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子渣了真皇子》 第1章 男宠变皇子,太子的天要塌了 “老东西最近在找的人,找到了吗?“ 慕子青坐姿懒散,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身上的衣衫松松垮垮,右手慢悠悠地转动酒杯,白皙的手腕上系着一颗红豆若隐若现,若不是衣衫上的四爪蟒纹让人忌惮,不知有多少人会前仆后继的缠上来。 “属下无能。”影一跪在地上像一尊雕像,静静等待着主子的惩罚。 “那还不去找。”慕子青凤眸微垂,表情似笑非笑,淡淡开口道:“找到了,杀。” “是。”只一瞬间影一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下正值初冬,慕子青体内的寒毒愈发严重,他灌了好几杯烈酒,感觉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一件暖裘。 “殿下,回府吧。”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慕子青回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伸手想要摸一下那人的脸,却发现那人把头微微侧到一旁。 空气瞬间停滞。 “姜至!” 慕子青冷笑,将酒杯摔到地上,强硬地掰过他的脸贴了上去,直到血腥味溢满两人的嘴里才松开。 眼前人发丝如瀑,眉目俊朗,只是面无表情,双眼间透着清冷疏离,整个人身上平添了几分沉稳神秘,嘴角一抹鲜红,紊乱的呼吸彻底打破了他身上那股岿然不动的平静。 二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慕子青闭上眼睛,错过了姜至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姜至,滚吧。”慕子青睁开双眼,又回到了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语气中满是嘲讽。“当了这么久的男宠,还是像个木头一样,当真是无趣。” “孤当时救下你,不过是看上了你这副皮囊,如今看久了也不过如此,滚得远远的,不要让孤在京城再看见你。” 慕子青将他踹到,赤脚踩在了他身上,每说一句话就狠狠的辗过他的胸膛,本想转身离开,却感觉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腕。 “放开!”慕子青压下心中升起的异样情绪,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被姜至紧紧攥住。 “……殿下,我,奴伺候殿下穿鞋。”姜至僵硬地开口,将鞋细细地为慕子青穿上,带着生涩的讨好。 “姜至,你还是没有明白。”慕子青捏着他的下巴,眼中全是玩味。“你就是孤的一条狗而已,兴致来了逗一逗,现在你这副低贱的样子让孤兴致全无。” 他贴近姜至的耳边,外人看来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说出的却是最恶毒的话:“听话些,下次再见面,孤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三日后。 金銮殿上,昭帝未至,慕子青站在朝臣之首,眉目间尽显风流,漫不经心地听着大臣之间的讨论。 “听说陛下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大皇子?” “是啊,据说刚找到的时候,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子百般不肯认祖归宗,如今这怎么……又肯了?” “或许,是奔着——那个位置来的。”一大臣手持象笏遮住自己的嘴小声说道。 另一位大臣摇摇脑袋,眼神示意慕子青站的方向,不赞同道:“太子殿下神仪明秀,姿容如玉,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听到这话,不少大臣纷纷向此地看过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说这话的大臣。 你说的,是那个流连青楼,唱淫词艳曲调戏武将的太子殿下? 还是那个骑马射箭,把自己腿摔伤后在东宫休了三月病假,拄着拐在自家后院陪男宠捉蝴蝶的太子殿下? 众所周知,慕子青能被立为太子,纯属是因为昭帝子嗣凋零,皇子不是早亡,就是胎死腹中,只有太子殿下安稳活到了今日。 可是这位太子殿下,属实是,美貌有余,谋略不足,除了花天酒地,从不将心思放在朝堂上。 实乃草包太子矣! 饶是如此,还是有沉迷于太子美色,甘愿为太子肝脑涂地者,例如那位提太子美言的大臣。 “陛下驾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缓缓走出,从容不迫的坐在龙椅上,尽显帝王威严。 “众爱卿平身。”昭帝清了清嗓子,多年求仙问药滋养的油光满面,脸上是抑止不住的喜悦,“今日上朝,朕有一件大事宣布。” “多年前朕曾下江南游历,途中痛失爱子,不久后连先皇后都郁郁而终,一直是朕心中的伤痛,如今,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皇儿终于归来,朕要封他为安王,以告慰先皇后在天之灵!” 昭帝抬手,首领太监心领神会,大声喊道:“宣,安王觐见——” 一个熟悉的身影,锦衣华服,一步、一步踏进殿内,一直走到慕子青身边的位置停下,目光平视前方,恭敬行礼道:“儿臣慕柏川,给父皇请安。” “平身。”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一脸骄傲。 “谢父皇。” 此人举止间行云流水,高贵清冷,一副泰山崩前面不改色的淡然,不像是流落民间的皇子,反而比慕子青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更有帝王的气质。 因为离得太近的原因,慕子青还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青竹香。 殿内鸦雀无声,不少大臣纷纷看向慕子青,等待着太子殿下的反应。 慕子青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戏谑下隐藏着深深的嘲讽,看着龙椅上兴奋高亢的父皇,内心一片平静。 原来这就是老东西费尽心机想出来的对策。 想靠一个王爷来削弱自己的权利吗? 真是可笑。 只是不知道他费尽心思找回来的皇子昨天还被他踩在脚底,伺候他穿鞋,被狗皇帝知道了,心中会作何看法。 这样想着,慕子青心里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太子,你出生时川儿已经失踪,如今川儿回来了,朕希望你二人,兄友弟恭,齐心协力,共同为朕守护这大好河山,你可明白?” 慕子青听腻了皇帝虚伪的言语,早就内心毫无波澜,只是眼下朝堂上不该出现的人就站在他的身边,让他心里着实烦躁。 他看着慕柏川,真是想直接撕烂面无表情的脸皮,恨的牙痒痒,面上却只能笑吟吟地,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 “儿臣谨遵父皇旨令。”他眉目间流淌着肆意潇洒,语气甜腻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撩拨人的心弦,说着只有二人能懂的挑衅话语。 “旁的不说,若是皇兄想要喝酒听曲,亦或者找个‘听话’的美人巫山**,伺候皇兄衣食住行,臣弟可是精通的很。” “就是踩在脚下任意拿捏的那种,孤也能为皇兄找到。” ……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到太子殿下的话。 将这样的事放到大庭广众之下,也就唯有太子殿下了。 慕柏川敛眸,一副从未见过慕子青的样子,恍若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兄长,语重心长道:“耽于情爱伤身,太子殿下还是少沾染为妙。况且身为太子,殿下自当以身作则,这样的话,还是少在朝堂上说吧。” “呵。”慕子青被气得笑出了声,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合着这人的傲骨从来都没被自己磨掉,眼见攀上狗皇帝这棵大树,更加肆无忌惮了,还敢管起自己的事。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慕柏川权当没有听到他的笑,继续道。 “准奏。” 慕柏川向前一步,“儿臣来时曾听闻京中有处万鹤楼。” 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慕子青心下一沉。 万鹤楼是自己的产业,意为万鹤同归,表面上是一处青楼,实际上全是负责打探京中各个大臣消息的探子楼。 就连慕柏川也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之时被人卖到这里的。 慕子青实在是喜欢他的皮囊,一掷千金,潇洒地将人带东宫金屋藏娇了许久。 他现在提到万鹤楼,到底是要做什么? “万鹤楼看似风雅,实为青楼,不少官员沉溺在所谓的红帐温柔乡中。”慕柏川一脸正经,说出的话倒是惊世骇俗,一点也没比太子殿下好到哪去。 昭帝起了兴致,“哦?那你的意思是?” “儿臣认为,青楼的存在败坏社会风气,影响了官员的廉洁形象,属不良之风,应当即刻封禁。” “儿臣不同意!”慕子青气得牙痒痒,心想这人究竟抽了什么风,好端端的要封青楼。 “好了,川儿刚刚回来,就能有如此见解,朕觉得甚好。”昭帝敷衍地安抚了一下慕子青,继续温声道:“此事就交给安王去办,若有什么需要,可问太子。” “况且你身为朕的长子,若是太子有何过错,你一定要及时劝导,明白了吗?” “儿臣遵旨。” 昭帝点点头,“今日朕也累了,众爱卿可还有事?” 大臣们看着快要吃人的太子殿下,哪里还有什么敢说的。 “无事便退朝吧。” 刚被找回来就被封王的大皇子真是疯了,虽未明说,可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最爱去的就是万鹤楼。 这哪里是封万鹤楼,这摆明了不就是和太子殿下宣战了。 既无根基,又无门下,行事如此张狂,看来这位安王,也不是好惹的。 下朝后,慕子青看着故意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一把薅住正在悠闲喝茶的那人的衣领,恶狠狠道:“孤记得前些日子才与你说过,下次再出现在孤的面前,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姜至,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慕柏川将他的手拍开,目光无波无澜,淡淡道:“殿下怕是记错了,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姜至,本王名叫慕柏川,或者,殿下可以叫本王一声,皇兄。” 慕子青恨得牙痒痒,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像是坐在自己的马车上一样熟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问道:“你故意在这里等我,究竟是想干什么。” 慕柏川终于肯抬头看着慕子青,目光落在他那一张一合的唇上,又收回视线,将手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想要提醒殿下谨言慎行罢了。” “殿下还是少去寻欢作乐为好,万鹤楼是臣封的第一家,以后殿下去一家,微臣就封一家。” “直到殿下在京城找不到任何一家青楼。” 表面平静,内心醋坛子打翻了的慕柏川一脸正经的为自己找理由:“没错,是因为他去青楼行为不端名声不好,我是在整顿朝廷风气。” 没错。 我没吃醋. 我没有。 没有。 对面慕子青扛着四十米大刀冲过来恨不得把破坏自己正事还一脸淡然的人大卸八块。 “狗贼,拿命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男宠变皇子,太子的天要塌了 第2章 他肯定脑袋有病 东宫内,慕子青衣衫松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玉杯,烈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怎么也想不通慕柏川的话。 周围男宠环绕,一个眉眼间和慕柏川相似的青年满眼都是爱慕,温顺的坐在慕子青的身边,伸手想要替他擦拭酒水打湿的胸前。 慕子青迷蒙的醉眼瞬间清醒,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一把攥住了青年的手腕。 看着眼前人的脸,他的眼神又开始迷茫了。 “殿下,奴……” 之前无论怎么撩拨,慕柏川都是一副冷情冷性的样子,身边人为了讨他欢心,安排了不少容貌相似又乖巧听话的人在他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慕子青支着手,漫不经心地问道。 青年跪在地上,顺从又恭敬道:“奴叫阿玉。” “阿玉。” 尊贵的太子殿下将这两个字轻轻吐出,好似深情呢喃。 他侧目,看见站在远处等待复命的影一,伸手到了一杯酒,将视线收回,看着眼前的阿玉。 “此酒,孤赠你。” 慕子青将酒杯递到阿玉嘴边,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阿玉犹豫地看着慕子青,像是察觉到什么,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推开,露出隐藏在长袖中的短剑想要刺进慕子青的胸膛。 慕子青唇角微勾,从容不迫的看着离自己只一寸的匕首。 匕首的主人被侍卫抓住手臂,弯成诡异的姿势,本与慕柏川相似六分的脸因扭曲愤怒只剩下了一分。 慕子青眸中早就不见醉酒的迷离,眼神清澈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内心,他轻叩桌子,语气间充满讽刺,慢悠悠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畜生,废物!” 阿玉嘶吼着,不甘心地想要抓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身下传来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孤还是喜欢别人这样说话。” “像你这样的畜生,除了尊贵的出身之外又有什么?我兄长被抓进万鹤楼后杳无音讯,最终横尸荒野,你荒淫无道,抢占民男,妄为太子!” “今日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会在天上看着,像你这样的人注定永失所爱,求而不得,死无葬身之处!” 如此大不敬的话,侍卫想也不想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阿玉软绵绵的尸体滑落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盯着太子殿下的方向。 慕子青皱眉,不满侍卫的举动,“谁让你杀了他的?” 从他坐上这太子之位,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拉他下水。 自一月前阿玉进府,慕子青就盯上了他,就像是一个精心挑选出来的,完全符合他心意的礼物一样,偏偏查不出来来历背景,就过了这么久才让他放松警惕,本想钓出他身后的大鱼,眼下一切都被毁了。 侍卫迅速跪下,以为太子殿下怪自己让他死得太过容易,低头惶恐道:“属下知罪。” 阿玉对自己的诅咒,慕子青无甚在意,但是他更在意的是阿玉口中提到的“万鹤楼”。 万鹤楼一直是自己最忠心的手下在管,从无纰漏,如今怎么接二连三的被他人提起,成为众矢之的了呢? 慕子青决定今晚亲自去一趟万鹤楼。 他挥挥手,对着跪成一片男宠侍卫婢女说道:“都下去吧。” “地上这个也拖下去。”慕子青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找块好地方,仔细下葬。” “是。”所有人悄然退下,影一从树上跳下来,迅速移动到慕子青身前。 “殿下。”影一板着脸,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僵硬的像一块木头。 “事情都查清楚了?”慕子青也是习惯了影一的样子,好在他办事一向稳妥,从不让他失望。 原来。 老皇帝好像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又不忍心将大好江山拱手让给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太子,所以才费尽心力寻找曾经丢失的大皇子。 说来也是可笑,狗皇帝找了这么久,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被自己一时心软给放走了。 慕柏川还是辛尘的时候,太子殿下并没有把他养在东宫,而是京城一处小院。 或许是因为慕柏川长得实在是好,又或许是因为在相处中慕子青真的付出了几分真心。 在发现慕柏川总是出入于一家成衣铺后,慕子青想也没想,直接将人赶了出去,却没想到眼下这人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复仇路上最大的阻碍。 从很久之前,慕子青就在给狗皇帝下了绝子药了。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的孩子不是生不下来就是早夭的原因。 他拼尽全力想要拥有自己的子嗣,慕子青偏偏不让他如愿。 坏事做尽,想求长生又想绵延子嗣,凭什么呢。 十年前,老皇帝通过钦天监监正夜观天象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为破解死局,监正提出以命换命的的破局之法。 真龙天子之命格,除了出身皇家外,还可来源于天之庇佑。 老皇帝亲自带领监正和一队人马,杀进年仅三岁的慕子青家门,血溅三尺,残忍杀害了慕子青身为“真龙天子”命格的父亲,并在衣柜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慕子青。 监正看着慕子青面容端正,唇红齿白,惊叹道:“紫微入庙掌权柄,天府拱照福泽深,此子帝王之气更甚!” 正当老皇帝准备斩草除根时,监正向皇帝进献良计。 “臣有一言,此子若是长于村野,帝王之命也终将泯与众生,若是带回宫中,赋予其太子之位欺天,必将拱照紫微,福运绵延,再每日割血入药,可江山永固,社稷安稳啊陛下!” 老皇帝对此深信不疑,他将慕子青封为太子,却从不让人教他五经六义、治国之道,更不管旁人是否暗杀,是否下毒。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沉迷于风雅之事的慕子青就是一条潜伏的毒蛇,在衣柜中深深记住了他将父亲母亲一剑穿心的狠戾模样。 慕子青一直等待着能够亲自取下老皇帝那颗狗头的机会。 或许,机会已经快到了。 慕子青没有叫上侍卫,偷偷从万鹤楼的小门溜进去,直达大厅。 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和青年对坐在两边,脸上是同样的愁眉苦脸。 “这都是怎么了?” 慕子青歪着脑袋,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宠溺地看着众人。 “殿下!” “殿下~” “殿下……” 众人一瞬间全都扑上来,慕子青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青年滑落的衣衫拉上,嗓音温柔勾人:“都怎么了,一个个的苦着一张脸,都不好看了。” “安王带人封了万鹤楼,一个一个接受盘问,没有盘问完的都在自己房间待着,不许离开房间,也不许和人说话,我们这些被询问完的都被聚集到了这里。” 一个看起来比较稳重的青年还不忘记行礼,仔细向慕子青叙述了楼中发生的事情。 “是吗?”慕子青随意的坐在一张桌子上,看着眼前的果盘糕点,捻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语气悠悠。 “他都问你们什么了?” 众人脸色正经,倒是没有忘记自己身为暗探的身份,由那位稳重的少年一并汇报。 “安王殿下只问了三个问题。” “太子殿下可曾找过你?” “太子殿下找过你几次?” “你和太子殿下都聊些什么?” 这可真把慕子青问糊涂了。 想从这群花魁小倌嘴里找到自己的弱点然后扳倒自己吗? 还真是,有病。 病得不轻。 慕子青真想给他找个看脑子好的太医仔细瞧瞧。 “那你们都是怎么回的?” 众人纷纷摇头,“我们一概否认,一问三不知。” “胥衡呢?” “安王说,他身为万鹤楼的楼主,要最后在审问他。” “啧。”慕子青倍感可惜,这样着实无趣,他让众人在这里好生待着,转身要走。 他这么想查,那就给他些好东西吧。 “殿下!现在楼中不许随便走动,您这一身黑衣,也太……”身后一位姑娘眼看慕子青要走,出声叫住了他。 “那现在还有什么人可以随便走动?”慕子青想了想觉得也是,回头问道。 “就只有婢女了。” “那就给孤找一套婢女的衣服。” 慕子青额头都爆出青筋,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就这样,穿着一身艳红婢女服的慕子青低着头,穿梭在走廊中,向胥衡的房间走去。 他轻轻叩动房门。 “什么事啊?” 胥衡温润如玉,就连声音都好像轻击玉磬般清亮,让人心旷神怡。 “奴婢怕楼主饿了,来送些糕点。” 慕子青柔化嗓音,声音略显沙哑,侍卫怀疑没怀疑不知道,但是胥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房中人沉默了半天,好像在消化什么理解不了的事实,很久后才说道:“进来吧。” “是。” 慕子青一进门,胥衡就赶紧关上了房门。 “殿下怎么来了。”他小声问道,想看又不敢看穿着女装的殿下,唯恐笑出了声。 慕子青把糕点盒子扔在桌子上,像是泄愤一样狠狠咬了一口糕点,忿忿道:“想笑就笑吧,孤不砍你的头。” 胥衡摇摇头,继续说道:“没有,殿下的样子很好看。” 是真的漂亮。 慕子青一直是一种雌雄莫辨的俊美,墨发垂腰,艳红色衬得他皮肤更加白腻,腰身盈盈一握,一举一动间优雅魅惑,妖冶的像跌落人间的妖精。 “算了,说正事吧。”慕子青喝了口水,眼中闪烁着光芒,像是要做坏事的狐狸。 “任凭殿下吩咐。”胥衡跪下,恭敬而又坚定。 “若是慕柏川问你什么,你就将孤钟情于你,近日还向你提起南方治盐一事隐晦地透露给他,明白了吗?” 胥衡不解,但是他身为暗探只需要听从命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想到刺杀自己的阿玉,慕子青继续询问:“近日楼内可出现过什么异常,比如长得和慕柏川相似的男子……” 说曹操曹操到。 慕柏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可曾有人进去?” “除了一个送糕点的侍女,不曾有人进入。”侍卫行礼,问道:“安王殿下,可要将人提出来审问?” 慕柏川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淡漠道:“不了,我进去审问。” 嘿嘿,女装阿青。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他肯定脑袋有病 第3章 遇上他就没好事 慕子青险些被糕点噎到,与胥衡面面相觑,率先反应过来,想要翻窗而逃。 “殿下、殿下。”胥衡拉住慕子青的胳膊,感到失礼又连忙松开,继续说道:“这屋子里里外外被围得严实,殿下现在想出去怕是会暴露。” “眼下朝廷将万鹤楼封禁,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万鹤楼是殿下的产业,恐怕会对殿下不利。” 眼见门口即将被慕柏川推开,慕子青迅速抓起梳妆台上的一片面纱敷在脸上,站到屏风后面。 眼下自己穿着女装,若非太熟悉的人根本不会认出自己,况且慕柏川还是自己男宠的时候,哄十句才肯说一句,从来不正眼看自己,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慕子青这样安慰着,静静站在屏风后。 “王爷安好。”胥衡面不改色,眼神沉静,礼节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慕柏川一进门就看见了某个在屏风后躲躲藏藏的小老鼠,全身上下哪有几分伺候人的卑躬屈膝,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知道是何等的养尊处优。 他将视线移到胥衡身上,语气平淡,根本不把面前的人看在眼里,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些对胥衡的敌意,像是在自己院里一般熟捻,坐在椅子上也没让胥衡起来,直接审问道:“你可认识景玉。” 景玉? 慕子青莫名觉得这人和府中那个阿玉有关系。 他竖着耳朵听,心里在想着,这厮问胥衡的问题和问别人的完全不同。 胥衡嘴角弧度不变,从容镇定,装作头痛的样子,没有办法的苦恼道:“奴这万鹤楼每日来来往往,不知这位景公子,是哪里来的贵客?” “这事情可能需要奴好好想一想,不过奴身体较弱,若是一直跪在这里,怕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见惯了京城中的达官显贵,胥衡总是在其中周旋,是京中赞不绝口的公子世无双,此刻语气温和有礼,却无端地带着攻击性。 慕柏川与他对视,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威压,完全没有让人起来的意思。 “他死了。” “据本王所查,万鹤楼有买卖人口,强买强卖甚至逼良为娼之事,你可知晓?” 放你娘的狗屁! 慕子青在屏风后狠狠啐了一口,暗道这人真是随口胡诌。 虽说他慕子青好美色,但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未曾有一分越矩,这万鹤楼的姑娘小倌也都是自愿来此,何谈强迫一说。 正想着,就听见胥衡在外反驳道:“王爷怕不是搞错了,万鹤楼虽是风雅之地,但楼中姑娘小倌皆有良契,决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慕柏川从怀中掏出一块沾血的帕子,扔到胥衡面前,眼睛不动声色的盯着屏风后的慕子青,冷淡道:“前几日有人报官,在湖边发现一具**的尸体。” “这尸体面目全非,怀中却藏着一块血书,仔细记录了他是如何进的万鹤楼,又是因何被灭口,对此胥楼主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胥衡看都没看,将染血的帕子折好放到慕柏川手边,四两拨千斤的恭维道:“区区一张血书证明不了什么,我相信王爷定能秉公执法,将凶手缉拿归案,还我万鹤楼的清白名声。” “这时间也不早了,王爷若是要留宿在这,对您的名声可不太好,奴在这里又跑不了,若是有什么事,您白天再来,可好?” 胥衡一边和慕柏川周旋,一边看向在屏风后站的有些不耐烦的慕子青,咬咬牙决定牺牲美色,将身子向他身上倒去。 慕柏川向左移了一步,躲瘟疫一样躲着他的靠近,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慕柏川没有回头,语气冷漠像万年寒冰,“夜深了,糕点送完了就早些离开。” “小心今夜大雨,路上摔伤了脚,就不好了。” 门被从外关上,慕子青活动了一下站久了有些僵硬的身体,胥衡赶紧走过来扶他坐到床边。 “装的人模狗样,怕是自己在雨中摔断过腿,才这样关心他人的脚断不断吧。” 胥衡跪在他身边,温柔地为他捏腿,不以为然道:“殿下不必理会。” “那个景玉,究竟是怎么回事。” 胥衡停下捏腿的动作,跪直了身子,低头说道:“属下失职,此事牵连甚广,属下刚刚查清,还未来得及汇报就被安王封了万鹤楼。” “殿下可还记得御史大夫王吉安?” “知道,掌管礼仪的那个,尖嘴猴腮,色迷迷的,一脸体虚阳亏之象,一看就活不长。”慕子青仔细思考,好不容易才从脑海中搜刮出那人是谁,想到那老匹夫的长相,恶心的人直反胃。 胥衡点头,“此事因他而起。” “殿下当时不是在他手里抢了,额,救了一个歌姬。”胥衡仔细斟酌着用词。 慕子青不以为然,甚至颇为自豪:“是啊,就他那副样子还想搞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荒唐事,像我这么正直善良的人,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王吉安心胸狭隘,一直想要从您身上找到些错处。” “呵。”慕子青没忍住笑出了声:“我都一无是处了他还没能找到我身上的错处吗?” “还真是废物。” 看着胥衡脸色逐渐凝重,慕子青直起身子认真起来。 “一月前,王吉安曾多次出入皇宫,再后来万鹤楼就出现了内贼。” 听到了意料之内的地方,慕子青反而安心了不少,怪不得慕柏川刚被找回来就以雷霆之势封了万鹤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想来这内鬼也不会等着你们去抓,多半已经自尽了吧。” “殿下料事如神。” 借肃清朝臣正气**之名封杀青楼,再将人命案牵扯而出,这荒淫无道,草菅人命的帽子就算是戴稳当了。 还真是和他那个畜生皇爹一样阴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慕子青轻拂衣袖,准备离开,临走前继续吩咐道:“狗皇帝就算想要名正言顺地废了我,单凭这个还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只需要记住,等慕柏川再来找你时,将南方治盐之事透露给他。” “是。” 慕子青推开房门走出,却被侍卫叫住。 “站住,我记得你方才进去时,脸上没有这块面纱。” 慕子青僵硬回头,捏着嗓子,谎话张嘴就来:“方才在楼主房间不慎闻了鲜花,脸上起了疹子,楼主赏赐的。” 侍卫也没起疑心,听到他提起楼主,内心有些好奇:“相传你们楼主七窍玲珑芙蓉面,与我们安王相比,哪个更好啊?” 慕子青讪讪,面纱下脸色铁青,嘴上不得不夸赞道:“安王殿下深得圣宠,相貌出尘,才华横溢,我们楼主怎敢和安王殿下相提并论。” 言多必失,侍卫刚想放他走,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们楼内侍女,都,这么高吗?” “摘下面纱来,我仔细看看。” “是。”慕子青心中顿感不妙,悄悄环顾四周,一只手轻轻拉动面纱,然后迅速将面纱蒙在侍卫脸上狠狠锤了一拳,转身就跑。 慕柏川那个扫把星,说有大雨,天上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了,一跑出楼外身上就被雨水淋透了。 “来人,抓住他!”一群侍卫很快发现了昏倒的侍卫,蜂拥而至,四处寻找嫌犯。 身后被侍卫抓,身上被雨水淋,尊贵的太子殿下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上的红衣在夜里十分显眼,就在即将被侍卫抓到的时候,一辆马车出现在路口,慕子青想也没想的钻了进去。 “冒犯了,阁下。” 慕子青紧紧盯着马车外,完全没注意都身后认识是谁。 青楼衣衫本就薄如蝉翼,眼下被雨水湿透粘在皮肤上沉得皮肤更加白皙,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胸膛微微起伏,分外勾人。 “咳。”让人厌烦的熟悉嗓音在身后响起。 “好巧。”慕柏川没有盯着太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修长的手指将干燥柔软的毛巾递到太子眼前,“太子殿下还是先擦擦吧,小心得了风寒。” “你怎么还没走?”慕子青紧皱眉头。 一遇上他就没有好事。 他毫不客气地将毛巾拿过来擦拭湿透的头发。 马车内炉子烧的旺盛,小桌上烧好的热茶,像是早就准备好一样。 慕柏川不紧不慢的倒上一杯热茶推到太子面前,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这句话,该是我问太子殿下吧。” “我记得曾与殿下说过,殿下去一家,我就封一家,是殿下没记住吗?” 慕子青觉得好笑,唇角弯弯,眼里全是戏谑和狡黠:“皇兄怕不是年纪大了,我来的不是你已经封过的吗?” “安王殿下神眼通天,声势浩大的封了万鹤楼,可查出些什么了?” 也不知道怎的,慕子青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总是想说些什么激怒他。 以前被自己收为男宠的时候,慕子青千哄万哄,才能换来他一时的好脸色,想到他意乱情迷时的动人模样,慕子青至今都难以忘怀。 本以为被自己拔光了硬刺,结果全是人家装出来的,自己还美滋滋的心了,真是愚蠢。 眼看慕子青脸色一会红一会黑,慕柏川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太子殿下希望臣查出来什么?” “又或者,太子殿下不希望臣查出来什么?” “比如太子殿下是这万鹤楼背后的东家?” “还是说万鹤楼楼主与殿下私交甚密,终日秉烛夜谈?” 慕柏川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惹得慕子青心烦意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讲堂内的古板迂腐老师教导学生般一板一眼。 慕子青将热茶摔到他身上,不耐烦道:“既然安王殿下都查清了,那明日殿上,孤等你来参。” 某川:怎么都是情敌,这一个,那一个,万鹤楼这个最讨厌,我要彻底封了万鹤楼! 某青: 来来来把你的狗脑袋伸过来我今天砍不断算我刀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遇上他就没好事 第4章 太子殿下当街杀人 慕柏川下意识想要擦去太子殿下被热水溅到而泛红的手臂,却被慕子青薅住衣领恶狠狠地盯住。 本该凶狠至极的样子,放在慕子青身上却像是一个被惹毛了的猫儿。 “慕柏川,你是不是当狗当习惯了,旁人把你当人看你心里觉得不舒服啊?” 慕柏川完全无视他的恶言恶语,固执的帮他擦完手,又从马车暗格内拿出药膏,不容拒绝地抹在他手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马车后座闭目养神。 马车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落在顶上的声音无端地让慕子青心烦。 似乎一遇上慕柏川,什么冷静啊,心计啊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莫名的怒火。 慕子青觉得自己近日太过冲动,深吸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见慕子青脸色泛红,原本如同玫瑰般艳丽的唇色都开始有些泛白,慕柏川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少见的主动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送殿下回东宫。” 眼下本就是秋末,雨水一浇刺激了体内的寒毒,慕子青脑袋昏昏沉沉,又偏偏实在最讨厌的人面前,实在不想泄露半分脆弱。 慕柏川将马车内的大氅盖在他身上,又将马车内的炉火添得更旺盛些。 看着原本娇艳张扬的太子殿下紧闭双眼,他不由地伸出手,在手即将触碰到慕子青时,又克制的停在半空中。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看向慕子青的双眼里的爱意有多浓厚,浓厚到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想到两人的关系,慕柏川克制的收回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爱意不再重新回到那副清冷贵公子的模样。 还好。万幸。 慕柏川的笑容有些苦涩,他该庆幸的。 庆幸什么都没有发生,庆幸他刚知晓自己的心意,就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眼下谈不上兄友弟恭,但他一定会好好教导,以后作为兄长陪伴在他身边。 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次日,慕子青发现自己规矩的像个死人一样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脑袋里有些混沌。 外面等待伺候的印全带着七八个婢女小厮进来,每个人脸上都说不出来的奇怪。 说是同情不太像,说怜悯好像也不是,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可惜。 印全站在太子殿下身边调整腰间悬挂的玉坠,眼睛忍不住向上看,然后又像做贼一样低下头。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慕子青奇怪的问道。 他不傻又不瞎,更何况再不济也是个太子,怎么可能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脑袋一转,慕子青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孤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现在寒毒一次比一次发作的厉害,一疼起来脑袋都跟着不清醒。 他只记得闯进了慕柏川的马车,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根本完全不记得。 是慕柏川把自己送回来了? 正想着,印全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回答太子的问话。 “太子殿下,昨日是安王殿下送您回来的。” 慕子青不以为然,“送了就送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殿,殿下。”印全吞吞吐吐,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大胆开口道:“您是被安王殿下一路抱着回来的。” 慕子青的脑子完全清醒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东宫内所有人都看到了,还有许多人说,看见您攥着安王殿下的手死活不肯松开,安王殿下没有办法了才把您抱进来的。” 一世英名尽毁,虽说本身名声都那样了,慕子青还不是愿意和慕柏川扯上任何关系。 “此事孤不想再他人嘴里听到,若是被我知道了谁再传,一定把他嘴巴缝上。” 慕子青阴恻恻的警告到,不知道这群宫女想到了什么,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同情了,好像在看什么爱而不得,恼羞成怒倍受情伤的人一样。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慕子青将众人扔在房间,将自己的佩剑——君子,挂在腰间,眉梢上尽显风流,嘴角的笑意也是勾人心魂。 上一次殿下露出这种笑容,那个人是什么下场来着? 全家流放吧?只是那人被打断了腿,流放千里只能爬着去了。 想到这里,印全打了个冷战。 想着昨天胥衡禀告的事情,慕子青只想去再会一会那位御史大夫王吉安。 太子仪仗至此,王子安立刻出来迎接,不敢耽误一分一毫。 “不知太子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失礼失礼。”王子安声音尖细,像只公鸡一样刺耳。 虚情假意,溜须拍马。 慕子青坐在轿子上,不满的皱起眉头,没有搭理王子安的话,只是仔细擦拭手中的君子剑。 “今日可能要让你见些血了。”太子殿下嗓音温和,对着自己的爱剑解释道:“不过你别担心,等到完成了任务,我定会把你身上的血洗得干干净净。” “一点痕迹都不会留的。” 王吉安不明所以,弓着身子,行礼的手不敢放下,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啊?” 慕子青走下马车,剑指王吉安,微微侧目,笑吟吟道:“当然是要杀你啊。” “蠢货。” 王吉安转身想逃,被太子殿下带来的侍卫狠狠摁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 “殿下,殿下殿下。” “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慕子青点点头,不以为然道:“孤知道啊。” “王大人的私宅,诺大的牌匾上写着的王府二字,孤还不至于不认得。” 慕子青的语气轻松,就像随便在路边摘朵花一样悠闲轻松。 可这里是闹市。 王吉安身为御史大夫,嘴里总是说着“大隐隐于市”,以彰显自己君子高洁本质,就连这宅子也建在了闹市中心。 此处车水马龙,鱼龙混杂,本来这里的动静就不小,远处已经围了不少人。 君子剑剑身修长,整体轻盈但削铁如泥。 慕子青将剑抵在王吉安的脖子上,语气戏谑:“有这么多人为你送行,王大人这一生也是不虚此行了。” 冰冷的剑抵着自己,王吉安再也装不出淡定,脚边湿了一片。 在死亡面前,巧舌如簧的王吉安只会重复一句话:“不,别杀我。” 慕子青嫌恶地站远了些,眉毛轻佻,抬手干脆利落。 “一路走好啊,王大人。” 临死之际王吉安躺在血泊中,看着太子殿下如同地狱的阎王,无限逼近死亡的同时他终于看清了太子殿下的真面目。 “你……你都是……”装的。 话未说完,就死不瞑目的停止了呼吸。 “你选错人了啊,王大人。” 慕子青转身坐回到轿子里,面无表情。 杀人并不能给他带来快感,只有无尽的恶心与厌烦。 如果可以,他愿意只做农夫的儿子。 不愿再腐烂了的官场和皇宫之间纠缠。 哪怕平淡一生又如何。 第二天上朝,不是迟到就是早退的太子殿下今日早早的就来了。 慕子青悠哉游哉向大殿走去,却被慕柏川攥住胳膊拦了下来。 “有事?” 看见慕柏川就心烦。 慕柏川松开手,冷得像冰块一样,质问的语气脱口而出:“你当街杀了王吉安?” “是啊。”慕子青点了点头,下颌微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我做的又怎样? 弄死我? 慕柏川语气加重:“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准备联名启奏,斥责你残害忠良,心恨手辣!” 慕子青伸手把他推到一边,嘲讽道:"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你的手笔?况且这不是如你所愿?" “我若是死了,你这个皇帝唯一的血脉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太子之位,到时候一统江山,指日可待啊。” 说完慕子青也没管慕柏川是什么表情,转身向大殿走去。 早朝上。 “臣等有事启奏!” 果然如慕柏川所言,一群大臣站出来愤慨直言。 “太子殿下于众目睽睽之下残杀御史大夫王吉安,纵是太子,也应当遵守国法。” “臣等请求,还御史大夫王吉安一个公道!” “好了。”昭帝稳坐高台,示意自己知道了此事,这个年纪早就应该浑浊的双眼却十分明亮,缓缓将目光移向太子。 “太子,这事情可属实?” “不属实。”慕子青一脸坦然,完全不见心虚。 顿时有七八个大臣从队伍中站出来,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太子殿下怎可信口雌黄!” 曾经朝中不是只有一位太子,是因为只有一位皇子,所以慕子青是太子。 现在慕柏川回来,无论长相才华和处事皆为上乘,不少大臣已经纷纷倒戈,准备推安王殿下当太子。 朝中废太子,立安王的流言越来越多。 “太子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王吉安,人证物证皆在,您怎敢抵赖?” 慕子青点头,答复到:“没错啊,我是杀了他。” “我又没说不承认杀了他。” “我是说,说他是忠臣良臣,我不认。” 平日里有口舌之争的基本都是大臣之间,你来我往,但是面对太子殿下这种颠倒是非黑白,毫不讲理的上级,许多大臣都觉得心里堵了一口血。 太子殿下走到一个眼睛都要蹬出来,马上要一口气憋死的老臣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解释道:“我这是为民除害,怎么能算草菅人命呢?” 太子殿下:“我杀谁了?我?为民除害,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秉公执法,清正廉明的人!”点头骄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太子殿下当街杀人 第5章 太子殿下舌战群儒 老臣本就年事已高,在太子殿下的安抚下非但没有止住咳嗽,反而更加严重,颤颤巍巍的手指着面前笑的张扬明艳的太子,大口喘着粗气。 “太子殿下、您、您这样诋毁王御史,可有证据!” 此刻的朝堂根本没人顾得上坐在龙椅上的昭帝,所有大臣都看着站在正中央的太子殿下。 慕柏川面无表情,恍若置身事外的样子,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方才是他太过心急,慕子青从来都不是做事冲动的人。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行事乖戾,毫无章程,但是慕柏川心里清楚,他既然这样做,就一定做足了准备。 慕子青站在朝臣正中央,看着口若悬河,吐沫横飞的大臣们,脸上显得分外悠闲,好像看着猎物一个一个跳进早就设好的陷阱里一样。 或许是看慕子青长久地不反驳,大臣们也愈发大胆起来。 “太子殿下品行不端,应当废除太子!” 慕子青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冷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说话间不似往日轻佻,多了几分阴沉。 “你说什么?” 或许是近些日子太过仁善,让他人产生了错觉,只记得他的浪荡多情,全然不记得他还是个杀人如麻,不按常理出牌的。 疯子。 “好了。”做了半天看客的昭帝及时制止,将话题扯回王吉安当众被杀的事情上。 “太子,你刚才说承认杀了王御史?”昭帝嗓音低沉,自带安抚人心的作用。 “是。”慕子青斩钉截铁。“但是儿臣杀他,事出有因。” “讲。”昭帝扶额,被吵吵嚷嚷了一个早上的朝堂闹得很是头疼。 慕子青从左袖掏出一份册子递了上去,继续说道:“皇兄整顿朝堂风气,儿臣也想帮上点忙,就去查了查众大臣每年的俸禄收支,刚好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听到这话,大臣的脸变了又变。 这兄弟俩是想要了他们的命啊,追着人杀。 昭帝没有打开册子,琉璃般光泽的眼睛不起一丝波澜,低头看着慕子青,问到:“你查出什么了?” 慕子青摇头惋惜,到了他慷慨直言,指着各大臣骂的时候了,他的手顺着众大臣指过去,最终停在了昭帝手心的那个折子上。 “这王吉安身为御史大夫,一年不过三千两白银,可他在北市有处私宅,光是地契就要五千万两黄金,为了开辟闹市中的幽静之地,将宅子方圆百里的百姓全部驱逐。” “李大人,你觉得他这宅子逾制了吗?” 掌管全国疆土田地 ,户籍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的户部大臣李大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说道:“这,这自然是逾制。” 慕子青满意地看着他,又疑惑道:“那这银子是哪来的呢?” “这,微臣不知。” 又一大臣站出来,目光坦荡,“就算王御史私藏金银,也该交到大理寺,由大理寺审问,绝不该是太子殿下当众处决,不按章程!” 朝中大臣多半私下结党,大约一半是忠心于昭帝的人,三分之一是自己的人,还有剩下的,是彻彻底底的忠臣。 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的忠臣。 这样的大臣一般不会身居高位,多半会因为过于直性,又不结交大臣而无法升迁。 慕子青对这样的人反而多几分敬佩与尊重。 “太子,此事你做的确实有些鲁莽了。”皇帝适时开口。 慕子青行礼,满是势在必得:“儿臣早已查清,如今证人就在殿外等候,若儿臣去的晚了,恐怕那个小人就要毁灭证据,再也抓不到了。” 皇帝没有说话,默认了慕子青的行为。 一位身体娇小,全靠骨头架子撑起来衣服的少女胆怯地跪在地上,不经意间漏出的双臂全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她轻声细语但是吐字清新,讲述了是如何发现王吉安私收贿赂,残害良家少女,甚至连容貌清秀的少年都不放过的事。 朝堂上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谁也不敢想象平日里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御史大夫王吉安私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听说安王殿下正在调查一个湖边无名尸体的案子,不知进展如何啊?” 慕子青突然把视线转到慕柏川的身上。 两人视线交织,双方都心知肚明说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慕柏川还看不出来慕子青的意思就是傻子了。 借当众杀人之名做实自己鲁莽无知的性子,降低他人戒备心,表明自己所做一切出自本心,将万鹤楼杀人之事引出,把真实凶手送到面前。 没错,从最初慕柏川就知道景玉之死没那么简单,就像有人做局陷害,不太像慕子青做出的事,把凶手杀了之后再提出来告诉所有人,还真是。 与众不同。 他先移开视线,敛眸向圣上行礼,陈述道:“确有一无名尸体,名为景玉。” “疑似是万鹤楼一名小倌,不知因为什么,惨死河边。” 慕子青对着他微微一笑,颇为骄傲道:“若说别的不知,可这万鹤楼我可是常客。” 大臣们恨不得堵上耳朵。 慕子青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万鹤楼上上下下哪个花魁小倌我没见过,且人人皆有良契,除非自愿,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带出楼。” “这景玉,我根本见都没见过,根本不可能是万鹤楼内的人!” 太子殿下骄傲万分,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是吗?”昭帝看向慕柏川。 慕柏川看着像花孔雀一样昂首挺胸的太子殿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死者身份存疑,还没有找到线索。” 听到了想要的话,慕子青从右袖又掏出一份折子。 “诶,巧了,前些日子东宫进了一名刺客,也叫什么玉。” “此人当场被杀,孤后来派人仔细调查,竟然发现,他还有个哥哥,两人相依为命,曾经的住址正是王大人那处私宅的附近。” 慕子青娓娓道来,像是在讲述故事,完全没有身为被刺杀之人的危机感,“再后来,孤又查到王大人清空周边百姓时,这名刺客的哥哥,也就是景玉,只身一人在家,等到弟弟回家时,早就人去楼空,不见踪影了。” 他让太监把折子再递上去,等到昭帝打开折子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控诉道:“父皇,我最是乖巧听话,从不与人树敌,您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前些日子和王大人手里救下一名少女,他就敢鼓动欺骗他人来行刺,儿臣若是出手晚些,父皇,可就在再也看不见儿臣了。” 太子殿下一口一个王大人,刚才还气势恢宏,理不直气也壮的太子殿下突然示弱,一个杀人的反而变成了受害者。 还非常的合理。 大臣们一头黑线,却不敢再吱声。 昭帝摆摆手,想要息事宁人。 “好了。此事你虽无错,但太过鲁莽,罚你在东宫禁闭一月,好好磨一下你这脾气,你可满意?” 昭帝一向宠溺太子,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已是常事,太子殿下欣然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有本启奏……”吵吵嚷嚷了一天,昭帝累得不行,本想结束早朝却又被慕子青打断了。 “有。” “赶紧说。”昭帝不耐烦道。 “儿臣认为,王吉安已死,朝中官员以示警戒,定然不会出现醉生梦死 ,至朝廷名声于不顾之事。青楼在世人看来可能不是高洁之地,但多少无路可走之人靠此谋生,况且青楼本就以色才分而侍人,不该断了他人的活路啊父皇。” 昭帝被慕子青一套话说的心烦意乱,挥挥手示意他停下:“罢了罢了,你想要怎么办都随你,若无其他事,就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慕子青收起脸上的示弱可怜,颇为挑衅的看了一眼慕柏川,一场热闹的早朝终于结束。 “川儿留下。” 众人纷纷退下,富丽堂皇的大殿上只剩下了昭帝和慕柏川。 “你走上前来。” 看着慕柏川和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脸,昭帝心绪纷飞。 “太子看起来乖顺听话,但是这些年朕将他惯得行事狠戾乖张,你身为他的皇兄,要多加劝导,知道了吗?” 慕柏川面无表情,清冷疏离的双眼面对昭帝时多了几分温暖,他点点头:“儿臣谨遵旨意。” 皇帝坐在龙椅上纹丝不动,挥挥手叫慕柏川站近些。 “方才在殿上人多口杂,朕故意没有提及。王吉安拿出五千两黄金购买私宅之事,你怎么看?” 慕柏川停顿了一会,语气平和而又坚定:“儿臣认为,所言非虚。” “那你认为,他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呢?”昭帝缓缓开口,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昭帝是历代以来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心机最深沉的天子,慕柏川虽然和他是父子,但是也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危机。 他不敢多说,只是跪在地上。 “儿臣愚钝。” 昭帝伸手摸了摸慕柏川的头,目光慈爱,像是看到了先后。 “好孩子,你和你的母后长得很像。” “你去替朕查查吧,朕老了,凡事还要靠你们。” 阿青双手摊开。 我左手有个折子。 嘿。 我右手还有一个。 阿青的衣袖就是百宝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太子殿下舌战群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