宁。
齐水青曾经是李卿宁的伴读,与李卿宁私交甚好,在李氏皇族中不算秘密。众所周知,一剑霜寒李卿宁,万里泼墨齐水青是一双能人。一剑霜寒是当年李卿宁初上战场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写照,她当年持着那柄清云剑,运用自身的冰系灵流,一剑一出,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大军所到之处,无不心生寒意。万里泼墨则是,当年齐水青初入庙堂,有大臣质疑齐水青的能力,齐水青无一字一句,只是在持笔题诗之时,笔下洋洋洒洒,从头望去有泼墨之感。
而后便是皇后亲邀齐水青为三公主伴读,二人从此属于同一阵营。
处于厮杀中的李卿宁也是心潮澎湃,她虽离开了长安,但是却从未停止过对长安城的探查,换句话说,即便李卿宁自己不想知道,她的师傅——通天阁阁主洛无霜也不会让她真的不知道。所以,多年来,齐水青的近况李卿宁很清楚。
她知道,齐水青身为自己的伴读,自己一死,定然会有很多人想要齐水青的命。李卿宁知道齐水青的能力,所以就更加愧疚。这人年纪轻轻便是状元郎,后来入了翰林院还充当自己的伴读,齐水青本应青云直上,以她的能力,成为丞相只是时间问题,但是齐水青没有,她在母后去世后,选择“自愿”离开翰林院,摒弃自己的喜好去那没有油水,经常得罪人的清风阁。
李卿宁身于皇室,兄长又是太子,定然不可能单纯。她思来想去,能够让景和帝言听计从的除了自己的母后就是令妃娘娘和段贵妃了。
可是段贵妃无子嗣,与沈皇后又是在景和帝还是安王的时候入王府的,二人一向是面子上过得去的,所以段贵妃没有理由吹那枕头风,彼时,继后还未入宫,是以,有嫌疑的便是令妃了。令妃所出二子,长子为英王李静,次子为庸王李韫。然而,景和帝还有两个儿子,是当年的泫妃娘娘所出,长子李臻已故,次子为成王李忻。由于泫妃死时,成王年纪尚轻,是以交由沈皇后抚养。
由于太子不入皇子之列,是以,皇室排行中,成王行二,李卿宁行三,英王为四,庸王行五。
李卿宁一边挥剑一边心道“这笔账我迟早要和令妃掰扯掰扯。”
李卿宁打斗时不爱说话,萧绪则不同,这人一会儿出言挑衅,一会儿嬉笑胡扯,把临月居的人气的跺脚。
齐水青惜命且不通武艺,是以没有下马车,可惜这些人像是一定要她的命似的,居然有几个人对着马车过去,过去的还都是高手。余消宁被三个高手围攻,自顾不暇,在看到有高手提刀砍去时大喊“正使!”
萧绪等人立马望过去,清风卫身手差些,根本拦不住那几个高手。李卿宁把几个人杀了,立刻将藏于袖口的匕首甩过去,道“水……齐大人,你避一避。”
齐水青还是端坐于马车上,面容沉稳冷淡,随后对着杀手开口“你们不全是临月居的人吧,我方才一直在想你们是谁,我现在终于知道了,逍遥剑柳栖迟,无霜剑夏则恒,凄清剑莫惊云以及杀碌剑苏染醉。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齐水青勾唇笑了笑。
几人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匕首划伤,而后,被清风卫按倒。
马车上的齐水青终于舍得下车了,这人身体孱弱,风吹就能倒似的,她下意识把手伸出马车帘子,想借个力,果然有一双手握住了齐水青的手,齐水青稳步下车,以为来人是余消宁,定睛一看才知,竟是萧绪。
齐水青下车,对着方才施以援手的人拱手“多谢诸位侠客相救,齐某感激不尽。”而后望向李卿宁“……这位姑娘,多亏你那把匕首,否则清风卫没办法抓住他们。”
李卿宁一下子就知道齐水青知道自己隐藏身份了,便点点头“在下明月楼二楼主李清月。齐大人言重,江南出了问题,我们明月楼身为江湖第一门派,自然应该出手。齐大人不如让底下人将他们严加看管,先去客栈歇一晚?”
齐水青颔首“自然,烦请二楼主带路。”
二人表现的若无其事,就像不曾认识一样。
几人同明月楼的人一同前往苏州城最好的客栈——云浮客栈。
萧绪看着慕容琛挑眉“没点眼力见,去,把客栈包起来。”
慕容琛一双碧眼,里面勾唇笑“好嘞,师傅。”
说罢,慕容琛走到柜台拿了一锭金子,随后开口“小二,这客栈的房间我们都要了。”
小二有些尴尬“客官,你们来晚了,我们这没有房了。”
沈相言走过去疑惑开口“你们这可是苏州城最大的客栈,怎么会没房?”
小二解释“最近苏州城的晗运镖局的林大小姐在比武招亲,近日有许多江湖中人过来。”
“……比武招亲?”齐水青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听到慕容琛的汇报疑惑。
余消宁一边给她添茶一边开口“这晗运镖局的领头人是林角柱,夫人姓许,是临月居掌门的妹妹。”
齐水青看着明月楼的人也开了两桌,才问“可是这比武招亲,未免太儿戏,真遇到歹人的话,林掌门舍得?”
萧绪坐在齐水青对面,闻言眨了眨眼,笑的眯起了眼眸“青青啊,你不知道这林大小姐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悍妇,嫁过三任夫君,都被她打了个半残。”
齐水青还想说什么,突然咳了起来,像是要咳出血。
坐在邻桌的李卿宁猛的偏过头,只见齐水青用手绢捂着口鼻,咳得面白如纸,手上抖得厉害。
坐在她身边的杨宁晓疑惑“怎么了清月?”
李卿宁没有开口,走了过去“齐大人,在下略懂医术,可否让我看看。”
齐水青把手伸过去,手腕纤细白皙,是没有血色的白。
李卿宁把手指搭上去,顿时面色难看,不可置信的看了齐水青一眼。
齐水青笑了笑,继续了刚才的话“住的地方是不愁的,我想,过不了多久,晗运镖局就会派人来了,诸位先吃饭吧,今日的饭齐某买单。”转而望向李卿宁,收回了手“别试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必劳烦二楼主。”
李卿宁笑不达眼底“嗯,是很久了。”还未来得及多说两句,客栈门口果真来了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他们走过来,看了一眼客栈,便走到齐水青所在的桌子旁边“齐大人,萧大人,二位楼主,我们家老爷请诸位去一趟,家中已备好薄酒,还请各位移步。”
齐水青颔首,借着余消宁和李卿宁的手站了起来“有劳。”
第5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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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 第5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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