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君绑定了姻缘局》
1. 第一章
天界的红线宫内
“老君,遭了遭了。”月老弟子面色慌张,连忙跑过来寻他,到门口时还踉跄了下。“您快去外面看看……天界有……有天书。”
月老无奈地摇摇头,有些不满意弟子这副慌慌张张的神色。再者,他曾教导过弟子人生之路,风云变幻,我们都应当保持泰然自若之态。
月老手靠在背后,缓缓迈步走到天界台,刚到时便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一起,望着一道天书不断讨论着。
天书上写着:“现如今三界生育率危矣,特此降下姻缘局,凡是十万岁未婚者都会被强制分配道侣。”
月老略疑惑。
天道向来不管三界之事的,只因“三界有其横亘不变的运行法则”。
恐怕是这次生育率低到令天道所不容,三界失衡,轮回停滞,以至那些幽魂无以转世投胎。
他抬起手抚了抚胡子,随后挑唇笑着:“有意思有意思,姻缘局,这下有看头咯……得去通知姓萧那小子。”
明寒宫内,一名男子静静坐于殿内,身上一袭浅蓝色渐变衣袍衬得他神圣不可侵犯。
男人眉如利刃,眸底充满着杀伐之气,即便隔着衣袍都能够看得出他身躯健壮,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征战沙场的强悍力量。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布料轻轻摩擦过长剑。
他的动作很缓慢,似乎是极为珍惜,毕竟这把圣青剑陪着他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是他在战场上的好伙伴。
月老年老的身子却迈着极快的步伐来到宫内,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你这下可惨咯,萧冥贺,天道降下姻缘局,给每个十万岁未婚者强制分配道侣,这不就是在说你吗?”
原本萧冥贺对于月老的出现并不在意,之前月老经常时不时地往清寒宫里串,他已经习惯月老突然出现了。
只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眼底瞬间起了波澜:“荒唐!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萧冥贺剑眉微拧,握着剑的手也有几分发力,觉得此事十分荒缪。他将剑收起来,单手执剑往门外走。
他萧冥贺活了十万岁,一生斩妖除魔,无欲无求,不对男女之事有半分兴趣,岂能被这小小的姻缘局所打破。
“你去哪?这是天道下的命令,你就算想破法子也没有办法解的。”月老好心相劝。
“没有法子?那便寻到为止。”
萧冥贺素来不喜被束缚。他只身走出殿外,一心只想解了这天书,便径直赶往藏书阁方向,准备翻阅资料解了这局。
“啊。”
忽然,天空中惊现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少女头上装饰着淡粉色发簪,两根长辫子静静地垂在胸前。
因事发突然,此时她直直地落入萧冥贺怀里。
姜圆圆睁着清澈圆溜的双眸,一脸疑惑地注视着面前的陌生男子。
“你……你是谁呀?”
姜圆圆只记得上一刻她正因进阶而高兴,却没想到转眼的瞬间她就落入这陌生之地。
在看清眼前男人的脸庞时,她才惊觉,这是……天界战神萧冥贺!那个令人闻风丧胆,手段狠辣的战神。
她吓得浑身颤抖着,头顶两只长兔耳朵也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她灵力微弱,又是刚筑基,自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无法将兔耳朵藏起来。
三界中若是在人形时冒出部分原形,那便会被对方看不起,视为废物,一个自己灵力都无法控制的人在他们看来要么是凡人,要么是废才。
姜圆圆颤着长睫,眼眶顿时湿润,她很怕面前这人也会如其他人一样骂她。
她已经受够天天被人骂“废物”,她不想再听到了。
“哭什么?下去。”萧冥贺并未看她一眼,声音冷冰冰的,对她完全不感兴趣。
她眨巴眼睛,原本垂头丧气着,瞬间来了精神,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仔细地瞧着他的面容。
他还是第一个没有骂她的人。
往常那些修仙的,仗着自己修为灵力高,经常欺负她。这一点常常令她很不解,明明都是修炼之人,为何总要仗着自己修为高去评判欺负弱小呢?
难道修炼之人最终追求的不都是超越凡尘、参悟天道吗?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凡人庸俗,自己又何常不是庸俗之人呢?一直执着于地位的高低,法术的强弱。
姜圆圆情绪一激动,两只兔耳朵也立了起来,时而摇晃着,轻轻磨蹭着他的额头。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萧冥贺,素质就是不一样,身体看起来还壮壮的,胸肌也是硬邦邦的。】
她殊不知萧冥贺只是懒得理她,他堂堂一界战神自然是懒得理会这种低等修为的。
姜圆圆顿时察觉到他生气,不喜欢被人触碰,知道这点后连忙从他身上蹦了下来。
萧冥贺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和面前这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女手上若隐若现的红线,一阵的头疼。
把一个6万多岁的女子分配给他。
也是荒谬。
“咦,神君,这里怎么有红线?”她好奇地垂着头,打量着和神君手上的红线,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和眼前这个震慑四方的战神已绑定了姻缘。
“断了便是。”
话音刚落,萧冥贺便准备抽出剑斩断这姻缘线,看着便碍眼。
“断不得断不得。”月老一听到萧冥贺这么说,急忙跑了出来,阻止他这一举动。
斩断姻缘线那是逆天之举啊!
“为何断不得?我想断便断!”萧冥贺语气坚决。
月老:“这姻缘线若是强制斩断,你必受反噬!而且,这小姑娘也会跟着受伤,老夫看她也刚成年不到1万年,灵力低微,恐怖会受不住这伤而死。”
“我不想死,我刚飞升一阶。”
姜圆圆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事,但一听到“死”字,惊得尾巴冒了出来,接着,她瞬间化为原形,跳着躲到月老身后,生怕这线就这么被神君斩断了。
她从小资质平平,别人已经结丹期了她仍处于凝气期,为了不被人嘲讽,苦练了几万年才好不容易修得筑基。
她一动,萧冥贺也被红线跟着拽过去,欣长的身躯险些栽在地上。
月老看不下去,慢慢说道:“贺小子,你不要这么抗拒这段天道赐下的姻缘,你越是抗拒,这红线便越明显,会让你们无法分离。”
姜圆圆听着他们的对话,大致知道了此时发生的事情。她震惊得化为人形,连声询问:“我和神君的姻缘?难道神君是我的夫君?”
“是的,小姑娘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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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你的头,绝对不可能!”
月老和萧冥贺异口同声。
姜圆圆仍然不可置信。
她宁愿相信她是做梦了,都不敢相信神君会是自己的夫君。
这若是让妖界知道了,指不定要骂她给神君下迷魂药了。
由于萧冥贺心里无法接受这段姻缘,以至于红线一直出现,将他们牵扯在一起,无法分离。
他眸色阴冷,看着这红线越发碍眼。
她知道他因这姻缘心情不好,提着心说道:“神君……刚刚老君说了,不要过于抗拒,这个就会消失。”
萧冥贺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说“我用得着你说吗”。
他眉宇放松,渐渐冷静下来,也觉自己过于心急了,他是该保持平静的心态,不然这红线便会阴魂不散地跟着。
平静下来后,不到一会,牵制着他们的红线便如月老所言消失了。
线消失后,萧冥贺继续前往藏书阁,时间紧迫,这姻缘局已形成。
若是在半月内不找出法子,他即使再不愿意成婚,也会被强制成婚,到时他和姜圆圆恐怕会神智不清,被按着强行对拜。
这便是天道,当他不管时,他便什么都不管,当他管时,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必须接受。
此时明寒宫内唯有姜圆圆一人,天界有规定凡是没有召唤无故闯入的,都要遭受惩罚。
她对天界的路线不熟悉,不敢随意走动,若一不小心得罪某个上神,那她的小命会不保呐。
神君估计也不会搭救她的,即使能救她,等赶到时她估计已化作灰烬。
萧冥贺在藏书阁翻阅经书,直至亥时才归殿。他见到仍旧待在他殿门口的少女,神色愣了下,问道,“你为何还在这里?”
“神君,你终于回来了,我对这里不熟悉,不识路。”姜圆圆待在殿中无聊得打瞌睡,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神君回来了。
她偷偷瞄了眼萧冥贺。
此去一离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内心悄悄将这姻缘当成是一场虚幻的梦。
“本君派人送你回去。”
随后,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神秘男子出现在了殿中,为姜圆圆引路。
萧冥贺走到殿内,脱下外衣,精壮的身体躺在浴池中清洗掉这一天染上的灰尘。
在温热的池内,他惬意地放松身体,可以暂时忘却那些惹人心烦的事。
他突然有些好奇,这个天书真的是天道所发告的吗?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起身将挂在木架上的衣服拿下来,动作有序地穿上。
“啊!”
少女伴着一阵轻微的风又再次落入了他的怀里,将他白皙的肩膀抓得血肉模糊,外衣松垮更是把这伤痕看得清清楚楚。
“神……神君。”姜圆圆心里有些愧疚,她原本是已经走出天界,正准备回妖界和师兄师姐们讲讲她这一天发生的事以及她进阶的欢喜。
可怎知脚刚迈出一步,却突然又回了天界,摔入他的怀里。
这已经是第二次入他怀里,姜圆圆生怕反感别人触碰的神君会一怒之下把她宰了,作成一道美味的兔子汤,别看她脑子虽然不好使,但她皮薄肉厚,吃起来口感会很好的。
2. 第二章
萧冥贺闭上眼深呼口气,想着他萧冥贺不曾在战场上有过半分的伤,却被她这只灵力低微的兔子精抓得肩膀出血。
他沉着眸,抿了抿唇,将姜圆圆从身上放了下来。
也罢,是他考虑不周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姻缘局,在半月内没有成婚的话是不能相隔太远。
萧冥贺眼底的瞳色骤然变成宝蓝色,周身散发着湛蓝色的光芒,指尖在手心上迅速比划着。
姜圆圆目光呆滞地注视着萧冥贺,被他的瞳色吸引到了。
她嗅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神君好似是……白泽!
据说白泽是万兽之灵,它浑身雪白,有着旺盛的毛发、飞翔的翅膀,身形似狮却比狮更加庞大威猛,它的瞳色是蓝色的,能一眼识尽天地间一千五百二十种鬼怪邪崇,一直默默守护着天下苍生。
震惊之后,心底泛起阵阵酸楚,她眼眸黯淡下来。
她这只什么都算不上的兔子精,一生能见到神君一次都算是荣幸,她哪敢妄想其他的,也不知这天道怎么想的,竟把她和神君牵扯在一起。
萧冥贺将他部分的灵力凝聚成一块白蓝渐变的玉,他灵力强大,汇聚成玉让她佩戴的话可以假装他们一直相伴。
他把玉递到姜圆圆手上,“玉你随身携带,这几日应当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嗯,谢过神君。”
姜圆圆接过后,看了看这雪莲般的花纹,下意识轻轻抚摸着这玉佩,玉佩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她便将它挂在脖颈处。
她顿时想起萧冥贺被她抓伤的肩膀,咬了咬唇,自责自己没轻没重,竟把他给伤了,“对不起,神君,你肩膀上的伤,我给你擦些药吧。”
“不用。”萧冥贺淡淡回应,一点小伤不至于用药。
姜圆圆不禁咋舌,恍然间记起神君不是她这等凡夫俗子,小小的伤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只要他想用灵力治疗,没一两天便恢复如初。
她落寞地垂着眸,这时,腰间别着的精致荷包忽然不停地震动。
她解开荷包,把玉石拿出来,里面是虚幻的人影。见到了亲人般的存在,姜圆圆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师兄,师姐。”
大师姐唐若宁板着脸,佯装生气:“姜圆圆,大晚上你不回来,是要造反吗?”
大师兄楚辛泽以男人的六感,眯着眼猜测:“姜圆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
二师兄沈子怀啃着甘蔗,浑身充满少年气,咧嘴笑:“姜圆圆,再不回来,你这一个月的零嘴我都没收了。”
姜圆圆不满的抱怨:“二师兄!你不能收我的零嘴!你已经吃得够多了,小心胖得没人要!”
被姜圆圆戳了痛点,沈子怀心难受极了,他贪吃以至身形胖了些,即使修为已是结丹期也没有漂亮小姑娘追求,每次只能眼巴巴看着大师兄有美女爱慕追求。
他咬牙切齿道:“姜圆圆,你今夜最好别回来,小心我收拾你!”
“略。”姜圆圆朝沈子怀作了鬼脸,随后和师兄师姐简单说了几句便将玉石收起来,缓缓放进荷包里。
刹那间她才记起来她身旁站着一个萧冥贺,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朝着正在擦剑的萧冥贺行礼:“神君,我先告退了。”
云台洞
这里是姜圆圆从小长大的地方,据她师父所说,她是在一堆不起眼的杂丛中被他发现并捡回来的,因着她自小身体不好,很瘦小,所以师父为她取名姜圆圆。除了他们,这里附近还生活着其他的妖精。
姜圆圆蹦跶着欢快的步伐,边走边品尝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抬手一挥便进入洞内,“师兄师姐、朵朵我回来啦。”
云台内山高水清,是修炼的好地方,这正是姜圆圆师父当年选它的原因。
眼前一只大脑袋的云朵小精灵,以极快的速度用它厚重的身体扭动着它的屁股,飞到姜圆圆的身边,对着她的小脸一顿蹭,“圆圆~,你终于回来袅,人家好想尼。”
朵朵,是姜圆圆儿时在山上修炼时遇到的,当时她差点摔下悬崖,恰巧被经过的朵朵发现救了她,之后便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朵朵,我今天进阶了哦!我现在可是筑基期,以后你可要叫我姜·筑基·圆圆。”姜圆圆唇角漾起一抹笑容,伸手摸了摸朵朵软乎乎的身体。
朵朵欢呼得扭动身体,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变大的虫子,“圆圆好厉害,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是让你修成了筑基,棒棒。”它再次贴着姜圆圆的脸,不断地磨蹭着,“我也要努力,我要成为圆圆的坐骑。”
“呦呵,不得了,咱云台又要出一位绝世高手了,这让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们产生了危机感呢。”
一只体型肥硕,外表凶猛的饕餮带着他那肥重的身体,迅疾奔来,随后化身为人形。
这是姜圆圆的二师兄沈子怀,他非常贪吃,食量惊人,每每见到食物就想吃。
姜圆圆嗤笑了下。
据她师父所说,她二师兄还是上古凶兽,反正她怎么也不相信的,二师兄的行为,时而像极了一头牛,时而又像极了一只猪。
沈子怀双手靠后,吊儿郎当地拍拍她的头,“带什么好吃的孝敬我没?”
姜圆圆抓紧手上的糕点,“没,沈子怀,你是猪吗?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师父曾说你若是勤加修炼,你便早日飞升了,我也好抱你的大腿。”
“说来就最后一句话是重点,我就算不飞升也能让你抱大腿。”
沈子怀抬起一条腿示意着她,让赶紧她抱。
姜圆圆嫌弃地推开他的腿。
大师姐唐若宁,身着红衣,她的原身是狐狸,她后面跟着的是大师兄。
唐若宁知道她进阶后也为她高兴,眉开眼笑着说,“不错,看来我们圆圆要赶上我们了。”
她小跑着到师姐身边,如往常一样抱着她。她喜欢师姐身上的香味,闻着就让人感到舒适放松。
大师兄楚辛泽察觉到姜圆圆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那种气息一靠近便让人心颤,望而却步。他面露疑惑,“圆圆,你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大师姐和二师兄都没有察觉到,此时经他这么说,嗅了嗅姜圆圆的气息,也察觉到不对劲。
姜圆圆心虚地抿着唇,不知该不该和他们说今日在天界发生的事,他们向来最关心她的,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可不说,他们又察觉到了,肯定要逼问她的。
在他们三人一云的注视下,她小声回应:“我…我今日去天界了,这气息是……神君的。”
“神君!”三人一云异口同声,表情充满震惊。
他们都知道天界只有一个神君,那便是战神萧冥贺,而其他上神则用单字的名后面带着君。
常人想见到神君都是得报备的,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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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对这人很敬重。都说“王者有德”,白泽才会现身,天皇便对他十分信任。
唐若宁惊叹:“姜圆圆,你出息了,进阶了还能和神君扯上关系!”
“对呐,我出息了,还和神君有了姻缘。”她木讷地点点头。
二师兄惊得目瞪口呆,“什么?姻缘?你和神君?”
回到房内,姜圆圆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
三人面色凝重,仍旧不敢相信,可看着她脖子上佩戴的玉佩,又不得不相信,且今日下午他们在妖界也瞧见了天书,天书上也确实写着十万岁未婚者会配婚。
约莫几分钟后,他们动作一致地盯着姜圆圆,随后抱拳尊敬喊道,“神君夫人,请受我们一拜。”
姜圆圆愣是没想到他们会行礼,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你们就不要调侃我了,神君很抗拒的。”
话音刚落,他们表情瞬间很不屑,“嘁,什么神君,这姻缘又不是咱定的,我们还不同意呢。”
唐若宁安慰着她,说既然神君不喜,那他自然会去寻解除的法子,让她不要过于担心,若解除不了,当个神君夫人也能威风一把,少些欺负。
她欣慰地笑了笑。
夜色已晚,他们便各自回到住处休息。
可姜圆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拿起剑,到天荷繁星树下练剑。
师父曾说,平凡不可怕,可怕的是并无上进之心。
所以只要她勤加修炼,有朝一日她定会让众人刮目相看!
能过得了筑基,她也能过得了结丹期。
她要赶上师兄师姐的步伐。
少女神色坚定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锃——”剑似要划破皎洁的月光,她踮起脚尖在飘散的天荷繁星下轻盈地舞动着,仿佛与这满园的粉色繁星融为一体。
“圆圆,你还没睡吗?”大师兄楚辛泽一袭玄色衣袍,一双红色眼眸看着她,骤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差点拿剑戳死他。
“大师兄,下次人家在练剑的时候,你稍微出一点声音,你都不知道你差点被我戳死了。”
他浅浅笑着:“噗——你这剑若能戳死我,怕定是我重伤时。”
姜圆圆默不作声。
楚辛泽收敛起笑意,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玉佩。”
她面色一怔,也没有询问理由,心底默认师兄是关心她想了解玉佩,于是就将藏在衣服底下的玉佩摘下来递给他。
楚辛泽眸色幽沉,指尖缓缓摩挲着这块玉佩。
就在楚辛泽将玉佩还给她时,白净玉佩的表面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暗黑色。
姜圆圆并没有察觉到,静静地把玉佩重新戴回脖子上。
下一瞬间,她又又又再次出现在天界中。
“啊!”
反应过来后,她惊叫了一声,低头一看,发现她竟坐在萧冥贺的肚子上。
萧冥贺微死了一下,目瞪得圆大地看着离他脑袋一厘米远的剑。
饶是好脾气的他,此时怎么也无法再好脾气了。
他胸腔顿时起伏明显,手臂青筋冒起。
他一字一顿道,“姜圆圆,你怎么又出现了,我不是把玉佩给你了吗?”
“神君……我不知道。”姜圆圆瘫坐在萧冥贺的塌上,挠着兔耳朵,怎么也想不通会这样。
3. 第三章
半夜三更被吵醒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萧冥贺伸手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将她抵在衣摆上的剑推开,坐起身整理下衣服后说,“玉佩拿来。”
姜圆圆将玉佩摘下来递给他,她心有疑惑,不知是不是与大师兄触碰了有关。或许是这玉佩本来就与众不同,旁人碰了就会触发异常。
“有谁碰了这玉没?”他低头摸了摸玉,发现这玉储存的灵力消了大半。
姜圆圆下意识隐瞒了,“没,没有,我在练剑的时候就突然这样了。”
萧冥贺皱着眉头思索着,却说,“大半夜你练什么剑。”
她满脸不解,“神君,这与练剑有关吗?”
他:“没有。”
“……”那你问什么。
可这话给她十个胆她都不敢说出口。
萧冥贺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指尖相叠,给玉佩输入了他的灵力,随后递给她,“可以了。”
为了防止他睡觉时再次被吵醒,他索性让姜圆圆留在殿中。
这不好吧。
孤男寡女的,还共处一殿。
她白嫩的脸颊顿时涨红,“砰”的一下化为兔形,两只长耳朵耷拉下来,堪堪捂住她的眼睛。
“神君,我睡哪。”她缓缓挪动着肉乎乎的身体,小手戳了戳萧冥贺,想问问他可以睡哪里,可萧冥贺早已紧闭双眼熟睡,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这意思,是让她一起睡吗?
没有理她,好像是的诶。
她自以为是这么回事,羞臊地蜷缩着身体,躺在萧冥贺的身旁睡下。没过一会,睡意便席卷而来,她眼皮沉重得睁不开,逐渐也进入梦乡。
忽然,萧冥贺猛地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眸,面色阴沉地看着脸上那只毛茸茸的耳朵不停地摆动着,摆动时一直摩挲过他的脸,引得皮肤阵阵发痒。
他不耐地一挥手。只见,眼前这只熟睡的兔子被挥到地上,可能是睡得太香,微微抬起眼皮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被她这副模样笑到了,笑她这么不警觉,在陌生之地还是男性殿内竟能睡得这么香,若是换成其他男子就不一定这么安全了。
翌日清晨
姜圆圆连忙赶往云台洞,怕师兄师姐寻不到她会担心。
果然,她赶到时,三人坐在亭下面露忧色,正为寻不到她而着急,翻遍了附近能找的地方找不到她。
大师兄楚辛泽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关心地观察着她有没有受伤,“圆圆,你去哪了,没事吧?”
姜圆圆摇摇头说自己没有受伤。
可唐若宁和沈子怀眼中满是担忧,转着她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下来。
姜圆圆心底暖暖的,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妹,但师兄师姐们一直待她如家人一样,守护着她,关心着她。别人欺负她,他们也会替她出气。
她略有些紧张地说:“我昨夜在神君殿里。”
楚辛泽自责道:“早知碰这玉会这样,我就不碰了。”
“大师兄没事的,可能是情况特殊,我不能离了这玉,神君说这玉要一直随身携带,否则会突然回到他那里。”姜圆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她就知道大师兄不是故意的,见他内疚,她也不好受。
师父曾让她多小心大师兄,她并不在意,因为大师兄除了只把眼睛黏在大师姐身上,旁的也挑不出毛病,又怎会是坏人呢。
“楚辛泽,罚你今夜不准进食!好端端谁让你碰了。”唐若宁一拳砸在楚辛泽的肩膀上,力道出奇的猛,得亏他站得稳,不然得被她推出洞中。
沈子怀微眯着,一脸猥琐地盯着姜圆圆:“等一下这么说,你和神君两人……”
姜圆圆腮帮鼓鼓的:“喂!沈子怀,你脑袋里想什么呢。”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姜圆圆师父不在云台后,经常有妖怪闯入他们的领地,这云台有助于修炼,无数人争着要抢。为保护自己的领地,和妖怪打斗也是常有的事。
他们未成年时经常要和妖怪斗得浑身是血,幸得大师兄修为高,还有师父留下的一些符纸,才堪堪保住性命和领地。
沈子怀警惕起来:“是一头成年的狮子。”
“姜圆圆走起,拿这狮子练练手。”沈子怀扭头看了眼姜圆圆,笑着提起她的胳膊便跃出洞内。
姜圆圆抿着唇。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沈千怀从未看清过她,难过的是每次受伤最多的都是她。
“完了完了,圆圆咋办,这头公狮是元婴期啊!只有大师兄干得过。”
沈子怀瞧见这狮子吓得躲到姜圆圆背后,颤着身体不敢与公狮对视。
“我也干不过……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姜圆圆小脸严肃,眼神充满坚决,提起剑,便一跃而上。
结果面前这只大她十几倍的狮子一声吼叫便震得她摔在地上,它得意地威胁道:“一个小小筑基期也敢和我斗,把这地盘让出来,我保你平安,瞧你生得不错,也能许你作我的妻。”
“圆圆没事吧?”唐若宁出洞时便瞧见她摔倒,连忙把她扶起来。
“真是口出狂言。”楚辛泽执剑,眼眸带着杀意,周身释放着深蓝色的光芒而后汇聚在剑中,一剑便将狮子身上划出一道伤痕。
公狮原本是察觉到姜圆圆身上有着恐怖的气息,只是还未看清时便被楚辛泽一剑挥开,它生气得发出震耳的狮吼。
它猛地跳起来扑向楚辛泽,尖锐的利爪划破他衣袍,险些将他抓伤。
唐若宁见状眼眸微颤,连忙上前帮忙。
而沈子怀不再躲避,化为饕餮,身形虽比元婴期的狮子小了些,但它体型肥重,利用体型也足以将公狮撞倒。
姜圆圆化为兔子,身体轻盈地一跃而上,趁乱狠狠在公狮眼睛上抓了一把,随后灵活得跳在二师兄背上,将他当成坐骑,二人配合亦得当。
几番交战之下,公狮受了些伤,用着他们听不懂的吼声召唤出它的哥哥,接着另一只元婴期的公狮立刻赶来。
姜圆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心底清楚多了一只公狮不太好对付。
于是姜圆圆化为人形,从荷包里抽出师父的定身符纸。
“天为锁,地为牢,以吾之血代为封禁,妖崇敢动者,必教其身亡。”她指尖熟练地比划着动作,随后在饕餮的帮助下,将符纸贴在公狮脸上。
这符纸只能定得了一炷香的时间,而这大公狮又是元婴期,可能会不到一炷香就解了符,短时间内他们得将这头公狮击败,否则他们都有危险。
为了速战速决,他们四人联手一起对付这只公狮。
片刻后符纸便失效了,另一只大公狮猛扑而来,姜圆圆被出其不意的一抓,扑得倒在地上,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整个口腔沾满血液,从唇里喷射而出。
“圆圆。”唐若宁眼里闪烁着忧虑,看着两头狮子咬牙切齿,执剑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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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拼了。
楚辛泽眸色暗沉,低头看了眼胸怀里藏着的法镜,他不知该不该用。
紧接着,姜圆圆怀里的玉佩发出一道光,萧冥贺衣着一袭红白配衣袍,手里拿着一盏茶闪现而来。
他拧着眉头,一脸不解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少女。
他想骂人……
在上一刻,天皇正邀他在亭中饮茶,哪知下一秒便出现在这里,若不是天皇知道他的事,指不定以为他气性大,聊着天不爽便玩消失。
众人惊呆地看着这个男人,都不知此人是谁,但从他的气息来看,这人惹不得。
看着面前的情况,萧冥贺大致也知发生什么事了,这玉感知到危险才唤他来。
不过是两只小小的元婴期狮子。
萧冥贺习惯性地摸了摸腰,“……”
剑没带……
无事,没带,那便唤他来。
“圣青,有召速来!”
萧冥贺悬在半空中,欣长的身躯显得高大挺拔,他单手抬起,刹那间,空着的手便迅速握上一把盛气凌人的剑。
“快跑,这剑是圣青剑!执圣青者,萧冥贺也!赶紧跑!”大公狮识得此剑,撒起腿便想跑。
可萧冥贺怎会让他逃呢,挥手两下比划,湛蓝色光芒便迅速冲向它们,轻而易举地将两只公狮拿下。他从怀里拿出索妖袋把它们收进去。
圣青晃了两下剑身表示不满:“就两头公狮,你也要唤我来?我以为是什么九婴呢。”
萧冥贺冷笑一声:“不满意?”
圣青立马安静。
“神君,你怎么来了?”姜圆圆眼神溢满崇拜的星光,从此只知神君厉害,如今亲眼目睹,才知神君简直是无人能敌。她被神君强大的气场所震撼到。
“神君。”其余人恭恭敬敬地向萧冥贺行礼。
圣青在剑中捧腹大笑:“喂萧冥贺,你前面那个胖小子好像是饕餮诶!亏他是上古凶兽,弱成这样也是让人笑掉大牙。”
萧冥贺瞥了眼沈子怀,随后用意念回复圣青:“命如何皆其所造化,旁人说不得,况且,此时下定论也过早了。”
沈子怀蹙着眉头望了望周围,他好像察觉到一股恶念,似乎是针对他的。
【不管了,看神君,太帅了,他要励志成为像神君一样强大的男人,到时候就有无数美女追求他。】
沈子怀由衷地赞叹,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冥贺。
“沈子怀,眼神收敛一下。”唐若宁拿剑拍了下沈子怀的屁股,示意他别用这种眼神看着神君,这对神君是一种冒犯。
“师姐,我知道啦。”沈子怀敛起眸,揉了揉被打痛的屁股。
萧冥贺收起索妖袋,浓墨般的凤眸望着姜圆圆唇边的血迹,问道:“受伤了?”
神君在关心她。
姜圆圆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闷声应道,“嗯。”
萧冥贺让她带路回洞内,他替她疗伤。
沈子怀望着他们的背影,用手肘戳了师姐一下,小声道:“师姐,你说咱们圆圆是不是有可能成为神君夫人啊。”
唐若宁神经顿时紧绷起来,抬手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压低嗓音说:“蠢犊子,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别被神君听到了,到时候怪罪咱们,可就不好了。”
沈子怀瞪大双眸,急忙捂住嘴。
神君怪罪下来,他们可是承担不起的,他还年轻,不能没有美食和美女相伴。
4. 第四章
云台内,萧冥贺坐于亭中,单手撑在姜圆圆的背上为她疗伤,而她师兄师姐们站在不远处一脸姨母笑,全程盯着他俩的互动,只觉他俩真是登对。
姜圆圆感激地朝他行了礼,“谢过神君。”
萧冥贺摆手,淡淡问道:“你们这儿经常有妖闯入吗?”
“是的神君,自从师父走后,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她点点头,自觉跟在萧冥贺身后。
萧冥贺望了望周围,刚来时他便察觉到这里灵气旺盛,也难怪会有妖争抢,他转身不经意间看到姜圆圆荷包上露出的符纸,漫不经心地询问,“不介意我看下符纸吧?”
姜圆圆愣了下,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露出的符纸,她抽出符纸递给萧冥贺,“神君,给你。”
萧冥贺接过手,仔细瞧了瞧后,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后将符纸还给她。
姜圆圆不解他为何要看这符纸,难道神君认识师父吗?
只是在她准备问时,萧冥贺让她退后,他要为云台布下一道法阵,这样就无妖再轻易闯入,他自己也少了些麻烦事,不必经常因她有危险而现身。
“呜——谢谢神君。”姜圆圆眼睛顿时闪烁着星光,兴奋得尾巴骤然显现,如螺旋桨般不停摆动着。
她情不自禁地扬着唇说,“常人都说神君高冷不近人情,今日我瞧着就不是,神君特别善解人意。”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多些麻烦事。”萧冥贺眸底平淡,收起手靠在背后。在瞥见她欢快摇动的尾巴时,他凝眉脑中掠过一个想法。
【这兔子……是狗不成?】
见他如此着急撇清关系,姜圆圆心里头空落落的,莫名感到难受。
她内心敲打自己:姜圆圆,别以为神君给你疗伤,你便可以妄想了,收起不必要的感情,修炼才是正道!
萧冥贺不再这逗留,办完事便立刻离开。
出洞口时,他索妖袋的两只公狮不断求饶着,“神君神君,饶了我们兄弟吧,我们只是想找处可以修炼的地方。”
萧冥贺本不想搭理他们,只是转瞬之间,他便改了想法,或许可以给这两头狮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于是,他解开索妖袋,命令它们安分守己,日后在云台门口守着,听从姜圆圆的吩咐,而它们也欣然同意。
萧冥贺回到天界,直奔红线宫,今日之事更让他坚定了要加快找到破解之法,他知道月老掌管着三界的姻缘,知晓解除之法的,也唯有他一人了。
他推开门,那双黑眸直直望向正在忙碌的月老:“老君可有寻到解除的法子?”
月老支支吾吾的,眼神飘忽着说,“没,没有,这怎么可能有呢。”
萧冥贺瞧他这样大抵是寻到法子了,也不多说废话,举起圣青剑便架在月老脖子上威胁道:“说不说?”
月老满脸诧异,颤着手指他,“姓萧的……你竟敢拿剑指我?反了天了。”
“呜——我要告诉天皇,找天皇替我算账。”月老假装不满地哭诉着,转身便想望门外逃。
这小子不好对付,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老君,你告诉我吧,我想你也知强扭的瓜不甜,在一起也只会痛苦,难道你想看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终日守着空房吗?”
萧冥贺收起剑,站定在原地,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害,不是我不告诉你,就是告诉你,你也解不了啊。”月老转过身,语重心长地抚了抚胡须。
他神色平静,静静地注视月老。
月老经不住他这么炙热的视线,只好说道:
“行吧,依老夫这么些年的阅历,虽是头一回见天道下姻缘局,但还是有法子的,一共有两种,第一种是要你的心头血。”
“?心头血?下一种。”
他毫不犹豫放弃第一种,选择问下一个。
挖心头血会死人诶,他又不是傻子。
况且他是神,又不是不死之神。
月老缓缓说着:“第二种,要三泪一血,三泪即是去凡间收集悔恨之泪、释怀之泪以及生死之泪;一血,它名为烬情血,不是普通的血哦,献血之人要融合两种情感。”
“这三泪我去寻,只是这血,我不懂。”萧冥贺看着月老,试图从月老身上得到解释。
月老顿时凑近他的脸庞,表情神秘兮兮的,“天机不可泄露,这得你自己去探索。”
“……”萧冥贺神色顿住,还以为凑这么近是为了方便告诉他。
他垂着眸思索着,知晓月老不会再透露给他,于是对月老行礼说了句感谢的话后便离开了。
月老可惜得撇撇嘴。
明明和那兔丫头很般配,却非要这么抗拒。
说到这,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他敲了下脑袋,连忙跑回红线柱忙碌起来。
——
他从前怎的没有想到这点呢!
尊贵不可一世的男子爱上灰姑娘啊!
这下又能结无数对俊男美女了!
有了萧冥贺的法阵,云台这些日几乎没有妖敢再闯入。
铺满落叶的林间里,有两道柔美的身影在夕阳下舞着剑。
师姐唐若宁边挥着手中的剑,边问,“圆圆,你对神君的看法如何?”
像神君这样优秀气宇不凡的男人,自然有人喜欢,唐若宁担心自家小师妹天真单纯容易深陷其中,到时吃了感情的苦可就难受了。
姜圆圆登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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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耳赤,露出了两只兔耳朵,嘟嘟囔囔道:“哪有什么看法,就就那样呗。”
唐若宁瞧她羞涩的样,就知道她定是喜欢了,可喜欢是任人劝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的。
唐若宁无奈地说,“我告诉你,喜欢可以,但不能深陷过深。”
“谁…谁喜欢了,一点都不喜欢!”
姜圆圆羞得想找个缝钻进去,化为兔形,连忙喊着朵朵,后腿一蹬坐到云里,便驾云而去。
独留唐若宁在林间,眼神宠溺地望着那回头偷看她的兔子,轻声笑了笑。
真是傻兔子,要隐藏就把耳朵收起来。
这么明显的喜欢任谁都看得出来吧。
见状,倚靠在树上的楚辛泽也跳了下来,目光深邃温柔,抬手为她拂去肩上的落叶,“操心小师妹,不如操心我……你何时才能接受我呢?”
唐若宁未答,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师父当年突然离开杳无音信,是否与你有关?”
她和圆圆以及沈子怀都是师父捡回来养大的,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他们的师父如他们的母亲一样,细心教导、传授剑法给他们。
若是师父的离开与楚辛泽有关,她不会放过他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楚辛泽紧握拳头,苦笑了下。
“你觉得我该信吗?要想我相信,除非你给我一个答案。”唐若宁凭着直觉,相信就是他做的。
楚辛泽面露难色,“师父大有可能是去寻她的丈夫了。”为了她不误会,他不得不说出事实,而这也意味着他可能会暴露。
当年,他为了能够接近唐若宁,和师父作了笔交易,只要师父收他为徒,他便可以替她寻到她丈夫的下落。
“什么?师父…从未说过她有丈夫,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师父去寻的。”她神色凝重,思索着他话里的真假,为何就只有他一人知道。
楚辛泽咬牙切齿道:“唐若宁,你别得寸进尺!我都告诉你原因了!其余我不透露。”
“不透露就不透露,你干嘛那么凶!”
她气愤得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御剑离开了这片林子。
“你都不……说声谢谢吗?”他说着话音愈发小声,见她离开也不再纠结这种小事。
只要不暴露自己就行,其余的随她。
随后,楚辛泽御剑跟在她身后。
而躲在丛林吃烤鱼的沈子怀,刚抬头望去,发现此处竟剩下他一人。“喂!你们都不等我吗?”
沈子怀急忙站起身擦擦嘴角的污渍,把烤鱼收进袋里,赶上他们的步伐。
他方才听到师父去寻她夫君,师父平安无事就行,不然呜呜……他宁愿以后不贪吃也要换师父回来。
5. 第五章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每一笔每一线都令人为之沉醉。
姜圆圆以原形坐在朵朵上面欣赏着凡间的美景,这模样和腾云驾雾的孙猴子有得一比。
距上次见到神君已过去好多天了。
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她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
正当姜圆圆准备驾云回云台时,下一秒她便感觉到坠落感,整个人掉落在了某个男人的头顶上。
她的兔耳朵惊得立了起来,惊慌于自己竟一屁股坐到神君头顶上了,幸好她此时没有在串稀,否则若是拉了一大坨在神君头上,那真真不敢想象她的死状。
萧冥贺蹙着眉头,伸手揪着头顶上那只兔子的后脖颈,将它拉了下来悬在半空中,顶着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悦地盯着她。
姜圆圆尴尬地挥了挥小手,朝他绽开笑容,
“嘿嘿嘿,神君傍晚好呀。”
朵朵本是以为她出事,见她和神君在一起,便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挪动着身体离开了。
萧冥贺抿着唇,目光扫过她佩戴的玉佩,此时玉佩黯淡无光,应是时效过期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放了下来,转身走进他在凡间的屋子,“进来吧。”
萧冥贺近日打听到澜沧不太平,夜里经常闹鬼,打算在这里试试收集三泪,也顺便解决澜沧一事,于是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下。
这屋子不算大,有两房及一个小院子,院里种着一颗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萧冥贺一袭华美的浅青色衣袍走进这屋里,行走时衣袂似有仙风缭绕,看起来像极了民间贵公子。
姜圆圆化为人形跟在他身后,清澈的双眸打量着这周围,不懂神君为何在这里入住。
萧冥贺坐在榻上,整理下衣摆后让她把玉佩拿给他。
直到玉佩恢复光泽后便还给她。
萧冥贺想了想,离姻缘局生效的半月已过去大半,若再拖着不成婚,之后可能会发生无法控制的事。
他面色沉重地望着她说,“过两日,便成婚。”
这话一出,姜圆圆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眼睛迷糊得看不清方向,紧张得结巴,“成成……成婚。”
她腾的一下化为兔形,呆坐在地上。
她……和神君要成婚了!
激动的情绪冲昏了整个大脑,下一瞬,她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姜圆圆,醒醒。”
萧冥贺指尖交叠,施法将躺在地上的兔子瞬移过来,随后提起她的后脖领,掐了掐她肉感十足的脸蛋。
“成婚……好……成婚。”姜圆圆缓缓睁开眼睛,连声应答。
萧冥贺见她醒了,便把她放在榻上,和她简单交代过两日成婚的事宜,这成婚只是为了应付天书,用不着办得那么隆重,在凡间简单走个过场就行。
她那双短短的兔手搭在腿间,低着脑袋,神情呆滞地在塌上乱划着,轻声低喃道:“那……那我可以让师兄师姐过来吗?”
他声音低沉浑厚:“可以。”
虽是走个过场,但这毕竟是一个女孩第一次成婚,有亲人在也行。
姜圆圆猛然跳下榻,化为人形,兴奋得眼眸发光,唇边漾起笑意,“那神君,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萧冥贺剑眉微挑,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过就是同意她带家人,至于兴奋成这样?
多日后
小屋装扮得喜庆,门外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厅内贴着大大的囍字。
姜圆圆的师兄师姐站于一旁,在知道她要在凡间成婚后,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小师妹第一次成婚就这样在简陋的地方匆忙又朴素地进行,而且还没有师父在场,他们很难不难受。
沈子怀头一次没有贪吃,静静地看着婚礼,尽管心里为她感到伤心,可面上仍旧带着微笑。
这时,姜圆圆身着修身亮丽的红色喜裙,头戴着薄纱,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神君为她选的嫁衣好合身,也不知他怎么知道她尺寸的。】
她透过薄纱望向萧冥贺。
只见他静静站在那里,身上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压迫感,那一身红衣更衬得他俊美至极,虽无旁的配饰,可有那如精心雕刻般的脸庞在也足以令人着迷。
萧冥贺接过她手中的红线,引她走过来。
月老突然现身于屋内,语气不满:“好你个萧冥贺,偷偷成婚,竟不告知老夫!”
若不是月老在红线柱观察到红线的变化,他恐怕都不知道这萧冥贺在今日成婚。
“只是走个过场。”萧冥贺其实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原本就不喜这段姻缘,繁琐的婚礼只会令他烦躁,能少些人知道便少些人知道。
“你这小子,这叫什么话,婚礼就是婚礼,还过场。”说着,月老自顾自走到右手边的椅子坐下,这架势看着就是要待到婚礼结束。
萧冥贺也不多说什么,只示意唐若宁可以开始了。
大师姐唐若宁走到两人前面当司仪,她眼中含着泪花,望向姜圆圆,拖着尾音念道,“一拜天地……”
姜圆圆转身与他一起俯身,朝天而拜。
“二拜高堂。”
两人牵着红绳,朝屋内拜。
“夫妻对拜。”
姜圆圆眸底蕴着羞涩,弯下腰,瞧着神君黑红配的鞋靴,与自己的红鞋甚是般配,心不由自主地悸动。
“礼成。”唐若宁眉眼温柔地笑着。
“别忘了交杯酒噢,拿给他们。”
月老满脸笑意,乐呵呵地挥了下手里的拂尘,让唐若宁将桌上摆放着的喜酒递给他们。
萧冥贺眼神似有若无地看向月老,随后接过喜酒,长臂与姜圆圆相互交叉着。
月老站起身,“好,不错不错,神君快牵你的夫人入洞房吧。”
萧冥贺眸色阴沉地剜了他一眼,而后牵着红线,带着姜圆圆来到房内。
卧榻的装饰也和屋外一样是大红色,圆桌上摆着喜糖,除了婚服,其余这些都是萧冥贺命属下去办。
他拿起圆桌的秤杆,揭下她头上的薄纱,神情有些不自在,“今夜……我们就在这屋里,过了今夜,之后就不用一起了。”
姜圆圆脸颊滚烫,一想到今夜要共处一室,还要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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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床,她便忍不住浮想联翩,声音软糯地轻嗯一声。
房间外,月老瞧着唐若宁年龄还算小,便好奇地询问她的年龄。
唐若宁心底不明所以,老实回答,“今年已8万岁。”
“可有婚配?”他接着询问。
这话一出,第一个警惕的便是楚辛泽,他伸手霸道地揽过唐若宁,眸光阴冷地盯着月老,语气冷漠:“用不着你操心。”
“呦呵,你小子口气挺大嘛。”
月老挑眉,有些意想不到竟有人敢这么对他甩脸,就不怕他一生气给人家小姑娘配个新郎官吗?
唐若宁用手肘狠狠撞了下楚辛泽的肩膀,恼他如此对老君不敬,连忙陪笑着向老君道歉。
月老冷哼一声。
忽然,沈子怀跃过楚辛泽,讨好地跑向月老身旁,指了指自己说,“老君,你看看我,我怎么样?我未来媳妇儿什么时候会出现?”
月老瞥了他一眼,悠悠道:“我可不是算命的,我只负责牵线,至于什么时候出现就看命运安排。”
沈子怀脸上带着几分羞涩,“那老君,我媳妇儿长得好看吗?人怎么样。”
“这我得回去翻找,但是天机不可泄露,你好好修炼,总会遇到的。”月老拍拍他的肩膀,交代几句便走了。
沈子怀在原地默念着老君的话,顿时恍然大悟,意识到老君这是让他勤加修炼,就会遇到了。
他眼神坚定,发誓接下来的时间要刻苦修炼,这样才能遇到媳妇儿。
唐若宁抬眸望向楚辛泽,“你方才为何对老君不礼?”
“谁让他多管闲事,你就算未婚配也是我的人。”他冷峻的脸上写满不屑。
“自大狂,谁是你的人!”
唐若兰转身离开,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就是她迟迟不愿接受他的原因,霸道又可恶!
夜色降临,柔和的月光悄无声息地洒在院里,屋外满是青蛙的叫声,偶尔伴随着几声蝉鸣声,寂静的夜为这个小屋添了几分温馨。
姜圆圆沐浴更衣完便躺在床上,浑身僵硬,梗着脖子不敢动弹。
她以为今夜他们要共睡一榻的,可直到她快睡着了也不见萧冥贺进来。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神君化作原形躺在地上。
据说神君的原形可以自由变化体型,所以在这屋内他将体型变小些,但体型还是算大的。
不能睡,她想看看神君的原形。
姜圆圆脑海中迷迷糊糊掠过这个想法,强撑着眼皮睁开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蹲在白泽的面前细细打量着。
满身毛绒顺滑的毛发,爪子大而锋利,头顶着两个角,即使安静熟睡,也能看出一身的威武霸气。
那雪白的毛发看得姜圆圆想伸手摸一把,可她不敢,只敢静静地瞧着。
也不知神君躺这地上冷不冷。
姜圆圆担忧他会着凉,便拿来一个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忽然,萧冥贺睁开他那双蓝色的眼眸,眼神凌厉地盯着她。
姜圆圆与他对视一眼,惊得摔坐在地上,“神……神君。”
6. 第六章
姜圆圆只知自己过于做贼心虚了,连忙站起身来解释道:“神君,我只是想……看看你。”
啊!姜圆圆你还不如不说。
什么看你!神君听着就会误会,以为她是变态。
姜圆圆内心惊涛骇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欲哭无泪,在原地等着神君发落。
谁知,萧冥贺只是掀起眼皮后又闭上眼睛休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且他闭眼是因为这兔子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她壮着胆,试探性地伸出手戳了戳他,指尖触碰到那他本体柔软的毛发时,兴奋得眼底闪烁着点点星光。
神君的毛发超级软!又软又舒服。
这笨兔子竟敢扰他休息!还不知死活碰他。
萧冥贺面无表情,轻轻抬起手,指尖一挥,便将面前这个女人弹到床上。
姜圆圆被挥得猝不及防,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转了方向休息,才意识到他似乎生气了。
她抿着唇,屏住呼吸不敢出一点声音,悄悄脱下鞋,盖上被子,做完这些便静静地躺在床上。
不到一会,困意来袭,紧张的情绪也逐渐褪去。
清晨是美好一天的开始,阳光透过窗户缝俏皮地溜了进来,将温暖传递到屋里。
姜圆圆醒来时,萧冥贺已不在房内,下床后在屋里转了一圈也不见他人影。
她虽好奇神君的行踪,但没有过多的思考,现下修炼才是最重要的,吃了圆桌上萧冥贺为她准备的馒头后,她拿起剑便来到院里。
约莫到了中午,萧冥贺也没有回来,姜圆圆便想着在澜沧附近转转,寻些吃食。
村里离集市不是很远,走几步便到了,凡间的美食玩具多,一眼望去,整条街摆满了很多摊子,无不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她走到一个饰品店摊子,这个年纪的少女都喜欢打扮,她瞧上一支山茶花发簪便买了下来,发簪上淡粉色花瓣和青色绿叶看起来和她很搭。
师父也曾说,女人就要待自己好些,喜欢便买,哪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即便以后嫁为人妇,也不要忘了自己是需要呵护的。
再好看的玫瑰没有了阳光也会枯萎,更何况是人呢。
“夫人,你不买吗?”姜圆圆看着面前这个妇人看上一支发簪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买。
“不,不买了。”李夫人面色犯难,放下发簪牵起女儿的手便准备走了。
见状,姜圆圆伸手拉着李夫人的胳膊,让她等一下。
她拿着簪子向摊主付了钱后,把发簪戴在那夫人的头发上,眉开眼笑道:“夫人,这簪子就当我送你的,不用客气哦!”
说着,姜圆圆头也不回地走了,继续往前探索着新鲜玩意儿。
待她走到饭店时停下脚步,被店里的香味熏得直流口水,直接决定在这店里吃中饭。
“哟,这不是那个废材吗?”为首的周岸远带着人嚣张地走了过来,他们是常山一派,以修炼剑术和寒冰之术为主,而姜圆圆是没有门派的,以师父传授剑术和符纸为主。
在姜圆圆还是炼气期时,三天两头被这些常山派欺负,她手臂上还留下了一道寒冰划破的疤痕。
姜圆圆心里暗骂这群人真是阴魂不散,在凡间不好直接动手,她也打不过,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左手藏在身后,悄悄从荷包里抽出定身符,轻声默念着符咒。
“姜圆圆,和你说话,耳朵是聋了吗?”孟若月面容阴狠地拍了下她的脑门。
她忍下气,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纸贴在孟若月的额头上,从前她还没有学会掌握符纸,即便用了,以她炼气期阶段来说也没有用,现如今掌握了符纸的操作,自是要用来对付他们的。
“略,狗与我说话,我才不理。”
姜圆圆贴完符纸后麻溜地跑出店里,打不过,她便跑!
周岸远眼底透着狠毒,指尖在空中比划着飞镖一样的图案,而后化为寒冰,骤然飞向姜圆圆。
她回头看,心底忍不住紧张起来,先前被周岸远的寒冰刺伤,足足痛了一个月才缓解。
她转身跑到巷子里,脚踩在墙上借力,腿一蹬便跃到屋顶化为原形,跳到另一处地方准备恢复人形一跃而下。
却不了,跳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萧冥贺看着怀里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颇有些头疼。
“神君。”姜圆圆葱白玉手轻轻圈住他的脖子,胆怯地缩着脑袋。
“在人间不可再这么称呼了。”他将她从身上放了下来,叮嘱她的称呼。
“冥贺,我可以这么叫吗?”她眼里泛着微光,望向他的眼神中透着丝丝期盼与羞怯。
【这还是她第一次喊神君的名字,且旁人是不能随意喊他名字的,这是不敬的。】
他双眸微怔,淡淡道:“随你。”
姜圆圆惊得瞳孔放大,意想不到神君竟会允许。
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心里偷偷窃喜着,唇角微勾,笑容如春花般明媚,“冥贺,我想问问,你在凡间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萧冥贺眸色淡漠:“忘记与你说了,老君与我说了解除姻缘局的方法,此番来这里也是与这有关。”
她的笑容逐渐凝固,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并没有因为找到解决方法而欢喜,她倒是忘了,神君从始至终都在寻找解决的方法,他不喜这段错乱的姻缘。
“那…挺好的。”她扯出勉强的笑容,声音有些哽咽,泪水不知何时溢满了整个眼眶,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她仓促地垂下头。
姜圆圆你哭个毛啊!
能接触到神君已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了。
她整理着情绪,低头静静听萧冥贺说这解除之法,之后他便将她带到一处人家,这家人的小女儿在出嫁前自杀了。
而据这家人反应,这已不是澜沧第一个在出嫁前自杀的小姑娘了,之前也有十来个自杀了。
“我的女儿啊!真是命苦!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了。”去世小女儿的母亲不断哭诉着,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
姜圆圆看着心里很难受,她脑海中有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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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便拉着萧冥贺的衣袖,踮起脚尖,在他的耳畔处轻声说话:
“冥贺,我想到了一点,不知这是否与天书有关?那些芳龄少女被天书强制着婚配,不愿嫁与他们,便心如死灰自杀了。”
萧冥贺望着她,压低声音说,“有可能是这样,但是目前还不能这样断定。”
他发现这尸体是幻化而成,不是原来的少女,所以不敢肯定。
“那这晚上闹鬼,也与这有关吧?”
说到鬼,姜圆圆下意识贴近他,她向来就胆小。
“等夜里就知道了。”萧冥贺挥了下身上那件藏蓝色衣袍,而后走出了这处人家,来到了街上,找了一个客栈先住下,待到夜里才出来。
澜沧的夜很静,家家户户关上了门和窗,纷纷叮嘱自家孩子晚上不要出门。
萧冥贺在客栈打开了窗户,观察着外面是否有可疑的点。
约莫到了亥时,一只缩小版的树妖灵活地在街上跳跃着。
每每跳跃时,都会发出清脆空灵的响声,定睛看去,这是她脚上被绑了一根带着铃铛的绳子。
姜圆圆惊呼一声,看着这小树木身后跟着一群腐尸!这群腐尸全都是芳龄少女,极有可能是那些自杀的女孩。
每当铃铛停止响动时,那群腐尸便静止不动。
姜圆圆心里嘀咕道,难不成是这树妖在作祟吗?年龄看着便很小,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转眼的瞬间,萧冥贺已执剑从客栈跳了下去,跟随在这群腐尸身后,此时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免得打草惊蛇。
她纵身一跃,紧随着萧冥贺,不敢落下一步,且夜里灯光暗沉,她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稍微慢上半步都有致死的可能。
萧冥贺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瞥了矮他两个头的少女一眼,脸凑近她小声说道,“这样速度太慢了,本君要隐身,抓着我的衣袖。”
“好……好。”被这么一张俊脸贴近,姜圆圆的心跳都骤然停止跳动了,乖乖地抓着他的衣袖。
萧冥贺抬起手为俩人周身俯上了一层淡光,这层光可为他们隐身,旁人是看不到的。
随后,他带着姜圆圆闪现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是直接跃到树妖身边的。
他们站定在原地,观察着树妖接下来的行为。
小树妖在一处湖边化身为一个小女孩,年龄在4万岁左右,她欢快地在周围蹦跶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小树妖站在两颗粗壮的大树中间,喜悦地说着,“这里不错。”
于是她轻轻跳了一下,便在这里扎根不动了。
姜圆圆扯了扯他的衣袖说,“神君,这小妖看着就不是坏人,年龄也很小,或许和她没有关系,但是我感觉和她脚上的铃铛关系很大。”
“嗯。”萧冥贺神色复杂,转身发现在这里的那群腐尸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凝眉思索着,带着姜圆圆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些腐尸都各自分散开了,身上围绕着团团黑气,不知是去往哪个方向。
【这小妖等候再处理。】
7. 第七章
萧冥贺和她跟在腐尸身后,观察着这腐尸的举动。
说是腐尸,其实只是一个称呼,她是一个貌美的女子,身上穿着喜服。
这女新娘像是被一阵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飘浮在空中,前往的方向是袁府,她停在门口时,周身的黑团越发明显。
姜圆圆觉得越发不对劲,“袁府?神君,这女尸是不是被下了咒啊?”
“是的,看这黑气,估计是魔族在作祟,而且这不是腐尸,是由怨念幻化而成的,而魔族借此加了咒术,加深了怨念,在凡间这化形只有婚配的人才看得见。”
萧冥贺眸光森冷地看着这黑气,他伸手握着姜圆圆纤细的腰,使用灵力,轻松地从袁府墙上跃了过去。
神君抱她了!!他的手指也好好看。
她面颊泛红地看着腰上的手,甚至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悄悄打量着他。
他清冷的脸,在侧面看起来温柔了些,月光恰到好处地照在他脸上,更让她看清了他精致的五官。
落地时,她收敛起情绪。
只见,面前这“女尸”穿过袁府二儿子袁青胡的房里,穿过时这团黑气散开的,而后迅速聚集起来。
“女鬼,鬼啊!快来人啊。”
袁青胡正与通房行事,不了又瞧见了前些日出现的女鬼,且这女鬼与他先前死去的未婚妻很像。
无论袁青胡怎么躲,这团黑气一直跟在他身边,无法逃避。
萧冥贺解开设下的隐身术,右手掐诀,两指骤然指向袁青胡,凌空一个“定”字便让他直直倒在地上。
正准备除掉这黑气时,却被打断了。
“神君不可!你既说了,这是又怨念幻化而成,你就算除了它也没用,它也会再度出现。”
她及时拦下他的手。
萧冥贺第一次行事被打断,本该是不悦的,然而并没有,反倒是多了一股莫名的异样感。“你说得对。”
“我有一瓶子,是师父给的。”姜圆圆悬在空中,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不是普通的瓶子,而是仙灵瓶,专门收集怨气和魔气的,予以灵力也可以度化这些怨念。
她将仙灵瓶打开,掌心向上交叠后翻下,施展自身的灵力,一瞬间淡粉的光芒散发在周围。
瓶口朝下收集着这黑团。
“胡儿……是何人在此喧闹!敢闯入我府里来。”
袁老爷方才听到儿子的叫声,便带着府里的仆人出现了,对躺在地上的儿子一脸心疼,怒目圆睁地盯着萧冥贺。
“袁老爷,我们是来帮你的。”萧冥贺那双锐利的眸中掠过几分无奈,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只想悄悄解决的。
“放屁,把我儿子弄晕了,还说是帮我,来人,给我把这家伙赶出去。”袁老爷指挥着仆人,示意他们上去。
“老爷,你快看上面,悬着一个女人,不会是神仙下凡吧。”仆人以为是神仙,眸里尽是仰望和敬畏,拿着棍子不敢妄动。
袁老爷不禁怒火中烧,狠厉地踹了下不服从命令的仆人,“什么神仙,不过是一群道士装模作样,还不快上啊!等着被我处置吗?”
萧冥贺眸中泛着寒光,握紧拳头,掌心向上运力,在他们面前设下了一道结界。
仆人们举着棍子无法靠近他。
弹指之间,他们被无形的力量推得倒在地上,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情绪激动道:“神……仙,真是神仙。”
袁老爷瞪大双眸,揉了揉眼睛,亲眼看着自己的仆人没有碰到这人分毫,却通通倒在地上,连忙也跪在地上致歉,请求他的原谅。
姜圆圆收完怨气将仙灵瓶盖上,站在萧冥贺身边,对这些喊他们神仙的凡人有些不知所措,内心也莫名的很开心。
萧冥贺轻轻一挥力,衣袖随之带过一阵风,结界外的人眨眼间便全部晕倒在地上。
随后,他修长分明的手再次揽着她的腰,离开了袁府。
出了袁府,萧冥贺想着有了这仙灵瓶,明日追踪黑气的出处也就简单了些,便重新回到湖边。
湖面倒映着月光的影子,树叶时不时地发出沙沙声,听着便令人胆颤。
“小树妖,醒醒。”
姜圆圆温柔地晃了下树叶,叫唤着小树妖,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应。
即便在睡觉,被晃着也会醒的,树妖只是警惕起来观察着他们,她娘亲说过不能和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说话。
萧冥贺走上前,拔出了剑,扯唇一笑,“这恐怕不是树妖,我砍了拿回去用。”
“啊!你不能砍我!”
刹那间,树妖慌得化身为一个小女孩,插着腰,带着孩子独有的稚嫩嗓音指责他,“娘亲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个好样!哼!今日我瞧着就是如此!男人全没个好样。”
姜圆圆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声,被面前的小女孩萌得心都快化了。
这一笑也让小树妖注意到姜圆圆了,睁着如葡萄般大的眼睛看着她说,
“小姐姐,你不要被这个臭男人蒙蔽了双眼噢,娘亲说女人要多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提升自己。”
她神情微怔,勾唇摸了摸小树妖的头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呀?”
林小雨扬起下巴,“哼,我呀,我叫林小雨,娘亲生我那日又是下雨,又是哭泣流泪,就给我取名小雨。”
萧冥贺不想多说废话直奔主题,声音冷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说,“你脚上的红绳哪来的?”
林小雨被他周身的寒意所震慑到,瞬间抱着姜圆圆的腰,理直气壮道,“天赐的。”
他唇角轻扯,不冷不淡道:“说实话,否则,我把你当勾结魔族处置,杀了你。”
小树妖顿住,圆亮的眼眸溢满了泪水,立刻招了,告诉他这红绳是她前些日醒来后就有的,她也不清楚哪里来的。
萧冥贺气势凌厉,指了指她脚上的红绳后,告知她这红绳会引出怨气。
这些怨气是来自那些澜沧自杀新娘的,而这树妖又习惯在湖边扎根,湖边这一带夜里魔气重,会引得这些怨气会不断滋生,去寻找祸害她们的人。
她听完后一愣一愣的,张着唇半晌才回过神,她竟不知不觉中干了坏事,愧疚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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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会这样,那我现在把红绳扯下来,丢了它。”
“不必,这留着还有用。”
这红绳明日还可以帮他引出这怨气,找到这些新娘的尸体。
萧冥贺给了小树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过来。
此时已是子时,他与姜圆圆对视了眼,准备离开了。
快走到村口时,却渐渐下起小雨。
绵绵如丝的细雨滴落在姜圆圆身上,将她的头发淋湿了大半,身上也湿湿的,“冥贺,下雨了。”
“嗯。”萧冥贺望了望周围,这村口来往有两三个青年人,他不好使用灵力,能少些人知道还是尽量不要使用灵力。
“过来吧。”他伸出手,宽大的衣袖恰好可以遮住姜圆圆不让她被雨淋到。
她唇角不经间上扬,毫不犹豫躲在他怀里避雨,那厚实温暖的胸膛令人感到十分踏实,她心里简直乐开花,眼睛被笑意侵染得明亮。
她倒是开心了,可萧冥贺俊美的面容上生出几分别扭。
这短短的距离,他却觉得走了有半个时辰。
躲在他有力结实的手臂下,全身被他淡淡的墨香味环绕着,好闻的香味让她忍不住不断地闻嗅着。
【嘻嘻神君莫不是香美人,浑身香香的。】
待到院里,她准备回屋里时却硬生生被拉回来撞到他的怀里。
看着白嫩的手腕上骤然出现的红线,她神情微愣住。
【神君害羞?所以抗拒了。】
姜圆圆眼底掠过一丝戏谑,抬头看着他说,“神君,我要沐浴了。”
萧冥贺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烦闷地说,“等一下。”他运气调整气息,平复内心深处对这姻缘抗拒的情绪。
她眼里闪过狡黠,不怀好意地在他运气时打扰他,“神君,我的头发湿了,再不洗明日会得风寒的。”
这才一日的相处,姜圆圆竟不知不觉地在他面前放肆了些。
他闭眼,侧身略微转过去。
“神君……神君。”她探着脑袋靠近他。
萧冥贺眼眸带着危险的冷光,沉声呵道:
“姜圆圆,你胆肥了是吧?”
她眼神闪躲,见手腕上红线消失了,连忙拔腿就跑,边跑不忘辩解着,“神君我闹着玩的,你可别生气……啊。”
他敛眸望着她笨得撞在木门上,无声地摇摇头迈步回到屋内。
姜圆圆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惫,躺在榻上却难以入眠,一想到与神君进一步的接触,心脏便如小鹿乱撞般疯狂跳动着。
“砰”的一下,原本躺在床上的妙龄女子化为一只兔子,在软绵的被子上来回翻滚着。
【今日神君不仅抱了她!他们还一起避雨了。】
若是再这么发展下去,神君说不定有可能会喜欢上她……
她思绪逐渐飘忽,胖乎的小手抱着被子磨蹭着。
忽然,姜圆圆狠狠下拍了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明日一早得起来修炼,不能失眠的。
她阖眼,静静地躺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8. 第八章
下过雨后的清晨格外的清爽,院里的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微风拂过时,顺着叶片滴落下来,在姜圆圆的剑下折射出细微的光点。
她收起剑,反复练习着每张符纸的咒术和招数。
萧冥贺刚起身推开门时,眸光一怔,瞧见一抹身影在树下修炼。
这兔子这么早就起来修炼?
“冥贺……你醒了?”
姜圆圆脸上绽出糖果般甜的笑容,小跑着到他身边。
“嗯。”刚睡醒的他眉眼有些慵懒柔和,少了往日的凶狠劲儿。
她眼神怯生生地望着他,眼底下深藏着少女的爱恋。
他们一起来到市街上,一路上听到了很多人在谈论昨夜闹鬼之事,且据这些人所说今早又多了一个新娘自杀。
萧冥贺的凤眸微眯,指腹轻轻摩挲着。
一个接着一个自杀,那便蹊跷了,他可以断定这些新娘很大可能不是自杀的,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所有锚点都指向了魔族,魔族向来喜欢吸收怨念来增长修为。
姜圆圆与他相互对视,心里都清楚了这点,她急忙跑过去询问路人,今日是否有人要大婚。
“圆圆。”
姜圆圆的师兄师姐原本在修炼的,却听到了逃离澜沧的村民说起此事,不放心她的安全,连忙赶了过来。
大师姐唐若宁目光关怀地看着她,“我们刚知道澜沧近日不太平,不放心你,你怎么样了?”
姜圆圆摇头说自己没事,让他们别担心。
唐若宁这才松了口气,决定陪她一起解决澜沧之事。
姜圆圆不经意间瞥了眼沈子怀,发现他一脸的娇羞样,她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抬手打了下他的肩膀。
“沈子怀,你小姑娘吗?”
“姜圆圆,你想死啊!打那么用力干嘛。”
沈子怀揉揉肩膀,反应过来自己说了粗话,望了眼萧冥贺,立马改了过来,夹着嗓子说,“圆圆,你打得太用力,师兄会痛的。”
这死丫头,在谪仙一般的萧冥贺面前就不能多给他点面子吗?
沈子怀内心直泛嘀咕。
她表情抽搐了下,被他矫揉造作的嗓音恶心到了,不过相处这么多年还是能看出他这是崇拜萧冥贺,在意形象了,也十分配合他树立他的个人形象。
眼下情况紧急,姜圆圆不再多说,打听到今日成婚女子李小花住所后,便和他们立即赶过去。
这事关一条人命,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救下来。
—
北街的花轿里坐着一个貌美的新娘,李小花满脸愁容,今日是她出嫁之日,本该是高兴的,可她与那新郎素未谋面,婚后若是过得苦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在这里和离的女人就算回家是会遭人唾弃的。
李小花越想越难受。
此时一团黑气围绕在她身边,脑海中被灌输了一系列不属于她的想法——
“李小花,你的丈夫婚后会百般折磨你,甚至毒打你的孩子,这样的人生你还要吗?还想活着吗?”
李小花惊恐万分,对于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感到害怕。
“不要不信,你逃不掉的,一个被休的女人就算回了娘家,你家人也不会要你的,还不如就此了断。”
李小花眼底骤然暗沉无光,拿着凭空出现的匕首缓缓架在脖子上。
“李小花!”
姜圆圆猛然掀开红色的轿帘,拉着她的手,动作利落地拽了出来,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握着剑柄指向轿内的魔气。
她担忧地询问李小花,“你有没有受伤。”
李小花被惊吓到了,紧张得扔下手上的匕首,顾不上回答她的话,指了指轿内,“我刚刚好像着了魔一样。”
楚辛泽和沈子怀站在前头护着她们。
转瞬间,萧冥贺已提剑腾空而起,从轿顶跃到屋顶,追着这魔族小妖。
他举剑一挥,剑锋迸发出湛蓝色的寒光,刺目的光芒令众人本能地以袖掩面。
小妖重伤倒地,艰难地爬起来后变成了一只大青蛙。
隐藏在暗处的其他魔族小妖见形势不妙,急忙溜了,姜圆圆和她师兄师姐分头行动,追了上去。
“神仙啊!这是萧冥贺!”
众人认得传说中的圣青剑,而执剑之人便是萧冥贺,从前没人见过他的俊容,但单靠这剑,便立刻知晓了,这是那个保世间太平的,守护天下苍生的萧冥贺。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对着这位战神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萧仙人,请受我们一拜。”
人生难得一回见到传说中的仙人,他们的情绪都异常的亢奋。
抓完大部分的魔族小妖后,姜圆圆的剑抵着化为青蛙原形的小妖逼问道,“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青蛙不知死活:“魔族向来以吸收怨念修炼,她们若没有怨念,又怎么会死呢?”
萧冥贺抿着唇,眼底透着胆寒的冷意,似被小妖的理直气壮气到了,他单手抬起,运力凭空将这些倒地的小妖捏在手心里。
“不知悔改的东西,怎么想是她们的自由,你们管得着吗?十几条人命,你们说杀便杀!”
他眸中蕴着怒意,手心用力,腾空升起的小妖便疼得浑身直打颤。
魔族小妖们不断向他求饶,他冷着脸没有放过他们,面容威严,继续逼问道:“她们的尸体在哪?”
这些小妖定是将尸体藏到阴暗之处,否则夜里不会经常有怨气。
小妖将地址告知萧冥贺后,以为可以得到解脱了,谁知竟被他收入索妖袋中。
姜圆圆不是第一次见到萧冥贺这样威武不凡的一面了,可还是会被他的气势所震撼。
别说她了,她旁边那位,眼睛都快粘到萧冥贺身上了。
她浅笑道,“沈子怀,那有美女。”
“哪哪,在哪。”沈子怀收回视线,往周围张望着,还真让他看到了美女,不过年龄有点小。
小树妖躲在墙角探着头张望着,她灵力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躲在这里偷偷看着。
以防此人是卧底,沈子怀走了过去,提着林小雨的衣领道,“你这小屁孩,偷看什么呢?”
“谁小屁孩啊!我只是发育晚,我现在5万多岁,再不到1万年我就成年了!”林小雨被人提着衣领十分的不爽,抬腿狠狠给了他一脚。
“没有礼貌的家伙!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呸!”她朝他翻了白眼,转身跑到姜圆圆身边寻求保护。
沈子怀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表情痛苦地抱着大腿,对方又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无奈之下只能自认倒霉。
—
按照魔族小妖给的地址,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宅子里。
这些已故的少女就这样被这些小妖随意丢弃在此地,甚至连遮掩都没有,可见他们对生命并无敬畏之心,一点良知都没有。
姜圆圆拿出了仙灵瓶,将她们身上被小妖加深的怨念收集起来,若怨念过深,她们的灵魂会四处漂泊,无法转世投胎。
她一袭青色白衣清艳绝代,这一刻恍如悲悯众生的神明降临般,为她们驱散着魔气。
“收。”轻盈的身姿缓缓落地。
她将瓶子递给萧冥贺。
度化怨气,她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强行度化只会遭到反噬,只能交给萧冥贺处理。
他接过仙灵瓶,到室外开阔的地方,双手交叉合上,旋转一圈后,单手运气。
此时仙灵瓶浮在半空中,瓶内的黑气开始挣扎着,而后化为了一滴泪,落入他的手心。
这泪明明很小,他握在手心却觉得格外滚烫。
随后,那些跟过来的村民,有的认出了自家的女儿,纷纷拿着衣服盖在她们的头上,抱着尸身泣不成声。
姜圆圆不禁间潸然泪下。
这些本该是花样年华的少女就这样被害死了,若是他们没有来的话,这些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直被认为是“自杀”,而那加害她们的人却还在外逍遥。
萧冥贺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把魔族小妖弄死,他打开索妖袋,将小妖放出来,任由那些死去少女的亲人处置。
在夺走她们女儿生命之时,他们便无法得到宽恕。
妇人紧攥着手里的棍子,瘦弱的手臂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每一次抽动带过一阵风。
直到棍子歪扭了、小妖起不来了,她们仍不解气。
因为她们女儿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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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是无价的,就算打死他们也无法抚平心里的痛。
林小雨强忍的泪水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揪着沈子怀的衣袍擦了擦,“呜——好难受。”
“喂!你干嘛,我的新衣袍啊!你赔我。”沈子怀紧皱眉头,伸手使劲推着她的脑袋,想把她推开。
“小气鬼,赔就赔,我又不是赔不起。”林小雨从胸怀里拿出一袋银两丢给他。
沈子怀双手接住,掌心掂了掂这袋子,发现里面挺多钱的,不过很快,鼻尖逐渐萦绕着一股浓浓的奶香味。
他顿时脸颊羞红,觉得拿在手里的袋子很烫手,他猛的打了下自己的脸,试图将不好想法挥散出去。
姜圆圆看着他俩相处挺好的,莫名地觉得挺有趣,只是目光在瞥见楚辛泽时,她顿了下。
楚辛泽眼底沉黑,眸中说不出的怪异,望着地上沉思。
她蓦地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
大师兄莫不是魔族!
姜圆圆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屏住呼吸,兔耳朵很不合时宜地冒出来,拼命甩着头,想将耳朵藏起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萧冥贺眸底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轻轻按住她的头说,“姜圆圆,你兔耳朵怎么又冒出来了?”
“神君……我这是情绪波动了就……就冒出来了。”
她颤着唇,揪着长长的耳朵,神情有些慌乱。
他唇角没忍住浮出轻微的弧度。
“神君,你笑了。”她弯起眼眸,望着他那令人移不开眼的脸庞。
萧冥贺收敛起笑,恢复平常的状态。
“神君,你多笑笑嘛,整天苦哈哈的,有时还很凶。”
她踮起脚尖,白皙的手在他脸上作出一个笑容。
渐渐相处下来,她才发现到萧冥贺只是面上冷了些,所以胆子逐渐变大了,敢在他面前放肆。
“你胆肥了!”他厉声喝道。
“嘻嘻毕竟囤了那么多肉,胆子当然是同步膨胀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萧冥贺低声闷笑,“亏你说得出来。”
“感谢萧仙人,非常感谢您,若不是您,我们都不知道女儿是……被他们害死的。”村民们声音哽咽,跪在地上一直感谢他。
他走在前头,将跪在地上的村民扶起来,“无事,只是举手之劳。”
村民们向姜圆圆他们弯腰鞠躬,“还有,也十分感谢你们出手相救。”
李小花的母亲提议道,“若是不嫌弃,你们可以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其他村民连声附和,“是啊,萧仙人还有各位仙人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不了,不用麻烦。”萧冥贺拒绝了,在这里停留越久,知道他的人便越多,这不利于他行事。
“小花。”
李小花的丈夫张秦宽在府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来,在仆从那里得知李小花险些死了,从府里匆匆赶了过来。
张秦宽小跑着到她身边,发现她没有出事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秦宽你怎么来了。”李小花略显腼腆。
“担心你啊,我怕你出事了,瞧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张秦宽抚了抚她的头。
见他们夫妻相见,萧冥贺他们便悄悄走了。
萧冥贺随后准备回天界,他本身就有自己的职责,此番来澜沧也只是为了收集三泪。
姜圆圆不知是该随他回天界还是回自己的住所,若随他回去,他们又只是名义夫妻,且他没有让她跟着的意思,那她岂不是尴尬了。
她站在原地徘徊。
等萧冥贺回头才发现她站在原地,语声低沉道:“你是准备回云台吗?”
姜圆圆咧嘴笑。
神君这意思……是让她跟着回去咯。
“没有没有。”她眸光明亮,朝他奔了过去,情不自禁地揽着他的胳膊。
萧冥贺挑眉淡淡瞥了她一眼,她这才讪讪收回手臂。
唐若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默默感慨真是女大不中留。
回天界的路上,她一直沉浸在随神君回家的喜悦中,以至于兴奋过头化为了原形,天界的人看到了都以为她是萧冥贺新养的宠物。
可把她恼的,恨不得立刻告诉他们,她是神君的夫人!
9. 第九章
姜圆圆傲娇地昂着小脸,踢着正步,模样十分端正,在她眼里她此时的样子帅气极了。
可在旁人看来,却像极了一只小狗。
“哟,萧神君怎么得空养宠物了?好像还是只狗。”谢锋白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缓缓走向他们,身子半蹲下来摸下她的头。
谢锋白,也称“白君”,是天皇大儿子妻子的侄儿。
姜圆圆倏地龇牙咧嘴,朝他恶狠狠地凶了下。
他才狗!
身为天皇的亲戚,旁人都不敢当面驳他谢锋白的面子,一只小小的兔崽子竟敢如此给脸不要脸,谢锋白当即拉下脸,手心用力拉扯着兔子的脸,恨不得把她扯烂。
“白君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殿里了。”萧冥贺眼眸幽冷,抬起腿径直往前走,眼神不带看他一眼的。
看到萧冥贺的态度,她略微一愣,随后弧度很大的扭过脸,步伐均匀地跟在他身后。
略,连兔子和狗都分不清,活该神君不搭理他。
谢锋白咬紧后牙槽,最终选择忍下这股气,他知天皇重视萧冥贺,就算闹起来,天皇也是护着他的。
他眼中含着杀意地盯着不远处的兔子,而后挥挥衣袖转身离开。
萧冥贺回到书房里处理下属汇报的事务。
姜圆圆则在他安排的宫女引领下,来到了侧殿里,这儿离主殿不是很远。
一路上她就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整个明寒宫冷冷清清的,她甚至猜想,若不是她来了,估计萧冥贺不会安排一个宫女过来。
她把包袱放在侧殿后,便在殿外修炼。
约莫到了中午,她荷包传来玉石的响声,打开一看时才知是沈子怀。
沈子怀微眯着眼睛,一脸神秘兮兮的,“姜圆圆,我前些日知道了师父的去向。”
她惊呼一声,接连询问沈子怀。当年师父只留下“别寻她”三字就悄悄离开了,至今没有找到一点关于师父的消息。
沈子怀:“说一句好听的我听听。”
“沈子怀,你找打啊?”
他装聋作哑,散漫地掏着耳朵,一副她不说他便不讲的架势,“……”
“行行行,师兄你天下第一好,以后找的媳妇儿也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姜圆圆撇嘴无奈地回应他。
“这还差不多。”
沈子怀眼里得意,将前些日偷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什么!师父的丈夫!”她的反应下意识地如唐若宁先前一样不可思议,他们三个是由师父养大,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师父有位丈夫的。
“我也是偷听的,这可是大师兄说的。”
他专门挑了没人在的时候与她说,毕竟是他偷听到的,被大师兄知道可是会被打的,“先这样,以后再说。”
姜圆圆收起玉石,轻拧着的眉逐渐舒展。
只要师父人平安无事就行。
抬头的瞬间,她看到了站在前面的萧冥贺,随即展开了笑颜,朝他挥挥手,“神君。”
“小心你身后。”萧冥贺出声提醒。
此时空中骤然飞过一只黑色苍鹰。
他施法定住这苍鹰,却还是慢了一步,让它借机溜走了。
姜圆圆眸色一惊,回头看时,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脚被自己绊了下,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倾倒,整张小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萧冥贺晃过神时,被一副娇软的身体抱着,腰上还紧紧搭着一双纤细的手。
姜圆圆抱上去的那一刻,本该是得起来的,可她有些舍不得松开手,甚至不可理喻地想着:他们既然都成婚了,那她抱一下也不会过分吧。
她内心窃喜地感谢那只苍鹰,让她有机会抱到神君。
“姜圆圆,起来。”
他淡漠的眸底划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
听着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声音,她立起耳朵,慌得立即松开手,眼神局促不安地看着他。
【呜——该死的姜圆圆,你就不能控制你的手吗?】
她佯装镇定道:“定是那苍鹰吓得我精神恍惚,神君,你可别误会,我可是很有原则的人!”
萧冥贺在闻到空气似有若无的信息素时,表情登时僵硬了,迟疑半晌后,声音低沉道:“需要给你找公兔吗?”
姜圆圆羞得无地自容,恼他竟然要给她找公兔,一时气急拔高了音量,冲着他喊道:“萧冥贺,我不需要公兔!就算要找,我也是自己找!用不着你。”
可恶的发情期,竟让她在神君面前丢脸了。
她欲哭无泪,转身撒腿就跑了。
这兔子真是越发大胆了,竟敢连名带姓喊他,三界估计也就她这只兔子敢这么做。
萧冥贺顿时抬手揪住她的后脖领。
被逮住后,姜圆圆怎么也无法逃脱,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是犯了大不敬,情急之下变为了原形,巧妙地用兔耳朵遮住她的脸,不敢露出一只眼睛与他对视。
萧冥贺勾唇浅笑,提着耳朵将这兔子放在手臂上,对着瑟瑟发抖的她摸了下,自顾自调侃道,
“中午不若尝尝兔子汤,本君瞧这兔子皮薄肉厚,估计挺好吃的。”
姜圆圆一下子炸毛了,握着拳头,朝他骨节分明的手挥了两三下,报复性地揍着。
他俊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愕然,手不自觉地捏住她一双小小的兔手。毛绒的手感摸着很舒服。
一时间,她如被逮住的猎物般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这兔子倒是有趣,变脸比翻书还快。
萧冥贺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就这样提着兔子回到主殿。
他弯腰将她放在凳子上。
桌上摆着的美食,香得姜圆圆口水直流,眼中闪着渴望的星光,双腿一蹬从凳子站起来,手搭着桌的边缘眼巴巴地看着这可望不可即的食物。
【美食,好香。】
萧冥贺拿着鸡腿在她面前晃了几下,瞧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才不再逗她,示意她可以吃了。
话音刚落,姜圆圆两只胖乎乎的手直接抓着鸡腿,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着。
饱餐一顿,肚子撑得鼓鼓的,她恍然间发现自己此时有失形象,一点淑女端庄的样子都没有。
她颤着唇不知如何是好,怕神君会嫌弃她。缓了好一会默默安慰自己下次注意形象就行。
她猛的站起身。
淦!神君该不会是给她吃最后一顿饭吧,吃完后便处置她的不敬之罪。
她眼眸通红,泪光盈盈地注视着萧冥贺。
他擦拭干净后,目光幽幽扫过这一惊一乍的兔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丰富的表情,带着恐惧、呆滞、欲哭无泪。
他无奈轻叹。
【一天天,这兔子脑呆瓜不大,想法倒是一堆。】
萧冥贺理了理衣袖,路过她身边时,弯起指尖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嗓音带着几分磁性道,“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直接和我那宫女说。”
“嗯。”姜圆圆捂着额头,面颊泛起羞涩的红晕,心跳仿佛漏了半拍般,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神君竟……拍她脑袋了。
这是很亲密的举动呐!
她跳下凳子,不禁间兴奋得蹦跳起来,良久后记起来她瞧见神君的神色很凝重。
—
萧冥贺修长的身形负手静立于云端中,一袭白衣随风扬起,周身似有灵气飘逸般。
只见他漂浮于空中,肩膀和腰部也骤然披上了墨黑色战甲。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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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凌厉地望着太河地带出现的魔物,冰冷的面下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声音冷冽:“尔等魔物竟敢扰得世间动荡不安!今日,你们必死无疑。”
为首的玄蛇藏于太河中,在百姓靠近河边时,趁其不意吃了他们。无数的百姓死于他之口。
且太河临近澜沧,若非这魔物怂恿,那些魔族小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害人。
萧冥贺两掌合并,掐指一念,周身蓦地浮现出闪着金光的阵法。
他手握火焰,将阵法化作一团火,指尖一挥,无数火焰冲向玄蛇。
玄蛇骤然身陷大火中,愤怒喊道:“萧冥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不过就是吃了几个人,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我吃了又如何。”
霎那间,萧冥贺手持圣青剑,骤然闪现到魔物小兵中,剑锋直直指向他们的咽喉。
他眸光森冷地看着满地鲜血,语气淡漠道:“生命本就可贵,你们算什么东西去插手。”
玄蛇灭了火后,大口吸着河中的水,直接喷向萧冥贺。
他眸中透着凌厉与威严,凌空而起,执剑一斩,剑光贯穿了水波,将玄蛇劈成两半。
鲜血如滔滔不绝的波浪般席卷了河流。
而萧冥贺立于河流之巅,衣诀飘飘,若不是肩上有被血液染红的迹点,不然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经历一场战斗。
战甲随着这场除魔的结束也悄无声息消失了。
他施法恢复此地的原状,一瞬间被鲜红血液染红的河流变得干净清澈。
“谁?”
萧冥贺转身往后一瞥,声音低沉冰冷。
“神君。”姜圆圆自认自己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不得不感慨神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从树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
“你怎么在这?”
他怔愣片刻后收起剑,轻轻落地,眸底下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轻咬下唇,长睫扇动着,解释道:“我……我其实是跟过来的。”
“跟过来做什么?”
她抬起眸与他对视,看着他幽深的眸底释放的寒气,不自觉在这种压迫下说出了实话,声音哆嗦,“想……想看你。”
萧冥贺喉咙发紧,沉默半晌开口:“看我作甚?”
“你好看。”姜圆圆内心抑制不住地欣喜,炯炯有神的眼睛撞入他的视线中。
他眸光暗沉,倏地别过脸,下颌线略显绷紧,训斥道,“胡闹。”
“没有胡闹,我没有打扰到神君,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圆圆抬起手摆了摆,颤抖的手显露出此时的紧张。
萧冥贺眉头微皱,幽深的眼睛看着她,嗓音缓和了些,“那也不行!以后不准再这样。”
“嗯嗯。”
她回应得迅速而乖巧,令他张唇准备的下一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姜圆圆心跳如鼓,脸凑近他的肩膀观察,“神君,你流血了?”
她贴得很近,身上独特的香味也随之弥漫在空气中,他每一次的呼吸都能闻到这香气。
萧冥贺动作不自然地后退一步,“我没有流血,这血是那些魔物的。”
她从胸怀里拿出自己的帕子,踮起脚尖靠近他。
他冷硬的脸侧过去,在她靠近时抗拒地退后。
“我擦一下,你的脖子沾到血啦。”姜圆圆眼波温柔,慢慢擦拭着他脖颈处沾到的血迹。
擦完后她收起手帕塞进荷包里,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他微红的耳尖,登时瞳孔放大,明亮的眼睛促狭的看着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冥贺声线冷淡说道:
“走了。”
她嘴角不自觉笑起,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而欣喜若狂。
10. 第十章
回到寝殿时,已是深夜了。
萧冥贺今日除魔,素净衣袍染上了污秽,他一回来便立即脱下衣袍,躺在宽敞的浴池内惬意地享受着。
隔天一早,他便准备前往书房处理事务,天皇将世间多处地方的安全交予他管理,自是要多上心些。
刚迈出一步,娇小身影便迎面而来,避之不及,软玉温香瞬间撞了满怀。
他愣了片刻,握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稳身形,“怎么来了?”
“冥贺,我带了东西给你。”姜圆圆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盒子。
“毛毛躁躁的……进来吧。”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指责的意味,但转瞬即逝,转身带着她走进殿内,缓缓坐在榻上。
“带了什么东西?”他问。
“润肤膏。”她双眸水灵灵的,如童孩般纯洁无邪。
这是师父先前给她的,说是世间仅有几盒,让她珍惜着用。
昨日她瞧见了神君肩膀上露出一点疤痕,想是她抓伤的,而他对这点伤毫不在意,没有用恢复术治疗。
“我不用。”他不带一丝犹豫地拒绝了。
一听这名字就是女人家用的。
姜圆圆不用猜就知道他会拒绝。
于是插着腰,板着张脸,语气霸道,“你脱,还是我脱?”
萧冥贺登时怔住了,神色恍惚,反应过来才发现这兔子竟敢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再说一遍。”
他眸光微冷,哑着嗓子说。
只见他面上笼上一层厚厚的寒霜,姜圆圆心里其实有些打退堂鼓了,可还是壮着胆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拉下他的衣裳,露出了肩膀处结实精壮的肌肉。
这这…
姜圆圆瞪大眼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强健坚实的肌肉,不禁间喉咙吞咽了下。
只是露了个肩膀便让她的脸色蹿的一下涨红。
萧冥贺愕然失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强行扯下他的衣服,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姜圆圆,你——找打吗?”
壮胆不过三秒,她便怂了,在他发火前急速丢下润肤膏在榻上,化为原形惊慌而逃。
可她逃的速度却比不过他稍微一施的灵力。
“你还敢逃?”萧冥贺古铜色纤长的手迅速逮住整只兔子,拿到眼前阴测测地打量着。
她全程耷拉着脑袋。
神君常年握剑的手,指腹间覆盖了一层浅浅的茧子,提着她的时候酥酥麻麻的。
眼下顾不得这些,姜圆圆双手连忙捂着脑袋。
师父说被打要先护住脑袋,不能被打傻了。
可等了良久他也不出声。
她闭着的眼睛睁开一个缝隙,偷偷观察着萧冥贺,不料却被他看到了,小声嘟囔道:“神君,我只是想给你涂膏,这本就是我抓伤的,你不处理,我会愧疚的嘛。”
“巧言令色。”他冷呵一声,将她压制着放在大腿上,令她动弹不得。
“嘻嘻~~,神君,我这叫能言善辩。”
姜圆圆索性不挣扎了,悠闲自在地趴在他的腿上。
可一靠近他的大腿处,那信息素便扑鼻而来,熏得她两腮泛红。
萧冥贺正打开润肤膏,随意在肩膀上涂了下,一低头就瞥见某只兔子的小脑袋不断磨蹭着他的大腿,活像一只……鱿鱼。
想到昨日的事,他当即脸色一黑,狭长的凤眸透着危险的光,阴沉地盯着她,将她从腿上揪起来。
一瞧她眸中带着潮气便知定是如此。
果然,这兔子真是……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随后,萧冥贺用灵力为她散去一身的潮气,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了。
她昏昏欲睡,脑袋垂下来时刚好被他接住了。
他忽地低头浅笑,轻轻将她放在腿上抚摸着顺滑的毛发。
“神君……神君,可让我找到你了。”
来人是天皇宠爱的小女儿,晋书仪。
晋书仪提着裙子小跑过来,直接坐在榻上。“您真是大忙人呢!”她先前找过他很多回,却都次次扑了空,没见到人。
晋书仪恍然间看见了萧冥贺笑了,目光不善地注视着他腿上的兔子,扯出一抹和蔼的笑容,夹着嗓子,温声询问道:“神君什么时候有宠物的,模样看着挺不错的。”
“近日有的。”
他声音慵懒,垂眸动作轻柔地抚着,从头顶到后背,来来回回不厌其烦地撸着兔子,偶尔得趣还挑逗她敏感的耳朵。
“可否让我摸一下,我挺喜欢兔子的。”
不待他回答,晋书仪探着身子,伸手准备要摸。
却被萧冥贺侧身敏锐躲开了,丝毫不给她半分面子,声线平淡:“既然公主这么喜欢的话,可以考虑养一只。”
晋书仪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了,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笑意,娇嗔道,“神君还真是护短,我摸一下都不让呢。”
他沉默不语。
“神君有听闻那到天书吗?我真替你担心,好端端的降下什么姻缘嘛,到时神君被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了,可就不好了。”
晋书仪试探地望向他,想探出他天定的女孩是谁。
萧冥贺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怀里抱着兔子突然起身,“我还有事,公主无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晋书仪面容阴狠,藏在衣袖下的手悄悄攥紧,眼里凝着压抑的怒火。
她爱了神君几万年,凭什么一只兔崽子可以轻易夺走他的目光和柔情。
—
书房内。
姜圆圆舒服地躺在软垫上,猛然脚一蹬,浑身一个激灵,突然惊醒了。
她一脸茫然地张望着,看见萧冥贺坐于书桌前忙碌着。
神君……
她跳下凳子,肉乎的身体倒是轻盈地跃到书桌前盘腿坐了下来,小手戳了戳他的手指。
“醒了?”
萧冥贺放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正常,应该是全然忘了在寝殿发生的事了。
“我的润肤膏呢?”姜圆圆心里还记着她的药膏,那可是师父送给她的。
萧冥贺理解错意思,以为是问他有没有涂,“我涂了。”
“什么?”她顿时炸毛了,捂着脑袋仿佛天都塌了。
完蛋,神君全用完了。
她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瘫在桌上如同被抽干了精气般。
若是师父问起,她只能说是被她用完的,不然的话指不定要被师父骂。
萧冥贺抿嘴笑。
看她这反应,他也大概是理解她的意思了,想给他用又怕他全用完了,这兔子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他手指弯起,弹了下她的额头,“那润肤膏还在我寝殿的榻上。”
“那就行。”
她松了口气,虽然她是舍得给神君用完的,但是也太可惜了,她就只用过一次。
萧冥贺摇摇头,拿起笔继续忙起来。
她随即来到他的寝殿,找回了润肤膏,诊视地擦拭着,放回荷包里。
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早上,下午自然是要修炼的,她径直回到侧殿外开始了今日的修炼。
她近日总觉着她好像又要晋升一阶了!所以她得加把劲好好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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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才行。
—
第二天清晨
果真如姜圆圆所想,她真的又晋升一阶了!现在是结丹期了!
啊啊啊!
姜圆圆感觉此时浑身充满了力量,激动得手舞足蹈,手臂因过分亢奋而颤抖着。
她穿上鞋,直奔向萧冥贺寝殿的方向,此刻她恨不得立刻扑倒神君面前告诉他这个消息!
在寝殿外看到那抹玄色身影时,姜圆圆呼吸骤然急促,像只归巢的鸟儿般扑入他的胸怀里,声音掩不住的欢喜,“冥贺,我又进阶了!”
萧冥贺微愣住,身上的衣袍被扑腾得有些凌乱。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急忙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可这一幕还是让准备来找他的晋书仪看到了。
晋书仪人狠话不多,手段异常狠辣,看到爱慕的神君被人抱着,直接抛出手中的梅花镖扔向姜圆圆。
这个小贱人!非礼她看上的男人简直是找死。
姜圆圆霎时感知到危险,回头看到了晋书仪,急忙释放周身的灵力护住自己。
萧冥贺动作迅疾拦下梅花镖,皱着眉头看向晋书仪,清冷的嗓音中染上几分怒气。
“晋书仪!这是我的殿内!”
“冥哥哥!这不要脸的女人她竟敢冒犯你,我替你教训她啊!你怎么可以凶我!”
晋书仪气愤地跺跺脚,连“神君”也不喊了。
他的语气不容抗拒:
“这是我的殿内,自是由我来处置。”
姜圆圆幸灾乐祸,偷偷在他背后得意地吵晋书仪咧嘴笑,刚刚那一刻她的心脏狂跳不已,以为快死了。
这狠毒的女人,活该被神君骂。
她忍不住竖起中指,引得晋书仪面露狠色,又抛出一枚飞镖。
萧冥贺接住镖,拉着脸,“晋书仪!晋公主,请你现在离开我的殿内。”
晋书仪气急败坏,纤纤玉指气得颤抖着,杏眸死死盯着她,控诉道:“明明是那个女人挑衅我的。”
无论她怎么控诉,萧冥贺仍然冷着脸,不给她一分好脸色。
她眼尾泛红,只能狼狈离开。
没了其他人后,萧冥贺转身,眼睛幽深地凝视着姜圆圆。
这眼神看得她越发心虚,咬紧下唇不敢吭声。
她现在才知晓那位是天界公主。
结果他却说了一句:“进阶了?”
“是呀神君,我进阶了。”
“进阶就胆肥是吗?还挑衅她?”他反问。
她眼神飘忽,心里不服气,“那……那是因为她差点把我杀了,我气不过。”
罢了,反正也不是她先动手的,训她也没用。
萧冥贺敛眸,身上的愠色褪去了些,神色缓和道:“你这兔子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
“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这是君子行为。”
姜圆圆斜着小脸,眸中极为认真。
“油嘴滑舌。”他噙着浅浅的笑意。
萧冥贺总算是认清了她贫嘴的本事了。
她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
噢对了,她要告诉师兄师姐她又进阶了,还必须得和沈子怀嘚瑟一番。
—
姜圆圆从他那里讨来进出天界的牌子后,二话不说便前往云台了。
不巧,刚到云台便遇到了倚靠在树上的沈子怀。
“嘿!沈子怀!我又进阶了哦!”
“什么?”
沈子怀惊得从树上摔了下来,屁股险些开花了。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调侃道:
“好你个臭丫头,竟和我同个境界了。”
11. 第十一章
姜圆圆弯眼一笑:“那你可得有危机感了,小心哪天我就超过你了。”
沈子怀故作高深莫测,掐着指腹,“吾估计吾近些日就会成功晋升元婴期,到时候呵呵呵……秒杀一大批人。”
她嗤笑一声,抬手锤他的肩膀,“沈子怀,你倒是算起命来了?那帮我算算师父她丈夫姓什么。”
沈子怀微眯着眼睛,一副神机算子的模样,装模作样道,“嗯……吾算算……他姓肖,有一对父母,命里有一个妻子,前半生坎坷,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为人朴实,可惜了要注意的是命里有一个大难,需要用金钱化解。”
“噗……沈子怀,你是不是又被算命的骗了。”姜圆圆莫名被戳中了笑点,禁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从前她这二师兄一下凡遇到算命的,都会逮住人家,让算命给他算算姻缘,何时才能成婚,得到的回答一一都是命里晚婚,这让他贼不甘心。
沈子怀顿时哭丧着脸,拉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呜别说了圆圆,我今日遇到那半吊子算命不仅骗走我的钱,还欺骗我的感情。”
姜圆圆笑得眼角泛着泪花。
她一点都不同情沈子怀,因为这人是真的不长记性,被骗过那么多回了还相信这些。
擦去泪水,她训了他几句,让他长点记性,牢记这次教训,别又被骗了。
她恐吓沈子怀:“小心以后被骗得一件衣服都不剩,只能啃草吃,那你的美食通通都吃不了咯。”
沈子怀胆颤,瞬间夹紧双腿,泪眼汪汪的注视着她,控诉道:
“你你你……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竟敢恐吓你二师兄!”
“略略略。”她恶作剧地拉下右眼睑,朝他嘚瑟的吐舌头。
气得沈子怀狠狠踹了下她的屁股,“都成婚了,就和你的神君黏腻去,回来专门气我吗?”
“耶你不让我回来,我就回来。”
她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经过,来到屋内寻找唐若宁。
可找了许久也不见他们的身影,最终才从沈子怀那里得知大师兄和大师姐下凡历练了。
看在沈子怀独自一人看守云台的可怜份上,姜圆圆将她屋内私藏的零嘴拿给他吃,可把他开心得像孩子一样,立刻改话让她多回来。
这变脸的样子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
时间如同流星划过般转瞬即逝,快到不留下一丝痕迹。
半月后,萧冥贺根据下属查阅到的凡间存在危险的地方,带着姜圆圆来到了黎安城。
据说黎安城处在经济繁荣的朝代,百姓安居乐业,这危险不知是浅藏在何处。
萧冥贺负手深思着。
“好香啊……冥贺,你快过来,我好想吃。”
姜圆圆一迈步到街上,便闻到一股浓厚的香糕味,小手拉着他的衣袖,拽着他一起到路边的摊子那里。
“卖年糕咯,年糕好吃又便宜咯,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老板扯着嗓子吆喝着,见面前这对衣着华丽的男女走过来,便立刻换上笑脸迎接,“这位夫人,想买多少年糕啊?”
她问,“多少钱一斤?”
“一斤30文。”老板乐呵呵地回答,眼神不经间瞄向萧冥贺,说道,“夫人,你这夫君长得可真英俊呢。”
姜圆圆腼腆一笑没有作答,从荷包里掏出30文钱买下了一斤的年糕。
黎安城不愧是繁华的京城,不仅来往的人多,而且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
路过街上的戏台时,姜圆圆目光停留在台上那位白衣公子身上。
这公子身上穿着戏服,面上画着淡妆,正演绎着一段催泪的爱情故事。
诡异的是明明是催泪的爱情故事,台下的观众却无动于衷,全程面无表情地观看着这场戏。
见她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冥贺往她的方向望向台上的男子。
他以为她是瞧上这俊美的男子,内心莫名掠过一丝异样,抿着唇一语不发。
可定睛一看时,他察觉到了台上的男子是假的!只是不知她在知晓这男子是假的时,会是什么反应。
四目相对时,他深邃的眼眸透着淡淡的情绪,看着她问道,“很好看吗?”
“哈啊?”她声音带着疑问,没有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走了。”萧冥贺神情略显不自然地转身。
“冥贺,等等啦。”
姜圆圆一把牵过他的手将他拉了回来,十指相扣的刹那间,她的心跳仿佛要停止跳动了。
她眼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越是紧张反而更握紧他的手。
啊!牵手了!……她第一次握神君的手!
他的手好大。
她一脸娇羞地看着他们握着的手,“我……我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还不能走。”
“什么不对劲?”他下意识佯装不知道,等说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此时竟作出一反常态的举动。
“台下那些人都很怪异,你看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姜圆圆生怕附近潜藏着危险的人,靠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
台下的人?
他微蹙着眉,责怪自己方才竟没有察觉到这点,抬头发现台下那些人的身体很僵硬。
“我的冰糖葫芦,糖葫芦你不要走。”
突然,一个痴颠的男人在街上横冲直撞,经过她身边时,直直地撞到她的肩膀。
路人皆不知,这个痴颠穿着破烂衣裳的男人其实是当朝的太子。
姜圆圆被撞得身体重心失衡,顿时往前倾斜,本就和萧冥贺凑得很近,这下的距离更近了,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他的侧脸上。
萧冥贺甚至担心她被撞到,单手揽在她的细软的腰上,牢牢地稳住她的身体。
在她嘴唇贴上的那一刻,他的耳尖悄无声息地涨红,眼尖的话还能注意到耳尖在轻轻颤抖着。
萧冥贺掩下眸,神情慌乱地一把推开她,手上的力道没有收住,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姜圆圆此时都羞红了脸,半掩在发丝下的耳根肉眼可见得红透,她半抿着唇,跳过刚刚发生的事,表面淡定的说,“刚刚那人好像是傻了,也不能完全怪他。”
他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冷漠的样子像是和她不熟一样,“嗯……”
“那……那接下来先先救下那些人吧。”
她觉着她的脸滚烫极了,现下阳光明媚,神君定是可以瞧出来的,她低着头傻傻得分不清方向,硬是被他揪住后脖领才扯回来。
“傻了。”他的嗓音似清泉般温润。
她窘迫得转身,下意识回怼,“你才傻,我不傻。”
他傻?
萧冥贺双眼微怔,再一次被这只胆大包天的兔子震惊到了。
姜圆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纯真的双眸,无辜地凝视着他。
他淡淡望向她,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静静站在角落里继续观察着。
她转身悄悄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姜圆圆啊姜圆圆,下次不准再这样!得收敛一点!
不过神君貌似没有怪罪她耶,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呢?
嘻哈哈哈。
姜圆圆忍不住喜笑颜开,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霸道搂着神君的画面了。
萧冥贺余光瞥了她一眼,这痴傻、猥琐的样子让他尽收眼底,心里低喃:这兔子又在想什么?
—
姜圆圆迅速整理好情绪,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其他的异常,此时直接上前恐怕会打草惊蛇,引得幕后之人逃走。
过了一会,台下那些人竟动起来了,仿佛是一个正常人了。
“咱们先走吧,明日再来。”萧冥贺突然拉着她的胳膊,离开了这里。
她虽不知情况,但大概能猜到一点,他们可能被人发现了。
他们来到客舍,原本打算住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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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可渝州来往人多,客舍已住满了人,只剩下一间房了。
“两位怎么说?要不要呢?可不要犹豫太久哦,后面还有客人。”店小二和善地微笑着,“我瞧两位应该是夫妻吧,何必分开住呢。”
他犹豫之下,姜圆圆果断租下了。
萧冥贺淡然询问:“你怎么答应了?就一间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客舍,到时我可以买下一处宅子。”
姜圆圆放下包袱,指尖抵在他的唇上,循循善诱道,“神君……你不知道节省开支吗?虽然说你有很多钱,但是咱花钱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的,就像您上次在澜沧的屋子一样,可不就白白搁置在哪了。”
他神色微变,沉默许久最终只回了“嗯”字,默认在这里住下了。
其实萧冥贺不知什么叫花钱大手大脚,可能他对金钱没有概念吧,且他的家产足以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圣青卧躺着在他的意识里调侃道:不得了不得了,萧冥贺,你小子有朝一日竟被这小小的兔子拿捏了。
他:闭嘴。
“对了,冥贺,刚刚是怎么回事,咱们就这样走了,那些人怎么办?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姜圆圆想起来台下那些被控制住的人,不禁间担心起来。
“短时间内没有危险,明日可以再去看看。”萧冥贺观察到这些人还有生命体征,只是意识被控制了,现在他们还完全不清楚状况,不能贸然上前去抓凶手。
他打量着这小小的屋子,觉着浑身都不得劲儿,决定出门转转。
“冥贺等等我,咱们还没吃晚饭呢。”
倏地一下,她扑到他的后背上,抓着他的胳膊,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嗯,走吧。”
他关上门,到客舍的一楼寻食。
—
吃过晚饭后,她先行一步回到屋内沐浴,小二也贴心地准备好了温水和布巾。
一入浴桶,姜圆圆便觉着浑身舒服,一脸享受地洗去这一天留下的汗味。
沐浴完,她专门拿出了大师姐唐若宁为她准备的衣裳。
红色薄薄的纱衣穿在身上,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肤,简直是勾人心弦。
看着镜子的她,羞得她的脸唰的一下又滚烫了。
现在她和神君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呢,若是让他误会可就不好了。
她连忙打开包袱准备重新换一套衣服。
萧冥贺估算她沐浴的时间,掐着点回来了,推开那扇门看着她这身衣服,当即愣在原地。
难不成现在的寝衣风格如此开放吗?
姜圆圆慌慌张张地掏着衣服想挡在身前,可越是慌张,手上的动作便越僵硬。
腾的一下,一对圆圆的兔子屁股“啪”的坐在地板上,手上紧抓着比她身子还大的衣服。
得了,这下衣服也不用穿了。
姜圆圆化为原形仍然不忘记要把衣服收起来,撅着短短的小腿和屁股爬上榻,将长长的衣服拖着塞进包袱里。
他轻叹一声,瞧着它忙活得气喘吁吁的,唇角绷不住笑出了声。
她听到嘲笑声,眼神异常“凶煞”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看着裙子快收回来了,她却已经累得不想动了,把包袱裹得严严实实后,筋疲力尽地展开四肢,卧倒在榻上。
她疲惫地想:都怪大师姐的衣服,上次神秘兮兮地交给她,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萧冥贺嗤笑一声,弯下腰,指尖勾起地上被遗落的肚兜丢在那兔子的脸上。
闷得姜圆圆无法呼吸,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东西,猛然一看,面颊立刻绯红起来。
呜……讨厌神君。
羞死了。
她翻了身埋起头来,一刻都不想面对萧冥贺。
他用手拍了下兔子毛绒绒的屁股,说,“姜圆圆,起来。”
她充耳不闻,一点都不想动。
12. 第十二章
萧冥贺眸中带着几分玩味,缓缓走到床的边缘坐了下来,“行,那你今夜就在那睡吧。”
只见那兔子麻溜得短腿一蹬,迅速坐了起来,灵活地从榻上蹦到床上,腿一站,抗议地叉着腰,“不行,我要睡床。”
【床睡着才舒服,软乎乎的,那硬榻一看便睡着不舒服。】
“那我睡哪?”他眉目舒展,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姜圆圆羞赧埋着头,攥着肚子上的毛毛,喃喃道:“神君……神君一起睡。”
“若是半夜你非礼我?又该怎么办呢?”瞧着她低眉垂眼的样,他便莫名的想逗她。
“我哪里会!涐可是很有原则的人!”
她拍了拍自己胸脯肯定地保证。
萧冥贺侧过脸,提醒她下午刚发生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暗示动作,姜圆圆当然看得出来,索性什么话都不说了。
忽然,他余光注意到她小小手臂上的一道很深的疤痕,悠悠问道,“你手上的疤痕不处理吗?”
姜圆圆迟钝了下,意识到他在说自己的手,
“有处理过,不过很难消除。”
实际上也不难处理,就是要每天坚持涂润肤膏,可是那样的话师父给的润肤膏便会很快用完的,她有些舍不得,只是涂了一遍便不管了,且她经常被其他门派的人欺负,总不能三天两头一直用这膏。
“过来吧。”他那只宽大厚实的手,轻轻拉过比他小了十倍的迷你兔爪,略微施了些灵力为她消掉胳膊上难看的伤痕。
她微抿着唇,眼眸湿润地注视着他,心里顿时涌入了一股暖流。
神君……自己的伤口都不处理一下,却在看到她的伤痕时,毫不犹豫地为她处理。
原来他不是像表面那样不在意她,也不知他是人好心善,还是心底有她的。
凉凉的泪水“啪嗒”的滴落在萧冥贺的手背上。
“哭什么?”他墨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手指轻滑她的鼻尖,不理解这兔子又突然哭了。
“我没什么……谢谢神君。”她双眸沁满雨珠大的眼泪,声音哽咽地说着。
萧冥贺无声叹了口气。
他起身走到硬榻上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小茶桌休息。
姜圆圆擦拭着泪水,咬紧嘴唇,清澈的眼里中透露着深深的自责和内疚,她不该说睡床的,神君也定不会和她同睡一张床。
她跳下床,蹦到硬榻上,扯了扯萧冥贺的衣袖,“神君你睡床吧,我睡在床上的角落就行。”
萧冥贺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她,也是在无声地拒绝她。
她知道神君没有睡,继续扯了扯他的衣袖。
在她准备放弃时,萧冥贺无奈睁开了双眼,见她的态度十分坚决,拒绝的话也忍不住咽了回去。
萧冥贺起身时,顺势提起硬榻上的兔子,走到床上躺了下来,将她放在了左手边。
她既是原形,那一起睡也没什么介意的,只是他有些不习惯。
她眼里藏不住的欢喜,直勾勾地盯着他俊美的侧颜。
这么炙热的视线,他又不是感受不到,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姜圆圆,再不睡,我把你扔出去。”
“我睡,我睡。”
她一个翻身瞬间紧闭双眼,唇角仍旧荡漾着甜蜜的笑。
夜色如梦,星空璀璨,月光下,一人一兔安静地熟睡着,看起来很温馨。
—
天边逐渐泛起金黄色的光,伴随着鸟鸣声,温暖的光芒洒向了大地。
吃过早饭后,他们按计划来到了离街边台戏最近的茶楼。
清晨时台上空无一人,街边来往人也少,正是可以观察的时候。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手上拿着铃铛,缓缓走到戏台上,而他身后跟着那群被他控制的百姓。
这些人的表情很忧伤。
“你们想必是外地人吧?”店小二突然走过来询问姜圆圆。
“是呀,你怎么知道。”她莞尔一笑,嗓音温柔甜美。
店小二微眯着眼说,“我瞧你们一直在看楼下那戏台,便猜出来的,据说这是带头那位公子在思念他的爱人,每天坚持不懈地在这街上演着悲伤的故事,所以啊后头那些人才会一副哀伤的模样。”
说着说着,这店小二忍不住流下感人的泪水,“害,这公子的爱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我们街坊邻居都已经习惯了。”
“这样啊,那确实是感人呢。”她望着楼下的白衣男子陷入了沉思。
店小二离开后,姜圆圆悄声说道,“冥贺,会不会是咱们误会了。”
“不太确定,但那男子是个假人,咱们今夜跟上去,一探便知。”萧冥贺面色略显凝重。
他们默契地望向窗外。
那白衣男子在台上深情地讲诉和扮演着他自编的爱情故事——
“娘子,你莫离开。”
“吾愿吾心换你心。”
“此生得一人,已是吾之幸。”
“娘子离开,吾此生还有什么意义。”
……
那男子便这样一整天重复着这段戏,有些路过的人们观看得久了,竟被困住了心神,迈步坐在戏台下。
夜深时,萧冥贺用隐身术,带着姜圆圆跟踪着这白衣男子。
那男子领着身后被他控制的“观众”,走进了一处偏僻废弃的破庙里。
白衣男子轻车熟路地径直往前走。
突然,一个浑身充满戾气的黑衣男人骤然出现在屋内,男人面上蒙着一层薄纱,手臂青筋暴起,用力地抓着那假人的脖子。
仔细一看时,姜圆圆发现白天那白衣假人竟和面前这人长得一模一样。
“让你抓人,你TM抓的人呢?”
那黑衣男人健壮的手臂,使劲勒着假人的脖子,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恨不得把他掐死了。
白衣假人用手指了指今日他带回来的人,示意男人可以随意处置。
江玄之看向他身后的人,眸色略显缓和,但手段却丝毫没有留情,眸似锐利的刀锋般迸射着阴冷的光,狠狠地将面前假人的面皮撕了下来。
男人声音冰冷道,“废物一个,让你抓个人效率都这么低,简直找死。”
紧接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化成了一个木草人。
姜圆圆紧咬着下唇,被面前血腥的画面吓得脚步虚晃,后退几步,下意识握着萧冥贺的手缓解内心的恐惧。
萧冥贺表情凝滞了下,沉肃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抓着他的手。
江玄之手里攥着脸皮,转身打开了破庙里隐藏的机关,里面通往的是他私人的地下室。
“走吧。”萧冥贺本想推开她的手,可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示意她跟上来。
姜圆圆回过神时,眸里涌动着喜悦的光芒,白皙娇小的手愈发握紧他的手。
嘻嘻神君没有推开她!是担心她害怕吗?
哎呀,那她必须害怕了,不对,她本来就觉着害怕。
走到深处时,里面竟放着一个玄冰棺,棺外刻着一男一女的名字,男的叫江玄之,女的叫许晴瑶。
江玄之在玄冰棺面前停下脚步,满眼深情地凝望着里面躺着的女人,“瑶儿,我来看你了,你怎能忍心抛下我离开呢?”
姜圆圆和萧冥贺走近一瞧,发现这女人已经去世了,身体被完好的保存在玄冰棺中。
若是根据表面上看到的,这人还真是痴情的人,可惜的是却视人的生命如蝼蚁,肆意地残杀。
江玄之忽然抬起玄冰棺的女人,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将她放回去,走出地下室。
“不好,得赶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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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救下庙里那些人。”姜圆圆神色微变,脑袋激灵一下,忽然想起来了。
萧冥贺觉得手心发烫,悄无声息地松开她的手,解释道:“我已经通知下属过去救,想必那些人已经平安无事了。”
她恍然大悟,难怪他那么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慌张。
—
姜圆圆已经迫不及待离开地下室,想瞧瞧江玄之看到那些人眨眼间消失的反应了。
“人呢?”
果然,江玄之惊愕失色,一瞬不瞬地盯着原本在这里的人消失了。
“嘻嘻,人不见咯。”
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姜圆圆忍不住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
“谁!是谁!给我滚出来。”
江玄之后脑勺猛然被人拍了下,转身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江玄之心下有些紧张不安了,看不到的人却能动手打他,除了瑶儿谁还会怨恨他,他轻声细语地询问,“是瑶儿吗?瑶儿来找我了吗?”
姜圆圆嬉笑一声,心生乐趣,走到他背后继续踹了他几下,踢得他整个人踉跄了下。
江玄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柔情地对着空气说道,“瑶儿,你出来好不好?我想你了,当初……当初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怨我。”
他迈步走上前,凭着感觉,展开双臂想抱着空气中他看不见的人。
不料真被他猜准了,姜圆圆就站在江玄之的面前,这一下被他紧紧抱住了身体。
隐身术只是隐藏他们的身体,让其他人看不到,但没有全能到让身体虚化。
江玄之感受着怀里的人的身形,约莫能猜出是一个女人,眼里掩盖不住的欣喜,“瑶儿,你是对不对,瑶儿?”
她瑟缩了下,呆愣地被江玄之搂着,一双眸中深深的透着无助和害怕。
萧冥贺原本是想等她玩够了,再解除了隐身术,可眼下她被其他人抱在了怀里。
他眼底酝酿着寒意,抬脚将江玄之狠狠踹开,长臂一揽,猛地便将姜圆圆拽入自己怀里。
而后他解开了隐身术,虚虚抱着她的肩膀,关怀地问道:“你没事吧?”
闻言,姜圆圆轻摇下头,只是被惊吓到了。
“你们是谁?”江玄之意识到自己抱的不是许晴瑶,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仿佛自己被人戏耍了般。
可仔细一想,江玄之之前从未见过隐身术,应是法术高强的人才会使用,心下一紧,立刻警惕起来。
“是谁就不必告知你了。”
萧冥贺勾了下唇,长睫下的眼睛透出浓浓的冷意。
他施法准备锁住这妖怪。
江玄之释放着周身的灵力,深红色的双眸狠厉地盯着萧冥贺,试图用幻境困住他。
萧冥贺稍微不慎,对上了他的眼睛,一瞬间精神恍惚了下,却迅速恢复了神智。
那画皮妖察觉到面前的男子极其危险,一溜烟地消失了。
姜圆圆本想追上去捉这江玄之的。
“姜圆圆,不用追了。”萧冥贺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拦住了准备跑出去的她。
“为何不追!”她不解。
“这画皮妖甚是狡猾,追上去恐怕会落入他的陷阱,反正这里有他的爱人在……虽然不知这人在他心里是否有重量,但他总会有想来的一天。”
“噢!也是,这里有那位女子在。”
随后,萧冥贺安排了他的下属看管这处庙,只要江玄之一来,便立刻通知他。
回到客舍内,一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萧冥贺竟催促她:“你快进去沐浴吧。”
她带着疑问地瞄了他一眼,却始终在他硬朗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好关上门捧着衣服去沐浴。
后知后觉的,她忽然想起来,江玄之抱了她!所以神君这是……嫌弃她了?
她耷拉着脑袋,瞬间没了精神。
13. 第十三章
姜圆圆纤纤玉指缓缓穿起衣服,一想起方才萧冥贺所说的话,心底的怀疑便更深了,打定注意今夜不与他说话。
萧冥贺推门,一走进屋内,抬眸注意到她面色不同于往日,他挑了挑眉,好以整瑕地打量着她冷凝着小脸,侧身不看他的那副样。
怎么整得……好似他欺负她一样。
他环臂站定在原处,目光幽幽地望向她,“姜圆圆,发生什么了?”
她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别过脸,留给他一个纤薄的背影。
“?”他眉头轻拧,眼神微微错愕,头顶着大大的问号困惑不已。
这兔子一天天的,脑袋瓜到底在装些什么。
“姜圆圆。”萧冥贺一字一顿的喊着她的名字。
屋内霎时寂静下来,周围的气氛仿佛凝结的一层寒冰般。
他的唇线拉直,眸底下涌动着不明的情绪,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内心深处悄然间生成一种怪异感。
若从前有人当众对他甩脸,他都是不予理睬的,可能是这兔子性子单纯有趣,他才会迈步向前走近,想问问清楚情况。
姜圆圆听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宛如惊弓之鸟般,撒起腿便想往床榻上的被子躲。
萧冥贺伸手握住她纤瘦的手臂,她鼓着腮帮,拼命摆脱他的束缚,挣扎着想逃开。
几番僵持之下,他被姜圆圆的腿一绊,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衡,两人踉跄着栽在身后的床褥上。
她的长睫如同蝶翼般扇动着,僵着身体,手心捏紧萧冥贺肩上的衣角,眼睛注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离得好近。】
她的心头涌上一阵悸动,声音软糯:“神……神君。”
他起身,眸底透着渗人的寒意,神色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耐,“姜圆圆,不要无理取闹,我也不会纵容你的。”
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溢满了泪珠,与他目光交汇之时,她无措地移开了视线。
她好像懂得了师父曾说的话了——
单恋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独角戏,内心的痛楚和欢喜只有自己清楚。
萧冥贺见她脸上挂着泪水,身形微怔了下,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
在他愣神之际,她猛然推开他,化为原形径直跑向了门外。
“你要去哪?”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声询问。
姜圆圆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内,晶莹的泪水划过脸颊在空中形成了一条线,接着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
到底是她过于贪婪了吗?
萧冥贺神色复杂,抿着唇看不出喜怒,即使他心里后悔说过的话,也不会放下身段去追她。
——
夜色渐浓,萧冥贺在屋内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那画皮妖至今不知所踪,若她出事又会是一个麻烦。
他只好下来寻她,心下猜测这兔子应该是跑得不远的,便选择在客舍附近寻。
可绕了一圈,也未能找到她。
黎安城那么大,找起来不容易,萧冥贺决定还是使用追踪器。
追踪器用起来比较耗神,他往常没有必要的情况是不会使用的,没想到现在却因为要找一只兔子而拿出来用。
萧冥贺站在原地,左手拿着追踪盘,右手指施法,半晌后追踪盘震动了,盘上显示的位置是他的附近,可他已经在附近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眼底幽沉,四处观察着,最终定位在他身旁那颗大树上。
萧冥贺望树上一看,简直差点背过去,和着他在这寻了大半天,这兔子一声不吭地搁这偷看他。
那兔子眼神呆滞地坐在树枝上,想是刚哭过,眼眶红红的,眨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树下的他。
【神君在找什么?啊!被看到了。】
简直是欠她的。
萧冥贺清冷的嗓音中透着几分愠色,“姜圆圆,下来!”
“限三秒内下来,我保证不打你。”萧冥贺神色冷峻地看着她。
“三!二!一!”
“凶巴巴的!她才不下去。”她小声嘀咕。
顿时挪动着屁股,双手不自觉搭在胸前,傲娇地背对着他,连背影都透着几分倔强。
萧冥贺不由自主地被气笑了。
他心想:这兔子若是被他逮到了,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他试着声音放柔,好声好气地说,“姜圆圆,你若下来,明日本君买上好的胡萝卜给你。”
她瞬间立起耳朵偷听,嘴馋得直流口水。
买好吃的胡萝卜。
萧冥贺注意到她态度略显松动了,继续说,“有什么喜欢的,也可以买。”
“真的吗?”
“真的。”
突然,姜圆圆底下的树枝支撑不住她这只胖乎的兔子,“哔”的一声断裂了。
“啊!”她猝不及防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刚好落在了萧冥贺的手上。
他提着她的后脖子,眸中带着危险的光,似笑非笑道:“半夜三更离家出走?让你下来也不下来?胆肥了?”
自从有了这只兔子,萧冥贺觉着他三天两头都要被气一下。
她的心咯噔一下,倏地缩紧脖子默不作声。
“还敢装聋作哑?”他浅笑一声,把她放在左手上,掌心肆意揉捏着她柔嫩的脸颊。
慕仙师莫不是过于溺爱这兔子,宠得无法无天。
姜圆圆轻声哼唧,环抱双臂,撅着脸撇过去。
“罚你今夜面壁思过,明日少吃一餐,省得一天天的就知道气人。”他佯装微怒。
这犹如晴天霹雳般,令她无法接受。
她噘着嘴着嘴索性不理他,表示抗议。
蹬鼻子上脸……真是拿她没法子。
他低头弹了下她的耳朵,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见周围没人,便腾地跃起,在客舍的屋顶上落下。
她揪着萧冥贺的衣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脸色绯红地听着他平缓有力的心跳声。
神君要带她去哪。
当她的思绪还在迷雾飘忽时,眼睛骤然绽开绚烂多彩的光芒。
那些如同夜晚精灵的萤火虫,用自身微弱的荧光聚成耀眼的星光,将黑暗的夜点缀得一片明亮。
“哇,好美。”她绽开笑颜,水汪的眸中倒映着点点星光,伸出双手接住发着荧光的萤火虫。
萧冥贺眉梢微挑,语调慵懒:“现在开心了?”
她嘟起嘴,“还行吧。”
“得寸进尺,小心我把你扔去喂狼。”
他余光瞥见她顶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莫名的想笑,手突然一抛,一个假动作惊得她短短的四肢死死抱住他的手臂。
姜圆圆杏眸怒瞪他一下。
这便是养宠物的乐趣吗?
他瞧着这滑稽的模样,忍不住闷笑一声,胸腔也随之起伏。
爽朗的笑声也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温柔。
她的目光逐渐被他柔和的眸子所吸引,可惜此时她却觉得这笑容过于刺眼,握着拳头,抬手揍在他的侧脸上。
这一拳不轻不重,对萧冥贺来说犹如蜻蜓点水般,毫无影响。
“说吧,今晚这么闹腾是发生什么了?”
她嘟囔,“那那个……我说了你不要笑话我。”
他一愣,随即说,“不会。”
“你是不是嫌我被那画皮妖抱过?”她一双纯真的眼眸认真无辜的看着他。
他眼神凝固了下,反问道,“所以你今夜就是因为这在闹别扭?”
没有得到回答,她蓦地扭过头。
“没有。”
“可是……可是你今夜催我去沐浴了。”她继续追问。
“我有说过吗?”萧冥贺不记得了。
她急得跳下他的手,化为人形,反驳,“有!就是有!”
他眼神闪躲,恍惚间真想起来了他说过这句话,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平日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人碰过吧。
“神君的记性真差。”姜圆圆低头,小声低喃着。
他记性差?他记性一向好得很!
萧冥贺眼神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反正已经回答你,该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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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走在她前头。
“知道啦。”
她没有纠结于此,心里欢喜过后,渐渐窘迫起来,她不仅误会了,而且闹了个尴尬,也不知神君会怎么想她。
—
正当他们准备跃下屋顶时,身后的一声惨叫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小巷内一名瘦弱的书生,正被画皮妖缠上。
姜圆圆眸色阴冷,手中骤然出现一把剑,未等萧冥贺反应过来,她已经蒙着一股劲从屋顶冲了下去。
“江玄之,你给我住手!”
剑光乍破,猛然间让江玄之后退了几步。
江玄之毫发无伤,语气带着讽刺,“小小的结丹期兔子,逞什么能啊。”
说话间,她眼底凶狠,眸中精光闪过,将隐藏在袖中的透骨钉抛向他,精准地重击他的腿部。
“嘶——阴险小人!你竟然放暗器!”他的小腿毫无防备的被透骨钉击中,血流不止。
江玄之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狠厉地盯着她。
“略,谁让你看轻我的,这是你轻敌的代价,活该!”她不禁挺直腰板,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小幅度耸动肩膀。
她心里偷乐着。
这暗器真好用。
上次她险些被晋书仪的暗器所伤,便想着用这暗器对付恶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因着腿受伤了,江玄之行动不便,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萧冥贺,为保性命,只好迅速溜了。
姜圆圆嘴角轻抿一抹讥笑,转身连忙将地上惊吓过度的瘦弱书生扶起来,“这位公子,起来吧,已经没事了。”
地上的男子打量这长得美若天仙的女子,耳廓顿时泛红,尴尬于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他握住她的手起身,感谢的作了揖,“多谢姑娘相救,救命之恩,小生宁止方无以为报。”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的事。”她笑容温柔而明媚。
“方才听那妖怪说姑娘是什么兔子?难不成姑娘是修仙的?”宁止方眼中溢满了崇拜和激动。
“啊是呀。”
宁止方目光敬重地看着她,“姑娘,哦不,仙师可真厉害。”
姜圆圆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看着他们相谈甚欢,萧冥贺锐利眸子微微暗了暗,“夜色已深,走了。”
与宁止方道别后,她紧跟在他的身后往客舍的方向走。
却不料,他们刚走到客舍,那瘦弱书生跟了上来,一直喊着姜圆圆,跑得气喘吁吁的,“仙师留步,仙师留步。”
她顿时停下脚步,带着疑惑回头,柔声询问道,“宁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方才……方才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姑娘的芳名。”他喘着气。
她张唇准备回答时,萧冥贺却抢先开口,眼神冷冽地瞥了他,“她叫温可心。”
宁止方的视线停留在这个看起来矜贵清冷的男人身上,从他的衣着打扮再到举止言谈,他断定面前这男子也是个仙人,是修为更强的仙人。
宁止方眸中闪过深思,不知觉地想和他们亲近,可貌似这男人高冷疏离,不愿他靠近他们。
得到答案后,宁止方识趣地离开了。
萧冥贺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上楼,提醒道,“下次别傻乎乎直接告诉别人姓名。”
“噢,我知道了。”她望着他的侧脸,乖巧地点点头,亮晶的眼里装满了他的身影。
神君人真好。
姜圆圆突然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她小跑着跟上他,脸上写满期待,偷偷瞄着他观察他的反应,“冥贺,你说的上好胡萝卜什么时候给我呀。”
“我何时说过?”他眸光流转,挑唇一笑。
她失望地低垂头,嘟着小嘴低喃:神君果然是上了年纪,记性差了不能怪他。
萧冥贺倏地面色一僵,不觉间不悦地沉着脸。
这兔子是生怕他听不见吗?
他神色冷峻,看似平静的面下,其实内心波澜起伏。
好一个上了年纪。
他一点也不老!
14. 第十四章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缝溜了进来,正好落在萧冥贺的脸上。
他缓缓掀起眼皮,目光诧异地盯着怀里娇软的女人。
他和姜圆圆昨夜很晚才回来,今早睡得比较迷糊,也不知她何时变为人形。
她看起来睡得香甜,微嘟着嫣红的樱唇,手搭在他的腰上,脸颊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结实的胸膛。
萧冥贺一动,怀里的女人似有感应般,手愈发环住他,身体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在他身上挤压着。
他耳尖泛红,浑身僵硬不自在,握着她的手,动作轻柔的拿开。
他深邃的眸子里酝酿着说不清的情绪,起身后,暗自下了决定。
看来以后真不能共处一室了,若这客舍今日没有另一处房那便离开这里,重新买下宅子。
他到楼下询问店小二,恰好昨日有位客人退房,便有了空房可以让他住。
萧冥贺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隔壁间,下楼时余光竟瞥见昨日那书生在客舍的门口徘徊。
“冥贺。”姜圆圆扶着阶梯走下来,温顺乖巧地站在他的身旁,想起屋内少了些他的东西,面带不解,“我醒来时,见你的东西不见了。”
他神情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嗯,刚好客舍有空的房间,我搬过去了。”
“嗯。”她笑意散去,心里的落寞感让她感到难受。
她知道神君在躲她,他分明是不喜欢与她共处一室!
“温姑娘,温姑娘!”
宁止方如温文尔雅的小郎君般站在客舍外,朝她挥着手,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
姜圆圆微微怔住,迟迟没有和他打招呼,恍惚间记起了昨日神君与他说她叫温可心。
半晌她才迈开腿走向他,微笑道,“宁公子怎么在这?”
“我带了些胡饼给你当早饭。”宁止方羞涩地垂头,将手中的胡饼递过去。
“不用啦,宁公子你自己留着吃吧。”
不过是见过一次面的人,她不好意思接受。
宁止方失落的掩眸,注意到她身后站着萧冥贺,便说道,“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可与那公子一起吃,而且这胡饼是我们这的土产,特别好吃,你定会喜欢的。”
他把东西递到她手上,悄悄打量萧冥贺。
盛情难却下,她只好接下了这胡饼,“那便谢谢宁公子了。”
萧冥贺神情淡漠,声音微冷,“走了。”
“好,宁公子,那我先走啦,谢谢你的胡饼。”姜圆圆灵动的眸子微弯了弯,和他礼貌的道别。
—
昨日那画皮妖想当街残害无辜,可想而知那江玄之的心思很歹毒。
萧冥贺本想等这画皮妖送上门来,昨天又让他逃了,时间紧迫,为了防止更多无辜人受伤,他拿出了追踪器前往西南方向。
路上,她捧着胡饼吃得津津有味,唇边沾满了油渍。
萧冥贺微不可察的瞥了她一眼,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单纯样,莫名的就来气,声音略显阴阳怪气,“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倒是吃得香。”
她动作一顿,刚大大张开的口合上了,茫然地看着他,“神君这是何意?我与宁公子无冤无仇,他也没必要害我。”
“你饿了吗?这胡饼特别好吃。”
她低头胡乱擦了下手帕,伸手将另一个胡饼递到他的唇边。
“我不吃。”他冷硬的吐出这三个字。
“吃嘛,特别好吃,你试一下,说不定冥贺也会和我一样喜欢的。”姜圆圆明澈的双眸期待的注视他。
像神君这样孤陋寡闻的老人家……呸呸呸,孤陋寡闻的……人都没有体会过凡间的美好,那真是太浪费这一生了。
“不——”他刚出声准备拒绝,她趁机在他张唇时把那胡饼喂到他的嘴里。
萧冥贺睨了她,见她嬉皮笑脸的,完全不畏惧他,不怕他责怪。
不禁间有些好奇,他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他好相处的?
旁人见到他,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就算见到他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偏这兔子,胆肥还经常蹬鼻子上脸气他。
“好吃吗?”她双眼闪着亮光,紧紧盯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萧冥贺轻嚼几口,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周身透着强势的侵略感,缓缓迈步走向她。
她不明所以,唇瓣不自觉的颤抖几下,被他那股危险气息吓得下意识往后退,语无伦次道,“神,神君,你要干嘛。”
他步步紧逼,默不作声地凝视她,直到她抵在墙上无路可退。
姜圆圆如一只惊慌失措的松鼠般,局促不安地靠在墙面。
他站定,直勾勾地看着这呆若木鸡的兔子,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庞,想从她的脸上研究出个究竟来。
这一刻,萧冥贺才真正看清楚她的脸。
五官很精致,脸巴掌般大,双眼如葡萄般大而圆,总用这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姜圆圆,你怕什么?”他微微颔首,含笑道。
“谁说我怕了,我可一点都不怕。”
她握紧衣裙,扬着下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耳朵“嘣”的冒出来,将她内心掩饰的慌乱彻底揭开。
真是笨蛋。
萧冥贺唇角轻扯,哂笑一声,转身时锦袍带过一阵轻风。
又!是!这!样!
她心里顿时炸开了,觉着自己又被神君戏耍了,气呼呼地努着唇,腮帮鼓得能塞下两个馒头。
可恶!也不知神君哪来的恶趣味!这些日一直拿她逗玩。
她眼里流露出精光,眼睛睁得圆大,气愤的用脑袋顶撞他的后背,谁知她却忘了萧冥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她还未碰到他分毫,他便单手抬起,往后一伸,掌心完全盖在她的脑袋上。
计划败露,她气极了,多次趁他不注意又悄悄袭击他,心里这才好受些。
——
等走到一处偏僻荒凉竹林时,追踪器便开始剧烈震动。
林间弥漫着清新的草木味,四周覆盖了无数枝繁叶茂的树木,仿佛与天隔绝般,阴森森的,只有一点阳光。
萧冥贺停下来,在附近扫视了一圈,警惕道,“这画皮妖是大乘期,甚是狡猾,不太好对付,得小心些。”
“好。”姜圆圆握紧袖中的暗器,随时做好了防备,才能防患于未然。
他们慢慢靠近,走得越远,一股恶臭的味道便越来越浓,浓到让人忍不住想呕吐。
她伸手用袖子捂住鼻子,忍下胸腔翻涌的恶心感,“神君,这里好臭。”
他脚步一顿,为她周身俯上了护身法。
一瞬间她的鼻腔再也没有那股恶臭味,她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神君会放在心上,亲手为她设下护身阵法。
她往前凑近他,仰起一张娇嫩的小脸,甜甜的朝他笑着,“谢谢神君,神君真是天下第一好人,人美心又善。”
“注意你的用词!”
闻言,他身形一僵,幽幽的剜了她一眼,严肃着脸,观察周围存在的危险。
“本来就是人美心善,哪不对了。”
姜圆圆笑容甜蜜,声音糯糯的。
在看到树上悬挂着无数罐子,她神色凝重,晃着他的手,“冥贺,你快看,这里有好多罐子。”
萧冥贺伸手拦下她,“不要靠近,这是画皮妖收集的人骨粉。”
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躲在他的背后不敢靠近,看着地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部分遗体残骸,她愤愤不平道,“也不知这画皮妖收集这么多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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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看着这些残骸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从荷包里抽出归尘符,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
姜圆圆表情专注,行动灵动的在空中比划着手势,“骸归净土,送君超生,散!”
就在符纸生效时,江玄之骤然出现了,一掌将她击开。
幸得方才萧冥贺有设下护身术,她才不会被重伤。
江玄之知道他们非普通人,但是意想不到才隔了一晚,便找到他的地盘。
他咬紧牙关,双眉紧紧蹙着,怨恨地盯着他们,“又是你们俩,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她单手叉腰,脸颊微鼓,气愤地指着他,
“明明是你要怎么样才是吧!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命,你这小屁孩管那么事干嘛!”
这是江玄之的地盘,自是设下了多重的机关,说话间时,他悄无声息开启了迷魂阵。他自知他打不过面前这个男人,只好用阴险的法子。
“捂住鼻子。”
萧冥贺动作迅速,掌心遮住她的脸。
同时间,她亦是抬起了手遮住自己的鼻子,手与手触碰的瞬间,她的心颤了下,只觉掌心发烫。
神君真是……每次都那么关心她。
她不多想才怪呢。
他们一边对付迷魂阵,一时不察,进入了江玄之设下的幻境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他们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地方。
“冥贺……萧冥贺,你在哪?”
身处于阴暗寂静的地方,她看不到任何东西,手心冒着冷汗,害怕的喊着他的名字保持冷静。
“萧冥贺!”
她的手伸直,摸着黑向前小心翼翼走。
“咦,这儿有什么东西。”
她的掌心突然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好似是男人的胸膛。
她嗓音软绵,带着疑惑问道,“是神君吗?”
“嗯,是我。”萧冥贺声音温和。
他在身边,仿佛有了坚实的后盾般,让她感到安心踏实。
她抓紧了他的衣袖,紧跟着他。
不对,若这人不是神君呢?
她歪着脑袋思考对策。
“等一下,你……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姜圆圆扯着他的衣袖。
萧冥贺步伐停滞,“还能是什么关系,这兔子想什么呢。”
“先回答我。”
“……”他的花瓣唇微抿住,没有顺着她的话回答,“还记得我昨日的话吗?你今日少食一餐。”
“啊!不要。”姜圆圆下意识的抗拒。
“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嗯知道了,那神君不要记着那个惩罚了。”她眼神忧郁,一脸的委屈。
他唇角弧度渐深,“看你表现。”
下一瞬,他们掉入了江玄之的幻境中。
华丽宫殿内,姜圆圆四处张望,打量身上精美的花裙子。
她神色微凝,从贵妃榻上起身,小跑到门口,准备去寻找萧冥贺。
这似乎是江玄之的幻境,那神君在哪。
突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补汤,“淑妃娘娘,您要去哪?”
“我是淑妃?”她茫然的看着这宫女。
“是呀娘娘,您是前些日皇上亲封的呢,皇上待您真好,不仅日日送你各种补汤喝,而且金钗珠宝也是毫不犹豫的送来,您就不要抗拒皇上啦。”
“那我叫什么?”姜圆圆淡定从容的问。
那宫女笑意盈盈,“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直接告诉我就行。”她神色自若,说话平缓。
“您叫许晴瑶。”
她脑中轰隆一声,顿时沉默了。
15. 第十五章 芙香宫的男人
姜圆圆的视线逐渐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般,头顶的阵痛也不断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忽地她迷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直到傍晚时分,芙香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男人神情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声音却冷厉对宫女秋月说,“朕让你照顾淑妃,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秋月唇色发白,胆颤的跪在地上,“陛下饶命,奴婢,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淑妃,可今日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晕倒了。”
“你的意思是说朕疏于照顾淑妃吗?”皇帝段允浩冷笑,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地盯着秋月。
秋月额间冒着冷汗,“咚”的一声磕下头,“奴婢不敢,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疏忽了。”
“来人,把这宫女给朕拖下去,关进大牢!”
段允浩神色是一贯的冷漠,动作轻柔地撩起“许晴瑶”额间的发丝。
“陛下,奴婢真不知道淑妃为什么会晕倒。”秋月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如吞了黄莲般,有苦难言。
外头进来两个护卫拖着秋月就往门外走。
突然,一双纤瘦娇嫩的手搭在段允浩的手臂上,声音柔弱的说:“陛下,您不要怪罪在无辜的人身上。”
“瑶儿,你醒了。”
男人一改方才的无情,眼神落在他手臂上的手,不自觉地将手搭上去,盖住她的手。
许晴瑶坐起身,揉着胀痛的额头。
“头疼吗?我给你揉揉。”段允浩看她难受,内心深处也在泛疼。
“不用,你忙你的事,何必总来我这里。”
许晴瑶下意识地躲开他靠近的身体。
段允浩垂下悬着的手,握紧拳头压抑内心深处的痛苦,“瑶儿,你身体不适快些躺下。”
许晴瑶略过他的话,神情淡漠,“陛下把秋月放了吧。”
“快躺下,大夫说你前些日染了风寒,得多休息。”段允浩自顾自扶着她的手。
没有得到回答,她并不想躺下,两人就这么在原地僵持着。
他冷峻着脸,最终还是无法狠下心拒绝她,吩咐护卫把那宫女放了。
“现在行了吗?”
“陛下若没有旁的事,便去忙吧。”
段允浩耐心渐失,眼底酝酿着怒意,
“许晴瑶!那江玄之就那么值得你爱吗?”
“是!”许晴瑶面不改色的坚定。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他沉下脸目光紧紧注视着她。
他不懂他是哪里比不上那江玄之,她喜欢舞枪弄剑、征战沙场,他便封她为将军,让武器高强的暗卫护着她,不让别人伤她分毫。
可到头来,她眼里心里却只有江玄之。
猛然间,段允浩走近她,健硕的身躯犹如泰山般将她压制在身下,温热的唇瓣凶猛地封住她。
“唔——”她瞳孔骤缩,在他贴上来的瞬间,扬起手,掌心精准地落在他的侧脸上,巴掌声清脆而响亮。
他身形踉跄,后退时肩膀撞倒了一旁的陶瓷花瓶。
许晴瑶用手帕嫌恶的擦了擦,“段允浩,你怎么这么恶心!”
“呵,我恶心?若江玄之吻你,你是不是便主动贴着他?”他眼睛布满血丝,如疯魔般失了理智。
她脸色渐变,顿时湿红了眼眶,“滚,你给我滚出去!”
许晴瑶左右张望,最后拿着靠近她身旁的枕头砸向他,连她手心攥着的发簪也一个劲地扔在他脸上。
尖锐的发簪划破他半张脸,瞬间溢出了献血。
“瑶儿。”段允浩见她双肩微颤,背对着他掩面哭泣的身影,心里很是心疼。
可眼下他在生她的气,即使想过去安慰她,也还是忍了下来。
他转身离开时背影显得格外落寞与难受。
秋月在他走后,捡起散落一地的物件,走到许晴瑶身边劝解了几句,“娘娘,陛下人其实不错的,您若能放些心思在他身上,想必您会喜欢他的。”
许晴瑶静声坐于榻上,双目失神地盯着木门陷入沉思。
秋月知晓她情绪低落,噤声不再多说,默默收拾杂乱的寝殿。
——
吃过晚饭,在夜深人静时,许晴瑶不想被人打扰,命令寝殿的宫女全都出去。
男人从窗外跃进,一双宽大的手缓缓掀开轻纱,看着铺满金丝绸缎的床帐内坐着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
“呸呸呸,腻恶心,这狗皇帝竟然亲她!”
姜圆圆盘腿而坐,握紧手帕反反复复擦拭着自己的唇。
方才的意识全被许晴瑶所占据,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萧冥贺拍拍她的肩膀。
她肩膀一晃,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自擦着嘴,“狗皇帝,下次再敢亲她,必须把他揍得鼻青脸肿!”
“姜圆圆。”他轻声唤着她。
她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一看时,肩膀哆嗦,只觉浑身的血液在倒流。
在她惊叫声,萧冥贺眼疾手快地捂着她的唇,小声说:“别叫,是我。”
视线交汇时,她不断起伏的心跳平复些许,明亮的眼睛下透着兴奋和激动。
【是神君。】
她乖巧地轻微点了一个弧度。
掌心喷洒的呼吸令他颤了下,他放下手,余光落在被她磨得红肿的双唇上,恍惚间记起她的话来,他不在的时间里段允浩亲了她。
他眸色暗了暗,手臂的衣袖被她轻扯着,耳边传来她软软糯糯的声音。
“冥贺,我们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还不清楚,暂时要待在这里一段时间。”
萧冥贺目前找不到从蝶梦出去的破解之法。
他进入幻境时,亦是被江玄之的意识所占据,幸得他的识海足够强大,精神意志才不会被他吞噬,不过须臾的时间便恢复正常。
姜圆圆单手托腮,神情认真道,“之前我在师父的古书上,看到过关于蝶梦的记载,说是欲破解此境,需入局中人生,在因果纠缠中寻得其生命终止的门扉。”
“嗯,那这段时间你观察一下许晴瑶和段允浩之间发生的事。”
“陛下驾到。”
“快躲起来。”
她听到声音,匆忙地推搡着萧冥贺,听着愈发靠近的脚步声,心下慌乱了,便将他藏在被窝下。
段允浩推开房门,看着床帐内动来动去的小脑袋,眼神宠溺地笑了笑,“瑶儿,你歇下了吗?”
她眼睫不自然地扇动,瓮声瓮气道:“我歇下了,你出去。”
段允浩觉得今夜的许晴瑶比往日可爱了些,“下午是我的错,瑶儿不要怪我好不好?”
“不怪你,夜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她握紧手中的被子,把萧冥贺藏得严严实实。
“嗯,夜确实晚了,那朕便在这歇下。”说着,段允浩作势要脱下外衣。
三人同榻!疯了吧!
她蓦地身体僵硬,神色淡然地拒绝道,“不行,陛下您回去吧。”
段允浩手上的动作一顿,把外衣随意扔在衣桁上,不顾她的意愿,径直掀开薄纱往床帐内躺下。
“你你你。”她语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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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次,意想不到这皇帝竟不要脸的爬上床。
突然间,她不堪一握的腰肢被一双有力的手扣住,天旋地转间,轻盈的身子被他翻了过去,互换了位置。
“瑶儿,朕多日未与你亲近,你便让我在这休息吧,我也想你了。”
段允浩的手悄然间握住萧冥贺的手,不安分地来回抚摸着,只是手心里那双宽大厚实的手与女儿家有些不同,让他产生了疑虑。
“瑶儿,你这些日是不是又舞剑了,手怎么……越光滑——”
话语未落,他脑后袭来的重击让他闷哼一声陷入了昏迷。
姜圆圆此时以原形蹲在床角处暗自发笑。
“姜圆圆,再笑,有你好果子吃!”萧冥贺起身后睨了她一眼,脸上笼罩上一层阴翳,眼神嫌弃地看着自己被段允浩抚摸过的手。
“好好好,我不笑了。”
她生怕惹火上身,识相地闭紧唇不再偷笑。小短腿报复性踹了下床上晕迷不醒的男人,随后跳下床化为人形。
?o?o?
——
萧冥贺走到禅椅坐下,给她的玉佩施了些灵力,“我不能在宫里待太久,你若遇到突发情况,可以用这玉唤我。”
“好。”她接过玉佩重新戴回脖子。
萧冥贺交代她几句,临走时,走到床前不知对段允浩做了什么,指尖浑厚的灵力涌入了他的身体。
翌日,段允浩清醒时,对昨夜的情况一无所知,枕边空荡荡的,没有见到许晴瑶。
他穿上鞋靴,站起身时表情凝固了,重新坐回床帐又站起来,几番试探下,他这才察觉自己原本清晨会精神抖擞的物件竟毫无生气了。
段允浩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神情奔溃。
姜圆圆进来时便注意到他不对劲,心底里好奇起来,询问他,“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无,无事,瑶儿,我先走了。”段允浩无法面对许晴瑶,脚步跌跌撞撞地走出芙香宫。
没他在,她乐得自在,可是她目前急需要了解清楚他们三人的纠葛。
从许晴瑶点点滴滴的记忆中,姜圆圆大概摸清了些许。
许晴瑶的父亲是段允浩的太傅,便与段允浩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在她还是将军时,她偶然救了受伤的江玄之,且对他一见钟情。
江玄之亦是算得上知恩图报的人,救下了险些被敌军箭所射中的她。
两人一来二往,便有了情愫,可段允浩自小便对她情根深种,在登基的一年后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娶她入宫,而且似乎是在和江玄之作了交易下,江玄之亲自把她送到段允浩面前!
敌军憎恨许晴瑶,为了报复她,在她成婚这天劫走了她的父亲。
在她得知消息时,她的父亲已被敌军所杀,她憎恨江玄之,亦是厌恶段允浩。
又恨自己的命运,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左右。
思及此,“许晴瑶”竟拿起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姜圆圆神识清醒时,手指紧张得发抖,立刻扔下了手中的匕首。
“哐当”一声,匕首掉落时在屋内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必须要尽快弄清楚情况。
姜圆圆心中涌入一股忐忑不安的情绪,面色凝重地盯着地上的匕首。
吩咐宫女让厨子做了一碗银耳羹后,她端着银耳羹便来乾清宫寻段允浩,想试探一下他和江玄之的交易。
“你说什么!朕不能人道了?”
她的绣鞋还未踏入寝殿门口,便听到殿内失手打碎的茶盏声,其中混着段允浩雷霆之怒的声音。
16. 第十六章 落汤兔?
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姜圆圆竖起耳朵,躲在门外,探着脑袋偷听。
她垂眸若有所思,猜测是否与江玄之交易有关。
“庸医!”段允浩接过茶盏后砸向跪在地上的太医,怒吼道,“朕绝对不可能是……如此!明明昨夜朕还好好的!”
茶盏在太医的额上撞成碎片,鲜血顺着鼻梁蔓延下来,他几乎是大汗不敢出,在惊恐万分下仍保持镇定,“陛下,昨日发生了何事,会不会是受了刺激?”
段允浩不可置信的冷笑:“刺激?朕何须受刺激!”
后知后觉间,他怀疑自己受了许晴瑶刺激,再加上近日压力过大,才导致如此的。
他缓步走向龙椅,玄色龙袍一甩便坐了下来,转着手中的和田玉扳指,幽幽道,“那依你说……朕该如何才能治好?”
那太医连滚带爬地移动到他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语。
他们压低声音交谈,即使姜圆圆屏息凝神,也听不到只言片语,把手中的银耳羹交给一名宫女送进去,便悄悄回了芙香宫。
直至下午,她仍然托腮坐在贵妃榻上左思右想。
段允浩突然不能人道会不会与江玄之有关?可按道理,昨日萧冥贺与她在一起,应是与江玄之无关的。
姜圆圆倏地从榻上弹起来,跳了下去,犹如拨开迷雾般明朗。“那……不就是冥贺吗?难怪昨日临走时他莫名对段允浩施了法术。”
她皱着小脸,顿时困惑于萧冥贺这么做的原因,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
难不成是担心她被那皇帝非礼?
所以直接废了他……
姜圆圆两眼发光,兴奋得拍掌:“定是如此!”
“什么定是如此?”段允浩喝完她送来的银耳羹,忙完事务直接过来寻她,径直走到她身旁,手顺势抚揉着她的发丝。
她身体灵活地躲开,如雪般莹润的脸颊上扯出了勉强的笑容,“陛下不用忙?”
他跟随她的步伐,“想你就来了。”
她眸中闪烁,为了不让试探显得过于明显,假装漫不经心道,“陛下,你不忙吗?”
“就算再忙,也会来看瑶儿的……倒是瑶儿今日怎么突然送碗银耳羹过来?”段允浩眸子含笑的直视她。
怎么把问题抛给她了!
姜圆圆掌心发冷,仍然保持镇定自若,“陛下先前送那么多东西过来,臣妾送一碗银耳羹也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呢?只要是瑶儿给的,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很宝贵。”
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再一次躲开了。
看着躲开的手,他神情微愣,颇有些伤感的说,“瑶儿,你父亲那事,其实朕是不知情的,若朕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瑶儿朕是无辜的。”
闻言,她共情许晴瑶的感受,顿时湿润了眼眶,“无辜?若非你强行娶我!放松了戒备,我父亲又岂会……死。”
“是,是我的错,但都是我太爱你了。”
“段允浩,你的爱是自私的,你若爱我,会在爱我的时候,同别人结婚生子?”
“朕说了,朕是皇帝!不可能只有你。”
“那你便作你的皇帝去,何苦来招惹我!”
“许晴瑶!你不要无理取闹!”
姜圆圆扭过头不理会他。
自私自利的男人,在他还是太子时,口口声声说着对她情根深种,非她不娶,却还是娶了妻纳了妾,登基后巩固了政权才想起许晴瑶这号人,装什么深情男人。
许晴瑶被封为将军,亦是靠着一身的本事才被前皇帝亲封的,却被他说成自己的功劳。
“朕先走了,瑶儿你好好休息吧。”
段允浩转身时无声叹息了下。
——
傍晚时分,宫女秋月一如既往地端来营养补汤,姜圆圆没有多想,接过来一口灌了。
半晌后,她的身体逐渐发热,衣裙已被冷汗浸湿,躺在床帐内浑身难受,体内的灵力絮乱得无法让她保持清醒。
这皇帝难不成想对她用强的?
可惜了他的计划要泡汤咯。
段允浩推门而入,深情的呼唤:“瑶儿,我的瑶儿,朕来了。”
太医告知他,若要彻底恢复正常,单是靠喝药是无法恢复的,还需要一些外部的刺激,他才听从大夫的建议,命秋月在汤里加了催情的方子。
他轻声自语:“瑶儿,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奇怪的病情。”
段允浩眸光凝滞在空荡的芙香殿,明黄衣袖下的手指猛然攥紧,“人呢?瑶儿,你在哪?”
听着屋内的艴然大怒的声音,王公公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陛下。”
段允浩一脚踹倒王公公,吼声如雷作响:
“搜,给朕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淑妃给朕找出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命人去寻淑妃。”
“把侍候瑶儿的宫女给朕拉进来拷问!”
秋月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面对着段允浩。
皇帝阴晴不定,上次险些失了性命,她长了记性,只要皇帝一来,便躲得远远的,可谁知淑妃出了事,她也逃不了。
段允浩身上散着毛骨悚然之气,阴森的审问她,“你家主子何时不见的?”
“陛下,奴婢真不知,她喝完补汤后就歇下了,也不让奴婢在身边侍候。”
秋月脑壳泛疼,面对这个责问真的烦透了。
“你不知?来人,给朕拖出去斩了。”他讥笑一声,脸色愈发阴冷。
“陛下,奴婢知道了,淑妃定是喝完那汤身体不舒服跑出去,她现在说不定还在皇宫中。”
秋月趴在地上欲哭无泪,只好废话连篇。
“废话,这还用你说不成!”
段允浩带着一肚子火,黑脸离开了屋里。
秋月侥幸逃脱了一劫,趁他们离开连忙躲起来。
——
“咕噜咕噜”
当侍卫在全宫上上下下搜遍每个角落时,殊不知他们要找的人正浸泡在芙香宫的浴池内。
一抹肥美的身姿以其极呆傻的姿势泡在浴池内驱散身体的□□,鼻腔不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身体不适下,她脑袋仍然没有停止运转,装满了稀奇古怪的想法。
嘿嘿那皇帝定是想不到她躲在这浴室内。
也想不到她是兔子。
姜圆圆两腮发红,滚烫的身体热得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霎那间,窗栏上探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随后翻身掠入殿内,落地时毫无声息。
萧冥贺察觉到殿内没有人,轻声唤道,“姜圆圆?”
屋内出奇的安静,他本能的警惕起来,慢慢移动脚步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异常的静谧让他的神经不觉间紧绷着,检查了四周都空无一人,直到他走到浴池时,听到了似有若无的咕噜声。
他狭长的眸子里藏着探究地靠近。
在看见一只肉嘟嘟的兔子懒懒地趴在水里时,他的神经缓缓放松,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这是……落汤兔?
姜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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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敏锐的听到嗤笑声,飞机耳一抖一抖的,撩起眼皮往前看时愣住了。
是神君。
她湿漉漉的小脑袋“哗啦”地从水中冒出来,疯狂甩着尾巴,后短腿蓄力一蹬,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萧冥贺扑过去,兴高采烈地喊着,“冥贺冥贺!”
他眼神微惊,腿往右边稍稍退了一步。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兔子的脑袋直直撞在地板上。
他微抿着唇,长睫掩住了他无奈的情绪。
是兔是狗难以分辨。
她小小的双腿站起来,眨巴着圆溜的眼眸,泪水汪汪地望着他,模样可怜极了,且她圆滚滚的身体似乎是泡久了缩小了一圈。
萧冥贺语调温柔,“脑袋磕肿了吗?”
哼。
她挺直腰板,扬起下巴哼哼唧唧,浑身湿哒哒的,晶莹的水珠顺着身体往下掉落。
那固执的后脑勺,让他好气又好笑,只好放缓声调道,“你浑身湿透了,方才那样扑过来,我若接住了,岂不是会跟着湿了。”
他轻笑一声。
明明是那么小一只,到底是怎么拗出了两米高的气势。
萧冥贺果断扯过一旁衣桁上的布巾,提起她的后脖领便裹住她,往浴池外走。
她顿时张牙舞脚的,脑袋被他拿着布巾擦拭,视线亦是被挡住了。
她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一愣一愣地注视着他。
他的指尖隔着绒布轻柔地擦揉着毛发,待他拉开布巾时,原本湿漉的兔毛微微蓬松了些,不过看起来还是像极了干巴巴的老头。
萧冥贺忍不住笑了下。
她抖了抖身体残余的水渍,抬眸凶狠地盯着嘲笑她的男人。
“今夜发生何事了?”他收敛起笑意,问。
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楚楚可怜的,握紧了他的衣领,“那皇帝给我下了催情素。”
今夜泡在水里,她快淹成一道兔肉汤了。
萧冥贺眸底流转着凌冽的寒意,“嗯,现在好些了吗?”
“好些了。”她委屈地点点头。
“那时进来蝶梦时,我清醒得比较快,所以关于江玄之的信息只知道一些,模糊的记得每月的十五夜,江玄之会和段允浩在宫里见面,今日是九日,还需等上一段时间。”
“好。”
“这段时间警惕些,有事唤我就行,像今日的事别自己硬抗。”话音刚落,他带着责备般弹了下她的额头。
这话像极了珍视她的样子。
她鼻尖红彤彤的,短短的手不知所措地捂住脸颊。
对了!凌晨的事。
姜圆圆急忙从他的腿上跃下化为人形。
她微眯着眼睛审视他,板着脸严肃道,“萧冥贺,你老实交代,昨日你对段允浩做了什么事情!”
他挑着眉头,眸色掠过一丝不自然,“你这打抱不平是心疼了?”
“什么打抱不平!那种人根本不用心疼!不对……你不要转移话题!”
萧冥贺神色平静,仿佛方才的不自然是错觉般,“你既然知道何必问呢?”
姜圆圆插着腰,眼眸亮晶晶的,“神君是不是担心我被他非礼?”
这便是传说中的占有欲吗?
他声音平淡地回答没有她想象中的期待,“是,毕竟若出了事会影响咱们出去。”
她肩膀顿时垮了下来,努着嘴失望极了,静静坐在他的身旁,嘀咕道,“就是借口。”
门外的动静似乎是段允浩带着人过来了,萧冥贺只好先退了,临走时不忘交代她时刻警惕。
17. 第十七章 他可爱的一面
殿门“轰”的被段允浩推开,他带着低气压从门外走进来,嘴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侍卫是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王公公最是知道这时候应该做的是尽量让自己隐形。他大气不敢喘,低着头附和皇帝,“陛下说的是。”
“瑶儿?”
段允浩抬头微愣,发现自己寻了一晚的女人竟出现在这殿里。
姜圆圆端坐于榻上,表情极为淡漠,眼神阴冷地盯着他,与方才的她判若两人。
他忽略她难堪的面色,疑惑地询问她去哪里,找了她许久都没有找到她。
她声音冷淡,却透着一股讥讽,“这该问你才是?为何在汤里动手脚?”
段允浩眼神躲闪,他也曾犹豫过该不该行此事,可转念一想,她许晴瑶是他的妃子,行此事也不过是助兴而已,于是乎便恢复自然,反倒是恬不知耻问她是何意。
“何意?”
她被段允浩的厚颜无耻激怒了,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手指倏然抬起挥向他的脸庞,轻声反问:“现在可想起来了?”
寂静的殿内回响着巴掌声,王公公目光惊骇,为免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一溜烟地消失了。
巴掌印在段允浩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面目微狰狞,抓着她的肩膀,身上释放着皇帝的威严,“第二次,瑶儿,这是你第二次扇朕,你知道这事若放在旁人身上,是有多大的罪吗?”
“那臣妾是不是该感恩戴德?”她不屑于段允浩对许晴瑶的爱,他的爱很自私,是强加于许晴瑶身上的。
他额间青筋显现,低声怒吼着许晴瑶的名字。
姜圆圆目光冰冷,指尖相互摩挲着,从容淡定地睨了他一眼,要他解释今夜发生的事情,为何要对她下手。
“解释?呵……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怎样便怎样,还需要解释吗?”
“瑶儿,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段允浩鼻腔冷呵一声,甩脸走到榻上坐下。
她就知段允浩终有一天会厌烦,毫不怯懦,犀利地直视他:“说得我没有似的,难道我便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萧冥贺靠在屏风上暗自思忖她与以往大不相同。
闻言,段允浩掌心用力拍桌,倏地站起身,缓缓靠近她,“瑶儿,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陛下是何意?在你眼里臣妾不就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吗?”她眼里透着冷意。
“任人摆布?许晴瑶,只要不是那江玄之,是不是朕靠近你,你便觉得是束缚!”
他手指刚伸起,还未碰到她分毫,姜圆圆便疾速退步,同时轻念咒语,将定身符纸贴在他身后,让他的身形动弹不得。
“烦人,废话真多。”
她多次想从段允浩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可这人一点都没有说出来。
且今夜段允浩害得她泡在水中许久,她早已失了耐性,她这人心眼小,有仇必报,当下踹了段允浩几下,随后轻手轻脚的,将他拖到床帐内。
萧冥贺原本转身准备走了,听她这么说时便停下脚,勾唇浅笑,低喃道:这兔子倒是有两幅面孔。
拖着身形高大的男人于她来说过重了,她累得伸展酸痛的手臂,却突然听见笑声,立刻警惕:“谁!”
多次的经验让她长了教训,姜圆圆放轻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靠近。
似乎是在屏风后……
那黑屏风上镶嵌着纹理清晰的树木,树下栩栩如生的仙鹤给屏风增添了灵动之美,在殿内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可眼下她没有心情欣赏。
这木质屏风亦恰好遮住了萧冥贺的身形,让她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异常,她的小脑袋往屏风后探出,手里的符纸亦迅速一伸。
他有意提高她的警惕,脚步轻移,侧身躲闪的动作,快到如残影般。他藏在屏风前不觉间屏住呼吸。
她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人,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人呢?不会是我的错觉吧。”
萧冥贺突然站在她身后,高大挺拔的身躯笼罩着她娇小的身影。
望着地上高她两头的人,她一惊,猛然转身,却与身后的男子距离很近,转身的瞬间便看到了他的脸。
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温润的香气,四目相对时,她眼里装满了他的身影。
姜圆圆脸色绯红,左眼视线被垂下来的长耳遮住了,“冥贺?你竟然吓我!”
她气不过,恼得下意识想推开他的肩膀。
出于防御,他本能抓住她的手,墨黑的眸子看着她解释,“不是吓你。”
“狡辩!你便是故意吓我的!”她的手腕从他的指缝中抽离,眼神很笃定。
她在神君怀里抱着他的手时,他便假装失手,害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还有来寻江玄之时,他便恶趣味地逗她!
他眼底平静:“本君怎会做这种低俗幼稚的事呢?”
姜圆圆眼眸微眯,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控诉,“上次神君便抓弄我吓我!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没有?”
萧冥贺眸光微闪,只觉喉间干燥,面对她的提问,竟沉吟了片刻,不自觉转身缓缓说道,“有吗?本君不记得了。”
这兔子怎的偏这个记性好。
闻言,她表情凝固,看着他的背影满是不可置信。
他那片刻的迟疑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分明是想起了,她十分有十二分怀疑冥贺是心虚,为了面子而撒谎说不记得的。
只是没想到除了害羞,神君亦是有如此“人性”的一面。
看在他有些狼狈可爱的一面,姜圆圆内心暗自偷笑,勉强原谅他了,只是嘴上依旧不放过他,“行吧,看在神君记性这么差的份上!我便原谅你了。”
瞧着她一眼了然的模样,萧冥贺心口便闷着一股气,他何时丢过脸,甚至吃过瘪呢。
“本君何时记性差了!”
“就是记性差!”她知神君面薄不会说出来,却还是故意挑衅他,谁让他总是口是心非的。
“你!”他哑然失语,俊容上多了几分愠色,心下暗自决定若出了这幻境必定好好惩罚这胆大包天的兔子。
——
她悻悻然地跟在他身后,假装没有发现他渐红的耳畔,敛眸,认真地与他分析接下来出去的计划。
段允浩与江玄之的交易是在十五日,可时间有些长,他们不能在蝶梦内耽搁太久,况且姜圆圆和萧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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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察觉到待得越久,自身灵力便越被幻境压制。
他们约好明日萧冥贺直接去寻段允浩,试探他,先知道交易他们才能找到突破口,从幻境内出去。
且依那画皮妖的习性,现在指不定在外头残害无辜的人。
—
第二日段允浩清醒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坐在床前的女人,问她昨夜发生何事,他为什么会晕倒。
姜圆圆昨日便想好了说辞,现下极为从容淡定地解释:“陛下,您昨日突然便晕了,臣妾也被你吓到了,会不会是您身体出问题了?我方才已经唤了太医过来。”
在殿外等候许久的太医,听见淑妃的召唤,提着药箱匆忙进来。
段允浩还未做准备,刚张唇想拒绝,那太医却已迈入殿中,这让他大惊失色。
他本就有意隐瞒自己身患隐疾的事情,若被心爱的女人知道,让他的脸面往哪搁,“不用了,这太医便让他退下吧,些许是朕这些日太疲惫了。”
话音刚落,太医也不好说什么,提着药箱便退下了。
太医走后,段允浩无法故作淡定待在这里,担心真是自己身体健康出问题了,离开时背影微显得有些慌乱。
姜圆圆故意用太医引他离开,否则他心思那么深沉,她无法想象他又会使什么无耻的手段。
段允浩回到乾清宫,先是宣了自己专用的陈太医,检查身体的情况。
那陈太医告知他,他身体无碍,只是那隐疾依旧没有好。
段允浩勃然大怒,骂他庸医,又宣了数名妃子尝试,可结果还是那样,整个人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萧冥贺午时出现在殿中,神色自若地走到段允浩面前。
段允浩本就心情不虞,见到“江玄之”怒火更旺了,阴冷着脸问,“江玄之,你出现在朕这里是想干嘛!”
萧冥贺眸中泛着冷光,“干嘛?无非就是交易,不然还能是什么。”
“约定好的十五日再给你!现在是十日。”段允浩逐渐烦躁起来。
“我现在就要,否则我便带……”萧冥贺语调缓慢而闲散。
皇帝咬牙切齿,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便打断了他的话,命侍卫领着人交给萧冥贺。
萧冥贺看着侍卫肩上的人,好看的眉型微微拧着,素净的衣袍在侍卫把人扔下时沾上了血迹。
“这是何人?”他打量着地上的年轻人,试探地问。
“你管是何人!朕已经依你的要求寻了一个弱冠的年轻男子!够你这段时间维持你的人形了,现在可以麻溜地滚了。”
段允浩交完人便急着赶走他。
萧冥贺轻挥衣袖,那昏迷的年轻男子便消失了。
段允浩瞧着他有如此神力,眼睛微转,便想到一个好主意,“等一下,江玄之。”
他立即停下脚步,有多的信息才能有利于他们出去,眼神不屑地睨了段允浩一眼,问:“何事?”
“江玄之,你若能答应朕一事,那朕便十五日再给你寻一个年轻男子,助你维持完好的容颜。”
原来交易就是如此。
也不知这信息有何用。
萧冥贺知道了大致的信息,自然不需要他,毫无一丝犹豫的拒绝了。
18. 第十八章 冥贺,你的脸热了
萧冥贺从乾清宫离开,便到芙香宫与姜圆圆汇合。
得知江玄之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形和容貌而与段允浩作交易,将许晴瑶亲自送给他时,姜圆圆似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身形微晃了下,扶住身后的桌子站稳。
圆圆为许晴瑶感到不值,他们五年的感情,却比不上容貌这些肤浅的外表。
明明江玄之亲口许诺会娶许晴瑶为妻,却还是抛下她,在亲手送她进宫时,亦是欺骗她,待他完成自己毕生所愿,便带她出宫。
可许晴瑶是别人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吗?
她是太傅之女,亦是原朝的将军,自小便受尽宠爱和呵护,为了他江玄之,她不惜和父亲争吵亦要与他在一起,甘愿抛下那些富贵荣华,也要与他一起在木屋内长久生活。
最终他还是负了许晴瑶。
到底是人心易冷,还是情字过薄,以至他的承诺轻如鸿毛。
也不知许晴瑶最后是因何而死。
姜圆圆猛然抬头,望向萧冥贺,“冥贺!你说会不会是许晴瑶在知道江玄之他们的交易后想不开呢?”
一向不懂世间情感的萧冥贺,自然不晓得这些,这下倒是被问倒了,脑中的思想停滞,猜测道:“约莫是如此吧。”
“试试看便知!”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身后,跳入浴池中。
在她入池时,萧冥贺下意识抬起手想揽住她,可还是慢了一步,他收回手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右手变化出一件女子的衣裳。
良久后,她几乎是窒息到难受了,可还是不成功,在窒息而死后,又毫发无伤地出现在池中。
“噗——”圆圆猛的探出头,甩了甩下湿润的头发,大口呼吸着空气。
“冥贺,我刚刚窒息后两眼一黑了,可还是没有成功。”
圆圆从水中爬出来,双手抚去脸颊上的水渍,心里暗道这溺水之苦她之后再也不想尝试了。
她此时衣裳尽湿,外衣底下的贴身衣若隐若现,只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
萧冥贺随即扯下衣桁的披风裹住她,将手中的衣裙和布巾放在她手中,“先去换身衣服。”
她长睫上依稀还挂着水珠,拿着衣裳愣神地看着他,见他神色不变,圆圆裹着披风便往屏风后走去,准备换衣。
她龟速般挪动脚步,嗓音甜软:“神君记得转过身去。”
她在这换衣,怪害羞嘞。
萧冥贺眸色微沉,沉吟片刻道:“?本君岂会偷看?”
若此时有根树棍,他必定逮着这兔子狠狠抽打几下。
圆圆腼腆着脸,“反……反正让你转身就转身。”
他敛眸,默不作语地转过身。
她换下了身上湿透的衣服,湿着发缓缓走向他,“冥贺,你说许晴瑶既不是自己想不开,那会不会是他杀呢。”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萧冥贺慢条斯理地走到禅椅坐下,修长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正当他准备开口时,殿外却传来了宫女的声音。
“娘娘,陛下送了些您爱吃的樱桃过来。”
“我不吃,你撤下去。”圆圆用绒巾擦干头发后随意盘起来,显得清爽可爱。
既然知道了大致的信息,剩下的只要弄清楚许晴瑶是如何死的就行,那便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皇宫内。
萧冥贺沉思后站起身,看着她说,“走吧。”
“去哪?”
终于可以离开这皇宫与神君待在一起,过二人世界了,她唇角噙着笑,突然走到床边拿了个物件收起来,而后手指自然地环住他健硕的手臂。
“先离开皇宫再说。”
他右手轻轻抬起一挥,下一瞬便出现在喧闹的青楼内。
“来呀各位客官,快里边请,庆儿姑娘在里边等着您嘞。”青楼鸨母手握着扇子,对着衣冠楚楚的男子谄笑。
萧冥贺眸色微惊。
姜圆圆打量着周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和女子,惊呼道:“冥贺,这是青楼呀!难不成你的灵力絮乱了?”
“应是的,我再试试。”
青楼鸨母头回见到夫妇一起逛这青楼的,看这夫妇的衣着便猜测是富贵人家,殷勤道:“二位夫妇是来我这体验乐趣的吗?”
鸨母边说边示意身旁的花魁招待那位公子,花魁凑近萧冥贺,那葱白的手刚碰到他的手臂,便被他冷着脸甩开。
花魁当众被人甩脸色,这下丢脸了,不死心地继续扑上去。
彼时萧冥贺已施法重新出现在另一处地方。
“大猛虎,神君快跑呀。”
圆圆刚在荒林落地,瞳孔骤缩,被眼前一只魁梧健壮的老虎吓得双腿发软,如惊弓之鸟般迅速逃窜。
那猛虎不愧是百兽之王,吼叫声顿时响彻云霄,身为兔子的圆圆被震慑得将长兔耳折下来掩住。
她惊慌失措地牵着萧冥贺的手往身后跑。
“有本君在,莫慌。”他另一只手拉住她,声音平缓而充满力量,让人感到安心。
“好。”她逐渐冷静下来,想着神君的原形比这老虎都威猛霸气,不必感到惊慌。
可转眼间,那个说让她不要怕的男人却猛然昏倒在她身上。
男人身体的重量让她承受不住,双手抱着冥贺的腰,双双栽在了地上。
“冥贺你醒醒啊!”她无助地喊着他,眼里满是担忧,可萧冥贺拧着眉,紧闭双眼怎么也喊不醒。
圆圆恍然间想起,在幻境内灵力越是强大的人,被压制得便越强烈。
怎么办她能对付这只老虎吗?
她无措地看着眼前这只体型巨大的老虎,脑海不断回忆着师父传授中是否有逃生之法。
——“你们几个记住了,若遇难时便可用此瞬移术。”
她于慌乱间坐直身子,中指与食指竖起,心无杂念地念着口诀,“灵随心动,神行千里,身形瞬移,移!”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根本没有变化,欲哭无泪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猛虎。
没有变化!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不想被压成兔饼!
圆圆心脏狂跳不已,不气馁地重复口诀,“灵随心动,身形瞬移,移!”
幸运的是,在猛虎朝他们扑来前一秒,他们瞬间转移到一处偏僻的山林间,她顿时松了口气,发誓师父传授的术语以后都要背得滚瓜烂熟。
她眼里透着几分忧虑,扶着萧冥贺把他挪到树上靠着,随后坐在他身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看着他面容失去血色,眉宇隐忍着痛色,她觉着她的心都在泛疼。
在她心中,神君是坚不可摧的高山,永远都不会塌陷。
只是没想到他亦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可即便难受他也是硬抗着,从不与人诉说。
她眉眼温柔,捏起衣袖,为他擦去被冷汗浸湿的额发,手悄悄描绘抚摸着他的脸庞。
神君才是最笨的。
在昏迷前仍安慰她,有他在,不用慌。
她眼眶溢满泪水,垂下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冰冷手指时,这才惊觉冥贺他身体发冷了。
她轻轻把脸颊凑近,贴着他冰凉的脸庞,带着体温的暖意缓缓渗透进他的肌肤里,紧接着手指环住他的腰。
他冰冷的身体令她浑身发颤,可也不及他此时的痛楚。她心里默默祈祷着他平安无事,早些醒来。
想到他一声不吭的样子,姜圆圆不禁间轻声低喃道,“萧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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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大傻子。”
“姜……圆圆,你骂谁呢?”
萧冥贺带着虚弱的语气渐渐睁开眼。
她亮晶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激动得握住他细长的手指,“冥贺,你醒了?”
他撑着树借力坐起身子,轻“嗯”了一声。
见状,她的手牢牢地扶着他的手臂,生怕他再次倒下,眼神清澈天真地看着他的侧脸,引得萧冥贺不善地睨了她一眼。
不过,圆圆丝毫没有因他的眼神而退缩,坚定的扶着他。
“我还没有虚到这个地步。”他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拂去那双小手。
夜色渐晚,她担心夜里他会冷,于是松开手到附近拾了些柴。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她便回来了,将木柴放置到合适的位置后,用微弱的灵力施了些火点燃木柴。
“还冷吗?”她半蹲在地上,眼里是满满的关心,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或许是她爱意过于明显,亦或许是此时的温暖融化了内心的冰霜,萧冥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冷硬地说,“不冷。”
“胡说,脸还是冷的……诶热了,冥贺你的脸热了。”她托着他的脸庞探他的体温,惊奇地发现上一秒在发冷的脸瞬间变热了。
“嗯热了。”
萧冥贺放下她的手,侧过脸,藏在发丝下的耳畔渐红,方才昏迷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能够清楚感受到她紧贴着他。
他此生不会与任何女子产生关系,待她好些,一方面只是看在她年龄小,另一方面则是看在慕仙师的面上。
姜圆圆心里不放心,指尖刚触碰到回暖的手背,他便如避嫌般迅速抽回手,这划清界限的样子让她鼻尖莫名的酸涩。
她登时红了眼眶,眼底暗涌着千言万语,似要将他看穿般凝视他。
都说兔子急了咬人,眼见这兔子努着嘴,弯着脑袋,炸毛地撞向他的胸口,眼里迸着怒意:“萧冥贺!”
“喊我干嘛?”他声音慵懒,佯装不知道她的意思,站起身后拂去身上的灰尘。
她唇瓣微张,酝酿许久的话却到嘴边时咽了回去,见他站起身,便关心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嗯。”萧冥贺鸦羽般的眼睫垂下来,不经意间看到她手背上擦伤的血迹,示意她将手递给他。
她茫然地伸手,这才注意到凝脂般的肌肤不知何时擦伤了,可能是方才拾捡柴火时过于匆忙不小心划到了。
瞧神君这样恐怕是想为她疗伤,她已不想他再耗费神力,她猛的想将手缩回来,“没事的,这只是小伤。”
可手已递到萧冥贺手心,他倏地握住纤细的手腕,神色自若地在手背上汇入灵力,深沉的眼眸懒懒地抬起,望着她问道:“躲什么?”
他的灵力如他的人般令人感到温暖舒适,她的心蓦地一颤,视线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中。
莹莹微光逐渐消失,圆圆抽回手时,手已恢复如初,“当然是担忧你,你现下身体不适。”
“我无事,倒是你……整天笨手笨脚。”萧冥贺眼神似有若无地瞄向她。
她顿时哑然失语,只偷偷瞪了他一眼。
她才不笨。
他目光捕捉到她鼓起的腮帮,心里暗自浅笑。
夜色正浓,树影婆娑,他们相顾无言,倚靠在树下,耳边听着树叶声沙沙作响,目光追随着天边的月,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姜圆圆突然站起来,眉眼带笑:“冥贺,不若你试试杀了我,许晴瑶说不定是那江玄之亲手杀死的。”
她手中变化出一把匕首,而后放在萧冥贺的手心上,眼神中透着决绝。
此时的时间似乎是停滞了般。
19. 第十九章 出幻境
萧冥贺垂眸,握着这短短的匕首,问姜圆圆关于它的来历。
圆圆告诉他这是江玄之赠予许晴瑶,她想着既然是江玄之送的,那对许晴瑶来说应该是重要的,所以在离开皇宫时圆圆便随身带在身上。
且她先前在庙里看到许晴瑶胸口处有淡淡的血痕,似是被人所刺伤,这两者或许有关联。
萧冥贺漆黑的眼下涌动着不明的情绪,再次问道:“有几成把握?”
她表情微顿,心虚地说她只有四成把握,可为了从幻境中出去,忍一下痛也无妨。
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那尖锐的匕首上,一时间又后悔了,这匕首若插进她胸口,那不死,也得疼死的。
圆圆眼眸害怕得直颤抖:“神君,你……你待会速度快一点,要要快刀斩乱麻!”
她以为她把心里的慌乱藏得严严实实,殊不知她发软打颤的双腿出卖了她。
“闭眼。”他轻声说。
“等会等会……神君,我先问你,若是不成的话,咱能不解这姻缘吗?你想想这多耽误你的时间,不仅危险还耗神。”
姜圆圆朝他挤眉弄眼,试图说服他改变他的想法,可惜,萧冥贺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酷无情道:“不可能,快闭眼。”
她面上失落,心里哼哼唧唧地说他的不是,颓然垂下的脑袋仿佛霜打的秋荷。
“我待会用分身术,与你互换神魂,暂且替你挡下这一剑。”萧冥贺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
姜圆圆一惊,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在幻境内本就被压制得难受,若是再随意使用,身体必然会承受不了的,“不行!”
可萧冥贺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她猛的抽回手,趁他不意时,握着他手中的匕首戳进自己的胸口。冰冷的刀身没入胸口时,她并未感受到疼痛,只有金属的冰凉感。
“姜圆圆!”萧冥贺脸色骤变,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慌乱,僵着手将她抱入怀里。
渐渐的,血液染红了她的淡橘色衣裙,就连胸口上的紫藤花亦被染成鲜红色。
随着血液不断涌出,胸口的疼痛感也似乎要将她淹没般。
姜圆圆唇色苍白,小脸焉焉的:“冥贺,我好痛。”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萧冥贺语气异常不好。
姜圆圆努唇不满他的语气,发冷的指尖无力地握着他温热的手,下意识看着身上的裙子,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嘟着唇说:“神君送的衣裙脏了。”
“脏了便脏了。”萧冥贺不以为然,只是一件衣裙而已。
可他不懂,在姜圆圆心里这是一大损失。
“可是我怎么还没死啊……额……好像快死了……不过没事,出了幻境我便又活了……”
姜圆圆窝在萧冥贺的怀里,小嘴囔囔自语,声线也愈发虚弱小声,直到生命完全流失才阖上眼。
萧冥贺神色冷峻,看着她的身体逐渐虚化,化作莹莹微光飘散在他的四周。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余温,内心深处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明明不是死,为何他会觉得空落落的。
萧冥贺眼底的怒意层层叠起,深不见底的墨黑色瞳孔骤然变成湛蓝色。
这幻境于他来说不过是须臾间摧毁的事,可若强行破境而出,对姜圆圆可能有生命危险,现在她出幻境了,当然可以毁了。
皇帝段允浩带着人四处搜寻他们的踪影,这时追到了“江玄之”身处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许晴瑶”消失了。
“江玄之,瑶儿呢?”
萧冥贺不曾看他一眼,一句“圣青”,手中便惊现一把寒光逼人的剑。
随后,萧冥贺现身于虚空中,顿时剑光乍现,如化作一道九霄雷电般,将这片天分裂成两半。
而他衣诀翻飞,在迷雾中穿行,破境而出。
——
良久后,圆圆在一片棘刺丛中醒来,入目的是周身发着暗黑光芒的繁杂阵纹,她的手上更是被麻绳捆绑着。
她下意识寻找萧冥贺的身影,发现他竟也被阵法所困住,“冥贺……冥贺醒醒!”
林间倏地掠过一阵清风,树叶翩然飘下,江玄之脚轻点落叶,悠悠地从虚空中落下,“呦呵,没想到你竟醒了。”
姜圆圆怒目而视,厌恶他的情绪也达到了顶峰,冷声问道:“江玄之,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玄之嗤笑一声,指尖悠闲地夹着落叶把玩,而后眼神阴狠地扔向姜圆圆。
“该问的不是我吧?应该是你们,到底为何要干扰我!”
落叶从她的面颊上擦过,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如锋利的刀般陷进了粗壮的槐树里。
她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手心里,一想到她的脸差一点就皮开肉绽了,她的内心便惊骇不已。
她咬牙切齿:“江玄之!你也不想想自己作恶多端,有多可恶!不仅残害无辜百姓,且亲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许晴瑶待你情深义重,你到底是怎么狠下心杀她的。”
江玄之似被戳中了心痛之处,面色狠厉,转身看向姜圆圆。
他抓着她的肩膀,掌心狠狠扇在她娇嫩的脸上,撕心裂肺的怒吼道:“闭嘴!关你何事!瑶儿会原谅我的,会原谅我的!她只是睡着了。”
“啪”的一声脆响,她倒在地上,脸颊火辣辣的痛,耳朵持续的嗡嗡作响,让她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江玄之猛的揪着姜圆圆的衣裳,将她瘦小的身体提起来,砸向了那颗老槐树:“多管闲事的家伙,你今日必死无疑!”
圆圆的背部重重撞在了粗糙的老树上,无意识发出了闷哼的声音,此时她只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她的衣裳在勾住那尖刺的树干时破裂了,露出了受伤的肩膀。
她心里喃喃:激怒他于自己不利,还是忍下来较好,顺便找找如何解了这阵法。
“江玄之,你若爱瑶儿,为何不与她共度余生呢?”
她虚弱的撑起身子,将心里的疑点问了出来,在幻境时她便有些怀疑江玄之真的是因为外表这些,而与皇帝交易吗?
根据幻境内的记忆,她依稀记得江玄之未遇见许晴瑶之前,是个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之人,在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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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后可谓是春心萌动,对瑶儿各种讨好。
江玄之:“余生?你又懂什么!她是凡人,活的时间本就不多,谈什么共度余生。”
圆圆气愤:“你既知她是凡人,那更应该好好珍惜你们相处的时间!”
江玄之眉骨微挑,唇角扯出一抹轻笑,她的话在他眼里毫无意义可言。
妖的生命是无尽的,而凡人的生命只有那短短几十年,若她不在了,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江玄之抬起手,忽地一掌挥向她的胸口。
姜圆圆再一次被撞向老槐树,本就袒露的肩膀更是被划蹭得血肉模糊了。
疼痛感迅速扩散到整个身体,她硬生生咬着唇强忍着痛感,也不想在她讨厌的人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霎那间,姜圆圆脖颈处的玉佩发着蓝光,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撞向了江玄之。
江玄之瞳孔震惊,双手使劲抵在身前才勉强护住自己。
姜圆圆方才是故意拖着时间等萧冥贺醒来,也终于在她的期盼中萧冥贺醒了。
萧冥贺猛然睁开眼睛,在察觉到自身的处境时,从容淡定地思量对策,轻声唤了句“圣青,速断”,身上的阵法和麻绳便随之被圣青剑解除。
萧冥贺欣长的身形站起来,转身缓缓走向姜圆圆,眼底布满沉沉的阴云,俯下高大的身躯,温柔地将圆圆抱了起来。
“呜呜神君,好痛。”原本坚强的圆圆在看到萧冥贺时,瞬间伪装不了了,眼眶内顿时溢满了珍珠大的眼泪,委屈巴巴地靠在他的肩上。
萧冥贺单手稳稳抱着圆圆,指尖陷入她的腰间。此刻,她不安的心逐渐踏实,耳畔只听得见他平缓的心跳声。
他的嗓音充满了力量和安全感:“姜圆圆,先睡会。”
萧冥贺执着手中的剑挥向江玄之,剑气纵横,以迅猛的力量撞向他。
江玄之猛然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萧冥贺似乎嫌惩罚不够重般,收起圣青剑,掐诀,一道蓝光便从指尖迸射而出。
他运用这允天术,凭空将他从地上捏起,而后“轰”的一声将他狠狠砸落在地面上,摔得江玄之七窍流血。
江玄之心里暗道不好,先前他便察觉眼前这个男人灵力高强,如今真正较量,才知道原来这男人便是萧冥贺,那个天界不败之神。
上次他是狡诈,趁其不备才险险取胜,让萧冥贺坠入幻境中,这次他不仅伤了萧冥贺的女人,还让萧冥贺险些受伤。
江玄之觉得他的命,危矣!
于是急忙从袖中拿出鸣凤麟,以自身的血液激发它,使得法器发出巨大的鸣响声。
鸣凤麟亦是符纸的一种,不过鸣凤麟需渗入符主的血液才可发挥作用,在空中发出鸣响声,响声可传到十万里外,传入接符者。
萧冥贺蹙着眉头,看出江玄之这是在找救援,他动作果断而迅速地释放周身的灵力,在空中化作牢笼,把江玄之压制在阵法内。
灵力损耗过多,他的心脏骤然剧烈跳动,阵法被忽然现身的一个黑影破解了,那黑衣人抓着江玄之一闪而过。
20. 第二十章 巧遇师父
思虑之下,萧冥贺决定先带着伤势严重的圆圆回天界疗伤,不料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身着嫣红衣裙的女子。
萧冥贺见这女子的脸庞看着熟悉,下一刻便听到她说:
“圆圆怎么在这里!”
慕苍澜眼神紧紧凝视着萧冥贺,一瞬间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心里在疑惑他与姜圆圆的关系,为何圆圆会被他抱在怀里。
慕苍澜的手伸过去,微笑道:“萧神君,劳烦把圆圆交给我,我是她师傅慕苍澜。”
萧冥贺知晓她们的师徒关系,也放心把姜圆圆交予慕苍澜,可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始终没有把她交给慕苍澜。
若不是慕苍澜略微了解他的秉性,否则此时她真的会误以为他是对姜圆圆下了重手才不交给她。
慕苍澜这次是听闻昔日酒友,远方亲人的女儿许晴瑶被妖怪杀了,才替酒友探查清楚情况,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受伤的圆圆。
姜圆圆无意识地攥紧萧冥贺的衣领,轻轻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萧神君,先带圆圆去我那治疗吧。”
慕苍澜见圆圆难受,便提议带着姜圆圆去她的住处治疗,她的住处离得较近。
萧冥贺本想拒绝的,可想到她们是师徒关系,姜圆圆又多年未曾与她的师父见过面,只好跟着慕苍澜去她的住所。
“澜儿……你带谁回来了?”
倚靠在躺椅上的盲人男子坐起身,玉白的手摸索着,直到摸到一把银色的拐杖。
“肖哲,我先前不是与你说过我收了四个徒弟吗?我方才出去便遇到圆圆,但是她受伤了,我带她回来治疗。”
慕苍澜扶着肖哲站起来,顺带给他介绍了身旁的萧冥贺,“还有,这位是天界的战神萧神君。”
“原来是萧神君啊。”
肖哲脸色稍沉,因慕苍澜的事对天界的人没什么好感,从前她被天界的仙君诬陷与魔族勾结,被那虚伪的仙君所惩罚,若不是他赶到救下她,那后果他不敢想象。
萧冥贺神色淡淡,从前便甚少与人来往,现下也不在乎他人如何作想。
他跟在慕苍澜身后,径直抱着昏迷的姜圆圆走向屋内,将她置于床榻上。
慕苍澜以为他放下圆圆后会自觉去外面,没成想他竟站着不动了。她扯出一抹笑容:“萧神君,不若你先到外头坐着……女孩子不方便。”
萧冥贺一时怔住,耳朵倏地红了,假装漫不经心的转身走出去,迅速关上门。
慕苍澜倒是觉得挺新奇的,不禁间开始怀疑是自家圆圆魅力过大,吸引了这颗铁树不成?
她褪去姜圆圆的外衣,用灵力观察她全身的伤势,探查到她肌肤下充满了蚀骨的寒气,右肩下方的皮肤损伤,寒气重,已形成了曼陀罗花纹。
慕苍澜眉心微微聚拢,走到柜子里头取出小药箱,这里面有一盒克寒的解药——融雪丸。
慕苍澜指尖捻起一颗融雪丸放进圆圆的唇里,她下意识地将丹丸吞咽下去。
这融雪丸是慕苍澜早年间炼化的,一直被她完好的保存着,姜圆圆在半月内需每日服下一颗丹丸才会渐渐好起来。
只是圆圆肩上的曼陀罗花纹有些棘手,待她体内的寒气稍微少时,要用银针戳入体内释放血液,再涂上些药。
但关键就在这药是世间罕见的冰莲,它生长在极寒之地——玄冰窟,那里有神兽貔貅守护着,若不是神靠近的话,那必会被它所重伤。
慕苍澜无声叹了口气,她目前是大乘期,早已没有飞升的想法,只能祈祷圆圆能尽快晋升元婴期,将这股寒气逼出来。
姜圆圆的眼睫轻轻颤抖着,融雪丸逐渐驱散了身体部分的冷气,紧皱的眉宇微微放松了些。
慕苍澜垂眸轻笑,眼底漾着化不开的柔情,为她换上新的外衣,屈指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真是笨蛋,也不知怎么又弄了一身伤。”
慕苍澜随后推门而出,见萧冥贺仍站在门口,神情愣住了,问道:“萧神君,可否借步说话?我想问问圆圆的伤。”
萧冥贺迈步到小院里,轻声说:“慕仙师,她如何了?”
慕苍澜目前暂不清楚他与圆圆的关系,所以只与他说伤势缓解了些,便询问他,“是发生何事了?”
萧冥贺沉吟片刻,便把江玄之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慕苍澜,“她是被画皮妖江玄之所伤,那江玄之在黎安城残害无辜百姓,为救他们,我们陷入了江玄之的幻境内,出来时她便被他所重伤。”
闻言,慕苍澜心里已有了猜测,或许那位许小姐是被这妖怪所杀。
只不过……她更好奇他与圆圆的关系,这毫无关联的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她按耐不动好奇的心,假装面色平淡,忍不住问道:“那…你与我家圆圆是何——”
话音未落,屋内陡然传来呼唤萧冥贺的女子声音:“冥贺……萧冥贺。”
——
姜圆圆睫羽眨动,额上冒着冷汗,在陌生地方醒来时,不安得从床帐起身寻找萧冥贺。
萧冥贺听到声音,脚步带风地步入内室,开门的瞬间,她的脸庞便映入眼帘,比往日那张粉嫩的小脸苍白了许多。
她眼眸一亮,蓦地扑入他结实的胸怀里,那双纤细的手拥着他的腰,“神君。”
他心神微颤,被她触碰过的每一处都感到酥酥麻麻的,下意识后退,僵硬地放下她的手,柔声道:“嗯,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你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伤?”姜圆圆那时昏迷了不清楚他的状况。
她眼中满是担忧,在他的周围绕了一圈观察起来,可萧冥贺说他身体无事。
“咳咳咳!”慕苍澜见这丫头满心满眼都是这萧冥贺,顿时有些吃味,轻咳几声打断她。
圆圆抬眸时愣了片刻,发现思念许久的师父竟猝不及防出现了!不觉间惊呼出声:“师父?”
慕苍澜负手转过身,一副生气的模样,“我看你眼里没有我这师父吧。”
圆圆眉眼乐开了花儿,毫不犹豫的转身奔向师父,牵住她的胳膊,小嘴像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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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般甜,“怎么可能,师父最好了!我眼里可都是师父。”
多年未见师父,姜圆圆的小嘴忍不住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师父,你怎么瘦了好多,你这些年过得怎样?为什么突然出现这里?还有你当初不告而别是去做什么,这些年我们都很想你的……”
慕苍澜轻声浅笑,伸手抚了下她柔顺的头发,“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当年离开其实是有了我夫君肖哲的消息,他因我而双目失明,我不能离他而去。”
姜圆圆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那拄着拐杖的男人,心里默默记下这位师公的名字“肖哲”。
师公模样看着好年轻,感觉比……神君还年轻,约莫也才10万岁,比师父小些。
即使师公双目失明,那清冷淡漠的气质也丝毫不输给萧冥贺,那剑眉秀目的脸庞让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出于礼貌和尊重,她走到肖哲身旁,和他打了声招呼,介绍自己,“肖师公你好呀!我是慕苍澜的小徒弟姜圆圆,我上面还有三个师兄师姐,改天我让他们过来见见您。”
就在圆圆以为师公是个高冷寡言之人时,他伸出手,扬起了一抹笑容,他笑时身上有着耀眼的少年气息。
肖哲:“好呀,改天都见见,圆圆身体可好些了?我们澜儿可厉害着,这世上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症状。”
说着,肖哲拿起手里的银杖挥舞着,细长的银杖“不慎”打到了一旁的萧冥贺,“哎呀,我好像打到人了?是谁啊不好意思呢。”
姜圆圆眨巴眼睛,心疼的望向萧冥贺。她感觉师公的歉意好假,隐约还带着点仇恨。
萧冥贺微蹙着眉头,心胸宽广地没有与他计较此事。
只不过被慕苍澜厉声训斥了,“肖哲!站好!转身!坐下!”
肖哲一听慕苍澜发话,蓦地按照她的指令坐下。
这一举动可把姜圆圆惊得目瞪口呆,心里默默感慨师父训夫真的很有一套。
肖哲坐下了也不安静下来,继续拉着姜圆圆询问她那几个师兄师姐的事。
忽地,院里下起了淅沥的细雨,淋在了他们的头顶上,萧冥贺眸底闪烁,不动声色地扶着圆圆到内屋里,他触碰她手的霎那间,被她那霜雪般的体温冷得一颤。
不是说缓解了吗?怎的她的体温还是冷的。
萧冥贺思来想去,很快得出慕仙师这是不信任他。
慕苍澜想到圆圆还在发冷,便取了个手炉放在她手中给她暖手。
“那什么君来着,既然下雨了,就在这等雨停了再……”肖哲的嘴里猛的被慕苍澜塞了块桂花糕,在她的眼神危险下,十分乖巧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一句话也不敢出。
夜里,萧冥贺在慕苍澜安排的房间内静坐,调息恢复身体元气。
这些天他灵力混乱没有得到很好的稳定,再加消耗过多,使得他体内的灵力异常躁动。
他眸底黯淡,过度的疲乏急需要时间休息,可躁动的灵力又需要压制,混乱间,他身体一晃,支撑不住得倒下了。
21. 第二十一章
尽管昨日萧冥贺说过他身体无事,但姜圆圆怎么也无法放心,她清楚他习惯任何事都自己扛着,不与人诉说。
她屈指敲敲房门,温柔问道:“神君,你醒了吗?”
听不到屋内男人的回应,她的心不免提了起来,拍了几下房门,连声唤着他,依旧没有回应,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圆圆眸中透着不安,见他倒在榻上不省人事,来不及思索,几乎是跌跌撞撞着跑过去,颤着指尖揽住他的肩,“冥贺醒醒,冥贺!”
就在这时,萧冥贺的毛绒兽耳突然从他头顶两侧窜出,耳尖偶尔抽动着,使得她的手臂一阵酥痒。
好可爱的耳朵!
她垂眸一看低呼一声,被他那两只小小的兽耳萌化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挺立着的兽耳,又用指腹来回抚顺他的毛发。
萧冥贺轻蹙眉头,倏地睁开双眼,抓住她的手腕,掌心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姜圆圆?”
他撑起身,指尖抵在太阳穴上缓缓按压,顷刻间记起他昨日昏过去了。
圆圆指了指他,“冥贺,你的身体……”
“无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萧冥贺似乎还未察觉到身体突发异常,掐指,试探的调动体内灵力。
他顿时面色疑惑,灵力稍微好转了些,只是为何探察出有异常呢?
萧冥贺呼吸一滞,脸颊霎时绯红,急速起身,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围上披风,遮住他的兽耳朵。他声音冷淡道:“姜圆圆,你出去吧。”
“我不出去!”她忧心他的身体,就算撵她,她也要赖着不走。径直往榻上一坐,便撅着脸看他。
“你!”萧冥贺语顿,气急败坏了,想必方才自己的狼狈样完全被她看到了,现在无颜见她,喊她走她却不走。
萧冥贺抿唇,视线无意间落在她空荡荡的手上,问道:“你师父给你的手炉呢?”
“落屋里了。”
圆圆不知他是何意,她身体又不冷。
“回去拿。”
“不拿!我又不冷。”
圆圆悄悄走到他身后,打量着他这身披风。
这银色花纹的纯白披风散发着幽冷的空灵感,衬得他宛如隐匿世间的仙子,神秘而高贵。
可偏这清冷的面下,隐藏着可爱一面。
“嘿。”姜圆圆猛地揪下他的兜帽,将他的兽耳露出来。
“姜!圆!圆!”萧冥贺一字一顿地喊着她了的名字,被掀开兜帽,他的耳廓骤然发红,微抖着手重新将兜帽盖上。
她情不自禁笑起来:“耳朵很可爱呀,冥贺看了我耳朵那么多次,我看一次,欣赏一次也不过分吧?”
萧冥贺冷呵一声,面容冷峻,在手中变幻出一根法棍。不教训她,没准哪天就上房揭瓦了。
姜圆圆大惊失色,伸手移开他的法棍,“神君,有话好好说,用不着这……”
没等她说完,萧冥贺拿起法棍便抽在她的手上,疼得她小脸皱起来,白皙的皮肤也很快起了红痕,她楚楚可怜地捧着丹药盒说:“神君,我是专门从师父那儿讨来她炼制的丹药给你补补身体的。”
萧冥贺俊秀的脸上无温,冷漠道:“姜圆圆,本君是神,不需要这丹药,休息便可恢复,你自己吃吧。”
闻言,圆圆举起的小手垂下来,将丹药盒放在榻上的小方桌上,嘟嘟囔囔着说:“那冥贺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一定要记得好好休息哦。”
萧冥贺背对着她沉默。
她走后又从门边探出脑袋,“嘿,冥贺,我又来了,不要害羞嘛,那小耳朵特别可爱的。”
她小嘴叭叭,顺嘴提了威武老虎做了比喻,老虎后脑勺那黑白相间的小耳朵萌萌的,两撮白毛嵌在黑毛中间,甚是可爱。
又提!
萧冥贺脸庞淡下的红意又渐起,在衣袖下的手紧攥着,抬起手准备关上门,只听见身后的女人不知何时已毫无动静了。
他这才转身,掀开眼眸见她身形摇晃,他胸腔微震,大步流星奔到她身边,伸手接住她,“姜圆圆,你怎么了?”
圆圆靠在他的肩上,小脸煞白,眼皮似有千斤重般沉重得睁不开,“我不知道,现在四肢乏力,头昏脑涨的。”
萧冥贺表情沉沉地看着她,“回去休息吧。”
“嗯……我回去了。”她的手虚扶在他的胸膛上起来。
她视线逐渐模糊,强撑着身体离开。
萧冥贺眼神微暗,唇抿成条直线,向前迈步到她身后,高大的身躯半弯下来,拦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抱了起来。
姜圆圆轻呼一声,落入了坚实的怀里,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她的唇角不觉间荡漾着甜蜜的笑容,毫不拘谨地靠在他的肩上,手悄悄伸进兜帽里摸了他的兽耳。
软乎乎的,神君真可爱……
敏感的兽耳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下。
萧冥贺索性不再说她,待回到屋内时她已昏睡,恰好遇到了正找她的慕苍澜。
——
“这丫头!都说让她躺着,才刚醒没多久,急着跑出去做什么!”慕苍澜神色冷厉,从药房内出来,一直找不到姜圆圆,现在连带看着萧冥贺都有几分怨意。
萧冥贺默不作声地把她放在床榻上,便退到床的另一边。
慕苍澜径直拿着融雪丸放入姜圆圆的口中,将自身灵力融入她的体内,缓解她此时的痛苦。
她的丹丸所剩无几,目前这几颗也只是早年间剩下的,若要让圆圆体内的寒气逼出,还需再炼制丹丸。
慕苍澜神色自若,目光沉静地看着萧冥贺说,“萧神君,我需要去药房一趟,麻烦您在这帮我看一下,观察她的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嗯。”萧冥贺犹豫片刻,问道:“她,为何会晕,是因为伤没有好吗?”
慕苍澜转身,打量了他几眼,又想起方才他是抱着圆圆回来的,她暗自思量会,决定将圆圆的症状告诉他,心底也存了心思想看看他的反应。
慕苍澜:“那江玄之食人心魄,剥人面,食一魂便可灵力大增,圆圆受他所伤,寒邪入体,今日还未服用丹药,没有丹药压制,寒气上涌,神魂不稳自然会晕。”
说完,她偷偷观察萧冥贺的神色,见他低眸深思,似有帮圆圆的想法,于是一并将圆圆肩上的伤也说与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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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苍澜扯下姜圆圆右肩的布料,光滑的肩膀赫然露出了发着诡异气息的花纹。
“她这里也是受江玄之所伤,不过还好,勤加修炼,到时也能恢复……”
曼陀罗花纹?
萧冥贺平静如水的眸底泛起涟漪,脑海中浮现出经书上记载的玄冰窟。
“我先去药房了。”
慕苍澜走后,萧冥贺站在床前,听见床榻女子唇间溢出微弱的呜咽声。
“冥贺……”姜圆圆指尖抓着被褥,恍惚间,她好像是梦呓了,唇瓣微张,轻声唤着他。
“嗯,我在。”萧冥贺喉咙发涩,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紧攥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蜷缩的手指抚平,摊开她的掌心。
粗糙的指腹在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时,他冰封已久的心战栗了下。
姜圆圆忽地哼唧一声,令萧冥贺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心跳也漏了半拍。
他……只是想抚平她的手,没有其他意思。
见她还在熟睡中,萧冥贺松了口气。
很快,他便放开她的手。
萧冥贺走到床前盘腿而坐,玄色衣袍自然垂下,他挥袖闭门,并在门上设界,防止其他人干扰。
圣青在识海里猜出了他接下来的举动,气愤道:“喂!萧冥贺,你不会又想救这丫头吧!你现在急需要休息,你难道不知道吗?若再这样消耗灵力,你估计得等到上七八天才能恢复!”
萧冥贺:“我会休息。”
圣青:“行行行,你最好尽快恢复,神君下凡灵力受损,若被有心之人发现了,你的命可就不保呐。”
“嗯放心,我自有办法。”
萧冥贺默念“暖玉瓶”,手心便出现一个小小的羊脂玉净瓶,这是他从识空里取出来的。
随后他取下玉瓶盖,屋内骤然散发着璀璨的金黄色星光。
萧冥贺两指抬起,玉瓶凌空飘浮到她身边,瓶身溢出的金黄光芒围绕在她周身。
他运气将这阵阵暖气贯入她的体内,一瞬间,她身体刺骨的寒意被这缕光芒化开。
萧冥贺起身,在掌心凝聚自身灵力,汇入她身体内。
他坐下椅子时,那张小巧的脸颊映入眼帘,可能是有了他灵力的融入,看起来气色红润。
他唇间勾起浅浅的笑意,心想:这下除了那花纹该是全好了吧?
忽然,他的兽耳失控地晃动着,竟将遮掩的兜帽抖下来,淡漠的眼底腾的惊慌了,余光瞄了眼床上躺着的女人,便默默平复了情绪。
萧冥贺戴上兜帽,良久后,见时间差不多就悄悄离开了。
屋内,萧冥贺看着小方桌上的丹药盒陷入沉思。
都说他不用了……
他走近,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这棕褐色的方盒子,推开盒盖,里面放置着三四颗小小的丹丸。
脑中顿时涌入他窘迫的样子,萧冥贺缓缓捻起其中一颗丹丸,放在唇瓣间咽了下去。他调息运力,让丹药发挥药效。
“冥贺冥贺!我好像好嘞!”
萧冥贺耳边响起少女明朗的欢快声,指尖颤了下,迅速合上盖子藏在衣袖下。
22. 第二十二章
萧冥贺想起方才他把门封禁了,这才眉宇舒展,低声呵斥:“不是让你好好休息?怎的又过来了?”
这兔子真让他无话可说,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一醒便过来,这精力充沛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受伤的人。
姜圆圆活蹦乱跳地跑来,结果无法触碰到房门分毫,顿时黯然失色。
她是想着现下快入夜了,他也该休息够了起来吃些东西,难不成身体损耗过大、体虚嗜睡了?
她朱唇微启:“冥贺,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话完,她走下石阶,径直到小院找师父。
这儿的小庭院清幽雅静,所到之处她都感到十分温馨。
灶房内烟气缭绕,师公肖哲身着一袭白衣,腰上系着围身裙,在木桌砧板上拿刀游刃有余地剔除鱼鳞,手起刀落,很快便处理完。
圆圆停下脚步,不禁疑惑,师公双目失明为何能“瞧得见”这鱼呢?且手上的动作亦是快而熟练。
“姜小徒,你站这盯我这么久,是发现我长得貌美如花吗?”肖哲忽地笑着,唇边漾起小小的梨涡。
圆圆微愣住,唰的一下脸红心跳,被师公厚脸皮的程度吓到了,“胡……胡说。”
肖哲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慕苍澜从外头买了些食材回来,一眼便知道姜圆圆此时的想法,将食材放在木桌上,看着她说,“别看他眼盲,他感知事物的能力很强的。”
肖哲手一顿,翘着嘴角,“哼哼,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慕仙师的夫君。”
圆圆低头浅笑,原来她这师公是师父的小迷弟呀,年龄看着就比师父小。
慕苍澜轻轻剜了他一眼,心里知道这人夸一下就能上天。她摇摇头,自顾自走到一旁,将围身裙往腰上一系,便取出食材。
姜圆圆见他们忙碌着,立刻挽起袖子,玉指捧起带着泥土的菜蔬放进木盆里,拿起葫芦瓢舀水。
灶间柴火啪啪作响,姜圆圆情不自禁地想起儿时的事。
那时她还小,总趁着师父在灶房忙碌时,垫着脚尖,偷偷摸摸拿着做好的肉包子吃。
师父慕苍澜发现也只是训了几句,抓着她的小手,罚她一起捏面团。
思绪渐渐拉回现实中,姜圆圆浓睫微动,看着他们夫妻琴瑟和鸣,心里很是欢喜。
肖哲洗净鱼后,慕苍澜负责为他准备一些小料,告诉他姜葱蒜和秦椒摆放的位置。
切完这些小料,肖哲将盘子放置于在炉灶中,制作清蒸鱼,边做边说:“姜小徒,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君走了没?”
姜圆圆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里哪来高高在上的……神君?
“高高在上?”反应过来后,她忿忿不平道:“冥贺不会高高在上,师公你可别胡说,他人很好的,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等你接触了,你自然会知道他的好。”
慕苍澜见她如此着急袒护那萧冥贺,有种自家闺女被人拐了般,“他心地善良?姜小兔,那萧神君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姜圆圆埋着脑袋,默默摘菜,瓮声瓮气道:“哪有什么迷魂汤,师父,他待我可好了。”
这点倒是再次提起慕苍澜的好奇心,上次来不及问,这次她必须刨根问底,“那你俩什么关系,快和为师说说。”
“我……”她微蹙着眉,一时间愁眉苦脸,怕说了师父会生气。
圆圆眼神飘忽,水润的双眸转溜着,偷偷望向慕苍澜。
慕苍澜捕抓到她的目光,眼神凌厉道:“姜圆圆,你瞒不了我的,最好实话实话!”
她不自觉地咬紧下唇,作好了被师父责骂的准备。
“想必师父应该知道天书一事,就是这样的关系,但、但是我们在想方法断了。”
他们夫妇俱张口结舌,就算慕苍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这等关系。
姜圆圆将事情全都告诉了师父。
果真如她所想,慕苍澜神情微敛,生气地沉着脸。
慕苍澜抄起一旁的树棍,便重重抽在她的手腕上,“姜圆圆,他萧冥贺想断,那便自己寻去,你跟着去趁什么能,你看看你,一身的伤,他呢,啥事都没有!”
“嘶。”圆圆顿痛,皱着小脸,一天的时间手腕接连被抽了两次,不疼才怪。
可她知晓师父是忧心她,樱唇微张:“师父,我身体没事了,不信你看看。”
慕苍澜脸上覆上一层薄霜,完全不信她的话,伸手搭在她手腕的寸关尺上把脉,柳眉逐渐拧着,不信邪地凝神继续探查。
慕苍澜有些一头雾水,她记得今日午时治疗时圆圆的伤势仍旧很严重,怎的弹指间便恢复了。
她不由地问道:“你几时好的?我清楚记得你吃过我的丹药才勉强得以压制。”
“我醒来时好的。”姜圆圆拂过垂下的丝发,
慕苍澜若有所思,摩挲着指腹,目光落在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除了那萧冥贺,这里也没有谁能帮圆圆治疗了,他待圆圆竟如此不同。
姜圆圆眼眸茫然,“师父,你怎的那么惊讶?你丹药的疗效本来就很好。”
慕苍澜嘴角抽动了下,她这好徒儿真是太高看她的丹药了。
“是那萧冥贺给你治疗的,你师父的本事可还没有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神色微凝。
是冥贺给她治疗……难怪他闭门不见她。
肖哲心里暗笑,以男人的直觉猜测,姓萧那小子绝对心怀不轨。
直到夜膳的时间,萧冥贺都没有出来,他们三人坐在圆桌前,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
满桌佳肴美不胜收,清蒸鱼鲜嫩香滑,爆炒花肉口感细腻,辣烧野鸡香辣爽口,麻婆豆腐鲜香诱人。
姜圆圆拿起筷子,品尝着这道美味的爆炒花肉,吃一口直叫人心里美滋滋的,“师公,您做的饭可真好吃,和师父有的一比。”
肖哲会心一笑,“论做饭,我可比不了娘子的手艺,娘子炒的饭菜才叫香。”
他结实的手搭在慕苍澜的手腕上,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慕苍澜。
慕苍澜傲娇地掐着肖哲的手心肉,口是心非道:“食不言,寝不语,快吃,就你嘴贫。”
姜圆圆眼神微愣,羡慕师父有这么一个爱慕体贴她的人。世间能得此一人,恐也再无遗憾。
她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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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看着满桌美味的饭菜有些食之无味。若是萧冥贺也能来一起食膳就好了。
——
距上次她见萧冥贺已然过去五六日,他依旧紧闭房门,足不出户。
这些天,姜圆圆忙着在药房内和师父学习炼制丹药。
师父说她顽皮好动,炼制丹药正好可以修炼心神。
炼丹之时,需屏息凝神,心无旁骛,将心神沉入虚境中,若心有杂念,炼制的丹药则功效失半。
由于她处于炼制的初期阶段,炼制时总忍不住走神,脑海时不时蹦出其他的想法,枉费了师父辛苦采摘的药材。
愧疚之余,她更潜心贯注,闭目静心。
白日,慕苍澜倚在摇椅上休息,姜圆圆则丹炉前默默修炼。
午餐时她心不在焉,想去寻萧冥贺。
师父看穿她的心思,指尖弹在她的额上,“你忘了他是上神吗?就算旬月未食,身体也无碍的,反倒是休息更为重要。”
姜圆圆双睫微颤,掩下眼底的忧愁,“徒儿知道了。”
夜色深浓,如墨滴水。
这天她出奇的失眠了,坐于石阶上,两手托着下颌,无聊得脑袋放空。
不若告诉师兄师姐,她找到师父了。
行动快于大脑,圆圆指尖捧着玉石,稍一汇入灵力,随即与沈子怀取得联络。
沈子怀身着青色暗纹锦袍,依然是玩世不恭的态度,“哟,一月未见,怎的想起我来了,是不是想你二师兄了?”
姜圆圆微抿着唇,已然习惯了他散漫的样子,“沈子怀,我遇到师父了。”
沈子怀手中的桃子掉落,清秀的面容顿了下,“在哪?”
“黎安城的闽村小院里,师父和师公住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很恩爱呢。”
她本想和沈子怀细聊的,以及她这段时间受伤了,可无奈,沈子怀情绪激动,收起玉石便直奔师兄师姐,“大师姐,大师兄,圆圆找到师父了。”
圆圆听着玉石传来的声音,不觉间笑了笑,便将玉石收进荷包里。
与此同时,她等待许久的人也终于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男人内搭深蓝色衣袍,外搭丝绸面料的白色外衣,腰间佩戴着深蓝色腰带,肩上装饰着精美的金色云纹。
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缓缓走了下来,那双如鹰般的眼眸掠过她身上。
已经过去多久了?
萧冥贺紧封房门,是他的元神在虚境中调养,不能被旁人所干扰。
虚境内无昼夜更迭,更无四季转换,时间仿佛凝固了,漫长的休养枯燥而乏味,恍如又经历了几万年般。
走出虚境,他才惊觉这里是现实,在不久前他因天书与一女子莫名产生了关系。
“神君。”姜圆圆嗓音娇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旁,“你身体如何了?”
“好了。”萧冥贺整理了思绪,抬眸望向她时,眼里微不可察的泛起波澜,渐渐端详着她的脸。
在他休养这段时间,她似乎圆润了不少,原本清瘦的身子丰腴了些。尤其她笑时,双颊的婴儿肥显得极为娇憨。
忽的,萧冥贺发出轻轻闷笑声。
23. 第二十三章 按规矩办事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无声地描绘着萧冥贺的脸庞。他深邃的眼眸沉下阴影,清冷的气质与这月色融为一道风景。
姜圆圆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不觉间也跟着他笑了。
她目光如炬,小脸认真地看着他,心跳失控地起伏,“冥贺,你……闭关前是不是为我疗伤了?”
“嗯。”萧冥贺微微怔住,面无表情地迈步走向屋外。
姜圆圆紧随其后,担忧道:“你当时身体不适,为何还要这么做。”
萧冥贺宽阔背脊僵硬,面对她灼热的视线,他内心深处浮现出困惑,连他也说不清为何要救她。
他声线冷硬,反问:“姜圆圆,你是在质问我吗?”
姜圆圆小幅度地鼓着腮帮,喃喃道,“哪敢质问,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这等小人岂敢呀。”
萧冥贺语塞,胸腔顿觉发堵,饶是再冷情,也能察觉到她的阴阳怪气。
他眼神微暗,漫不经心地望向她,“你生气了?”
姜圆圆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萧冥贺清冷的眸子渐渐柔和下来,闭关几日,他都快忘了,这兔子胆量过人、“勇气可嘉”。
“本君已恢复了,无须担心。”
她不禁间想起他的兽耳,仔细瞅了瞅他的头顶,发现他头顶空荡荡的,兽耳不见了,代表着他身体恢复正常。
姜圆圆明媚一笑,“好像真的好了,那小小的兽耳也消失了。”
萧冥贺黑眸阴沉,窘迫得脱口而出,“莫提!”
“好好好,不提不提。”
她瞧出他俊容的害羞,紧闭双唇不再逗他。
萧冥贺目光望向悄悄飞走的蓝蝶,唇角微抿,只说了句他有事回天界,便迅疾挥袖离去。
——
天界霞銮殿
晋书仪卧于华丽的浮雕花纹软榻上,身旁的宫女卿蝶屈身,轻轻地按摩她的腿部。
公主单腿盘起,声音慵懒:“如何了?可查出她与萧哥哥是何关系?”
蓝蝶化为贴身大宫女,禀告,“公主,奴婢近日蜷伏在叶下探查,果真如您所想,那兔子精真是萧神君的命定之女。”
晋书仪挑眉,玉指抬起,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身,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恶毒的话:“既如此,你不会想法子处理她吗?”
蓝蝶声音颤栗:“奴、奴婢不知,是奴婢的错。”
卿蝶走近,抬手扇在蓝蝶的脸上,让她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卿蝶,谁让你自作主张,她近日为本宫办事,可辛苦呢,怎能这么对待我的宫女。”
晋书仪徐徐走下台阶,一袭黑裙尽显尊贵,她推开卿蝶,将蓝蝶扶起来。
前些日过于冲动被萧哥哥训斥,现下她已然懂得了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再如昔日那般锋芒。
这些训人磨人的活便交予旁人,她只需坐享其成。
晋书仪眸光冰冷犀利,“蓝蝶,你可有被神君发现?”
“似,似乎没有,奴婢自认隐藏得很好。”蓝蝶知晓公主向来心狠手辣,不免紧张起来,喉咙吞咽了下。
“这样啊,无事,本宫当然知道你能力很强,你先下去洗漱,本宫这儿有卿蝶就行。”
蓝蝶猜公主话里的意思是不再需要她了,唯恐性命不保,倏地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公主的腿,“公主,奴婢还有一事未说,还请您不要赶奴婢。”
晋书仪猛地甩下长长的裙摆,冷厉地盯着蓝蝶:“本宫何时说赶你?我可真是太冤了,看你辛苦,方让你休息,却被你说成这番。”
“是,是奴婢自认能力不足,怕被公主赶走。”蓝蝶的额头磕在地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晋书仪眼神欣赏地看着蓝蝶,“算你聪明,说吧,还有何事。”
“还请公主让奴婢近身说。”
晋书仪允了她的请求,蓝蝶俯身轻声说,“神君与那女子关系匪浅,虽神君说过想解了姻缘,但似乎瞧着对她有感情。”
一旁被忽略的卿蝶攥着手,憎恶地盯着蓝蝶,恨她能得公主的认可。
晋书仪面容严肃,吩咐蓝蝶继续探查,“本宫近日在向大太师学习,你在暗中继续跟着,若遇急事再告知本宫。”
大太师,魏池羽,是教授太子的先生,也是帝位承袭的专授者,晋书仪却央求天皇让大太师教授她,其野心可想而知。
可天皇宠她,想着不过女儿家学点东西,便同意了,同时,也不信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门外的嬷嬷说,“公主,时间到了,太师让您过去了。”
“本宫知晓了。”晋书仪让蓝蝶退下,准备起身坐轿去寻大太师。
不料,迎面而来的却是萧冥贺,众人俯身行礼。
晋书仪粲然一笑,“萧哥哥。”
“公主,论辈分,您该喊我一声萧叔。”
萧冥贺神情幽冷,稍稍后退几步。
“是,萧神君。”晋书仪端庄地挺直腰,“不知神君是因何事来找仪儿的?”
萧冥贺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地问:“公主为何派人跟踪我?”
晋书仪倍感诧异,惊呼道:“卿蝶,本宫不是说了吗?让你不要去寻神君,你为何不听……本宫知晓神君忙,再思念他,也不会打扰他。”
卿蝶愕然跪下,连声称是自己的错。
“不是她。”萧冥贺指尖抬起,流转着蓝光,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卿蝶托起。
晋书仪有心护着蓝蝶,“那是何人?会不会是神君看错了?”
他声线不卑不亢,是一贯的淡漠疏离,“劳烦公主将霞銮殿的蝶女召来,我要审问。”
“审问?萧神君,你当我霞銮殿是什么?”
晋书仪眸子沉下来,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本宫这,可不是牢宫,想审便审!”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这两位惹不起,纷纷垂下头。
萧冥贺丝毫不给她半分面子,可谓是将晋书仪的脸面往地上磨,将她的心都寒了三分。
“那本君便按规矩来,先告知牢宫,取得审牌,再来审问。”萧冥贺懒懒掀起眼眸,“毕竟跟踪本君一事,可是涉及本君安危。”
“放肆!”
“放肆?本君按流程来,怎的就放肆了?”
“都滚出去!”晋书仪将殿内的人都轰出去,转身对萧冥贺说,“萧神君,本宫都说了,是我过于思念你,那宫女才会私自下凡寻你,那宫女本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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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处置的。”
冥顽不顾的萧冥贺让她有些恼火,以及心头发冷,明明她待他那么好,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审问她的宫女。
“本君也说了,按规矩来处置,是何人跟踪本君便处置何人,而不是揪个替罪羊来顶替。”
晋书仪压抑着情绪,冷脸道,“行,我把人交给你,你要如何处置。”
他唇瓣微启,“进天门待上一日受雷罚。”
雷罚?蓝蝶进去估计成半废人了。
晋书仪抿唇,衡量之下答应了,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婢女而与神君撕破脸。
忽然,大太师派人来催促,嬷嬷只好硬着头皮喊,“公主,大太师那边在催了。”
“知道了,本宫待会就去。”
晋书仪让人将蓝蝶带过来,交给了萧冥贺。
萧冥贺那雕刻着玫瑰纹路的金色法棍轻轻一挥,将蓝蝶定住。
精短的法棍从他的手中溜出,在蓝蝶身旁转了一圈后看着萧冥贺点点头,随后化为闪着金光的绳索困住蓝蝶。
“就她了,那我便压走了。”萧冥贺眼底不带丝毫情绪,牵着金绳,走出了霞銮殿。
她的宫女被压走处置,无疑是打她的脸。
晋书仪眼眶闪着泪花,在他身后呐喊着:“萧冥贺,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不能宽容待我吗?我只是爱你而已,难道有错吗?”
她苦笑着,恨透了这样沉沦的自己,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却还是忍不住陷进去。
晋书仪萎靡地摔落,目光呆滞地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情爱终究是痛苦的,一个男人而已,她晋书仪又何须紧抓着不放呢?
晋书仪的指甲陷进掌心里,眼神逐渐变得漠然。
嬷嬷神色慌张地跑来,“公主公主,不好了,大太师那边说您目无师长、不学无术,今后不用再来了,他只负责教太子,旁人……旁人则交予白君。”
此时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晋书仪表情瞬间凝固,脑中一片空白,囔囔道:“不可以!本宫不准!”
谢峰白是攀关系得来的太师之位,他才疏学浅,半分用处都没有。
她踉跄地撑起身,不慎撞到嬷嬷的肩膀,险些跌落,匆忙朝着大太师的宫殿奔去。
“魏太师!”
晋书仪推开门扇的霎那间,魏池羽朝来人精准地投掷了一本经书。
轻薄的经书从她的脸颊飞过,“砰”的一声撞在檀门上,刮出了明显的划痕。
晋书仪僵硬愣住原地,看着地上写着《礼记》的经书,“大太师。”
魏池羽收起竹简,从容说道:“公主,但凡是知礼的,都该知晓‘叩扉三响,得应入门’的礼数。”
晋书仪知道这大太师不喜她,处处针对她,可也只好攥紧衣袖,默默忍下怒火,“还请您宽恕仪儿,仪儿这次是因为有事才耽——”
“我还有事,公主若有闲空,可以到外头走走。”
魏池羽作了请的姿势,随后转身前往藏书阁。
——
萧冥贺来到殿中把蓝蝶交予手下小光。
并交待小光审问这宫女——除了监视他,是否还有其他目的。若无便将人罚几棍放了。
24. 第二十四章 取冰莲
蓝蝶在萧冥贺手下小光的审问下,说没有其他的动机,公主虽狠厉了些但人是善良的,不曾有过害人之心。
萧冥贺指尖搭在案桌前敲打,一听这话便觉可笑,认识多年,他会不知公主的秉性?
屡审未果,萧冥贺改了主意,决定严惩这宫女,以此给公主警告,莫要干涉他的事。
萧冥贺忽的想起玄冰窟,“还有一事……算了我自己去。”话落,他挥袖离去。
—玄冰窟附近
幽深的水域里,色彩斑斓的鲤鱼灵动地跳跃着,在永恒的黑暗点缀星光。
萧冥贺衣袂飘飘,站在深棕色的木船上。
渡过这河,对面就是玄冰窟了。
他目光专注地望向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玄冰窟。
他手执法棍,跃出小船。
古书上记载,守护兽貔貅凶猛无比,虽说神靠近不会重伤,但挨打是难免的,毕竟这是它们的领域。
方踏出一步,便听到浑厚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令人震撼、恐惧——
“来着何人!勿闯我玄冰窟!”
“在下萧冥贺,只为求冰莲。”他神色如常,知晓这声音是上古神兽死去的灵魂在镇守着,他的意识与声音永存在这玄冰窟中。
不然,在他踏入时,早被重伤了。
“废话,来这里的不都是求冰莲?”
萧冥贺说话间打量着玄冰窟,“求得一朵冰莲,我便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神兽貔貅。
它身形虽小,但气势凌人。
“凭什么给你!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是贪得无厌的,我这玄冰窟,岂是你想拿便拿的!”
小貔貅借助寒冰之气,凝聚周身灵力,凝结成冰刃射向萧冥贺。
这小模样让萧冥贺蓦地想起那兔子来,浅笑道:“等价交换,我今日带了东西与你交换,你看如何?”
它不屑一顾:“哼,我岂是能让你收买的。”
“若我没猜错的话,玄冰窟从前有两只守护兽,你的父母呢?”
他的话似乎激怒了貔貅,貔貅一时间怒火冲天,“闭嘴。”
貔貅迅疾投射冰刃,却被萧冥贺侧身躲开。
萧冥贺说,“你打不过我,我不想伤你。”
原本气势汹汹的小貔貅顿时焉了几分,怒吼道:“我让我阿哥出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萧冥贺趁它不慎,化为白泽将它压制。
……
良久后,小貔貅欣喜地捧着手里的紫冰伞,玩得不亦乐乎,也不再视他如敌人。
紫冰伞适合小貔貅,轻摇几下,便能释放出冰刃。
小貔貅将它的事告诉了萧冥贺。
几万年前,玄冰的冰莲被魔神挖走,它的父母为护玄冰,被魔神重伤。
在生下它之后便过世了,这里只剩下她和哥哥。
萧冥贺面色凝重,快速在脑中回忆玄冰的管理人。
【谢峰白?】
发生这么大的事,谢峰白却置之不理。
待回去后,他需如实向天皇禀告,处置谢峰白!
萧冥贺告别貔貅后,在小船上遭遇袭击。
黑洞中一流光扇不断朝着萧冥贺投射银针。
转瞬之间,数千只银针直冲向他。
萧冥贺抬手时,左掌被银针刺穿……
他看着掌心冷笑,眼底升起怒意。
右手挥剑,剑光如雷电闪过,气势恢宏,将漫天银针打回洞内。
那幕后之人的胸口被弹射回来的银针刺入。
萧冥贺盯着那黑洞,仿佛看穿了幕后之人般,露出了一抹邪笑,惊得那人步步后退。
他眼眸平静,启唇:“可笑至极。”
——
天界,萧冥贺手下小光把羁押的蓝蝶带往天门受半日雷劫。
同为下属,小光指点过蓝蝶,让她老实交代,神君必不会严惩她。
可蓝蝶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蓝蝶心知公主必定会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若她的伤能换来公主的信任,那也值了。
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际,无情地将蓝蝶的身影吞没。
人人皆知受雷劫,亦如要将人形神俱灭般。
小光转身,不忍直视。
很快,晋公主与萧神君当面争执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
当然,也包括了红线宫。
“殿外怎么吵吵嚷嚷的?”月老疑惑,看向身后的弟子。
“回老君,似乎是不久前萧神君到晋公主殿内,羁押了一名宫女,让她受了雷劫。”
“萧小子回天界了?”月老挑眉,喃喃自语:“不曾见他动怒,这是发生何事了?不行,得去瞧瞧。”
明寒宫,月老布满褶皱的手敲了几声寝殿的木门,门吱呀一声自动开启。
月老熟门熟路走到圈椅坐下,自顾自拿起紫砂壶倒茶喝,对着屏风后沐浴的男子说,“萧小子,你怎的惩戒起宫女了?”
“老君哪听的消息?”
萧冥贺闭关多日未净身,浑身刺痒难受,事情处理完毕后,便匆匆回寝殿沐浴。
浴池水汽氤氲,温润的水温静静地抚平他的心灵。
他眉宇舒展,走出浴池时,身体瞬间干爽,心情愉悦地披上外袍。
若不是那姻缘局搅乱他的生活,萧冥贺每日必泡在浴池内清洗一番。
“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砸在他头顶上,爪子扯着他的外袍,从背部跌落。
这兔子……
萧冥贺闭眸深叹。
他淡淡掀开眼眸,瞥向身后撞到脑袋的兔子,他记得他给这玉佩输过灵力了。
姜圆圆一身狼狈,从浴池内爬出来,小手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
好美的身躯……
眼睛在看到他线条流畅的完美身材时,登时放大了,长长的兔耳朵羞涩地耷拉下来。
她觉得就算绑定了姻缘,这美男,她也招架不住。
“发生何事了?”萧冥贺淡定穿衣。
提到这,她两手随意抹了脸,甩了甩脑袋。忍不住小嘴叭叭说不停,“在凡间一年里,我同师父学习炼丹术,在师父的教导下,整整突破了两个进阶,现在是化神期。”
“还有……那江玄之太可恶了,我和师父他们一路追,他跟长了翅膀一样,一溜烟地消失了。”
不过一炷香时间,凡间便一年了吗?
萧冥贺只听进前半句,单手转了下扳指。
他问:“这么说,你肩上的花纹褪去了?”
姜圆圆笑意温柔,“是呀,诶不是,是快了,师父说大概明后日便褪去,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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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吗?”
萧冥贺下意识藏起被刺穿的左手,眸底微暗,隐约染上几分自嘲。
师父?她眼里怕是只有她师父,她那好师父也自会为她疗伤。
反观他的行为,显得有些可笑。
老君抿了茶盏一口,“话说,萧小子,那晋公主虽是娇纵,但这些年我也不曾见过她害人,你这次怎的下这么重的手?”
灵力自萧冥贺的掌心流出,轻柔地拂过她的全身,瞬间将毛发变得蓬松。叮嘱她,“待在这,别出声。”
姜圆圆拉住他的小腿,压低声音,“神君,为何不出声,老君不是知晓咱们的关系吗?你这样,好像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
“谁心虚?我只是不想让老君误会。”
萧冥贺轻挥袖子。
兔子“Duang”的一下,圆滚滚的身子跌坐在地上。
萧冥贺走到堂室,在软榻上坐下,“这宫女跟踪我,自是要严惩的。”
老君笑眯眯:“平日不见得你处置过仆从,是不是如老夫所想的那样,是那位?”
“哪位?”萧冥贺挑眉。
“那位。”
“不知。”
“那位啊,还能哪位。”
所以,到底是哪位啊,神君会为了这人大动干戈。
姜圆圆好奇地趴在古典屏风后,睫羽低垂。
她水润的眼眸十分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屏风正在倾斜。
突然听到“咚”的响声,这屏风砸在老君的头顶上。
纵使萧冥贺施法立起屏风也来不及了。
完了完了。
她心下一惊,知道闯祸了。
两双短腿麻溜地钻进萧冥贺衣尾上,撅着屁股,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是谁?哪只兔崽子竟敢如此伤老夫。”
月老倏地捂着脑袋站起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萧冥贺轻扯唇角,扫了眼玄袍下鼓囊囊的“圆球”,道:“老君莫动气,许是手下的猫儿四处乱窜。”
月老冷哼一声,余光瞥见他鼓起的衣摆,唇角漾起一抹弧度,“原来如此……那老夫便不打扰,先走咯。”
老君走后,殿内只剩下两人。
萧冥贺掀开玄袍,看着地上那圆滚的一团默不作声。
他揪起它的后背拎起来,冷冷地盯着她,“姜圆圆,本君不是让你别出声吗?”
姜圆圆握紧双手,眼神天真、不谙世事地注视他,“神君,我没出声,是那屏风不好,竟连我这么小的身躯都抵不住。”
“亏你说得出这话。”
萧冥贺伸手,在她的肚上捏出一大块肉来。
“本来就是事实。”她扑闪着眼睛,傲娇地扭头。
好像有血腥味。
姜圆圆顿时不断闻嗅着,从他的右手爬到肩上,仔仔细细地检查,直到在他的左手上发现异常。
她抓着左边的袖子,想撸起来。
萧冥贺这时却趁其不意,将左臂抬起,使得她的身体悬空,只能两手紧抓着袖子。
奈何支撑不过半盏茶时间,萧冥贺便垂下手。
她趁机撸起袖子,神情怔住。
只见他掌心处有一个被贯穿的圆洞,伤口边缘泛着凝固的血点。
“萧!冥!贺!”她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25. 第二十五章 涂药
姜圆圆单手托腮思考。
方才神君问她,伤是否好了。
她说伤好是,他的神情变了。
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想,神君为她,去了那玄冰窟,这伤,也是在玄冰窟伤的。毕竟,神君人美心善,不仅一次救了她。
她眼睫一抖,胸口涌入了感动、愧疚的情绪。
他越是待她好,她越是觉得她配不上他,对不起他的好。在她心里,待她好的,无非家人与亲友。
而他们非亲非故……
“没大没小的,喊谁呢。”
萧冥贺抽出袖子,在空中划出弧度,轻拂了下,修长的手指拎起兔子的后颈轻放在椅上。
姜圆圆身形矫健,猛的一跃到他肩膀上。
如今她灵力大涨,速度比之前快了。
这多亏她自创的强灵丹,弥补了灵根的不足,突破了瓶颈期。晋升为化神期,再突破三个进阶,她必能飞升,到时,她便能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她攀在萧冥贺脸上说,“神君,你要去哪?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回凡间,你快快为我的玉佩输灵力。”
原本,她忙于与师父逮捕江玄之,之后回云台教训那群欺负过她的常山派弟子。
可突然回天界,知晓神君受伤,那她更急需回凡间炼制可以捏碎涂抹的丹药,为神君疗伤。神君待她好,那她应该加倍待他好。
“你……”不问我为何受伤吗?
见她急于下凡,萧冥贺的眼神变得幽暗,他纹丝不动,不接过她递来的玉佩。
“神君~~”喊他时,姜圆圆的声音甜腻软绵。
萧冥贺不为所动,她只好问道,“神君,你这有药房、草药、丹炉吗?”
“问这作甚?”萧冥贺开口。
姜圆圆心急如焚,两掌搭在他的侧脸上,“笨蛋,我要为你炼丹药呀,不能耽搁时间!你的手伤得很严重!”
原来,她是急于为他疗伤。
萧冥贺怔愣住,嘴角忍不住扬起,又被他强压下。
“有丹炉,你需要什么草药?”
方桌上顿时出现一个丹炉,以及各种各样的草药,这是萧冥贺从识空中取出的。
他的识空无边无际,里面的东西不计其数,闲时他会在古架上将它们分类放置。
“这是什么?”姜圆圆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冰冷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这是冰莲。
她双手欣喜地捧着冰莲。
“除了内伤,这冰莲也可治愈外伤,神君,你怎么得来的,你需要用吗?我想拿它炼成冰莲丹。”
“可以,你拿去用。”
萧冥贺苦笑,没想过取来的冰莲,最后竟成自己疗伤。
真是世事难料。
他眼眸阴沉,恍然间想起谢峰白一事,“我先出去一趟。”
她细腻纤细的手将草药和冰莲添进炉中,凝眸望向他,眼底透着担忧,“去哪,你何时回来?”
“去天帝那里,等会就回。”
听此,她全神贯注投入炼丹中。
——
桃花亭浮于九霄之上,萧冥贺在台下低头抱拳。
“天皇,我有一事汇报。”
石桌上,一尊青瓷茶壶飘出缕缕清气,晋天帝坐姿挺拔,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是冥贺回来了,快来坐,几日不见,朕甚是想念呢。”
晋天帝,年已十四万岁,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却依然面如冠玉。膝下已有三子一女,太子名晋尘初,二皇子名晋尘谦,三皇子名晋尘世,小公主名晋书仪。
萧冥贺直奔来此的目的。
“天皇,不久前,我前往玄冰窟时意外发现了异常,3万年前,镇守在玄冰的两只貔貅被魔神所伤,不幸逝世,如今只剩下它们的子女。”
天帝不威而怒,不经意释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竟有此事?朕即刻命人彻查,若查出是何人管理疏漏,必将其重罚!”
“好。”
萧冥贺清楚知道天帝罚人的手段,即使是亲儿子犯错,天帝也绝不姑息,在他眼里,无规矩不成方圆,“法不严则不治”。
曾经,二皇子晋尘谦试图伤害太子殿下,被侍奉太子的宫女发现,及时救下太子,当时天帝对二皇子施以鞭刑,而天界的鞭子粗如蟒蛇,一鞭下去便皮开肉绽。
事后,更是命二皇子下凡历劫,让二皇子的身心经受痛苦与磨炼。
在黎安城幻境内,萧冥贺就见过那下凡历劫的二皇子……
……
萧冥贺不久留,与天皇对视了眼,便准备离开,这时,谢峰白却掐着时间来寻天帝。
侧身擦过时,萧冥贺嗤笑一声,蓝眸轻视、挑衅地扫了他一眼,且眼神似有若无瞥向谢峰白的胸口。
萧冥贺唇瓣微张,似乎在说“你等着”,气得谢峰白胸口的怒火直烧。萧冥贺向来看不惯这种小人在背后使阴险手段,更何况,谢峰白伤过他的手。
一瞬间,两人如仇敌般,势不两立。
谢峰白径直走向亭子,手捧着一个翡翠茶壶送给天帝,边说是上好的茶让天帝品尝,边假装漫不经心地试探他和萧冥贺聊什么。
晋天帝浅浅抿两口,夸赞这茶不错,心情愉悦之下,向谢峰白说起玄冰窟一事。
于是,谢峰白整理衣冠躬身,“还请天皇将此事交予微臣,微臣定不负所托,查个水落石出!”
“哦,是吗?”晋天帝声音沉稳,缓缓放下茶杯,这一刻谢峰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朕便交给你了,白君可要好好调查清楚。”
“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谢峰白唇角上扬,“是。”
他达成所愿,便匆匆离开。
萧冥贺折返回来,从桃花亭后边的小路走来,天帝知他在那,说,“朕正愁找不到理由处置他,他倒是送上门来,若办得不好便处置他。”
谢峰白身为太师,不尽心尽责,晋天帝早就看他不惯了。
萧冥贺掀开浅色薄纱,“天皇可还记得3万年前,因魔神取走原河的长生果和南雀剑,当时慕仙师背上了骂名。”
“嗯记得,怎么了?当时不是那慕仙师利欲熏心才与魔族勾结吗?”
萧冥贺眉头微挑,没有直面问题,“同样是3万年前的事,这两件事…可能有关联。”
3万年前,萧冥贺也才6万多岁,是历练阶段,那会几乎是日日忙于除祸乱世间的妖魔,以此来提升法力,回天界时才从闲聊宫女的口中得知此事——慕仙师与魔族勾结,不料被魔神欺骗,导致她负责的原河被魔神掠夺得空空荡荡。
晋天帝:“若真如此,那到时朕会重新调查,揪出幕后之人。”
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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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峰白觉得天皇答应得如此爽快,心有不安,在拐角处的花园停留,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眼神顿时变得狠厉。
“白君,小心些,别伤着花了,这可是天皇最喜爱的花儿。”一旁的宫女见他狠了劲地捏着花,她不免有些不高兴,到时这花坏了,可就是她的错了。
“是吗?我方才见这花黄了想摘了,可能是我看错了。”谢峰白隐藏起情绪,笑着回答。
宫女心知白君是笑面老虎,只能默不作声,不敢指责他。
谢峰白抚了抚花朵就离开了。
回到寝殿内,他冲着手下阿于吩咐,“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杀了那慕苍澜,永绝后患!而且,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
“是。”
“等等,这个交给你。”谢峰白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物件——引雷塔,将它交给阿于,在他的耳畔交待事情,“按我的吩咐去办,去吧。”
——
明寒殿内,萧冥贺回来时,姜圆圆已炼制完丹药,托着脸颊在桌上小憩,面上带着几分倦意。
“我回来了……”
萧冥贺凝望着伏在桌上的姜圆圆,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放轻脚步,拿起她身旁的小盒子。
瞧着盒内几颗丹药,他内心有些波动。
算她有点感恩之心。
萧冥贺坐下来,指尖捏碎丹药,涂抹在伤口处,刚涂上去,掌心有阵阵的灼烧感,他迅速用白布简单包扎,打了结。
他的一点动静仿佛都惊扰不到姜圆圆,无奈笑道,“姜圆圆,本君看你才是笨蛋。”
萧冥贺俯身,手臂托住她的膝弯,打横抱起来,缓缓走向他的床。
迷糊间,她呓语道:“神君……丹……药。”
“已经涂抹了,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她呼吸放缓,半阖的眼眸逐渐阖上,身体自然放松陷入睡眠。
她的香气他早已熟稔,可再靠近她时,鼻息间萦绕的幽香,犹如世间一种上瘾的奇毒般,牵引着他去攫取更多。
萧冥贺耳根倏的发烫,将她放在床帐,盖上织锦缎被,随即走出了寝室。
他伸手拿过榻上小方桌的茶杯猛饮一口,试图降下浮躁的心。
到案几前,拿起毛笔,如往常一样抄写经书,这个过程可以让人心神宁静。
待姜圆圆醒时,萧冥贺须同她下凡抓拿江玄之。一日不除江玄之,萧冥贺便一日不安。江玄之距飞升也不远了,再加上他背后有高人帮他。
姜圆圆小憩一会,睁开惺忪的双眼,四处张望着。
陌生的床帐,熟悉的白芷香味,这是神君的床!
她屏住呼吸,又躺回床上,扯过被褥重新埋入被里雀跃不已。
神君的被子好香好香,等她的法术变强了,第一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掳走神君的被褥,给他换成同样的被褥。
那样,就算他们分开,抱着他的被褥她的心情也会愉快。
“香美人嘻嘻。”姜圆圆脸颊漫开一抹娇憨的笑意。
“香美人是谁?”
萧冥贺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情况,入眼的便是自己凌乱的床帐。
她腾地两腿蹬起,颇为心虚道,“冥贺,我……醒了。”
萧冥贺脸色微变。
避而不谈,这香美人是谁?在凡间的一年里遇到谁了。
26. 第二十六章 魔族少主墨修泽
萧冥贺在心中重复默念着警言,不动声色敛起情绪。
他挥袖的瞬间,姜圆圆脖间佩戴的玉佩溢满了灵力。
“谢谢神君。”她的掌心覆上他受伤的左手,双眸满是忧虑地望着他,“神君,你的手涂好了?”
“嗯涂了。”萧冥贺抽回手转身,宽阔的肩膀在背后看起来充满力量,如一座屹立不倒的雪峰般。
他移步到殿外。
“有涂就行。”
姜圆圆若有所思。既然神君面薄,她还是不要问关于玄冰的事了,免得他恼羞成怒。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她笑着挽过萧冥贺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走。
萧冥贺抬手打在她的手背上,“手。”
“手怎么了?”
“……”他不语。
“是手疼了吗?我给你呼呼。”她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视如世间珍宝般,眼神专注地吹了吹。
气息隔着透气白布拂过他的掌心,顷刻间,萧冥贺的心莫名的泛起波澜。
他抽手,理了理衣袖,迅速掩下左手,随后掠过她身边,“无事,快走吧。”
她不满他的冷淡,抿唇跟在他身后。
天界外,云层如海,雾气缭绕,萧冥贺立于云端之上,他将袖口递给姜圆圆,“扶着我的袖口站稳。”
等不来回应,他抬眸才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却听见前方清脆的声音喊着,“神君,我在朵朵这里,咱们快走吧,抓人要紧。”
“你在哪?”萧冥贺微蹙眉,任他怎么瞧,都无法瞧出她的身影。
姜圆圆那小身躯在云层上使劲蹬腿一跳,咧嘴笑,朝着他挥手,“神君,我在这里呢。”
圆圆结丹期时就已有了绑定灵宠的能力,在凡间时就和朵朵结契了,随时都可以召唤它。
只不过……目前只能以原形坐着,待朵朵修为再强些,就可以用人形了。
“哎呀……朵朵快救我,我找不你了。”
她蹦得太高,不慎摔落在高高的云层中,完全看不到任何人,跌跌撞撞地寻找朵朵。
萧冥贺轻叹,两指抬起,感应她脖间的玉佩,将这兔子托起来放在手臂上,霎那间,
圆圆道了声“谢谢神君”,便想转身掠入云层中。
萧冥贺一掌提起她毛绒的后脖颈,“要那朵云作甚,走了。”
他左臂托着雪白的兔子,右臂舒展挥动,在云端中飘然降下,宛如谪仙般。
他怀里的兔子,那鼓囊的肚腩、圆饼的脸颊被风吹得格外狼狈。
贝齿更是被无情的风直直掀开,将牙龈暴露在空气中。
姜圆圆抓紧他的手臂,“神君……风好大。”
早知道这样,她就躲在朵朵的云里,就不会被风吹了。
“姜圆圆,御风之道,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
萧冥贺掌心汇灵,将她变为人形。
“站稳了,要顺风,风越大越要放松冷静,闭眼感知气流走向,同时,一只手抬起来平衡身体……”
他厚实的手虚扶着她,温声问道,“会了吗?”
“不会!”她厚着脸抱住他的腰,莞尔一笑,“不过,下次冥贺再教教我就会了。”
萧冥贺顿住,别过脸,绷着下颌线。
望着他僵硬如石雕的后颈,她偷笑了下。
—闽村
“师父,我和冥贺回来了。”
他们刚落地,姜圆圆倏地小跑着扑进师父熟悉的怀里。
慕苍澜面带愠色,拂下她的手,指责道,“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还回来干嘛。”
她局促地解释:“不是的,是玉佩没有灵力了……对不起师父,让你担心了。”
慕苍澜脸色缓和下来,“是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也不是……经常。”姜圆圆垂着头,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道,“可能是情况特殊吧。”
其实是上次炼丹时,圆圆想着神君的灵力强大,抽点玉佩的灵力来炼丹应该会炼得快。
没成想练出来的丹药直接让她出破了两个境界。
师父还夸她练得勤快,这件事打死都不能告诉师父,师父知道了肯定会拿戒尺打她,反正她不告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姜圆圆在心里暗自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情况特殊?
除了意外情况,玉佩是不可能这么快消耗的,她在撒谎……
萧冥贺挑眉,眼神耐人寻味地盯着她。
她目光猝不及防撞进他灼人的眼眸里,心头一颤,慌乱得移开视线。
完了,忘记冥贺在这里。
圆圆下意识靠近慕苍澜,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便询问:“师父,师兄师姐他们去哪了。”
慕苍澜:“说是出去转转,估计快回来了。”
——
此时,深林中,大师姐唐若宁喘着气,拼命逃跑,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黑影。
这段时间来,江玄之一直被他们师徒五人追杀,早就憋满了一肚子气,正巧被他遇到独自出门的唐若宁。
对付一个元婴女修,于江玄之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江玄之不想轻易放过她。
他要折磨她,直到她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再慢慢除掉她。
江玄之眼神轻蔑,“唐若宁,别跑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唐若宁冷嘲热讽:“江玄之,你口气蛮大嘛,没本事的家伙,只会像只老鼠一样,躲在别人背后藏起来。”
“你懂什么?躲在别人背后也是一种本事,有本事你躲一个试试啊?哈哈哈哈哈。”
说着,江玄之突然大笑起来,发出狂妄、得意的笑声。
他将手中的剑抛出,瞬间戳进唐若宁的肩膀。
唐若宁身体下意识向前倾,险些栽在地上。
“继续跑起来!跑这么慢是故意等我除掉你吗?”
听着身后那嚣张的语气,唐若宁另寻他法,假装跑不动地停下脚步。
“怎么,跑不动了?”
“欺负一个弱女子,你都不觉得害臊吗?”
江玄之眸底泛着寒光,杀意渐起,“弱女子?你自己听了都不觉得好笑吗?”
唐若宁趁其不备时,单腿掠过树,其次同时默念符咒,借力将定身符纸贴在他的脸上。
唐若宁神情冷厉,拿着他的剑,报复性地猛扎入他的胸口上,“眼神不错,我确实不是弱女子。”
定身符纸却只能定得了片刻的时间,符纸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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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飘扬而落。
江玄之眼里迸发怒意,咬着后牙槽,犹如一只暴怒的野兽,迅猛地往唐若宁的方向攻击。
他释放失魂气,汇聚全身灵力冲向她:“唐若宁!你找死!”
无声无息间,一条体型巨大的黑蛇,从江玄之身边疾驰而过,只留下一抹残影。
黑蛇的尾巴紧紧裹住唐若宁,他释放出汹涌的黑气将失魂气吞噬,一并反噬到江玄之身上。
江玄之心惊肉跳,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冲击力打得滑行十几米。
这是那位魔族少主?他怎么和唐若宁扯上关系了。
江玄之眼里的害怕不亚于见到萧冥贺,忐忑不安道,“少主。”
墨修泽戴着金属面具,眼睛猩红、爆发着强烈的怒火,“谁准你动她?”
唐若宁吸了空气中不少的失魂气,迷昏在楚辛泽的怀里。
“我不知道她与您的关系。”江玄之捂着流血的胸口。
墨修泽单手攫住他的喉管,眸里翻涌着赤焰,“你一句不知道就想了结了?”
“对不,起。”江玄之嘴唇发紫,呼吸硬生生被掐断,灵光一闪,想出了救命的点:“您的……净魔灵液,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话落,墨修泽的手才缓缓松了劲儿,将他重重砸在树干上,“饶你一命,黎安城的烂摊子自己处理,我不可能次次都救你。”
“少主,咱们的交易不就是我为你炼净魔灵液,而你护我周全吗?现在又是何意?不可能次次救我?”
“能炼制灵液的人多得是,你以为就你一人吗?再如此行事,后果自负。”
墨修泽将唐若宁拢入怀中,轻轻抱起来,像对待易碎品般,从江玄之面前消失。
“少主。”
魔界九霄殿内,弥漫着一种魔域的花香味——荆棘玫瑰。
每根柱子都盘绕着暗金色的魔纹,少主若动怒,那魔纹便愈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墨修泽踹开寝殿的门,一脸焦虑地将她放入由暖玉制成的床榻上,声音不容抗拒道:“速去叫那魔医过来!”
“是。”
不一会儿,一位年轻魔医带着倦意,打着哈欠,漫不经心走来,“一大早的,墨少主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墨白银,墨修泽的手下兼魔医。
墨白银瞳孔骤缩,指着床上的女人惊呼:“女人,竟然有女人,你疯了吗?竟然敢带女人回来?你不知道魔族的规矩吗?若是让主上知道了,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墨修泽攥着墨白银的衣襟,将他拖拽到唐若宁面前,“少说废话,快点给她疗伤,那老不死又不会知道,说不定此时正忙着寻他的长生不老药。”
“动作轻点。”墨修泽皱眉,嚷嚷道,“你到底会不会?血流出来了。”
墨白银回怼:“被剑刺伤,不流血,难不成是流口水啊?”
“话说,你到底去做什么了,主上也是,神无影去无踪,整个魔族被你那弟弟搞得乌烟瘴气的。”
墨修泽静静注视着唐若宁,“乌烟瘴气又如何?与我何干。”
墨白银悄悄翻了白眼,学着他的语气说,“与我何干~”
墨修泽顿住。
这语气怎的与他的二师弟这么像。
27. 第二十七章 以身为引
姜圆圆在板凳上托腮,神色忧愁,望着天边焦虑:“这都过去一天了,师兄师姐会不会出事了?”
之前追捕江玄之,他恐有报复之心。
那江玄之腻可恶,又腻厉害,师兄师姐若是遇到他了,可能对付不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左思右想,她无法心安,腾的一下,她站起身,急匆匆就想往外走。
萧冥贺倚在榻上,手捧一本《阵图法》仔细阅读,修长的指尖翻书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眼眸平淡,“若他们出事,你一人去了,定是救不了。”
“可是,我好怕他们出事。”她眼睫低垂,眉宇久久没有舒展。
他将书扣下,走到书桌前在宣纸上勾勒描绘。这些纠缠的线条构成了一个完整繁杂的阵法。
圆圆走近一瞧,朱唇微张:“守灵阵?冥贺,你要用这阵法抓江玄之吗?”
“嗯,你在这待着,我出去一趟,他就交给我处置。”萧冥贺收起宣纸,深邃的眼眸看向她。
他顺手将榻上的书本递到她手上,“这书你可以看看。”
圆圆接过书,眼下的心思不想放在书上,喃喃道:“我也要去!”
萧冥贺沉思片刻,扬唇一笑,“此行凶险,你在这守着,若他逃窜到此处,你还可替我拖些时间拦下他。”
“是不是有道理?”萧冥贺眼底凝着笑意。
她眉心聚拢,推测他话里的真假,犹豫后决定,“那行,我在这里守着,你小心些。”
姜圆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站在屋外仰首凝望。
萧冥贺凌空而起,身影渐行渐远,逐渐融入云层中。
他掐诀念咒,手中的宣纸翻下,化作无数道阵法压下整个黎安城,他负手俯瞰着这片区域。
忽然,他身旁出现一男子,动作敏捷,下意识反应地将圣青剑架在他脖上。
大太师魏池羽,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推开这把锋利的剑,“别,闲来无事,只是来看看神君打斗。”
“本君殿内缺个打杂的,不若你试试。”
“呵呵,神君说笑。”魏池羽指了指他手上的伤说,语气戏谑,“这伤想来是因你那小妻子吧……萧神君,我也十万多岁了,怎的我就没有姻缘呢?太奇妙了,这天道难不成拿你和这凡间作试验品?”
萧冥贺眸中冷光闪过,“你要,可以去求老君。”
下一刻,萧冥贺脚步轻点虚空,纵身而下,周身的剑气惊得满林的雀鸟四处乱撞。
这动静也引起躲在深林洞中修养的江玄之的注意,他走出来,眼角的余光瞥见来人,心猛的一慌,“萧冥贺!”
江玄之转身,“嗖”的将身形藏进雾霾中。
萧冥贺提剑,脚踏于虚空中,淡漠的眼神下杀气腾腾,“江玄之,你跑不了的,我劝你不要白费精力了。”
江玄之尝试从树的缝隙中跃出,却被无形的力量压下来,无处可逃。
萧冥贺竖起剑,剑身顿时流转着蓝光。
他掐诀一挥,圣青剑猛然冲向江玄之。
落地的江玄之侥幸躲过了圣青剑,然而却抵不过圣青的威力,擦脸而过时,脸瞬间皮开肉绽!
“啊——”肉裂之处似有烈火灼烧,痛感直达经脉,江玄之十指陷进树皮中,痛苦地尖叫。
“江玄之,姜圆圆的师兄师姐在哪?”
“他们啊,被我杀了,咬碎骨头吃进肚子里了!”江玄之双目血丝满满,半边脸几乎是毁容了。
他自知无法逃脱,扔出鸣凤麟,心急如焚地等待墨修泽的救援。
墨修泽,快来救他啊!
萧冥贺见此,悬空而行,两指竖起念术法,加强阵法的抵御能力,“玖尤煞,封。”
他提剑追击,江玄之也只能以一己之力抵抗。
江玄之唇边挂着血珠,面目扭曲,“萧冥贺!你就非得赶尽杀绝吗?”
“莫要浪费口舌,你杀孽重,毫无改过之心,我今日必除你。”萧冥贺面不改色,眼底尽是阴鸷杀气。
“我再问你一句,姜圆圆的师兄师姐呢?”
“我杀的,昨日就在这里杀的,当时他们害怕得不得了呢,哈哈哈哈哈。”
就在江玄之必死之时,一道道雷电劈穿萧冥贺的阵法。
天空灰蒙一片,骤然布满阴云。
萧冥贺抬眸望向击雷处,顿时神色狠戾,脸上写满了愤怒。
到底是谁劈的雷!
看这样子估计是引雷塔!那被劈的地方又是何处?
江玄之挂着得逞的笑意,趁着骚动时逃走,挑衅道:“天助我也,哈哈哈,萧冥贺,你也不过如此。”
“江玄之!”
萧冥贺回神时,江玄之已逃之夭夭,他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着。
——
“师公,怎么会有雷啊。”姜圆圆双手拼命抵抗着雷击。
萧冥贺走后不久,这雷便毫无预兆地劈来。
“这天雷,还专门逮着咱们劈,跑都跑不了,太可恶了。”
“是啊!师公!是仇家吗?”二师兄沈子怀撑手运力抵挡,双腿甚至在地上磨出了脚印。
肖哲咬紧牙关:“估摸着是那该死的白君所为,他查到澜儿的下落,要赶尽杀绝!我们必须换个住处。”
他们妖人之躯不是飞升又怎么抵抗得了这天雷呢。
姜圆圆玉白的手微颤,强行抵抗雷霆之力,以至她体内的经脉受损。
她眼尾沁泪,“噗”的一声,嘴角喷出一滩鲜血。
“圆圆。”朵朵内心愧疚,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这天雷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可它帮不上任何忙,它没有抵御能力,只有攻击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
沈子怀担心道:“圆圆……身体撑不住了的话,就躲在我身后。”
“姜小徒。”肖哲听见呕血声,心中十分担忧。
“我没事。”她目光平静,镇定地想对策,否则他们三人必死无疑。
御风之术,是顺逆皆可驭。
那这雷,又何尝不可以引呢?
以身为引,化雷霆为己用。
这便是经书上曾记载的“呐雷术”吧。
成不了不过是一死。师父待她那么好,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他们三人若有一人死的话,那就她吧。
反正她的命也是师父救的。
她死了,和神君的姻缘也会解了吧?
多好,两全具美。
圆圆眼眶通红,擦去唇角上的血渍,单手从荷包里扯出一盒强灵丹。
可是,她也会怕的,吃丹药能苟留一命吗?
她颤着手想吃下一颗丹药,不料被藏身于草丛中的周岸远用寒冰暗算,寒冰划过手背打落了丹药。
姜圆圆望过去时那人却无影无踪,只能将剩下的丹药抛给了肖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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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了就算了,看来她今日必死无疑……
她双手交叠于胸前,两指并拢轻点眉心,“苍雷入我魂!摄!”
她展开双臂,只身一人悬于雷霆之中,嚎嗓子呐喊:“来啊,有本事都打过来啊!”
肖哲明显感受到强压在身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了,莫名的紧张,“姜圆圆,你要做什么!”
肖哲只恨自己的双眼看不到,弯着身摸索着圆圆扔过来的东西。
姜圆圆泪花打转,强忍着身体的痛苦说,“师公,没事的,不要担心。”
她的眼眸紧紧盯着云层后站着的人影,内心一阵揪痛。
这终究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她只愿能护得住在乎的人。
只要他们平安快乐就行。
但若她能扛下来,那么欺负过她及在乎的人,她一个个都不会放过!
肖哲握紧拳头,不禁悲从中来,大声喊道:“你们到底要纠缠我们到什么时候!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
白君派的手下小于,见那抹身影不是慕苍澜,又想起主人吩咐不要被人发现,只好收起引雷塔。
想跑!她不准!
姜圆圆唇齿微张,试图将涌入体内的雷霆之力爆发出来。
“苍雷,破!”
霎那间,那纤弱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她体内吸纳的苍雷凝聚成一道流光,以迅猛之势划破天际,直冲向那人的方向。
小于跌坐在云层中,身受重伤,左手在抵挡时废了,肩膀在雷击下也出现了一个窟窿,手中的引雷塔不知何时掉落凡间。
小于惊恐不安,这法器是稀世之宝,若不慎落入奸人之手,会引起世间动乱,这罪责他承担不起。
这时,姜圆圆腹中元丹突然剧烈震动,表面出现道道裂痕,似有破裂之兆。
“圆圆。”
姜圆圆身形坠落时,萧冥贺及时出现,伸出双臂接住她,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姜圆圆。”
萧冥贺双臂微颤,心中仿佛有根弦断了。
刚从集市回来的慕苍澜,见天空惊现数道雷电,心急火燎跑着过来,却见他们都遍体鳞伤。
“天哪!夫君,圆圆,你们……怎么会这样!”
慕苍澜脑中嗡嗡作响,错愕得甩下手中的小菜便奔向他们。
“快把圆圆交给我!”
萧冥贺额角的青筋暴起,他此时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一言未发,稳稳抱着姜圆圆,修长挺拔的身影便隐入云端中。
他浓眉微凝,瞳孔骤然变成蓝色,执剑一把刺进小于的肩上,语调冰冷地问,“你是何人派来的?谢峰白?还是谁?”
“不知道,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于浑身哆嗦,仍然深陷丢失引雷塔的惊恐中,“都怪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塔怎么会掉呢。”
萧冥贺眸色略惊。
糟糕,引雷塔掉落凡间了。
“我要掐死她,全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我怎么受伤!塔又怎么会失手掉落呢!啊!”
小于精神失常,伸手便想掐死他怀中的姜圆圆。
萧冥贺面若冰霜,步伐矫健,迅速抱紧姜圆圆侧身躲开。
杀不了她,小于握着萧冥贺的剑身深入胸口,事已发生,怎么也逃避不了,那不如一死。
转眼间,小于化作荧光烟消云散。
28. 二十八章 以吻渡灵力
萧冥贺眼神惊愕,眼睁睁看着小于消散,这唯一的证人都没了,他曜石般的眼眸黯淡下来。
他揽紧姜圆圆盈盈一握的腰,回到凡间的小屋时,她身上那件沾满血痕的浅紫色衣裙,也染红了萧冥贺蓝白渐变的衣袍。
萧冥贺踏入房门,随即下了结界,他结实的手臂轻轻将她安置在床榻上。
宽大的手掌放在姜圆圆的腹部上,探查她体内元丹的情况。
他神情诧异。
她的元丹似要破裂了。
“萧神君!你这是做什么!把门打开!”门外,慕苍澜无法靠近结界半步,焦急得不得了。
二师兄沈子怀小声安抚道:“师父,咱先不说走吧,说不定神君在救圆圆,还是不要打扰他,而且,我们也受伤了,需要疗伤呢。”
慕苍澜神色缓和下来,只好放弃了,先为徒弟和夫君疗伤,毕竟里面那位的修为在她之上,“那走吧。”
萧冥贺不假思索地扶起姜圆圆靠在自己肩上,捏起她的下颌,俯身,温热的嘴唇覆上她两片冰冷的唇。
猛然撬开她的唇齿,将灵力渡给她。
唇瓣分离时,萧冥贺眼眸透着几分晦暗,一贯清冷的他,心跳却莫名加速。
他的指腹捻了下圆圆润泽的下唇,摩挲掉那抹湿润的水渍。
擦掉痕迹,免得她醒来发现了。
抹掉时,他不自觉扬起嘴角。
见她气息仍不稳,萧冥贺的心又提起来,思虑之下,从识空中取出一个源星镯。
这玉镯通体呈银蓝色,镯面环绕着藤蔓,纹中镶嵌着一颗透亮的宝石。
它可吸收天地无尽的灵气恢复自身灵力,也可增强修为,遇危险时,那透亮的宝石会释放出刺目的光芒攻击。
他握起圆圆白净的手,把源星镯戴在她的手腕上,泛着温润光泽的手镯缓缓滑落,戴上去刚好适合。
放下她手时,萧冥贺眸光蓦然凝固,注意到她掌心一片通红,布满触目惊心的裂痕。
他打了盆水,修长分明的手指拧干布,仔细清洗她表面的血迹。
从怀中取出圆圆为他炼制的冰莲丹,碾碎后涂抹在伤痕处包扎。
圆圆的呼吸微弱,脸上倒映着萧冥贺侧脸的轮廓。
萧冥贺守在床前,目光如炬,紧紧看着床上虚弱得像枯花的女子。
数万年来,萧冥贺都是形单影只。
他已然习惯了这种循环往复的生活,可她的出现,似误闯林间的小鹿,踏碎了他平静的生活。
他不知,这是好是坏。
萧冥贺撩起她垂在脸颊的发丝,轻笑一声。
这兔子到底哪来的胆子抗下这雷的。
不过也是,她向来胆子就不小。
慕苍澜端着托盘,盘中放着一碗黑糊糊的药,“萧神君,开一下门,我给圆圆煮了补药喝。”
那苍雷是何等的厉害,常人哪里承受得了,圆圆只怕是有生命危险。
她忧心徒儿身体,为肖哲和沈子怀处理伤口后,连忙为圆圆煮了药。而沈子怀出去寻找师兄师姐。
门“吱呀”地被萧冥贺挥袖打开。
慕苍澜径直走进,看着萧冥贺坐在床前静静守着,她怔愣了片刻,“萧神君……你。”
萧冥贺默默站到一旁,为她腾出位置。
慕苍澜将圆圆揽在肩上,拿着勺子抵在她唇间,一勺一勺喂给她喝下。
她放下碗,看着圆圆手碗的上等玉镯恍惚了下。
这萧神君竟对她这徒儿这般好,也不知是看在姻缘的面上救圆圆,还是情感上。
但是无论出于什么,圆圆能幸福就好。
慕苍澜指尖搭在姜圆圆手腕上把脉,凝重沉重道,“圆圆的脉象很弱,强行摄入天雷,导致元神受损,灵脉尽枯……”
慕苍澜闭眼,进入她的神识中,脸色顿时一变。
圆圆的内丹裂痕遍布,可是……却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内丹中修复裂痕,这灵力恐怕是萧冥贺的。
可是,内丹的损伤终究是无法轻易恢复的。
而对一个修炼的人来说,丹损则修为损。
慕苍澜仿佛被定了神,肩背挺直僵硬,“萧神君……”
“如何了?”萧冥贺声音低醇悦耳。
“不好。”慕苍澜摇摇头,眼里闪烁着担心和心疼,心中如被石头堵住般,“过段时间再看看。”
“嗯。”萧冥贺内心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话。
……
傍晚来临,大师姐唐若宁捂着肩上的伤口,一步步走向小屋,碰巧遇到刚回来的沈子怀。
“师姐!你去哪了?我们都在找你。”
沈子怀又惊又喜,小跑过去搀扶着唐若宁,担心道,“师姐,你受伤了?”
“小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唐若宁低头发现他双手缠着布,连忙将他的手放下,“你受伤了,不用扶我,我自己走就好,快到了。”
“好吧,那师兄呢?师兄平常都是黏在你身后的,怎的没有见到他。”
沈子怀左右张望,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猛然一惊,“大,大师兄不会出事了吧?”
唐若宁边说边拿出一张纸递给沈子怀看,
“应该不会出事,那个讨厌的家伙,留了张纸就走了,就这样留我在深山老林里!叛徒!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她柳眉微皱,冷着脸,眼中露出怨怒。
沈子怀摊开纸,纸上写着“放心,勿寻”,不由得唏嘘一声。
忽然,唐若宁荷袋里装着的小蛇不满地扭动身体表示抗议。
唐若宁不以为意,掌心安抚地轻轻拍了它一下,示意它安静些。
沈子怀没有注意到小蛇,忍不住为大师兄辩解,“我觉得大师兄不会这么做,他是那种他死,都不会让你受伤的人。”
唐若宁斜眼瞪了他,抬手打在他肩膀上,“你还替他说话!我现在都不想看到他。”
沈子怀不想惹师姐不高兴,及时止住话题,“好好好,不说。”
大师兄估计是救师姐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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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担心躲起来了,害……这情爱真叫人甜蜜又心酸。
沈子怀展开掌心给她看自己的双手,“师姐,你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幸好你不在,那雷电莫名朝着我们劈下来,我这手就是这么伤的,圆圆还为了救我们……呜呜呜。”
沈子怀想起当时的画面,喉咙哽咽,鼻腔一酸,两行泪啪嗒掉落。
听此,唐若宁荷袋内的小蛇不安分地探出半个脑袋偷听。
唐若宁目光不禁间望向沈子怀,表情惊讶:“什么?竟发生这种事!圆圆怎么了?快说。”
不待沈子怀回答,肖哲拄着银杖朝他们走来:“若宁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师公,我没事。”唐若宁不想让他们担心,“圆圆呢?”
“在房里,方才那尊贵神君关紧房门,还不让我们进去,嘁。”肖哲面上难掩的不待见。
唐若宁无法理解师公对神君的不喜,不对,是对神的不喜。也不知是因何事,师公才会对神产生厌恶。
萧冥贺气质沉稳,缓步走来,“肖仙师,本君只是为圆圆疗伤,并无他意。”
肖哲微愣,“你给圆圆疗伤?”
萧冥贺声线平缓,眸眼平静,“论名义,圆圆是我妻子,何有不救之理?”
肖哲看在萧冥贺出手相救的份上,心里对他的不喜淡了些,“虽然你们只是露水姻缘,但你却救了圆圆,多谢你。”
“不客气。”萧冥贺眉眼含笑。
他这么直接的回答,肖哲顿时语塞,不想尴尬杵着,寻个理由便去找慕苍澜。
唐若宁想去看看姜圆圆,却被萧冥贺拦截下,“她需要安静休息。”
沈子怀陪笑道:“师姐,你先去更衣休息吧,身上的衣服染上尘土,脏兮兮的。”
唐若宁听师弟这么说,只好回到屋里,之后再来看圆圆。
沈子怀乐呵呵地靠近萧冥贺,两眼一惊,指着他的手说,“萧神君……诶你的手流血了。”
“没事。”萧冥贺面不改色,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口。
“血一直在流,不能放任不管的!”
沈子怀带着他来到竹亭内,自己则去备好绢布和药水,拿来所需的用品后,沈子怀想给萧冥贺解下素娟,方抬起的手被萧冥贺躲开了。
“不用,我自己来。”萧冥贺素来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喜欢旁人伺候,他单手解开绢布,简单擦拭血渍后,包上新的绢布。
沈子怀在看到萧冥贺手上的伤口时,惊得双目睁大,“神君,你的伤很严重啊。”
“无事,过数月便好了。”
“对自己的伤不能敷衍了事的!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萧冥贺身形一顿,长睫抬起望向他,“嗯,我知道的,圆圆之前也有炼丹丸为我疗伤,效果不错,已经恢复得很快了。”
沈子怀笑逐颜开,脸上尽是对师妹进步的欣喜,“那就好,我们圆圆炼丹的技术也是愈发进步呢。”
只是,一想到如今师妹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沈子怀心情瞬间低落,神情也淡淡的。
29. 第二十九章 前往风雷谷
唐若宁弯了眸子,双手抚了抚趴在桌上的黑蛇脑袋,“小黑蛇,是你救了我吧,不然江玄之也不会逃走,谢谢你帮我打跑了江玄之呀。”
小黑蛇被夸得不好意思,对视时很快移开视线,扭捏地不敢看她。
唐若宁杏眸含笑,“若不是你救了我,我估计已经化成灰了。”
她见桌上有盘桂花糕点,就尝试喂了一些给它吃下,没想到它真的喜欢吃,小巧的嘴咬起比它还大的糕点,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抿起一抹笑,又忍不住摸了下它的头。
这蛇一看就比那楚辛泽还讨喜。
唐若宁转身,解下身上沾染血迹的腰带,到屏风后净身。沐浴更衣时,黑蛇一愣一愣地看完全过程。
直至唐若宁走出来,这黑蛇仍然闪着眸光注视她。
“看什么!你这黑蛇竟是条流氓蛇。”
唐若宁恼羞成怒,它虽只是黑蛇,但它是条公蛇啊,多少还是会有点尴尬的。
她将绣着荷花的手帕丢在黑蛇的头顶,遮挡它的视线。
恍然间,唐若宁觉得这黑蛇的眼神像极了那“登徒子”,望向她时,那身体如同被施了咒法定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视线黏在她身上没有离开。
她顿时一愣,脑中的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数万年前,她曾救过一条黑蛇,该不会就是它吧。
可这已几万年了,黑蛇真的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唐若宁思索半晌,毫不犹豫掀开了手帕,炯炯有神的双眸与它对视,“小黑蛇,你,是我从前救过的小蛇吗?”
就在黑蛇决定点头时,却听到唐若宁话中带着的嘲笑,“如果是的话,那你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呢,依旧是这么小一条哈哈哈。”
黑蛇后脑僵硬,硬生生地将弯下去的动作偷偷挺直。
“……”它很大一条的!一点都不小。
“不过,你的攻击力倒是很厉害呢,竟然能把江玄之打跑。”
黑蛇撇过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傲娇,只不过他有些嫉妒自己的原身,凭什么这蛇就能轻而易举讨得宁宁的喜欢,而他费尽心机,努力了几万年,都没能得来她的注意。
还是说,他身上带着魔族血脉,即使用净魔灵液掩盖,也没能去除身上肮脏的气息吗?
——
这一个月里,萧冥贺经常来看姜圆圆,可她一点苏醒的迹象全无。
是灵力不够吗?为何还不醒?
他长发浓黑如墨,静立于榻前,欣长的身躯在晨光的直射下投出一个身影。
忽而一股凉意爬上后颈。
初秋的冷风连带着掠过他的锦袍,他不为所动,幽深的目光落在榻上气若游丝的女子身上。
萧冥贺见她额上几根发丝飘动着,便将被褥往上提,关紧了窗门。
他俊逸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困惑。
妖的生命都这般脆弱吗?
就在萧冥贺沉思时,察觉到身后异样的动静,他稳如泰山,只念术法便将其困住:“玖尤煞,封。”
黑蛇原本趁着唐若宁出去时,偷偷溜到圆圆的屋内想看看她的情况。
出乎意料撞见在圆圆房里的萧冥贺。
如今,还被萧冥贺的术法困住,寸步难行。
“蛇?”萧冥贺的蓝瞳释放出森寒的冷意。
“你出现在姜圆圆房里想做什么?”
为了不吵到姜圆圆,萧冥贺执剑,剑尖戳着蛇身甩出房外。
他关上门,决定除掉这来历不明的蛇。
唐若宁随师父到后院摘些果蔬,方到小屋便瞧见这一幕,惊得花容失色,连忙跑来求情,“神君手下留情啊!”
萧冥贺无可挑剔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蛇是你的?”
唐若宁屈膝蹲下,双臂环住蛇身,抱起蜷缩在地上的黑蛇,“是的神君,这蛇是我的,不知它是犯了何事,才惹神君生气?”
萧冥贺解开术法,冷硬的脸微微缓和,“它鬼鬼祟祟溜进圆圆房间。”
唐若宁神情凝滞,“会,会不会是它走错,迷路了,以为是我的房间。”
慕苍澜将果蔬放在灶房内,疑惑道,“宁宁,你何时养的蛇?”
“师父,我当时受伤了,是这小黑蛇救了我,我就带它回来了。”
萧冥贺眉峰冷厉,目光瘆人地扫过黑蛇,“下次若再让我看见它溜进来,我不会放过它的。”
“是。”唐若宁看着萧冥贺的背影,心理腹诽他铁面无情。
“宁宁,你回来时,怎么不见辛泽,这都过去一个月了。”
虽然慕苍澜对楚辛泽有些许不满,但相处这么久,他也是自己的徒弟,终究会担心他出事。
唐若宁眼睫微颤,“我……他说不用找他,我也不知他去哪了。”
慕苍澜无声叹了气,“他说不用找应该没事的,不用担心。”
她这徒儿身为魔族少主,若真受伤了,魔族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唐若宁的心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起来。一个月的时间了,楚辛泽不会真的如小怀所说为救她而伤吧。
唐若宁指尖下意识扣紧掌心,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即使回到房内,她仍然无法静下心,脑中思绪万千,浮现出无数个楚辛泽受伤的画面。
“要怎么才能找他,他到底去哪了?”
她眼眶酸涩,极力控制想哭的情绪。
黑蛇一听,心也跟着揪起来,它伏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
宁宁担心他了……
它还没享受够宁宁的温柔和体贴,舍不得走,可她现在很担心,它不得不离开。
黑蛇扭头看了她几眼,便悄悄从屋后离开。
……
慕仙师煮了药,喂圆圆喝下后,余光瞄向萧冥贺,这些日他时常往圆圆的房里来,看得出来他对圆圆很担忧。
她看着地上的落叶,宽慰道,“萧神君不必太过忧心,圆圆会没事的。”
萧冥贺沉默片刻,“慕仙师可知是何人引的雷?”
“四大门派几乎都与我有仇,还有神和魔族。”
四大门派是霞谷派,常山派,风雷派,幽门派。慕苍澜曾经因为救了被霞谷派关起来作试验的无辜百姓,而与霞谷派结仇,常山派欺负她徒弟,绝不来往;其余两门派俱诬陷她与魔族勾结。
“四大门派……风雷派?”他沉吟,“仙师可知引雷塔?”
慕苍澜表情僵住,“引雷塔?你是说那日是引雷塔引的雷?”
“是的,这塔已经掉落人间了。”
慕苍澜面色铁青,眼里冒着怒火:“除了风雷派,没有其他门派会用到引雷塔了,数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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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都不曾与他们有过任何交集!风雷派这是想做什么!我要去找他们。”
“一起。”萧冥贺正有此意,他想查清此事,如今引雷塔掉落人间,若不尽早查清,那引雷塔不知会带来多少祸乱人间的事。
肖哲:“澜儿,你要去哪?我陪你。”
“去风雷谷。”
慕仙师带上肖哲,还有徒弟沈子怀一起前往风雷谷,唐若宁则留在这里照顾姜圆圆。
风雷谷在青山脉深处,这里遍布嶙峋怪石,瀑布垂落时,这寂静无声之地回响着诡异的声音。
萧冥贺黑袍外披着白金色的斗篷,面上戴着半边面具遮掩容貌,站在人群的后面。
“叶爵离,给我滚出来!”慕苍澜身穿深蓝色衣裙,仗剑喊着。
“澜儿不要动气,我来喊。”肖哲在她的后背拍了拍,“叶爵离,滚出来。”
风雷谷有两个掌门人,两个长老,掌门人:叶爵离、陶玉林,长老:赵峰川,赵峰景。
在风雷谷中长老的地位是最高的,权威也比掌门人大。因为这代的掌门人年轻,许多经历能力比不上长老,可以说只是个傀儡。
叶爵离,与慕苍澜相识相知,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可道不同不相为谋,慕苍澜年轻时一心只想为民除害,修炼目的也是如此,而叶爵离是为了稳固风雷谷的地位而修炼,为了修为和地位他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丧尽天良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
慕苍澜无法忍受,便与他彻底掰了,两人最终形同陌路人。
“何人在此喧闹!”
石门自动开启,叶爵离神情冷漠,似乎很不耐烦,在瞧见那抹熟悉身影时,他眼眸颤了下,随即恢复平静,“有事直说。”
“风雷谷是不是有宝物引雷塔?”
叶爵离唇角轻压,态度轻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风雷谷的事岂是你们能知道的。”
猛然间,空中惊现闪着蓝光的掌印,挟着独属于神的威压,“砰”的一声,将叶爵离重重拍在墙壁上,掌印收紧力道掐着他的脖颈。
沈子怀看着萧冥贺两眼发光。
慕苍澜双眸微张,转身看向身后的萧冥贺,见他神色不变,她继续说,“一月前,有人用引雷塔袭击我们,而这引雷塔现在不见了,这其中的罪责,你们应该清楚吧?”
萧冥贺眼里冰冷得毫无温度,“说话。”
他收拢掌印,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他活活捏死。
“把……我……放……下来。”
叶爵离脸色顿时变成青紫色,双眼布满血丝,双手双脚拼命挣扎,可依旧无法撼动掌印半分,身体已经透不过气,快窒息而死了。
萧冥贺活动手腕,这才缓缓收回掌印。
叶爵离有些后怕,方才濒临死亡的瞬间太恐怖了,他偷偷看了眼人群后面那个神秘的男人,不禁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男人是谁?
萧冥贺如剑锐利的眼眸杀气四溢,“快说。”
叶爵离缓过神来,假装淡定,“我,引雷塔怎么可能不见呢,况且这引雷塔是何等宝物,我们不可能有的。”
萧冥贺看出他片刻的犹豫,二话不说,再次释放掌印将他压制,“撒谎,若风雷谷没有引雷塔,为何不一开始就否认?”
再次重击,让叶爵离内脏受损,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