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把老板误当老公》 第1章 第 1 章 裴南澈接到男朋友电话时刚加班完成了一份PPT。 “快一个月没见了,你还记得我这个男朋友吗。” 注意力都在发送中的PPT上,他并未听出男友声音中那抹不满意的情绪。 “昂,那明天一起吃饭,不过得晚上啊,我怕白天还要加班。”他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个班就非加不可吗?” “傻子才想啊,”裴南澈抬高声音,“但工作不就是劳劳劳劳劳劳劳逸结合吗?好在不是无偿捐肝,这个月加班费又过万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男友叹了口气,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明晚六点,餐厅地址我发你。” 结束通话,PPT也发送成功了,裴南澈没着急关电脑,坐等江领的修改意见。 江领是他上司,也是公司**oss,裴南澈身为秘书,跟在他身边工作一年多,早就领教到这位“行走的KPI永动机”是个多奇葩的品种。 他不确定自己刚完成的这份PPT能不能令上司满意,根据以往经验,一份PPT从初稿到定稿,要修改四次到十四次不止。 还有更坏的情况,全盘否定,一键Delete,重做。 裴南澈等了快二十分钟还没等来上司的反馈,百无聊赖之际,点进私人文件夹,点开了一份word文档小说。 那是他自己写得小说——《舔狗上司与他的作精下属》 标签:职场;隐婚;办公室恋情; 文案:娇妻下属作天作地,舔狗老公不离不弃 写小说是裴南澈的解压方式之一,这本已经写了几万字,全是围绕“舔狗攻和作精受”的日常来展开的。 这几天没写,脑子里的作精脑洞已经快绕地球一圈,什么小皮鞭抽屁股,晚回家跪榴莲,凌晨三点突然想吃草莓、公粮交得不满意厕所面壁…… 裴南澈大致浏览了三天前码得那章,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敲下新章剧情:作精与舔狗浴室play。 * 次日周六。 晚上快六点半了裴南澈才提着电脑包匆匆进了餐厅:“有点儿事耽误了。” 男友肖齐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到那只鼓囊囊的电脑包上,眉头拧得能夹死一窝蚊子。 裴南澈看看男友,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就把电脑包藏在了身后,转头招呼服务生。 “给我上最贵的套餐,再来瓶红酒。”他很豪迈地一挥手,试图用金钱弥补时间上的亏空。 服务生欢天喜地地抱着平板走了,裴南澈望向男朋友,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下下扇动,像在努力试着扇走对方头顶上的低气压。 “别拉着脸了,脸本来就长,”他往前挪了挪椅子,在桌子底下踢了下肖齐的鞋尖,“我在家改PPT,耽误了,你也知道我老板有多难搞,他就是一榨汁机。” 如他所料,PPT未能一次通过,凌晨的时候江领发来了一大堆修改意见,让裴南澈周六下午五点前把修改版的PPT再次发至邮箱。 裴南澈牺牲了大半天时间修改、润色、美化……终于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交上了自认完美的答卷。 然而五点多他刚准备出门,上司的电话像是装了GPS似的精准地打过来了。 “第13页文字表达不凝练;第19页两处字号偏差;第27页出现了英文标点;倒数第二页两张图片没有对称。” “…………” 裴南澈白眼几乎翻上了天灵感,麻蛋,这是做PPT么,是特么是“大家来找茬职场版本”! 然而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很顺从地折回房间,再次修改PPT,发给了上司。 肖齐听完他的解释,面无表情地端起咖啡杯:“既然被榨得这么狠,就没想过辞职吗?” 裴南澈一怔。 辞职他还真没想过,工作忙是忙,但加班费一分不少,他的薪资远超过同龄人,即便只是个秘书。 “哎,我虽然管我老板叫榨汁机,但事实上他没压我,也没榨我,多劳多得,他在公司向来执行的很到位。”他客观说。 肖齐攥在咖啡杯上的手指尖蜷了蜷:“所以你打算一直这样,忙工作,忙赚钱,几周见不到人,想看你就只能打视频……”他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我想,如果我的男朋友只能活在手机里,那我不如找siri。” 裴南澈被他说愣了,心里隐隐滋生出不好的预感:“我现在不赚钱,老了去要饭?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工作狂可能不适合谈恋爱,咱们交往了快半年,到现在还没抽出空来接吻。” 裴南澈:“……” 裴南澈咳嗽了一声:“520那天不是准备接吻来着?可你吃大蒜了啊,怪谁?” 肖齐:“……” “这不是大蒜的问题,”肖齐忽略客观因素。 “你的心里只有工作和你上司,他一通电话,哪怕咱们正约会,你也会丢下我跑回公司,你跟他出差一出去就是一周,跟我一个完整的24小时都没有。你就连写小说都写得是下属和上司谈恋爱,从没见你写两只牛马相濡以沫的爱情……” “等等,”裴南澈嘴角一抽,忍不住打断他,“你看了我的小说?” “看了两章。”肖齐闪躲了下视线说。 “……”裴南澈大脑飞速运转,肖齐是怎么看到他的小说的?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不是,但凡你再多看看呢,”他皱眉解释,“我写得是个作精下属和舔狗上司,恶人自有恶人磨,而且小说这玩意就是写着玩,我……” “不用再说了,”肖齐做了个手势打住他,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我也不是吃醋,我是觉得一直以来你都以自我为中心,你没有把我当回事,我想要的是个可以正常约会、正常恋爱、下了班就可以腻在一起的男朋友,不是一台行走的工作机。” 裴南澈微微瞪大眼睛,什么鬼啊,吃错药了吧。几个月前肖齐明明说过“工作忙是好事”,“二十几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怎么现在…… “所以呢?”他咬了下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大腿,把裤子的布料都攥出了一团褶,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空气陷入一瞬的沉寂,肖齐重重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裴南澈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裴南澈睫毛颤了两下,他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男朋友。 肖齐也正盯着他。 “又要加班?你敢不敢跟你老板说,以后休息日你都不会再加班了。” 裴南澈:“……” 裴南澈咽了两下喉咙,手指在接听键上徘徊了几秒钟。 “江、江总……”他接起来,硬着头皮开了口。 “收邮件,”江领没给他废话的时间,“把我更新的那组数据插入PPT第14页。” “……” 裴南澈的话卡在了喉间,余光偷偷瞄一眼肖齐,对方正环着手臂看着他,等着看他作何反应。 他张了几下嘴,又试着努力了几次,终究还是现出了牛马的原形,他不敢对上司说不。 “呃好的,江总,不过可以晚点吗,我现在在外面。” 肖齐听完他这句直接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分手吧,”他说,“我接受不了跟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谈恋爱,以后你拼你的事业,我找我的对象,再见。” …… 丰盛的双人套餐被服务生端上桌,牛排华丽丽地躺在餐盘,焦褐色的十字纹下渗出香气四溢的肉汁,这是裴南澈最喜欢的牛排。 但此刻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湿哒哒的棉花,沉甸甸地在往下坠。 突然,他推开餐盘,一把抓过还没醒好的红酒,仰头猛灌起来。 旁边桌一对儿小情侣直接看呆了。 “我靠,他在炫一种很新的富,拿红酒当扎啤。”女生指指裴南澈小声说。 男生按下她的手:“富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失恋?咱不羡慕,咱就喝咱的柠檬水,虽酸尤甜。” 裴南澈咽下最后一口红酒,喉结急促地滚动,像是要把卡在喉咙里的烦躁硬生生吞下去。 “服务生,再来一瓶!”他抬起软趴趴的胳膊,在空气中胡乱划拉了一下。 服务生走过来,弯腰看了看他,青年清透白皙的皮肤已然浮起一层薄红,眼神有些涣散,聚焦在某个虚无的点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先生,您喝醉了吧。”他犹豫还要不要再给上酒。 裴南澈用手撑着额头,眼尾漾开一抹浅浅的绯色:“我怎么会醉,一会还得特么的加班呢,你要是不给我酒,你晚上也得加班,你业绩没达成。” 夜色渐浓,餐厅里吃饭的宾客只剩下零星几桌。 裴南澈的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酒瓶。 他伏在桌上,失神地盯着座位上的电脑包,酒精把脑子里的理智渐渐浇灭,化为了一股横冲直撞的恼火。 “该死的加班,该死的江老狗……”裴南澈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这笔账我得跟你好好算……” * 某五星酒店商务会所。 此时此刻,几位合作商正殷切地给江领敬酒。 “恭喜江总,基因检测新项目大获成功。” “来来来,这杯酒我们必须敬江总!” 江领平日里很少喝酒,心情不错才会喝上两杯。 分枝杆菌靶向基因检测全国推广大获成功,他又一次赢过了江胜天。 胜利的快感如同在舌尖化开的巧克力,浓郁的甘甜与满足感在身体里蔓延。 “江总,你和你大哥常年竞争,就从来没想过要合作?”一位刚刚开始合作的合作商好奇问道。 江领修长的手指沿着酒杯缓缓摩挲,水晶杯壁折射出的冷光仿佛与他眸底的温度融为一体。 “没想过,也不可能合作。” 合作商敏锐捕捉到这位大佬眼底的寒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紧堆起笑脸岔开话题:“对对,没必要合作,来来,喝酒喝酒!” 江领压平嘴角,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眉心微微一蹙:“这是什么酒。” “哦,鹿茸酒,”合作商赶紧说,“江总工作繁忙,耗力耗神,这种酒是我们老家那边的特产,对男性滋补特别友好,给劲儿!” 江领:“……” 商务宴请结束,江领没回家,直接去了他在这家酒店常年预留的套房。 镜子里映照出他完美的轮廓,五官深邃,每根线条都很硬朗,只是冷白皮下浮动起一抹罕见的潮红。 刚才还不觉得,这会酒劲上来,江领浑身燥热,空调温度调低到20都无济于事,细细密密的汗珠从身上的毛孔里竞相钻出来。 鹿茸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他在心里说,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找到了裴南澈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干嘛。”听筒中传出裴南澈的声音。 江领怔了怔。 看一眼屏显,是裴南澈的号,声音也是他的声音,但语气中透出的冷淡与不耐烦完全不像是那位听话的下属。 江领以为是酒精让他产生了错觉。边讲电话边站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下吹冷风。 “你现在来酒店,给我送解酒药,地址和门锁密码我发你,尽快。”他跟秘书交代。 两条信息均已发送到裴南澈的微信,熟悉的那句“收到”却迟迟没看到。 江领蹙起眉,一句“你没听见我说话?”刚到嘴边,裴南澈的声音却先他一步从听筒中传来了。 “你找别人吧,我不去。” “?” 江领脸色变了,意识到刚刚他听到的冷淡与不耐烦并不是错觉。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裴南澈,你喝酒了?”他抬高声音问。 “喝了啊,咋的了。”裴南澈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霸气。 江领深吸一口气:“……那就先买盒醒酒药自己喝,醒了酒再来给我送药。” 他说完把电话挂了,估摸着裴南澈过来的时间不会太早,就进了浴室准备先物理降降温。 鹿茸酒的酒劲儿还在血液里肆意蔓延,身上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就像体内有把火在烧。 江领不认为冲凉能缓解燥热,打算先泡一个冷水澡。 他拧开水龙头,放了满满一浴缸冷水,脱了衬衣,解开皮带,刚准备脱裤子,这时浴室门被人从外“砰”得一声撞开了。 裴南澈站在门口,身上裹挟着浓重的酒气,脸颊通红,眼睛也有些红,正目光凌厉地盯着自己。 江领跟他短暂对视了两秒,下意识往他手上看去,空空如也,没有他要的解酒药。 “你没买药?”他沉声问。 “没有。”裴南澈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来做什么。”江领的声音比上一秒更沉。 裴南澈挤出一个被酒气淬过的冷笑,抬起后脚跟把浴室门重重地踢上了。 “我来要债的!” “……” 江领凝视着青年眼里被酒精灼烧的噪点,完全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等他再开口,突然裴南澈大步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 江领猝不及防,后背撞上了浴室冰凉的瓷砖,大脑空白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秘书竟然在壁咚他。 “你疯了。” “呵。” 裴南澈吐着酒气,手臂撑在江领耳侧,身高不及后者,只能仰着头凶巴巴地瞪人。 “你欠我的拿什么还?”他咬牙发着狠地说。 江领:“?” “因为你的破PPT,我男朋友跟我分了。你必须赔我一个男朋友,现在,立刻,马上!” 开文啦,又见面啦~[红心][加油] 攻受都不是完美人设,都有缺点,也需要磨合,会一步步改变的,大体上是个甜文,喜欢的宝子点个收藏吖,鞠躬感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什么身份,敢跑来跟他讨要男朋友。 “你醉得不轻,”江领心里压着火,抬起胳膊挥开了裴南澈挡在他耳侧的手臂。 “出去!” 然而不知死活的青年却又一次扑上来,像只莽撞的幼兽一般,手掌力道大得惊人,指甲深深陷进他的手腕皮肤。 “凭什么我出去,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腕处的刺痛感让江领手臂肌肉紧绷,怎么也没想到,往日乖顺的秘书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尽数扑在他的脖颈,像是织了张潮湿的、带着浓重酒气的大网。江领被那张网罩住,纵使怒气值在直线飙升,浑身的血液却也在加速流动。 一粒粒汗珠从脖子后方的毛孔中渗出,汇成一条细细的水线,顺着后颈肌肉滑至锁骨,又沿着锁骨线条滚落。 原本燥热的身体这会更燥了。 “我让你出去。”他突然抬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胳膊狠狠甩开裴南澈,把人推到一边。 “你男朋友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跟PPT又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调整好心情,PPT务必在周一上班前改好,成年人,别失个恋就哭哭啼啼,让人烦躁……” 裴南澈耳膜有些痛,脑袋嗡嗡的,酒精将他的视线烧得模模糊糊,看什么都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唯独那两片正在开开合合的薄唇异常清晰。 太讨厌了。 那是人的嘴吗,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刺骨的话语。 它配叫嘴吗?它不配,该拿着去喂村东头的大叫驴。 裴南澈抹了把脸,视线死死盯住江领的嘴唇,顿不过两秒,猛地伸出手揪住对方的衣领,朝那两片薄唇一口咬了下去。 咬死你!还叭叭么,再让你叭叭! 牙齿重重碾过唇瓣,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漫开,江领闷哼一声,唇上传来的痛感让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反应过来后他抬起手掌,死死扣住裴南澈的后脖颈,想要把人从他身上扔下去,却不知怎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哗啦! 两人整整齐齐地摔进了浴缸里。 激起来的水花溅得四处都是,冷水漫过腰身,又从浴缸里溢出了些许。 骤降的温度让裴南澈倒抽一口凉气,刚才咬人的那股狠劲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像条淋了冷雨的小狗,哆哆嗦嗦寻求一个温暖的窝。 “好冷……怎么这么冷……”他牙齿咯咯打颤,手脚胡乱地在浴缸里扑腾,本能地去找冷水里唯一的一处热源。 江领撑在浴缸边缘的手臂青筋暴起,刚要从冷水里起身,忽然膝盖一软,被八爪鱼似的裴南澈再次拖进了水里。 八爪鱼牢牢缠住他,呼出的热气尽数灌进他的耳朵。江领僵住,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肌肤也泛起了一层异于常人的红。 某个被理性和意志力强行压制的念头正挣扎着破土而出。 他用力蜷紧手指,指尖陷入掌心,想让生理疼痛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裴·八爪鱼却挥舞着爪子侵入了他严防死守的领地:“哇,找到一个暖手宝!好暖和,就是形状有点怪,梆硬……” 哗啦—— 浴缸里再次水花四溅,江领抓住在他身上不断探索的八爪鱼,将人牢牢压在了浴缸上…… *** 这一夜是裴南澈24年人生履历中最混乱的一夜。 大脑混混沌沌,不知此刻在哪里,跟谁一起,身体却诚诚实实,像在玩激流勇进似的,前所未有的刺激。 以至于两个小时过去,当那双陌生的手臂将他从浴缸里捞出来,放到床上,他还醉意朦胧的地拉住对方的手腕,跟人商量。 “你用着还行,蛮爽的,连续包月,有没有折扣?” “……” * 一夜过去,次日早,天光渐亮,太阳从云层中缓缓升起。 裴南澈是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的,睁眼的一瞬,全身的肌肉细胞也都从昨夜那场剧烈运动中醒过来了。 ……嘶,好痛。 宿醉的杀伤力这么强的吗?裴南澈在心里嘀咕,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宿醉不应该是头痛吗,他为什么是……后面的某个私密部位痛? 再动一动身体,他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厥过去。他发现自己不光那里痛,腰也不舒服,腿也不舒服,稍微一用力牵扯到大腿内侧肌肉群,就忍不住颤抖。 天杀的,他是被谁吊起来打了吗! 裴南澈咬咬牙,撑着胳膊坐起来,被子滑落,皮肤一下子全暴露在了空气里…… 操!怎么是光的,裸睡的习惯他可是从来没有,哪怕天气再热都至少会穿一条内裤。 视线仓皇扫过四周,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豪华的装修、宽大的床榻、凌乱的床单,歪斜的枕头…… 裴南澈滞后的反射弧这会儿总算上线了,脑海中也零星闪过几帧画面儿,发生于昨晚的打着马赛克的画面儿。 几乎同一时间,十几米的浴室门口闪过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裴南澈抬眼,呼吸一滞,某个想法在脑袋里轰得炸响了。 他跟陌生人一夜情了?! 还是被拱的那个,怪不得身上这么痛。 裴南澈简直不敢相信,这特么怎么可能! 那人的背影看着像是个帅哥,可即便帅,也不该是酒后乱Xing的理由啊。毕竟他24年来一直是男德标兵。跟男朋友,不对,跟前男友都从来没睡过。 裴南澈忍着不适下床,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冲向浴室。 他必须要去看看他的一夜情对象究竟是何人。能跟他一夜**那吃得也太好了! 他还要再问问一夜情对象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哪里碰上的。 怎么就能**地在滚了一夜…… 裴南澈几步来到浴室门口,一把拉开门,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长什么样,突然,脚下“滋溜”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双手胡乱得在空气中抓了两把,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眼中倒转过来了。 砰! 后脑勺撞上了坚硬的浴缸,发出沉闷的声响。江领听到响声转过头,就看到裴南澈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 120呼啸着驶向医院。 下午,医生通知江领,伤者已经苏醒了。 “从颅脑影像检查看,轻微脑震荡,但是……”医生顿了顿。 “但是什么。”江领问。 “情况似乎还有点复杂,一会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江领被医生带进了裴南澈的单人病房。 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了,正靠在床头看电视。后脑勺肿了个大包,顶起一小撮微翘的头发。 见有人进来,他转了转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扇子似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江领看不出裴南澈有什么复杂的情况,他缓慢地走到床边,站定,垂眼望着他。 青年也跟他四目相对,眼尾微微上挑,亮晶晶的瞳仁像是做工精致的宝石,隐隐透出对面人的轮廓。 空气寂静无声,细小的浮灰都仿佛悬停在半空,不再飘动,这种气氛之下,江领心里滋生出罕见的异样,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下属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当酒精从身体里退潮,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荒唐的事。 他不知道裴南澈此刻在想什么,如果是想离职或者调岗,他允许他在合理范围之内提些条件。 江领咳嗽了一声,把思绪收回来,目光重新落回到裴南澈的脸上。 “你……” “过来。”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了。 江领眼中闪过一抹诧色,就看到床上的裴南澈抬起一只手,食指轻轻冲他勾了勾。 他微微蹙眉,站着没动,还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冲他做这种挑逗性质的手势,还有这种语气,听着像是在逗狗。 “快点啊,愣着干嘛!”裴南澈清亮亮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慌张,像是完全不惧怕他,又勾了勾手指,催促他赶紧过去。 江领迟疑了片刻还是往前又迈了两步:“做什么。” 话音刚落,裴南澈突然挥起巴掌“啪”得一下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什么品种的老公!不抱我起来等着我家法伺候呢!” 江领:“……” 江领:“?” 作精老婆来了[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他失忆了。” 医生把江领叫到隔壁诊室。 “上午人一醒就盯着天花板傻傻看了好久,说是脑子仿佛被掏空,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记忆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叫甄美丽,他妈,一个叫裴碧火,他爸,还有一个叫江领,他老公。” “……我不是他老公。”江领当即否认。 医生摊了摊手,“但现在的情况是患者认定你就是他老公,是不是在他摔伤脑袋前你们做过什么事,让他印象很深?” 江领沉默了。 没有告诉医生裴南澈失忆的前一晚他们做过什么。 医生看着冷面霸总,也没多问,回到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除了脑震荡和失忆,患者没有其他问题,后脑勺肿了个包,不严重,留院观察两天,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失忆怎么治,”江领没等他说完,忽然开口插了句:“或者说,先纠正他的错误认知。” 医生把裴南澈的检查报告拿给他:“这种情况一般可以自行恢复,至于时间,可能一两周,可能三四周,也可能更长一点,建议先随诊观察吧。” 江领心情复杂地回到裴南澈的病房。 一进门,一声骄纵的命令当即飘入耳朵:“老公,给我去买提拉米苏。” “……” 江领还是头一次被人发号施令,这个人还是他曾经的下属。 他抿了抿嘴走过去:“你听好了,我不是你老公。” “扯淡!”裴南澈的粗口脱口而出,“你敢再说一遍试试!反了你了,找抽是不是!” “…………” 江领眼底温度骤降,眼皮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火了,可当看到裴南澈脑后隆起的包和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颊,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 “我确实不是你老公。”他勉强保持平静,再次强调。 “不可能!”裴南澈从床上蹦下来,光脚站在地上大声反驳,“你不是我老公,为什么跟我浴室play,臭流氓才随便跟人睡觉呢,你是臭流氓吗?” 江领:“………………” 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晰。 裴南澈呵呵一声:“我就算把之前的事都忘了,身体不会说谎,现在我头痛屁股也痛,你敢说这不是拜你所“刺”的?” 江领不说话了。 他的确跟裴南澈睡了,折腾了一晚。 而对方今早在浴室摔倒受伤也多多少少跟他沾了那么一点儿关系。 裴南澈是踩在了一只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的套子上滑倒的。 套子是他用的,也是他昨晚随手丢在地上的。 在某种程度上,他是这场雪崩的第一片雪花。 江领倒也不是不想负责,只是如果负责就意味着要给人当老公,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下属,他做不到。 也不可能。 他正陷在这团复杂的情绪里,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裴南澈的脸倏地放大在眼前,下巴往上抬了抬:“喂,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江领目光一沉,拨开了青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拉开了门,刚迈出步子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把裴南澈的检查报告塞进了商务包。 离开病房,江领直接去了医护服务中心,雇了一名护工。 “你去照顾330的病人,中午去买一份提拉米苏。” “好的,先生,请问要什么牌子,多少价位,有什么特殊要求……” “随便,”江领打断护工的询问,顿了顿,又补了句,“去商场的连锁甜品店买,不要去街边小卖部。” 出了医院,坐进车子,病历袋被重重丢在了副驾座位,江领目光沉沉地盯着它,三秒,四秒,五秒……直到手机铃在口袋中震动。 他摸出来,接起电话。不等开口,一声惊呼先撞进了耳朵。 “我天呢!领哥你居然也会跟人滚床单!还是个男人,还是你下属!” “闭嘴,”江领捏了捏眉心,拉回到正题,“你帮我问了吗?” 电话那头是他发小杜思铭,老爸是知名神经科医生,现居国外。 刚才从病房一出来江领就把裴南澈的MRI检查报告发给了杜思铭,随口提了嘴昨晚的“前情提要”,让他帮忙问下这种失忆加认知错乱,到底有没有办法治疗。 “我爸说,这叫创伤性记忆障碍,”杜思铭把咨询结果如实汇报,问老爸的时候省略了好哥们一夜情的小插曲。估计说了他老爸也不会相信。 “轻度脑震荡后的记忆障碍多在数周至数月自行恢复,我爸说没必要焦虑,先用点营养神经的药,他给你开了一种效果最好的,我今天寄过去。” “好,替我谢谢你爸。”江领说。 “哎,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杜思铭刻意拖长声音,“果然啊,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脑袋也不正常了吗,”江领加重语气,“我不是对他上心,也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特殊关系,我只是想尽快治好他的脑子,仅此而已。” 杜思铭在电话那边笑到头掉,他是真的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叫裴南澈的小秘书。 大晚上勇闯酒店,一举拿下冷面霸总的初夜,还能让内核一向稳定的江大佬坐立难安,无计可施,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第一人。 “对了,我其实还很疑惑,”杜思铭笑够了回归正经,“据我对你的了解,就算喝了大补酒,只要你想控住下半身,完全有那个意志力,怎么就能马失前蹄了呢,是因为人还是……” “发作了。”江领简短甩出几个字。 “昂,我说呢,这就对了嘛。” 杜思铭跟江领认识十年了,江领有渴肤症,他一直都知道。 发作的时候会呼吸急促,心率加快,头晕胸闷,需要靠吃药缓解。 大多数渴肤症患者渴望别人的拥抱、爱抚和触摸,但对于江领,大多数的触碰他都很抵触,非必要情况拒绝肢体接触,连握手都很少。 所以这个裴南澈很特殊,既可以是诱因,也能是解药。 “要我说啊,既然你的身体不排斥他,那不如把他领回去,将错就错当个安抚剂还省着吃药了。”杜思铭半开玩笑地建议道。 “你闭嘴吧。”江领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我也不可能把他带回家里去。” * 医生建议留观四天,今天是第四天,这期间裴南澈只见过江领一次。 微信发过去十几条,最后就只收到了两条回复。 一条是【嗯】,另一条是【不想聊】。 再看自己之前发的: 【在公司?】 【在公司就不能聊天了?不想聊就直说】 【嘁,没劲!!!】 【你不理我的时候,总觉得你在抠脚】 【好无聊,不如我们吵架吧,吵完老公哄我好不好】 【你大抵是倦了,竟回复我这般敷衍】 【狗男人,又欠被鞭子抽了,是不是!】 …… 裴南澈盯着手机陷入沉思。 他失忆了,能记起来的事务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他老公。 在他的记忆体系中,他跟他老公谈得是办公室恋情,还隐婚了,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们这段关系,就是《舔狗上司与他的作精下属》。 在公司他是老公的小秘书,回到家老公是他的大舔狗。他怎么作天作地老公都不会生气,只会宠和哄。 可这几天是怎么了? 不光对他态度冷淡,不来看他,更可气的是竟敢不承认是他老公。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失忆了? 不能啊,他几乎忘了全世界却还记得老公,这不应该感动涕零? 再或者是嫌他太作了? 可之前他更作啊,还拿小皮鞭抽他老公屁股呢,他们不也如胶似漆? 裴南澈思来想去也没头绪,此时护工大姐进来送饭了。 “刘姐姐,”他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护工,“问你个问题呗。” “好呀,你问。”护工大姐很热情。 “我有一个朋友……”裴南澈把朋友版本的《舔狗老公为何这样?》讲给了大姐听。 护工大姐经过一番缜密思索,在意见簿背面徒手手绘制起思维导图。 “可能一,你那个朋友的老公突发恶疾,不想让你朋友承担痛苦,索性伪装冷漠,长痛不如短痛。” “可能二,你那个朋友的老公出轨了,想通过冷暴力你朋友让他先提出分手。” “可能三,你那个朋友的老公在跟你朋友玩情趣。” 裴南澈看着大姐嗖嗖手绘的思维导图,严重怀疑她是个被护理耽误的编剧。 这思维导得也太五花八门了,不过最后一点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展开说说?这怎么还能玩情趣?” 护工大姐就一板一眼分析起来,她说爱情要保鲜,很多男人都不喜欢一成不变,喜欢在刺激中变化,在变化中刺激。 还有很多男人喜欢在恋爱关系里玩“角色扮演”。 今天玩个冷淡风剧本,明天再玩个**的,这种情趣的本质是精心设计“变幻性”来激活伴侣的探索欲。 说白了还是想让另一半更加在乎自己。 哦!裴南澈觉得好有道理。 所以他老公也喜欢玩这种情趣? 真幼稚啊,还蠢。 玩角色扮演都不知道挑个黄道吉日,偏偏挑他失忆,如果不是他善用搜索(人工版本),都差点把这奇葩玩意开除公籍。 心里正狂吐槽,病房门被人从外拉开了,说奇葩奇葩到,他老公跟主治医生一前一后进来了。 护工大姐赶紧把思维导图收了,藏进口袋中,裴南澈跟江领对上目光,嘴角微微一抿。 虽然这个装冷淡的剧本不那么合他意,但想到对方的初衷是引起他注意,也就暂且不计较了。 “你来了。”他尽可能让语气柔和,不冲人开火。 江领淡淡“嗯”了声:“医生说今天你可以出院。我给你联系了一家高端疗养院,你今天就可以住进去。” 他打算今天裴南澈出院后就把人移交给疗养院,以后就只出钱,不出人了。 他管理着上万人的公司,还要跟同父异母的哥哥竞争,分不出时间和精力给工作之外的人和事。 裴南澈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反应过来,抿嘴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从家里搬出去,哎,你怎么还没玩够那个冷淡风剧本?” 江领:“?” 裴南澈站起来,朝江领一步步走过去,两人的影子渐渐拉近,直到在灯光下重叠在一起。 裴南澈仰头看着面前冷俊的男人,瞳底映着细细碎碎的光点,突然,他伸出手抱住了江领,又猛地收紧手臂,将对方拉进了自己怀里。 胸膛与胸膛猝不及防地贴在一起,江领呼吸一滞,身体骤然绷紧,下意识往后仰了半分。 然而裴南澈不抛弃不放弃,胳膊再度环上来将人牢牢搂紧。 “狗东西,”他的嘴唇几乎贴上了江领的耳垂,蛊惑的嗓音压得极低,“我搬出去了你晚上搂着什么睡。嗯?” 江领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下,眉头紧接着拧紧,他果断拨开裴南澈环在他身上的手臂,向后错开些许距离。 “你乱说什么。”他的目光冷下来,声音也变得生硬。 裴南澈密长的睫毛飞快眨了两下,嘴角弧度愈发加深:“呦,你演技还怪好咧!” “……” 江领眸色阴冷,唇角崩成一条直线,此时此刻什么话也不想说了,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浪费精力。 他交代护工帮裴南澈收拾好东西,转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主治医目睹了这一幕,摇了摇头,也跟着江领一块从病房出来了。 “看得出江先生是患者目前的认知关系里最亲近的人,”医生说,“我认为先不要给患者太多刺激,比如坚决否认你们的“伴侣关系”,或者让他搬出去。患者失忆,本就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我怕这种刺激会给他带来压力,甚至二次伤害脑神经,那样更不利于恢复记忆。” 江领嘴角抽了抽,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带回家去?这怎么可……” 话说了一半,忽然间,他的身体腾起一股莫名的燥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无数只蚂蚁在他的皮肤下爬行,啃咬他的每一寸肌肉。 又发作了。 江领闭上眼,攥紧拳头,该死的渴肤症,短短几天就发作了两次,每一次都是裴南澈的锅! 药没带在身上,他的体温飞快飙高,仿佛有一股股热浪卷进他的血液,涌进细胞。 江领只能蜷紧指尖,让指甲陷进掌心,用疼痛舒缓那不断从皮肤下浸透出来的热度和痒意。 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越是想要克制身体就越躁热。 医生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江先生,您怎么了?” 他意识伸出手想扶住对方,江领马上侧身,将他的手躲开了。 “江……” 不等医生说完,江领咬咬牙,转头迈着大步回到了病房。 门开,裴南澈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脚尖轻晃,似乎算准了他老公一定会再回来找他。 “呦,比我预想得还要快几分钟,”裴南澈得意洋洋,语气里三分笃定,七分戏谑,“这回又打算扮演什么角色?要不要我出个剧本?就演人前冷淡,人后火热,一开口就是“别废话,浴室等我。” 江领:“……” 江领:“……………………” 护工大姐红着脸火速撤了,还好心帮他们关起门,挂上【免打扰】的小牌子。 江领忍受着渴肤症的折磨,呼吸全乱,头晕目眩,皮肤下的蚂蚁终于啃穿了理智,让他大步走向裴南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肌肤相贴,他把裴南澈微凉的指尖牢牢攥着,微凉与燥热中和过后的温度在两人的手掌间蔓延开来。 终于能舒服点了。 这种效果似乎比药物的作用还要快。 两只手就这样牵着,严丝合缝,久久没分,裴南澈看着江领抿紧的嘴唇,泛红的脖颈,嘴角缓缓扬起一道满足的弧线。 另一只手慢慢抚上男人的腰侧,像是羽毛般若有似无地游移,却在对方抬起头的瞬间突然收拢,隔着布料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小样,翻车了吧,就这,还想让我从家里搬出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