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都逃不开的1.2.3.(无限流规》 第1章 第 1 章 四月中旬,风清气爽。 贺枕气喘吁吁地站在公寓门口,食指在门锁上点了点,输入初始密码,打开门,将行李箱往玄关一扔,整个人瘫在沙发里,顺手打开电视。 “累死了。”他一手扶肩,转动酸痛的肩膀,另一手从风衣外兜里掏出一枚正方形金属扣子。 这是一枚西装衬衣上使用的法式袖扣,18k金镶嵌着近乎2克拉的橙粉色宝石,侧面有一半雕花,一看就价值不菲,本应该还给失主,可当时时间紧迫,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应该不会被当成小偷吧…… 他叹了口气,将袖扣放到茶几上,拉开行李箱拉链,伴随着楼上时不时传来的噪声,将衣服取出,抖一抖,一件件挂进衣柜。 “哒哒哒……” “哒哒哒……” 直到收拾完整个房间,楼上的声音也没有停止,听上去好像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这进屋怎么可以不换鞋呢! 他推门出去,来到13楼,空旷的楼道寂静无声。 这实在太过安静,1301的声音能传到楼下,没道理门口听不到。 敲敲门,没人应声。 门上装着老式猫眼,贺枕一只眼睛凑上去,里面看不清楚,但视野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红色。 他转身往回走,刚进楼梯间,迎面差点撞上一个学生模样的人。 “你好。”贺枕笑着打招呼。 学生拎着一个双肩包,瞥了他一眼,从他身侧径直走过。 贺枕摸摸鼻子,继续向下走。 学生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你是哪一楼的?” “我刚搬来,住12楼。”贺枕指指上面,“刚从1301下来,他们太吵了,回房间也不换鞋。” 学生嗤笑一声,扫了贺枕一眼:“1301没有人,原来的住户是个年轻女性,前不久死了,吊死的。” 贺枕心想:“没有人又怎么可能有声音呢?” 看出他的不相信,学生继续说:“我亲眼所见,她死的时候眼睛充血,通红。” 他压低声音讲述着,观察着贺枕的反应,发现贺枕还是不太相信时,啧了一声:“没劲”。继续向楼上走去。 贺枕就在原地看着学生,直到学生快要从14楼拐出去的那一刻,喊了一句:“单臣!说谎可是不对的!” 学生猛地停住脚步,平静的表情破碎,扒着楼梯扶手看向贺枕:“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偷偷告诉你,我有个超能力。”贺枕神秘一笑,点了点眼角,“我这人啊,只要看向某一个人,那人的信息就会全部显示在我眼前。” “你逗傻子呢?”单臣思索片刻,重新恢复冷静,“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并不难,楼下入住守则须知上有每一个住户的签字。” 单臣说完,嘀咕一句:“这种东西真是暴露**。” 贺枕摸摸下巴:“确实。” 单臣冷哼一声,正要继续走,却听贺枕接着说道:“你是长青大学物理系学生,今年二十一岁,学习不错,绩点8.5以上,家庭条件非常好。” 单臣一个趔趄,再也冷静不下来,这可不是能从住户签字信息中看出来的东西。 “你调查我?” “都说了我有超能力。”贺枕神秘地笑着,缓慢地说,“你前不久还去了A市、Q市、L市中的一个对不对?” 单臣眼皮一跳。 贺枕:“我直接说了吧,就是Q市。Q市建设路东面的步行街。哦对了,还是打车去的……” 单臣脸色越来越难看,没等贺枕说完,猛地冲下来拽住他的领子:“你竟然跟踪我!” 单臣力气不小,贺枕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 “冷静!冷静!”他慌了神色,下面还有十几阶楼梯,这要是摔下去可真是不得了。 贺枕语速快到飞起:“你脚上穿的鞋是独家品牌设计,前几天刚出的新款,只有门店有售,而门店只有三家,分别在三个城市,我说到Q市的时候,你眨眼速度有轻微变化!至于名字,确实是入住守则签字那看到的。” 随着他的讲述,脖子上的压迫感松了不少,但单臣还是没有放手。 贺枕赔笑道:“你衣服看上去挺普通的,可是掩盖在袖子下的手表却贵得很,包括你的袜子也没有logo,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出是奢侈品,由此可见,你家庭条件非常好。” 单臣也跟着看了眼自己的袜子,脸色依旧很难看:“你怎么知道我打车去的步行街?” “你家庭条件非常好,选择公交的可能性低,而那个步行街附近两公里都没有停车地方,不论是自己开车还是司机接送,都不如打车方便。还有,你背包上别着一个成人礼徽章,时间刚好是三年前,所以你今年应该是二十一岁,再加上背包侧面有个水杯……” 听到这里,他松开了手,那水杯是他们学校物理系奖励给前几名的,杯盖上的银制硬币是第二梯队的标志,也就是绩点8.5分以上的学生。 单臣多看了贺枕几眼,声音还不是很平稳:“不过是卖弄技巧。” “这不是骗到你了吗。”贺枕整整凌乱的衣领。 单臣僵了一下,不服得很:“别得意,这地方可不简单,就算你比其他人聪明那么一点也没什么用。而且,我可没有说谎。” 说完,他再不搭理贺枕,快步从十四楼拐了出去。 贺枕也下楼回到房间,楼上哒哒哒的声音倒是已经消失,转而是电视上播报着一则新闻。 “4月15日晚上,渔民在秦河下游进行打捞作业时,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死者手中紧握一枚法式袖扣,疑似死前挣扎时,从凶手身上……” 贺枕怔怔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正展示着那枚法式袖扣的特写。 正方形袖扣,橙粉色宝石,侧面有雕花。 他猛地拿起茶几上的袖扣,侧面的一半雕花和电视中的另一半正好能拼得上,这明显是一对! 这袖扣是他在地铁上捡到的。 几个小时前,地铁到站,他正要下车,起身的一瞬间不慎蹭到旁边青年的手腕,袖扣就是在那时候掉了地。 青年还在熟睡,阳光透过金边眼镜照射在白皙的脸颊,看上去恬静又安逸,简单的白色衬衫干净平整,袖口处有断线,想来袖扣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贺枕捡起袖扣,拍拍青年的肩膀。 青年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中映照出贺枕的身影。 贺枕还没来得及说话,地铁门传来将要关门的滴滴声。 眼看车门要关,贺枕一惊,话也顾不上说,拉着行李箱光速冲下地铁,这枚袖扣被他仓促之间带了下来。 “喂?我这里有秦河沉尸案的线索要提供。”在电视的播报声中,贺枕打起电话。 “……滋……”电话接通了,可里面并没有人声,而是电流一样的滋滋声。 “喂?” “……”还是没人说话,过了没多久,电话里传出女人阴森的笑声,“……滋滋……贺……” 贺枕:“贺?” “……枕……” 贺枕挂断电话,看向手机屏幕,刚才拨出的号码变成了空白,而且没有信号。 就在这时,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按了下去,咔嗒一声响。 门没有开。 空气沉默了几秒,门外的人反复按压门把手,力道不小,咔咔作响。 可视门铃在这时亮起,映照出门外人的样子。 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面无表情,反复开着门锁,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正是地铁上遇到的那人,他竟然跟过来了! 那人手里拿着一把三十公分长的直柄细刀,看上去并不友好。 贺枕攥紧袖扣缓步后退,光线似乎暗了下来,明明温暖的天气却吹来一股阴冷的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指尖也染上一层潮湿的寒意,丝丝缕缕缠绕上手腕,仿佛化为实质。 不对!这寒意好像并不是错觉! 贺枕抬起手,丝丝缕缕的黑线从手里的袖扣蔓延,正在手腕上缠绕。 “是头发!” 贺枕浑身一哆嗦,将袖扣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女人缥缈的轻笑,大量的头发从袖扣中延伸而出,缠上他的脖子,窒息感随之而来。 一张煞白浮肿的脸从背后靠在他的颈侧,水流从发丝上滴落,一点点浸湿衬衣。 “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肺部的灼烧感和阴冷的水汽缠绕在一起,贺枕用力拉着脖子上的头发,好不容易从嗓子里挤出几句话,努力转头想要看清那张脸。 缠着他的明显不是人,面部浮肿得像个白花花的大汽球,根本看不清容貌,但耳下红色的小痣,和电视上秦河沉尸案受害者的照片能对得上。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和我没关系!这袖扣不是我的!”他拼尽全力指向可视门铃映照出的人,“是他!” 女鬼显然没有沟通的能力,贺枕挣扎之间摔倒在地上,阴湿的发丝缠绕上来,几乎缠满身体,无法动弹。 心跳声震耳欲聋,脖子越来越紧,几乎无法喘息,女鬼的脸近在眼前,难闻的气味充斥鼻腔。 眼前越来越模糊,恍惚之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大量的水溅到他身上,发丝撤离,空气也重新回到身体中。 闪烁着银光的直柄窄刀已经贯穿了女鬼的头颅,女鬼从头顶开始,化成大量的水消失。 贺枕大口喘着气,抬头看向来人:“谢……”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僵住了,咽了咽口水,硬生生把另一个‘谢’字吞了回去。 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站起身,蹙眉看了眼那直柄窄刀,上面女鬼留下的水渍正在快速消失。 第2章 第 2 章 看看被踹开的门,再看看青年手里的三十公分窄刀。 打不过。 衡量完双方的战力,贺枕拔腿就跑,冲进电梯,狂按关门键,在关上门前的最后一刻,青年走出房间,直直地盯着他。 楼层数字一点点下降,直到1楼,电梯门打开,外面一片漆黑。 贺枕下意识地看了眼楼层数字,是1楼没错。 用手机看看时间,是白天没错。 “别看了,是大门消失了。”清澈的女声传来,贺枕一怔,顺手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去。 前面是两个拿着奶茶的女生,一个长发飘飘,一个齐肩短卷发,两个人的穿着都很时尚,但风格完全不同。 面对刺眼的光线,短发女生小声惊呼,下意识抬起奶茶杯挡住眼睛。 长发女生眉头蹙起:“你礼貌吗?” 贺枕关闭手电筒功能:“不好意思。” 在刚才的照射下勉强能看到门确实是消失了,或者说门窗都变成了白墙,根本出不去。 不能离开,没有信号,眼下还有杀人犯盯着他,贺枕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眼前的两个女生也叮嘱了一句:“楼里出现了杀人犯,你们不要在外面游荡,赶紧回房间锁好门窗。” 短发女闻言,浑身一颤,往另一个女生身后躲了躲,看向贺枕的目光有些恐惧。 贺枕摸了摸脸颊,瞬间了然。 他的脸上还缠着绷带,是几天前在家里不小心摔倒划伤的,刚才和女鬼挣扎之时又沾上了不少脏污,此时看上去应该是挺吓人。 贺枕将绷带取掉,脸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完全没有影响到原本英俊的容貌,再加上高高瘦瘦又很白净,看着不像是坏人,瞬间让女生卸下了心防。 短发女生划拉着手机屏幕,双手逐渐颤抖:“没有信号……” 旁边的女生从头到尾都很是冷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看向贺枕:“你怎么知道有杀人犯?消息可靠吗?” 贺枕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证明自己,只是说了一句:“不管可不可靠,提高警惕总不是坏事。” 现在出又出不去,通讯被切断,杀人犯没有追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他的房间,就算杀人犯离开房间,被踹开的房门也肯定不再结实。 可在大楼里瞎晃更危险,办理入住登记的时候,对门1202没有人签名,应该还没人居住,或许可以去那里躲一下。 至于房间密码…… “方便告诉我你们房间的初始密码吗?”贺枕问两位女生。 “初始密码?你问这个干什么?”短发女生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道,“反正密码已经改了,告诉你也可以,1330。” 旁边的女生若有所思,小声嘀咕:“看来这公寓大家的初始密码都一样啊。” 贺枕向女生道过谢,按开电梯,随便点了几个楼层,迷惑杀人犯的视野,然后无视电梯走进步梯间。 “一起走吧!”短发女生声音有些颤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拉住。 “你认识他吗你就跟上去。”长发女生蹙眉道,“现在出现这么奇怪的事,谨慎为好,等他走远了我们再走。” 她们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小,贺枕爬了3楼,气喘吁吁,到5楼时,她们超过了贺枕,长发女生上下扫了他一眼,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 “嗯?你才走到这儿?”短发女生快言快语,“我们还专门在下面等了一会儿……” “缺乏锻炼。”贺枕尴尬极了,只能笑笑。 到12楼时,贺枕腿都软了。 他小心探出头,楼道里没有人,十分安静,1201房门还是敞开的,顺着房门看过去,里面也没有人。 杀人犯不在里面。 电梯还停留在1楼,说明杀人犯并非通过电梯离开,那就只能是通过步梯。 贺枕心里一阵后怕,万一刚才在步梯间和杀人犯打个照面可就完了。 他从外面关上1201的房门,走到1202门口。 有的公寓为了方便带客看房,设置房门密码时会有一定的规律,当然完全随机的情况也不能排除。 通过刚才对两位女生的询问,初始密码明显存在规律,两位女生的密码相同,都是1330,而她们处于同一楼层。 短发女生的奶茶杯子贴着的标签上写着“团团美女”,而长发女生的是“郑女士”。 团团这个昵称很好匹配,根据入住登记的居民册上的签名信息来看,只有702的住户名是唐团团,而她的邻居701刚好姓郑,叫郑悠然。 由于两个女生都是7楼的住户,大致可以推测同楼层的初始密码一致。 贺枕输入密码“6140”。 伴随着开门提示音,门被打开。 贺枕进门,将锁从竖直拧为平行,完成反锁。 滴滴滴,手机信息提示声响起。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发出信息的是一个住户app。 这是办理入住时,物业要求安装的聊天软件,用的是大楼内网,用来联系沟通物业、业主和住户,无法联络外面。 【702唐女士】:大家都回房间不要出门,把门锁好,楼里有杀人犯! 【701郑女士】:@702唐女士。事情还不清楚。 【702唐女士】:可楼下大门也被封死出不去,信号也没有,肯定是真的。 下面立刻有不少人回复。 “真的假的?杀人犯?那快点报警啊!” “是楼里有人被杀了吗?你们看到现场了?” “楼里死人那这栋楼的风水就坏了呀!” 贺枕没想到唐团团直接将这件事发在了住户群。 【1201贺先生】:确实有疑似杀人犯的人在楼里,但只是怀疑,杀的人也不是楼里的,不用太过担心。不过大楼确实出不去也没信号,为确保安全,大家还是不要随便出门。 “只是怀疑啊……” “真是的,我睡眠不好,不要开这种玩笑。” 群里的信息渐渐平息下去,却又被一条信息激了起来。 【801黄先生】:“他说得是真的!!真的有杀人犯!” 紧跟着这条信息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客厅,地板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双眼圆瞪,面容扭曲,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衣服和地面。 【801黄先生】:“我合租人被杀了!” 【701郑女士】:“看到凶手了吗?” 【801黄先生】:“男的!二十多岁,戴着个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拿着把刀,眼神很阴霾!” 【702唐女士】:“竟然和我猜得一样!那怎么办啊!” 【801黄先生】:“他已经走了,我躲在柜子里,没被发现,我决定今天就柜子里待着了!” 【702唐女士】:“@1201贺先生,你是我们在1楼碰到的人吗?你是第一个看到杀人犯的人,很有可能被盯上了,务必小心啊!我记得你回房间了,记得把门锁好。” “被盯上了?快找点趁手的工具防身!搞不好什么时候杀人犯就会去敲你家门!” “我刚装修完,你来我这拿工具!” “别出门,厨房里拿把菜刀,锁好门,杀人犯都是疯子,不到万不得已别开门和人拼命。” 【1201贺先生】:“谢谢。” 信息刚发出去,1201的门真的被敲响了。 贺枕能听到一点,他站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一直被用一种很规律的声音敲击着,声音越来越大,敲得人心里发慌。 应该不至于能猜到他在隔壁房间吧,贺枕忍不住担心起来。 害怕什么来什么,1201的敲门声停了,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哐地一声,巨大的敲门声响起。 他在敲1202的门! 没办法,只能将茶几桌子也搬到门前挡住。 他翻出群里聊天记录,仔细看看黄先生发的照片,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客厅,尸体,紧闭的房门…… 【1201贺先生】:“@801黄先生,凶手从哪儿走的?” 【801黄先生】:“当时太害怕没注意,但肯定是从门啊,我这可是8楼,总不能跳窗。” 还没等贺枕回复,有人先他一步发出信息。 【701郑悠然】:“不对,你看你发的照片,房门锁是水平的,明显是反锁状态,你又一直在柜子里躲着,那凶手从门出去以后,谁反锁了房门。” 【801黄先生】:“我明明看他出去了啊,难道凶手没出去?还在我房间里?别吓我啊!我好像确实听到房间里有声音!” 【1201贺先生】:“别怕,凶手不在你那,正在我门前敲门呢。” 【801黄先生】:“哦哦,吓死我了,差点幻听。” 【701郑悠然】:“凶手没走门,却离开了黄先生的房间,难道说这公寓有密道?” 密道?倒也不是没可能,如果有密道的话,密道会在哪里呢。 门外的敲门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贺枕心中产生不祥的预感。 身后传来声响,他猛地回头。 卫生间的门有雾面玻璃,里面有人影晃动,门把手被压下,咔嗒一声,门被拉开一条缝。 贺枕心跳剧烈,拔腿冲进卧室,反锁卧室门。 几乎同时,卧室门被猛地砸响,插销略有错位,只要再来几下,门就要被砸开。 记得衣柜里挂衣服的铁质横杆可以拆卸,而且比较结实,拿来防身刚刚好! 贺枕以最快的速度拉开衣柜,意外发现里面挂着几件衣服。 这不是空房间吗? 门再次被砸响,整个门都摇晃起来,来不及多想,贺枕快速拆下铁杆,站在门边。 门已经被菜刀豁出几个口子,贺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视线不敢有一丝的偏移,片刻后,门外的动静竟然消失了。 贺枕眨眨眼,刚迈出一步,整个门忽然直挺挺向内倒下。 出现在门口的是逆着光的人影,贺枕站到门口大喊一声,举起铁杆正要砸下去,却发现这人影不是那个杀人犯。 这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性,头颅已经被一把直柄窄刀贯穿,目光呆滞,鲜血滴滴答答,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头颅上的刀一点点向后抽离,身体向前倒下,沉重的身体砸在贺枕身上,耳边传来刀具掉落的清脆声,贺枕整个人都僵住了,还维持着举起铁杆的动作,脸色惨白。 金边眼镜的青年就站在那男性的身后,手上的窄刀沾满了血。 贺枕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将身上的尸体往旁边一推,再次挥舞铁杆。 青年不紧不慢地抬了下眼镜,抬手将铁杆打飞,反剪双手,将他按在地上,长柄窄刀插在贺枕头旁边,贺枕瞬间不敢再挣扎。 第3章 第 3 章 青年的手像是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求你放了我吧!有事好商量!”认清两人的差距,贺枕小声哀求。 他不为所动,声音冰冷:“说。” 贺枕一喜,既然让他说话,就说明还有交涉的余地,这人在秦河杀了人,进了公寓之后又连杀两人,千万不能激怒他。 贺枕小心开口:“你杀人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青年的手又紧了几分,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压碎,浑身散发着森寒杀意:“你说什么!” “不不不!我说错了!”贺枕疼得龇牙咧嘴,“没有人被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咔!银色锋芒闪过,直柄窄刀扎到头颅旁边,几乎贴着脸颊,甚至脸颊上已经传来微弱的刺痛感。 贺枕不敢再动:“不对不对,人都是我杀的!”他看着侧躺在旁边的尸体。 尸体眼睛大睁,脑门被捅了个对穿,鲜血从里面汩汩流出,而造成这个致命伤口的凶器现在就贴着他的脸颊。 “我和这人起了争执,推搡中他不小心撞上了插在墙上的装饰刀……” 贺枕还在滔滔不绝表忠心,青年又加大了力气,疼得他失了声。 青年:“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这还不行?都表示要替他顶罪了还不行?!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被杀掉!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贺枕放弃思考,干脆把问题抛回去,“只要饶我一命,你要怎样都行!” “你私自闯入我家还问我想怎样?”青年语气中满是威胁,“说,你来我家干什么。” “你家?”贺枕想起衣柜里挂着的两件衣服。 “是不是偷东西?”青年的手又紧了两分。 “啊疼疼疼疼疼!松手啊!你家家徒四壁有什么可偷的!总共就那两件衣服!就拆了你一根衣柜挂杆!还给你还不行吗!放手啊!骨头要被你拆了!” 青年迟疑片刻,松开手。 贺枕就地爬远两步,快速站起,离得远远的,站定后,怀疑地看着他:“你住这儿?” 青年:“嗯。” 贺枕一指地上的尸体:“如果你是这儿的住户,那他是谁?” 青年看了眼尸体:“住户群里说楼里有杀人犯,我不敢出去,就在躲卫生间,这人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里,又拿着菜刀,我这是正当防卫。” 这么一说,贺枕发现这尸体其实和黄先生描述的确实很像,戴着眼镜,二十多岁,文质彬彬,而且这人原先拿着菜刀,只不过倒下去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不对。”贺枕警惕地看向青年,“我们坐的是同一趟地铁,你也住这儿,为什么没和我一站下车。” “一趟地铁?”青年蹙眉,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看贺枕,片刻后反应过来,“你是那个叫醒我的人?” 贺枕一阵无语,合着他都没认出来。 “主要你当时缠着绷带……”青年嘀咕了一句后,解释没下车的原因,“我在车上睡着了,到站没反应过来,坐过了一站。” 贺枕一阵沉默,有点合理,可是:“你暴力开我的门,这你怎么解释。” “你是1201的对吧。”青年耐心回答:“门牌号有点隐蔽,没仔细看,以为是我家,开了半天开不开,才发现不对,但是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动静,踹开后才发现……你房间里闹鬼?” 贺枕定定地看着他,心想:“这人也许不是来灭口的。” 本来以为这人是因为袖扣才追过来,可是仔细想想,当初在叫醒他时,根本没来得及说话就先下车了,并未提及袖扣。 这人很可能也不知道是他拿了袖扣,甚至可能连袖扣掉了都没发现,既然如此那最好。 贺枕笑了起来,伸出手:“原来是误会,邻居你好,请问贵姓?” 青年握上他的手:“我叫洛免。” 贺枕笑着:“你好,我叫……” 正在此时,客厅的音响播放起刚才电视上播放过的新闻,打断了贺枕的话。 “4月15日晚上,秦河下游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死者手中紧握一枚法式袖扣,据鉴定,死者名为陆新羽,死于4月3日的夜晚。……” “我知道,你叫贺枕。”洛免将贺枕的话接了下去,同时顺着播报声看了眼袖口处的断线,“对了,我扣子还在你那。” 贺枕笑容凝固,双手交握处沁出一层层冷汗,这人知道袖扣的事,甚至还知道他的名字,明显还是冲他来的。 他猛地甩开手,抄起地上的菜刀,双手握住刀柄,连连后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掌握了我多少信息?” 洛免轻轻叹气:“入住守则上有阅后签名,我在你后面入住,能看到你的签名。” “……”这倒确实是,他也是通过登记名称知道了大部分住户的名字,可是…… “一般情况下没人会专门去记名册上的名字吧。”贺枕质问。 洛免:“毕竟是邻居,想着能互相关照,就多留意了一点。” 贺枕:“你说你认错房门才去开我的门,那你为什么开门带着武器!” 洛免晃了晃手里的直柄窄刀:“你说这个烧烤签?” “啊?”贺枕定睛仔细瞧,三十公分长,两厘米宽,木柄铁签,还真是串串儿用的铁烧烤签,但毫无疑问,这个东西在洛免的手里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袖扣我会还给你,这事儿我一定守口如瓶。”贺枕举着菜刀,心里慌得不行,“不然我们鱼死网破。” 洛免笑了一声:“你手抖成那样,刀都拿不稳,恐怕网破了鱼也活蹦乱跳的。” 洛免往前走了几步,抬起烧烤签,随意地拍了下贺枕手腕。 贺枕顿感手腕发麻,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手指一松,菜刀掉落,被洛免接住。 他想跑却被踹倒在地,洛免一脚踩到他背上。 “你到底想干嘛!”贺枕趴在地上哀号。 洛免:“不好意思,你情绪激动,还拿刀,那样的话没法好好和你解释,这样会好很多。” “好个鬼!”贺枕被他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忍不住问候洛免祖宗十八代。 洛免:“刚才新闻出来我才知道你为什么怕我,尸体手里的袖扣还真是我的,这是定制款,市面没有同款。” 贺枕心想你玩儿我呢,这不是完全没误会吗! 察觉到贺枕又开始挣扎,洛免脚下加重了力道,接着说:“但是半个月前,这扣子就丢了一颗。” 贺枕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挣扎:“哟,这么巧,你觉得我会信?” 洛免:“这扣子本来就很松,你看刚刚在地铁上,另一颗也掉了。我和新闻里的事情真没关系,而且我有证据。” 贺枕:“别光说,拿出来看看。” 洛免已经取出手机,翻出一段家用监控的视频,在贺枕说话的时候递到他眼前。 4月3日晚上,洛免在家中睡觉。 视频直接从监控软件中播放,不存在剪辑编辑的可能,监控画面也十分清晰且没有遮挡,洛免睡姿端正,没有盖被子,从头到脚被拍得很清晰,不存在障眼法,画面中也拍到了窗户,窗口的树上挂着节日彩灯,远处是市内标志性建筑,从细节上看也全都真实,也就是说洛免在秦河案发日,正在家里睡觉。 这是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秦河杀人案确实和洛免无关。 贺枕彻底放松下来:“还真是误会。” 洛免抬起脚,将贺枕从地上拉起:“抱歉。” “没事,你不是杀人犯真是谢天谢地,我差点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儿了。”知道是误会,贺枕态度一个大转变,笑着从兜里摸出袖扣还给他,顺带吐槽一句,“这么贵的扣子到处掉。” 洛免拿回扣子,顺着说道:“下次一定缝死。” 贺枕已经蹲下身,在尸体身上翻找,并没有信号屏蔽器之类的东西,他给尸体拍了张照,发到群里。 【图片】:尸体.jpg 还没等贺枕说话,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801黄先生】:是那个杀人犯!他死了? 【1201贺先生】:嗯,危机解除。 群里的气氛总算松快许多,消息短时间内刷过去好几条。 【702唐女士】:杀人犯死了,楼下封死的大门也应该能处理一下了吧。 【701郑女士】:那大门可不是简单的封锁,而且现在还是没有信号。 贺枕:“我打算下楼看看,你走吗?” 洛免扫了眼地面,一地的狼藉,有尸体,有倒下的门,有被贺枕拆下来的衣服杆子,衣柜里的衣服也被随意扔在地上。 “我收拾一下,你先去。” 贺枕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正要出门,脚步一顿,拐到卫生间看了一眼,墙壁严丝合缝,不像是有密道的样子。 “杀人犯是从卫生间哪里进来的?”贺枕问。 洛免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身后了。” 贺枕下了楼。 东成公寓条件很好,1楼是很大的活动室,四周有监控,配备了餐桌,四面墙壁有延伸出来的横板,上面放满免费阅读的书籍,下面也有免费的报刊,挂在墙上的挂钟随着秒针的跳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活动室四周原本有很多窗户,门也是玻璃门,采光充足,而现在,原本是门窗的地方都变成了墙面,隔断了外界的光源,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顶灯开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能借助手机的灯光看清周围。 “你动作好快!” 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是唐团团和郑悠然。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唐团团。”唐团团笑意盈盈地走上来,十分自来熟,“可否认识一下?” 贺枕回以微笑,“我叫贺枕。” 唐团团拉过郑悠然,随手挽上她的胳膊:“这是我好朋友郑悠然。” 郑悠然点点头:“你好。” 郑悠然长得很是漂亮,漆黑的长发微卷,眼神总是带着疏离,背很直,站姿很正,实打实的气质型美女。 她示意了一下大门的位置:“怎么样?这门还能打开吗?” 说实话,要不是原来门口放着的两盆绿植还在,贺枕一瞬间还真看不出门在哪,毕竟四周全是墙。 贺枕敲了敲,响起的敲击声十分沉闷。 “是实心的。” 唐团团眨眨眼,不敢置信:“杀人犯这么厉害?” 郑悠然:“这可不是一个杀人犯就能做到的事。” 贺枕:“我今天搬进来的时候,门窗还是好的。” 贺枕说到这里忽然停下,刚才脚边有什么东西碰了他一下,触感很干很冰凉,好像是一只手,经过他向唐团团的方向窜过去。 “啊!”下一刻,唐团团惊声尖叫。 第4章 第 4 章 唐团团的脚腕被一只干瘪的手死死拽住,胳膊奇长无比,一直延伸到步梯间。 那只手扯着她的脚腕,几乎将她半摔在地上,所幸及时稳住了身体,用力将腿往回拽,一时间和那只手僵持不下。 “团团!”郑悠然赶忙上前,按住唐团团的腿。 贺枕盯着鬼手,想起当初在房间遇到的长头发女鬼,只是那女鬼浑身肿胀,而此时抓着唐团团的手却十分干瘪,应该并非来自同一个人。 他两步上前,蹲在唐团团身边,近距离看着。 这只手的指甲斑驳脱落,甲盖上有浅淡的纹路,看不清是什么,将干瘪的手指掰起来查看,这纹路原来是残留的美甲。 鬼手被贺枕掰开一些,唐团团脚腕处的疼痛也减轻些许,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和鬼手争执时的汗水,对着贺枕扯出一丝笑:“谢谢。” “嗯?”贺枕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这举动确实很像是在救人,可唐团团对他来说不是重要的人,没打算冒险相救。 鬼手因为贺枕的举动,忽然放开唐团团的脚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冰冷僵硬的触感和剧痛一起传来,拉长到诡异的胳膊迅速收回,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贺枕摔倒在地,被拖着快速在地上滑行,拖往步梯间。 “我靠!”贺枕努力集中注意力,步梯间也依旧黑暗,借助安全出口标识散发出的绿色灯光,勉强看见此处的场景。 鬼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另一端沿着楼梯向下,蔓延在地下深处。 楼梯越来越近,眼看着马上就要被拖下楼梯。 可这公寓明明没有地下楼层啊! 忽然,一股大力压上贺枕的肩膀,止住他的滑行,熟悉的烧烤签闪烁着令人安心的冷光,干净利落地刺下。 鬼手的手腕被贯穿,猛地松开了贺枕,尖锐的指甲到处乱抓。 洛免拔出烧烤签,再次对着鬼手刺下。 就在刺下的一瞬间,灯亮了。 一切异常消失得干干净净,鬼手、通往地下的楼梯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不开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活动大厅服务台旁按下吊灯开关,身边还有五个人,都是刚从电梯下来的住户。 “嘶……松脚。”贺枕锤了锤肩膀上的脚,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被人踩在地上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洛免看了他一眼,缓缓收回脚,拉他起来:“缺乏锻炼,连女孩子都不如。” “你说得对。”贺枕踉踉跄跄站起来,撸起袖子看了一眼,小臂上是五道清晰的指印。 “贺枕!”唐团团跑过来,看到他胳膊上青紫的指印,愧疚感激之余,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谢谢。” “这是怎么了?打架了?”西装男没看到之前发生的怪事,看到贺枕的伤,还以为是起了争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动手呢?和气生财啊。” “没打架。”贺枕放下袖子,回到活动大厅。 众人第一时间被变成墙壁的门窗吸引,七嘴八舌的,活动室异常热闹。 “我还以为门窗被封是说钉了几块木板或者说锁上了呢!” “怎么会这样,上午的时候明明还没问题。” “这还能打开吗?” 众人叽叽喳喳,有人忽然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厉鬼索命,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说话的人是个高中生,他顺着门口的绿植、墙壁上的书架指了一圈:“这个公寓的构造布置和之前论坛上的一个灵异现象发生地一模一样,门窗都变成墙面,厉鬼会在整点出现杀人……” “我去找物业问问。”有人打断了学生的话,除了贺枕他们这些亲眼见过异常现象的人,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这些,全当学生在胡说八道,完全不理会他。 学生被无视,愤愤地说:“都说了是厉鬼索命,问物业能有什么用,要想摆脱这种境地,只能将杀人凶手揪出来提前杀掉,否则大家都会死。” “我不想陪你们玩儿这种无聊游戏,恕不奉陪!”手腕上缠着两圈佛珠的年轻女性按开了电梯。 西装男赶忙上前拉住她:“等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年轻女性闻言,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站在电梯口没有上去。 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中间一颗主石被周围形状特殊的粉色小宝石围绕,小宝石中丢了一颗,和西装男手上的戒指明显是一对。 “不上就麻烦让让。”一个中年男人打着哈欠站在了她的身后。 年轻女性翻了个白眼,离开电梯口。 中年男人走进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指针也走到下午五点整,活动室的钟表随之敲响。 贺枕看着电梯楼层指示屏,微微蹙眉,往远站了站,退到角落,刚好和郑悠然唐团团站一起。 十几秒后,郑悠然也发现了不对劲:“这电梯怎么不动?” 唐团团随口说道:“肯定是那个大哥没按楼层。” 郑悠然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唐团团看到了郑悠然的反应,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知道肯定又说错了,和悠然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不太敢说话,怕说错什么让悠然笑话,虽然悠然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 这时,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贺枕。 贺枕:“有道理,有的人注意力会比较涣散,进了电梯会忘记按楼层,或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按哪层楼。” 这难道是在安慰她?唐团团心里涌过暖流,但是:“哪有注意力这么涣散的人啊。” “当然有了。”贺枕说得十分肯定。 唐团团闻言,忽然笑了,问贺枕:“你有女朋友吗?” 贺枕一怔,大致能猜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自觉地站正身体:“没有。” “那你看我怎么样?”唐团团眨眨眼,小鹿般的眼睛灵动可爱。 贺枕耳尖泛红,小声说:“就,挺好的。” 看到他的反应,唐团团笑了:“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 贺枕十分惊喜,声音都有些紧张:“这是我的荣幸啊!” 正在此时,电梯门忽然打开,唐团团的余光扫到电梯里的场景,笑容僵在脸上,贺枕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紧接着,不知是谁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电梯里。 有胆大的已经围了过去,紧接着又捂着嘴退开。 “死了……” “不会吧……” 中年男子的遭遇,让在场的人终于相信,他们确实是陷入了非常规事件。 “你刚才说的那个,灵异事件,是真的吗?”有人忍不住问了学生一句。 “呦,刚才不是还不信吗?”学生终于找回场子,背板挺直,说话硬气不少,“可惜了,刚才有兴致讲的时候不听,现在没有兴致讲了。” 在场的一些人正要发难,贺枕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满脸惆怅:“这可怎么办啊,如果在这里死了,《战龙兄弟go!》最新一集的更新就看不到了。” 唐团团原本还很害怕,被这句话从恐惧的氛围中拉了出来:“这种时候你还想着看动画啊?” 贺枕连连点头:“主要真的好看。” 学生怔了一怔,瞬间来了精神:“你也看那个?” “嗯?难道你也看?这个还挺冷门的。”贺枕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学生往他身边凑了凑,难掩兴奋地问道:“你喜欢哪一集?” “……第二十八集。” 学生一怔:“嗯?一共不就只有二十五集吗?” “……对呀,最喜欢十八集。”贺枕看了眼学生别在腰带上的钥匙扣周边,上面印着一个人物,下边有一行小字:战龙哥哥。 贺枕:“我最喜欢的人物是战龙哥哥。” 学生眼睛一亮:“我也是!我还收集了战龙哥哥的13颗龙珠!” “这么厉害?”说着说着,贺枕兴奋的神情逐渐又颓了下去,“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聊得来的,可是现在却出现这种事儿。” 学生叹口气,凑到贺枕身边:“现在的情况其实真不太好,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没想到现在会亲身经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多次翻阅之下,纸张已经蓬松泛黄,侧面贴着密密麻麻的标签。 第5章 第 5 章 “我对灵异事件比较感兴趣,之前收集了不少资料。”学生说着,找到对应的标签,翻开笔记本,递到贺枕面前,指着说,“就是这个,公寓1楼的门窗忽然之间变成墙面,然后就开始闹鬼,厉鬼在整点随机杀人,困在里面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厉鬼生前也是被人所杀,凶手就在被困在公寓的这些人之中,如果能提前找出凶手并杀了他,就能解除公寓的封锁,如果没有找到,等所有人都死了,凶手就能离开。” 贺枕顺势拿过笔记本,所有人都已经围了过来,探头看着这一页。 “你这个内容解释不通。”洛免也在看着这一页,“鬼封锁公寓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复仇,那肯定会先杀死凶手,而不是一个个杀掉无辜的人,最后剩下凶手让他逃走。这篇灵异事件更像是没考虑细节,杜撰出来的故事。” “谁知道呢。”学生两手一摊,“当时论坛上就是这么写的。” “唉,那毕竟是鬼啊!鬼有什么特点?阴气重。”西装男手舞足蹈地边说边比画,“阴气重,则气运差。既然是随机杀人,肯定讲究一个运气,那凶手肯定就会留在最后了。” 贺枕眨眨眼,好像……有点道理? 唐团团:“整点杀人,刚才是五点,现在马上就要六点了啊!” “整点不是那个意思。”学生解释着,“厉鬼每天只会动一次手,今天其实已经安全了。” 唐团团:“不会啊,其实我们刚才就遇到过一次这样的事,就在这活动室,一只又长又干的手,还抓住了我的脚腕。” “闹鬼两次?不可能吧。”学生明显有些怀疑。 “真没骗你,”唐团团碰了碰郑悠然,“悠然,你说是吧!” “嗯?”郑悠然,“啊,对,确实是这样。” 贺枕意味深长地看了郑悠然一眼,郑悠然凑上来的时候神情有明显变化,其他人的目光都在这一页上,而她的视线则在标签上。 贺枕手指顺着书籍侧面的标签,状似不经意地划过,当手指遮挡住其中一个标签的时候,郑悠然回了回神 他轻抬手指,看了眼那个标签:废弃工厂卫生间闹鬼事件。 学生:“那我就不知道了,之前网上也没说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说每天出现一次,出现后定会死一人。” 贺枕合上笔记本还给学生,顺势扫了眼第一页,上面写着名字,姜识集。 有人已经沉不住气,嚷嚷着:“既然是这样,到底谁杀了人就快点站出来,不要连累其他人!” 在场没有人说话。 静默片刻,唐团团强扯出笑容打圆场:“那种灵异记录也不一定可信,我们中间怎么可能有凶手呢。” 贺枕:“团团说得对,灵异记录也不一定可信,都没看到有什么死者,又哪来的凶手呢,与其互相怀疑挑起内讧,真不如先齐心协力看看有没有其他能离开公寓的办法。” 郑悠然:“死者有呀,801不是刚死了一个吗?照片还在群里呢。” 贺枕:“那是杀人犯杀的,杀人犯都死了。” 郑悠然揶揄着:“杀人犯死了,那杀人犯也可以作为闹鬼的死者,贺枕,你杀了杀人犯,现在岂不是就是凶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贺枕。 贺枕毫不犹豫指向洛免:“是他杀的,不是我。” “是我。”面对贺枕的甩锅行为,洛免倒是也没说什么,坦然承认,“但是门窗封锁是在我杀了那个杀人犯之前,也就是说门窗的封锁和那个杀人犯的死没有关系。” 贺枕:“对,所以我们不如先不考虑所谓的凶手,这样吧,大家先分头看看,一部分人去物业问问门窗的事,其他人回各自房间看看能不能利用房间的窗户出去,尤其是2楼这种低矮楼层。” 他伸手在周围随意划了个圈,圈出了一个范围:“我们这几个人去物业问,剩下的人回去看看房间窗户,还有刚装修的,看看有没有工具能用,如果能把门窗弄开就更好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沉默片刻,也没想到更好的方法,也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被划分到物业小组里的有贺枕、洛免、唐团团、郑悠然。西装男也走过来,表示想要加入:“这门窗可是大事,门窗堵死会坏了风水,漏财。” 西装男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叠名片,给在场的人都发了一张,“我们也互相认识一下,我叫李真业,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质感很好,一看就是花了不少信息,上面写着:涌升房产有限公司总经理,李真业,总经理三个字加大加粗,格外醒目。 贺枕伸出手:“原来是大老板啊,幸会。” “哪里哪里。”被叫大老板,李真业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分好组,其他人都散去做各自的事情,贺枕他们则来到二楼。 物业就在他们这栋楼的二楼,贺枕刚办理过入住,轻车熟路,来到物业办公室的时候,物业管理员正盯着电脑喝茶。 物业管理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集体过来,起身询问:“办事?” 唐团团率先开口:“您好,楼下出不去了,请问是怎么回事?” 物业管理员:“出不去?可能是门锁坏了,我现在派人去修修。” 郑悠然解释道:“不是门锁坏了,是被封死了,变成了墙。” “哦,那可能是线路出了问题,没事,一会儿就能修好。” 唐团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和线路有什么关系。” 物业管理:“你们有什么事吗?” 唐团团:“啊?” “哦,是马桶堵了啊,我知道了,马上派人过去,你住几楼来着?”物业管理看着唐团团,思考片刻,“想起来了,702室。” 唐团团看着物业管理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物业大哥,您在说什么啊?我是说门……” “没事,水管裂了的话换一个就行,我一会儿上去给你换。” 贺枕蹙眉看着物业管理员,从刚才见到物业管理员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不对劲。 物业管理员的面部总有一种违和感,仔细看来,他眨眼的时间是有规律的,第一下是间隔三秒,第二下是一秒,第三下紧跟着第二下,然后就一直是循环,没有一次例外。 就连表情也是十秒微笑,十秒不笑,循环往复,像是提前设定好的一般。 “让我来。”李真业自信地拽了拽西装衣襟,后领处受力下隐约印出个长方形,他从公文包里递出一沓百元大钞,“帮帮忙。” “修水管不收费的。”物业管理微笑着说道。 “唉?你这人!”李真业扯出个微笑,拿着那一沓百元大钞在桌子上拍了拍,“这可是一万块!”。 “行了。”贺枕拉住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红色按钮,“你还记不记得住户须知上写的话。” 李真业被打岔,转移了注意力:“这……那么长一串,没仔细看,反正就是不要损坏公物之类的?” 唐团团也笑着打趣:“谁会仔细看那个呀。” 郑悠然:“住户须知上最后面有三条很奇怪的规定,不过现在发生这么多事,奇怪的东西也没那么奇怪了。” 李真业:“奇怪的三条规定?” “签过字的东西你们是一点都不看吗?”郑悠然嘴角抽了抽,“1.在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入睡,早晨六点之前不允许醒来。2.绝对不可以吃鹿肉。3.如果遇到任何不合常理的事,请按下红色应急按钮,相关人员会立刻赶来处理。” 李真业看向红色按钮,咽了咽口水:“那要不要按?” 还未等他们做出选择,墙面上凭空出现一道影子,悄然向按钮伸去。 第6章 第 6 章 影子的形状是只手,手指已经接触到按钮,紧接着整个按钮竟被无形的影子从墙上拔起来,丝丝裂缝在按钮上蔓延,眼看就要碎裂。 这按钮是粘在墙上的,所有关键控件都在按钮内部。 贺枕眼疾手快跑过去,抓住按钮,从影子手里往出拔,一下,两下,按钮纹丝不动。 洛免走上前来,一用力便将按钮从影子手里拔了出来。 那一瞬间,墙上的手影凭空消失。 “按钮碎了!”李真业此时跑过来,看着洛免手里的按钮碎片,急得直跳脚,“你们动作还是太慢!” 洛免随口一句:“那你怎么不上呢?” 李真业被噎了一下,支支吾吾:“你们刚才太快了,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说完又发现和刚才的话有些矛盾,干脆闭上了嘴。 贺枕则是一直盯着洛免,抢夺按钮之时,他隐约看到洛免在拿过按钮的一瞬间,故意掰碎了按钮。 “那现在怎么办啊,还能修好吗?”唐团团凑上前来,满脸无措。 贺枕捏捏她的手:“别怕,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李真业拿出使用了很久的豪华款手机,右手拇指在屏幕上有节奏地输入密码,指尖以右下下上上的方向快速划过,解锁后,在群里发消息:“物业不正常,大家有其他发现吗?能从房间出去吗?” 群里很快有了回复。 “不行,窗户根本打不开。” “何止打不开,我用铁棍都没砸开。” “电钻也不行……”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我窗户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我去拜访了其他邻居,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问什么都是车轱辘话回答。” 这似乎透露出两个信息点,一个是公寓确实没有离开的方法,第二个是除了刚才聚集在1楼的那些住户外,其他大部分住户和物业管理员一样,并不是正常人。 现在还真是只能依靠姜识集的灵异记录了。 唐团团精神看上去不太好,有些站不稳,贺枕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房间。” “谢谢。”温度从指间传来,驱散了心中的寒意,唐团团安心许多。 贺枕带着她上电梯,郑悠然、洛免也跟了上来。 电梯到达7楼时,郑悠然拉过唐团团,在七楼下去,电梯里只剩贺枕和洛免两个人。 贺枕调侃:“厉鬼索命,那个厉鬼该不会就是秦河案的受害者吧。” 洛免看向他:“我有不在场证明。” “只是开个玩笑,再说了,死者也不可能是秦河案的死者,秦河离这里多远啊,专门跑到五百公里开外的一个小公寓复仇?”贺枕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洛免:“也不能排除死者并非公寓里的人这个可能性,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确实应该优先考虑死在公寓的人。” 贺枕摸摸下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有人说1301死过人。” 洛免默默地取消12楼的按钮,按下13楼。 电梯停在13楼,门向两边缓缓打开。 电梯门口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人,穿着华丽繁复的黑色连衣裙,胸前别着贝壳日光浴徽章,皮肤如雪一般苍白,毫无血色,头发眉毛也是雪白,眼睛粉红,一点都不像活人。 贺枕吓了一跳,洛免表情未变,手中的烧烤签却已是微微抬起。 白发女人没想到电梯里有人,看了眼电梯指示屏,随口问了句:“这是上的还是下的?” 话音刚落,指示屏原本向上指示的箭头,在13楼停留后没有变成向下,而是直接熄灭了。 这证明这两个人不是要上也不是要下,他们的目标就是13楼,白发女人警惕地微微退后两步。 她的反应打消了贺枕的担忧,洛免手中的烧烤签也重新垂了下去。 “你是1301的住户?”贺枕回想着入住登记手册,1301的住户入住很早,名叫白芜雪,现在看来,人如其名。 白发女人犹豫片刻:“我不是。” 她的语气略微飘忽,贺枕一下便看出是在说谎。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们也不是13楼的住户,主要是听人说1301的住户前不久死了,有点害怕,就上来看看情况。” 白芜雪嘴角一抽:“……谁说的?” 贺枕:“也是一个邻居。” 白芜雪:“单臣?” 贺枕:“你们认识?” 白芜雪叹了口气,也放下了戒备:“他是我朋友,喜欢开些玩笑,抱歉,刚才说谎了,我确实是1301的住户,我叫白芜雪,单身一个人住,你们忽然上来让我有点害怕,但如你所见,我是个活人。“ 贺枕抱歉地笑笑:“看出来了,抱歉小姐姐,我和洛免是12楼的,都是邻居,有事可以互相帮助,群里的事情你看到了吧,不要乱走,注意安全。” 白芜雪:“我也是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才打算下楼看看真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下去了。” “对了。”贺枕在按亮12楼的楼层按钮之前叫住白芜雪,从兜里拿出一个蓝风铃挂件给她,“这个送给你,感觉很适合。” 白芜雪摇了摇头:“这不太好。” 贺枕:“前段时间去海边旅游的时候买的纪念品,但我有些戴不出去,你这一身和这挂件特别搭。” 白芜雪眼睛微微亮起,伸手接了过来:“海边买的?” 贺枕:“嗯,这挂件不贵,但想起来还挺怀念的,我一直身体不好,体力也一般,爸妈都不让出门,我是偷偷溜出去玩儿的,大海真的很好看。” 白芜雪目光微动,小声说:“……其实我也是,从来没出去过,如果能去海边看看就好了。” 告别白芜雪,贺枕和洛免再次回到电梯,关门。 “你那挂件是市公园买的吧。”洛免忽然问。 贺枕扶额:“竟然被看出来了?” 洛免:“她有严重的白化病,不能频繁出门,尤其是日照充足的海边,送东西是为了套近乎吧,但是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海呢。” 贺枕想起白芜雪胸前佩戴的贝壳徽章和她的穿搭并不协调,也是因此猜测她可能对海边有向往,不过只是猜测而已,看来没有猜错。 贺枕和洛免分开,回到房间已经是21:30,按照入住守则的要求,22:00之前就必须休息了。 唐团团已经在住户群里发了入住守则那三条特殊的规定,群里正讨论热烈。 “我之前都没注意看这个,入住守则上居然还有这么几条?” “不能吃鹿肉倒是不容易违反,鹿肉本来就不常见。” “你怕不是不知道,我们二楼的那个自动贩卖机里的汉堡是鹿肉汉堡。” “说来奇怪,我睡眠不好经常失眠,但从半个月前搬来这里以后,好像都能在十点之前睡着。”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是,而且我也是半个月前搬来的。” “不熬夜是好事,近几年死于心脏猝死的人可太多了!” “我今天刚来,早知道打死也不住这儿。” 群里消息发得很快,贺枕总结了一下,群里活跃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半个月前搬来的,早在几年前就住在这儿的只有两个,1301白芜雪、1402单臣,今天刚搬来这里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洛免、姜识集和第一天死去的中年男。 洛免的私聊在此时发了过来:“你是为什么选择住这个公寓的呢?:)” 贺枕一怔,今天早上明明是想去医院复查的,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很想出来住,半路折返回去拿行李,并且自然而然选了这个公寓,可仔细想想,出来住的想法未免来得太过突然。 “随便租的。”贺枕随便回复。 洛免:“你今晚打算在十点之前睡吗?” 贺枕在聊天框输入‘对’,还没发出去,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不是群里的信息,而是短信,明明没有信号,可这条短信就这么发了过来,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夜晚千万不要入睡。”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尤其是十点之后。” 出现了矛盾的规则,群里彻底炸开了锅。 “你们收到短信了吗?” “所以到底睡不睡?” “睡吧,这短信都看不出发件人,而且晚上不睡,长时间肯定熬不住,@杭心,听说你总失眠,应该有安眠药的吧?借我一点。” 杭心:“房间里有鬼!” 杭心突然发出这样一条信息,在众人一条条消息的询问下,很快又说:“没事,应该是幻觉,安眠药昨天已经吃完了,现在没有。” 贺枕点开唐团团的私聊:“团团,你晚上睡吗?” 唐团团回复得很快:“我不知道,我好害怕。” 贺枕思考片刻:“别怕,你睡吧。” 唐团团:“没问题吗?” “相信我,手机设置成免打扰,但是和我的私聊要单独开设消息通知,声音开到最大。”贺枕不停地编辑着文字,“爱你,宝宝。” 唐团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很久,才发来一句:“肉麻,我们才刚刚认识。” 贺枕:“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呀,我真的爱你。” 唐团团:“谢谢你的爱,虽然感觉有点快,但还是很开心!我晚上会睡的,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贺枕回复了一个晚安后,点开洛免的私聊框,回复他之前发来的问题:“我晚上不睡。” 洛免:“为什么?” 贺枕:“入住守则的可信度明显更高一些,毕竟从群里的聊天来看,近半个月来没有人熬过夜,也没有出现过异常,但也不能保证入住守则就一定比短信可靠,如果睡着才是危险的,那只有我醒着,才能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叫醒我女朋友,如果睡着才是正确的,那也不过是牺牲我一个,我女朋友还能活。” 洛免:“你对女朋友可真好。” 贺枕:“我爱她。” 洛免:“你很早就认识她了?” 贺枕:“今天刚认识。” 洛免:“一见钟情?” 贺枕:“那倒也没有。” 洛免:“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贺枕发了个呕吐表情。 洛免:“一上来就失恋,真是让人伤心:(” 洛免:“不说这个了,我今晚也睡,要是发现不对劲,也叫醒一下我吧,滑跪感谢!” 贺枕:“嗯,如果叫醒团团后还来得及的话。” 洛免:“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贺枕:“可你不是我女朋友。” 正在这时,群里李真业发了一条信息。 “大家都在1楼大厅睡吧,我出两万块雇一个人在1楼守夜,如果睡着的人有危险也能叫起来。有没有人愿意守夜?” 群里迟迟没有动静,一分钟后才有人回复。 【801黄先生】:是一晚上两万吗?这活儿可是卖命的。 李真业:一晚上五万。 【801黄先生】:八万,这可是卖命的! 李真业:成交,我们已经在1楼了,你快点下来。 群里有几个人也表示要下楼一起睡,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自己的房间安全。 眼看已经21:55,距离十点只有五分钟。 贺枕冲了杯咖啡,出门,敲响邻居的门。 洛免打开门,他已经换了一件宽松的睡衣,就算如此,看上去还是那么冷淡又禁欲,和手机上聊天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洛免:“干什么?” 贺枕:“观察你睡觉。” 洛免:“……变态。” 贺枕:“不然我怎么知道睡着的人有没有危险呢?” 洛免:“那万一有危险你能先叫醒我吗?” “不行。”贺枕将手机屏幕打开给他看,界面早已停留在唐团团的私人聊天界面,随时待命,“女朋友最重要。” 洛免扫了眼界面,看向他:“那你直接去你女朋友那啊,又近又方便。” 贺枕:“团团是女孩子,她不邀请我的话,我绝对不会主动同居。” “不让你进。”洛免说着就要关门。 贺枕连忙卡住门:“但你可以是第二个!叫完团团就叫你!” 洛免终于拉开门。 贺枕笑笑,跟进去,左右看了眼,视线定格在杀人犯的尸体上。 那尸体还在原处,却已经变成半透明,看上去快要消失了,这实在是超乎常理。 他上前摸了摸,手直接穿过尸体,什么都摸不到。 “真是不可思议。”贺枕喃喃着。 洛免无视尸体,径直走过去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全当贺枕不存在。 贺枕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喝着咖啡。 结果离十点还有两分钟,洛免呼吸均匀,俨然是睡着了。 贺枕端起咖啡猛灌,另一只手始终攥着手机,屏幕常亮,界面保留在唐团团的私聊框中,打算一旦出现不对劲,立刻表情包轰炸,叫醒唐团团。 手机上的时间跳动,从21:59变成22:00。 第7章 第 7 章 现在已经是22:15,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睡着的洛免看上去也完全没事,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可就算如此,贺枕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他打起精神,视线绝不离开洛免的脸,一坐就是一晚上,直到早上六点的闹钟响起,两人大眼瞪小眼。 洛免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两个规则都是恶作剧。” 贺枕立刻拿起手机发信息:“团团,你醒了吗?” 唐团团:“你说的果然是对的!我和悠然十点前睡着,休息一晚上舒服很多,你呢?睡得怎么样?” 贺枕:“一样,我也睡得很好,比心。” “呦,还不告诉她,默默付出的大情圣?” 洛免凑上去偷看,贺枕连忙捂住手机屏幕。 “不关你事。” 群里的消息声在此时忽然响起: 【李真业】:楼上的都快点下来!又死人了! 贺枕和洛免相视一眼,立刻来到楼下,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活动室,沙发旁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衣着上看,确实是8楼的那个黄先生。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贺枕走过去,郑悠然示意他看地上的尸体:“昨天守夜的那个人就是他。” 留在活动室过夜的人本来是想着大家在一起会安全一些,但没想到还没睁眼,浓郁的血腥味就先入侵鼻腔,一睁眼便是血淋淋的尸体。 “真是晦气。”杭心手中揉搓着佛珠,心情烦乱,嘴里念叨不停。 郑悠然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昨天不是说失眠吗?不会是晚上起来把人杀了吧。” “你别血口喷人!我和他都不认识,杀他干什么!”杭心一听有人指责她杀人,反应很是强烈,但很快又弱下来,“说起来昨天也确实奇怪,明明没吃药,可不到十点就产生了困意,很好入睡。” 她的失眠很严重,从来没有在凌晨三点前睡着过,经常睁着眼睛到天亮,因此近一个月来一直在吃安眠药。 贺枕看完尸体和四周环境,活动室的四周都有监控,不存在盲区。 “不如看看监控,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监控视频在物业那里可以查!” “走走走!上去看看!” 一伙人一窝蜂地冲上二楼,找到物业管理员。 “我们想查一下活动室监控。” 物业管理员站在门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知道物业管理员并非正常人,都不想和他对话太多,只是催促着:“快点把监控调出来!” “那不行,监控不能随便调阅的。” 有人匆忙解释道:“楼下有个人死了!” 物业管理员一脸标准的惊恐:“啊?死人了?那要快点报警才行!监控我会提交警察,不能随便给你们看。” “要是能报警,我们还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反正没有批准,监控不能看。”物业管理员的态度很是坚决。 贺枕一把拉住物业的手腕,猛地将他从物业室拽了出来,趁对方反应不及,按着他的肩膀抵在墙上。 “快!去看他的电脑。” 早在众人和物业纠缠的时候,贺枕扫了眼物业室电脑屏幕,桌面有个监控软件,图标和楼下的监控摄像头一样,所有的监控画面肯定都在这个软件中。 一行人见状,立刻冲入物业室,唐团团首当其冲,坐在电脑前,翻找文件。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物业管理员挣扎起来,贺枕用上全部力气,却还是控制不住人。 贺枕急促道:“来两个人帮我一下啊!” 姜识集立刻出来,发现贺枕青筋凸起,都有点按不住物业,看来这物业不好对付啊! 他用上所有力气,狠狠将物业管理员重新按回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物业管理员都被撞蒙了,话都说不出来。 同样懵的还有姜识集:“这物业管理的力气也不大呀。”说完,看向贺枕,嘴角抽了一下,“多锻炼。” 贺枕干笑两声,趁着物业管理员懵神的时候,冲进物业室拿出一捆绳索,将他绑了个结实。 等再次进入物业室,看到的是众人无措的样子。 唐团团:“怎么办,这监控有密码。” 一片寂静中,洛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我试试。” 她点点头,起身让洛免坐下。 洛免扶了扶眼镜,一双手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看不懂的代码一行行划过屏幕,不到片刻,监控画面开始播放。 众人看向洛免的眼神都变了,李真业忍不住道:“厉害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洛免调整监控进度条:“厂里搬砖的。” 监控画面到了昨晚21:55,黄先生在大厅来回踱步,许久过后倚靠在沙发上,左看看右看看,频繁拿出手机看时间。 监控画面来到21:59,所有人都盯着监控画面,安静得一时间听不到呼吸声。 直到十点一到,手机从黄先生手中滑落,清脆的声响从监控中传出。 黄先生神色惊恐,双手颤抖,指节从反方向翘起,直到掰断,与此同时,全身的关节也在活动,四肢躯干向不可能的方向扭曲,发出咔咔脆响。 在这个过程中,黄先生惨叫声震耳欲聋,监控画面外的人屏住呼吸,谁都没说话,只是有胆小的捂住嘴后退了几步。 就在惨叫声彻底消失之时,叮咚一声,手机短信提示音在所有人的手机中响起,宛如石子落入湖面,在场的人像是惊弓之鸟一样,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贺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快吃鹿肉吧。” “快吃鹿肉吧。” “快吃鹿肉吧。” …… “快吃鹿肉吧。” 接连发了十几条,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等短信提示音终于停止的时候,身后的自动售卖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扭头看过去,售卖机中的汉堡像是在繁殖一般迅速变多,甚至挤压在玻璃上,挤压到出货口,最后从出货口被挤了出来。 此时,电梯门哗啦一声左右打开,众人一颤,集体看向电梯。 先是目睹黄先生的死状,然后又是奇怪的短信和汉堡,让所有人的神经紧绷起来,电梯一响,下意识以为又发生了什么诡异事件。 再看电梯里的是活人,都松了一口气。 单臣从电梯里出来,一看这么多人在,烦躁地啧了一声,快速走到售卖机拿了个汉堡,转身就要上楼。 唐团团连忙阻止他:“哎你等一下,那汉堡不能吃!” 单臣脚步更快了,关电梯上楼,看上去完全不想和众人接触。 郑悠然拉住还想追上去的唐团团:“算了,放弃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叮!”又是一声群提示。 郑悠然扫了眼屏幕,脸色沉了下去。 唐团团看到群里发的图片彻底僵住。 图片上的人四肢扭曲,血肉模糊,鲜血还在从身体中汩汩流出,从衣服能辨认出是单臣。 这死法,和黄先生的一模一样。 贺枕看了一眼发送人,602齐先生,是第一天死在电梯的中年男人。 郑悠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个齐先生是昨天的死者。” 死人发信息这事,让所有人的心笼罩上了新的阴霾,杭心退了两步,手上快速捻动佛珠:“真晦气。” 李真业呼吸急促,勉强保持镇定,额角的冷汗却暴露了他的心态。 唐团团汗毛竖起:“不可能!” 姜识集:“都闹鬼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唐团团:“会不会是有人拿走了他的手机。” 姜识集:“别自欺欺人了,这里的尸体会消失,衣服和随身物品也一样,我不信你们没注意到这个。” “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唐团团惊恐之下差点哭出声。 第8章 第 8 章 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不得不相信姜识集的说法,寻找凶手。 贺枕:“要想找凶手,就要先知道受害人是谁。” 郑悠然:“对,总要先知道是谁死在了公寓。” 唐团团:“我才住进来半个月,也没听说过有人死去,但住得久的人应该知道吧。” 李真业连连摆手:“不会的,这一片区都是我负责的房产,如果真的有凶案,我不可能不知道。” 姜识集:“网上分享的那个事件里,死者是缢死,会不会这次也差不多?” 这简直陷入了僵局,郑悠然随手翻阅起报架上的杂志报纸,随意翻看,每张报纸上都有他们小区房价信息和出售信息,也介绍了小区的基本情况。 同小区除了他们这幢平层公寓总高是14层之外,1、2幢总高8层,3、4幢总高10层。 房屋出售板块中,好价房源都给了突出显示,尤其是1、2、4幢的8楼,价格十分优惠,挂出来很快就被卖出。 再往下的版面就是各种杂七杂八的内容,其中有一张报纸上还真报道了凶杀事件。 郑悠然手背敲了敲报纸:“真的有案件,而且是缢死。” 李真业整个人怔住:“这怎么可能。” 贺枕也凑上去看了看。 3月20日幸福小区王丽(化名)被发现在家中上吊死亡。目击者是王丽好友,声称王丽未能与之赴约,于是前往王丽家,发现王丽已经吊死在二楼。 既然约了人,那应该也不是自杀。 贺枕:“具体地址没明说,只说是这个小区,应该不是我们这栋。” 郑悠然:“现在这些事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就是我们这栋。” 贺枕:“不对,报纸上说的这个应该是复式楼,我们这栋公寓都是平层。” 郑悠然抱着手臂:“报纸上没说是复式。” 贺枕:“如果不是复式,那只能理解为死者的家在二楼,这就有点奇怪,报纸的行文表述是说目击者到死者家里,发现死者吊死在二楼,如果家在二楼的话一般不会这么表述,所以指的是房间里的二楼。” 郑悠然:“有点道理,但也不一定,报道说的是‘前往王丽家,发现王丽已经吊死在二楼’,也可能王丽家在二楼以上,目击者去找她的时候经过二楼,发现王丽吊死在那里。” 贺枕:“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就只能是吊死在楼道,可报道第一句就说了,是死在家里的。而且这报道只说了小区名字,但没说具体是几幢,说白了不想透露具体位置信息,同理也就不可能去暴露楼层信息,那这个二楼就只能是房间里的二楼。” 郑悠然思考片刻:“你说的确实没错,所以发生命案的应该是14楼,我们这栋公寓楼产证上都是平层,可顶楼14楼有阁楼赠送面积,实际上是两层的复式” 这件事贺枕确实是不知道,这么看来报纸上的上吊事件真的有可能是在这栋公寓。 不对,贺枕问李真业:“阁楼的层高是多少?既然产证上没有,说明层高起码低于2米2。” 作为这一片区多套房屋的房地产经理,李真业的回答很是熟练:“是的,事实上只有1米5,14楼是顶楼,赠送的阁楼只是为了隔热和储物,层高并不高。” 贺枕:“那就很明显了,1米5的层高能站直就不错了,根本吊不死人,所以这起案件的发生地是我们小区的4幢8楼。” 唐团团:“啊?等下,为什么是4幢,我们小区1-4幢应该全是复式,8楼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贺枕指了指3月底报纸上新增的出售信息:“4幢的8楼在降价出售,这一点很反常,很可能就是因为死过人。” 郑悠然立刻反驳:“不对,你别忘了,1幢和2幢的8楼也是降价出售。” 贺枕:“1幢和2幢的8楼都是顶楼,顶楼便宜是很正常的,比如3、4幢一共10楼,8楼可以说是黄金楼层,高价也很好卖。” “……”郑悠然,“你说得有道理,但这样一来,死在公寓的是谁还是不知道。” 贺枕意有所指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如此坚持命案是发生在这栋公寓呢,事实上,在公寓之外的也有可能吧。” 郑悠然表情沉了下来,片刻后轻笑一声:“确实,不一定要把视线拘泥于公寓内部,在外面杀过人的也算,所以今天搬进来的洛免、姜识集和你,都不能排除嫌疑。” 绕了一圈竟然把自己绕进去了,贺枕不敢再多说,免得让自己成为焦点。 洛免忽然说:“既然无法确定死者,那不如从当前的思考方向跳出来,看看被鬼缠上过的那些人,凶手很可能在这些人里面。” 众人面面相觑,直呼有道理,贺枕不动声色地将唐团团护在身后,他自己房间闹鬼的事至今没和别人说过,只有洛免一个人知道,但唐团团被鬼抓过却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 “所以是你们俩中的一个?”一直以来不怎么说话的双马尾女孩指着唐团团和杭心,小声发问。 杭心昨晚在群里说过撞鬼,眼看要被众人针对,身为丈夫的李真业却躲在后面,杭心本来面对众人的目光有些害怕,扫了眼李真业后瞬间被愤怒所取代:“你躲什么躲!昨天那鬼明明找的是你!” “什么鬼不鬼的。”李真业咽了口口水,“昨天那肯定是错觉。” 郑悠然指着报纸上房屋出售版面:“4幢8楼联系人写着李先生唉,您之前住这儿?” “全天下姓李的那么多,这不能强行套我身上吧。”李真业嘴角微微抽动,“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哈。” 郑悠然笑了笑:“特殊时期嘛,总是想得多一些,要不你把手机号亮出来,和报纸上的联系方式比对一下,也好证明清白。” 李真业气极反笑,指着郑悠然:“你冤枉我还要求我拿出证据,你直接给报纸上的号码打电话好了!你看我手机响不响。” “李老板,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贺枕出声劝解着。 李真业确实在乎财运,平复了下心情,叹了口气:“那上面写的联系人是我,毕竟我是房产经理,很多房主都会委托我出售房产,你看其他好几个房源的联系方式也都是一样的,都是我。” 李真业正说着,窗外忽然有影子闪过,片刻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有人跳楼了!贺枕眼疾手快地转身捂住唐团团的眼睛,没让她看到那恐怖的场景。 唐团团颤声:“什……什么?” 贺枕松开手,将她的身体转到背对窗户的方向,放柔声音:“别怕,有人跳楼了,你站着不要动,我去看看。” 贺枕来到窗边向下看去,跳楼的人死状凄惨,看身形是大学生。 除了唐团团和郑悠然外,其他人也都站到了窗边,李真业叹了口气,感慨不已:“这女生肯定是坚持不住,跳楼了。” 贺枕想不通,这公寓的窗户都打不开,这女生如何跳下去?而且她是谁?此前也没在公寓里见过。 他转头正想问下郑悠然的想法,却看到郑悠然向来冷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紧了紧拳,慢慢走到窗边。 就在她来到窗户边的一瞬间,楼下原本被摔得面容模糊的女生竟忽然睁开眼,狞笑着看向他们。 紧接着,女生弹坐起来,眼珠乱转,手脚并用,用极快的速度向上攀爬,他们就在二楼,可以说用不了一两秒女生就会爬上来,还停留在窗户边的人势必会和女生打个照面。 大家都反应极快,迅速往后撤,贺枕跑不快,惊恐之下下意识揪住站在他旁边的洛免。 洛免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带他远离窗边。 就在女生爬到二楼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消失,过了几秒钟,也依旧没有再出现。 杭心手里总是转动的佛珠都顾不上了,她扶着心口,深呼吸几口气:“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 郑悠然也默不作声地要上楼,唐团团原本想跟上,却慢了一步。 贺枕甩开洛免,跑到唐团团身边:“我送你回去。” 她瞬间松了口气,抓紧贺枕。 贺枕带着唐团团一起上楼,期间,收到了洛免发来的私聊。 洛免:“竟然直接甩开我,真是见色忘友:(” 贺枕回想起和洛免之间发生的事,怎么想都感觉他们之间算不上是朋友。 洛免又发来一条消息:“感觉郑悠然有点问题。” 贺枕:“什么问题?” 洛免:“她平时都很冷静的,可看到跳楼的人后情绪变动很大。” 贺枕回复:“赞同,而且不止这样,她好像很希望发生命案的地方就是这座公寓,那篇关于上吊的报道,不至于看不出是别的楼的,可她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些,人总是会更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洛免:“我大胆猜测,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找出凶手,但受害者未知,现在的推测是受害者很可能是死在公寓,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是死在公寓以外的地方。郑悠然希望公寓内有案件,是不是说明,她在外面杀过人?只要死者是死在公寓的,那她就和这次的灵异事件无关,但如果死者并不是死在公寓,那凶手可能就是她。” 贺枕:“我也这么想,跳楼的鬼明显和她有关,既然找不到封锁公寓的亡灵身份,那不如就从被鬼缠上的人入手,一个个排除。” 洛免:“我没被缠上过,能自证清白:)” 贺枕一想,还真是。 洛免:“你嘛……先不说。” 贺枕一脸黑线:“真不是我,绝对是你的袖扣引来的。” 洛免:“所以先不说你,接下来就是唐团团了,她被鬼抓过。” 贺枕无名火起,回复超快:“绝对不是她!别信口开河!” 正巧此时,唐团团脚崴了一下,差点摔倒,贺枕立刻扶住她:“小心。” 看着她的厚底凉鞋,贺枕温柔调侃:“你这是高跟鞋穿习惯了,平底鞋反而走不舒服吗?” “哈哈,穿平底鞋总感觉整个人都在往后栽。”唐团团忽然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平时穿高跟鞋?” 贺枕笑笑:“猜的,感觉你穿高跟鞋应该会很好看。” 贺枕微不可察地看了眼她的脚,足弓很低,脚掌较宽,有点像是高跟鞋穿多了,前脚掌承受了更多的体重导致的,而且她走路的时候,也是习惯性前脚掌受力,整个人的重心和走路的步态都很像是经常穿高跟鞋的人。 “就你会说话。”唐团团笑得很甜,片刻后,又低落下来,小声说了一句,“不过我现在不敢穿高跟鞋了……” 贺枕犹豫着开口:“团团,你和郑悠然认识多久了?” 唐团团诧异地看着他:“嗯……你打听悠然干嘛?” 贺枕默默鼻子:“也没有打听。” 唐团团鼓起腮帮子:“不告诉你。” 贺枕:“废弃工厂卫生间是不是闹过鬼呀?” 唐团团诧异地看向他:“你也知道那个事儿?那个是假的。” 贺枕:“嗯?为什么?你去过那里?” 唐团团:“悠然去过,回来以后说是假的,还建议我也去看看呢。” 贺枕:“那你看了以后怎么样?” 唐团团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去,我不敢,听悠然说要在深夜去,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感觉挺吓人。” 说到这里,唐团团苦笑一声:“悠然什么都比我强,比我冷静,比我胆大,学业也好,还跳了一级,不像我……唉。”她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她真的好厉害啊,还跳级上去。”贺枕也有些低落,“有件事我都没好意思说,我其实大学复读了两年才考上个普通二本。” 唐团团瞪大了眼睛:“真的吗?你一点都不像。” “真的。”贺枕将食指比在嘴上,做出‘嘘’的动作,“这事我其实都没和别人说过,太难为情。” “没事的,其实我也是!”唐团团指着自己,声音都明亮不少,“我复读了三年。” 贺枕摇摇头,笑笑:“团团你就别安慰我了,你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啊。” 唐团团:“真的!我和悠然其实原本就是高中同学,但她考上了很好的大学,而我考了三次,刚进大学的时候,悠然都跳级上研一了,我们第一次在大学重逢的时候最尴尬,她既是研究生,又是讲师,刚好给我们班讲课,你能想象到吗,她在讲台上,我在讲台下,我头都不敢抬,就怕她认出我,不过后来我们还是成了好朋友。” 贺枕:“她学习那么好,还又对灵异事件感兴趣?”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可是灵异研究社团的社长呢。”唐团团说到这里,压低声音,“这事其实我都不太敢提,我们大学有个女生跳楼了,听说就是悠然那个社团的人,悠然因为这件事心情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第9章 第 9 章 到了门口,唐团团邀请贺枕进去坐坐。 她房间里的东西很多,却一点都不显凌乱,反而看上去柔和又温暖。 “你这都能当装修博主了。”贺枕打量着四周,发出一声声惊叹。 “真的吗?那我倒是可以试试。”唐团团笑着,热了杯牛奶递给他,“为了避免晚上睡不着,就不冲茶或咖啡了,牛奶可以吗?” “谢谢!太体贴了!”贺枕捧着杯子,想不通昨晚为什么他没有事,同样没睡的黄先生却死了,或许是无意中满足了什么特殊条件。 “这都快到中午了,我去弄点吃的,你先坐会儿。”唐团团前往厨房,打开冰箱叹了口气,“吃的也都不多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毕竟现在喜欢屯菜的人比较少。” 贺枕边和唐团团聊天,边在客厅四处转转,电视柜下面有个柜子相较于其他的柜子有些浅,贺枕将电视柜稍微搬出来一点,背面竟有个隐藏的柜子,里面装着一双被鲜血染红的高跟鞋。 这双鞋是国际高端品牌,品牌更是以钻石品质和钻石镶嵌而出名。 鞋体深蓝细闪,鞋面镶嵌着一排细细的粉色摩根石,十分精致美丽,鞋底还有一串数字,是限量编码。 其中一只鞋的鞋跟已经断裂,断口像是被直接折断的,鞋跟拼接上去后,血痕也能拼在一起。 “这鞋倒也不一定就是团团的,她两周前才住进来,所以也有可能是上一任住户的。”贺枕刚这么想,却在鞋里面发现一片美甲的断甲,和当初抓住唐团团脚腕的女鬼手上的一致。 这肯定不是巧合,仔细一看,鞋码也和团团的一致。 唐团团还在厨房里忙碌,完全没发现这边。 贺枕将柜子恢复原样,冲着厨房里的唐团团说了一声:“团团,我先回去了。” 唐团团出来,略显诧异:“不在这吃吗?” 贺枕笑笑,比心:“不了,我有点事,先回去。” 她叹口气:“那好吧,下次再来。” 贺枕:“嗯!超级期待!” 看着唐团团将门关上,贺枕转身往楼下走。 唐团团被鬼缠上过,又有沾血的高跟鞋,十分有嫌疑,贺枕下定决心,如果真的是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安全脱身,哪怕要牺牲其他人。 他决定去4楼找姜识集,从本子上了解一下工厂卫生间闹鬼事件的详情。 贺枕到达4楼楼梯口,看到洛免和姜识集两个人正站在门口说着什么。 洛免也想再看看那个本子,姜识集断然拒绝:“不行,这本子可是我的心血,怎么可能三番五次拿出来给人看。” 姜识集转身输入密码,开门进屋,就要关门之时,被洛免抵住房门。 洛免指向贺枕:“他也想看。” 贺枕挑眉,他在楼梯口后面,有点距离,也比较隐蔽,没想到洛免这么敏锐。 他从楼梯口走出来,向姜识集打了个招呼,姜识集看到是他,态度缓和些许。 “没事,我就是问问,不想给看也没关系的。”贺枕走过来,手机刚好收到消息,屏幕亮起,屏保界面是一个动漫人物。 “我们是同款屏保哎!”注意到贺枕亮起来的手机,姜识集将自己的手机屏幕给贺枕看。 贺枕惊讶:“真的啊!” 这是刚才专门设置的战龙兄弟的屏保,为了让屏幕恰到好处地能亮起来,还弄了条假消息。 “决战前夕失踪的哥哥能重新出现真的太好了。”姜识集不自觉地聊起动画内容,说完,叹了口气,喃喃着:“不像我哥……一点音讯也没有。” 贺枕苦笑:“我现在对于我弟弟来说肯定也算是失踪人士,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 姜识集:“你有弟弟?” 贺枕:“嗯,差不多和你一样大,我爸妈早就不在了,我和我弟相依为命,几天不见还有点想他,他性格大大咧咧,就算我死在这儿,肯定也不会难过。” 姜识集皱眉:“不是的,他一定很担心你,你必须活着出去!不要像我哥一样,说消失就消失,一点音信也没有。” 贺枕:“你哥哥失踪了?” “我和你一样,没爸没妈,全靠哥哥打工养活。”姜识集再次拿出本子,翻开第一个标签给他看,“前年6月25号,我生日的前一天,他消失了,最后去的地方是这栋废弃工厂,听说那里有灵异事件。” 贺枕指了指本子上的第二个标签纸:“灵异事件是指卫生间?” “对,这也是我开始收集灵异事件的原因。”姜识集翻到第二个标签,“闹鬼的卫生间是说在深夜二点之时,将灯熄灭,把门锁死,在镜子两边摆放蜡烛并点燃,然后闭上眼睛,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半小时内不可以睁眼,否则鬼就会上身。” 贺枕:“但听说也有人去过,说是假的,不存在。” 姜识集:“没错,我也去过,什么都没发生,但据说大多数人都真的遇到了,而且有个大学的灵异研究社社长去过,说是真的,还写出了具体的过程,闭眼后确实有奇怪的声音和风,同社团的女生听了以后就去试,回来精神恍惚,真的像被鬼附身一样,之后就跳楼了。” 贺枕心想,这个研究社社长应该就是郑悠然。 问到了想问的事,贺枕本打算先回7楼,正好洛免也在,就先拉着他去二楼物业办公室。 那个像npc一样的物业刚好不再,贺枕将洛免拉到电脑前坐下。 “我想看看昨天1楼被封锁前后的监控。” 洛免根据他的要求,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破解相应时间段的监控,顺口询问着:“你还有弟弟?” 贺枕想起他和姜识集说过的话,那其实只是为了获取共情,更好套话而已,不过对此他也懒得解释:“是呢,特别可爱。” 聊天期间,监控画面也被调了出来。 这时候的画面中,公寓楼一切正常,门窗透亮,先是贺枕拖着行李箱走进公寓楼,进入电梯。 二十几分钟后,进来了第二个人,外卖员进来将奶茶送到1楼的外卖架子上,给郑悠然她们打电话后离开。 紧接着,洛免拎着烧烤叉进来,径直进入电梯。 两分钟后,姜识集进来,先是看了看1楼的装修,又拿出记载灵异事件的本子看了看,脚步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了电梯。 就在这之后没多久,门窗忽然之间凭空消失,瞬间变成墙壁,这一切的变化只在眨眼之间。 当时天还没黑,灯自然也没有打开,监控瞬间一片漆黑,只有电梯指示屏还亮着微弱的光芒,电梯打开,是下来取奶茶的郑悠然和唐团团。 再之后的事情,贺枕也都知道了。 洛免:“真是不可思议。” 贺枕:“真的是。” 两人看完监控,分道扬镳,洛免回了房间,贺枕独自来到7楼。 刚到7楼,701的房间里忽然传出郑悠然的惊叫声。 贺枕立刻撞门,撞不开,同样听到惊叫声的唐团团跑出来,见状迅速输入密码,打开了郑悠然房门。 之前看到的跳楼女鬼此时正在郑悠然房间中,郑悠然咬紧牙关,行动依旧冷静,双手死死掐着女鬼的脖子,女鬼诡异地笑着,在贺枕和唐团团闯入的瞬间消失不见。 郑悠然大口喘着气,身上出现不少伤口。 “悠然!”唐团团扶住她,看着她的伤口红了眼眶。 郑悠然揉揉她的头:“其实是我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磕伤的,那鬼没什么攻击力。” “呸呸呸,什么鬼不鬼的,不可能有鬼,我去给你找药。”说着,唐团团快步走出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郑悠然和贺枕两个人,郑悠然看着贺枕,还算冷静:“不要说出去,不然其他人会认为我被鬼针对,推定我杀过人,到时候我的处境会很难。” 贺枕:“可你现在确实是被鬼针对着,如何证明你没杀人呢?” 郑悠然:“那你又如何证明我杀过人呢?” 贺枕:“你散布废弃工厂卫生间闹鬼的消息,引诱对灵异事件感兴趣的社员前去,导致社团成员跳楼。” 郑悠然微微坐直身体,看向贺枕的目光冰冷许多:“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说完,想起什么,冷笑一声,“从姜识集那儿知道的吧。” 郑悠然继续说着:“姜识集不认识我,他知道的只是我以社团社长的名义分享的这起灵异事件,没有将我和社团社长这个身份对应起来,那你是怎么对应起来的呢?想来肯定是从团团那里得到的信息吧。我和团团两个人基本不会在别人面前讨论对方的事情,肯定是你引诱了她。” 贺枕:“说什么引诱,我是她男朋友,那能算别人吗?” “你们明明昨天才认识……”郑悠然嘴角微抽,“算了,告诉你也无所谓。那个医院卫生间其实没有灵异事件,那地方本来就废弃了,建筑物也有倒塌危险,空气发霉,还有很多蛇虫鼠蚁,不排除有人去了以后由于环境导致身体不适,我也被窜出来的蛇吓到过,所以干脆顺着说有鬼了,这样就没有人敢去,没想到反而引起了社团女生的好奇,那地方本来就荒凉吓人,她被环境吓到失魂落魄后跳楼,我其实对此也很内疚。” 贺枕思考片刻,问:“那为什么又和团团说是假的?” 郑悠然叹口气:“那女生都已经跳楼了,万一说事件是真的,团团也被挑起兴趣怎么办,干脆说假的,这不是团团就没去。” 贺枕挑眉,以团团的性格来说,其实不会主动去危险的地方。 贺枕:“你和团团关系可真好。” 郑悠然沉默片刻,声音柔软许多:“嗯,我很佩服她,对生活那么热情。” 贺枕:“她也很佩服你呢,跳级了一次。” 郑悠然:“跳级又不算什么,其实她能复读三年,这个心力也很强了……” 说到这里,郑悠然戛然而止。 “你在引导我说团团的事。” 贺枕嘿嘿一笑:“被看出来了。” 郑悠然:“我的事也是这么被你从团团那套出来的吧。” 贺枕:“怎么能说套呢,只是聊聊女朋友的好朋友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 “你倒是有意思,和你说说也无妨。”郑悠然慢条斯理地说,“团团她对自己的评价可能不是很高,但其实很有才华。大学时候给新生卖地图,大赚一笔,又利用学生不爱吃食堂的特点,抓住餐饮风口,利用卖地图攒下的钱在校外租房做外卖,随后在手机微商代理销售护肤品,又在社交软件积累一定的人气,开始进行小视频广告推广,在大学混得风生水起,如果不是运气不好,现在肯定是大老板。” “这么厉害啊,那你知道她的喜好吗?”贺枕微微垂头,盯着脚尖,有些局促,“我和团团这不是交往了嘛,想给她买双高跟鞋,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吗?” “那你可要大出血了,团团自己买的高跟鞋都是国际大牌的限量款。”郑悠然若有所思,“说起来她之前是只穿高跟鞋的,最近都不怎么穿了。” 贺枕:“为什么?” “可能是觉得不舒服吧。”郑悠然说完,怀疑地看着贺枕,“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如果是你问的话,就感觉不正常了。” 贺枕连忙摆手:“你想多了。” 郑悠然:“真实的原因我不清楚,我和团团的交际其实并不多,高中虽然是同班,但那时候不熟,再加上她复读过好几次,大学相差好几届,我还是她们班讲师,大学期间,团团基本避免和我接触的。最近是因为刚好住得很近,这才亲近起来,成为朋友。” 贺枕眨眨眼:“团团这么敏感吗,我还以为以她的性格,朋友应该挺多的呢。” “当然了,她大学时期朋友挺多的。”说到这里,郑悠然犹豫了一下,“其中有个关系特别好的,总是喜欢借团团的高跟鞋穿,不过这个人后来发生意外死掉了。” 郑悠然:“你觉得这件事和团团有关?” 贺枕沉下眼眸:“当然不是,团团不可能杀人。” “我也觉得。”郑悠然忽然问道,“你觉得有鬼吗?” 贺枕:“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有的。” “不错,我也这么认为。”郑悠然笑了,缓缓说着,“你能认清现状不逃避,也足够敏锐,我喜欢,不如跟我交往吧” 贺枕退后两步,看向郑悠然的目光彻底冰冷:“我永远不会背叛团团。” 唐团团走进来的那一刻,刚好听到他们在讨论交往之类的事,半开玩笑地对贺枕说:“你和悠然挺般配的,干脆我们分手,你们在一起吧。” 贺枕怔了一怔,点点头:“既然是你这么说,那好。” 唐团团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贺枕笑得深情:“我都听你的。” 第10章 第 10 章 贺枕看向郑悠然:“那我们可以交往吗?” 郑悠然哈哈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说:“当然。” 唐团团表情复杂,嘴角抽了抽,看着贺枕语气幽怨:“原来你是随便玩玩的,幸好我还没有爱上你。” 随便玩玩?那可没有,贺枕内心不服,他对每一任女朋友都十分认真,专一又掏心掏肺,说他随便玩玩可真是冤枉。 不过他现在的女朋友不是唐团团,而是悠然,那自然也没必要和唐团团解释太多。 “叮咚。”群里在此时发来信息。 【杭心】:“不知道还要在这里被困多久,我习惯屯菜,食物比较多,多做了些,大家下来一起吃吧。” 紧接着她发了一张照片,在1楼活动大厅,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饭菜。 郑悠然打了个响指:“我们也下去,食物肯定会越来越少,有人愿意贡献,我们就别客气了。” 唐团团:“英雄所见略同,走走走。” 三个人一起下楼,1楼已经来了不少人,李真业、姜识集、洛免和梳着双马尾的女孩都在。 在他们下来后没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到来,白芜雪的出现惊起一片惊呼。 纯白的头发,纯白的眉毛和睫毛,再加上粉红色的眼睛,在诡异的公寓里显得不像是人类,白芜雪对此早已习惯,慢条斯理地解释后,众人也放下心来。 “公寓的门质量感觉也一般,万一真的有什么凶手,还是大家都在一起比较安心些。”杭心看着众人,看上去神情放松了些。 “而且人多阳气重,也能改善风水。”李真业将最后一道油焖虾端在桌子上,桌子不大,一时之间放不下,唐团团立刻挪了挪菜,腾出一个菜盘子的位置,油焖虾便放到了她眼前。 姜识集顺势夹了一筷子:“确实啊,现在是又要提防鬼,又要提防人。” 唐团团:“别瞎说,怎么可能有鬼呢,肯定是有什么致幻物质让大家产生了幻觉,要么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凶手……也不可能有吧,我们大家看着都不太可能杀人的。” “你最后一句说得很心虚。”姜识集上下看着她,“你可是被鬼缠上过的人,这么急着否认,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唐团团:“我……我只是稍微有点害怕。”她下意识地看向贺枕。 然而贺枕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贺枕站起身,从她面前夹走一只油焖虾,剥皮后放到郑悠然碗里:“这个看上去不错。” 郑悠然挑眉:“哇哦,谢谢。” “……服了。”唐团团倒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交往时间也不长,要说真感情也没多少,只是对好朋友还是没忍住提醒一下,“悠然,你应该知道的,别太认真。” “我又不傻。”郑悠然无奈地笑笑,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唐团团连连摆手:“我吃过了,下来就是想和大家待一起,不想吃饭。” 郑悠然转手将红烧肉放进贺枕碗里:“给,男朋友。” 贺枕很激动,看着红烧肉不舍得吃:“哇,女朋友亲手夹的菜。” 李真业看看他们三个,指着贺枕和唐团团诧异道:“你们俩昨天不是刚交往吗?这么快就换对象了?” “年轻人就是洒脱,哪像我们。”杭心给李真业也夹了一块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李真业嘿嘿笑着,一口吞下,满脸享受:“老婆手艺就是好。” 正在此时,下午四点的钟声敲响,大厅里好像有人在笑,所有人下意识停下动作,都不再说话。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白芜雪,然而白芜雪双唇紧闭,并没有笑,笑声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轻盈的笑声游荡在大厅中,灯光忽明忽暗,明明没有窗户,窗帘却无风自动。 这声音有些耳熟,贺枕起身去按电梯,电梯全无反应,步梯间的门也打不开,紧接着,天花板渗出红色的血,滴落到桌子上,刺啦一声,烧出一个洞。 这血有严重的腐蚀性!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嘀嗒嘀嗒,掉落速度极快,落在身上便是难忍的尖锐疼痛,不过片刻,大厅便传来肉被烤焦的味道。 所有人都往墙边跑,墙上嵌着放书的横板,多少能挡住一点血液的伤害。 有人被桌腿绊倒,一时没爬起来,之后更是起不来了。 贺枕跑过去牢牢护住郑悠然,带着她往角落走,等到了的时候,身上已经被烫到好几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鲜血模糊了视线,也看不清摔倒的人是谁。 他依旧将郑悠然护在怀里,这横板太窄,只能挡住一部分血滴,也不知这腐蚀性的血雨要下多久,而自己又能支撑多久。 绝不能让悠然受伤…… 贺枕抱着郑悠然的双臂又紧了紧,身上的疼痛越来越猛烈,心里只剩下守护悠然这一个信念。 他勉强看向郑悠然的脸,可怀中的人脸庞肿胀,耳下出现一颗小痣,正阴恻恻地笑着。 郑悠然变成了秦河死者陆新羽的模样,潮湿冰凉的气息从陆新羽的嘴里喷洒在脸上,贺枕身体僵硬,原本被疼痛折磨着的意识瞬间清醒。 袖扣明明还给洛免了,这女鬼怎么还缠着他! 贺枕下意识就要推开,可转念一想,万一是障眼法怎么办。他立刻抱得更紧,护得更牢,根本不敢不松手。 不能让悠然受到伤害!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怀里的陆新羽发出尖细恐怖的笑声,反手缓缓抱住了他,肿胀的手指仿佛铁钳一般十分有力,身上渗透出的水雾仿佛也带上了腐蚀性,胸膛与手臂都传来尖锐的疼痛。 绝对不能松手……或许这一切都是幻觉,万一他怀里的还是悠然呢! 如果怀里真的是女鬼,那也说明他命该如此。 想到此,贺枕也释然了,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悠然,你要永远幸福。” 然而话还没说完,所有的异常忽然消失,血雨没有了,灯光正常了,窗帘垂落,就连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桌子和地面也都恢复如初,可众人身上的伤依旧在。 怀里的人变回了郑悠然的样子,贺枕松开手,除了躯干,他的头顶额角都烫伤了好几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眼睛,看上去格外凄惨。 在贺枕的守护下,郑悠然一点伤都没有,她瞪大眼睛看着贺枕,嘴唇微颤,一向平静的脸上满是动摇。 “幸好你没受伤。”贺枕笑了,声音在疼痛的浸染下十分嘶哑。 郑悠然缓缓抚上胸膛,那里一颗心正在急速跳动,刚才还在下着血雨的时候,她通过不远处的镜子看到了恐怖的景象,她变成了一个浑身肿胀的女鬼,表情也不受自己控制,如果她是贺枕,肯定要把怀里的东西扔出去,可是贺枕没有,不光没有,甚至护得更紧。 “难道你真的爱我?”郑悠然皱着眉,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眼前这人难道是真的爱着她? 贺枕略显受伤:“当然了,你怎么能怀疑这一点。” 杭心颤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真……真业!啊啊啊!!”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贺枕顺着声音看过去,大厅的正中央有两具尸体,都被血雨腐蚀得血肉模糊。 他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一个是梳着马尾的女孩,她被桌腿绊倒,没能起来,最终被血雨一点点腐蚀到死,另一个是李真业,他的死状更惨,除了被腐蚀的痕迹外,四肢不自然地扭曲翻折,仿佛被巨人在手里蹂躏了一番。 白芜雪惊恐地捂着嘴,蹲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颤抖地蜷缩着。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场面吧。”唐团团轻叹口气,目光柔软,走到白芜雪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姜识集也一脸震惊:“这次竟然死了两个!” 众人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蚀,格外狼狈,就连第一个躲在横板下的洛免也没能避免地在胳膊上留下一小片灼伤。 这一番变故彻底激化了所有人的情绪,姜识集也开始疑神疑鬼,毫发无损的郑悠然实在是太过显眼,迅速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你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姜识集上下打量着郑悠然,随后想起什么,猛地瞪大眼,“不对,你就是那个大学社团的社长!社团里有女生跳楼的那个!说起来之前公寓出现的那个跳楼的女鬼似乎也是冲着你来的!所以那女生其实是你推下去的!” 郑悠然抱臂看着他:“你可真能脑补。” “肯定是你!” 姜识集抄起桌子上的刀就向着郑悠然冲了过去,贺枕下意识挡在她面前,张开双手想要拦住姜识集,却被姜识集轻松推倒在地。 眼看刀锋马上就要刺中郑悠然,贺枕大喊一声:“不要!”随即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挡在郑悠然身前。 郑悠然啧了一声,将贺枕推到一边,反手侧身抓住姜识集持刀的手,和他扭打在一起。 唐团团急得在中间连连劝阻:“不是她,其实是……是……” 洛免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拉开两人,反手将姜识集控制住。 郑悠然也被唐团团拉开,她身上被划伤了一道,指着姜识集:“还敢拿刀捅人?” 姜识集本就是因为接连死人而情绪激动,拿刀的手也十分颤抖,此时看到郑悠然身上的划伤,有些心虚,嘴上还是不饶人:“那鬼确实是针对你。” 继续下去郑悠然就会变成事件中心,贺枕咬咬牙,大声说:“唐团团有一双染血的高跟鞋!” “!”唐团团本就神经紧绷,乍一听到贺枕说这个,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你怎么知道!” 贺枕:“在你客厅后面的柜子里发现的。” “我……我……”唐团团惊慌失措,连连后退。 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唐团团彻底放弃挣扎,蹲下身哭了起来:“对,是我,我杀过人,我其实是想说的,只是太害怕了,对不起。” 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可怜,姜识集也因此愣神:“杀人凶手其实是你?” 唐团团站起身点了点头,说出口后,反而释然许多。 她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其他人。 “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向我借高跟鞋,我切断了鞋跟,她也因此从楼梯上摔下去,我其实没想让她死的。”唐团团说着又哽咽起来。 照片中的楼梯从中段开始出现血迹,越往下血迹越多,女生倒在楼下的血泊中,脚上穿着的就是唐团团那双高跟鞋,其中一只鞋的鞋跟断裂在最上面的第一节楼梯。 第11章 第 11 章 她复读三年才考上大学,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别人一样进入大学校园,然而第一天就看到了作为讲师出现在讲台上的高中同学。 刚进入校园的兴奋被冲淡,她不自觉地怀疑自己或许就不是读书的料,于是便开始尝试其他的事。 她在读书之外确实很有天分,但运气也是真的不好。 刚一开始,她和一个朋友尝试在学校给新生卖地图,赚了一笔,生意饱和后朋友就此退出,她则继续在校外租了个房做外卖,做得风生水起,甚至开了两家连锁。 然而有一天外卖大量出现问题,被举报,罚了很多钱,之前赚的钱几乎没有了,还负债累累。 紧接着,她抓住微商风口销售护肤品,进行小视频推广,正红红火火的时候,却卷入商品版权纠纷中,又是一大笔赔款,直接让她陷入深渊。 幸好收养的小野猫带给她陪伴与安慰,也是她积极生活的精神支柱,她给小猫起名为圆圆,将圆圆视为家人对待。 然而没过几天,圆圆就死在了门口。 之后她才发现,举报也好、版权纠纷也好、小猫的死亡也好,全都是那个最初和她一起创业的朋友干的。 对于朋友的嫉妒心她一直都毫无所觉,朋友向她借钱,借高跟鞋,她从没有拒绝过,还一直以为她们的关系坚不可摧,完全没有意识到朋友对于没有参与后续的项目一直都很后悔,这份后悔一直发酵,变成嫉妒,变成恶意。 她抱着失去生命的圆圆哭了好久,在朋友再次向她借高跟鞋的时候,她用工具切断了鞋跟,又用胶水浅浅粘住,这样的鞋穿出去走一段时间,鞋跟就会重新断开。 这样最多就是会崴脚,或是在正式场合出丑,然而她却收到了一张朋友摔下楼梯死亡的照片。 从此以后,高跟鞋成了她的梦魇,再也没有穿过。 贺枕:“这照片是谁发给你的?” 唐团团:“是她男朋友发来的,他们去地下车库的时候,在楼梯上,她的鞋跟断了,结果就……她男朋友知道我们关系比较要好,就先告诉了我。” 贺枕:“高跟鞋的购买记录有吗?” “有是有。”唐团团不明所以,从手机翻出一张购买回单的照片,“要这个有什么用吗?” 贺枕看着这张专卖店的回单:“那高跟鞋为什么会在你家客厅?” 唐团团错开视线,低下头揉搓衣角:“我害怕被发现,毕竟她的死亡都是因为我,收到照片的那一刻,我就跑到那个地下车库把鞋拿回来藏起了。” 说完,她又苦笑道:“我也没有什么自首的机会了吧,想要从这里出去,我就需要去死,这样也好,该我承担的,我不会再逃避,这段时间给大家带来的麻烦真的很抱歉。” 贺枕看着照片,忍不住揉揉额角,从一些细节来看,这个人的死亡其实和唐团团没有任何关系。 可如果证明唐团团的清白,只会让郑悠然重新陷入危险。 而且唐团团似乎也很确信人是她杀的,不如就这么保持沉默,让她当个替罪羊…… “这个人不是你杀的。”洛免忽然指着照片说了一句。 唐团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鞋跟的位置有问题。”洛免拍了拍贺枕的肩膀,“你说是吧?” 想要沉默的计划彻底泡汤,贺枕叹了口气,对唐团团说:“有两点,一是那双高跟鞋不是你借给她的那双,二是鞋跟断裂的时间是她摔下去以后。” 唐团团微微瞪大眼睛,又凑上去看了看照片,也没看出什么:“怎么可能?从哪里看出来?” 贺枕:“她穿的这双,也就是你客厅那双鞋,是假的。” 唐团团:“不可能,我是在专卖店预约订购的,不可能有假!” 贺枕:“所以说这双鞋不是你借给她的那双,是高仿,这品牌以钻石镶嵌出名,限量款想必也是如此,但是这双鞋上的却是摩根石。” 姜识集忽然插进来:“可这也不能确定不是一双鞋吧,也有可能是她朋友把鞋上的钻石扣走,换上了摩根石。” 郑悠然叹了口气:“那也太考验技术了,扣下来容易,再把摩根石镶嵌的严丝合缝哪有那么简单。” 唐团团神色逐渐激动起来:“说起来,之前也有几次,她将我借给她的东西卖了,然后买了个仿品还回来,所以我的鞋也被她卖了,这个是仿品!也不对,断裂的鞋跟怎么解释?她穿着这双鞋的鞋跟确实断裂了。”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又低落下去。 “这也就是我说的第二点,鞋跟断裂的时间是她摔下去之后。”贺枕指着照片,“你看,整个楼梯在中段的时候,楼梯上才开始出现血迹,越往下血迹越多,说明摔到楼梯中断的时候,才磕碰出血,可断裂的鞋跟上面有血迹,也就是说她摔下去的时候鞋跟还在,照片上的鞋跟却在最上面的第一层台阶,明显有问题。” 姜识集:“那为什么鞋跟会出现在楼梯上半段?” 贺枕:“当然是有人拿上去的,那个人才是凶手,也是发照片的人。” 唐团团:“发照片的人?那不就是她男朋友?” 贺枕:“将鞋跟弄断后放在楼梯上半段,正好可以伪装成意外,如果被发现有问题,也能嫁祸给你。你也说了,她男朋友知道你们关系很好,知道她经常向你借高跟鞋也很正常,只是他不知道,这双鞋已经不是你给她的那双了。” “那他为什么给我发照片,那不是打草惊蛇吗?悄无声息地嫁祸给我岂不是更好?” 贺枕:“你想想,你收到照片后做了什么?” 唐团团:“将鞋子带回了家?” 贺枕:“对,你去了现场,还带走了鞋子,即在现场留下了你到过的痕迹,又让你产生了隐藏证据的行为,更能坐实你的罪名,他只需要躲起来,将你到过现场的证据收集好,一旦被查出不是意外,就会将罪名推给你。” 贺枕:“而且我记得你说鞋跟是用工具切断的,但你客厅那双却没有工具切断的痕迹,更像是掰断或摔断的。” 唐团团情绪激动,目光明亮:“对!我试着掰过,没成功,最后用的锯刀,断面应该会有划痕。我去把鞋拿下来看看!” 她快速上楼,将高跟鞋拿了下来,鞋跟处果然没有锯刀锯过的划痕,而且鞋跟拼接回去后,溅射状的血痕能够严丝合缝地对上,说明摔下去大量出血的时候,鞋跟是完好的。 “贺枕,谢谢你。”唐团团看着高跟鞋,忽然泣不成声,“所以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被这件事折磨好久了,经常去精神病院做心理咨询,吃了好多好多药,原来不是我啊……” 这双鞋自从拿回来以后,她就没敢仔细瞧过,只要一看,地下停车场冰冷的尸体就会浮现在眼前,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从今天开始,这梦魇也将不复存在。 她将鞋子上的摩根石抠下来,递给贺枕:“谢谢你,我现在没什么值钱东西,这个鞋虽然是高仿,但这宝石的品质还不错,送给你当作谢礼。” 贺枕不动声色地看了洛免一眼,洛免只在一开始说了一句话,后来一直保持沉默,但其实他才是真正救下唐团团的人。 贺枕回过神,收下摩根石,在里面挑挑拣拣,挑出一颗盾牌形状的,将剩余所有送给郑悠然,盾牌形状的则递给杭心:“这个形状应该刚好可以补充你钻戒上的那个空缺,就是拐角处可能稍微尖锐了一点,你试试看能不能镶嵌进去。” 杭心有些诧异,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擦干眼泪,单手接过:“我都没注意丢了一颗,谢谢,但可能不太行。”她将摩根石放到戒指空缺处,虽然形状很接近,拐角处还是无法契合,刚放到空缺处,就掉了下来。 她将摩根石还给贺枕:“这戒指形状特殊,很难配到合适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贺枕点点头,将这颗也给了郑悠然。 郑悠然掌心摊开,里面的一小堆宝石闪烁着粉色的光芒。 “你爱我吗?”她忽然问。 贺枕满目深情:“当然了!” 郑悠然:“是爱我还是爱女朋友?” 贺枕:“你就是我女朋友啊。” 郑悠然挑眉:“女朋友的话什么都听?” 贺枕:“当然。” 郑悠然收回手,将摩根石放包里,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指着洛免:“我们分手,你和他在一起。” 洛免指了指自己:“嗯?” 贺枕也没转过弯儿来:“为什么!” 郑悠然看着贺枕:“你不是听我的话吗?” 贺枕瞬间为难起来,看看郑悠然,又看看洛免:“可他是男的。” 见贺枕没有果断拒绝,也没有因为她提出分手而生气,郑悠然嘴角微抽,面对她的离谱要求,贺枕竟然只是在纠结性别 在刚刚的血雨中,她的心已经被撩动,贺枕对她的保护太具有迷惑性,那是豁出生命的守护,给她一种或许贺枕真的爱她的错觉。 而现在足以证明,贺枕爱的只是‘女朋友’,至于‘女朋友’是谁不重要,可以随便换。 郑悠然彻底放下心中的旖旎心思,亏她还专门在这么多人里选了个男的给他呢!就是为了能让他更果断地拒绝! 放下了这段感情,郑悠然恢复往常的心态,很好奇贺枕对“女朋友”能言听计从到哪个程度:“所以呢?你不听我的?” 贺枕眼神躲闪,为难地左右看看:“可是……你看你的要求是‘我们分手,你和洛免在一起’我们都分手了,那你就不是我女朋友啦,那和谁在一起我也没必要听你的。” 看来贺枕对同性恋人还是有些排斥,郑悠然仿佛发现什么有趣的游戏,将他逼到死角:“那你先和他交往,然后我们分手,这总没问题吧。” 贺枕连连摆手:“可是这样的话我就属于找小三,出轨,不忠。” 郑悠然笑笑:“我不介意。” “可是……这……好吧,不过肯定要问下洛免的意思,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贺枕看向洛免。 “我是你们什么play的一环吗?”洛免沉默良久,“不过我还没谈过恋爱,倒是也可以试试。” 贺枕:“你怎么突然可以试试了?这也能随便试?” 洛免点点头,面无表情:“感觉很有趣。” 郑悠然挑眉:“他同意了,你怎么说?” “那我还能说什么。”贺枕笑了,暧昧地揽住洛免的肩膀,冲着脸颊亲了一口,随后睁大眼睛捂住嘴,“哇,明明表情看上去那么硬,原来这么软。” 第12章 第 12 章 洛免整个人仿佛被点穴了一般僵住,红晕蔓延到耳尖。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李真业的死状有些奇怪。” 贺枕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女……男朋友果然敏锐!” 他拿出手机递给洛免:“这个是李真业的手机,你那么擅长这些电子设备,看能不能破译一下。” 杭心微怔,连忙从李真业上衣口袋里摸了摸,站起身,情绪激动:“你怎么能随便拿我们的东西!” 洛免扫了她一眼:“看看手机是必要的,他很可能死于谋杀,手机里可能会有可用信息,你是他妻子,有手机密码吗?” 杭心连手上的佛珠也顾不上盘了:“谋杀?怎么可能!他的死亡你们都看到了!是因为血雨!” 洛免语气一如往常:“密码。” 杭心嘴唇颤动,片刻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的密码,我们之间比较注重双方的独立空间。” 贺枕问洛免:“接上电脑操作一下不能破解吗?” 洛免:“现在的手机加密技术通常需要互联网连接来进行验证和解锁,现在没有网,破解手机不现实。” 贺枕:“可是之前的监控密码破解得挺顺利的。” “监控的加密程度不高,系统也有漏洞,而且用的是内网,自然能破解。”洛免在手机屏幕上按了起来,“不过我试试吧。” “那也没办法,只能这样试……”贺枕话还没说完,洛免忽然将手机递给他。 “开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已经是内部界面。 “你怎么做到的!”贺枕拿着手机,想了想,喃喃道,“哦,我知道了。” 李真业用手机的时候,解锁时手指点一下,向右移动再点一下,然后是向下,再向下,再向上,再向上。 按照寻常的手机解锁数字键盘来说,一共只有十种可能,分别是125852、125085、125082、128085、128052、128082、458085、458082、458052、236963。只要挨个儿试一遍就行。 李真业的手机里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信息,软件只有金融软件、工作软件、各大银行和民间借贷软件,相册都是很日常的照片,聊天记录也没什么特别的,看上去都很正常。 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与杭心的聊天记录太少了,不过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聊天记录少也不算很奇怪,贺枕一条条看过去,他们的聊天对话总感觉对不上,时常出现答非所问的错位感。 看上去是被删除了几条聊天记录。 贺枕小声问洛免:“能恢复吗?” “我试试。”洛免说。 贺枕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杭心还在不停地问着:“你说谋杀,是因为什么?” 贺枕抬起头:“李真业虽然也被血雨腐蚀的不轻,但他四肢扭曲的样子和黄先生非常像,黄先生是因为违反了入住守则必须睡觉的规定,那李真业同理,也是违反了入住守则。” 郑悠然:“可他违反能违反哪一条呢。规则一共就三条,前两条是命令项,最后一条是许可项,现在没到晚上十二点,不可能是第一条,那就只能是第二条不能吃鹿肉。有了前车之鉴,所有人对鹿肉避之不及,再加上目前食材充裕,甚至能拿出来分享,不至于饿到饥不择食。” “所以我怀疑是谋杀。”贺枕,“李真业只可能是吃了鹿肉,但就像你说的,他自己不可能主动吃鹿肉,那只能是有人将鹿肉给李真业吃了。” 郑悠然:“鹿肉不常见,也只有二楼有鹿肉汉堡,我们去看看二楼的监控。” 贺枕:“二楼没有监控,只有1楼大厅设置了监控摄像头。” 郑悠然意有所指地看着杭心:“可是这样一来,给大家筹备食物的人嫌疑可不小啊。” 杭心自然知道是在说她:“你别血口喷人!我老公出事,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郑悠然轻笑一声:“李真业那么有钱,他死了你刚好可以继承巨额财产。” 杭心冷哼:“你也太可笑了,我有必要因为这个杀人吗!真业只有活着才能赚钱,我就算继承了财产也是坐吃山空,根本不可能杀他!” 郑悠然一想,确实如此,杀鸡取卵不是什么很好的做法。 “可是李真业其实没什么钱,太太你真的不知道吗?”贺枕问杭心。 杭心一怔:“没钱?” 郑悠然饶有兴趣地看着贺枕:“他可是房产经理,出手也很阔绰。” “只是装阔绰而已。”贺枕,“他西装背后不太平整,靠近后领的位置有个长方形的凸起,应该是藏在里面的吊牌。” 郑悠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也可能是忘摘了。” 贺枕:“昨天忘摘了,今天还能继续忘摘?过了一晚上总要脱外套的吧,脱下的时候看不见吗?” 郑悠然:“嗯,有道理,但这也不能证明他穷吧,守夜一晚上给五万呢。” “但这不也没给吗,人都死了。”贺枕说。 唐团团想起什么,小声说了一句:“可是之前去物业那里的时候,他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1万块现金唉。” “这样才更奇怪,正常人不会随便带那么厚一沓万元现金出门,怕是欠债太多不敢存银行了吧。”贺枕说,“而且你看他手机里这些民间小贷软件这么多,经济实力够的话,正常的大银行也会给足够贷款额度的,没必要借到小贷去,多半是欠债太多,以贷还贷。” 洛免顺手点开了几个借款软件:“确实都有逾期。” 贺枕凑过去看了一眼:“呀,删除的聊天记录也恢复了!” 众人一听,都凑过来看。 “你怎么可以随便动人**!” 杭心伸手抢手机,姜识集按住她:“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管**?该不会真的是你做的吧!” “都说了不是我!”杭心大喊一声,猛地挣开姜识集。 她呼吸略显急促,看上去气得不轻:“算了,你们要看就看去吧!”说着,转身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她忽然之间的松口让其他人也摸不着头脑,看杭心确实不再管他们,其余人面面相觑,看起了李真业和杭心的聊天记录。 李真业:“宝贝,下星期去赏樱吧,4月3日正好樱花节,还能看花灯,你不是最喜欢花吗。” 杭心:“不去,说好的离婚呢?你该不会还没有和她提吧!” 李真业:“我提过了,可是她不同意啊。” 杭心:“和你在一起也半年多了,每天偷偷摸摸的,我真是受够了,我们到此为止!” 李真业:“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杭心:“明天,你和她离婚,我们结婚,如果明天不能领证,那就不要再见了。” 李真业:“明天?这怎么可能啊!” 之后杭心一直没有回复,下一条记录是第二天的,李真业发来一张照片和一条语音。 “这下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去结婚吧,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这条语音中的声音气喘吁吁,明明是在恐惧颤抖,却又带着一丝期待和威胁。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被吊在房梁上,脸色青白,眼睛和嘴唇紧闭,双手无力地垂下。 杭心:“你杀了她?你疯了!” 李真业:“她反正一直脾气暴躁精神不好,一定会被认定为自杀。而且我昨天办了出差手续,都打点好了,大家都以为我在外地,也怀疑不在我头上。” 杭心:“你太疯狂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李真业:“我都是为了你!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离婚,她将会分走一半财产,更何况万一发现是我出轨,我可能还要净身出户,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没钱,但我想要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杭心的信息隔了一分钟才发过来:“可那也不能……” 李真业:“其实我也有点后悔,她帮了我那么多,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杀掉她的,当时我推倒凳子就跑,出门时匆忙拍了张照片,我该怎么办……我不该拍照的,万一被查到怎么办。” 杭心:“你现在在哪?” 李真业:“在车里。” 杭心:“没被摄像头拍到?” 李真业:“嗯。” 杭心:“……我也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也不可能浪费这么多青春,我们过几天去领证。” 下一条消息是一天之后,李真业又发来一张照片,是其他人拍的:“糟了,我老婆的朋友先发现了尸体,还拍了照片,说不可能是自杀,我们领证要不再缓几天?” 杭心:“这照片公开了?” 李真业:“没有,我劝住了她,没有公开。” 杭心:“你出差的证明不是都办好了吗?有不在场证明怕什么呢,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今天就把证领了吧。” 李真业:“可这可能会导致怀疑到你。” 杭心:“我不怕,我要和你患难与共。” 第13章 第 13 章 血色八卦透过电脑屏幕涌入众人的眼睛。 杭心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是我们两人犯下的错。” 唐团团惊讶地指了指李真业:“可是他杀人了啊,你还敢和他结婚?” 杭心揉搓着佛珠:“他是为了我才杀人的,所以……我也有罪。” 唐团团叹了口气:“你没有错,杀人的又不是你。” “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杭心低下头,苦笑一声,“每晚我都会做噩梦,哪怕是做心理疏导也无济于事。” 唐团团不知道该说什么,杭心与李真业的婚外情是不对,可人确实不是她杀的,她却担了同样的罪孽。 贺枕:“你之所以不检举他,是因为这样等于抓住了李真业的把柄,能更让他离不开你。” 唐团团急忙开口:“贺枕!杭心姐都已经这么愧疚了!你不要胡乱猜测!” 杭心也情绪激动,手指猛然绞住佛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贺枕:“如果你真的愧疚,那更应该检举他,而不是和他结婚,事实上,你不仅仅是不想检举,更是不能检举。” 郑悠然站直了身体:“怎么说?” 洛免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你们看,这两张照片不太一样。” 姜识集蹙眉看了看:“角度不同吧,但这很正常啊,或者说一张拍到了脸,一张没有拍到?” 唐团团也看过去,注意到地面的角落处,有一张照片上是空无一物的,另一张照片上有颗形状特殊的粉色钻石在闪烁,但这两张照片角度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地方,最后也没敢说话。 郑悠然皱起眉头:“李真业拍的照片中,他妻子有一条腿并不是自然垂落,拍摄角度虽然被床铺挡住了脚,但她应该是勉强踩住了什么东西,她的牙关紧咬,看上去在施力。” 贺枕:“而且缢死的话面目狰狞,眼球会突出血红,舌头可能会外伸,但这张照片中的面容是闭着眼睛的,面容虽有些不自然,但谈不上狰狞,应该是在暗自施力。” 唐团团惊讶地捂住嘴,喃喃道:“也就是说那时候她还没有死……” 贺枕:“没有死是很肯定的,上吊的情况下,一开始会剧烈挣扎,但由于大脑损伤,几秒钟内便会全身脱力,根本不可能这么平静地暗自用力。” 她不知用什么方式保住了性命,装死肯定是想要等李真业离开后再自救,如果让李真业知道她还没有死,一定会被杀。 另一张较晚的照片和李真业的照片角度不同,他妻子的脸没有被拍到,正是因为脸上表情狰狞恐怖,目击者在拍照时刻意避开了,腿脚没有遮挡,自然垂落,凳子倒在比较远的地方,无疑已经死亡。 姜识集也有发现,忽然指着照片的一处说道:“你们看,床铺侧面的横杆上有个压痕!而且凳子侧面靠上的地方也有同样的压痕,凳子和床发生过碰撞,有没有可能是凳子被推倒的时候卡在了床铺侧面的横杆上,这个角度的话,他妻子其实可以站在凳子的拐角处,就是可能不太稳。” 郑悠然点点头:“这个角度确实是可以踩住的,而且凳子的拐角处确实有一小片鞋印,动作小心一点的话说不定能从绳索中挣脱出来,动作稍微大一点,凳子就会倒下。” 唐团团听得揪心,可最后的照片已经证明结果,心中怅然若失:“也就是说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活过来。” “她到最后一刻都在挣扎,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真业也不会……”杭心落下泪来,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手上,粉色钻戒晕染了泪珠后更加明艳闪亮。 贺枕:“杭心姐如果进入演艺圈,一定是实力派。” 杭心心里一颤,哽咽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贺枕:“这两张照片里还有一处不一样,能证明李真业妻子死亡前和被发现尸体的这段时间内,杭心姐来过。” 唐团团福至心头,立刻说道:“是粉色的钻石!这个形状大小刚好和杭心姐的戒指上的契合!” 杭心一怔,下意识摸了下手上的钻戒:“我是去过那里,当时真业给我发了信息后,我……我也从照片里发现了他妻子还活着,想过去看看能不能救回来,所以去了他家,可是当时她已经死了。” 贺枕:“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在发现照片上的人没有死的那一刻立刻叫救护车才对,而不是选择自己去他家。” “我不能!”杭心眼睛转了一圈,“如果真业杀人的事被发现,他就会坐牢,我爱他,不想他出事,也不想让我们的事被人知道。” 贺枕:“可你去他家,就是为了将他妻子救回来,到时候他妻子定然不会容忍李真业,李真业也会坐牢,你们的事也会被知道。” 郑悠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杭心:“确实啊,灭口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可以一石二鸟,既可以让李真业不用因为离婚而分割财产,也达成了想要与李真业结婚的目的,还掌握了李真业杀人的证据从而把控他。” 杭心怒目而视:“你这属于凭空猜测!” 姜识集:“可是有道理啊!而且李真业刚说了缓一缓再结婚,你又不愿意,人如果真的是李真业杀的,那你肯定也选择晚一点再结婚,不然不是平白给自己增添嫌疑吗?除非人本来就是你杀的,人都杀了,肯定要尽早绑住李真业,绑住他的财产。” 杭心:“财产?他欠债那么多,哪来的财产,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爱!你们懂爱吗?” 她指向姜识集:“你懂吗?你一个还在义务教育的学生,估计连恋爱还没谈过吧!” 姜识集脸色难看:“我……我有好几个女朋友呢!” 她指向郑悠然:“这么高傲的大小姐,肯定没爱过人吧。” 郑悠然冷声笑了起来:“没话找话,破防了?” 她又指向贺枕:“两天换了三个女朋友,呵,还有一个是男的,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贺枕抱住洛免:“男朋友怎么了?我超爱!” 她呵笑一声,指向洛免,洛免先声夺人:“不要转移话题,你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没有钱的,此前并不知情。” 当他说李真业没钱的时候,杭心明显是惊讶的。 “对啊。”姜识集呵呵一笑,“爱?爱他的钱吧!” 杭心彻底乱了阵脚,手上的佛珠差点被扯断,片刻后冷静下来,微微笑着,声音平静中暗藏波澜:“说到底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我说了,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想说是我杀的也要拿出证据,而不是在这里给我空口定罪。” 贺枕:“证据有啊。” 杭心一怔。 他指着照片上的凳子:“就是这个。” 杭心左看右看:“这凳子有什么问题?” 贺枕:“如果凳子倒下是因为她动作太大,那根本不会倒那么远,也就是说,凳子会倒那么远,是人为的。” 郑悠然恍然大悟,顺着接了下去:“而这段时间里只有杭心去过那里。” 贺枕看着杭心:“更何况你的钻石也没那么容易说掉就掉,想来也是推凳子的时候遇到他妻子挣扎,途中被蹭掉的。” 唐团团:“是啊,如果只是进屋一趟,没道理钻石会莫名其妙掉了,一定有激烈的碰撞。” 杭心咬着牙,眼睛左右乱飘,片刻后才说道:“我是不小心磕到墙上了!那钻石是能证明我去过,但怎么证明只有我去过呢,肯定有其他人先去了!然后杀了她!” 郑悠然冷哼一声:“他家是什么公共场合吗?谁都能进?而且她是什么大恶人吗?谁都想杀她?” 唐团团也跟着说:“是啊,这也太牵强了。” 杭心揪着手指:“也有可能是李真业自己发现人还没死,所以直接弄死了呢!” 唐团团迟疑片刻:“杭心姐……你冷静一下吧,就算是我,都记得你们的聊天记录里说过李真业是拍了照片就出去了,如果是确保他妻子死了以后才走,那发给你的照片就不应该是这张,更何况李真业说过,他推到凳子后就根本没敢仔细看,肯定也没发现凳子没有被完全推倒。” 杭心呵呵笑了起来:“我很冷静,如果我想让他妻子死,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让他回去杀了她,完全没必要我亲自去现场。” 贺枕:“不,你正是因为不想让他的妻子活下去,所以才没有告诉李真业。因为他已经后悔了,如果你告诉他他的妻子还没死,他很有可能会回去救人,所以你才亲自去了现场。” 杭心一怔,嘴唇颤动片刻,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下去了。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她捋了一把略显凌乱的头发,整个人十分沉静,甚至笑了起来。 “没错,是我杀的,而且李真业也是我杀的,那盘红烧肉就是鹿肉,从汉堡里取出来的,本来想着大家都死了我就能出去,没想到只死了两个。” “当初他老婆迟迟不和真业离婚,我也是没有办法,本来真业将她杀掉的话,我也就能顺理成章地和他结婚,就算他杀人的事情败露,我也可以全身而退。”杭心越说情绪越激动,咬起指甲,“可是李真业那个蠢货,做事一点都不细心,人没死都没注意到,还说后悔了?害得我要亲自过去处理,早知道他没钱,我也没必要做这么多!” 她指着众人:“都怪你们,说什么找凶手找凶手的,还偏偏提到4幢8楼的凶杀案,李真业之前就是住在那儿,他这两天害怕得很,动不动对着那两张照片看,结果发现了问题,上午竟然质问我人是不是我杀的,本来这件事可以一直瞒下去的!都怪你们!” 杭心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把利刃从心脏的位置捅出,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倒下,失去气息。 白芜雪颤颤巍巍地举着刀,脸上还带着血,声音颤抖地看着其他人:“只要杀了她,我们就能出去了,对不对?” 唐团团惊叫出声,连连退了好几步,郑悠然抱住唐团团,拍了拍她的肩膀。 贺枕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墙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芒透露进来。 公寓认定的凶手不是杭心,可杭心确实杀过人,也就是说在公寓外杀的人果然不算数,还是要找到公寓内杀人的人。 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在能算得上是活人的,也就是洛免、唐团团、姜识集、郑悠然和白芜雪了,也就是说,是他们中的一个。 看眼时间,已经是晚上,距离22:00只剩下没多少时间,众人纷纷上楼,各自回房间。 贺枕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从茶几边缘拿起杯子去倒水,刚起身,发现不对劲。 这杯子,是放在这么边缘的位置吗? 他仔细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当初他是把杯子放在这里吗?好像不是,但又好像差不多,应该就是这儿。 算了算了,贺枕放下杯子,出门敲了敲洛免的门。 洛免开门:“今天还要观察我睡觉?” 贺枕:“不是,我害怕,今天一起睡吧。” “你明明不睡觉也没事,非常可疑。”虽然这么说,洛免还是把他放了进来。 贺枕紧紧跟在他身边:“有人还第一天就捏碎了按钮呢,岂不是更可疑?” 洛免解释:“我没有,按钮到我手里之前就碎了。” 贺枕揽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轻笑着:“行吧,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我信你。” 洛免一僵:“你忽然这样我害怕。” 第14章 第 14 章 睡觉之前,两人又将李真业的手机仔细翻了一遍。 李真业之前赚钱是多,但突然的暴富让他花钱越发疯狂,直到负债累累,还是他的妻子一天打五份工为他还债,大恩如大仇,妻子工作压力繁忙,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大,李真业便喜欢上温柔小意的杭心,最终变成这样的结果。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真业一直以为自己杀了人,对社会案件的报道也比较上心,手机里设置了自动收集案件信息的隐藏加密软件,直到昨日公寓封闭之前,都在持续收集案件报道,里面或许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距离22:00只剩一分钟,贺枕迅速将两人的手机都调成静音,笑嘻嘻翻身,抱住躺在旁边的人。 洛免一动不动:“就非要睡一张床吗。” 贺枕用脸蹭了蹭他的脸:“要的,以前都是女朋友,不敢睡一张床,可现在是男朋友哎!能和爱人睡一张床可是我期待已久的梦想。” 洛免叹口气,翻过身面对着他:“行了行了,赶紧睡吧。” 贺枕心情激动:“心脏跳个不停,这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十点一到,洛免直接睡着了,贺枕惊讶地摸了摸他的脸,真的睡了!秒睡! 说起来其他人也说过,十点之前很好睡。 贺枕也闭上眼睛,困意逐渐上来,陷入深眠。 第二天一早,他被洛免叫醒,眼睛睁开一条缝,朦朦胧胧地看到旁边的冷峻帅脸,莫名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没来得及思考,直接冲着脸颊亲了上去。 直到洛免红了耳尖,贺枕保住他的脖子低低笑了起来。 “快点起来了,你也真能睡。”洛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从环绕着脖颈的手臂中挣脱出来,“你这腿一直压在我身上,早上醒来都没敢动,干躺了两个小时。” 他起身下床,刚下床,贺枕又忽然往他身上扑。 他下意识躲开,贺枕扑了个空,撇了撇嘴,满眼幽怨。 洛免纠结片刻,最后还是浅浅地抱了抱他。 一瞬间,贺枕阴雨转晴,笑开了花,用力地抱回去,哼着小曲儿洗漱去了。 洛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昨天半夜竟然有个未读信息,发件人是那个守夜时死去的黄先生。 信息内容只有一句话:“晚上不要睡觉。” “你看下手机,有没有消息?”洛免问贺枕。 “怎么?你给我发爱的悄悄话了?”贺枕笑着看向手机,笑容又垮了下去,“什么呀,黄先生发来的。” 昨天晚上两人的手机都是静音,没有听到信息提示。 与此同时,唐团团发来一条私聊。 “贺枕,你快来!悠然死了!” 贺枕一惊,赶忙换衣服,一边提鞋一边喊洛免。 两人迅速来到七楼,701房门大开,里面传来唐团团惨烈的哭声,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逸散而出。 郑悠然躺在客厅靠墙的地方,身上有几处刀伤,血液顺着伤口淌了一地,人早就死了,墙上有她留下的死亡讯息。 唐团团跪坐在身边,泣不成声。 贺枕拿起郑悠然掉落在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没有消息提示,手机锁也解不了。 不多时,白芜雪也来了这里,看到这一幕,整个人晕了一下,扶住门才站稳身体,声音颤抖:“什么情况?” 唐团团哽咽着:“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来找她,可一进门就看到……就看到……”说到这里,情绪再度崩溃。 “那是……死亡讯息!”白芜雪盯着墙面的血字,惊恐地捂住了嘴。 贺枕也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一怔。 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是两个字:唐免。 同时,免字靠上的地方被划了一道。 唐免?唐团团和洛免? 一个洁白的身影忽然冲进厨房,白芜雪抄起菜刀,对准他们。 贺枕赶忙拦住:“等等!这个不对劲。” 白芜雪目光警惕,余光瞟着贺枕,声音颤抖:“哪里不对劲?唐团团能直接进入郑悠然的房间,本来就最可疑!洛免身手好,杀人也很轻松!死亡讯息也说得很清楚了,就是他们两个!” 贺枕摸摸下巴:“可是如果要写唐团团,为什么不直接写‘团’,而写笔画最多的‘唐’呢,她都受了致命伤,团不是更好写吗?” 白芜雪有些犹豫,片刻后又坚定起来:“她都受了致命伤,哪有时间思考那么多,说不定是想写全名,但是没有力气了,所以写完唐后,直接写了第二个人的名字。” 有点道理啊…… 贺枕偷偷看了洛免一眼,洛免没说话,他自己忍不住开始找补:“不可能是洛免,或许这讯息不是郑悠然写的,是凶手在刻意干扰我们的视线也说不定。” 白芜雪再次犹豫起来,唐团团反而擦了擦眼泪,十分肯定地说:“不,这就是悠然写的,悠然写字有个习惯,她写横的时候,大多末尾会比较重,然后还带个小小的向下的弯钩。” 贺枕看了一眼,大多数的横确实末尾较重,细看也有弯钩,就连‘免’字上面划去的那一横也有这个特征,也就是说这确实出自郑悠然之手。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白芜雪的菜刀对准了唐团团。 唐团团:“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悠然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如果是我的话,我也没有必要证明这是悠然写的不是吗!” 白芜雪沉寂片刻,又将菜刀对准了洛免:“那就是你。” 洛免面色沉静,指了指贺枕:“我和他昨晚在一起,没分开过。” 贺枕连忙点头:“是的,我们昨天一直在一起,睡觉也是。” 白芜雪:“从来没分开过?” 贺枕:“对。” 白芜雪蹙眉:“你们谁先醒来的?” 贺枕表情僵住,洛免醒得比他早,或许真的在他醒来之前做了什么也不一定。 虽然这么想,贺枕还是说:“他比我早醒两个小时,但我的腿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他没起床。” 白芜雪:“你怎么知道他没起床?” 贺枕哑口无言,这话是洛免说给他的,无法证明真伪。 虽然醒来的时候,腿确实是压在洛免的腿上,但也有可能是洛免中途出去,八点之前躺回来,再伪造出一直没出去过的假象,毕竟他睡眠还真的挺深的,只是简单摆弄一下身体的话,不太容易被吵醒。 “其实我睡觉很浅,他如果出去的话我肯定会被吵醒……”贺枕越说声音越小。 看他这样子,白芜雪也知道他是在替洛免说谎,干脆向他伸出手:“我们一起逃出去!” 贺枕左右为难,看向洛免。 洛免也对他伸出手:“到我这边来。” 贺枕刚向洛免迈出一步,白芜雪提高音量叫住他:“贺枕!他在无理由杀人!你清醒一点!” 贺枕一怔,白芜雪来到他身边,拉住他就往外跑,一路跑到1301,进屋,锁门,一气呵成。 她背靠着大门缓缓跌坐下去,喘着气:“这样就安全了。” 贺枕还在拿着手机不停发消息,白芜雪洁白的眉毛蹙起,站起身将手机抢过来:“你还在联系洛免?你们也不过是交往一天,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 贺枕按灭手机,神色低落,“我只是不愿意接受,想问问清楚。” “你清醒一点吧!”白芜雪叹了口气,坐在床上,满脸焦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不太可能是唐团团,郑悠然写‘唐’不如直接写‘团’,而且如果真的是唐团团,确实没必要证明字迹的问题,可郑悠然为什么要写唐呢……” 贺枕沉思良久:“可能是她写了免,凶手看到后,在前面写个唐混淆视听。” 说完,他闭上了嘴,按这个思路来看,凶手只能是洛免。 而且‘免’字被划了一道,是想要表达划去这个字的意思,以洛免的细致程度,完全能够注意到郑悠然写字的特点,从而模仿。 “你总算能面对现实了。”白芜雪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唐团团有危险!” “不会的。”贺枕拉住白芜雪,“我相信洛免不会无缘无故杀人,肯定是郑悠然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他……” “你真是够了……”白芜雪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你送过我礼物,我才懒得管你,非要洛免杀了唐团团、杀了我、杀了所有人,你才能接受现实吗?不行,我要去救她!” “我还是不觉得……”贺枕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算了,我先联系下姜识集,目前只有他没音信。” 姜识集没有回复。 “不对劲啊。这个节骨眼上不回信息,该不会也死了吧。”贺枕起身,“我去找他。” 白芜雪脸色严肃:“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把唐团团带回来,你去姜识集那里,现在情况特殊,记得带把刀防身。” 贺枕没有什么异议,在白芜雪走之前,问了一句:“你昨晚有收到信息吗?” “有的,我调了静音,早上才看到,是死去的黄先生发来的。”白芜雪叹了口气,“希望这件事能早点结束。” 等她一走,贺枕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又在白芜雪房间里看了看。 她的房间比较简单,书桌上有很多手稿,都是些自己写的灵异小故事。 笔记本电脑没有网,但看得出比较喜欢逛论坛,收藏了很多论坛网站。 她的衣柜有一扇门是锁着的,另外几个柜子中挂着很多华丽的洛丽塔洋装礼服,室内阳台处有晾衣服的横杆,微微有些弯了。 贺枕盯着横杆,这里有没有可能吊死过人呢…… 想完又忍不住苦笑一声,白芜雪那些洛丽塔礼服都很重,压弯横杆也是正常的。 现在真是看什么都觉得可疑,贺枕思来想去,还是给洛免发了信息。 第15章 第 15 章 贺枕来到姜识集门口,敲门没人应声。 幸亏昨天找他的时候,看到了他输入的房门密码。 贺枕输入密码打开房门,姜识集躺在床上,全身扭曲,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是违反了入住守则的死状。 贺枕拿起姜识集枕边的手机,上面有两条消息提示,除了他刚才发的那条外,另外一条是昨晚黄先生发来的。 姜识集的手机没有设置静音,也就是说他是由于消息音半夜醒来,违反了规则。 贺枕转身离开,前往12楼。 ……………… 白芜雪从1楼开始找过去,都没看到洛免和唐团团,直到来到12楼。 1202的房门大开着,她脚步一顿,轻手轻脚走过去,在门边探出半个头,向里面看去。 洛免和唐团团都在里面,唐团团神色异常,洛免举起直柄窄刀,猛地插进了唐团团的身体,血液飞溅。 唐团团惨叫哭泣,往门口跑了两步,最终摔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她看到了白芜雪,可还没有呼救,就断了气。 白芜雪瞪大眼睛,洛免面无表情地站着,手里沾满鲜血的刀似乎是烧烤签,旁边的电脑亮着屏幕,仔细看过去,是“秦河杀人案”几个字。 洛免似有所觉,转头看向门口,看到了白芜雪。 她惊叫一声,连忙后退,转身刚跑两步,和赶来的贺枕撞在一起。 “洛免!洛免杀了唐团团!”白芜雪惊惶失措,呼吸急促,“对了!还有什么秦河,他还杀了秦河,凶手就是他!快!快逃!” “什么?”贺枕愣住。 白芜雪说完,余光扫了眼身后正在靠近的洛免,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冲进了电梯,关上了门。 “等等我!”贺枕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关了,他赶忙从楼梯冲上13楼,敲响白芜雪的门:“是我,开一下门。” 房间里没有人回应,过了五分钟,洛免也来到了13楼,一脚踹开白芜雪的房门。 白芜雪吊在室内阳台的栏杆上微微晃动,双眼圆睁突出,由于充血而通红。 贺枕赶忙将人放下来,白芜雪的身体冰凉刺骨,没有任何生机。 锁着的衣柜已经被打开,里面挂着和其他柜子中一样的洛丽塔礼服。 桌子上的手稿被写上了五个大字:我受够了! 字迹凌乱,是白芜雪的临终遗言, 贺枕拿着白芜雪临终前写下的文字,久久不能言语。 “你逼死了她。”贺枕看向洛免。 洛免身上的血迹未干,那是唐团团的鲜血。 “你还杀死了唐团团。” 贺枕拿起了桌子上的美工刀。 金边眼镜下,洛免目光冰冷:“唐团团以为杀掉郑悠然的是我,拿着把刀就冲上来了,我只是自卫。” 贺枕:“她根本打不过你,说自卫也太牵强。” 洛免忽然转移话题:“我查到秦河杀人案的那个凶手了,李真业那个软件里有这个资料。” 贺枕微微蹙眉:“不就是你吗?刚才白芜雪都说了。” 洛免:“我有不在场证明。” 贺枕伸出手:“你的证明,再给我看看。” 洛免眼神奇怪,将手机拿出来放在他手上,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 贺枕被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监控画面看上去很正常,画面中的洛免在家里睡觉,时间也确实是案发的时间,视频是软件里的源文件播放,不太可能被剪辑,不在场证明怎么看都是存在的。 ……不对 监控里,窗外远处隐约能看到大楼上的钟表,那个钟表每天都有维护,时间很准,再看监控记录上的时间,明显快了两分钟,说明形成这段录像的时候系统时间不对,可现在软件的系统时间却是准确的,说明系统时间在监控记录产生后调整过。 贺枕打开监控软件后台数据,确实显示有过一次系统日期校准的记录,且仅有一次,校准方向是向前。 也就是说,监控记录上的日期是4月3日,但实际上的日期很有可能是这一天之前的某一天,且比同时间段快两分钟。 贺枕:“时间不对,系统日期调整过,你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存在。” “现在还想着要嫁祸给我吗?”洛免十分镇定,“监控的系统时间是调整过,但只调了两分钟而已,日期是没有动的,监控就是4月3日的晚上。” “可这只是你的说辞,没有依据……”贺枕攥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握住洛免的手:“但是我愿意相信你。” 洛免将手抽出来:“不用这么勉强,我可以证明。你看看这段视频画面,窗外树上的小花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A市的人,应该知道这花灯是什么。” 贺枕仔细看去:“这花灯……樱花节?” 洛免:“没错,A市盛产樱花,每年会挑花开得最好的一天确作为当年的樱花节,这一天所有的树上都会按照规划挂小花灯,而今年的樱花节刚好是4月3日,花灯第二天一早就全部回收了,如果监控不是那一天,窗外不可能有花灯。” 贺枕:“可换个角度来看,这花灯并不难仿制,也可能是你自己挂上去混淆时间的,而且只需要挂你窗外那颗,工作量也很小。” 洛免:“我确实可以自己挂,但如果是这样,就必须是在4月3日之后。因为我只有在4月3日见过了花灯,才能知道今年市里规划的花灯样式,才能知道每棵树上挂了几个,位置如何。而系统时间是往前校准的,4月3日之前,我没办法挂花灯,这也就可以证明,监控就是4月3日,之后我发现系统时间有误,因此向前校准两分钟,且仅有两分钟。” 有道理,洛免说得没有错,也就是说洛免的不在场证明依旧成立。 贺枕:“那你说秦河杀人案凶手是谁?” 洛免:“到了现在还要装下去吗?明明就是你。” 贺枕一懵,指了指自己:“我?你认真的?” 洛免看着他,目光复杂,声音难得柔和:“如果真的是你,我会和你一起去死。” “怎么?你要和我殉情啊?”贺枕忍不住笑出了声,案件也不关心了,挽上他的胳膊,在脸上亲了一口:“我都没想到你这么幽默。我和她都不认识,杀她干嘛?” “不认识吗……”洛免微微低下头,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向家里走去。 贺枕不明所以地跟上,李真业手机里的信息已经被调出来展示在房间电脑上,内容十分醒目。 这是一篇私人报道,标题为:“秦河案女尸陆新羽,凶手疑是其丈夫贺枕。” 贺枕一怔,同名同姓? 他继续看下去。 大学刚毕业的陆新羽与公司职员贺枕结婚,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结果是地狱的开端。 贺枕恋爱关系混乱,女友众多,很快被陆新羽发现。 两人爆发矛盾,4月3日晚,有人目击到贺枕和陆新羽开车离开,之后陆新羽死在当晚。 下面还有陆新羽和贺枕的照片。 照片上的陆新羽是个长头发的年轻女人,柔柔地笑着,眼睛明亮。 而照片上的贺枕赫然就是贺枕本人。 贺枕瞪大眼睛,同名同姓还能理解,长得一样就不太可能了吧! “杜撰!这是杜撰!瞎说!”贺枕指着照片和文本,情绪激动。 可看着照片中的陆新羽,贺枕忽然有些头痛,这个人,他好像认识……可是又有些想不起来。 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许多画面,夜晚的河边,他和陆新羽在争吵,然后把她推了下去…… 贺枕摇摇欲坠,洛免扶住他:“而且我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与一个人擦肩而过,袖扣就在那个时候掉在那人身上,那个人就是你。” “不是我。”贺枕喃喃着。 潮湿的气息忽然涌来,黑色的发丝缠绕在他身上,窒息感蔓延到全身,肿胀的身体从虚空中出现,变得清晰,攀附着他。 是陆新羽,她又出现了。 洛免手起刀落,切断了陆新羽的脖颈,肿胀的身体化作水雾消失。 空气重新回到贺枕的身体中,他终于清醒了一些,用手不停地敲着头,直到所有纷乱的情绪平静下来。 洛免将他拥入怀中,轻拍脊背:“你还要反驳吗?” “当然。”贺枕推开他,“公寓被封锁是因为有人死在了公寓,杭心死亡后大门没有开,就能证明这一点。” 洛免:“可现在,公寓里的活人只剩下了你和我。” 贺枕眨眨眼,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他的腰,声音轻缓:“说明姜识集说的就是错的,什么找凶手,这公寓根本就打不开,和凶手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看来我们俩都要死在这里了,当一对亡命鸳鸯也不错。” “我还是很想离开的。”洛免平淡地说了一句。 贺枕一声闷哼,推开洛免,愣怔地低头,烧烤签已经插入身体。 “没关系,谁让我爱你呢,如果这样你能开心的话那也挺好,只是在死前,我想最后抱一抱你。” 贺枕缓缓地笑了起来,张开双臂,走到跟前的时候,猛地拔出烧烤签,刺中洛免。 “你……”洛免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贺枕大笑,舔了舔鲜血,目光紧紧锁定洛免:“我那么爱你,你却想杀了我,真是令人伤心。” “所以,一起死吧!”他扑倒洛免,深情癫狂,一刀刀地往下扎,红色液体飞溅。 片刻后,洛免失去动静,贺枕也失去力气,倒在洛免身上,闭上了眼。 ……………… 1楼,白色的身影从楼梯间下来,径直走到大门处,这门还是一堵墙壁,没有任何变化。 “人都死完了,怎么还没开门。” 第16章 第 16 章 唐团团:“芜雪?” 唐团团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了白芜雪。 白芜雪猛地转身,瞪大眼睛:“你没有死?” “嗯……”唐团团下意识捂住腰侧,那里满是血迹,“刚才是装死。”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白芜雪一步步向她走去,背在身后的手中紧紧攥着刀,“没事就好!我看看你的伤势,帮你包扎一下!” 白芜雪面容关切,距离唐团团还有三米的时候,唐团团忽然后退了好几步。 白芜雪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伤口没事。”唐团团将衬衣从半裙中拉出来,从腰间拿出透明包装袋,里面是红色的液体,“这个只是番茄汁,我没有受伤,洛免让我装死,说真正的凶手会出现在1楼。” “什么?”白芜雪表情僵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贺枕和洛免从楼梯上走下来,两人的衣服已经染红,但步伐轻松,没有受伤。 “原来你们也没死。”白芜雪明白了什么,将背在身后的手垂了下去,不再隐藏,“原来是在给我设套,为什么?怎么会怀疑到我?” 贺枕:“因为你杀了郑悠然和姜识集。” 白芜雪似笑非笑地指着洛免:“不,杀掉郑悠然的是他呀,你不也清楚吗?” 贺枕:“当然不是他,郑悠然的手机没有那条黄先生的信息提示,之所以没有给她发信息,是因为她在夜晚之前就已经被杀害,没有发消息的必要。而夜晚之前,我和洛免基本上一直在一起,不可能动手。” 昨天晚上从楼下上去后,他只在房间里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就去了洛免家,之后便一直在一起,洛免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人。 白芜雪:“那郑悠然的死亡讯息你怎么解释?” 洛免忽然说:“其实芜和免很像,芜很好改成免,上面的划的那一道其实并不是划去的意思,而是‘芜’字草字头的一横。” 唐团团眼睛一亮:“对啊,那一横也是末端重,带着向下的小勾,如果是别人划去的横线就不该有这个特征,所以这一横也是这个字的笔画!” 白芜雪呵呵笑了,语带嘲讽:“那她为什么写‘芜’而不写‘白’呢,明明‘芜’的笔画更多,就像你之前说的,写‘唐’不如写‘团’。” 贺枕:“‘白’她也写了,就是前面那个‘唐’。” 白芜雪哈哈大笑起来:“这两个字区别也太大了吧。” 洛免在手上试着写了写:“看上去区别很大,但其实很好改。” 唐团团也半信半疑地在手上写起字来,随后睁大眼睛:“真的!” 只要将白的一撇向右延长,一竖向左下延长,剩下的笔画顺着写就行,很容易改成唐字,而且唐免两个字并不是所有的横都末尾重、带小勾,没有这个特征的笔画刚好就是不属于‘白芜’部分的笔画。 所以,郑悠然写的其实是‘白芜’,是白芜雪将字改成了唐免。 “真是败了。”白芜雪看着贺枕,叹了口气,“其实我还真的挺想和你一起去海边的,可惜了,我要是想出去,其他人就都要死,现在是我输了。“ 她笑了笑:“姜识集看到的那个灵异论坛上的事件,其实是我写的,事件记载中的公寓和这个公寓构造很像,是因为本来就是参照的这个公寓。” “这个故事我和另一个朋友共同创作。故事中,有人上吊了,但其实是被杀,然后亡灵幽怨,封锁公寓,每天杀一人,要么凶手死掉,其他人离开,要么其他人都死,凶手逃离。” 唐团团浑身颤抖:“这个事件真实发生过?” “不,是我俩瞎编的,当时为了试验上吊的感受,她吊在床边的晾衣杆上,当然了,脚下是踩着东西的,她只是弯起腿感受一下而已。”白芜雪无所谓地说,“然后我踢倒了她的凳子。” 唐团团:“为什么啊……” 白芜雪笑笑,没说话。 “现在挂在你阳台上的那具尸体就是你那个朋友?”贺枕问。 那具尸体看上去不像是刚死的,如果不是本身就对白芜雪有怀疑,慌乱之下可能还真以为吊死的是白芜雪本人,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具身体不像是刚死,可是那具尸体的面容…… “她和你一模一样,你们是双胞胎?” 白芜雪:“无可奉告。” 贺枕:“那公寓的封锁又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甚至不记得我杀过人,可是昨天下午的那场血雨,我听到了熟悉的笑声,那笑声来源于我的朋友,记忆一下子就恢复了。” 记忆恢复的那一刻,白芜雪惊恐之余,瞬间就明白了亡灵要报复的对象其实就是她,为了逃出去,就必须将其他人全部杀光。 她第一个找的是郑悠然,都是女生,好下手,处理完她留下的讯息,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给其他人发夜间消息。 可惜这个办法只杀了姜识集一个。 要想解决其他人,就要动动脑筋,尤其是洛免,体力的差距让她难以动手。 洛免和贺枕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可以利用贺枕杀了洛免,可惜贺枕恋爱脑发作,死活不愿意与洛免敌对。 她去找唐团团,本意是想杀了唐团团嫁祸洛免,这样可以让贺枕相信洛免在无差别杀人,没想到洛免却真的杀了唐团团。 计划能这么顺利真是难得,只要再假装自杀,让自己藏于暗处,同时让活人只剩下贺枕的洛免两个,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残杀。 只不过就冲着贺枕的恋爱脑程度,她也不太相信他们会轻易地自相残杀,直到他们谈论起什么秦河案。 这两人因为这个案件起了猜疑,彻底产生隔阂,她这才放下警惕 结果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演给她看的,只是为了让她相信所有人已死,然后自投罗网。 听完白芜雪所有的讲述,贺枕问出仅剩的疑惑:“你用黄先生手机发的信息是夜晚发的?你不会被规则限制吗?” “当然不是,是睡之前设置的定时发送,规则可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白芜雪说完,又笑了一下,“也不是,毕竟有一个人是例外。” 贺枕不自觉地站正,他从来没说过第一天没睡的事,但白芜雪却明显知道。 “你是不是知道规则背后的秘密?”贺枕连忙追问。 白芜雪神秘地点了点头。 贺枕看着她的笑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枕:“是什么?” 白芜雪就站在餐桌旁边,徒手从盘子里抓了一块红烧肉,在贺枕阻止之前一口吞下。 “不告诉你。” 白芜雪一笑,四肢迅速扭曲,几秒钟就没了动静。 死去的那一刹那,光线猛然从1楼的方向涌入,门开了。 ……………………………… 唐团团泪眼婆娑:“终于……” 她是再也不想在这待着了,东西都没收拾,告别了贺枕和洛免,离开公寓。 贺枕勾住洛免的手,晃了晃:“我们配合真是默契,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能做好假消息,连我照片都p上去了,要不要做得这么真。” 洛免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近。 贺枕一下子离他的脸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呼吸,瞬间心脏猛跳,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唇上的触感柔软,他有些紧张,洛免却抱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嘴唇分开之时,贺枕有些缺氧,他捂住脸,脸颊上的温度烫手指,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恋人接吻! “我没有做假消息。”洛免的声音忽然传来。 “嗯?”贺枕放下手,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洛免看着他:“我和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贺枕一下转不过弯:“你说陆新羽和她丈夫的那条报道?不是你修改过的?” 洛免:“嗯。” 洛免神色认真,不似作假。 贺枕蹙眉:“那个报道肯定是假的。” 洛免:“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是没有从报道中看到有篡改的痕迹。” 贺枕蜻蜓点水地亲了洛免一下:“肯定是杜撰,因为我今年大二,还是个学生,不是什么公司职工,也没有结婚。” 洛免:“真的吗?我想去你房间看看,学生的话应该有学生证。” 贺枕撇撇嘴:“你还不信我啊?那走吧。” 两人来到1201,房间里的东西前天刚摆进去,比较整齐。 洛免到处转了一圈,柜子里有个十二寸的文件包,上面有密码锁。 “这个文件包里是什么?”洛免拿出包,放到茶几上。 贺枕:“证件之类的,都放在一起锁住,好找又不容易丢。” 洛免:“能不能打开看看?” 贺枕叹了口气:“也就是你,其他人我可懒得配合。” 他弯腰打开文件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本,结婚证。 贺枕拿起结婚证,翻开,姓名一列写着贺枕和陆新羽,照片也是他和陆新羽两个人。 洛免从他手里将结婚证抽了出去,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贺枕早在看到结婚证的时候就一脸懵:“我都不知道这个是哪来的!” 洛免:“这可是在你的文件包里。” 贺枕皱起眉:“应该是有人伪造的证件,趁我不注意放进来的,我有超级严重的注意力涣散的问题,尤其是在家里这种私密地方,就算有异常也很难注意到。” 洛免:“你可不像是注意力涣散的人,甚至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从而进行许多推论。” 贺枕急忙解释:“正是因为涣散严重,我才会在医生的指导下刻意去关注细节,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锻炼和消耗,因此在家里我会更放松些,恢复注意力低下的状态。” 他看到一旁的杯子,眼睛一亮:“就比如这个杯子,如果直接让我思考杯子在什么位置,我就想不起来,只有看到它,我才能知道我的杯子放在这儿。” 洛免:“就算你注意力真的涣散,可这是带密码锁的包,有谁能够打开?” 贺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个密码是前不久才开始用的,设置的并不简单,从未告知过任何人,就算是有人潜入房间,也没可能往他的密码箱里放东西。 看贺枕沉默,洛免干脆拿过箱子,将里面的文件一个个翻过去,有企业劳动合同,工作牌上是贺枕的照片,名字是工作用的花名Alan,此外还有一份身份认知障碍的诊断证明。 第17章 第 17 章 贺枕有些头大,里面的合同等资料都印证着报道上的内容,那结婚证更是让他说不清楚。 洛免:“你有身份认知障碍,你结婚了,而且有工作,还杀了人,这些刺激可能让你规避这个身份,让你误以为自己是个大二学生。” “身份认知障碍并不是你说的这种症状。” 贺枕拿起诊断证明:“而且这份精神诊断证明不是我的,当时挂号的时候,挂号单子和另一个人拿错了,他拿着我的单子诊断了身份认知障碍,我拿着他的单子诊断了思维涣散症状,最后发现的时候,我们为了省事没去修改,私下把整套资料换了过来,所以这上面的症状不是我的,我没有身份认知障碍的问题。” “拿错挂号单这事听上去好像很合理,但实际上很难做到。”洛免沉思着说道。 贺枕:“真的!我们都是自动挂号机取的号,两个人撞到一起,单子掉了,拿的时候拿反了。” 洛免:“拿反挂号单我可以理解,但叫号的时候除了号码外,也会叫名字,大屏幕上也会显示名字,进去的时候不太可能出错,而且医生在诊断之前,都会确认患者姓名,在这些环节都会发现单子不对。” 贺枕头疼起来,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是的,当时是叫了我的名字,我进去了,诊断完出来去缴费抓药,发现缴不进去,才发现单子名字不对。” 问题是诊断的过程还挺顺利的,为什么当时没发现拿错单子的问题呢?医生不提醒吗?贺枕十分头痛,忍不住握拳,一下下敲在额角。 洛免蹙眉,抓住他的手腕,阻止这种自我伤害的动作。 “我想起来了。”贺枕硬是从回忆中寻找到细节,“医院为了提高效率,对于插队这种行为,只要被插队的人没有提出异议,医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导致虽然叫号是叫的我,但由于我拿着别人的单子,在医生的视角中我是插队的人,没有特别提醒我。” 贺枕继续思考着说:“至于诊断前确认患者名字,医生确实是确认了的,但在医院中,我处于放松状态,并没有刻意集中注意力,当医生念得并不是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也没注意到问题,无意识地答应了。” 洛免看看诊断书上贺枕的名字和诊断结果:“但也有另一种可能,这诊断证明就是你的,你所谓的挂号单拿错、精神涣散,都是由于身份认知障碍而产生的幻想。” 他放下资料,正眼看向贺枕:“而且在姜识集那里,你说你父母双亡、独自打工养活弟弟,在白芜雪那里,你是独生子,父母健在且管教严格,听唐团团说,你多次复读、刚上大学、还在念书。这些身份截然不同。” “那是因为我要获取信任,是我有意识在瞎编……” 洛免指了指密码箱,里面的合同、结婚证等散落在里面:“你确定真的是你瞎编的吗?” 贺枕揉着脑袋,过度的思考让他头痛加剧。 洛免说的那些其实也很有道理,有这么多纸质资料佐证他的身份,再加上他的精神问题本来就很重,而且脑海中确实有画面。 那是在河边,他将陆新羽推下去的记忆片段,陆新羽恐惧哀求的神色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来了,人确实是他杀的。 他是公司技术员,与还在上大学的陆新羽已经成婚一年,由于爱情观念的不同,矛盾不断,4月3日,他带陆新羽驱车前往秦河散心并爆发争吵,最后将她推下湍急的河流,亲眼看着她沉没。 “我……”贺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洛免叹口气,神色软了下来,安慰着:“没事,可能是我多想了,我相信你,这些资料肯定是伪造的。” 洛免张开手想抱抱贺枕,贺枕后退一步,自从交往后,第一次躲开了洛免的肢体接触。 他杀了人,由于精神原因封闭记忆,自以为是个生涩的大学生。 他明明一直向往着父母之间美好忠贞的爱情,渴望着能获得同样的爱情,认真忠诚地对待另一半。 结果搞了半天,他早就结过婚了,而且还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是个极度没有责任心的人,和父母相比差远了。 公寓明明已经打开,阳光洒落在身上,贺枕反而浑身冰凉,满身桎梏。 静谧的氛围中暗藏着波涛,洛免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贺枕就要碎掉了。 “我能不能看下你的手机?”说完,洛免又解释了一句,“没有怀疑你,是想找找证据证明不是你。” 贺枕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自从记忆恢复的那一刻,他很确信,杀人的就是他自己。 可贺枕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贺枕没法欺骗他,可结过婚杀过人的事也说不出口,倒不如让他自己发现。 毕竟他爱洛免。 想到这里,贺枕忽然觉得,他真的爱洛免吗? 这念头一出,他好像清醒许多,他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每次心里想的都是确定关系后就要全身心对待,全身心奉献。 可是郑悠然也好,唐团团也好,还有之前那么多任前女友,每次分手都是她们提出的,他从不为分手而悲伤,投入下一段感情的时候毫无芥蒂,几乎完全不会想到前任,所以他真的爱过她们吗?想起陆新羽的死,贺枕不得不承认,他那些自以为是的爱,确实不是爱。 贺枕重新看向洛免,心想:“原来我对你也不是爱。” 洛免认真地操作着手机:“你的手机里在4月3日晚上有一段录像。” 贺枕:“嗯?” 他半信半疑地凑过去看,这段录像在拍樱花,时间是4月3日晚上,地点是在一个小区。 这小区和他记忆中居住的地方不一样,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记忆是他虚构出来的,这个小区才是他和陆新羽真正居住的地方。 问题是他在4月3日拍下了这段录像,那他也拥有不在场证明,不可能在秦河杀死妻子陆新羽。 “好混乱。”贺枕摆摆手,不过不管杀没杀人,公寓的门都已经打开,眼前的危机解除,后续的事出去后自然可以调查,但问题是如何出去。 公寓的门虽然打开,但真的就意味着可以出去吗。 “我们现在肯定不在现实世界,这一点毋庸置疑。”贺枕说。 洛免看向他:“怎么说?” 贺枕:“首先,吃了鹿肉或者白天不睡觉就会死状扭曲,这太莫名其妙,此外还有透明消失的尸体、npc一样有固定行动模板的物业和住户、变成墙壁的门窗、莫名出现的鬼怪,这些都能说明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真实,或许是什么里世界、梦境、研究项目、全息游戏什么的,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既然看到了鬼,那这里绝对不是现实世界。” 洛免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贺枕:“对,而且这里是个唯心的世界。” 首先,公寓里最一开始出现的杀人犯很奇怪。 从物业的监控画面来看,从贺枕进来,到门窗被封锁,那个杀人犯根本就没有进来过,此外,杀人犯的行动看似是自发的,实际上遵循着一定的规则。 当唐团团说有杀手的时候,杀手便出现了。 当黄先生感到害怕的时候,杀手进入了黄先生的家里。 当群里猜测被针对的人是贺枕的时候,杀手敲响了1201的房门。 当贺枕躲在1202,刚刚产生了‘他应该不会发现我在1202’的念头,杀手就开始敲1202的门。 当有人提出杀手可能有其他途径进屋的时候,杀人犯便凭空出现在了卫生间里面,明明卫生间里根本没有找到密道。 明明唐团团没有看清杀手的样子,可杀手的长相却与唐团团想象得一致。 这样一看,杀人犯的样貌与行动都遵循了所有人的设想,似乎是所有的人一起创造了这个人,这背后的原因很可能是源于众人的恐惧,恐惧的力量在创造事物。 这也可以解释公寓里为什么会出现鬼怪。 1楼一直延伸到地下室的鬼手是因为唐团团误以为自己杀了人,真相被揭露后,鬼手再未出现过。 跳楼的女鬼是郑悠然社团的人,她也一直很介怀。杭心也提到过房间里出现过李真业妻子吊死的幻觉。 至于陆新羽,或许是因为捡到袖扣,再加上新闻,多少唤醒了最深处的记忆和恐惧。 洛免听完贺枕的分析,认同这一点:“也就是说一切异常都是源于恐惧。” 贺枕:“顺着这个结论去倒推,或许也能够推断出公寓被封锁的原因,公寓封锁前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姜识集,姜识集在网站上看到过灵异现象的分享,发现灵异现象发生地点的描述与公寓十分相似,感到害怕,于是在他进来后没多久,公寓便复刻了他的恐惧想象,从而封锁。” 洛免:“不对,姜识集了解到的信息不可能那么全面,不可能知道死在公寓的是谁,无法构建出准确的死者和凶手,不可能是他,但也不是白芜雪。白芜雪说过她没有一开始的记忆,那应该不会产生恐惧才对。” 贺枕:“姜识集确实没有办法构建出准确的死者和凶手,但他封锁公寓却没有问题,白芜雪虽然一开始不记得自己杀过人,但公寓被封锁,姜识集复述她写的故事,众人风风火火找凶手,她潜意识里已经在恐惧这件事了,他们两个人的恐惧构成了这次完整的灵异事件。” “原来是这样。”洛免看着他,目光幽深,“我真是看不透你,你明明这么敏锐,却说自己思维涣散,身份也成谜,和一个人交往就死心塌地的,好像真的爱上了一样,其实这样真的无情得很,怎么说呢,就像个机器人,像个人偶。” 贺枕笑了,挽上洛免的胳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压出个气泡音:“那人偶亲你的话,你会有感觉吗?” 洛免偏过头,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他:“有感觉吗?” 贺枕脸颊发烧,耳尖发烫,连连点头:“有!再来一次。” 洛免沉默片刻,轻轻笑了一下:“出去看看吧,如果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我们就要想办法出去。把单臣叫上一起,感觉他可能知道什么。” 贺枕正起身,不解:“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初黄先生的账号里发来过单臣的死亡照片。 洛免:“应该是假死,单臣上去没多久,我们就收到了那个照片,未免太奇怪,照片上尸体穿着单臣的衣服,也看不清楚脸。”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贺枕蹙眉,是为了隐匿于暗处,等其他人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再出来吗? 不对,在他第一天遇到单臣的时候,单臣就说过这公寓不简单,那个时候公寓还没有被封锁。 甚至单臣说1301死过人,吊死的,死的时候眼睛通红,这个也与1301死者的死状完全吻合,这或许也不是巧合。 洛免:“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洛免和贺枕上楼,洛免踹开门,从最里面的卧室里找到单臣,将他揪出来。 “你给我放手啊!”单臣手脚并用地挣扎。 贺枕冲他摇了摇手:“嗨,又见面了。” 单臣被硬拽出来,十分气愤,却也不敢说什么,用力理了下衣服:“假死躲个清闲都躲不掉你们这些下等人!” “下等人?”贺枕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着,“这位太子爷,请问大清亡了多少年了?” 单臣冷哼一声:“我和你们没什么可解释的。” 洛免:“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对吗?” 单臣一怔,诧异地看向洛免:“厉害啊,竟然能发现。” 说完,他冷哼一声,坐在一边任凭洛免和贺枕怎么问都不再说话,脾气硬得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不耐烦的神情就像是焊在脸上了一样。 贺枕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后面的架子,那上面有几张印着花纹的纸十分眼熟,是睦河医院的病历单,明显单臣也在这家医院就诊过。 仔细想来,杭心、唐团团也都有过精神咨询和就诊,这或许是他们这群人之间的共性。 贺枕拽拽洛免的胳膊:“你去过睦河这家医院吗?” 洛免点点头:“去过,最近压力大,找了个心理咨询。” 贺枕给唐团团发信息:“你去的是不是睦河医院?” 唐团团很快回复了:“是的。” 贺枕:“郑悠然去过那里吗?” “她也去过,因为社团女生的事,她一直心神不宁。”唐团团,“说起来,我前天去医院的路上还在中心公园见到了那个黄先生呢,他当时站在盛放的樱花树下喝可乐,看着那么惬意,现在却已经……” 看唐团团又在难过,贺枕转移话题:“其实你运气还不错,前天全市的樱花都已经凋谢了,竟然还能被你遇到一棵盛开的。” 唐团团:“不是啊,公园的樱花树一直开得很好呢,我现在就在公园,换换心情。” 她发来一张照片,公园里,放眼望去全是盛开的樱花。 可贺枕明明记得,市里的樱花上周已经凋落得差不多了,前几天更是完全变成绿芽,如果说是有一株两株还在开放也就算了,这么多盛开的花树根本不可能存在。 贺枕问洛免:“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中心公园?樱花还开着吗?” “为什么问这个?”洛免还是回答了一句,“都凋谢了。” “嗯,和我印象中的一样。”贺枕转头看向单臣,“你呢?最近去过中心公园吗?” 单臣本来就默不作声地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紧蹙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贺枕问他,下意识回答:“去过,花还开得好好的呢。” 贺枕沉思片刻,他们对外界一周前的认知有差异,如果单臣和唐团团都没有说谎,那他们在一周前所处的就不是一个世界。 贺枕:“单臣你很早就住在这里,唐团团两周前搬进来,你们俩对一周前的记忆一致,而我和洛免前天刚搬进公寓,与你们的记忆不同,所以搬进公寓的那天就是我们陷入非现实世界的时间对吗?” 单臣抬起头,终于正眼看向贺枕:“可以啊,你真的挺敏锐的,不过我和白芜雪其实也是两周前才被抓到这里。” 他叹了口气:“这儿根本就不是我们熟知的城市。” 贺枕:“那我们在哪儿?” 单臣:“我也不知道。” 贺枕翻了个白眼,等了大半天,合着单臣也什么都不知道:“那去睦河医院吧,那里可能会有更详细的线索,你应该也很好奇这是个什么世界吧。” “我当然好奇了。”单臣活动活动脚腕,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忽然看向贺枕和洛免,笑了:“但是你们最好不要好奇。” 贺枕:“这是什么话,你好奇,我们不能好奇?” “因为你们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单臣昂起头,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不一样,我是活生生的人。” 第18章 第 18 章 离开公寓,沐浴在阳光下,贺枕甚至有些恍惚。 路上,贺枕像往常一样,刻意集中精神,观察着周边的细节。 每走一段距离,都能发现一个按钮,或安装在墙上,或挂在树上,不远处总会贴着一张纸,上面是和公寓入住守则上一模一样的规则,十点前要睡觉,不能吃鹿肉,发现异常可以按下按钮。 “按吗?”贺枕伸出手。 洛免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别。” 贺枕笑起来,反手握住他的手:“好呀,我都听你的!” 这两人腻歪一路,单臣看得直翻白眼,快步走在了最前面。 “呦呦呦,这肯定是嫉妒了!”贺枕对着前面的单臣大声说道。 单臣冷哼一声:“虚假的感情打动不了我。” 三个人很快来到医院,医院里全是有着特定行动模板的人,就和公寓的物业管理员一样。 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资料室,在里面大海捞针,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贺枕想要放弃的时候,洛免在角落发现了机关。 按下去,资料室一整面墙壁左右移开,后面别有洞天。 三人面面相觑,走进密室,里面昏暗开阔,星星点点的仪器灯光也足够让他们看清这里。 许许多多培养皿林立其中,里面是没有五官的人形素体,每个都一模一样。 “原来这些东西放在这个地方。”单臣喃喃道。 贺枕:“你知道这个?” 单臣点点头,语带嘲讽:“知道,这就是你们的本体,不对,应该说是你们的兄弟姐妹。” 贺枕:“你之前就说我们不是真实存在的人,意思是我们和这些人形素体是一样的?” “你过来看。”洛免拿着工作台上面的文件招呼贺枕。 贺枕凑过去一看:项目(一期)实验报告。 这项目想要制造类似真人逃杀的娱乐活动,旨在为口味独特的人提供些刺激的乐子,现实里其实也有暗网会有虐杀的操作,但对人下手,监管实在太严,业务铺不开,可如果造假,又无法满足那些人的需求,于是这个项目应运而生。 项目的主要手段是将真实存在的自然人复制出来,然后将复制出来的人关到封闭的岛上,实现真实的逃杀活动。 这样社会上就没有人会失踪,不会被发现异样,同时复制的人与真实的人没有任何区别,有记忆有情感,也能满足真人逃杀刺激性的需求。 “所以我们现在所经历的就是所谓的真人逃杀?”贺枕总感觉不太对。 “有可能。”单臣看着资料,叹了口气,懊恼着,“我是被误抓进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复制人是用来干这个的!” 单臣终于将他的经历说了出来。 单臣去医院的时候,在空房间发现两个临时存放的素体,他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了素体上贴着的使用说明,心动了。 创造一个复制人,总感觉是很有趣的事情。 于是他将两个素体偷了回去,按照说明书的要求,一步步操作。 第一步,复制身体样貌。 第二步,传输性格记忆。 完成后,其中一个素体便成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单臣。 一开始他很是兴奋,然后想到了13楼的白芜雪。 白芜雪是他的好朋友,他们在公寓住了挺长时间,关系一直很不错。 她有很严重的白化病,有太阳的情况下几乎无法出门,就连窗帘也总是拉着,房间漆黑,没什么朋友,十分孤独,单臣要上学,不可能一直陪白芜雪,但又心疼她,于是他将一个素体送给了她。 于是白芜雪有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朋友。 想法是好的,但没想到复制人会有自己的思维,他们想要替代被复制者。 所以,复制的白芜雪吊死了真的白芜雪,单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才意识到复制人的危险,立刻联系医院回收。 白芜雪回收得很顺利,但单臣这里出了点意外,复制的单臣早就做了准备,反倒让真正的单臣被医院回收了。 单臣被回收后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后就回到了公寓,本来以为是医院发现抓错人把他放回来了,结果通过细微的差别,他发现这里虽然和他生活的地方很像,但其实根本不是一个地方。 “所以这里是封闭小岛上构建了一个和我们生活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场所,让我们在这里经历恐怖的事情……”单臣喃喃道。 “不太可能。”贺枕否定了他的想法,“要做到与原来的城市如此相似,那工程量也太大了。” “确实。”洛免递给贺枕另外一份资料,是项目一期实验的日志记录。 记录载明,项目实施过程中,发现了很多困难,如果在封闭小岛上设置杀人游戏,场景布置成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存在复制人反抗而无法控制的问题,于是一直搁置。 中途更是产生严重问题,有两个素体失窃,由于用户不知道禁忌事项,导致复制人产生自我意识,想要取代原主。 为了不让事项扩大,医院迅速对复制人采取了紧急回收措施,原本打算直接销毁,但又对此感到可惜,为了发挥复制人的剩余作用,他们开发了“数据再利用系统”。 系统由琼昇公司负责开发、维护与操作,复制人的所有数据可以全部转移到系统,现实中对应的素体也会消失,系统自动抽取还原复制人脑海中的世界,并根据他们的恐惧创造出对应的事物。 这也给了项目很多灵感,甚至打破了原本的瓶颈桎梏,现实的场景布置成本太大,但系统内布置却是十分方便,并且可以根据每个人的恐惧量身定制恐怖困境,更能满足观看者的癖好。 同时意识在进入系统的时候由于冲击,会丧失进入系统当天的记忆,因此复制人不会知道自己在系统内,更能够增强恐惧感。 为了与现实衔接更为密切,系统内的时间会往前调整一天,这样不会出现一天的记忆空缺。 由于系统里的数据量太大,工作人员不会主动去监控系统内数据的运行,他们想监控的只有复制人由于恐惧而构建出适合逃杀场景之后的数据,日常生活没有监控的必要和价值,对此,他们做了两件事。 一是让系统里的人集中到一个地方。系统场景根据里面的人生成,其中白芜雪和单臣都住在东成公寓,其他人分别住不同的地方,因此将其他人汇集到东成公寓最合适,工作量与不必要的变动也最小。 他们不能给系统内的人植入太多信息,这样很容易出现问题,因此只植入了一个“要搬入东成公寓”的想法,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二是设置了无处不见的守则。如果系统里的人真的像第三条规则一样,发现异常就按下按钮,那立刻就会提醒系统外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恐惧驱动下的危机场景已经构建成功,有监控的价值,其余时间不按下按钮,工作人员就不会关注他们。 但在使用过程中发现,这个系统有一个巨大的bug,不光可以回收复制人,也可以回收真实的自然人。回收过后,复制人现实中的素体会分解消失,真实的人体却不会,只会像植物人一样沉睡。 “真实的人体不会消失……”单臣咬牙切齿,“也就是说他们把我投入系统之后就能知道我不是复制人,但居然没想着放我出去!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不是好人,这个项目本身就没有人道主义,还能指望项目人员是好人? 贺枕笑笑:“单臣明确知道自己是真实的人,但其他人是复制人还是真实的人,其实无法判别,毕竟这个系统两者都可以收纳。” 他双手环绕住洛免的脖颈,深情款款:“但不管你是真人还是复制人,我爱的都是你。” “我只爱真实的人。”洛免抚摸贺枕的脸颊,“而你不是。” “嗯?”贺枕一怔,忽然想起手机里那段关于樱花的录像,如果他是复制人,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一个贺枕在秦河杀人,另一个贺枕在小区赏花,这并不冲突。 洛免握住他的手腕,将另一摞资料塞进了他的手里。 贺枕低头看了一眼,是医院就诊人的资料,是洛免在隐蔽的资料柜里找到的。 光线太暗,他凑到一盏粉色的设备指示灯下,手里的资料明明和普通的纸张没什么区别,但在粉色光源下会出现隐藏的花纹,没有花纹的那几张,刚好就是他们几人的资料。 3月31日之前的就诊名单中,李真业、杭心、唐团团疑似杀过人,郑悠然、马尾女孩、黄先生和他的室友疑似陷害过人,均有较为严重的心理障碍。 以上人员精神不稳定,适合构建恐怖游戏场景。 考虑到他们都有精神问题的就诊记录,突然昏迷变成植物人也不会引起关注,因此以上人员不进行复制,已于3月31日投入系统。 4月1日—4月16日的就诊名单中,洛免、中年男由于生活压力产生重度焦虑,姜识集则是失去亲人后产生严重精神焦虑,适合构建恐怖游戏场景,以上人员不进行复制,并计划于4月30日投入系统。 第一页的内容到此结束,第二页的纸张闪烁着淡淡的花纹,内容与上一页衔接: 白芜雪复制人回收完毕,单臣回收错误,考虑到项目机密,不予纠正,同样计划于4月30日投入系统,单臣复制人执行销毁操作。 另外收到项目组人员Alan的请求,对其复制人进行紧急回收,具体情况报告如下…… 贺枕将具体报告一字一句看下去,总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Alan在秦河散心时与妻子产生争执,并将妻子推下秦河。 由于是临时起意的杀人,Alan知道一定会留下一些对他不利的痕迹,如果抹除这些痕迹,肯定无法做到万无一失,不如从另一个角度下手,利用正在参与的项目做一个不在场证明。 他是项目团队人员之一,房间里刚好有一个用于研究的素体,通过远程,他制作了自己的复制人,并唤醒复制人,让复制人被监控拍下,伪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但由于时间紧急,只复制了外貌形态,且唤醒复制人的时候已经是22:00以后,违反了复制人必须在22:00之前休眠、6:00点之后才能唤醒的使用禁忌。 复制人的使用禁忌有两条,一是休眠时间的要求,二是不能吃鹿肉,否则复制人会觉醒自我意识。 Alan是项目核心人员,留着他的复制人会造成很大隐患,需要紧急启用回收系统,与第二批人员一起,于4月16日提前投入系统。 “你是项目相关人员,一旦杀人的事暴露就会直接影响到项目的进行,于是项目组整体也同意了你回收复制人的要求。”洛免看着他,“所以,你是复制人。” 贺枕头都大了:“可是复制人的使用禁忌和入住守则前两条一模一样,我虽然没有尝试过触犯第二条,可第一条明显完全免疫,这么看的话,不受守则束缚的我才是真实的人。” 洛免:“系统里面和外面不一样,在系统里面,复制人违反规则反而没事,本体违反会死。” 单臣感到一阵后怕:“幸好我没有真的吃下那个汉堡,也都是在十点前按时入睡的。” 贺枕总感觉不对:“可是从资料上看,我和白芜雪都是复制人,那为什么她说在规则上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洛免:“昨晚你也收到了短信,说明白芜雪并不知道你也是复制人,在她的视角中除了她自己外,其他人都是本体,所以她指的那个例外是她自己。” 贺枕揉乱了头发,实在是不想接受他只是个复制人,可洛免的回答让他实在无法反驳。 他看着洛免,心中涌出一丝恨意,这还是第一次对交往对象产生出恨意,贺枕勉强将恨意压了下去。 洛免沉默片刻,又递给他一份资料:“从柜子最底下找到的。” “你怎么找到这么多……”贺枕嘀咕着,接过来一看,一共两页纸,第一页纸闪烁着隐藏的花纹,上面记录着逃离系统的方法: 复制人在系统内部的情况下,将本体链接系统,链接后,本体的意识会被拉入系统,而复制人可以顺着本体的意识进入到本体中,脱离系统的同时替代本体。 第二页纸上干干净净、没有花纹,记录着具体的事项:复制人触犯前两条规则后可以暂时以意识形态离开系统,维持时间较短。 “也就是说,我只要以意识形态离开系统,然后将真正的贺枕的身体连接到系统上,我就可以进入到本体中,替代真正的贺枕。”贺枕心中翻腾起隐晦的激动。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洛免点点头,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贺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当然是回公寓尝尝鹿肉汉堡。” “那倒是不用那么麻烦。”洛免从包里拿出一个用保鲜膜层层包裹着的肉饼。 贺枕诧异:“你随身携带这个?” “以防万一。”洛免说,“现在不就用到了。” 贺枕拆开保鲜膜,肉饼随身携带了这么久也没有变质,肉香味扑鼻而来。 能离开这里的只有他这个复制人,一旦出去,就再也见不到洛免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舍不得离开恋人,而现在,他竟对洛免产生了恨意,恨他让自己看清现实。 他小心翼翼咬下一口,四肢没有扭曲,只见身体化解为一个个小方块,意识也随之消散。 意识重新汇聚之时,四周是实验室,仪器上的时间是4月19日,窗外星光闪烁。 这里是琼昇公司驻医院工作地,位于睦河医院顶楼,是机密场地,构筑物建材安防等级都比其他楼层高不少。 从实验室里走出去,不远处有职工休息处,门口挂着Alan的工牌。 贺枕推门进去,Alan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绷带还缠绕在脸上,和他刚进入系统时一样。 贺枕敲晕他,从这人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推着椅子走进实验室,将这人与系统仪器连接在一起,对着启动键犹豫起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按下了启动键。 好几个指示灯亮起,椅子上的人抽动了一下后彻底没了动静,片刻后睁开眼,站起来,看向贺枕。 贺枕:“恭喜获得新生,洛免。” Alan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拆下了脸上的绷带,横七竖八的伤疤下,是洛免平静的面容:“你知道是我?” “嗯,其实一开始我是真的被骗到了。”贺枕嘴角抽了抽,“结果我在休息室看到Alan的时候,一眼就知道这人是你。” 如果Alan是其他人,或许就会被骗过去。 但他对洛免的了解程度实在是太高了!在系统里面,第一天他以为洛免是针对他来的杀人犯,因此印象极为深刻。 接触误会后的当天晚上,更是整整盯了洛免的睡颜一晚上 第二天他们就交往了,有过好几次亲密接触,晚上更是同床共枕,一直腻腻歪歪,他对洛免的观察细致度已经达到了顶峰。 就算Alan脸上缠着绷带,就算Alan半躺着看不出身高差异,就算当时是晚上看不清楚,他也能一眼认出这是洛免。 发现这一点后,头脑马上清醒,顺着思考回去,立刻就反应过来之前的那些资料都是假的,洛免在故意骗他。 而且意识形态下,他怎么可能打晕Alan!他明显是实实在在地出来了。 贺枕:“事实上,除了我和单臣是真人之外,你们都是复制人。” 洛免抬了下眼镜:“说来听听。” 贺枕拉来椅子坐下。 “首先,最后的那些资料里面有真有假,项目所用的纸张明显有防伪标志,在粉色光线下有隐藏花纹,没有花纹的纸张显然是伪造的文件。” “从有花纹的真实信息能确定,白芜雪确实是复制人,单臣确实是本体,这一点白芜雪和单臣两个人也互相知道。” “白芜雪临死前说过,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免疫规则,这个人其实是指单臣。” 入住守则与复制人的禁忌事项完全一致,没道理进了系统就会反过来,所以这条规则还是针对复制人的。 从事实结果来看,复制人在系统里违反规则会死,但真正的人只要把两个规则都违反一遍,就能从系统中逃离出来,只不过单臣对项目没什么了解,并不知道这一点,因此没有触犯过规则。 至于Alan就是洛免的原因也能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看出一些。 一是最后那份资料上说Alan杀人之后,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紧急制造了复制人,这样一来,洛免在家里睡觉还要开启监控的这种行为才显得正常了许多。 二是洛免对计算机程序这一块明显比贺枕了解,比起贺枕来说,洛免与这个科技公司的技术人员职工身份也更加匹配。 三是所有证明他是Alan的证据都经过了洛免之手,且他的想法总是被洛免诱导着。而且洛免自从进入实验室后,找资料的速度太快了。 洛免的目的他基本可以猜到,洛免想要替代本体,但一个人无法做到。 脱离系统的方法只有一个,即复制人在系统内部的情况下,将本体连接系统,链接后,本体的意识会被拉入系统,而复制人可以顺着本体的意识进入到本体中,脱离系统的同时替代本体。 因此他需要一个在系统外面的帮手,帮他将本体,也就是Alan接入系统。 “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贺枕认真地问,他真是被洛免骗狠了,差点陷入了‘我不是我’的困境中,其实他就是个大学生,根本没有什么身份认知障碍! 洛免的眼睛里毫无情绪:“当然是不相信你。”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让贺枕一口气没上来:“我那么爱你!” 洛免揶揄:“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贺枕张了张嘴,‘当然’二字竟然没有说出来,他愿意主动为另一半牺牲,但另一半把他骗到这种地步还是第一次,这感觉实在是不好。 “不说这个。”贺枕问出心中疑惑,“有一点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文件包的密码,里面的东西是你放进去的吧!” 洛免:“4月16日那天我们见过一面,那天你开过文件包,我看到了密码。” 贺枕蹙眉:“4月16日就是进入系统的日期,进入的一瞬间会将当天记忆冲散,你我都不可能记得当天发生的事。” 洛免:“我记得。” 在洛免接下来的叙述中,贺枕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第20章 第 20 章 洛免的本体杀了陆新羽后,紧急复制了一个假的洛免制造不在场证明。 当时已经是夜晚10点以后,违反了复制人禁忌,导致假洛免觉醒自我意识。 假洛免只复制了本体的外形样貌,记忆性格等人格本质没来得及复制,他具备独属于自己的性格和思维能力,通过一番快速的调查,理解了当前现状,趁本体回来之前逃了出去。 但他很快意识到,本体和复制人在身体构造上很不一样,现在指纹等生物认证手法都应用十分广泛,就算他逃出去也迟早会被发现不同之处,更何况他还和本体长得一模一样。 他潜入医院和琼昇公司,了解到整个项目的全貌,也了解到了复制人废弃数据再利用系统。 这个系统是复制人的地狱,但也是能浴火重生的唯一希望。 他需要进入系统,同时还要有人在外面帮他将本体接入系统,可他没有认识人,更没有能信任的人,只能靠自己。 他往下按了按鸭舌帽的帽檐,从大厅边缘走到资料室,却与一个人撞在一起。 这人脸上缠着绷带,手里拎着文件包,正在角落的自动挂号机取号,看着很恍惚,挂号单打出来,掉在地上都没反应。 洛免将挂号单捡起递给他,同时扫了眼名字:贺枕。 “啊谢谢!不好意思,走神了。”贺枕接过挂号单,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你,我上次来也不小心掉了单子,还和别人拿反了,没想到同样的坑差点又掉一次。” 贺枕一下从恍惚变得十分正常,甚至话有点多,洛免措手不及,再加上是第一次和人说话,也是新奇的体验:“那这次要保管好。” “谢谢提醒。”他打开文件包的密码锁,将挂号单放了进去。 贺枕输入密码的时候,洛免本打算偏过头去,可贺枕太过坦然,也没避着他:“没事的,这包里都是些病历单和学生证之类的,没什么值钱东西。”他对着洛免笑了笑,只是在绷带地阻碍下看不真切。 洛免指了指脸:“受伤了?” “昨天在家里被茶几绊了一跤,摔倒刚好把脸划了,不过没事,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好。” 洛免:“那你可真够迷糊的。” 贺枕摸了摸鼻子,不小心碰到伤口,赶紧松手:“在家里比较放松,注意力集中不起来……” 和贺枕分别后,洛免去往资料室,意外看到了贺枕上一次的就诊结果,身份认知障碍。 一个计划迅速在脑海中成型。 不如将贺枕的意识转移到系统中,让他以为自己是Alan的复制人,诱导他出去将Alan的身体意识接入系统,从而让自己出来。 洛免认真思考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首先是贺枕具有身份认知障碍,混淆他的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次贺枕是真实的人,只要把系统的两个规则全部违反一遍,就能轻易离开系统,到系统外面进行操作。 最后,贺枕的脸受伤了,给Alan的脸上也缠上绷带的话,贺枕不一定能发现问题,再加上Alan虽然比贺枕高了些,但他晚上有在公司躺椅上睡觉的习惯,身高差异并不明显。 为提高计划的成功率,洛免伪造了几张以第一视角将陆新羽推下秦河的照片,找到贺枕并敲晕他,在他意识蒙眬的时候反复在眼前展示这几张照片,在他的意识中留下关于这些场景的印象,随后将他的意识送进系统。 洛免又将秦河的案件报道和他所查到的关于项目的资料拷贝到了系统中,并在项目资料上篡改了些内容。 做完这一切,洛免拿了一把刀直接找到Alan。 Alan本来就找他找到焦头烂额,发现他竟然就在医院的时候,兴奋地招呼工作人员抓人。 洛免没有逃,冲上去用刀在Alan脸上狠狠划了好几刀,确保必须要缠绷带的程度。 Alan躲闪叫骂,一番纷乱喧闹后,总算是将假洛免送进了系统里。 洛免也没有过多挣扎,在进入系统之际,他看到工作人员围绕在贺枕旁边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怎么进系统了?” “身体没消失,是个真人!” “从外面拉不出来,这个只能他自己想办法出来。” “我在系统里以短信形式编辑了不要睡觉和不要吃汉堡的提示,延迟发送。他要能看到最好,看不到也没办法。” “可是被复制人看到后违反规则怎么办,系统外违反使用禁忌只是觉醒自我意识而已,可系统内违反了会死的。”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也就是些废弃数据。” …… 洛免再次醒来是在地铁上,贺枕正拿着袖扣递给他。 4月16日晚上,真洛免穿着的衣服上就有这个袖扣,是他所恐惧的东西,一进入系统,立刻就被还原了出来。 他伪造了合同和结婚证等虚假证明,潜入贺枕的房间,很轻松就把贺枕文件包里的资料全部替换掉,出去时不小心碰了下水杯,位移程度不大,也就没管,可出去后就后悔了。 贺枕的观察力很强,很可能会被发现,然而贺枕根本没有注意到异常。 后来,他修改了李真业手机里关于秦河案件报道的内容,将里面洛免的名字和照片全部替换成贺枕,利用言语诱导,让他想起晕倒前意识弥留之际所看到的照片场景,这些都只是迷迷糊糊的记忆碎片,更是能够让他混淆自己的身份认知。 洛免:“这一切还算顺利,没想到最后一刻会被你看出来。” “所以你猜猜,我明明知道你在骗我,还帮你出来的原因?”贺枕笑得狡黠,取出从洛免本体身上拿走的手机,打开监控视频记录,里面空空如也,“你的不在场证明全被我删啦,不光是本地的,还有云端上存着的那些,全部删除!” 他上前,一把揽上洛免的脖子,冲着他的耳朵暧昧地吹口气,压低声音笑着说:“不过别担心,我拷贝了一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尽情取悦我吧,只要你听话,心情好了就还给你。” 洛免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你这是在威胁我?” 贺枕轻咬耳朵:“对,我们继续交往,你可要好好对我。” 洛免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可惜了,真正的不在场证明不是那个监控。” “嗯?”贺枕松手,退开两步,看着洛免。 洛免:“真洛免害怕家用监控的证明力度不够,所以唤醒我,让我去外面走了一圈,被社区监控拍下,如果不是因为在错误的时间被唤醒,我也不会觉醒自我意识。” 贺枕不甘心地咬咬牙:“那我就把项目内容透露出去!你肯定会被抓去做研究!” 洛免:“你一个精神病人,试试看说出去别人信不信。” “我……”贺枕嘀咕着,“我只是精神涣散而已,算不上精神病人。” 贺枕叹了口气,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说道:“好吧,要挟失败,咱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见了。” “可是我还要要挟你的。”洛免将一枚宝石袖扣光明正大地塞进了贺枕的外衣口袋里。 贺枕不是很理解:“就凭这个,你就想将陆新羽的死嫁祸给我?” “当然不止。”他拿出袖扣的购买单据,购买人处是空的,他将单据从系统旁边的仪器上过了一遍,仪器操控着签字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购买人处有了贺枕的签名。 贺枕一看,还真是他的字迹。 “从入住登记上直接拷贝过来的签名。”洛免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扣子是私人工作室定制,这个单据是原件,当时纸质单据上签不签名都行,主要购买记录都在软件上,但他们的系统防护不强,以我的能力,他们内部系统的销售记录马上也会变成你的名字。” 贺枕目瞪口呆:“这也行?” “嗯嗯。”洛免连连点头,“所以袖扣是你买的,你在秦河偶遇陆新羽,把她推下去,扣子被揪下去一颗。” 洛免将单据收好:“你可要好好听我的话,不然这单子可就要被别人看到了。” “哦对了。”洛免拿起手机。 贺枕一看这不是他的手机吗,什么时候到了洛免的手里!他立刻在衣服口袋里摸了一遍,果然已经不在了。 仔细一想,是刚才靠近洛免的时候被顺走的! 洛免:“你那个赏花录像视频我删掉了,云端里的也一样,但放心,我拷贝了一份。” 贺枕气急:“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免:“不干什么,如你所愿,我们继续交往,请务必好好取悦我。” 贺枕咬牙切齿地盯着洛免,两人本来还是交往状态,贺枕出于习惯还想表现出一贯的爱恋旖旎,但尝试了一番后实在是装不出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被交往对象坑得这么彻底!也让他认清了交往和爱是两码事! 他对洛免只有恨!只有恨! 第21章 第 21 章 “取悦你个头!”贺枕冲上去想打架,奈何实力悬殊,两下就被制住。 洛免:“我就说你缺乏锻炼。” 贺枕无法反驳,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洛免的手机传来提示音,看了一眼后,按下旁边系统操作台上的自爆键,自爆进入一分钟倒计时。 洛免握住贺枕手腕,拉着他离开,解释着:“我已经告诉了单臣出来的方法,他刚才给我发信息,已经出去了。唐团团知道她是复制人后,选择和系统一起消失。” 贺枕沉默片刻,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为了维持自己的深情人设,他都是将更多的关心倾斜于交往对象,刻意忽视疏远他人,现在看来,洛免这个复制人反而比他更有人性一点。 洛免:“自爆波及范围只有项目组所在的顶楼,顶楼建筑安全等级比较高,就算爆炸也不会波及其他楼层无辜的人。” 果然,他们刚从医院出来,顶楼发生剧烈爆炸,轰隆一声,震耳欲聋。 贺枕抬头看去,闪耀的火光让人睁不开眼,伴随着脖颈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晕了过去。 意识消失之前,隐约听到洛免在对他说话。 “系统内的记忆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消失,醒来后你就能回归正常生活,我要去探查项目二期的情况,以后不会再见了。” 贺枕在心里骂了洛免三百遍,直到意识彻底沉没。 ……………… 两个月后。 洛免作为突然崛起的顶级科研学者出现在各大媒体报道中,论文等成果一个接着一个,一时成为众人谈论的对象。 配合上年轻的年纪和出众的外形,更是火出了圈。 一旦出现关于他的报道,评论区必然是繁华热闹,除了其中一个叫作“加贝”的账号,不厌其烦地在各个报道里留下恶评,就算被其他人围攻也绝不退缩。 “他真的好帅啊!果然智慧与颜值可以并存!” 加贝:“这也能叫帅?吃点好的吧!” “那你很帅吗?晒一下照片,让我欣赏一下。” “你们看他的论文了吗!也太牛了!这个年纪真的能行?” 加贝:“肯定是剽窃!听说他以前就是个普通的科技公司员工,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多科研成果!”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是诽谤!” “这人是在主动找律师函?吃不起饭了所以想吃点牢饭?” “加贝?加倍脑残吧。” “脑子有坑。” 洛免:“不要人身攻击。” 洛免突然的评论激起千层浪,评论下立刻盖起了楼。 “本人?” “不是吧!大佬竟然也看评论!” “老师也太善良了,这种人也要维护!” 加贝:“搞笑呢,还老师?现在什么人都能称得上老师了?” 下面没有人搭理他,但默契地全部将称呼改为老师。 “大胆询问!老师有女朋友吗!我今年24,性格好,有钱,看看我!” “我的天,现在的人这么直接?” “我也我也!看看我!” “男的考虑一下吗?我愿意当老师的男朋友!” 洛免:“事业为重,暂时不考虑感情。” “哇。” “可惜QAQ。” “事业心强的人最有魅力了!” 加贝:“呵呵,装什么装!搞不好私下里不知道都交往过多少了!” “这个加贝果然脑瘫。” “你不被骂两句是不高兴么。” “好不容易长了一张嘴,怕浪费。捂嘴笑.jpg” 洛免:“只交往过一个:)” 加贝:“呵呵,是结过一次婚吧!” 大学宿舍里,贺枕还在编辑着文字,手机忽然被舍友从手里抽了出去。 “跑步机上用手机太危险了。” 宿舍一共四个人,拿走手机的叫宋越修。 宋越修看了眼手机内容,揉了揉额角,“你怎么又在喷这个洛免?你认识他?他得罪过你?” 贺枕调整呼吸,关闭跑步机,从上面下来,喝了口水:“不认识。” 宋越修将手机扔回给他:“不认识你老针对他干什么。” 贺枕看了眼报道,忍不住又开始打字,一边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洛免就觉得很讨厌。” “都不认识,有什么可讨厌的?”宋越修按了下贺枕手机的关机键,强行息屏,打断他的评论。 “这就叫天生气场不合。”另一个舍友仇海学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玩儿着手机游戏,随口说道,“修修这种游戏交友派肯定不理解,对他来说只有玩儿游戏拖他后腿,他才会讨厌。” “对,没错,讨厌的就是你。”宋越修翻了个白眼。 仇海学:“我玩儿得挺好的啊。” 住在他对铺的杨才捷操纵着游戏角色艰难追逐仇海学的角色,片刻后愤怒摔手机:“好个鬼啊!你玩儿个辅助冲在前面拿人头,队友的命你一点都不管?!怪不得宋越修不和你玩儿!” 仇海学一看杨才捷的角色都返回复活点了,平静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捷捷。” 杨才捷:“对不起,但下次还敢是吧!还有别叫我捷捷!” “别生气。”仇海学关掉游戏,打开微博,“玩儿游戏不利于我们宿舍的友好团结,让我们帮加贝同学骂骂这个洛免吧。” “大可不必。”贺枕拒绝,其实他讨厌洛免是有原因的,就是有些说不出口,甚至说出来自己都觉得离谱。 之前有一段时间,他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去医院复诊后失去意识,昏迷了四天,醒来的时候医院都炸了一层。 然后又莫名其妙被警察带走,说他外衣口袋里的袖扣和秦河案现场的一模一样,查询购买记录后发现袖扣就是他买的。 他对购买袖扣的事情毫无印象,可他本来就有精神涣散的毛病,这种事不记得也很正常,整个询问答复过程中支支吾吾,更是被锁定为嫌疑人之一。 在此期间,他焦头烂额,洛免的名字却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各大媒体,出现在他眼前。 这个名字、这张脸和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导致他看到洛免这两个字就生气,当然他也清楚,这纯粹就是迁怒。 听说洛免还是秦河案受害者陆新羽的丈夫,不过他有十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小区监控、道路监控都清清楚楚地证明洛免不可能作案,甚至小区有不少目击证人能证明洛免当晚就在小区,没有去过秦河。 幸好警察办事能力很强,很快通过其他的蛛丝马迹也洗清了他的嫌疑,但他看洛免还是觉得很讨厌。 按理来说,他都没见过洛免,仅凭情绪的联动不应该这么讨厌他,可能还真的是气场不合吧。 贺枕叹口气,再次上跑步机锻炼起来。 “你这段时间变化还真挺大。”宋越修看着贺枕。 贺枕:“有吗?” “这还用问!”杨才捷,“你以前一点都不锻炼的,叫你打球永远都叫不动!要么就放鸽子,你放的鸽子连起来能绕地球两圈!” 贺枕扶额,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忽然觉得该锻炼了,尤其是看到洛免的时候,这种冲动就更强烈。 贺枕:“下次不会了!” 杨才捷:“你以前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现在都三个月了,那么多女生和你表白你都没答应,怎么了?转性了?知道以前的自己渣了?” 贺枕“我哪渣了!换得快是她们提的分手!我很专情的!” 宋越修:“只专,没情。” 贺枕一时无法反驳,自从昏迷醒来,他好像顿悟了,之前的爱情很畸形,演绎一个深情人设,伤害自己也伤害对方,演出来的感情也都是假的。 那次昏迷仿佛是打开了身体里的一处开关,总感觉要好好锻炼身体,要提高注意力练习的程度,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家里都毫不放松,配合药物治疗,现在几乎治好了精神涣散的毛病。 “你还在之前的那家医院看病?”宋越修问。 “换了一家。”贺枕,“之前那家不是顶楼炸了吗,然后关停了。” 宋越修握拳搭在下巴处:“只是顶楼炸了而已,听说没有波及到其他楼层,直接关停是不是有点奇怪,这要是发生在游戏剧情里,背后肯定有阴谋。” “有什么奇怪的,你游戏玩儿多了吧,看什么都怀疑有阴谋。”杨才捷。 仇学海也随口嘀咕了一句:“换一家就对了,那家医院不吉利,就诊的人总是出事。” 贺枕也有所耳闻,那家医院有个就诊人是房地产经理,在就诊的时候无意中透露出杀了自己的妻子,结果经过警方的一番调查,是他的情人杀的,当然他自己也实施了犯罪行为,双双入狱。 此外前不久还发生过一个闹剧,也是医院就诊过的一个病人,跑到警局自首说杀了人,说她故意掰断高跟鞋,害朋友摔下楼梯死亡,结果警方一查,这个案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都结了,杀人的是受害者男朋友,自首人的行为最多算破坏现场,私藏证据。 “我的病基本上痊愈,早就不用去医院了。”贺枕说。 宋越修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条推送信息,又是有关于洛免的报道。 他立刻按灭屏幕,但还是被贺枕眼尖地看到。 贺枕干脆终止今日的跑步锻炼,拿起手机在评论区进行新一轮的战斗。 直到又是三个月过去,贺枕拿起手机搜索洛免,只能搜到洛免失踪的消息。 洛免在两个月前忽然失踪,他所在的研究所发生爆炸,无人幸免,一开始网络上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这个人的热度也完全散去,从一开始打开社交软件就能看到相关报道,到现在搜索过后才能找到相关内容。 只有贺枕还在坚持不懈地每天搜索洛免,并在任何关于他的报道下留下一个差评。 “你知道吗?你谈恋爱都没这么长情过。”宋越修一边玩儿游戏,一边和他聊天。 “我的手实在是控制不住啊!”贺枕手指在评论框中输入文字。 杨才捷拿着一包薯片走进宿舍,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嘿嘿一笑:“你不是手控制不住,是心控制不住,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贺枕:“你别逼我吐你身上啊!” 杨才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拆开袋子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含糊道:“你不会真的转变性向了吧!说起来单身整整半年了,这不符合你的一贯作风!” 贺枕:“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杨才捷将袋子凑到他眼前:“来点?” 贺枕的手刚伸袋子里,宿舍走廊的广播声响起。 “1.食不言寝不语。” 贺枕的动作僵住,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被遗忘的记忆正在冲击他的大脑。 宋越修也放下手中的游戏机,仇海学像往常一样大白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规则也没什么反应。 “什么玩意儿?”杨才捷嘴里的薯片还没有咽下去,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 贺枕仿佛被电了一下,浑身一颤,立刻捂住他的嘴。 杨才捷眼睛越瞪越大,贺枕向他的脖子看去,那里竟然有一条触手死死缠着,几乎将脖子掐断。 杨才捷眼睛翻白,直挺挺从椅子上倒了下去,同时,触手从地里钻了进去,彻底消失。 宋越修立刻靠近查看情况,杨才捷脸色铁青,口吐白沫,整个人抽搐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死了。”宋越修探了探鼻息,已经没了呼吸。 仇海学也早就坐起来,看向这边。 贺枕冲着仇海学快速说道:“食不言寝不语,下了床再说话。” 他们这边已经死了一个,广播还在持续播报着。 2.每晚22:30宿管查寝,必须确保宿舍6个人都在,绝对不要使用违禁品。 3.23:00必须上床休息,学生要保证充足的休息,6:00之前不允许下床。 4.0:00到5:00之间必须锁门,其余时间不许锁门. 5.早上七点开始跑操,跑操期间必须穿校服。 广播播报完,宿舍墙上出现一张纸,上面写着这五条规则,右下角印着一棵树的图案。 第22章 第 22 章 “你们已经进入死亡游戏,请遵守学校规则,五天后的早上在图书馆等到10:00即可平安离开。” “为提高同学们的生存概率,现为各位发放复活果,食用后可获得一次复活次数,死亡时自动复活,每人只可食用1颗。” 广播声归于寂静,贺枕张开手,手掌心里多了一颗果实,小小的,像樱桃一样。 “要吃吗?”贺枕问另外两个人,这果实凭空出现在手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果子,要吃进嘴里还是需要点勇气。 仇海学已经将果子扔进了嘴里,嚼了两口,咂吧了下嘴:“味道不错。” 贺枕:“有没有食物中毒?” 仇海学突然弯下腰,捂着肚子,脸色十分痛苦:“救……救……” 贺枕和宋越修都看着他不说话。 仇海学正起身,跟个没事人一样,鼓了鼓腮帮子:“竟然骗不到你们了。” 宋越修白了他一眼,随后也将果实送进嘴里,吞咽下去。 现在的情况随时都可能死亡,如果这果实真的能复活,那早点吃下去更好。 宋越修看向宿舍的6个床位:“刚才规则上说十点半会查寝,要求宿舍有6个人,而我们宿舍只有4个。” 贺枕指了指已经断气的杨才捷:“是只有3个。” 本来这栋宿舍楼都是6人间的,他们运气好,正好分配到最后一间,只余下4个人,成了4人间。 只不过福兮祸所伏,现在这份好运已经变成了厄运。 贺枕和宋越修商量去其他寝室看看,其他寝室说不定也存在像杨才捷这样突然死亡的情况,人数也不一定全,到时候拼拼凑凑,说不定能凑够6个人。 “需要我一起去吗?”仇海学问得认真,贺枕和宋越修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千万别叫我”五个大字。 毕竟都是住了两年的舍友,彼此之间也有一定的了解和默契。 “不用了。”贺枕说。 仇海学得到想要的回答,吹了个口哨,上床睡觉。 宿舍一共6楼,两人分工合作,贺枕去4-6楼找人,宋越修则是1-3楼,顺便看看能不能离开宿舍楼。 贺枕刚推开宿舍门,就看到对门的门缝下面流出了浓稠的鲜血。 对门是锁着门的状态,违反了零点到5点之外不能锁门的规则,在广播响起的那一刻已经全军覆没。 他从4楼开始,一间一间敲门,里面不是满员,就是已经和周围的宿舍拼好了,要么就是整个宿舍全灭,直到所有房间找完,一个落单的人都找不到。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宋越修那边,碍于手机没有信号,也没办法互相联络。 他径直往回走,到宿舍门口时正要开门,注意到了隔壁的那间空宿舍。 他们宿舍是走廊的倒数第二间,最后一间则是多出来的空置房间,没有人,从来都是锁着的状态。 走过去,门把手上全是灰尘,看上去很久没人用过。 贺枕按下门把手,向里一推,房门打开。 里面的人没想到有人会开门,吓了一跳,愣怔地看向贺枕。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那人正在扣墙上粘贴的规则纸,目光中写满了诧异和惊慌。 “你是谁?这房间没人住。”贺枕随口问着。 这人嘴唇张张合合,有些紧张:“我叫临羽山,是隔壁学校的,来这边蹭个课,发现这个空房间挺安静,适合自习。” “i人。”贺枕说。 临羽山头点得就像小鸡啄米:“对对对,超级i。” “那现在就不能i了,我们寝室现在3缺3,需要你补上。” 贺枕上去拉住他,临羽山一个哆嗦,立定原地,就是不动。 “啊?”临羽山语无伦次,眼睛到处乱看,“我我我我能行吗。” “我们宿舍虽然也不一定能凑够6个人,可你自己待到十点半也会死,还不如来我们宿舍呢。” 临羽山像是下定什么重大的决心,重重点了点头,看向贺枕,刚对上视线,又光速低下头:“我其实挺喜欢和大家一起的,就是紧张。” 贺枕又拽了拽他:“别紧张了,走。” 临羽山终于挪动脚步。 贺枕他们宿舍本来就在旁边,出门进门就到了。 仇海学还在床上躺着,宋越修也先他一步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一个人。 宋越修趴在桌子边仰头喝水,吨吨吨地往嘴里灌,额角全是汗。 被他带回来的人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眼神迷茫凶狠,看上去没什么意识。 贺枕一看到那张脸,情绪就上下左右起伏,被暗算的那些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洛免!!! 贺枕正要上前,宋越修重重放下水杯,声音还不太稳:“别靠近他,这人精神好像有点问题。” 他又缓了缓:“这人就像狂躁症似的,沟通不了,容易伤人,我好不容易把他拉上来。” 贺枕一看,洛免的情况确实很奇怪,虽然他坐在那里很安静,但感觉一碰就会炸。 他迟疑片刻,还是走到洛免面前,奇怪的是洛免竟然镇静了许多,虽然还是无法沟通,但看上去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有攻击性。 宋越修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个什么原理。” “我也不知道。”贺枕问,“你从哪找到的他?他就是那个洛免!” 宋越修想了想,恍然大悟:“你心心念念半年的那个?” 贺枕点点头:“他不应该出现在学校。” 他再次看了眼洛免,有一说一,洛免的年纪出现在学校其实也不违和,看着和学生也挺像。 宋越修:“他从宿舍楼外面进来的,当时1到3楼都没找到能凑数的人,我就去宿舍大门看了看,哦对了,宿舍大门出不去,有人尝试了,出去的话会有怪物跳出来吃人。” 宋越修看了看贺枕旁边:“你没带回来人吗?那就糟糕了,还差两个。” “嗯?”贺枕这才发现临羽山一直躲在他身后,于是往旁边走了走,露出身后的人,“带回来一个。” 宋越修弯下腰使劲往上看,才终于看清临羽山低垂下来的脸:“这个小鸵鸟是?” “隔壁学校来蹭课的,叫临羽山。”贺枕将临羽山往前推了推,“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隔壁宿舍往下抠规则。” 临羽山小声说了一句:“但是没抠下来,就好像长在墙上了一样。” “那个确实弄不下来。”宋越修随口回应了临羽山一句,可还是有些疑惑,“隔壁宿舍的人我们都认识,可是他……” 宋越修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另一侧那个空置宿舍,平时根本不会关注的那个空房间。 “你怎么会想起去那里?” 贺枕:“门下透出来的光影和平时的这个时间不太一样,说明里面的格局和平时不一样,很可能有人在里面。” 宋越修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现在可是把病治好了,观察力拉满。” 贺枕不置可否,看了下表,现在已经是十点半,敲门声已经在隔壁寝室响起。 “查寝。” 是宿管的声音。 这里是大学,查寝向来都是学生会的工作,宿管不管这个。 隔壁响起房门被推开的轻微响动,那间寝室6个人是全的,隔壁没有传来异常动静,很快,脚步声从隔壁来到他们门前,敲门声响起。 “查寝。” 房门没有锁,也不能锁,宿管马上就会进来,可房间里只有5个人,不满足规则的要求。 宿管说完查寝两个字后,发现里面的人没有反应,便自己推开了门。 宿管是个中年大爷,看外貌确实是他们的宿管没错,但神情却完全不像,看上去有些诡异。 他伸出手指,从离门最近的贺枕开始一个个数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 宿管大爷的声音阴森可怖,最后咧开嘴笑了:“只有五个,不符合规定。” 第23章 第 23 章 宿管大爷的嘴越张越大,大到了不可能的程度,脖子伸长,对着离他最近的贺枕就要咬下。 贺枕伸手挡住:“等等,我们寝室是6个人。” 宿管大爷的嘴并没有收回去,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又将在场的人数了一遍。 宋越修踢了踢地上的杨才捷:“醒醒,别睡了,宿管查寝。” 杨才捷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大张着嘴的宿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贺枕松了口气,他趁宿管大爷还在敲门的时候,将复活果实塞进了杨才捷的嘴里,用手指捅进了食道,幸好有效。 宿管大爷终于闭上嘴巴,看向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可惜的意味,他没有出去,而是不满足地在宿舍晃悠起来:“你们宿舍应该没有违禁品吧?” “当然没有了。”贺枕笑笑,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杨才捷的热水壶底座掉在了桌子下面,只要宿管一回头就能看到。 杨才捷嚎得更大声了,直接吸引了宿管的注意力。 宋越修立刻get到了他的意思,但问题是他离那里也有一定的距离,没办法做任何事。 杨才捷的床位靠近门口,宿管在中间站着,他们几个人此时都在窗户附近,靠近门的位置的只有临羽山。 宋越修立刻给临羽山使眼色,临羽山紧张得不行,左看看右看看,弯腰将烧水壶底座拿了起来,抱在怀里,慌乱地看着宋越修,用口型说:“是这样?” 宋越修摇摇头,指了指柜子下面。 这回临羽山看懂了,赶忙将底座塞到了柜子下面的缝隙里。 与此同时,宿管也回头看去,临羽山还蹲在柜子那,手还在柜子底部没收回来。 贺枕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宿管没有发现异常,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就离开了房间。 贺枕猛地松了口气,仇海学重新倒回床上睡觉。 杨才捷停止发疯嚎叫,猛猛灌水润嗓子:“现在什么情况?是我理解的那个情况吗?” 贺枕:“对,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情况。” 宋越修拍拍临羽山的肩膀:“做得好。” 临羽山抱住宋越修,看上去都快紧张哭了。 “11点必须上床。”宋越修提醒着其他人,“上床以后千万别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等等,先别上。”贺枕说,“第三条规定0点到5点期间必须锁门,也就是说0点要锁门,5点要开门,但是11点上床,6点下床,怎么锁门?怎么开门?” 学校宿舍是上床下桌的结构,上了床以后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开锁关锁,这意味着必须有一个人在下面操作门锁。 宋越修叹了口气:“我来吧。” 贺枕摇了摇头,虽然宋越修有一次复活的机会,但一次机会在现在的情况下根本不够用,一旦在11点之后下床,立刻就会违反规则,这个时候再复活,也依然在床下,处于违反规则的状态,到时候就是彻底的死亡。 可如果没有人操作,房门也不可能自己锁上自己打开,简直就是个死局。 “完了,这鬼规则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杨才捷抱起薯片袋子,闻着薯片的香味,“我还是从哪站起,就在哪躺下吧,好歹不做饿死鬼。” 贺枕叹口气,先走到洛免身边,洛免整个人呆呆的,根本没有反应。 他轻轻拍了拍洛免的脸,很想问他一些事,但却完全没法沟通。 “这还能自己上床吗?”他嘀咕着,准备先把洛免扛到床上。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话音刚落,洛免竟然站起身,自己上了床。 宋越修愣怔片刻,嘴角一抽:“他还挺听你话的。” “确实。”贺枕的目光随着洛免的动作到了床上,随后面向宋越修,“你说在床上可以锁门吗?” 宋越修走到门口,看看门把手,又看看床铺:“好像也不是不行。” 床比较高,在上面是没办法够到门锁的,可如果借助一些工具,说不定就可以。 宿舍锁门的方式是转动门把手下面的开关,开锁的方式里外不一样,在外面开锁需要钥匙,但如果从里面开,只需要从里面按下门把手就行,不需要钥匙。 按动门把手不难,用长一点的棍状物品往下戳或许可行,但考虑到门把手光滑,不太好施力,所以用绳索操作更合适。 贺枕搬来椅子,放倒在门口,让椅子的腿平行置于门锁下方的一定距离,宋越修从缝纫工具里找来一根线,在门把手上打个死结,向下绕过凳子腿,放到离门最近的床铺上面。 贺枕和杨才捷说:“你上去拉一下线试试看。” 杨才捷原本就一愣一愣地看着他们操作,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比了个大拇指,爬上床之前,扯了条胶带贴住嘴,避免一不小心违反寝不语的规则。 他上床后,拿起棉线一头,轻轻一拽。 门把手确实是往下压了一点,但椅子的重量比较轻,整个翘了起来,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撑力。 贺枕见状,将翘起的椅子踩了下去,支撑力倒是给足了,门把手继续向下倾斜,到一半的时候,线却顺着门把手的倾斜滑了下去。 门把手复位,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杨才捷将封嘴的胶带扔给贺枕,贺枕正在将滑下去的线头重新套上门把手,没顾上接住胶带,于是胶带砸在他身上,弹到了旁边临羽山的手里。 杨才捷指指门把手的右侧,手舞足蹈地做出缠胶带的动作,看得临羽山一脸懵,捧着胶带不知所措。 宋越修点了点门把手末端:“用胶带在这里多缠几圈,避免线再滑下去。” “哦哦,好。”临羽山连连点头,照做,直到将门把手的末端缠成一个球状,一旦门把手向下倾斜,线圈滑下去的时候会被胶带球卡住。 贺枕也在同时搬来些比较重的物件压住椅子,避免椅子翘起。 这个时候,杨才捷再次拉动棉线,门把手被成功压了下去。 “这样开锁就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关锁。”贺枕打量着门把手下面的锁门开关,是比较光滑的球形,平时用手旋转很容易,但是在床上远程旋转就有难度了。 他们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用线很难做到让开关旋转,就算是增加开关表面的摩擦力也无济于事。 最后一次失败后,杨才捷的头砸在柔然的枕头上,俨然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 宋越修:“不然做个齿轮呢,卡在门把手上,在床上的时候用链条带动齿轮。” 临羽山:“怎么做呢?” 贺枕看看表:“现在22:56,现做根本来不及,除非有现成的齿轮,现成的和齿轮匹配的链条,但是我们没有。” 就连仇海学也从床上爬了下来,蹙眉看着时间:“你们行不行啊?” “啥也不干的人就少说两句吧。”宋越修叹了口气,时间跳到了22:57,但他们已经是束手无策,可以预见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宿舍会全灭。 贺枕死死地盯着门锁,大脑飞快运转。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上下左右观察着这个门锁,忽然眼睛一亮。 “快快快!给我找一把螺丝刀!”贺枕提高了音量,宋越修一怔,立刻翻出工具箱,将他要的东西递过去。 贺枕手忙脚乱地拆除门锁面板上的螺丝,时间已经跳转到了22:58。 “这种门锁其实还有另外一种上锁的方法,只要将门把手向上掰就行。” 杨才捷此时也已经从床上爬了下来,抓了抓头发:“我是见过可以这样锁的门,但我们宿舍的不是啊,我们宿舍的门把手向上是掰不动的。” 贺枕:“对,但是只要卸除里面的一个螺丝就可以向上掰。” 宋越修:“能行吗?” 贺枕:“不确定,死马当活马医了。” 贺枕一边说,一边将面板上的螺丝全部拆掉。 首先需要将整个门锁取下来,可是门锁紧紧地卡在门上,需要一些力气,贺枕试了两次,不行。 时间已经来到22:59。 临羽山抢过螺丝刀,用背面砸了两下,门锁整个掉了出来,随后立刻将螺丝刀还给贺枕。 贺枕立刻拿起门锁,侧面一共有8个螺丝,不知道是哪个控制着门把手。 他也不再纠结,干脆一个个拆开来试,拆一个,就将门把手往上掰一下,掰不动的话就拧回去拆下一个,直到拆到第6个的时候,门把手还是掰不动。 或许他的猜测是错的,这条路压根行不通。 杨才捷已经捂住了脸,急得直跳脚,宋越修反倒是平静了许多,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 贺枕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往下拆,第7个,还是失败。 第8个,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贺枕连深呼吸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向上掰动门把手,这一次,掰动了。 门把手向上掰动后,右边的锁舌也伸了出来。 所有人心中的希望被重新点燃。 “快点!就剩10秒了!”宋越修有些破音。 杨才捷在另一边快速地念叨着什么,像是饶舌一样,仔细一听,是阿弥陀佛、急急如令令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大杂烩。 贺枕手上动作也没停,将门锁恢复到开锁状态,怼回到门上,一个个拧回面板上的螺丝。 注意力高度集中下,贺枕头皮发麻,双手颤抖,十秒钟明明很快,却又仿佛被拉长了一样,感受不清时间的流逝。他的脑袋发懵,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贺枕:“你们先上床!” 随后,他好像听到了有人上床的声音,也有人在旁边帮他一起拧螺丝。 等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宋越修将他拉开:“来不及了!” 贺枕头脑发昏,被半拉半拽地拖上了床,缓了几秒才扫了眼时间,是23:00,他还活着。 其他人也都没事,门锁也安装了回去,虽然还剩下一个螺丝,应该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剩下的操作就只能靠杨才捷了。 宋越修和杨才捷的床位都是靠近门口的,同时杨才捷的更靠近门锁,所以棉线的一端始终是放在杨才捷床上。 只要上了床就不能说话,贺枕拿出手机输入文字,播放语音。 “锁门的时候把线从椅子腿上取下来,直接向上拉,开门的时候从椅子腿上绕过去向上拉,明白?” 播放语音的同时,他抬头看向杨才捷,却发现杨才捷竟然不在床位上。 杨才捷在空床位,他原本的床位上却是临羽山。 杨才捷不敢承担如此重任,于是和临羽山换了位置,临羽山又不懂拒绝,于是在杨才捷床位拿着线,十分无措,听到贺枕的语音后连连点头,在心里不停地复读着贺枕交代他的事。 贺枕继续播放语音:“记得定好闹钟。” 交代完,贺枕闭上眼睛,寝不语的规则让今夜格外静谧,没过一会儿便陷入了睡眠。 结果半夜响了好几个闹钟,从23:30开始,陆陆续续响了八次,杨才捷怕睡过头,甚至每五分钟定了一个,最后差点被仇海学从床上丢下去,才把后面的闹钟都取消掉。 23:58是最后一个闹钟,可早在这之前,大家就都醒了。 临羽山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他拿着棉线的手探出去,尽量和门把手的位置保持垂直,也更好施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跳到0:00的时候,临羽山拉动棉线,只听咔嗒一声,落了锁。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临羽山更是如同放下重任般,整个人看上去放松了不少,他将绳子往下放,调整方向和长度,让线从椅子腿上绕过去,做好早上开锁的准备。 然而就在绕过椅子腿的时候,线被拐角卡了一下,临羽山没抓牢,线从手里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 临羽山努力向下探手,棉线顺着门把手垂在地上,根本够不到,只能下床去取棉线。 他攥了攥拳,就要下床,被杨才捷拉住。 “别,哥们儿。”杨才捷学着贺枕之前的做法,播放语音,“你还能复活吗?” “我不复活,对不起。”临羽山低着头,在手机上打着字,“和大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开心,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播放完语音,继续要下床。 杨才捷用上了力气,再次拉住他:“肯定还有办法的,让贺枕和宋越修想想。” 宋越修想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贺枕也已经在棉线滑下去的时候彻底宕机,现在想办法?怎么想?去哪想?想什么? 除非他们有超能力,让掉下去的棉线飞回来! 宋越修打字:“要不我下去一趟,我还有复活次数。” 贺枕:“不行,一旦你下床死去,复活后依旧在床下,立刻会再次违反规则而死,没有意义。”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剩五个小时,我们提前办个葬礼怎么样?”机械音从仇海学的床位传出,在寂静的夜色中平添恐惧。 宋越修也坦然接受了现在的局面,蒙头睡觉。 其他人也躺了回去,杨才捷紧紧攥着被子,根本睡不着,抱着手机播放语音:“平时熬夜,胡吃海喝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但没想到这么不长!” “我以后还想进大企业当白领呢,以我的水平混个一把手当当肯定不成问题。”杨才捷不停地打字,“现在全完了,说起来,你们将来想做什么?” 宋越修掏出手机:“你在这儿立flag呢?” 杨才捷:“说说嘛,最后的遗言了。” 宋越修:“考研,留校当老师。或者从事游戏行业,做攻略。” 临羽山:“想让自己变得有趣。” 仇海学:“生活太没意思,这里反倒是挺好。” “认真的吗?”杨才捷嘴角抽了抽,“你呢?贺枕。” 贺枕:“绝对不留校,不考研,不上班,以前是想找个对象躺平,现在只想躺平。” 几个人聊聊天,心情反倒是轻松了些许,有的人逐渐睡着,宿舍彻底安静下来。 贺枕睁着眼睛,真的要这样放弃吗,明明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规划,还有期待的未来。 必须想办法把线捞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已经4:55。 贺枕想了一晚上,所有人的床上基本没有东西,只有一个针线盒,绑在门把手上的棉线就是从里面取出来的,盒子也顺便带到了上面,除此之外能够在床上够得到的地方,什么可用的工具都没有。 也就是说,现在能用的只有这个针线盒。 贺枕将盒子打开又盖上,反反复复,磁吸扣咔哒咔哒。 盖子再一次合上的时候,贺枕眼睛一亮,看向门口,棉线垂直垂下,与门之间有一定的空隙。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立刻拍醒宋越修,正要和他说说自己的计划,临羽山忽然弹坐起来,播放语音。 “不行,不能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到你们,我下去开门!” 他一个人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没睡着,愧疚一直折磨着他,不得安宁。 宋越修:“别,刚才贺枕和我说了个办法,可行,这个办法需要你一起配合。” 临羽山一怔:“什么办法?” 贺枕撕开针线盒的盖子,将里面的磁铁扣拆出来,然后扯出两段长线,分别绑在两个磁铁上,将其中一个扔给临羽山,另一个给宋越修。 宋越修指着棉线与门之间的缝隙:“我们抓紧棉线的一头,将有磁铁的一头扔向那个位置,两块磁铁吸住以后,就能将下面的棉线带上来。” 临羽山很快反应过来:“好办法!” 时间只剩下了1分钟。 他们两个人一起往棉线与门的缝隙之间丢磁铁,尝试了两次后,磁铁成功吸在一起,然后同时将手中的线收紧。 原本掉下去的棉线搭在他们投出去的线上,被抬了起来,临羽山伸手过去,轻松取回棉线。 这一次,他紧紧拽住这根线,将线放低,绕过椅子腿,此时时间已经跳到5:00有一会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5:01,他不敢磨蹭,快速拽动绳子,门把手向下压去,只听砰的一声,由于用力太大,绳子断了。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紧,时间已经跳到5:01,过了几秒,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吱呀一声,门因为刚才的开锁而溜开一条缝。 成功了! 虽然绳子断了,但门也开了。 贺枕倒头就睡,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休息,明天肯定也不好过,需要保持足够的精神。 再次醒来之时是早上6:30,闹钟响起,此时早已过了必须待在床上的时间段,贺枕正要再睡一会儿,被宋越修叫了起来。 宋越修下床:“7点要跑操,规则上说必须穿校服。” 杨才捷揉了揉眼睛,直接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跑操这个词真是够新颖,咱自从上大学以后压根就没跑过操,而且学校哪来的校服啊!” 临羽山一怔:“没有校服吗?” “大学啊,大学哪来的校服。”杨才捷抓了抓脑袋,“难不成你们学校有校服?” 临羽山点了点头。 杨才捷啧了好几声:“你们真严格啊,我们学校比较讲究个性化。” 宋越修沉思片刻:“不,我们学校也有。” 杨才捷怀疑人生:“咱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有校服我怎么不知道?发的时候给我落下了?” 贺枕:“之前好像是想弄校服来着,不过最后没弄,但听说也搞出了一批样衣。” 宋越修:“现在要说校服,也只能是那批样衣能算校服了,问题是不知道样衣在哪儿。” 贺枕:“学校能放这些东西的地方主要也就三处,行政楼顶楼的仓库,学生活动中心,还有文学院四楼的仓储室。” 宋越修:“那不然我们分头行动,我本来就是文学院的,对学院楼比较熟悉。” 贺枕:“那你去文学院,而且文学院比较近,把临羽山也带上好了。” 临羽山连连点头:“我一定全力配合,不拖后腿。” 贺枕对杨才捷说:“你去学生活动中心,那里你去得多,相对比较了解。” 杨才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哥们儿做事儿你放心!” 说话的时候,宋越修已经带着临羽山出了门,杨才捷见状,喊了句等等我,也离开了宿舍。 贺枕敲了敲仇海学的床铺:“我去行政楼,要不要一起?” 仇海学的胳膊从床沿垂下来,比了个ok的手势,却迟迟不下床。 贺枕嘴角一抽,算了,指望不上,洛免更指望不上,只能一个人走。 行政楼还是有点距离的,由于学校位于郊区,校园的占地面积也十分可观,要从这栋宿舍楼走到行政楼需要半个小时,幸好有校园共享单车,校内去各个地方都能省下不少时间。 贺枕下楼,途中经过的宿舍,竟没有一个人存活。 “有没有人?”他喊了一声。 整栋宿舍楼安安静静,毫无回应。 整栋宿舍楼,竟然只活了他们6个。 贺枕从宿舍大门走出去,天空很是晴朗,往常热闹的校园在今天安静地不正常,地面还有随处可见的尸体残渣。 他走到共享单车前,扫码,弹出网络不通畅的提示。 差点忘了这一茬!没有网! 脑海中的弦瞬间绷紧,骑车过去的话时间尚且勉强,腿儿着去的话更来不及啊! 和共享单车停在一起的倒是也有其他同学自己的单车,用的还是那种橡胶皮的锁,开锁钳可以绞断。 宿管那里有开锁钳! 贺枕拔腿往回跑,敲响宿管的门。 宿管的门怎么都敲不开,他转身搬起消防栓,跑到玻璃窗户前全力砸下。 随着巨大的声响,玻璃碎裂,贺枕从里面翻进去,宿管室没有人,开锁钳就在角落的工具箱里。 他立刻拿起开锁钳,忽然看到宿管桌子上有汽车钥匙! 汽车肯定比单车快!缩短的时间岂不是一下子补上了! 他刚拿起车钥匙,宿管室又进来一个人。 翻窗进来的同学手里拿着一把刀,看到贺枕先是怔了一怔,转瞬注意到他手里的钥匙,立刻用刀尖对准他。 “把车钥匙给我!” 贺枕一手是开锁钳,一手是车钥匙,在两个选项中,将车钥匙丢给了他。 同学拿到车钥匙:“算你识相……啊!”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抱住不停流血的额头。 在两个选项中,贺枕哪个都不要,继车钥匙之后,将开锁钳也丢了出去,差点给同学开瓢。 无他,主要是刀刃映照出了宿管床铺下的那张阴森笑脸!而那同学就在破碎的窗户前站着,将出路挡得死死的。 趁着同学抱头蹲下,贺枕越过他头顶,从窗户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宿管也从床下窜了出来,张开嘴一口吞下窗口的同学,随后对着贺枕紧追不舍。 贺枕发挥出平生最快的速度,玩儿命地跑。 路上的人不多,但只要有交通工具的地方,就有争执,有拦汽车的,有抢自行车的,眼下看来竟然是有车更不安全,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腿。 他没有车,道路反而不受限,抄近路,一路狂奔到行政楼,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还得感谢宿管。”贺枕气喘吁吁。 宿管其实在半路就没有继续追了,但他没注意到,愣是被逼出了极限速度。 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上下楼加找东西算上五分钟,十分钟回程刚刚好,操场离宿舍近,来得及。 贺枕迅速盘算好,走进行政楼。 行政楼1楼大厅贴着一条规则:学生无特殊事项禁止进入行政楼,如意外进入,请勿被教职工发现。 规则旁边是个电梯,正在关门,里面有一男两女,也是学生,应该也是来找校服的。 贺枕跑了几步挤进去,电梯门感应到人,重新打开。 里面的三人被吓了一跳,一看是同校同学,松了口气的同时,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现在的时间谁都耽搁不起,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更是翻了个白眼。 贺枕笑笑,立刻重新按下关门键。 行政楼一共12层,电梯楼层按钮分两排排布,从最下方开始,从左到右数字递增,最下方一排从左到右是1、2,第二排是3、4,第三排是5、6,可贺枕眨了下眼的功夫,第三排变成了6、5,其他都还是正常的。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认为是错觉,但现在,这种异常之处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此时电梯门还未完全闭合,趁着还有一人宽的缝隙,贺枕猛地一推,将离门最近的男生推出去,然后拉着离自己最近的短发女生,从缝隙挤了出去。 明明有人挤了过去,可这次的电梯门却没有及时感应开门,而是在他们出去的一瞬间完全闭合。 被推出来的男生破口大骂:“你丫有病吧!” 短发女生没说话,面色不善地盯着贺枕,她的手一直在兜里没有伸出来过,口袋凸起的形状能看出正握着一把刀。 贺枕一直盯着电梯,自从电梯门合上后,电梯正常上行。 楼层显示屏从1开始,数字逐渐变大,直到变成6,忽然停了下来。 男生还没发现异常,骂个不停,同时拿出手机发语音给电梯里的女朋友:“没想到遇到这种神经病,你上去以后等等我,我坐下一班电梯。” 消息一发出就是红色的感叹号,没有信号的情况下,信息自然发不出去,男生狠狠跺了下脚,与此同时,电梯猛地坠落,砸在1楼,发出巨大声响,中间掺杂着女生尖锐的惨叫。 男生愣住,看了看自己的脚,这一剁有这么大威力?不对! 他猛地看向贺枕,狠狠拽住他的衣领就要挥拳:“你明明看出来不对劲,为什么不把我女朋友也带出来!” 第25章 第 25 章 贺枕嘴角一抽,能拉出来两个已经是极限,早知道就一个都不管! 虽然从公寓逃出后加强了锻炼,但这个男生看上去也是个练家子,他完全打不过,只能做好硬挨下这一拳的准备。 可没想到拳头还没下来,血先溅了满脸。 短发女生将刀插进男生的脖子,拔出,干净利落。 “刚才这么大的动静,很可能已经惊动了规则中所说的教职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电梯肯定是不能用了,两人立刻爬楼梯上去。 楼梯间,隐约听到众多沉闷的脚步声正在楼下汇集,应该就是规则上说的教职工。 两人快速上楼,小心躲避,安全抵达12楼,期间也交换了名字。 短发女生名叫陆以安,和他是一个学院的。 在问起陆以安她们昨晚是如何锁门开门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把柠檬。 今年有十幢宿舍楼都翻新了,设备也换了比较先进的,有定时开锁关锁的功能,所以12点到5点维持锁门状态对于这几栋楼的学生来说毫无压力。 陆以安听到贺枕他们绕线开锁的操作也是目瞪口呆:“也真是难为你们,今天晚上如果还活着的话,来我们宿舍楼吧,省得还要绕线弄机关。” 两个人简单聊了两句,很快找到12楼的仓库,幸运的是,校服真的在这个仓库里,地上堆叠着的蓝白色校服少说也有大几百件。 仓库里已经有不少人,正在搬运校服,贺枕也来不及看尺码,随便往出扒拉了6件。 但问题是6件校服的体积是真的不小,一个人很难将这6件校服抱下去,其次外包装袋也十分滑溜,抱太多容易滑落,拆了包装袋的话衣服又零散,更难拿。 早知道当初就把仇海学强硬拉来了! 刚这么想着,他就透过窗户看到了远处仇海学的身影。 仇海学骑着一辆自行车慢悠悠地过来了,车筐里还放着他在宿管那里砸过人的开锁钳。 贺枕立刻趴在窗户边和他招手:“这儿!” 仇海学抬头,单手松开车把,也笑着和他招了招手。 他的身后有个男同学,手握钢管跑得飞快,明显是想抢车。 贺枕立刻两手交叉打叉,冲着仇海学喊:“骑快一点!你身后有人要抢车!” 与此同时,那男同学已经冲了过来,一棍子挥出,看得贺枕心里一紧。 仇海学弯下腰,躲过铁棍,反手一个肘击,直接将后面的人放倒了。 贺枕松了口气,那男同学爬起来还要一会儿,只要仇海学加快速度骑过来,那男同学就追不上了。 然而仇海学反而停下了车,捡起地上的铁棍,缓缓走到男同学面前,狠狠抽下去,一棍、两棍…… 一开始那男同学还在挣扎,四棍后彻底没了动静。 他扔下棍子,抬头笑着和贺枕招了招手,走进了行政楼。 “……”贺枕本来是打算把校服扔下去,让他在下面接应,然而仇海学这一套暴力操作让他没反应过来。 只能等他上来了。 他上楼的速度倒是很快,没多久就出现在了仓库,笑了笑:“枕枕!” 贺枕招手,指指地上的校服:“正好你来拿三套,我们一人一半带回去!” 仇海学从最近经过他的学生怀里直接抽走一套,挥了挥手,转身就走:“拜拜。” 只拿自己的啊!贺枕满脸黑线,真服了! 被抢走校服的学生也是骂骂咧咧,可看到仇海学身上沾着的血,也不敢招惹他,只能认命地重拿。 不过少一套算一套,贺枕抱起5套校服,正要下楼,刚到楼梯间,大量教职工正在从楼下靠近。 那些教职工脚步沉闷,面无表情,看着就不是正常人。 正常走楼梯下去肯定是不行了,直接就会和教职工打个照面,可不走楼梯又该如何下去呢? 贺枕回头看了眼陆以安,陆以安也在等待。 忽然她跑到窗边,接应她的三个舍友终于到了,陆以安将6件校服从窗户扔下去。 楼下的三个人都带着刀,其他人也不敢靠近去抢,她们每人拿了2件,抱着校服返回。 陆以安站在窗户边,一条腿已经跨了出去:“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现在我确实没法帮你,抱歉了。” 说着,她整个人跳了出去。 贺枕一惊,趴窗边一看,陆以安身轻如燕,在各个楼层凸出来的狭窄平台上跳跃,一点点往下,很快就到了1楼。 这跑酷技术是真强啊! 羡慕归羡慕,没法照做,那样的话只会变成一滩肉泥。 教职工越来越近,不能通过楼梯下楼,也不能跳楼,那不如往上走走。 有些时候,为了消防救急,顶楼或许会安装一些逃生装置。 他不再耽搁,越过其他人离开仓库,来到楼梯间,有几个人硬着头皮往下走,没多久便传来了惨叫声,贺枕则顺着楼梯往上,来到天台。 由于仓库里的耽搁,现在距离7点整只剩下十分钟。 天台上干干净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贺枕顺着边缘一点点查看,在一面墙壁的外侧发现应急缓降装置。 有这个就能下楼,但手头的5套校服怎么办? 他没办法带着5套校服用这个装置,可如果先把校服扔下去的话,楼下没有人接应,相当于肉包子扔进了饿鬼群,绝对瞬间就会被别人捡走。 只能是带个一两件校服下去,可这样的话,他们宿舍就注定没办法全部存活,好歹住了两年多,都有感情。 或者也可以先下去,然后再想办法把校服弄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用线拉动门把手的事,贺枕忍不住懊恼,早知道就带一卷线出来了。 不对,线?好像也不是没有。 另一边,文学院。 宋越修和临羽山进入学院大楼,门边贴着一条规则:“请勿打扰学生上课,如果不慎惊扰,请勿被老师抓住。” 宋越修压低声音:“文学院的仓库经常会被学校征用,校服有可能放这儿,仓库在4楼,4楼全是教室,按理来说现在不太可能有学生在上课,可规则这么提,还是要小心一点。” 临羽山深呼吸一口气:“好,我一定不干扰你,努力配合,什么要求你随时吩咐。” 宋越修指了指规则:“也没什么要求,从规则来看,尽量小声就行。” 两人放轻脚步,一步步从楼梯走上去,2楼也有教室,十分安静。 就在同时,有人从3楼下来了,是教职工。他从3楼下来,在2楼走廊上巡查。 宋越修在楼梯口的视线盲区等了一会儿,趁着巡逻的教职工背对他的一瞬间,轻手轻脚往上走。 “站住!”身后传来教职工沉闷的声音,宋越修一颤,心想谁站住谁傻缺,当即加快脚步。 身边楼梯口的教室门在这时忽然打开,老师从里面探出头来,盯着宋越修,阴恻恻地笑着:“竟然打扰学生上课,需要惩罚。” 这老师基本就在宋越修边儿上,宋越修被迫停下。 “老师您好,我是文学院的学生,来上课的。”宋越修一边说着,一边往打开的教室门内瞭望了一眼。 里面都是死去的学生,他们整齐地坐在教室椅子上,像是在听课一样。可仔细一看,他们的身体四肢胖胖瘦瘦、长长短短,完全就是不同的人胡乱拼接而成,没有任何反应。 “学生?” 来上课的学生自然不能算作是打扰,老师返回教室拿了一本花名册,“你叫什么名字?” 宋越修扫了一眼,是正常的花名册:“宋越修,3班的。” 老师翻开花名册,教职工站在旁边,高大的身体有些遮挡宋越修的视线。 宋越修踮起脚尖,一手搭在教职工肩上稳住,一手越过他,指了指花名册上自己的名字。 老师合上花名册,笑了起来,指指教室:“原来是学生,那进来吧。” 宋越修:“老师,我的教室在4楼。” 老师的笑容瞬间消失,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不,就在这里。” 第26章 第 26 章 话说到这个地步,宋越修也不敢再反驳,和临羽山一起进了教室。 “现在是早自习,请同学们跟我一起阅读课文。”老师缓缓开始教学。 宋越修静静地坐在一群残肢断臂拼接起来的同学中间,配合着老师读课文,好像真的是在上课一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越修没什么反应,临羽山忍不住着急起来。 他时不时左看看,右瞧瞧,多次看向宋越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他悄悄和宋越修说:“我去把老师引开,你去4楼。” 宋越修心想这不是去找死吗,连忙阻止:“别,太危险。” 临羽山顿了顿:“其实和你们在一起我感觉压力蛮大的,不如就让我去吧。” 有些i人确实非常不适应团体活动,宋越修理解归理解,却也不能放任不管,他拍了拍临羽山的手:“别紧张,我有办法,一会儿我给你信号的时候,你就去找老师问问题,吸引住他的注意,剩下的交给我。” 临羽山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时间继续流逝,转眼到了6:50,教职工各个楼层巡查一圈回来了,正从3楼往下走,宋越修给临羽山使了个眼色。 临羽山立刻举手:“老师,我有道题不会。” 他走上讲台,拿过老师手里的教科书,指着上面的内容。 “答案上说这句话运用的修辞手法是双关,这一点我不太理解。” “这句话展现了主人公坚强善良的形象,具体是怎么展现的呢?” “这句话在文中起到的作用应该不止一种吧,主要作用是什么呢?” 临羽山表现很自然,不停地提出新问题,让老师为他解惑,趁着老师的注意力被引开的瞬间,宋越修猫着身子从门口溜出去,从背后靠近教职工。 教职工背对着他往前走,背后的兜帽上粘着一部手机,正在录像状态。 宋越修之前从花名册指名字的时候,趁着将手搭在教职工肩膀上的功夫,将手机粘了上去。教职工的卫衣本来就有些重量,加上一部手机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 于是,教职工带着正在录像的手机在全楼巡查,也录下了4楼的景象,运气好的话,能直接从手机录像中看到4楼仓库的情况。 临羽山余光扫到窗户外的情况,也知道了宋越修的计划,他必须全程吸引住老师的注意,不能让他发现宋越修在外面。 他调整了下位置,挡住窗口,彻底隔绝老师的视线,不停地提出问题。 宋越修连呼吸声都放得极轻,缓步靠近,直到距离教职工一步之遥,伸出手指一勾,手机轻巧地滑落在手中。 手机到手,教职工依旧毫无察觉地向前走,前方不远处就是走廊尽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头。 宋越修略微加快步伐,轻手轻脚折返,回到教室坐下。 临羽山一直都分出心神注意着他,发现宋越修回来后,也结束了问题:“谢谢老师。” 宋越修翻看录像,迅速快进,直到录像场景来到4楼的走廊尽头,尽头旁边就是仓库,画面在这个时候来了个旋转,是教职工在转身,旋转的过程中,刚好通过窗户录到仓库里面的情况。 仓库里东西不少,但是没有形似校服的东西。 “上课怎么可以玩儿手机呢!”老师狠狠敲了敲讲桌,一手指着宋越修,“你给我过来!” 老师的眼睛已经变红,只要他过去,绝对没活路。 走廊的教职工也发现教室内的异动,正在快速靠近。 “快走!”宋越修立刻拉起临羽山,跑到教室另一侧的窗边,撞碎玻璃,翻窗跳出去。 2楼的高度并不算高,下面又是草坪,再往前就是学校操场,宋越修带着临羽山直接往操场冲。 在离开学院楼之后,老师和教职工都没有继续追出来,到了操场,时间刚好是6:53。 现在除了等待杨才捷和贺枕外,正好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宋越修来到操场栅栏门旁,看着上面标注的五条规则,逐条研究。 …………………… 行政楼。 贺枕抬起袖子,在黑色羊毛衫袖扣处揪出一根线,用牙齿咬断,顺着线头往外拉,扯出两米长的线头。 将校服捆绑起来后放在天台边儿上,贺枕一只手抓牢缓降装置的绳子,从天台翻出去,用脚掌一下下点在墙壁上,从12楼缓缓往下降落,另一只手虚空抬起,黑色的羊绒线在手腕上打着圈,逐渐伸长,直到落地之时,大半个袖子都没了。 他轻轻拽动袖子上的绳子,放在天台边上的校服便掉落下来,刚好接住。 与此同时,天台上有个女生,抱着3套校服,将缓降装置的绳索套在身上,从天台翻了出来。 她的动作存在很大的问题,12楼的高度也高,从这里下来需要一定的心理建设,但很显然,她没有做好准备。 再加上她抱着3套校服,手上没有安全感,脚控制不住地勾着天台栏杆,根本降不下来。 “你先把校服扔下来!我帮你看着!”贺枕向她喊道。 女生闻言,将校服抱得更紧了,这种时候,她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贺枕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他也救不了。 他抱起校服正要走,女生忽然发出一声惊叫,身上的安全扣没扣紧,马上就要掉落。 “救救我!”女生向贺枕呼喊。 这都说出口了,贺枕纠结了两秒,扔下校服,去行政楼1楼的应急中心找来一小块充气垫,放在最下方。 有了充气垫,女生也似乎有了勇气,松开脚后,在贺枕的动作指导下缓缓下降,到4楼左右的时候安全扣彻底断开,幸好下面有充气垫缓冲,没发生危险。 “谢谢。”女生面露感激,态度诚恳。 贺枕咬紧嘴唇,就在帮助女生的时候,他的5套校服都被人抢走了。 他盯着女生怀里的3套,说了句“抱歉了”,将其中两套抢了过来,拔腿就跑。 他已经没有时间,现在只剩下6分钟,回操场根本不够。 忽然,旁边骑来一辆电动车,竟然是刚才的女生。 “上车!”女生减速,向他伸出手。 贺枕拉住她的手,踩着脚蹬骑到后面,刚坐稳,女生将把手拧到底,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等到了操场,竟然只用了4分钟。 他们宿舍已经有4个人到了操场,宋越修还在盯着操场门上的规则看,临羽山在一边呆站着。 杨才捷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一样浑身青紫,罪魁祸首就在旁边,是重新变得癫狂的洛免。 女生减速,贺枕跳下电动车,跑过去。 “校服只拿到2件。”他抖了抖手里的校服,同时快速扫过操场规则。 1.列队期间,按照从南到北顺序点名,并进行校服检查,检查顺序也可能调换。 2.不能擅自离开各自的学院队伍,如果离开队伍,请勿被教职工发现。 3.跑步过程中要整齐划一,一共跑四圈,不能多不能少。 4.第二圈结束后会发放矿泉水,如果拿到的矿泉书变成红色,请勿饮用。 5.跑操结束必须上课,上课不能迟到。 宋越修点了点规则第1条,在这条规则下面是一张列队图。 “既然是按照顺序检查,那只要被检查过的人,将校服传递给还没被检查过的人就行,两件应该也够用。” 贺枕仔细看了一眼,列队是按照学院来的。 他们学校推崇个性化教育,怕学生们汇聚于狭小的圈子,宿舍的安排并没有按照学院来,而是打乱分配,所以他们四个人都归属于不同的学院。 按照列队图来看,宋越修的队伍在最南边,杨才捷在最北边,贺枕基本是最中心的位置。 检查顺序不知道是从南到北还是从北到南,位于两端的宋越修和杨才捷肯定是需要一人一件,如果是从南到北检查,那宋越修检查完后将校服往后传递即可,反之就是杨才捷传递。 “我寻思着应该可行!”杨才捷拍了拍手,随后顿觉不对,指向洛免和临羽山,“但他们俩怎么办?” 他们两人都不是学校的学生,不属于任何学院,跑操时站在哪儿? 宋越修:“既然如此,是不是说明他们不参加跑操也行。”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贺枕。 “啊?”杨才捷抓了抓脑袋,头发揉得凌乱,“那怎么办?” 贺枕:“跑操肯定是要参加的,至于站位,先随便站吧,只要在中间分散开来就行。” 对此,临羽山依旧是没有意见,全听他们安排,洛免还处于没有自我意识的状态,只对贺枕的话有反应,但只要离开贺枕一段距离,就会有发狂的迹象。 贺枕叹了口气,拉过洛免:“他和我站一起,无论到时候从哪边开始检查,你俩都要将校服传到我这,确保检查到中间的时候我这里有两套,检查完以后我再传回去。” 宋越修和杨才捷对此表示理解,在谈话间已经穿好了校服。 转眼距离7点整只剩十几秒,仇海学还是没到,他们几个人各自向自己的队伍走去,临羽山在中间随便挑了一队站进去,贺枕特别留意了一下,是法学院。 此时大多数队伍都已经站好,每个队伍留下的人差不多在七八十人左右,有的队伍多一些,有的队伍少一些,最少的只有十几人。 贺枕带着洛免,在队伍中站好。 前面的清瘦男生刚巧穿着一套校服,旁边高个子同学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他身上,在距离7点还剩五秒的时候,忽然出手抢夺。 清瘦男生早就在提防着他,面对突然之间的袭击,死死拽住身上的校服,被踹在地上拳打脚踢。 “学生之间禁止斗殴。”阴森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最前方的主席台上扔来一根教棍,瞬间砸飞高个子学生的头。 高个子学生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剩下没有头的身体,清瘦男生裹紧沾血的校服,站回队伍。 贺枕拍拍他的肩膀:“同学,有点眼生啊。” 男生瞥了贺枕一眼,过了一会儿,见贺枕没有抢校服的意思,才出声说:“我不是这学校的,来参观旅游。” 看来是和临羽山他们一样。 周围的同学忽然有些微小的骚动,不少人都站直身体,左顾右盼,现在正是7点整。 校园广播准时响起。 “现在是跑操时间,对没到操场的同学进行统一清理。” “清理完成。” “为了维护校园良好风貌,展现精神面貌,教职工将检查签到和着装,从中间的队伍开始,向两边检查,请同学们积极配合。” 从中间向两边检查? 贺枕头皮发麻,调换顺序还能这么调换? 问题是他就在最中间!第一个被查! 对了,还有洛免…… 他转头看向洛免,却发现洛免也看着他,眼神清明,完全没有之前的迷惘之色,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洛免?”贺枕试探性地询问,然而这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 洛免抬了下眼镜:“你保重。” 说完,转身往旁边走,离开了这个最中间的队伍。 贺枕咬牙切齿,洛免倒是在哪个队伍都行,可是他自己就是这个学院的,走不了啊! 眼看着一名教职工已经出现,拿着学校花名册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贺枕旁边的女生忽然颤了一下,捂住嘴,双手颤抖,瞪大眼睛不敢说话。 她就是教职工点名的人,她没有穿校服,不敢回应。 下一刻,一根教棍飞来,砸穿了她的头。 教职工接着点第二个人的名字,这次,前排有一个男生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说了声:“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虽回应了教职工,但也同样没有穿校服,熟悉的阴影飞来,贺枕闭上眼睛,听到尖锐物品刺穿皮肉的声音,再睁开眼,男生已经倒下。 教职工接着点名,穿了校服的平安通过,没穿的无一不被教棍打穿头颅,拥有复活次数的还能再站起来,已经用过复活次数的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个名字点过去,贺枕绞尽脑汁,想不到办法,抢夺校服肯定不行,之前那个高个子同学的下场就能证明这一点,复活次数也没有,那怎么想都没有任何办法。 “贺枕。”教职工点到了贺枕的名字。 第27章 第 27 章 贺枕已经做好和教棍亲密接触的准备,然而一件校服越过高空,兜头落下。 他一怔,将校服从头上扒拉下来,看向不远处扔校服给他的洛免。 洛免在旁边的队伍,原来是队伍中的人看到刚才的惨状,恐惧之下去抢旁边同学身上的校服,与穿着校服的同学扭打在一起,双双被教棍扎穿。 洛免将校服从死人身上拔下来,扔给了贺枕。 贺枕倒是想穿,可教职工已经叫了他的名字,现穿肯定来不及。 忽然,远处又跑来一个身着教职工衣服的人,只是面容怎么看怎么熟悉,那不是仇海学吗! “我们换下班。”仇海学抢过教职工手里的花名册,笑嘻嘻地说,“我往南查,你往北查,这队交给我!” 教职工皱眉,看了他几眼,转身向北走去,在旁边的队伍点起名来。 贺枕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立刻将校服套在身上。 仇海学手里拿着一套校服,正是从行政楼拿走的那套,他递给贺枕,眨了眨眼:“你已经有了啊,那我多余给你送。” 他清了清嗓子,点名:“贺枕。” “到。”贺枕举起手,打量了下他的着装,和那些教职工一模一样。 “竟然还可以伪装教职工?”他小声问。 仇海学随口说:“不是伪装,我是正儿八经的员工。” 确实,如果只是伪装的话,在刚才那个教职工的面前应该没有这么容易糊弄过去,所以仇海学现在的身份就是教职工。 “怎么做到的?” “我拿着高中毕业证和大学荣誉证书去行政楼应聘,你猜怎么着?”仇海学笑得神秘,“通过了!” “这也行?” 成为教职工的话岂不是可以无伤通关?贺枕刚高兴一秒,就听他接着说:“但是这种漏洞好像只能玩儿一次,我应聘成功后,招聘通道就关了。” 贺枕一听,泄了气。 仇海学继续往下点名,下一个同学听到了仇海学和贺枕之间的对话,知道仇海学是和他们一样的人,整个人放松下来,随口喊了声:“到。” 仇海学扫了一眼:“没穿校服,不符合规定。” 下一瞬间,教棍飞来。 随着喷溅的鲜血,同学们又乱作一团,指着仇海学:“你什么意思!” 仇海学食指压在嘴唇上,笑了:“不尊重教职工可不是好学生哦。” 又是几根教棍飞来,刚才说话的几个同学全部被扎穿,其他人瞬间安静。 贺枕对此保持沉默,仇海学作为教职工肯定也会受到一些约束,更何况…… 以他对仇海学的了解,一旦出来劝阻,下一根教棍扎穿的绝对就是他!仇海学的行事风格一向这么的随心所欲。 仇海学一个个点名,每当有没穿校服的被扎穿时,都笑得开心,眼神中的疯狂无法遮掩,仿佛这里才是他的乐园。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面对仇学海的点名,感觉还不如刚才那个教职工。 点完名,仇海学合上花名册:“现在清理不在学院花名册里的人。” 贺枕前面的清瘦男生吓得一个激灵,声音颤抖:“我是其他学校的,没有队伍……我……我有校服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教棍飞来,扎穿喉咙。 经过一轮点名,贺枕这个队伍的人数直接缩减了一半。 仇海学正要去下一个队伍,手里的花名册被贺枕抽走。 贺枕翻开花名册:“有笔吗?” 仇海学的笑容瞬间消失:“干嘛?” 贺枕叹了口气,不敢继续提要求,直接上手,从仇海学兜里摸出一支笔,在法学院中填上了临羽山的名字,工程学院中填上了洛免的名字,将花名册塞回仇海学手里。 法学院和工程学院的队伍都是中间偏南的,在仇海学负责的范畴。 “哦,是兔兔和山山啊,行吧。”仇海学走到了下一个队伍。 贺枕将仇海学给他的校服隔空扔给洛免,然后快速跑到法学院,将身上的校服给临羽山,这样就解决了校服的问题。 十分钟过去,点名终于全部完成,其中像贺枕一样采取校服接力的人也有不少,但活下来的人还是仅有三分之二,一些原本就人数不多的队伍更是变得稀稀拉拉。 “同学们,经过列队纪律整理,相信大家已经来不及想要活动下筋骨了,现在开始跑操!” “跑步——走!” 随着广播的声音,所有人齐齐迈动步伐,前排有一人早已被吓得腿软,迈步的一瞬间没跟上,被凭空飞来的教棍打断了腿,摔倒在地。 排在身后的人惊呼一声停下脚步,紧接着也获得同一下场,后面的人见状不敢停下,硬生生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原本还没有断气的人被踩死,贺枕微微蹙眉,避开目光。 上次的数据回收系统是为了回收复制人、观测数据和制造猎奇游戏以供人娱乐,那这次的情况和上次是否一样,目的又是什么,外面是否有人在观测? 洛免肯定知道些什么,等跑步结束,一定要问问他。 过了一段时间,已经一圈过半,距离第二圈结束大概还有四分之一的时候,跑道外围凭空出现许多物资补给架,上面全是装满水的矿泉水瓶。 贺枕靠近跑道的里侧,如果要去拿水,就需要停下脚步过去拿,这样就破坏了跑操要整齐的规则。 只有靠近跑道外侧的人能够在不耽误跑步的情况下拿水,可他们一下子也拿不了几瓶,更不见得会愿意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帮别人拿水。 贺枕思考片刻,干脆不管,规则上说会发放矿泉水,但应该没说一定要领吧。 果然,路过补给台后,没有拿到水的人也无事发生,拿到水的同学中,也有部分人的水变成了红色,另一部分没变色的水则可以放心饮用。 十五分钟过后,已经跑了三圈半,众人都逐渐掌握节奏,队列整整齐齐,只要跟着跑就行,反倒是借此获得了短暂的喘息,心态都轻松了不少。 贺枕的脑子里不停地想着矿泉水,他一早上起来就在奔跑,早就口干舌燥,之前的补给矿泉水也没喝到,感觉更渴了。 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出现补给时的情况,脑中忽然警铃大作。 不对!规则上说第二圈结束会发放矿泉水,但是实际发放的时候距离第二圈结束还有四分之一! 在规则已经明确发放矿泉水的时间后,真的会出现这样的误差吗? 或者说,规则上说的圈数和实际上操场的圈数并不是同一个!一圈零四分之三的长度才是规则上的两圈! 那只能跑四圈,不能多,不能少,实际上是不到操场的四圈。 操场的一圈是400米,一圈零四分之三就是700米,那规则上的一圈其实应该是350米,四圈就是1400米,是操场的三圈半! 那不就是现在吗! 所有的思考只在一瞬间,贺枕立刻停下脚步,大喊一声:“都停下!” 身边有的同学被吓到,下意识停下脚步,更多的人则是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跑去。 “有病吧!”被吓停的同学此时反应过来,对贺枕破口大骂。 “规则上让跑4圈!现在还没到呢,你脑抽啊!” “你跑不动你自己停下就好了,喊什么喊。” “现在怎么办,继续跑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贺枕也在等待着结果,前面也有队伍和他在同一时间提前停下了,说明像他这样想的不止一个人。 其中就包括宋越修和洛免。 临羽山时刻专注着他们的动向,看到他们一停,也跟着停下。 杨才捷则是隐约听到了贺枕的声音,既然宿舍的哥们儿这么说,就算不知道为什么,也必须要停! 但更多的人还在继续往前跑,准备完成四圈,贺枕他们走到操场中间的草坪上,将跑道让出来。 目前为止,无论是继续跑的人,还是已经停下来的人,都没有死亡,贺枕也无法确信自己的判断。 直到剩下的人跑完四圈,停下脚步后,十几个教职工从主席台上走下来,看方向是跑完四圈的同学们所在的地方。 有人瑟瑟发抖,意识到不对,连着退了好几步,尖叫着就要跑,被赶来的教职工一口吞下。 教职工的速度极快,在人群中大快朵颐,仇海学也在其中,他没有血盆大口的技能,笑呵呵地站在一旁旁观。 被贺枕叫停的人里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圈数的问题,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厉害……”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谢谢,刚才说你脑瘫真是不好意思啊!” 杨才捷也扭胯顶了他一下:“多亏有你啊哥们儿!” “跑操是不是就算结束了?”贺枕看了眼时间,7:27,现在根本不是庆幸的时候,“我七点半有课,规则上是说上课不能迟到吧。” 宋越修:“我也有,是今天早上的大课吗?那我们是一节。” 基础课程基本都是大课的形式,大班教学,也就是三四个班合在一起上课,这三四个班有的时候会来自不同的学院。 就像接下来贺枕要上的这节课,就是和文学院宋越修他们班一起上的,也被称为大课。 杨才捷指了指自己:“我今天一上午都没课。” 临羽山:“啊?还能这样?” 杨才捷:“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学校不这样啊?” 临羽山戳了戳手指:“我们学校每个人的课程都是满的,一整天都是要上课的。” 杨才捷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拍着临羽山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同情:“太惨了哥们儿,你们学校也太严格了吧!” “学校的管理风格不一样。”宋越修咬了咬指甲,眉头紧蹙,“其实这种情况下,临羽山学校的风格倒是更方便,都去上课就行,但现在呢?没课的人也要去上课吗?万一又点名怎么办?不在名册上的人再来一波绞杀。” 贺枕也很头疼,按照宿舍查寝和跑操时的情况来看,这里根本不看客观情况,他们宿舍只安排了4个人,查寝时却也依旧需要6个人在场,学校里明明有外校的人,也依旧需要参加跑操,那上课估计也一样,不管你有没有课,都要上。 “学校有公开课的吧,公开课不会点名。”这声音贺枕熟悉,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很陌生。 杨才捷反应了一会儿,瞪大眼睛看着忽然说话的洛免:“你会说话?” “这话说的。”洛免笑了笑,温和和煦,全然没有之前疯癫的样子,“没课的和外校的都可以上公开课,公开课本身就允许校外人员旁听,管理不会很严格。” 宋越修一拍手:“有道理,那你们几个人去上公开课,我和贺枕去上大课。” 贺枕点点头,拉着洛免到一边:“中午下课见,我有事情问你。” 洛免嗯了一声:“我知道,到时候跟你说,中午一定要来,你现在对我很重要。” 贺枕因为这个很重要而心颤了一下,手腕上忽然传来的痛却让他瞬间回神。 洛免划破他的手腕,取出一个大约两毫升的小瓶子,接住缓缓流出的鲜血,拧紧瓶盖,收回瓶子。 “很重要?”贺枕嘴角一抽,果然不该相信洛免的鬼话! 不过这伤口不深,说话间,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凝结,他深呼吸,平复心情:“学校公开课很多,一会儿通用教学楼三楼应该有一节。” 洛免点点头:“中午见。” 洛免带着临羽山和杨才捷往通用教学楼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你们说,教室里会有规则吗?” 杨才捷在胸口划着十字:“阿弥陀佛,希望没有。” 临羽山小声说:“但应该是有的吧。” 洛免抬了下眼镜:“既然如此,不如提前猜测一下,可能会有什么样的规则。” 杨才捷:“这还能猜?” 洛免:“之前的规则虽然有的反常规,但大部分比较接近于管理严格的学校。那一个管理严格的学校,在上课的时候可能会有什么要求?” 临羽山:“不能迟到。” “对,这个在操场的规则上就提到过了,那还有呢,上课要注意纪律,要带课本和学习工具。”他停下脚步,“公开课不一定需要教材,但是笔和本子还是需要的吧。” “我靠!有道理啊!”杨才捷左右看了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个文具店!” 临羽山看了眼表:“还有两分钟,来得及。” 三个人来到文具店,门上明晃晃一个大锁,文具店没开门。 “不好意思啊老板!等过了这一劫,日后一定赔偿!”杨才捷对着玻璃门念念有词,抱起旁边的消防栓,向玻璃门砸下。 半路,手中一滞,灭火器被洛免牢牢拦下。 杨才捷叹了口气:“特殊时期特殊考虑,现在不是考虑道德的时候。” 临羽山戳了戳手指:“可是砸门不好吧!不是学生该做的事!” “确实不能砸。”洛免注意到四周游荡着的教职工,他们原本都在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晃,在杨才捷抄起灭火器的时候,都忽然停了停下来。 如果砸门,这些教职工很可能会来杀了他们。 他看了看地上的花盆,与花盆接触的地面周围有许多圆形印记,一看就是经常挪动。 搬起花盆,下面是一把钥匙。 “还能这样。”杨才捷放下了消防栓,看着洛免将门打开,四周的教职工恢复原来的状态,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校园中。 洛免就近拿走一摞笔记本,抽走一盒笔。 三个人带着笔和本一路来到教学楼,进了教室,里面三十多人,有七八个靠坐在桌子上,有的一头黄毛,有的拿着铁棍,有的满身刺青,看着很不好惹。 ……………… 宋越修往大课教室走,用手肘戳了戳贺枕:“你和那个洛免到底什么关系,每天追着人微博留恶评,看着你俩也不像有仇。” 贺枕:“嗯,我也是昨天才想起来,他是我前男友。” 宋越修连连摇头:“知道你玩儿的花,没想到这么花,连男的都不放过。” 贺枕挑眉:“我什么时候花了?”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进教学楼,迎面碰到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看到贺枕愣怔片刻。 “好久不见。”女生穿着蓝色连衣裙,五官精致,发型略显凌乱,神色憔悴,被眼下的情况折磨得不轻。 贺枕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很久。” 女生身旁的闺蜜侧身靠近她,小声说:“晓萧,他不是你那个前男友吗?” 许晓萧点了点头,搓搓手指,鼓起勇气走到贺枕面前:“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贺枕摇了摇头:“还没。” 许晓萧瞬间放松,瞟了眼贺枕,气势都强了许多:“我们复合吧。” 她毫不怀疑贺枕一定会答应,他就是这样,只要还没有女朋友,谁表白他都同意。 贺枕:“不行。” 她瞬间愣住,嘴唇微张,重新打量了贺枕一眼,仿佛眼前这个人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你说什么?” 贺枕面容温和,说出的话还是那句:“我说不行。” 别说许晓萧了,就连宋越修看着他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许晓萧的闺蜜拉过她,揪了揪袖子:“好马不吃回头草。” 许晓萧咬住嘴唇,眼神幽怨,小声和闺蜜说:“你不知道,如果能成为他女朋友,他就会豁出性命保护,以前觉得他要死要活的有病,但现在这种情况,能当他女朋友,就相当于获得了一个肉盾!” 许晓萧说完,眼睛一亮,推了推闺蜜:“你去试试,表白成功率很高的,拒绝我可能是因为以前交往过的原因,你去就不一样了。” 听了许晓萧的话,闺蜜也有些心动,她走到贺枕面前:“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贺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谢谢你的喜欢,不能。” 宋越修连连退后两步,上下飞快打量着他:“真的是本人?不是哪个诡异冒充的?” 说完,又恍然大悟:“这是找到真爱了,洛免是吧?追着人各种报道坚守半年,只要一有报道立刻留差评,我就说没见你这么长情过。” 贺枕捂住心口:“我在他那儿受到了情伤,不敢谈了。” 许晓萧见贺枕连闺蜜也拒绝,彻底放弃,一起走也尴尬,干脆拉着闺蜜加快几步,进入了教室。 贺枕和宋越修在她们之后进入教室,黑板上赫然写着五条规则。 1.请尊敬师长,积极踊跃回答问题。 2.注意课堂纪律,不许迟到,不许擅自离开座位。 3.带齐课本和必要的学习用品。 4.认真听讲,做好笔记。 5.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请到食堂用餐。 “课本?学习用品?笔记?”贺枕实在是头大,看向宋越修,“你有带吗?” 宋越修两手空空:“你觉得呢?” “完蛋。”贺枕嘀咕了一句。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宋越修啧了一声,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先坐下吧,你干什么呢?铃都响了!” 贺枕在教室里四处看,眼疾手快地将门口课表扯下来,又扯了一张墙上贴的讲座宣传海报,冲到讲台上,从讲课的白板下面拿马克笔。 宋越修立刻明白了贺枕的想法,课表和讲座宣传海报都是背面空白的纸张,纸和笔是基础的学习用品,也满足做笔记的要求。 可上课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下,到时候要是还没有落座,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更何况就算解决了学习用品的问题,但课本呢?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哪里弄课本! 第29章 第 29 章 贺枕拿到笔,看向最近的同学,他的桌子上刚好有课本。 那同学见状立刻护住课本:“你想干什么!” 贺枕强硬地掰开他的手,翻开课本第七章一页页用手机拍过去,直到铃声马上就要停止时,跑回到宋越修旁边坐下。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那学生本以为课本要被抢,结果并没有,庆幸之余,心情仿佛过山车。 贺枕将讲座宣传海报和一支笔拍到宋越修桌子上,手机照片也传了一份,铃声戛然而止,一名女老师在讲台上凭空出现。 “现在开始上课。” 贺枕看了眼窗外,外面还有没来上课的人逃窜着,被游荡的教职工一口口吞下。 “各位同学应该都带好课本和笔记本了吧,我来检查一下!”女老师笑着从讲台上走下来,带着阴恻恻的寒意。 第一个检查的就是贺枕,贺枕桌面放着一张课表,空白面朝上,一手拿着马克笔。 “你的课本呢?”女老师问道。 贺枕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纸质课本看着不方便,这是这节课对应内容的电子版。” 这种大课他一向不怎么认真听,也不记得这节课该讲到哪里,幸好刚刚撕下来的课表上写得详细,近3天的具体课程内容和考试信息都有,这节课讲的内容是第七章。 女老师站在旁边迟迟没有说话,贺枕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过了一会儿,女老师说:“下次还是要带纸质版,电子版对眼睛不好。” 贺枕连连点头:“好的,谢谢老师,下次肯定带纸质的。” 旁边的宋越修举起手:“不好意思老师,我也带的电子版。” 老师看了看他桌子上的纸和笔:“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老师继续往后检查,后面的人带了课本,没带纸笔,看到贺枕他们的做法瞬间想到解决办法,拿出手机:“老师,我习惯用手机记笔记,下次会带纸质笔记本的。” 老师沉下眼色,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度。 “给我看看你以前用手机做的笔记。” “我……”这同学汗毛炸起。 贺枕观察着身后的动静,这同学应该是活不下来了,很明显,要说服这个老师需要证据,他有电子版的课本可以自证,但这个同学显然没有提前准备好电子版的笔记。 “没有还敢说习惯用手机做笔记?根本就是忘了带吧!”说着,老师一巴掌拍飞了这同学的头,众人已经见怪不怪,除了没带课本和学习用品的人外,其他人都还算平静。 一番检查下来,整个教室的人数缩减了三分之一。 本来人就不多,偌大的教室显得极为空旷,就连老师说话都好像有了回音一般。 “现在打开课本,同学们要认真听讲。” 女老师在讲台上讲起课来,就像普通的课堂一样。 靠窗位置有个同学被太阳光晃到,看了眼窗外,砰的一声,头像是掉在地上的西瓜一样炸裂开来。有同学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也获得了同样的下场。 一瞬间,所有人都坐得笔挺,眼睛牢牢盯着老师,视线根本不敢移开分毫。 这老师讲了一个多小时后停了下来,走下讲台检查了一圈同学们做的笔记,基本都没有问题。 “点名回答问题。”她看向贺枕,“你先来。” 贺枕头疼,规则第一条有尊敬师长,那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应该站起来,第二条又说不能擅自离开座位,站起来算是擅自离开座位吗? 几秒钟过去,眼看老师的目光越来越冷,贺枕站了起来:“老师,您问。” “光在真空中传播的速度是多少?” 这问题有些出乎意料,和这节课讲的内容也没什么关系啊,贺枕差点一下没转过弯儿来,迅速回想相关知识:“29979万米每秒?” “中国四大发明?” 贺枕心想这个简单:“造纸、火药、印刷术、指南针。” “‘百日咳’的百日是指?” 贺枕冷汗直流:“病程的长度。” 这些问题的范围有些广,如果一直这样问下去,迟早要被问住。 老师:“中国的古代历法中,一个朔望月大约等于多少天?” 贺枕一瞬间还真有点回答不上来,对了,规则第一条说要积极踊跃回答问题,如果其他人能抢答的话或许能救下他! 贺枕立刻向宋越修使了个眼色。 快抢答!哥们儿!救命! 宋越修爱莫能助,这好像都是以前高中学过的内容,可是考完试都还给老师了,一点都不记得,根本答不上来,无能为力。 老师已经抬起手,眼看就要扇下来,贺枕已经打算胡乱回答了,坐在后排角落的女生忽然举手站起来:“老师,我知道!是29.5天。” 贺枕一回头,后排女生很是眼熟,就是当初在行政楼找校服的时候,从电梯里救下来的那个陆以安! 陆以安对他一笑,用口型说了句:“算是你上次救我的报答,我们扯平了。” 她回答完,刚要坐下,老师拍了拍手:“很好,请继续回答下一个问题,《桃花扇》是哪个朝代的文学作品?作者是谁?” 陆以安愣住了,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在头顶,刚才的题目她恰巧有印象,帮一下贺枕无所谓,但老师的焦点却直接转移到了她身上。 早知道还是不应该帮忙的! “是清朝,作者孔尚任。” 她诧异地看着抢答的宋越修,心中的恐惧也被驱散,坐回了座位上。 老师的目光转移到宋越修身上:“氨水和盐酸挥发反应会产生什么物质?” 宋越修答不上来,他身后的同学忽然站起来,声音带着颤意:“氯化铵。” 危机关头的一点温暖迅速在每个人之间传递,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同学参与其中,抢答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积极踊跃,课堂氛围出奇的好。 再加上题目并不难,只要放平心态,很容易回答出来。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没有一个人在问答环节死亡。 上午一共两节课,在第一堂课的模式下,教室里剩下的人都活了下来。 “去食堂!”贺枕站起身就往外走。 在距离食堂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洛免在食堂门口。 洛免的身边围了一大圈人,临羽山和杨才捷站在最外围,杨才捷拼命往前挤,挤不进去,临羽山站在最后面手足无措。 贺枕跑过去,也只能站在人群外围,拉住杨才捷:“什么情况?” “你们终于来了!” 杨才捷见到贺枕,滔滔不绝,将之前在教室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们教室的规则和贺枕这边差不多,只是不需要课本。 进教室的时候,里面有几个随身携带笔记本的同学被不良学生抢了本子,鼻青脸肿地坐在座位上,却又无可奈何。 洛免他们拿着笔记本和笔,自然也被这些不良学生盯上,老师和教职工都不在,没有人管学生斗殴。 不良学生手里都有铁棍和刀具,走向洛免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偷偷看着,心想洛免他们要遭殃。 杨才捷立刻挡在最前面,领头的冷笑一声,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一拥而上。 洛免推开杨才捷,打飞眼前的刀,手刀将身侧的一个敲晕,躲过身后的铁棍,反手抢过,不过十几秒,就放倒了抢本子的所有人,身形动作干净利落。 他扔下手里的铁棍,发型都没带乱的,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此时,教室里静悄悄,其他人看着洛免,大气都不敢出。 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同学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洛免的外形太具有迷惑性,看着就是个斯文学者,一点都不像是能打的样子。 就连杨才捷都看傻了,拉着临羽山在他旁边坐下。 “……没看出来啊。” 洛免笑了笑,看着实在是太温柔了,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搭话,洛免坐在座位上,转过身,将多余的笔记本和笔递给身后的同学。 “往后传一下,数量应该是够的,一人一份,不要多拿。” 身后的同学愣住,反应过来后连连说了几声谢谢。 教室里窸窸窣窣,笔记本和笔都很快传了下去,最后一个人拿到手的时候,还多了好几份出来。 最后一个人正是之前被抢走本子的人,眼角和脸颊还带着浓重的淤青,指着晕倒在地上的那些学生:“多余的笔和本儿要给他们吗?” 笔和本子都是洛免的,自然要听洛免的安排。 众人都看向洛免,洛免没有回头:“随你。” 同学三两下撕碎多余的本子,这些人抢了他的本子,就和夺他的命没有区别。 上课铃打响,老师出现,扔出几个粉笔头,倒在地上的人被打穿了头,彻底没了气息。 课堂安安静静,老师检查完学习用品,在这个阶段没有人伤亡。 接下来的讲课过程中,有三个人因为走神而被打穿脑袋,一个人因为笔记记得太过简陋而死。 很快就到了回答问题的环节。 公开课没有点名册,老师直接指向一个同学:“你来回答问题。” 被指定的同学在教室的中心位置,那同学左看看,右看看,一点都不想承认老师指的是自己。 可最后还是得认命,正要站起身,忽然又想起不能离开座位,直接坐着说:“老师,您问。” 老师一个粉笔头扔出,粉笔穿过他的身体,落到后面女同学的桌子上,留下一摊血迹。 “来,后面那个女生,你来回答。” 女生几乎被吓傻,呆愣了一会儿,快速反应过来,立刻站起。 “数列an的前n项和等于3n^2-5n,则a20等于多少?” “嗯……”女生头皮发麻,双手攥紧了衣角,这题是高中基础数列,不难,但是一紧张脑子发懵,一瞬间实在是算不出来。 洛免站起身:“112。” 老师点点头:“这位同学勇于回答问题,很好,答案也对。” 女生摆脱危机,差点哭出来,坐回去,心中满是感激。 老师走到洛免旁边,笑得令人恐惧:“那请你继续回答。” 被洛免救下的女生此时也冷静不少,仔细倾听老师的问题,随时准备抢答。 然而老师提出下一个问题后,洛免迅速答了上来。 不光是女生,之前被抢了本子的同学也将举起的手收了回去,继续准备抢答后面的题。 老师:“当墙上的时钟电池没电的时候,秒针往往停在9的位置,原因是什么?” 洛免:“9的时候重力矩最大。” 老师:“商人骑一头驴穿越1000公里的沙漠,卖3000根萝卜,驴每走1公里要吃掉一根萝卜,商人最多可以卖多少根萝卜?” 洛免:“533根。” ……………… 老师:“人体最大的器官是?” 洛免:“皮肤。” 半个小时过去,教室里的同学一开始十分紧张,怕洛免答不上来,时间长了发现基本不需要他们帮忙,洛免回答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都是秒答。 他们干脆不再管,坐在座位上等下课,甚至久违的无聊起来,在危机四伏的校园中,第一次感到轻松。 第30章 第 30 章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闹哄哄的,有些性格外向的已经到洛免身边攀谈起来。 “这也太厉害了吧!” “接下来全靠你了。” “接下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杨才捷重重咳嗽两声,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这可是我同宿舍的哥们儿,大家放心,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众人没理杨才捷,将他挤到了外围。 等第二节课上课后,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接下来的课程也按照这样的模式,平安度过,经过一上午,他们教室除了那些不良学生外,只死了4个人。 这也是现在洛免身边围了这么多人的原因。 贺枕踮起脚尖,往人群的中间看了一眼,洛免手指揉着额头,似乎不太舒服。 “让一让。”贺枕扒拉着人群。 洛免听到声音,忽然看过来,推开人群,拉住他,就在那一瞬间,头痛的感觉瞬间消失。 “走。”洛免拉着他走进食堂。 大多数同学见此情形都识趣地没有再凑上去,只有小部分人还想上去套套近乎,也被洛免制止:“我们有事要说。” 贺枕一进食堂,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门上的规则,确认没有禁止说话的规则后,转头问洛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之前失踪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他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洛免拉着他到没人的角落:“我慢慢跟你说,尽量不要离开我身边,不然我无法保持清醒。” 贺枕想起洛免之前精神错乱的样子,其中肯定是发生过很多事。 贺枕:“你慢慢说。” 洛免:“你应该还记得之前废旧数据回收系统里发生的事吧?” 贺枕:“所以我们是再次进入了那个系统?” 洛免:“不是。那个系统已经被摧毁,没有备份。” 他要想在现实世界活下去,就需要抹除他是复制人的痕迹,为此他炸毁了系统。 系统的炸毁定然会引起幕后的注意,虽说一期项目和二期项目的团队不同,互相了解不多,可时间一长难免会查到他身上,这对于他来说是一大威胁。 于是他开始着手调查这项目的后续工程,利用复制人与常人不同的学习速度,在研究原主留下来的资料的同时,也在各大媒体平台崭露头角。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引起了二期项目人员的注意,并借助研究成果打入了项目二期的团队。 之后,他顺着整个产业链,找出并解决产业链下游的客户和金主,破坏资金链,在公司和研究所岌岌可危的时候,铲除了整个二期团队。 “嗯?等一下。”听到这里,贺枕打断他,“所以项目二期已经全军覆没?” 在洛免提到二期的时候,他还以为现在所处的世界和项目二期有关,可是洛免又说二期的团队已经被铲除,那现在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贺枕有些迫不及待:“你继续说。” “我们现在就是在二期项目里。”洛免,“其实项目二期和一期的技术条件完全不同,一期是制造复制人,然后利用复制人满足客户要求。” “二期是将特定空间范围内的人和物复制并剥离出去,形成间隙,间隙被植入恐怖游戏系统来控制,形成像是全息游戏一样的领域,里面死去的人在现实世界中也会死亡。” “间隙是指这个被剥离出来的空间吗?所以现在整个学校都在间隙之中?”贺枕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可负责二期项目的人都不在了,那又是谁启动了二期工程呢?” “二期工程的启动其实不太受控……”洛免对此也有不太明白的地方,二期工程的启动方式比较玄学,主要是用特殊仪器寻找有波动的地方,然后启动仪器,理论上就能实现空间剥离。 “我们研究所的顶头上司就是整个项目的幕后之人,我在引发爆炸杀了他的同时,不小心触发了仪器,我们都进入了这里。” “这对于我来说十分危险,我是复制人,和常人不一样,二期项目会让我迅速丧失自我意识,也正因为如此,我的意识一直很模糊,所处的场所经过几天就会变换,有的时候是公园,有时候是博物馆,有时候是医院,有时候是学校。期间周围好像也有过人,但也都死了。” “这对我来说也已经是死局,迟早会迷失在这里,但幸运的是,你也进入了二期。”洛免抓住贺枕的手腕,“我是一期项目的产物,只有在感染过一期数据的人身边才能维持正常,而你在一期的数据再利用系统里待过很长时间。” “也就是说在我身边你才能保持意识。”贺枕笑了一下,“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那是自然。” 贺枕:“对了,你吃过复活果了吗?” “那个东西对我来说只是吃下的话没有用。”洛免说,“我是复制人,我的血对这个东西免疫,如果你没有吃过复活果的话,喝点我的血,也一样会免疫。” 贺枕默默离洛免远了几步,心想虽然没吃过复活果,但绝对不想免疫,那可是一条备用命啊!有机会还是要拿到的。 洛免看出他的想法,笑了笑:“离开二期工程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通关游戏。” “通关游戏……”贺枕重复了一遍,再次看向食堂的规则。 1.食堂禁止大声喧哗。 2.不能喝牛奶。 3.不许浪费食物。 4.就餐时,应在餐厅用餐,不得随意将食物、餐具带出餐厅。 5.学生必须严格按照学校规定的就餐时间、就餐地点进行用餐。 贺枕和洛免对视一眼,排到了打饭的队伍里,队伍前方熙熙攘攘,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其中一人说话声音没控制住,突然出现个高音节,被打饭阿姨用杳饭的勺子摸了脖子,场面瞬间安静。 贺枕敲了敲前面那个人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话音刚落,前面打好饭的人从他身边经过,餐盘里放着一碟红烧肉和一盘油麦菜,还有一杯牛奶。 “不能喝牛奶还选牛奶,真是有勇气。”贺枕忍不住评价了一句,再看那人难看的脸色,看来这牛奶也不是他自愿选的。 此时,前面的人也回了话:“食堂好像强买强卖牛奶。” 一开始有人点套餐,没想到套餐里自带了牛奶。 后面的人立刻选择单点,结果被送了牛奶。 再后面一个干脆点了大米粥,心想喝粥不可能再送牛奶,结果乘上来的是牛奶粥。 就是这个人和打饭阿姨起了争执,过程中不小心说话大声了点,被阿姨抹了脖子。 后面的人不敢再提出异议,一个个端着带牛奶的餐食,灰头土脸。 没过多久,轮到了贺枕。 “阿姨,我可以不要牛奶的赠品吗?” 阿姨满脸慈祥的笑容,将一杯牛奶放到了餐盘里:“年轻人长身体,多喝牛奶,有营养。” 看来确实是无法协商,贺枕只能拿好牛奶,对着身后的洛免摇了摇头。 洛免:“阿姨,我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 阿姨一怔。 “没事。”她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盒奶,“有零乳糖的。” 洛免:“……谢谢。” 贺枕差点笑出声:“准备还挺充分。” 洛免和贺枕找到宋越修他们那桌,一起坐下,果不其然,每个人盘子里都有牛奶。 宋越修:“这肯定是故意的,规则上说不能喝牛奶,不能浪费,不能外带。” 杨才捷用筷子敲着牛奶的玻璃杯,生无可恋地看着白色液体荡出水纹:“不要让我对最爱的牛奶产生心理阴影啊!” 环顾整个食堂,一部分人没有动筷子,被牛奶的事弄得焦虑没胃口,一部分人先吃除牛奶之外的其他食物,整个食堂安静得很。 他们隔壁桌坐着一对情侣,女生捧着牛奶杯不说话,男生心不在焉,片刻后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 女生笑笑:“怎么了?” 男生顺着她的双手,将玻璃杯抽出来,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将两杯牛奶一饮而尽。 “都喝了,就不算浪费。” 女生猛地站起来:“你疯了!” 她的声音隐约颤抖,眼眶湿润,正要再说话,男生将食指比在嘴唇前。 先前被喝下的牛奶从嘴里溢出,与之同时溢出的还有大量浓稠的鲜血,红白相间的液体将他嘴里的话语打得破碎:“注意声音,不要大声说话。” 女生捂住嘴,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 她缓缓坐下,吸吸鼻子,就着眼泪将餐盘里的食物全都扒拉进嘴里。 确定没有浪费的食物,女生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眼男朋友,他已经完全停止了呼吸,趴在桌子上,双目紧闭,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地微笑。 她鼻尖再次泛酸,不敢再看,快步走出食堂。 洛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直到女生离开后,回过身看向贺枕:“要不我们复合吧。” “好呀。”贺枕,“复合了你帮我喝牛奶。” 洛免:“不是你帮我喝吗?你变了。” 这对情侣的举动影响到了不少人,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的影响。 远处的一桌有人发现可以让别人替喝,直接将牛奶倒进对面同伴的饭里,留下一句“送你了!”然后快步跑出餐厅。 他在餐厅门口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沉沉地笑了起来,大声喊着“太好了!”紧接着跑远了。 一看可行,食堂彻底乱了套,大家都将自己的牛奶往别人的盘碗里倒,刚被倒牛奶的那个同学更是被盯上,毕竟他都已经有两份牛奶了,再多几份也一样。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往他的盘碗里倒奶,他慌忙站起身,将靠近的人推远,但也无济于事,不过片刻工夫,他的碗里、杯子里,甚至是餐盘里、桌子上也都是牛奶。 而后来给他倒牛奶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打饭阿姨纷纷从窗口后方走出,拿着勺子将他们的头拍飞:“让你们浪费!让你们浪费!” 看来都给一个人也不行。 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目标,贺枕附近一桌的人早就盯上了临羽山,临羽山跟在其他人身边就像空气一样,明显就是个小跟班,一看就好欺负。 梳着大背头的男人眼疾手快,站起身将自己的牛奶倒进临羽山的饭里。 第31章 第 31 章 临羽山被惊到,瞪大眼睛,一时之间有些迷茫,还是杨才捷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就要开骂,被贺枕捂住嘴。 “不要大声喧哗。” 看贺枕的举动,其他人都觉得这桌好欺负,跃跃欲动。 背头男倒完牛奶,满脸兴奋,喃喃一句:“成功了!” 看着食堂大门外的阳光,那人兴奋地往外跑,快到门口之时,身前忽然出现一人挡住去路。 抬头一看,是洛免。 “滚开!”他一推,没推动。 洛免抓住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整个人调转了个方向。 剧痛从胳膊上传来,背头男下意识就要痛呼出声,却猛地被人捂住了嘴。 贺枕的手在他口鼻处压得很紧:“不要大声喧哗,会死的!” 口鼻被捂住,痛意又喊不出来,涨得他整张脸通红发紫,眼泪不停地流。 看他习惯了点,贺枕松开手。 背头男知道刚才要是喊出声,自己怕是已经没了,看来这个贺枕心软圣母,说不定能利用。 “谢谢。”背头男对贺枕笑了笑,眼神示意后面,“让你朋友松手吧。” 洛免非但没松手,一个用力让他差点再次叫出声。 贺枕吓得手舞足蹈:“你小心点!死了怎么办!” “就是,你这是杀人!”背头男也跟着怼了洛免一句,看向贺枕,笑了笑,“你说是吧!” 话刚说完,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贺枕侧开身让宋越修过来:“快点,趁他死之前,赶紧!” “别催。”宋越修白了他一眼,端着临羽山被倒了牛奶的饭,来到背头男面前。 背头男瞪大眼睛,紧紧闭嘴。 洛免伸手,掰开牙关,宋越修拿着碗就往他嘴里倒,逼着他吞咽下去。 贺枕和杨才捷端着两杯牛奶在后面等着:“快快快,抓紧!” 宋越修接过牛奶,继续往他嘴里倒,直到第三杯,背头男喉头涌出鲜血,两眼翻白。 洛免一松手,背头男栽倒在地。 杨才捷:“抓着点啊哥们儿,说不定还能再塞两杯进去。” “没气了。”洛免踢了踢背头男,已经没有任何动静,“再喂就是浪费,你看看你身后。” 杨才捷一怔,扭头一看,打饭阿姨正在他身侧直勾勾盯着他,一旦继续喂下去,他们几个都要死。 他浑身一颤,干笑两声:“阿姨好。” 打饭阿姨眯着眼笑了笑,转身离开。 杨才捷坐回餐桌上,盯着桌子上还剩下的两杯牛奶,抱头绝望:“怎么办!还剩两杯。” “刚刚谢谢你们,这两杯我喝。”临羽山的手向杯子伸去,刚碰到,杯子就被杨才捷抢了过去。 “那几位还没发话呢,牺牲的事儿最后考虑。”杨才捷下巴冲着贺枕他们那边抬了两下。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贺枕环顾食堂一圈,笑了笑,“要不随机选取一位幸运同学?” 食堂的人已经不多了,除去死掉的那些,还有一部分通过让别人替死已经逃走,剩下的人经过刚才的事,也都知道他们不好惹,早就撤到最远处的桌子上。 宋越修往椅背上一靠:“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洛免也看着贺枕:“你真可怕。” 贺枕回过头:“我也只是开个玩笑。” 贺枕心想,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真干得出来,那时候他将感情全部集中在恋人身上,对其他人不是很在意。可现在不一样,他的情感已经不会再全部集中到恋人一个人身上。 杨才捷一拍大腿:“我有办法了!” 宋越修:“啊?” 就连临羽山都很诧异:“杨哥你有办法?” 杨才捷语气激动:“规则上说的是不能‘喝’牛奶,又没说不能‘吃’,那我们把牛奶放到冰箱里冻成固体不就行了?” 贺枕笑了:“啊这。” 杨才捷看着众人:“怎么样?” 宋越修:“不怎么样,这不是纯耍小聪明吗,你去问问打饭阿姨认不认。” 杨才捷还真的去问了,过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回来:“她不回答我。” 贺枕:“其实这也是个办法,可以待定。” 杨才捷一下来了兴致:“我就说嘛,我这提议还是可以的,贺枕都认同。” 他站起身就要行动,被临羽山拉住,临羽山小声却坚定:“这不行吧!喝改成吃,没啥意义。” “为什么没意义?”杨才捷倒是很自信。 临羽山攥了攥衣角:“就是感觉不太行。” 杨才捷犹豫一会儿,坐了回去,刚坐下,一拍大腿,眼睛闪亮:“我想到一个超绝办法!” 宋越修不抱期望:“又是什么?” “这个办法绝对好。”杨才捷往打饭阿姨那边扫了一眼,小声说,“食堂规则上说不能喝牛奶,那肯定是谁都不能喝,不如喂给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替我们去死,利用规则杀死规则,这主意怎么样!” 宋越修听着不自觉正起身,这个主意似乎可行,利用规则杀掉诡异,从源头上解决危险。 贺枕也托腮思考起来,杨才捷说得确实有道理。 他拍了拍洛免的手:“你怎么想?” “不错的角度。”洛免抬了下眼镜,“但这个方法可不可行,需要先思考一下规则本身是什么类型。” “规则类型?”贺枕来了兴致,“怎么说?” 洛免:“规则有不同的类型,约束型或是提示型。” “哇哦。”贺枕忍不住坐直身体,洛免的话让他思路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宋越修也明白了洛免的意思:“约束型规则顾名思义,规则文字本身就是约束,如果是这样,杨才捷提出的第一个办法很可能也行,虽然听上去不靠谱,但‘不能喝牛奶’的规则确实不能约束‘吃牛奶’这个行为。” 洛免:“但如果是提示型规则,就说明危机是客观存在的,规则只是针对危险本身的提示,既然是提示,那就不可能尽善尽美,只能用通俗的方式、尽可能全面地理解规则文字里的意思,不能玩儿文字游戏,那杨才捷提出的两个办法就都不行。” “你们感觉学校的规则是什么类型?”贺枕食指敲击着桌子,“我觉得是提示型。” 当初去找校服的时候,电梯按钮顺序异常,留在电梯里的人因异常而死亡,可规则里从来没有过什么“发现电梯按钮顺序异常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进电梯”这种规则约束,那只可能是客观存在的危险,规则没有提示到。 而且上午在教室,有一条“不能擅自离开座位”的规则,那站起来回答问题算不算离开座位,如果是约束型,恐怕是算的。 但如果仅用通俗语言来理解,在课堂上提出不能擅自离开座位,肯定指的是不能离开座位的范围,不能上课时间乱逛,事实结果就是站起来回答问题没发生危险,更符合了提示型规则的特征。 “我赞成。”宋越修也说。 他早上在文学院教学楼上课的时候也是,规则上说不能打扰学生上课,如果是约束型规则,那不管是谁打扰学生上课都不行,学生打扰学生自然也不行,可事实上他用自己就是来上课的学生为由,渡过了这个难关。 另外,当时只有不能打扰学生上课这一条规则,又没说上课不能玩儿手机,但他却因为看手机被老师和教职工追杀了,显然这些危机并不是规则制造的。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食堂不允许大声喧哗,但打饭阿姨的声音不算小,却没有死亡,说明诡异不受规则上的内容约束。 “也就是说规则只是一种提示,提示牛奶很危险,不能入口。”贺枕揉着额角,“有没有可能将牛奶转化为其他物质去化解这种危险呢,比如说牛奶和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另一种物质,从而避免摄入牛奶本身。” 洛免微微摇头:“牛奶是一种复杂的液体,含有水、脂肪、蛋白质等多种成分,很难通过简单的化学反应将其转化为完全不同的物质。” 贺枕:“后厨肯定有玉米淀粉,混合在一起加热一下做成牛奶小方怎么样!算不算转变了物质?” “对啊!”杨才捷咽了口口水,“再裹点椰蓉,变成椰蓉牛奶小方,听名字就和喝牛奶没啥关系!” “这本质上还是另一种抠字眼。”洛免直接否定,“更何况你也不知道牛奶的哪种物质才是危险的来源,玉米淀粉只起到一个凝固作用,如果牛奶真的有害,做成牛奶小方也一样危险。” “那这条规则无解。”贺枕提议,“那从其他两个规则考虑,不能浪费,不能外带,用通俗语言来理解,外带的范围比较明确,就是不让带出去,那不能浪费就不好解释了,什么叫浪费?” 杨才捷眨了眨眼:“扔了是浪费呗。” 宋越修:“那如果不扔,放在桌子上,直接离开不管牛奶,算不算浪费?” “也算吧,没吃完肯定也是浪费。”杨才捷啧了一声,“难道真的只能找一个人牺牲吗。” 贺枕突然想到一个事儿:“最一开始出去的那个男同学,怕是凶多吉少。” 杨才捷:“为什么?他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跑得飞快,腿脚倍儿棒!” 洛免:“把牛奶给别人吃当然不是浪费,但是别人得吃了才行。” 而被他倒牛奶的那个同学,后来因为成为大家集火的目标,争执间声音大了点,已经被打饭阿姨打死,根本没有喝牛奶。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轻微的吸气声,是隔着两桌位置的女同学。 第32章 第 32 章 贺枕放眼一看,食堂里除了他们宿舍的五人外,竟然只剩下这个女同学了,其他人要么将牛奶倒给别人后出逃,要么在争执中死去。 女同学的饭菜里都泛着白色,明显也被人倒了不少牛奶,她桌子对面没有人,但桌子对面也有一杯牛奶。 那里原本坐着她的好朋友,被打饭阿姨强行赠送了牛奶后,精神崩溃,牛奶也没管就跑了出去,她想拦没拦住,还以为朋友已经死在了外面。 此时听贺枕他们聊天,她忽然意识到朋友可能还活着,食堂的清扫时间是14:00,到时候学生都要离开食堂。 也就是说14:00食堂关闭之前将朋友的牛奶喝掉的话,朋友就能活下来。 她早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颤抖着伸手,拿起桌子对面的杯子,几口喝下。 贺枕沉下心来,这个女同学现在还没有死,但也已经是必死无疑,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牺牲者来解决他们剩下的两杯牛奶,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特殊情况下,危机四伏间,自然不能讲究什么道德。 女同学注意到他的视线,又看向他们那桌还剩下的两杯牛奶,立刻知道了贺枕的想法。 她在喝下朋友牛奶的时候就已经很害怕了,等待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现在要告诉她很可能还会再被灌两杯,虽然都是死,但她就是不愿意,不甘心。 好朋友也就算了,这几个人她又不认识,凭什么要替他们去死! 她的戒备与恐惧清晰地浮现在眼中,展现在脸上。 这边,洛免抱着与贺枕相同的想法,拿着牛奶起身,被宋越修按住。 宋越修心有不忍:“总不能让人在死前还这么绝望。” 洛免不解:“她已经喝了一杯,再喝两杯也没区别。” “可是……”宋越修没有松手,他其实也有让那个女生替死的念头,可这未免太残忍。 贺枕拍了拍洛免的胳膊:“先坐下,再想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就……”贺枕示意了一下女生的方向。 洛免点点头,坐了回去。 女同学一怔,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眼眶有些发酸。 明明她的死已经是命中注定,让她替死可以说是效益最大的,既不会产生多余的伤亡,也不会有负罪感,可仅仅是看出她的不愿意,这几个人就放弃了。 不甘心的想法瞬间消失,她攥了攥拳,帮他们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她鼓足勇气,刚要站起身,喉头涌上一股鲜血,腿脚一软,没站起来。 视线已经模糊,就算使劲眨眼也无法让视线清晰,喉头涌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她彻底闭上双眼,看来,来不及了…… 女同学断气比他们想象中要早,内耗反而减少许多,虽然失去了最优解,但也意味着不用再纠结,将全部身心放在其他办法上。 不能外带,不能喝,不能浪费…… “你们说,浇花算浪费吗?”贺枕扫了眼食堂窗台上和门边的数十盆绿植花卉,喃喃着。 宋越修也看了眼绿植:“以通俗的意思来理解规则,应该不算吧。” 洛免:“我也觉得,牛奶确实可以作为肥料用于浇花,里面的氮磷钾对植物生长有益,是资源再利用。” 杨才捷控制不住满脸喜色,在胸前比了个阿门:“你们真是活佛,还真想出办法了!和你们在一起真是积攒了八辈子福气!” 临羽山也连连点头。 “但是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行,毕竟这只是猜测判断。”宋越修说。 “小事儿,我去问问!”杨才捷跑到打饭窗口边,“阿姨,我牛奶过敏,但不想浪费,能不能浇花啊?” 阿姨关切地问道:“怎么会过敏呢。” 杨才捷指了指食堂里因为喝了牛奶而死的人:“牛奶过敏的很多的,您看这倒的一片一片的。” “现在的孩子就是太娇气。”阿姨摇着头,看向杨才捷:“给花施肥不算浪费,但可别把花儿给浇死了。” “那肯定不能啊!咱最崇尚环保,不会随便对待植物的。”杨才捷给阿姨一个飞吻,“谢谢阿姨,您真漂亮。” 没想到真的得到了准确答复,贺枕松了口气,只是总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 “阿姨说的是给花施肥不算浪费,这和给花浇牛奶能等同吗?”贺枕问。 “你就是想太多。”杨才捷,“刚才洛免不都说过了,牛奶可以当肥料。” 洛免:“未经发酵的牛奶直接浇在植物上可能会导致土壤过酸,影响植物生长,如果要用牛奶浇花,最好先让牛奶发酵。” “发酵?听上去好像不是短时间能弄完的事儿。”杨才捷站起身,左右看了一眼,跑到墙边的饮水机,将桶装水扛过来放到地上,拍拍桶身,看着洛免,“稀释以后能不能浇?” 洛免点点头:“应该没问题,两杯牛奶用一桶水稀释后浓度不高,问题不大。” 说着就开干,杨才捷拿起两杯牛奶,小心地顺着水桶细小的口倒进去,确保不会洒出来造成浪费。 贺枕找来几个1升的矿泉水瓶,将水桶里的水分装进去,几人拿着矿泉水瓶分头给植物浇水。 “这里盆栽挺多的,不要全浇,给后面几天留点。” 杨才捷连连点头:“懂,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出去,每天浇,这些花儿也受不住。” 宋越修点了一遍食堂植物总数:“今天浇个五分之一应该差不多,正好五天浇完。” “还五天,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杨才捷欲哭无泪,手上动作倒是很利索。 看着水分一点点沁入土壤,两杯牛奶也算是全部消耗殆尽。 洛免率先走出食堂,坐在外面晒太阳,贺枕和其他人把餐桌上剩下的饭吃完,陆续出来。 贺枕和杨才捷下午都有课,剩下几人没课的去上公开课。 几个人一起走了一段,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看到好几具尸体。 其中有几个是刚才在食堂的熟面孔,包括第一个将牛奶倒给同伴后就跑了的那个男生。 转眼就到了岔路口,分开之前,几人约定好晚上在新宿舍楼住,有定时锁,省得再拉线。 贺枕到了教室门口,看了眼教室课程安排。 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课表,没有固定教室,所以没人会关注某个教室的课程安排,贺枕也一样。 可上午的教室课程表上有让他在意的事情,就是4天后的考试。 这个教室的课程表上4天后也有考试,他又往旁边几个教室走了走,每一个教室都一样,4天后安排了一场考试。 这肯定不是巧合,但规则并未提到这场考试,更何况规则上说,第5天,也就是4天后,在图书馆等到10:00就能离开,和考试的时间冲突。 上课时间快到了,他收回思绪,拿着课本和学习用品进了教室。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的时间很快度过,整个教室只死了两个人。 天色渐暗,贺枕如约到达约定的宿舍楼下,其他人已到。 “仇海学怎么办?”宋越修看上去有些烦躁,“我回宿舍找过他,也不在宿舍。” 贺枕:“先别管他,我们再凑一个人就行,和昨天一样,楼里找找。” 宿舍楼里十分空旷,经过这一天时间,学校里人数锐减。 大多数人都在进宿舍楼之前六人一组组好了队,只有一间宿舍四缺二,没凑够人,也在宿舍楼到处找人。 现在组队基本上能凑全就行,在性命面前,性别已经不再重要,这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穿着卫衣的男生出面交涉。 “我们只缺两个,你们可以出两个人过来。” 宋越修:“为什么不是你们出一个人来我们这边?” 对方笑笑,不说话。 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队伍有折损。 贺枕从他们四人中间随便扫了一眼,发现个认识人,陆以安。 “又见面了!”贺枕笑着打了个招呼。 陆以安盯着贺枕看了一会儿:“是啊,又见面了。” 卫衣男看他们认识,心中瞬间敲响警铃。 他和另一个男生原本就是舍友,另外两个女生也是舍友,四个人临时组在了一起,感情并不牢固,如果陆以安去了对面宿舍,他们剩下三人都要完蛋。 “我去你们那边!”卫衣男抢先举手。 与其让陆以安过去,不如先让自己活下来。 另一个男生满脸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卫衣男已经站了过来:“别怪我,这种时候谁也顾不上别人。” 话刚说完,卫衣男背后被推了一下,整个人踉跄两步,又被推回原来的队伍中。 杨才捷推完人哈哈大笑:“拜托,现在是我们这边占优,允许谁过来是你说了算吗?是我们说了算!” 卫衣男的脸色十分难看,原本和他一个宿舍的男生也嗤笑一声,离他远了点。 杨才捷指了指陆以安:“小姐姐,你来。” 陆以安没有动,她旁边的女生紧紧攥着她的胳膊,片刻后又松开手,扯出个笑容,小声说:“挺好的,你去吧。” 陆以安叹口气:“我不去。” 她们宿舍虽然就剩下她们两个,但是一起生活了两三年的感情也不是盖的,抛下同伴离开,她做不到。 “不来也没事。”贺枕拉住洛免手腕,笑着说,“我们去你们那边。” 洛免抬了下眼镜:“嗯。” 杨才捷揉了揉耳朵,不敢相信:“你说啥?” 就连临羽山也手足无措,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第33章 第 33 章 宋越修:“那就这样,你们俩先过去。” 临羽山心情瞬间平静下来,既然是‘先’过去,那就应该还有‘后’。 贺枕点点头,整个宿舍楼的寝室都没有包阳台,宿舍间的阳台相距不算太远,努力一下也不是翻不过去,根据昨天晚上的经验,宿管是一间一间查寝,只要先保证有一间寝室是满员,查完满员的房间后,再从阳台翻到另一间宿舍就行。 这样他们九个人都能活。 卫衣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才叛变的行为好像一个笑话,更是让他受到了无形的孤立。 这一天下来,宿舍楼的空宿舍变多了许多,贺枕随便找两个相连的空宿舍,与洛免和四人组进入其中一间,宋越修、杨才捷和临羽山在另外一间。 此时是晚上十点,距离查寝还有半个小时,其他人都不说话,有人更是直接上了床。 洛免在靠窗户的位置拿了把椅子坐下,向贺枕招招手,示意他坐对面。 “公开课教室的课程安排上有一场考试,时间在第5天,我比较在意。” “公开课教室也有?”贺枕揉了揉额角,“其他教室也有考试安排,可规则上是第5天要在图书馆待着,时间上是完全矛盾的。” 洛免:“那么是相信规则去图书馆?还是无视规则去考试?” 贺枕:“既然规则是提示型而不是约束型,那就说明制定规则的人是善意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应该相信规则,去图书馆。” 洛免:“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 贺枕:“你想去考试?” 洛免点头:“我想的是另一个角度,你看这里明明是大学,可是又要跑操,又要穿校服,又要上全天的课,又要按时回宿舍,锁门开门都有时间要求,查寝和跑操查人也是教职工而非学生会,这一切管理也未免太过严格,比起大学,更像是初高中。” 贺枕:“这个我也感觉到了,可是这和逃出方法有什么关系呢?” 洛免:“初高中的学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贺枕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学之前都是应试教育,最重要的就是考试,要考出好成绩。 考试,或许就是这场游戏的最终目标,也是逃出的条件。 那规则上的逃离方法就是错误的,可如果是这样,那有一点就解释不通,规则为了规避危险的提示,或许是其他经历过这一切的人留下的,也或许是知道内情的人留下的,总之没有理由骗人。 洛免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制定提示型规则的其实不一定出于好心,你可以想想养殖场。” 贺枕心里有点想法,但没有全部想明白:“你直接说。” 洛免:“牲畜也好,花卉也好,鱼苗也好,在养殖的过程中都会面临生长环境、温湿度、天敌、疫病等重重危险,养殖人员会帮助它们规避这些危险,或是做围栏,或是用药,或是帮它们消除天敌,但是养殖人员的最终目的是收割。” “也有道理。”贺枕顺着他的说法分析下去,“假如把我们自己当作是养殖作物,那这里就是养殖场,养殖场里有种种危险,养殖人员不希望我们在被收割之前死去,于是制定规则让我们规避危险,直到可以收割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可以收割的时候呢?恐怕就是第五天,说不定图书馆就是一口大锅,等作物成熟后自己跳进锅里,开火,煮熟,香喷喷。 洛免笑笑:“是这个意思,但这只是我随便举的例子,只是猜测。” 贺枕:“已经被你说服了,我也倾向于去参加考试。” 另一边: 临羽山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在宿舍走来走去,一会儿坐下绞着手指。 “还紧张?”宋越修坐到了他旁边。 临羽山点点头。 杨才捷叹了口气:“哥们儿,都一天一夜,该习惯了!” 临羽山怯怯开口:“我紧张的倒不是这个,不过你看上去还没有习惯。” 杨才捷桌子上摆满了十字架和佛珠手串,还有几张不知道是什么符,暴露了他的心态。 被戳破后,杨才捷嘤嘤嘤,四十五度角仰头感慨命运。 临羽山赶忙安慰:“其实也正常,毕竟这游戏太恐怖!” “其实以游戏的角度来说的话,这游戏挺没劲。”宋越修忽然说。 临羽山一怔,回头看向他,满脸不可置信:“啊?” 杨才捷也控诉:“这还没劲?哥们儿我都死了一次了!” 宋越修:“如果是游戏,这种类型就应该是属于规则怪谈类吧,规则怪谈最令人恐惧的是什么?是未知。” 杨才捷眨眨眼,不由得表示认同:“这倒确实是。” 宋越修:“可现在是违反规则后冒出来个触手,或者是怪物张嘴吃人,要么就是怪物打人。” 杨才捷:“确实,从游戏的角度来说,有点低级。” 临羽山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样的吗?” 宋越修:“而且一个恐怖向的游戏最无聊的是什么?血腥、暴力、眼珠子四肢和脑浆乱飞。” 杨才捷嫌弃地‘咦’了一声,连连摆手:“低级,太低级了,这么一说,如果当游戏来看是真的失败。” 临羽山思索片刻:“那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出在规则,如果没有规则的话就会好玩很多。” 宋越修摇了摇头:“没有规则就更无聊了,没有规则,那就是毫无预兆地被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怪物杀掉,简而言之就是jumpscare,突然跳起来吓人一跳然后gameover,无聊到极致。” 临羽山:“可是玩家都是可以无限复活的呀。” 杨才捷:“一般游戏确实可以无限复活重启,但再复活也掩盖不了游戏无聊啊。” “对。”宋越修聊起游戏来简直停不下来,“而且规则怪谈类的游戏,规则背后起码隐藏着故事吧,但现在这故事剧情也没有。” 临羽山连连点头:“有道理。” 观点受到其他人的附和,宋越修情绪越来越高:“而且规则怪谈里的规则都没有什么互相矛盾的点,少了一点恐惧感。” 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这都是从游戏的角度出发,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提示型的规则,和这也没关系。” “先别管什么游戏不游戏了!” 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响,杨才捷猛地拍住门,背靠在门上死死扛着。 刚才门被推开了一点,杨才捷正好正对着门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来查寝的宿管。 刚才聊天太激动,居然都没发现现在已经是22:30! 按理来说,贺枕他们那边离楼道口更近,应该是先查贺枕他们宿舍才对啊! 宋越修赶忙和临羽山一起将桌子椅子都搬到门口堵住,门被敲得哐哐响,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宋越修陪着杨才捷一起守住门,和临羽山说:“你去阳台上叫贺枕他们过来!” ………… 贺枕和洛免还在讨论逃离这里的真正方法,洛免忽然不再说话,安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22:30,宿舍走廊外响起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个人。 洛免干脆起身,微微拉开宿舍门,从细缝向外看了一眼,又关上门。 这次的宿管有三个,有两个本来是其他楼的宿管,随着学校的学生人数减少,这些宿管也就汇聚到了一起。 其中两个宿管分别向他们两个宿舍走来,这次,同时查寝。 ……………… 门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范畴,宋越修和杨才捷两个人死死按住门。 随着门外最后一下撞击,宿舍门打开,桌椅翻了一地,宋越修两人连连后退,踉跄着站稳,没有摔倒。 宿管仿若没事人一样走进来,无视杂乱的空间,目光直勾勾地盯在他们两人身上。 “只有两个。”宿管阴森的声音响起。 宋越修立刻说:“其他人在阳台晒衣服。” “对对对,他们都在阳台呢。”杨才捷抹了把冷汗,干笑着,“我们人超全。” 宿管抬脚,冲着阳台走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阳台门的帘子拉着,暂时看不到那里的情况。 宋越修攥紧掌心,心中无比慌乱,在门被宿管推开的时候,他从门缝看到旁边宿舍也有宿管进去了。 同时查寝,贺枕他们根本就没办法过来。 那他们三个人恐怕是要栽在这里。 宿管猛地拉开帘子,窗外月明星稀,临羽山、卫衣男和洛免在阳台上,洛免半个身子探出阳台,手紧紧拉着贺枕,贺枕整个人挂在阳台外面。 “真服了,晾个衣服都能把自己掉下去。”洛免随口说着,将贺枕拉了上来。 ………………………… 一分钟前的另一边: “1、2、3、……6”宿管的手指一个个点着数过去,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忽然之间,洛免发出一声痛呼,他捂着胳膊,鲜血从白色衬衣中透出来。 “怎么了?”贺枕连忙过去。 洛免指指桌子上的美工刀:“刚才没注意桌子上有刀片,划了个口子,我记得医药箱在阳台。” “我陪你去。”贺枕满脸担忧,扶着洛免快步往阳台走,同时和卫衣男说,“来搭把手。” 卫衣男还没反应过来,仓促之下跟上贺枕。 “什么,受伤了?”宿管也要跟着去,“我也帮忙看看。” 陆以安拦在他身前:“不用不用,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大伤口,他们自己去包扎一下就行。” “不行,感染了怎么办?还是要去看看的。”宿管还是执意要去阳台。 第34章 第 34 章 “真不用了,谢谢您,肯定一会儿就包扎好了!”陆以安宿舍剩下的三个人七嘴八舌地劝说着宿管,满头冷汗,心里害怕得不行。 洛免一到阳台就松开了捂住胳膊的手,那上面的不是血,而是红墨水。 贺枕指着旁边寝室的阳台,对卫衣男说:“快快快,你先过去。” 临羽山正在那里接应,卫衣男总算反应过来,抓住临羽山伸出的手,抬腿往那边跨,虽然惊险,也平安落地。 在卫衣男到达的一瞬间,洛免直接跳了过去,临羽山都没有反应过来,转眼只剩下贺枕。 宿管的身影已经从帘子后面映照出来,来不及慢慢过去,贺枕硬着头皮,学着洛免往过跳,果不其然,没跳过去。 洛免探身拉住他:“真服了,晾个衣服都能把自己掉下去。” 贺枕爬上来,气急败坏地踢了下阳台上的凳子:“我就说晾衣杆不能安装那么高,每次晾衣服都要踩着凳子上去,本来就很危险。” “呀,宿管。”贺枕仿佛刚看到宿管,笑着打了个招呼,“今天又查寝?真是辛苦。” 宿管看人是全的,对着他们笑了笑:“不辛苦,你们早点休息,学生要保证睡眠。” 宿管转身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洛免从阳台跳了回去,贺枕紧跟其后,随后是卫衣男。 洛免从阳台晾衣架取下一件白衬衣撕成条,在手臂上绕了两圈,包扎起来。 这个宿舍里的宿管还没有走,隐约能透过帘子听到里面的声音。 “都是一个宿舍的,你们怎么也不去关心一下受伤的同学?”宿管的目光从陆以安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推开他们,径直往阳台走去。 陆以安咬咬牙,正想再次拉住宿管,发现阳台的动静后,猛地停下脚步,心里也松了口气。 贺枕拉开阳台帘子,差点和宿管迎面撞上。 “呀,宿管,您还没走啊?”贺枕说。 “宿管一直想去帮你们呢。”陆以安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宿管,“您看,我就说小伤,一会儿就能处理好。” “那你们早点休息。”宿管看到洛免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也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宿舍。 陆以安将宿管送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差点瘫倒在地。 好险!幸好动作够快! 今天算是平安度过,贺枕也松了口气,和洛免一起回到宋越修那边,定好定时锁,就不用半夜起来锁门开门了。 宿舍里安静下来,贺枕简明扼要地说:“规则上说的逃出方法可能是假的,要想离开这里,第5天就不能去图书馆,而是要去考试。” 贺枕将理由也简单地说了一下,片刻的沉默过去,杨才捷面露担忧:“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规则至今为止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违反规则是真的会死,真要突然跳出规则去做事儿,我感觉不太行。” 说完,杨才捷又摆了摆手,连忙解释:“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们比我聪明,你们看,我听你们的。” 贺枕:“没事,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毕竟我也不敢保证考试就一定是逃出去的方法,或许图书馆才是出口也说不定。” “听你们这一说,我也感觉应该去考试。”宋越修叹了口气,“只是万一规则真的是个纯好心人留下的提示,那可就尴尬了。” 贺枕笑了笑:“确实,到时候好心人恐怕要吐槽一句‘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管他呢!既然你们说考试,那就去考试!”杨才捷应和着,临羽山也点点头。 宋越修:“隔壁宿舍怎么说?有和隔壁宿舍说过这件事吗?” “我和洛免讨论的时候他们肯定也都听到了,但具体什么想法就不知道了。”贺枕伸了个懒腰,准备上床,“反正还有三天时间考虑呢,到时候再说吧。” ……………… 三天时间一晃就过,这三天的模式和第一天基本没有区别,但死去的人还是不少,隔壁寝室的人都换了两三波。 直到第四天晚上,整个学校只剩下十二个人,仇海学不知道是生是死,这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这十二个人刚好6人一间,两间宿舍紧邻。 早在查寝之前,宋越修就将逃出方法对另一个宿舍说了一遍。 其实剩下的这些人也都在这几天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个说法,对此都有自己的判断。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一个夜晚,每一个人的心情都不平静,更何况,明天还面临着最重要的选择。 是去考试,还是去图书馆,到底哪一个选项是正确的,只有到了最后时刻才能知道。 洛免早就睡了,他还保留着复制人10点前睡觉的习惯,看上去就显得悠闲坦然,贺枕盯着窗外的天空,一时之间睡不着,只能数星星。 临羽山在床上鼓捣着什么,神色认真专注,好像是在做手工,直到宋越修拍拍他,才放下手里的活儿,躺平睡觉。 杨才捷双手合十平躺在床上,像是入馆一样的标准睡姿,一看就知道肯定没睡着,新搬来凑数的那个同学也一样,静静等待天明。 早上六点钟一到,甚至不需要闹钟,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翻身下床。 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贺枕心脏狂跳:“去考试的举个手?” 洛免理了一下衣领,举起手。 贺枕也举了下手,紧接着是宋越修、杨才捷和临羽山。 剩下的那个同学纠结来纠结去,最后举起了手。 他本来是想去图书馆的,但所有人都选择了考试,让他没有勇气特立独行,可举起手后立刻便后悔了,在寝室里坐立难安。 等到八点半,几人离开宿舍,刚好碰到另一个寝室的6个人,陆以安也在里面。 她将短发别到耳后,笑了笑:“原谅我没有办法祝你们好运。” “看来你的选择和我们不一样。”贺枕也笑了。 陆以安:“这几天走下来,规则都没有任何问题,在最后一刻叛逆这一下,心理压力太大。” 反正这两个选择的结果都不确定,无论选什么,都有一半的可能会死,一半的可能会活。 每个人都只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两队人一起走下楼梯,在宿舍楼门口分道扬镳。 走在空荡荡的校园中,杨才捷抖了抖身体:“真荒凉。” 学校里到处都是学生堆叠而成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其中,经过这四天,他们也都习惯了。 他们随便找了一间教室,桌面与之前相比有了变化,每隔两个座位的桌面上有考试编号,桌子上摆放着答题卡和笔。 任何地方都没有明确每个学生对应的考号和座位,贺枕随便挑了一个座位坐下。 其他人也就近找座位坐下。 8:50,监考老师凭空出现在讲台上,一句一句宣读考试规则。 “1.考生在考场内必须保持安静,严格遵守考场纪律,不准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不准偷看,抄袭他人答案;不准夹带,冒名或换卷。” “2.统一开考信号发出后才能开始答题。” “3.本次考试共两个半小时,9:00-11:30,不允许提前交卷。” “4.考试结束铃声响后考生立即停止答卷,并将试卷按顺序整理好放在桌上原地等候,不许擅自离开教室。” “5.本次考试结束后,由教职工现场判卷。” 监考老师宣读规则后,开始发放试卷。 贺枕拿到试卷,一页页翻过去,原本以为上面会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离奇题目,结果发现题目正常得很,像是高考题,甚至都是前几天上课讲过的知识点,只要认真听课,答对大多数题目不是问题。 九点钟一到,铃声响起,周围发出纸张翻动的声音,都开始答题。 题目实在是不少,高强度做题的过程中,时间过得飞快。 十点钟一到,学校广播忽然响起声音,教室里也能听得到。 “恭喜陆以安、秦宇轩、白晓晴等六名同学通关游戏,逃离校园。” 贺枕一怔,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看来听规则的话,在图书馆待到上午十点确实是出去的方法,可他们这些在考试的人,暂时也没有遇到危险。 既然已经这样,不如静下心来完成考试,后面的事到时候再说。 他继续答题,没过一会儿,脚下咕噜噜滚过来个小纸团,身后传来洛免放低的声音:“帮忙看下这几道题选什么?” 贺枕看到纸团差点就要捡起来了,一听是洛免扔过来的,立刻收回手,再也不管周围的任何动静。 纸团也好,声音也好,都是假的。 考场再度安静,片刻后,杨才捷的方向传来小小的声音:“贺枕,第十题选什么?” 贺枕不说话,无视声音。 忽然,身后传来惊呼,紧接着是监考老师加快的脚步声,再然后是鲜血喷溅的声音,有血溅到了贺枕的脖子上。 贺枕攥紧了笔,不敢回头去看,也不知道是谁死在了这场考试里。 首先肯定不是昨天住他们宿舍的那个男生,他在不远处的座位,余光就能瞟得到,明显还活着。 那就只能是他们宿舍的人…… 第35章 第 35 章 贺枕加快了答题的速度,所有题目全部答完,还剩下15分钟左右的时间。 焦急地等待了15分钟,交卷铃声终于响起。 他立刻回头看,洛免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看上去早就做完了题目,杨才捷仓促停笔,似乎还没写完,但铃声响起,他也不敢继续写。 临羽山坐着等待收卷,宋越修揉着额头,脸色泛白。 每一个人都活着,看来又是诡异创造出来干扰他的幻觉。 贺枕下意识摸了下后脖颈,微征,上面的血迹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宋越修看向临羽山:“你问我题目答案了?” 临羽山指着自己,一脸懵:“没有啊。” 宋越修啧了一声:“看来是假的,被骗了。” 临羽山迟疑片刻:“所以你听到我问你题目,然后回答了我?” 宋越修点了点头,他本来正在答题,忽然听到临羽山问他选择题答案,原本顾及规则上说得不允许交头接耳,可临羽山问出问题后也明显没有出事,就以为只要不被监考老师发现就行,将答案说给了临羽山。 可是他刚开口就感觉到不对,临羽山一直以来都比较沉闷,遇到危险从来不会寻求他们帮助,怎么可能冒着危险来问他问题。 然而想通这一切也晚了,先是监考老师扔了根粉笔打中了他的额头,鲜血伴随着剧痛从伤口流出,他看了眼临羽山,发现临羽山在奋笔疾书,显然没有问过问题。 监考老师已经走过来,给了他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重新醒来,那一次复活次数在最后关头还是被消耗掉了。 考试还没有结束,他不敢耽搁,在交卷铃声响起之前完成答题。 “对不起……”临羽山低下头,眼神颤动。 宋越修:“和你没关系,不用在意。” “那也是因为想要救我才……”临羽山摇了摇头,鼓起勇气站起来,走到宋越修面前,将一枚吊坠放在他桌子上。 “这是?”宋越修拿起吊坠,这是一枚小小的水晶柱,被银丝缠绕着镶嵌起来,看上去还怪精致的。 他忽然响起昨天晚上,临羽山一直在床上做手工。 “这是你做的?”宋越修有些诧异。 临羽山十分局促,给贺枕、洛免、杨才捷,甚至是仇海学都编了挂坠,他将挂坠分发下去,揉搓着衣角:“这几天特别感谢你们,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们交个朋友。” “一直都是朋友。”宋越修笑了。 杨才捷也说:“都是好哥们儿,整这么生分。” 临羽山闻言很开心,教室里一时之间其乐融融,只有临时加入的男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男生满脸愤怒:“你们都没听到吗!在图书馆的人都成功离开了!去图书馆才是正确的路!” 他在十点钟听到广播的时候就已经无心考试,不再答题。 他也听到了别人问他要答案的幻听,可他本来就和他们不熟,再加上憎恨他们诱导自己来考试,更是完全没管这些声音,反而活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你们非要来考试,我肯定不会来,都是你们的错!”男生十分激动,已经破音。 杨才捷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就跟谁强迫你了似的,明明是自己的决定。” “安静!判卷儿啦~”教室门忽然被推开,仇海学探头进来。 杨才捷猛地站起身:“我靠!你还活着!” 仇海学走进来,关上门:“我当然活着。” 他往讲台上一坐,拿起支笔:“拿着卷子来排队,判卷儿了。” 贺枕拿着卷子走过去:“老师,请问多少分及格啊?” 仇海学:“100分。” 贺枕本来已经把卷子放在他面前了,闻言立刻抽走,紧紧抱在怀里:“有没有通融的可能?” “你说呢?枕枕。”仇海学嘻嘻一笑,“看心情。” 仇海学的心情他可摸不准,贺枕立刻将身后的洛免拉到自己前面:“先判他的。” “好吧。”仇海学向洛免伸出手,“兔兔,卷子。” 洛免抬了下眼镜:“是免免。” “哦哦,不好意思。” 旁边的监考老师一直盯着仇海学,仇海学笑笑,翻开标准答案,对着卷子判起来。 他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判得却很认真,填空和简答题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检查。 “100分,恭喜合格,下一位。”仇海学说。 还是轮到了贺枕,贺枕拿着卷子一端递过去,仇海学抓住卷子另一端,扯了几下没扯动。 “枕枕,不及……”‘格’字还没说出口,贺枕立刻松手。 刚才他看到监考老师动了!他毫不怀疑,只要仇海学真的说了不及格,他就要脑袋搬家! 仇海学他来真的! 仇海学嘿嘿一笑,开始看卷子。 贺枕默默紧张起来。 选择题全对,他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 到了简答题,仇海学开始圈圈划划:“这个不对,这个答案应该是双氧水。” 答错了?贺枕的心猛地一跳,凑过去看了一眼,满脸黑线。 他写得是H2O2。 “你是不是找茬。”贺枕咬牙切齿。 “怎么跟老师说话呢。”仇海学眉毛一挑。 贺枕立刻软下来,狗腿子似的说道:“老师您慢慢看,要不我去给您倒杯水?” 仇海学摆摆手:“那倒不用。”他到没有真的为难贺枕,快速判完了卷子。 “100分。下一个。” 下一个是杨才捷,他直接一个滑跪:“哥!爸爸!手下留情!” 杨才捷根本就没有写完题目,原本以为及格线60分,满足一定的正确率就行,谁能想到及格线就是满分啊! 仇海学已经拿着卷子判起来,杨才捷内心默哀,已经想象到了自己的下场。 “恭喜捷捷,94分通过。下一个。” 杨才捷一怔,原来及格线不是满分啊,他如获新生,兴奋地拿着卷子站到旁边。 紧接着,宋越修也拿着接近满分的卷子站到了他们中间。 接下来是临羽山,他将卷子给仇海学后,将吊坠也递了出去:“这个送给你。” 仇海学乐呵呵地收下:“东西我收了,但贿赂没用哦。” 他拿着笔刷刷判卷,判到一半,微微蹙眉,这似乎也不需要贿赂啊。 “我们宿舍学霸也太多了。”仇海学将卷子还给他,“100分。下一个。” 下一个是临时加入的男生,男生看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这个判卷的是自己人,就算是一大半没写也并不担心,将卷子交给仇海学。 仇海学判得很快,直接将空白的地方总分加了加,反算一下:“不及格。” “你!”男生脸色大变,一手撑在讲台上,另一手拽住仇海学的领子,“你什么意思!” “不及格。”仇海学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 男生正要动手,脖子一凉,监考老师丢出一枚粉笔头,砸穿了他的喉咙。 “不及格的人不能离开学校。”监考老师沙哑阴冷的声音响起,走到讲台上,“你们五个通过测试,可通过校门离开,祝你们假期愉快。” 杨才捷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鼓起掌:“老天爷啊!终于结束了!” 临羽山也很开心:“真好!” “这就结束了?”仇海学撇撇嘴,意犹未尽,“能不能再多待几天?” “还待什么啊!”杨才捷转身就往外跑,“赶紧走了。” 贺枕和洛免对视一眼:“结束了?那图书馆是什么情况?” 洛免:“不知道,出去看看。” 贺枕点点头,出去的时候扫了眼门口,那里原本有上课时候的教室规则,现在也没了。 “是十点钟的时候忽然消失的,广播响起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洛免说。 十点钟规则消失,好像印证着图书馆才是正确的逃出方式,那这场考试到底有什么意义? 贺枕提议:“要不去图书馆看看。” 宋越修:“可以,我也想去看看,也就稍微绕点路。” “啊?”杨才捷十分纠结,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听你们的。” 贺枕说:“你先走也可以。” 一想到要单独行动,杨才捷浑身一冷:“那不行,还是跟着你们有安全感。” 一路上,贺枕观察着周围,所有的老师和教职工都已经消失,整个学校仿佛只剩下他们六个人,安静地可怕。 操场上、食堂门口的规则也都没了,就算是故意违反规则,也再没有任何危险发生。 到了图书馆,里面寂静无比,一个人都没有,尸体堆中也没有发现陆以安他们的尸体。 或许真的出去了。 如果图书馆的出路是真的,那考试就不一定是正确的做法,这一路上他也问过了仇海学,仇海学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成为教职工后,只能跟着教职工做事,也有特定的任务,并不知道出去的方法。 “怎么办?还走不走?”杨才捷小心翼翼地问。 洛免:“走吧,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贺枕点点头,既然选择了考试这条路,现在也只能闷头走下去:“其实仔细想想,从校门口出去更正常呀,肯定没事的,总比什么在图书馆待着听上去靠谱。” 6个人一致同意,离开图书馆,往校门口走。 熟悉的校门口逐渐出现在视野中,大概距离还有200米的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紧张又复杂。 “最后一个出去的请客!”贺枕突然大喊一声,拔腿就跑。 “靠!抢跑,玩儿黑的!”杨才捷吐槽了一句,火速追上去,仇海学也来了兴致,跑步跟上。 临羽山没反应过来:“啊?啊?” 宋越修不紧不慢地走在他旁边:“别管他们,幼稚。” 洛免很快就追平了贺枕:“不错,体力有进步。” 贺枕笑了笑,一个冲刺冲出门。 第36章 第 36 章 课堂上,贺枕正在记笔记,忽然一怔。 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课,周围有玩儿手机的,有看闲书的,还有像他一样认真听课的。 这是一节大课,杨才捷和宋越修都在他旁边坐着,宋越修第一个发现他的异常:“怎么了?” “嗯……不知道怎么说。”贺枕蹙着眉,整理了一下语言,“我们是不是刚从校园规则怪谈游戏里出来?” 宋越修:“最近没有玩过这类游戏吧。” 看宋越修确实不知情的样子,贺枕尴尬地笑了笑,问出这种问题他自己也觉得离谱。 五天前的晚上,学校忽然出现各种规则,违反规则的同学都死了,他们最后通过考试,从学校大门离开。 这记忆十分自然地存在于脑海里,和亲身经历一样,但问题是,他明明也记得这五天都在学校里正常生活,有课的时候上上课,没课的时候要么锻炼身体,要么和舍友打打手游和电脑游戏,晚上有时熬夜有时早睡。 昨天晚上他睡得比较早,精神很不错,上午准时听课,是个一如往常的平凡日子。 贺枕纠结来纠结去,还是问了问坐在另一边的杨才捷:“今天上午的考试你是不是考了94分。” “啊?”杨才捷奇怪地看着他,上半身往远撤了撤,直言不讳,“你精神病是不是又犯了?要不再去医院好好看看?” 宋越修也盯着贺枕,面容严肃,眼中隐隐带着担忧之色。 “没有。”贺枕摸摸鼻子,事实上他也怀疑是不是精神病严重了,由精神涣散发展成了妄想症。 他从教室看了一圈,有好几个亲眼看着被爆头的学生也还好端端地坐在教室里,有一个还因为鬼鬼祟祟地偷吃辣条,收获了同桌好几个白眼。 “可能是做梦梦到的吧。”贺枕笑笑,不再想这个事儿,可能真的需要再去医院看看了。 讲台上,老师看了看表:“我们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下课。” 11:40是下课时间,学生们陆陆续续收拾东西,整个教室熙熙攘攘,其中一个同学已经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忽然栽倒在地上。 “同学?”老师连忙走下讲台,其他同学也乱作一团,还没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又陆续有好几个学生倒下。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整个教室站着的除了老师外,只剩下贺枕、宋越修和杨才捷。 “我靠!”杨才捷发出一声惊呼,吓得差点跳起来。 宋越修弯腰探了探旁边倒下同学的鼻息,眉头紧蹙:“死了。” 此时,教室外面和教室里面一样,所有的学生都莫名死亡,引起一阵骚乱,校长和老师开启紧急预案,隐约能听到远方救护车的声音。 贺枕看着这一切,越发肯定之前五天的怪谈经历不是假的。 “你们真的不记得吗?这五天经历的一切。”贺枕再次询问。 杨才捷完全不知道贺枕是什么意思,对他莫名其妙的问题感到背后发凉:“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啊,这几天不是挺正常的吗。” “详细说说,这五天怎么了?”发生这么奇怪的事,宋越修总感觉贺枕说的话应该不是单纯的疯言疯语。 “你们几个同学!不要乱动,到我这边来!”老师发现他们三个没事,立刻招呼他们到旁边坐下,“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坐着休息一会儿,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马上告诉我!” 同时,老师慌张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喂?我们教室有三个同学还活着!” “对对,他们目前看上去还好,救护车还有多久才能到?” “那就好,到底是什么原因,校医能看出来吗?” “又是心脏猝死?” 听着老师打电话,贺枕看向宋越修:“竟然是心脏猝死。” 这几年其实经常有心脏猝死的人出现,就连各大媒体也经常劝解年轻人少熬夜,饮食规律,合理运动。 “这几年心脏猝死的人确实有点多,但从没发生过这么大规模的。”宋越修也对此感到十分惊讶,这么多人同时死亡,食物中毒就算了,心脏猝死是什么情况?而且死的还都是学生。 贺枕看了老师一眼,老师还在忙着打电话,他拉过杨才捷和宋越修,小声把这五天学校里发生的怪事和他们叙述了一遍。 杨才捷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我完全没有印象。” 宋越修还在消化着贺枕所说的事儿,没有表达看法。 老师挂断电话,对他们说:“学校里还有7个同学,他们马上也来这个教室,你们先待在一起。” 话音刚落,教室门被打开,另一个老师走进来。 教室里的老师马上迎过去,看了眼他身后的7个同学:“这就是全部活着的人了?” 另一个老师是个校医,面色沉重地点点头:“一会儿救护车直接过来,先给这几个活着的同学做全方位排查。” 所有活着的同学都聚集到了一起,校医再三叮嘱一旦身体出现不舒服,要立刻报告。 这7个人里,有仇海学和陆以安,另外5个和陆以安一样,都是去图书馆的人。贺枕冲陆以安招了招手:“你们去图书馆以后发生了什么?” 陆以安蹙眉看了眼贺枕:“你认错人了吧。” 贺枕:“陆以安。” 陆以安瞬间迷茫起来:“你是?我们以前认识?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来。” 贺枕看其他5个对‘图书馆’三个字没有任何反应,也知道他们都不记得。 看来自己是唯一的例外,贺枕不免有些沮丧,摆了摆手:“没事,不认识,认错人了。” 陆以安欲言又止,刚才贺枕确实是叫对了她的名字,可是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仇海学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忽然问:“兔兔和山山呢?” 贺枕瞪大眼睛。 杨才捷摸不着头脑:“什么兔兔和山山?” 贺枕:“你记得?” 仇海学一顿,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有人不记得啊。” 贺枕再三确认:“上午的考试?” 仇海学:“双氧水。” 没问题了,仇海学记得。 “洛免和临羽山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贺枕回答了仇海学的问题。 仇海学了然。 此时,坐在陆以安旁边的寸头男生忽然捂住心脏,面色青白。 校医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下速效救心丸,强行让他吞咽下去。 男生翻着白眼抽搐几下,最后还是死了。 这个变故突如其来,让其他人也紧张起来。 老师和校医更加紧张地询问着剩下几人的身体感受,贺枕揉着额角,实在是想不通,也就是说,去图书馆的人也会死,那为什么陆以安和另外的三个人没事呢。 贺枕仔细观察着去图书馆的几个人,包括陆以安在内的几个人精神状态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好,但似乎也没有大碍。 “我总感觉好焦虑。”其中一个人说道。 另一个人也说:“我也是!心情好差!” 另外两人和陆以安也连连点头附和。 校医连忙询问:“是心脏不舒服吗?” 陆以安摇摇头:“不是,是很焦虑,或者说有点害怕,但又不知道怕什么。” “这种时候害怕是正常的,但是不用担心,放松心态。”校医不停地劝慰着,同时也看向宋越修这边,“你们也是,放宽心,别害怕。” 宋越修和杨才捷面面相觑,这么多同学倒下,他们确实是担心害怕的,但是明显和陆以安他们表现出来的焦虑不一样。 仇海学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样子,贺枕则在头脑风暴。 只有他和仇海学保留着记忆,那他和仇海学有什么共同点呢?或者说,他和仇海学,与杨才捷和宋越修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之中。 “你用过那次复活次数吗?”贺枕问仇海学。 仇海学摇摇头:“没有死过。”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 他和仇海学都没有死亡复活,杨才捷是第一天被杀,宋越修是最后一天在考场死过一次。 将不同特征的人进行归类分析,大致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通过考试出来的人不会死亡,其中一命通关的记得一切,复活过一次的人没有记忆。 从图书馆逃离间隙的人有死亡的可能,原因不明,且伴随焦虑等负面情绪,没有记忆。 紧张的氛围下等待了十分钟不到,直到救护人员进来,都没有任何人再死去。 紧接着,他们被送到医院,做全方位排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学校已经彻底封锁,他们幸存下来的人被安排到新的学校,目前还需要时间办理手续。 在医院观察了十几天后,他们被各自送回家,等待手续办理。 贺父贺青蔚搂着贺母林絮尧,在门口张望着,这十几天都是封闭式检查,见不到贺枕一面,又是焦急,又是局促。 片刻后,运送人员的车辆驶来,贺枕走下车。 贺父贺母赶忙往前走了几步,在他面前停下。 “回来啦?”贺青蔚笑了笑。 贺枕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嗯。” 林絮尧伸出手,正要给个拥抱,贺枕也伸出手,两人动作一僵,变成了握手。 尴尬的氛围在三个人之间蔓延。 这时贺枕心跳忽然停了一拍,抽出手捂住胸口。 “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贺青蔚面色大变,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林絮尧想都没想,冲出去就要拦下刚才送贺枕回来的医院车辆。 贺枕立刻拉住她:“我没事!可能是太激动了。” “真没事?”林絮尧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上下左右地看。 “真没事。”贺枕有些局促,林絮尧此时也松开手,氛围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快回房间吧!”贺青蔚赶忙出声,招呼着贺枕进屋。 “好,谢谢爸爸妈妈。”贺枕笑得礼貌,赶忙进屋。 身后,林絮尧懊恼地戳了戳贺青蔚,小声耳语:“孩子学校发生那么大的事,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表现成这样。” 贺青蔚看着贺枕的背影,轻声说:“在学会和孩子相处这方面,我们还需要努力。” 贺枕在客厅最边上的一个沙发角落端端正正地坐下,贺青蔚和林絮尧紧跟着端正坐在他旁边,沉默两秒钟后,林絮尧忽然站起:“我给你们切水果去!” “我帮你!顺便给我们小枕露一手!”贺青蔚也站起身。 “我也……”贺枕还没站起来,就被按回沙发上。 “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爸爸妈妈就行,来,看会儿电视!”林絮尧按开电视。 贺枕看着两人走进厨房,原本冻结的空气似乎终于重新流动,感觉又能呼吸了,身体一放松,靠在沙发椅背上。 厨房里传来欢笑打闹的声音,贺枕偷偷向那里看了一眼,贺青蔚正在和面,糊了一手面,趁林絮尧不注意,将面粉擦在了她鼻子上,林絮尧气恼着冲着他的胳膊打了一下。 贺青蔚躲闪开,笑了起来。 林絮尧也笑了,叉起切好的一小块苹果递到他嘴边,贺青蔚笑弯了眉眼,张开嘴吃下,两人打打闹闹,见此情形,贺枕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心里却泛上一丝苦涩。 林絮尧忽然不经意地转头,猝不及防间和贺枕四目相对,笑容同时僵在两人脸上,流动着的空气仿佛再度冻结。 贺枕赶忙笑了笑,错开视线,拧回头看电视。 厨房的声音也安静了很多,贺枕苦笑一声,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家里经济条件不错,爸爸妈妈也很好,十分恩爱,恩爱到眼中几乎只有彼此,容不下第三个人,包括他。 他们本来是要丁克的,有他纯属意外,爸妈不喜欢小孩子,从小在家里,他仿佛不存在一样,获得不了一丁点关注。 得益于长得好,人也算乖巧,小时候还稍微获得过一点目光,后来发现注意力涣散的毛病后,这一点目光都没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不存在于这个房子,不存在于这个家。 本来早就已经习惯,只想像爸妈一样,找到一个人,快点进入一段亲密关系,像爸妈一样拥有无暇的爱情,在爱情中找到存在感。 可随着他的长大,爸妈的观点也有所改变,有意无意地开始关心他,为他找医院,为他奔波。 这份关心确实是真情,没有利益交涉,也不求回报,他注意力涣散,在旁人眼中是有问题的人,不具备价值。 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习惯,不论是他,还是他们,在亲情方面像个孩童,磕磕绊绊地学习相处。 接下来的3天,贺枕就住在家里,排除掉尴尬的氛围,享受的简直是皇帝般的待遇。 贺青蔚和林絮尧在卧室,你给我剥个橘子,我给你削个苹果,你侬我侬,恩恩爱爱,贺枕偷偷躲在角落,看在眼里,瞧在心里,十分羡慕。 想起之前的每一任对象,印象最深的竟然是洛免。 他摇摇头,将洛免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不小心碰到旁边的花瓶,发出声音。 贺青蔚和林絮尧立刻注意到他,两人迅速拉开距离,纷纷走过来。 “怎么来这儿了?”贺青蔚满脸关心。 林絮尧轻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没有,就是路过。”贺枕连忙摆手。 家里的日子又快又慢,又煎熬又甜蜜,新学校的手续办下来,贺枕离开家,告别父母,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不舍,心里堵得慌。 直到进入新学校,来到新宿舍。 新的宿舍是四人间,里面已经有三个同学。 “你们好,我是转学来的,和你们一样是大三学生,叫贺枕。”贺枕拉着行李箱,做了个自我介绍。 话音刚落,他忽然怔住,对过往3天的经历产生了怀疑。 他应该是在家里待了3天的,可是也在酒店的婚礼现场待了3天。 这3天是同一个3天。 第37章 第 37 章 舍友早就知道今年有一个新舍友,纷纷和他打招呼:“欢迎!” “听说是因为你们学校发生了大事才转过来的?” “全员猝死,能给我们讲讲吗?” “别,亲眼见到肯定有阴影,别勉强他。” “对对,不好意思。” 新舍友人都挺好,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帮着给他收拾床铺,贺枕呆立原地,缓了几秒钟,挂上礼貌的笑容,和新舍友一起收拾床铺:“谢谢。” …………………… 3天前,贺枕坐在医院送行的车上往家走,远远地就看到爸妈在门口瞭望。 他们关注着每一辆经过的车,焦急又期待。 他也整理好心情,走下车,看着妈妈伸出手。 本来应该是个拥抱,结果因为太过紧张变成了握手。 正懊恼之际,周围场景瞬间变换,变成熙熙攘攘的酒店宴会厅,贺枕站在宴会厅角落,手上还残留着握手时的余温。 这里正在举办婚礼,请的人不多,只有三桌,却也十分热闹。 “双喜临门,好事成双,幸福圆满。愿这双倍的喜气,带来双倍的幸运,让每一份喜悦都成双成对,每一份祝福都加倍传递。” “在这美好的时刻,我们共同见证两对新人的婚礼。”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两对新人。” 主持人话音落下,聚光灯打到仪式台的走廊尽头,两对新人在聚光灯下缓步向前。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贺枕也鼓了两下掌,拉着椅子到最近的桌子坐下。 “你是?”这桌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莫名坐过来的贺枕。 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正常,不像诡异,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地方不对劲。 那只能说明这些人本来就在这个酒店,和他这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不一样。 贺枕:“我是来参加婚礼的。” “你也是他们朋友?” “之前怎么没见过啊?” “今天的酒店是包场的,既然他能进来,肯定是正常受邀。” 贺枕点点头,只笑不说话,不参与话题。 其他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两对新郎新娘身上。 两对新人自由恋爱走到一起,可惜不受家里人的祝福,最终选择在这偏僻又便宜的酒店包场举办联合婚礼,只邀请了最亲近的朋友们参加。 这里全都是熟人,甚至没有服务员,菜品都是大家在后厨每人露一手的产物,就连主持人也是朋友友情客串。 他们沉浸在婚礼热闹浪漫的氛围里,贺枕游离在这氛围之外,静静打量周围,等待着迟早会发生的诡异事件。 新人已经走到仪式台上,主持人拿起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丝绒盒子。 “现在,请你们拿起代表永恒之爱的戒指,戴在爱人的手指上。” 两对新人各自面对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是最后一个环节,戴上戒指,仪式就圆满结束。 两个新郎每人拿起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嗯?戒指换了?”新郎愣住。 台上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台下也隐隐骚动,贺枕微微站起身探头看了一眼,两个盒子里是不同的对戒,很好看也很有特色,其中一对的主石是清新的海蓝宝,另一对是闪耀的金沙石。 贺枕坐回去,身体倾斜向旁边的人,小声询问:“这戒指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的戒指都是钻戒呀,而且两对的款式一致。” “是不是拿错了?” “不太可能吧。” 虽然出了个小变故,但也无伤大雅,台上的人决定继续将婚礼进行下去。 台下又恢复了寻常的氛围,吃吃喝喝,偶尔打趣一番新人。 “这是谁带的水果?” 除了贺枕,所有人的盘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红色的果实,小小的,像是樱桃。 贺枕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不是当初学校第一天的时候给发的复活果吗。 不少人已经拿起果子吃了下去,坐在贺枕左边的人注意到贺枕的盘子里空空如也,嘀咕着:“这果子是不是少拿了一份。” 贺枕笑笑:“可能是只有第一次来的人才给吧。” 那人一看就是习惯了照顾人的,将自己盘子里的果子放到了贺枕盘子里:“你吃吧,我也不爱吃水果。” 贺枕还没说话,盘子里的复活果就没了,坐在他右侧的人抢走果子,扔到了嘴里,对着贺枕故作挑衅地笑。 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头上漂染了一缕粉色的头发,是个自来熟,故意抢果子只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本身也没什么恶意。 贺枕在心中为他默哀,没记错的话,这个复活果,每人只能吃一个。 果然,粉毛男生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看上去不太对劲。 贺枕默默往后蛄蛹,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一米,万一惩罚来了波及到他就不好了。 粉头发男生晃了晃,站起身,同手同脚往仪式台走去,动作僵硬,五六步过后仿佛刚刚习惯了身体,走路逐渐正常起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他走上仪式台。 新人刚刚交换完戒指,被他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你干什么?”其中一个新娘对粉头发男生小声呵斥。 粉头发男生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嘿嘿笑了起来:“欢迎各位新老玩家,感谢各位玩家游玩本游戏。” “抽什么疯?” “现在为大家发放游戏道具。”粉头发男生拿起丝绒盒子,“请大家在12:30之前选择好自己的伴侣,并戴上戒指。” 婚礼被莫名其妙打断,新娘子彻底生气,上去拉扯他。 可还没有碰到人,新娘动作一僵,脸上五官抽动,精美的妆容略显扭曲,脖子仿佛卡顿了一般,不停地往后扭,忽然咔擦一声,整个头180度转到了后面,紧接着又是咔嗒一声,又转了180度。 360度转了一圈后基本回正,她咯咯笑了起来,挽上爱人的胳膊,向众人说道:“让我们来一起玩儿游戏吧”。 惊恐的新郎官一把甩开她,甚至连手上的戒指也摘下来扔了出去。 没有什么人脖子转一圈还能活着的,所有人都巴不得离她远一些,另一对新人更是早就躲在了台下。 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冲出宴会厅,外面是酒店的大厅,大门紧锁,完全出不去。 贺枕在大厅见到了熟悉的人,宋越修和杨才捷。 他们也看到了贺枕,越过人群走来。 杨才捷:“我的天!原来你也在!” 宋越修:“还以为就我们俩被留下了。” 贺枕:“什么叫只有你们俩被留下了?” “就是从学校出去以后,你们都不见了啊!”杨才捷滔滔不绝,“出去以后学校没了,就是一片空白,就剩我和宋越修两个人,我俩被困在那儿都快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突然就到了这儿。” “等等。”贺枕打断他,梳理着信息,“你是说考完试,从大门离开学校,你们在空白的空间一直等着?” 杨才捷:“对啊。” 贺枕:“没回到现实世界?” 宋越修蹙眉,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你回去了?” “嗯。”贺枕,“而且现实世界你们也都好好的,甚至在学校的那5天都是正常度过,没有这里的记忆。” 杨才捷抖了抖,环抱着胳膊上下搓了搓:“好惊悚,外面的那两个肯定不是我们俩!我们该不会被什么东西替代了吧。” “应该不是。”贺枕心想,在现实世界遇到的杨才捷和宋越修看上去很正常。 宋越修:“先找找另外三个人,说不定他们也在。” 刚才的宴会厅肯定是没有,大厅也一览无余,那就剩下楼上了。 大厅有个巨大的旋转楼梯,贺枕正打算上去看看,洛免和仇海学就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洛免穿着一身病号服,金丝眼镜也不见了,看到他们,脚步一顿:“你们果然也在这儿。” 贺枕拉过他:“你不是说通关游戏之后,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吗?” “是啊。”洛免奇怪地看着他,“你没回去吗?不应该啊。” “我回去了,但是宋越修他们没回去,而且现实世界中还有另一个宋越修和杨才捷。”贺枕揉了揉额头,“而且这双重经历是怎么回事,我们在游戏里的时候,游戏外面还有一个我们在正常生活?” 洛免:“确实是这样没错。” “什么意思?双重经历是正常的?”贺枕不可置信。 “项目二期的原理就是将一定空间范围内的人和物复制并剥离出去,形成间隙,只要能通关,通关的人就能脱离间隙,与原来的自己合并。” “间隙运行的时候,现实世界也在正常运转,合并以后拥有双重经历是正常的,这两重经历都是真实的。”洛免说完,看了宋越修他们一眼,“但是通关了却没有回去确实很奇怪。” 仇海学也走到宋越修和杨才捷中间,闪着星星眼,一脸的羡慕:“真好啊,我也想一直留在这儿!” 宋越修看向洛免:“什么意思,什么项目二期?” 洛免叹了口气,原本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太多的,没想到在学校通关后有人没出去,更没想到出去了的人还能再被拉回来。 洛免简单地向他们解释了一遍,只是隐瞒了项目一期的事。 “照这么说还是要通关游戏,那我们俩为什么没出去?”杨才捷还纠结在这个问题里。 贺枕:“恐怕是你们俩都复活过的原因,我和仇海学一次都没有死过,所以现实和游戏的两条线合并了。” “原来是这样啊。”仇海学兴奋起来,手伸进外套口袋,拿出一把折叠刀。 他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力道之大完全切断气管,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洒溅射,大厅里还有其他人在,都被他的举动吓得惊声尖叫。 仇海学原本已经断气,可伤口却光速愈合,一瞬间又活了过来,他摸了摸脖子,笑了:“这样就能一直留在这儿了吧!” 第38章 第 38 章 “你们离他远点!” 看到仇海学自杀又复活,大厅里有人站出来,大声劝告贺枕他们:“人死不会复生,他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那些人都见过宴会厅死去的新娘,见识过新娘的异常,对仇海学也抱有很大的提防心。 但仇海学和新娘的情况不同。 “没事的,他吃过复活果,有一次复活次数。”贺枕解释着,“新娘没有吃过复活果,肯定是死了,粉头发男生吃了两个,这在规则里面不被允许,肯定也死了。” 说完,他又补充解释了一句:“复活果就是你们刚才盘子里那个红色的水果。” “你们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大厅里终于有人意识到,贺枕他们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贺枕:“对,这是一场死亡游戏,在这里死了是真的会死,通关了就能离开。” 酒店音响里适时传出粉头发男生的声音:“宴会厅外面的玩家们,请在十个数之内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十” “九” “八” 大厅里的人愣了两秒,纷纷往宴会厅里跑,也有几个人不敢进去,撤得远远的。 “七” 贺枕一摸口袋,摸到水晶吊坠,忽然想起一件事:“临羽山呢?临羽山没来吗?” “六” 杨才捷大喊一声:“临羽山!” “五” 旋转楼梯上方出现了临羽山的身影,向他们招手:“我在这儿!又见面了!” “四” “快点,不要磨蹭!”宋越修上去拉他。 “三” “二” 他们六个人快步进入宴会厅。 “一” 宴会厅的门瞬间闭合,没进来的人都被关在了外面。 宴会厅大门上有很大一部分是透明玻璃,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人忽然变得神情恍惚,有人双手掐断了脖颈,还有人不停地撞墙,直到血肉模糊,更多的人口吐鲜血,疯狂拍门。 死去的人没过多久又重新站起来,加入拍门的行列。 看着死了的人在疯狂拍门,众人心惊胆战,疯狂祈祷这门的质量能够顶得住。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门被猛地推开,四五个人像蹦豆子一般从外面涌进来。 众人惊叫着四散躲开,这些人脸色惨白,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连连解释。 “我们还是活人!” “对对,那个果子确实可以复活。” 他们神情语气与常人无异,再加上之前有贺枕这些老玩家的背书,宴会厅的人勉强接受了这些人进来,没有送他们再死一次。 粉头发男生热情洋溢:“人已经到齐,游戏继续。” 在沉默压抑的氛围中,粉头发男生举起一只手,配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bgm,语调轻松又欢快:“请大家以这只手为界限,左右分成人数相同的两队。” 众人犹犹豫豫地行动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站在哪边好,最后差不多站成了两队,只是左边的队伍比右边的要多出7个人。 “站好了吗?多出来的人需要清理一下。” 话音刚落,排在左边的最后7个人发出尖叫,他们的指尖开始溃烂,往全身蔓延,瞬间死亡。 这些人里有3人是刚才被关在门外死过一次的,他们的头上忽然冒出兔耳朵,身体也逐渐缩小,变成兔子玩偶,玩偶的眼眶中流出血泪。 剩下的4个人重新站了起来,他们消耗了唯一的复活次数,不敢耽搁,其中两人立刻到了右边的队伍里,左右两队各16个人,人数平衡。 “很好,现在开始发戒指喽。”粉头发男生竟掏出了足足16个丝绒盒子,给左边队伍的人每人一份。 这些对戒和婚礼上出现的一样,8个盒子里是海蓝宝对戒,另外的8个盒子里是金沙石对戒。 “请在12:30前找到自己的伴侣,为双方戴上戒指,开启本次游戏。” 贺枕在左边的队伍,打开盒子一看,是两枚金沙石对戒。 他们宿舍六个人是左右两队分别站了三个,他自己、宋越修、杨才捷有戒指,剩下三个人在右边,没戒指。 刚好三个对三个,可以直接配对。 洛免向他走来:“考虑复合吗?” 贺枕双手在胸前打叉:“nonono!” 旁边的宋越修忽然向洛免递出装着海蓝宝对戒的盒子:“那我们俩一起。” 贺枕在一旁看着,心里怪怪的。 洛免没说什么,从盒子中拿过一枚,戴在手上。 贺枕鼓起腮帮子,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他取出一枚金沙石戒指递给临羽山:“配对。” 临羽山接受了这枚戒指。 杨才捷和仇海学也交换了戒指。 “本次游戏时间3天,已为各位发放房间卡,夜晚请勿出门。” “通关条件只有一个:3天内找出真正的戒指,并完成婚礼仪式。” “祝大家游戏愉快!” 粉头发男生话音落下,只听嘭的一声,他和360新娘长出兔子耳朵,身体缩小,变成两只兔子玩偶,并排坐在仪式台上,和之前死去的人一样,眼眶中流出血泪。 原先附着在新娘和粉毛男生身上的存在似乎已经消失,有人盯着兔子玩偶,小心翼翼地问:“这!它走了?” 杨才捷:“走了也没用,又出不去” 仇海学上去拎起兔子耳朵晃了晃,看上去是普通的玩偶无异,好奇之下,拿出折叠刀对着玩偶划了几刀。 里面是正儿八经的雪白棉花,然而棉花很快变成红色,渗出血红的液体。 “哇哦。”仇海学发出他的感慨。 “啊啊啊啊你把那个扔远点!”杨才捷看着仇海学的举动,吓得魂儿都快要飞出去了。 仇海学嘿嘿一笑,将兔子扔向杨才捷,杨才捷浑身一凉,闪身躲开,尖叫着:“你特么才最应该去医院看病!” 宋越修白了他们一眼。 其他人见到‘老玩家’都比较冷静,逐渐也安心了些许,都围在他们旁边。 宋越修:“通关条件是找出真正的戒指,并完成婚礼仪式。婚礼仪式应该不难,重点在于什么是真正的戒指。” 贺枕:“刚才举办婚礼的时候,新人的戒指似乎被调包了,原本是钻戒,真正的戒指或许就是指那个钻戒。” 洛免沉思片刻,缓缓抛出一个问题:“今天是两对新人结婚,钻戒肯定也只有两对。” 此话一出,全场诡异地安静下来,只有仇海学满脸兴奋,手里把玩着折叠刀,闪着寒光的银白刀刃在指尖转来转去:“也就是说只有四个人能活下来。” 话音刚落,手里的刀柄正正握在掌心,一伸手,干脆利落划开旁边一人的脖子,动作快到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人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他已经因为排队问题死过一次,没有再次复活的机会,头上忽然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随着砰的一声,头顶的东西伸展出来,他也彻底失去意识。 现场又多了一只兔子玩偶。 仇海学脸上的笑容控制不住,俨然是打算将现场杀到只剩四个人,周围的人四散逃开,贺枕也腿脚麻利地跑远,一时之间,仇海学旁边只剩下洛免一个人没有动。 仇海学撇了撇嘴,转动着折叠刀:“都是舍友,本来打算最后再解决你们的,可你现在站这么近,太顺手了控制不住怎么办。” 洛免:“那就不用控制。” 话音刚落,刀刃闪烁着锋芒冲着脖子划来,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 洛免微微后撤,刀刃没能形成一丝一毫的伤痕。 仇海学目光闪过一瞬间的诧异,随后快速挥出一刀,同时向右移动。 几乎是在洛免闪开的同时,仇海学闪身到洛免身后,对着毫无防备的后背扎下。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任谁都反应不过来,然而洛免反手背到身后抓住仇海学手腕,转身一脚踹上手肘,咔嚓一声,骨折了,折叠刀也应声掉落。 仇海学疼得额角直抽搐,弯下腰,举起另一只手:“投降!” 洛免松开手,拿走折叠刀,仪式台上剩下的那只穿着婚纱的兔子忽然原地蹦蹦跳跳,发出沙哑的声音:“报时!报时!12:30!12:30!让我看看还有谁没有找到心爱的人呀。” 洛免手腕微微施力,折叠刀飞出,刀刃扎穿了兔子。 兔子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哦哦,有4个人呢,有4个人呢!” 那4个人心里一惊,他们忘了时间,还没有完成配对,兔子一说话才反应过来,惊惧之下聚在一起交换戒指。 随着兔子的话语,4人脸色迅速发青,眼睛充血,喉咙已经无法呼吸,其中有两人动作比较快,在死亡的一瞬间完成了戒指交换,重新复活。 剩下的两个人就比较惨,没能及时将戒指戴到对方的手指上,死亡后复活的一瞬间,再次死亡,变成兔子玩偶。 “兔子越来越多了,收集起来能做个抓娃娃机。”仇海学打趣了一句。 贺枕不由得幻想了一下这种兔子玩偶的娃娃机……呃,简直要对娃娃机产生心理阴影。 “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先回房间,你在这儿其他人都紧张。”贺枕看看周围的人都撤得无比远,都是因为仇海学刚才的无差别杀人,让众人提高了对他们的提防心。 “我也不能反对啊,弱肉强食,我好可怜。”仇海学看了眼洛免,捡起一只兔子玩偶抱在怀里,可怜巴巴的。 “你可拉倒吧!”杨才捷两根手指小心地捏住兔子耳朵边边,将玩偶从仇海学怀里揪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扔远,拉着仇海学往外走,“我先把他关房间里去。” 仇海学一走,其他人明显松了口气。 “你们的钻戒一开始是放在哪里的?”贺枕问那对新人。 第39章 第 39 章 新郎看向主持人:“这个应该一直都是你在保管吧。” 主持人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戒指明明一直都在盒子里,婚礼开始的时候我还检查过,是钻戒没问题,但实际上交换戒指的时候就变成其他戒指了。” “你不会是后来偷偷藏起来了吧。”有人小声说。 主持人慌乱起来,连忙解释:“我没有!” “不会,我的位置一直都能看到戒指盒子,婚礼开始后没人动过。”新娘说。 “那戒指会去哪里呢……” 众人在宴会厅里翻找起来,一找就是一下午,连个钻戒的边儿都没摸着。 眼看快要入夜,按照规则的要求,他们都需要回到房间,钻戒的事儿只能白天再说。 酒店房间在楼上,楼梯口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公告板,最上方写着房间入住安排,下面都是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各有一张房卡,房卡上写着名字。 贺枕抽出属于自己的房卡,他们是2号房,房卡上写着:贺枕、临羽山。 洛免和宋越修在1号房间,3号房间的格子空着,应该被杨才捷他们拿走了,剩下的其他人也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房卡,各自回房。 贺枕和临羽山回到房间,锁上门。 这是个普通的酒店大床房,装修简约,卫浴齐全,桌子沙发等都是酒店标配,床头一左一右挂着两幅画,左边是蔚蓝大海,右边是沙漠夕阳。 房间棉被上印着一只硕大的粉色卡通兔子,和之前的兔子玩偶很像。 贺枕走到床边观察着兔子印花,是普通的数码彩印,印花的颜色上还有布料原本的纺织纹路。 怎么看都没什么问题,但怎么想都不对劲。 兔子的眼睛忽然动了动,看向贺枕。 “靠!果然有问题!”明明有心里有准备,贺枕还是被吓了一跳。 兔子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个大门牙:“21:00-5:00为夜晚时间,现在宣布房间规则,请仔细听哦!” “1.夜晚一定要关好门,晚上不会有人敲门,如果听到,千万不要开门。” “2.夜晚绝对不可以离开房间!” “3.请时刻谨记,酒店房间的床,最重要的功能是睡觉。” “4.婚礼是个喜庆的日子,从此刻开始,不允许任何打架斗殴行为的发生。” “5.树立防火防灾意识,牢记消防通道与逃生路线。” “6.睡觉的时候不许压到兔兔!” “7.第6条是开玩笑的,其实压到也没事。” 兔子说完就不再动了,维持着露出两颗大门牙的状态,仿佛还是一床被子上的普通印花。 贺枕:“羽山,你怎么看?” “啊?我吗?”临羽山揉搓着衣角,“我没什么想法,反正就遵守规则?主要还是看你,我都听你们的。” “比较肯定的是,晚上肯定会有人来敲门。”贺枕肯定地说。 临羽山:“也是哦,这个有点明显。” 贺枕:“而且一定会有一场火灾发生,发生时间应该是白天。” 临羽山不明所以:“有火灾我理解,但是为什么是白天?” 贺枕:“因为第二条规定夜晚不能出门,如果火灾发生在夜晚,第五条的牢记消防通道和逃生路线就和第二条矛盾了。” “嗯……”临羽山,“可能吧。” 贺枕将被子掀起来,床单上没有兔子的印花,躺上去也没有心理压力,他往床铺右面挪了挪:“你当时有回到现实世界吗?” “当然了。”临羽山坐在床铺左边。 “那你应该也没复活过。”贺枕想了想,问,“你吃过复活果吗?” 临羽山眨了眨眼:“什么是复活果?” 贺枕一怔,临羽山竟然不知道这个?可转念一想,其实也正常,这个东西虽然按人数发放,但也确实会出现有人没发现或没吃到的情况。 “当当当。”房门忽然被敲响。 “这么快?”贺枕弹坐起来。 “快点开开门,仇海学他都杀疯了!”门外传来的竟然是杨才捷的声音,“我这真是倒霉催的,跟他一间房。” 贺枕冲着门喊:“抱歉啊!规则上说不能开门!” 杨才捷的声音都快炸了:“我靠!我靠靠靠!这种时候你还管规则?人都快没了!” 片刻后他又滑跪服软:“哥!好哥们儿!救命啊!快开门啊!” 以他对杨才捷的了解,这明显是本人无疑!贺枕走过去,刚准备开门。 门外的远处传来仇海学的声音,越来越近。 “杨才捷你跑什么啊,都是舍友,还不信我?” 杨才捷拍门拍得更快了,不停地冲贺枕喊:“仇海学他过来了!救救我啊!等我出去了请你吃烧烤行不?请你一个月的烧烤!” 贺枕将手放了下去:“听上去是很诱人。” “快点快点!”杨才捷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贺枕:“但是我不能开。” 杨才捷:“你还管那个破规则?” 贺枕:“我想看看仇海学会不会杀舍友。” 杨才捷:“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贺枕:“我是。” 杨才捷:“你滚。” 贺枕:“但你不是。” 门外的声音忽然沉默,敲门声也停止。 杨才捷的声音忽然无比冷静,就连杨才捷本人都从没有用这么冷静的声音说过话。 “破绽在哪?” 贺枕:“不告诉你。” 杨才捷:“……” 贺枕:“告诉你,然后让你装得更完美来对付我吗?” 杨才捷:“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贺枕:“嗯?” 杨才捷的声线转换,变成了仇海学的声音:“枕枕。” 贺枕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外面那东西猜对了,仇海学叫他们的时候只叫最后一个字的叠字,杨才捷敲门的时候,仇海学叫的是杨才捷的全名。 问题是这事儿按理来说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难道说这东西可以读取人的记忆? “没关系,枕枕,我有万能的钥匙,枕枕,我马上就能进来,枕枕。”门外的声音不停变换,有时候是杨才捷的,有时候是仇海学的,有时候是洛免的,有时候是宋越修的。 万能的钥匙?未免也太犯规了吧! 贺枕上前想要挂防盗链,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咔嗒一声,房门竟然真的被打开了! 外面是个大概四十岁的男性,微胖,秃头地中海,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宴会厅也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贺枕就在门口,原本是要过来挂防盗链的,此时却方便了男人。 他甚至不需要进门就能抓住贺枕的手腕,将他往外拖,嘴里念叨着:“快去生米煮成熟饭!” 眼看就要被拉出去,贺枕一脚抵住墙壁向后施力。 “临羽山!帮我一下!”贺枕向临羽山伸出手。 这男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他根本抵抗不住! “哦哦好!”听到贺枕的召唤,临羽山手忙脚乱地拉住贺枕的手往回拽。 有一说一,临羽山的力气也是真的大,愣是给他拖了回来。 贺枕趁着脱困的时间,抄起椅子向男人砸过去,同时推了一把,将男人推出房间,关上门,挂上防盗链,安上阻门器。 “这回总没问题了吧!”贺枕上下拍了拍手,这门还算结实,有阻门器和防盗链的情况下是没办法破门而入的。 临羽山拍了拍胸口:“好吓人,那接下来怎么做呢?” 贺枕倒在床上:“睡觉。” 贺枕在床上滚了一下,到床铺右边躺平,拍拍另一边:“来,睡觉。” 临羽山乖巧上床躺好,盖上被子。 两人逐渐入睡。 贺枕再一回神,巨大的重金属音乐声席卷而来,七彩的灯光晃来晃去,简直要被光污染吞噬。 这什么?迪厅?刚不是在睡觉吗? 他捂着耳朵四处张望,一回头刚好和洛免的视线对上,洛免冲他挥了挥手,拨开人群走到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兔子的挂坠:“#@%!……%” 贺枕竖起耳朵:“什么?我听不清啊!” “¥#%……”洛免提高音量,看贺枕一脸迷茫,彻底放弃,拿出一部捡来的手机打字。 贺枕看着他,七彩的灯光映照在洛免的身上,也没能打破那浓郁的精英气质,配合上雪白的衬衫,莫名又和当前的氛围有点搭。 就是严谨的领口差了那么点意思,贺枕伸手将他衬衣上的扣子解开两颗,嗯,合适多了。 洛免一僵,倒也没说什么,将手机屏幕给贺枕看:“这兔子是刚才在吧台发现的,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贺枕拿过打量起来,是块亚克力的小牌子,卡通兔子粉白的肚皮上印着两个字:贺枕。 兔子忽然眼睛一转,嘴唇一上一下开始说话。 嗯?在说什么?贺枕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立刻将兔子拿到耳边,周遭实在是太吵,根本听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词。 “1.请为你*同伴点*酒,与之*饮。” 洛免拉着他寻找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贺枕捧着兔子挂坠,全神贯注听内容,脚步不自觉地跟着洛免,虽然走得很快,却没有撞上任何障碍。 “2.请*你的同*共舞三曲。” 直到角落,兔子的声音才被完整听到。 “3.请到角落的卡座玩桌游。” 兔子说完这三句,彻底变回一个普通的亚克力挂坠。 贺枕:“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兔子龇牙一笑:“哎嘿~” 第40章 第 40 章 想让兔子再重复一遍肯定是指望不上,不过根据听到的部分也能推测出全部的内容。 第一条规则很可能是给同伴点一杯酒让他喝,第二条是和同伴跳三首曲子,第三条是和同伴玩儿游戏。 整个迪厅全场看下来,临羽山不在这里,其他人也不在这里,能称得上同伴的也就只有洛免。 贺枕:“我们去吧台那儿。” 其实点酒的话,摇晃桌子上的小灯也可以召唤服务员,可惜他们没有桌子,只能去吧台。 洛免没有听到兔子说话的内容,但根据贺枕的要求,也能猜到吧台和规则有关。 两人向着吧台走去,他们在相对安静的角落,离吧台有一定的距离,中间还有好多人阻隔在路上,走过去需要一定的时间。 贺枕边走边大声喊着问洛免:“你神志还没恢复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根据洛免所说,他一进来没多久就失了神志,身边场景一直在换,直到换到了学校,可他那时候意识不清醒,按理来说早就违反各种规则被游戏弄死了, 洛免:“我一路杀过来的,屠杀npc会毁灭当前游戏后进入下一个游戏。” 贺枕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游戏陷入死局,也可以杀出去,用暴力解决问题!” 洛免:“我可以,你不行。我是个复制人,和npc算半个同类,杀猛了会被游戏扔到另一个游戏里,但你不一样,随便实施暴力十分危险。” “原来是这样。”贺枕不免有些嫉妒,“那这里对你其实危险不大,出了问题还能杀出去。” 洛免笑了笑:“那也只能到另一个游戏里而已,不正常通关就无法回到现实世界,更何况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迟早又要失去神志。” 贺枕:“那你回去了吗?” 洛免迟疑了片刻,才缓缓说了一个:“嗯。” 回答这个问题有什么可迟疑的?贺枕感觉有隐情:“真的回去了?” 洛免点点头,回忆着当初的情况,他离开学校,不知道躺在什么地方,眼睛睁不开,身体动不了,身边有些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和隐约的人声。 他使劲动了动手指。 “他动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冷意,不像是关切。 紧接着有人进来在他身上做了一系列检查:“不行,意识恢复不了,最多还能活一年。” “可是他的伤看上去并不严重。” “爆炸中的烟尘很多,呼吸道和肺部有很大病变。” “那怎么办,他脑子里的知识可是那家研究所的所有财富啊!研究所的人和资料已经全部被炸没了,只剩下这一个人,不能就这么让他将一切带进棺材!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恢复意识。” “这是这样他会死得更快。” “无所谓。”这个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如果实在不行也没办法,幸好我们还有项目一的遗留资料,” 回忆完当时的情景,洛免推测着:“应该是爆炸残留的影响,在现实世界我是个植物人。” 贺枕愣怔片刻,嘀咕了一句:“好惨。” 转眼间,他们已经到了吧台,吧台后面的调酒师拿出调酒单,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请问需要什么?” 调酒师胸前口袋露出的挂坠上有兔子耳朵,和刚才的亚克力挂坠一样。 贺枕指了指挂坠:“这个挺别致的,能给我看一下吗?” 调酒师摸出挂坠:“当然,这个是我捡的,喜欢就送给你。” “谢谢。”贺枕接过一看,和他手里的那个一样,只是这只兔子的肚皮上印的是洛免的名字。 有了上次的经验,贺枕提前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将挂坠递到洛免手里。 果然,兔子到洛免手里没多久,就开始说话了。 “1.你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2.你的腿受伤了,不能跳舞。” “3.请到角落的卡座玩游戏。” “好像也不是很难。”洛免听完兔子的话,一抬头,发现贺枕脸色难看,立刻意识到什么,“你的规则该不会是给我喝酒、让我跳舞和不能让我去卡座玩儿游戏吧。” 贺枕干笑两声:“没有的事,我的规则和你都是一样的,和你一起玩儿游戏什么的。” 贺枕心想:“要不将酒伪装成普通饮料给洛免喝,这样就能完成任务。” 洛免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他,忽然开口说:“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的任何饮品我都不喝。” “都说了规则是一样的。”贺枕眼神躲闪。 洛免:“任何形式的舞我都不跳。” 贺枕咬咬牙:“那也不用说得那么死吧。” “天塌下来我都要去卡座玩儿游戏。” 贺枕举起双手发誓:“这条规则真的是一样的!” “算了。”贺枕泄气,“前两条确实和你的矛盾,兔子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洛免:“是的,看出来了。” 贺枕:“其实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 洛免:“但是能多活一会儿。” 贺枕:“其实早死晚死都一样。” 洛免:“那你怎么不先呢?” 贺枕向着调酒师招手:“帅哥,我要酒单。” “好的这位客人。”调酒师拿出一张十分有格调的单子递给贺枕,“推荐马天尼、玛格丽特、血腥玛丽、莫吉托,这些都卖得很好。” 贺枕将单子从调酒师手里抽出来,翻到背面扫了一眼,指向最大的图片:“这个吧,昆山雪域”。 调酒师:“这是我们的新品,真是有眼光,您稍等。” 调酒师动作十分具备观赏性,没多长时间,一杯下方乳白,上方透明的液体被倒入了杯子中。 洛免倚靠吧台,微微侧头看着舞池中的灯红酒绿,任凭灯光映照在白皙干净的侧颈上,周身仿佛覆盖了一层无形的结界,阻隔了外界的纷杂。 贺枕端起酒杯走到洛免面前,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轻轻环绕,整个人几乎贴到洛免身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凑近他嘴边,语调和眼神同样迷离:“大郎,该喝药了。” 洛免差点笑出来,推开他,拿过酒杯喝了一口。 既然贺枕能这么坦然地拿给他,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贺枕如果真的要给他喂毒药,没必要还翻到单子背面,特意挑个味道。 果然一口下去,完全是无酒精的气泡酒,味道清甜。 “你就这么喝啦?能不能质疑一下!你这样弄得我心里很乱!”贺枕嚷嚷着。 洛免:“下次一定。” 这也算成功度过了第一个危机,还算幸运,这杯昆仑雪域虽然没有酒精,却仿制了酒的口感,也划在了酒的行列里,看到酒单的那一刻,贺枕立刻点了这个。 洛免的规则是“酒精过敏,不能喝酒”,那从“酒精过敏”这个原因入手,点一杯无酒精的就行。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 ——和同伴共舞三曲 ——腿受伤,不能跳舞 “怎么办?”贺枕问,“有没有办法?” 洛免:“或许你可以和其他人跳?换个同伴。” 规则里的同伴绝对不是可以随意换人的,他和洛免手上戴的戒指虽然不一样,但自从来了这里,上面的宝石就闪烁着明显的光芒,仿佛在提醒着他们与其他人的不同。 贺枕揽上洛免的肩膀:“那我可舍不得换人。” 洛免看向他:“所以真的不考虑复合吗?” 贺枕:“你陪我跳三首曲子,我就答应。” 洛免:“也不是不行。” 洛免从一旁拖过没人坐的椅子,放到舞池中,坐上去。 贺枕也踏入舞池,围绕着洛免跳了起来,他不会跳舞,随意发挥,也别有一番情调,洛免十分配合地伸出手,他顺势牵上,转圈舞蹈,这怎么能不算一种共舞呢。 和第一条一样,第二条规则也给出了不能跳舞的理由:“腿受伤”,那不动腿就行。 洛免坐在椅子上,身体也随着音乐律动着,配合着贺枕的动作。 舞池里共舞的人不少,但这样共舞的还真是只有他们两个,有不少人都侧目看向他们,隐隐之中成为视觉焦点。 只是这些视线中,有几束目光不太一样。 就在不远处的卡座,有五个女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在躁动的迪厅中显得格外诡异,打量的久了,五个女生忽然齐齐扯开笑容,更是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贺枕和洛免跳完了三首曲子。 接下来就是去吧台后面的卡座玩儿游戏,洛免站起身,和贺枕一起往游戏区走,与此同时,五个女生中的两个也站起身,和他们走向同一个目的地。 远远望去,吧台后面的卡座里已经有4个人,女生们离那里比较近,很快坐到了4人之中,他们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然而在贺枕和洛免走来的一瞬间,6个人忽然齐齐转过头来。 “欢迎欢迎。” “来玩儿游戏。” “正好缺人。” “……”他们这一起回头的诡异劲儿,感觉就不是正经缺人,更像是在专程等他们俩。 这个卡座是一个圆桌,8个人刚好可以围坐一圈,在两个女生的正对面是2个空着的座位,每个位置上都有一杯酒。 贺枕坐进去,看着圆桌中间摆着几张扑克牌:“是什么好玩儿的游戏呀?” 6个人异口同声:“听说过国王游戏吗?” 洛免此时也坐了进来,他们忽然端起面前的酒杯,齐齐看向洛免和贺枕:“游戏开始前先碰一个。” 贺枕一手拿起面前的杯子,一手拿起洛免的杯子,快速和他们碰了一遍,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啊,他酒精过敏,我替他喝。” 其余六人举着杯子呆愣住,看着洛免。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喝吧。” “是啊,渴了怎么办。” “不喝酒没有气氛。” “好说。”贺枕晃了晃桌子上的灯,服务员立刻走来。 他将空杯子递了过去:“我同伴酒精过敏,麻烦给一杯无酒精的气泡酒。” 很快,一杯昆仑雪域被端了上来。 第41章 第 41 章 桌子中央有一个转盘,还有9张扑克牌,分别是A、2、3、4……8,此外还有一张k。 A代表1,K代表King,即国王。 每人需要按顺序抽取一张牌作为暗牌,牌底只能自己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抽到K的需要明牌,成为国王,发完后,桌子上剩下的一张牌即国王自己的号码,这张牌的号码任何人都不可以看,包括国王自己。 若没有人抽到国王牌,就要重新洗牌,重新抽。 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在不看其他人号码的前提下,可以任意任命两个号码的人做任何事情,被抽到的人不得违抗。 国王不知道其他人的号码,也不知道自己的号码,随意点中的号码有可能会命中自己,发出的命令有一定的几率由自己执行,如果命令太跳脱,也可能给自己挖坑。 发牌的顺序采用转盘的方式,转到谁谁先抽牌,顺时针抽取。 游戏主持人用不同的手法将牌洗了三遍,手法绚丽,看得人眼花缭乱,完成后拨动转盘,指针高速转动,缓缓停止,指向贺枕对面戴红色发绳的女生。 女生轻笑着,从桌面的牌中选了一张,正面朝上放在桌子上,正是那张K。 “是国王哦!” 贺枕:“运气不错呢。” 女生:“嘿嘿。” 紧接着是第二个和第三个人抽牌,现在只剩数字牌,他们看过后都背面朝外拿在手里。 第四个是贺枕,随手拿了一张,是数字7。 洛免就在他的后置位,抽到的数字是2。 紧接着是坐在洛免另一边的人抽好了牌,那是个穿着吊带长裙的女性,身材窈窕,海藻般的长发披肩,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洛免拿起杯子向她示意,女人轻轻笑起来,放下手里的牌,拿起杯子与之碰杯,两人喝下各自的酒,其他的牌也被抽完了,桌面只剩一张倒扣着的牌,是国王的数字牌。 成为国王的红发绳女生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请2号和7号互相亲吻。” 所有人的牌在此时亮出来,都看着2号的洛免和7号的贺枕,所幸这要求不难完成。 贺枕偏过头,对着洛免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洛免俯身凑近,双唇印上贺枕的唇。 贺枕瞪大眼睛,没有躲闪,心脏却怦怦直跳,脸颊发烧。 就在愣怔中,一个吻结束,贺枕双手拍了拍脸颊,坐正身体:“好了,开始下一游轮戏,呸,一轮游戏。” 红头发女生笑着看他们:“嘿嘿。” 游戏主持人将所有的牌收回去重新洗过,再次转动转盘,指针停在与贺枕间隔一个位置的男性身上。 从他开始依次抽牌,第二个人抽到国王。 贺枕抽了一张,是6号,洛免紧跟其后,抽到4号,女人笑盈盈地抽了一张,目光却一直看着洛免。 迎着她的目光,洛免笑了笑,端起杯子再次示意。 女人放下牌与之碰杯,声音婉转,食指轻轻划过洛免的唇:“你有尝过女人的味道吗?一会儿我们可以试试。” “等一下!你们俩在做什么!”看着女人暧昧的动作,贺枕猛地站起身。 这一下动作太大,猛地磕到桌子,就连桌面上的转盘指针都在撞击下发生偏移,他面容扭曲地坐回去,捂着腿:“好痛……” 说话间,所有人已经抽完牌,国王发布任务:“6号和4号互相将刀插入对方的心脏。” 所有人的牌还没有翻过来,他们的目光就已经聚焦到了贺枕和洛免的身上。 好家伙,这**裸的目光,用膝盖也能猜到4号大概率就是洛免,贺枕额角渗出冷汗,这些人肯定知道所有的牌是什么,这就是专门针对他们的游戏。 “4号和6号是谁呢?”游戏主持人举起两把闪着冷光的尖刀,放在桌子上,绽开诡异的笑容,“请各位亮出手里的牌互相确认号码。” 贺枕拿起刀,将牌正面放在桌子上,6号。 洛免翻过牌,3号。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陆陆续续将牌都亮出来,坐在洛免旁边的女人翻开牌,4号。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尖刀已经从后背插入,从胸前捅出。 “任务完成!”贺枕将刀拔出,帅气地转了个花刀,“这游戏还挺好玩的,继续下一把。” 他不动声色地与洛免对了下视线。 洛免和女人碰杯的时候就做好了换牌的准备,从第一轮的表现来看,女人拿起杯子的时候会放下牌,此时只要趁人不注意,就能将牌调换。 贺枕和他也算默契,提前到了女人的身后,先下手为强。 女人咯咯咯笑了起来,明明心脏被捅了个对穿,看上去却没什么大碍,她猛地抄起桌子上的刀向贺枕冲来。 被捅了心脏都不死?贺枕一惊,连忙躲闪,避开了向心脏捅来的刀。 顾不上害怕,他猛地压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正面朝下按倒在桌子上,硬生生用蛮力将刀夺了过来。 这一套手忙脚乱的动作下来,贺枕身上也添了不少伤口,幸亏这女人的力气符合一般女性,没有什么怪力,贺枕心脏直跳,等出去以后,一定要学习些格斗术! 他按着女人不松手,可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心脏都捅穿了,这女人根本杀不死。 游戏主持人忽然说:“4号任务失败,已出局,6号完成任务,继续游戏。” 伴随着话语,女人瞬间不动了,贺枕松开手,女人忽然站起身。 她双眼无神地重新坐下,躯干支撑着身体,四肢瘫软下来,胸口还在往出泵血,不再动作。 “应该是死了吧。”贺枕心想。 女人忽然抬头,从包里掏出笔和便签纸,唰唰唰写了两个字,贴在额前,不动了。 上面写的是:“已死。” 贺枕满头黑线,洛免也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女人,往贺枕身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干脆站起身,向坐在正对面戴着蓝色头绳的女生说:“我害怕,想换下位置可以吗?” 蓝头绳女生笑嘻嘻地点点头,和洛免换了个位置。 等所有人坐好,主持人将刀和牌全部收回,重新洗牌:“出局一人,剩下的继续。” 转盘再次转动,第一个人抽到牌,牢牢捏在手里,第二个人抽到了国王牌,第三个是贺枕,抽出牌后拿起看了一眼,2号。 吊带裙的女人已死,跳过,最后一个抽牌的是洛免,抽到8号。 抽完后,桌子上如往常一样只剩下了一张牌。 这次每一个人都紧紧拿着手里的牌,绝不松手,确保不存在替换的可能。 国王发布了命令:“8号和2号互相切断对方的脖子。” 贺枕和洛免同时亮出手里的牌。 8号是洛免,贺枕是A,也就是1号。 场面再次凝滞,其余人放下自己的牌,从1到8,没有2号。 贺枕指了指前置位男人的腿:“国王陛下你多了一张牌。” 这男人就是抽到国王的人,腿上散落着一张牌,正是数字2。 贺枕笑着看他:“我就说一共8个数字牌怎么一张都没多出来,原来是你不小心拿了两张,一张掉腿上了。” 拿了两张牌的其实是贺枕,只是根据国王叫的号码,将其中一张悄悄放到了国王身上,没有人发现他的动作。 幸好国王的命令不是让1号和2号互相残杀,不然真的完蛋。 主持人已经将两把刀放在国王面前,国王揣起一把,抄起另一把向洛免挥去。 洛免抓住他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拧,刀瞬间掉落在地,与此同时,国王拿出另一把刀向他刺来。 洛免立刻松手,侧身躲过,同时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拽过来,脚尖踩了下地上刀柄的边缘,随后脚尖一勾一抬,刀便落入手中,就势划断男人脖子。 拉扯加上切割,男人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了贺枕脚边。 贺枕本来端着杯子在喝酒看戏,这一下吓得酒杯摔在地上,散落一地碎片,他看看胸口喷血的女人,又看看地上的头颅,忽然好奇起来:“这个应该是死了吧。” 他弯下腰蹲在地上戳了戳头颅,头颅忽然睁开了眼。 贺枕手一抖,指尖被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口子:“……” “2号任务失败,出局,8号任务成功,游戏继续。”主持人宣布了结果。 洛免松开手,国王的身体却没有倒下,他似乎很气愤,一脚将头踢到舞池里,激起舞池里一片骂声。 紧接着他也走进舞池,抱着自己的头和舞池里的美女跳起热舞。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贺枕忍不住抖了抖,跑到洛免的前置位,向红发绳女生摆摆手,示意她往旁边挪一挪,“不好意思。” 贺枕又和洛免坐到了一起。 “看来需要改进一下。”游戏主持人将牌收回,抽出7和8扔出去,“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牌了,我们游戏继续。” 换牌的可能被彻底抹除,主持人再次转动转盘指针。 指针高速转动,贺枕闭上眼睛,大声祈祷:“希望能转到我!” 第42章 第 42 章 十几秒过去,指针慢慢停下,指向贺枕。 贺枕眼睛睁大,激动地伸出双手,手掌立着朝向洛免:“啊啊啊啊!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 洛免伸出双手和他击掌:“好好好,抽牌吧。” 除了他们俩,其他人格外沉默,目光阴沉,死死盯着他。 贺枕从桌前的七张牌里抽了一张,5号。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看向洛免,“你加油!” 洛免抽出一张,看都没有看,直接正面朝上放到桌子上,是国王牌。 他随意伸出手朝向贺枕,贺枕开心击掌:“厉害!一发入魂!” 其余人沉默着抽完,洛免发号施令:“1号和3号互相切断脖子。” 红发绳的女生捂住嘴,笑着看他:“这么不留余地?别忘了你自己也是有号码牌的。” 桌子中间还遗留一张背面朝上的牌,这张属于洛免自己,国王发布的命令有可能会反噬到自己。 贺枕笑呵呵道:“他运气可好了,肯定没问题的。” 洛免也掀开桌子上遗留的数字牌,是4号。 贺枕给红色发绳的女生抛了个眼神:“你看吧,我就说他运气好。” 其他人也依次亮出牌,蓝发绳女生6号,红发绳女生2号,1号和3号是一男一女。 洛免:“既然国王的命令至高无上,请二位遵守规则。” 游戏主持人拿上来两把刀,1号和3号互相切断了对方的脖子。 洛免看向主持人:“还继续吗?” 这游戏人数越少越不好玩,抽中国王的几率很高,每个人被点中的几率也太高,只剩四个人的情况下,再玩儿就没意思了。 “游戏结束。”主持人收起牌,“最后一把你们的运气真的不错。” 运气?贺枕笑笑不说话,这可不是什么运气。 这场游戏明显针对他们两个人,每次抽牌,国王牌都会在他们俩抽牌之前出现,国王发布的任务也都是直接指向他俩。 由此也能推出两个信息,一是其他人肯定知道所有的牌是什么,很可能牌的背面做了特殊标记。二是转盘肯定不会转到他们俩,毕竟只有提前将国王牌抽到,才能保证他俩不会拿到国王。 如果不想在游戏中丧命,必须针对这两点想出解决办法。 牌上的特殊标记他是看不出来,也没办法阻止别人看牌,但别人可以做标记,他也同样可以。 前三轮下来,所有到过贺枕手里的牌,都被他用指甲在侧面划了一个小小的痕迹,划痕的位置不同,代表的数字不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第一轮两人亲吻的时候,他刻意给洛免展示过这个小痕迹,不用多说,洛免立刻会意,也将自己的牌打上标记。 从第二轮开始,每次抽牌时,除非没有标记的牌都被抽走了,他们都尽量抽没有标记的,这样也能尽快将所有牌在手里过一遍。 此外,第二场洛免换牌,第三场他抽走两张牌,目的除了混淆国王的任务对象外,也是为了尽可能拿到更多的牌,如果运气好,就能将所有的数字牌全部标记,剩下没有标记的就是国王牌。 确定了国王牌后,接下来就是转盘的问题,如果不能第一个抽牌,那就算知道哪张是国王也没用,其他人就一定会在他们之前将国王牌抽走。 指针为何一定不指他俩,他一直都没有想通,但也不用想通。 只要能确认决定指针方向的因素不是强力因素就行,女人调戏洛免的时候,他故意起身去磕碰桌子,随着桌面抬高,指针会向对面偏移,也就是说他也是能影响到指针方向的。 只要他们其中一人坐到对面,主持人拨动指针的时候,另一个人在这边顶一下桌面,就能让指针指向对方,从而第一个抽牌。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将这件事告诉洛免,洛免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不需要任何沟通,直接借机坐到了对面。 三轮下来,洛免拿到过2号、3号、4号、8号,他拿到过7号、6号、1号、2号 在第三轮的时候,他要拿两张牌就只能拿相邻的两张,这样才不会被发现,因此没办法同时拿到没有标记的1号和5号,这就导致除了国王牌外,还有5号牌没有标记。 也就是说就算第一个抽牌,抽中国王的概率也只是50%。 要想保证一定拿到国王牌,那就要保证前两个抽牌的都是他俩。 所以第三轮结束的时候,他趁着弯腰假装看头颅,实则趁机用杯子的碎片垫高了左右的桌腿,微微抬高了这一侧的桌面,然后借机坐到对面去。 这样指针就能指到他,就算他没抽中,后置位的洛免也可以补救,同时其他人抽到的号码也都能知道是什么,发布国王命令的时候可以准确发到某些人身上。 规则是能让任意两人服从命令,也就是说他们能借这个机会最多杀掉两个人,红蓝发绳的女生明显有些特殊之处,很可能是一些关键角色,最好还是先保留,那剩下的就是那一男一女。 洛免和他想到了一起,直接发布了命令,赢下这场游戏。 剩下的两位女生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一下一下拍着手。 伴随着节奏声,贺枕眼前逐渐模糊,忽然睁开眼,他还躺在酒店房间,耳朵仿佛堵了两团棉花,是迪厅吵闹留下的后遗症。 现在是半夜三点,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临羽山在旁边熟睡,使劲摇晃都没能叫醒。 临羽山应该是和他一样陷入了另一个地方,只有完成规则上的任务才能脱离。 …………………… 书店内安排了许多的桌椅,很多人在那里看书,整个书店十分安静,只有偶尔翻书的沙沙声,窗外阳光明媚,光线透过窗户照射到一旁的书架上。 宋越修踩在梯子上,伸手去够书架顶上的兔子音响,临羽山在下面扶着梯子,确保宋越修不会摔下来。 宋越修够到了兔子音响递给临羽山,从梯子上刚刚迈下一步,老旧的梯子发出吱呀的声音,引来所有人侧目,他立刻放轻动作,轻手轻脚下来。 然而下来的一瞬间,兔子音响忽然大声响了起来。 “1.在书店要保持安静!” 四周恶意的目光瞬间汇集在他们身上,宋越修捂住音响的出声口,可巨大的声音还是漏了出来。 “2.请在十分钟内找到位置坐下,只有放柠檬汁的座位才是安全的!其他地方不能坐!” 宋越修头都大了,这里要保持安静他是知道的,只要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全书店的人都会投来警示的目光。 现在这些目光简直透露着森森寒意,已经有人气势汹汹向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比精装新华字典还要厚的书高高举起。 宋越修将音响放到最近处有人的书桌上,指向书桌前的人,用口型比划:“这音响是他的,我只是帮他拿过来。” 举起来的新华字典拐了个弯,向坐着的人拍了下去。 鲜血飞溅,溅射到桌子上,染红了笔和本子,也染红了兔子音响。 “3.窗边如果有戴着黑色耳钉的男人出现,请给他点一杯柠檬汁,如果有戴着红色耳钉的男人出现,请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兔子音箱终于播完了全部的规则,彻底安静下来。 所有人收回目光,看书的看书,学习的学习,也有戴耳机看电影的,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临羽山拿过笔和本子,写字:“接下来怎么办?” 宋越修用同样的方式回复:“找有柠檬汁的座位。” 书店里的座位很多,几乎都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有一杯饮品,花花绿绿的各不相同。 空位只有两个,一个是旁边刚刚被知识砸掉脑袋的人空出一个位置,另一个就是墙边有个单人桌一直没有人。 墙边的单人桌上,饮品是紫色,隐约能看到里面沉着几颗葡萄。 而旁边空出来的单人桌上放着的是橙黄色饮品,里面似乎飘着一片柠檬。 临羽山:“你打算坐哪儿?” 这两个单人位置一个生一个死,宋越修思考了一会儿,将问题抛回去:“你想坐哪边?” 临羽山在本子上飞快写字:“我听你的安排。” 宋越修蹙眉,临羽山其实也挺聪明的,可实在是太过于没有主见,而且是越来越没有主见了。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宋越修说。 临羽山为难起来,犹豫片刻,指向旁边的座位:“如果一定要在这两个里面选一个的话,我坐这里。” 宋越修沉默了一会儿,还以为以临羽山的性格会将生存机会让出来呢,不过也是,任谁在生命面前,也没有办法轻易放弃,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 他盯着桌子上的柠檬汁,犹豫着要不要趁临羽山不备提前坐下,盯着盯着忽然发现不对劲,拿起柠檬汁仔细一看。 “这个座位也不能坐,这好像是橙汁。” 橙汁的颜色和柠檬汁很像,只是更加发红一点,里面飘着的也不是柠檬片,而是橙子片。 宋越修放下杯子:“再找找其他的。” 临羽山:“好,听你的。” 宋越修挑眉,明明刚才选择了更安全的位置,现在又说这话,他点了点桌子,开玩笑地说:“那你坐这儿。” 临羽山沉默片刻,拉出椅子要往下坐,被宋越修一把拉住。 “你还真坐啊!”情急之下他也没来得及用写的,只是压低声音,“你怎么这么缺心眼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第 42 章 第43章 第 43 章 被说缺心眼儿的临羽山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让我坐的。” 宋越修眉头越皱越紧:“我让你坐你就坐?能不能有点主见。” 临羽山攥着衣角,小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唉。”看他的样子,宋越修彻底泄了气。 主见这个东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有的,宋越修只能给他安排工作:“找找柠檬汁吧。” 距离要求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然而整个书店的座位实在是不少,其中三分之一都是橙色或黄色的饮品,剩下还有些绿色、蓝色、粉色之类的,一看就不是柠檬汁。 “先从浅黄色的开始找起。”宋越修写得飞快,最后为了节省时间,干脆用手势比画,“一旦找到柠檬汁,直接将所在位置的人杀掉,明白?” 临羽山手势回复:“明白。” 布置好工作后,两人分头行动,宋越修一杯杯看过去,头都大了,浅黄色的不是金桔汁就是芒果汁,要么就是橘子汁。 最重要的是分辨起来太过艰难,很多的饮品透明度不高,要看清里面的内容物要花些时间,而他们缺少的就是时间。 转眼只剩下一分钟,浅黄色的已经全部确认了一遍,没有柠檬汁,那接下来就是黄色的。 放眼一看剩余的饮品数量,宋越修捏了一把冷汗,万一黄色的也都不是柠檬汁,时间就来不及了。 可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一杯杯确认过去,宋越修再次拿起黄色液体的杯子查看起来,里面的水果片又像柠檬片又像橙子片,十秒钟过去才得以确认,是橙子片。 临羽山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连写带比画:“时间来不及的。” 宋越修又何尝不知道时间来不及,他拍拍临羽山的肩膀,安慰着:“别急,总能找到的。” 临羽山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宋越修鼓励着。 临羽山指了指墙边的空位:“我就是觉得所有的座位都是满的,只有那个空着,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宋越修一想也有道理,只是那桌子上是杯葡萄汁,和柠檬汁也没什么关系。 有临羽山这一下打扰,他也从原本的思路中跳脱出来,换个角度想想,既然说有柠檬汁的座位是安全的,那他直接去买一杯柠檬汁不行吗? 前台处可以点单,远远看上去,展示出来的招牌图片上也有柠檬汁这个品类,而且柠檬汁还有两种。 嗯?不对! 宋越修猛地跑到前台抬头看去,挂着的招牌上,柠檬汁的图片是两杯错落排版的饮品,分别有不一样的名字,橙橙柠香、葡葡柠香,其中葡葡柠香是紫色的! 时间还剩下二十秒,他跑到墙边的座位端起紫色饮料晃了晃,里面的内容物随着晃动在透明的杯子壁上划过,有冰块,有葡萄,也有许多和葡萄很像的小小的圆圆的东西,仔细一看是很小的整颗青柠檬。 如果不看菜单,直接检查这杯饮品,他都没办法一瞬间认出来这是柠檬,乍一看就是葡萄。 这杯葡葡柠香一直都在最明显的地方,却一直被忽略,看来固有思想还是太严重,以后的思考还是要脱离常规框架才好。 宋越修拉出椅子,按着临羽山坐下。 时间只剩下十秒钟,临羽山双眼瞪大,抬手不知道比划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咬到舌头,低下头在本子上写:“我坐下了你怎么办!” 写完再一抬头发现宋越修都跑远了。 临羽山举着本子不知所措,可转瞬之间,宋越修拖着一把椅子回来了。 时间就剩两秒,临羽山连忙往旁边挪,给宋越修腾出一个位置,同时拉了他一把。 椅子放下,人坐下,再往桌子里稍微挪一点,和临羽山并排坐在一起。 规定的落座时间已到,两个人都安全地活了下来。 临羽山写下几个字:“太危险了!” “姑且是没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宋越修深呼吸,心跳逐渐平稳。 菜单上写得很明确,柠檬汁只有两种颜色,橙橙柠香是浅黄色,葡葡柠香是紫色,浅黄色的已经全部确认过没有柠檬汁,紫色的只有这个桌子上有一杯。 那安全的就只有这一张桌子,没有其他选项,游戏应该不会安排必死的局面,那就只能是这个桌子上坐两个人,从结果来看,他想的也是对的。 接下来就是第三条规则。 宋越修向窗边看去,原本空荡荡的窗边真的出现一个人,是个穿着米色宽松毛衣的年轻男性,手里拿着本书看得认真。 他斜倚在窗边,能看到左耳戴着一枚黑色的耳钉。 这就是任务对象了,宋越修刚要举手叫服务员,窗边的男生似乎是一个动作久了有点难受,换了个方向靠着,右边的耳朵露出来,戴着一枚红色的耳钉。 临羽山:“这个人同时戴着黑色和红色的耳钉,怎么办?” 宋越修犹豫片刻,还是抬起手,前台的服务员看到后走过来,小声问:“请问有什么需要?” 宋越修指指窗边的男生:“点一杯葡葡柠香,给他送过去。” 规则上说,给戴着黑色耳钉的人点一杯柠檬汁,戴着红色耳钉的人说的话不可信,这两句话其实互不干涉。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姐姐,她看了看宋越修和临羽山,又看了看窗边站着的人,指着桌子上的葡葡柠香:“这杯就是他的呀,他不喝了吗?” “这杯是他点的?”宋越修问。 很多书店要坐下看书,确实需要消费一杯饮品,也就是说这个座位其实本来是有人的,他们占了别人的座位。 “你们和那位男士难道不认识吗?我们这里只有点了饮品才可以落座,这杯就是刚刚那位男士点的,如果你们不认识的话,可能不符合落座的要求。”服务员小姐姐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瞳越来越黑。 宋越修:“我们认识的,座位太小,所以他选择站着。” 服务员忽然恢复正常,不停鞠躬:“抱歉,实在是抱歉,座位没有准备够,要点葡葡柠香是吗?稍等一下,马上做好。” 她回到前台,不过一分钟,便准备好了一杯新的紫色柠檬汁,端给窗户边斜倚着的男生。 远远看去,两人做了个简单的交谈,服务员指了指宋越修这边,男生点头,接过柠檬汁,向他们走来。 “谁需要你们给我点饮料了?多此一举。”男生说。 宋越修小声和临羽山说:“戴红色耳钉的人说的话不可信。” 临羽山点点头,小声说:“所以说,他很感谢我们。” “谁感谢你们了,真是够讨厌的。” 临羽山:“他喜欢我们。” 宋越修:“看样子是这样。” “谁喜欢了!”男生脸颊泛红,没有再继续争执下去,将耳朵上的两枚耳钉取下来,分别递给了宋越修和临羽山。 宋越修:“送我们的?” 男生:“不是。” 那看来就是了,宋越修拿走了红色耳钉,临羽山拿走了黑色的。 宋越修:“需要我们戴上吗?” 男生:“不用。” 宋越修刚好有耳洞,直接戴在耳朵上,临羽山也戴上去。 完成的一瞬间,周围景象模糊起来,宋越修再一睁眼,便是酒店。 天已经快要亮了,洛免早已起床,打量着床头的挂画,两幅挂画已经变得漆黑。 见他醒了,洛免说:“看来你也去了其他地方。” 宋越修起床:“你也是?” 洛免:“我在迪厅遇到了贺枕。” 宋越修:“迪厅啊,真羡慕你,我和临羽山在书店,一句大声的话都不敢说。” “……我们一句稍微小点声的话都听不清。”他们说话全靠喊话和手势比画,还不如安静点的环境。 洛免眉头一蹙,抬手按了按头顶,总感觉有点痒,宋越修也有同样的感觉。 阳光彻底照进来,时间也到了早上5点,夜晚过去,他们的头上忽然冒出一对兔子耳朵。 明明自己的耳朵还在,但这兔子耳朵也好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甚至还能动。 洛免:“时间不能耽搁,若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达成通关条件,我们一定会变成真正的兔子。” 宋越修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他已经开了门,旁边同样顶着一对兔子耳朵的贺枕和临羽山也刚好开门,打了个照面。 “早。”贺枕的目光在他耳垂上停留片刻,“怎么突然戴耳钉了?临羽山也有这个,晚上的战利品?” 宋越修一怔,摸了摸耳垂,没想到书店获得的耳钉竟然也被带了出来:“嗯,昨晚有人送的,听洛免说你们high了一晚上。” 贺枕:“是啊,可刺激了,听临羽山说你们当了一晚上文青。” “我们本来就是文青。”宋越修,“说起来我和洛免明明是同一个房间,反而没有到达同一个地方,也是挺奇怪的。” 贺枕:“应该是和挂画有关吧。” 酒店床头原本有两张挂画,一张是沙漠日出,一张是海洋浪花,两张挂画原本都是精致耀眼,经过一晚上就像是被吸干了能量一样,变成一片漆黑。 贺枕:“我睡得是右边,右边挂画是沙漠,你呢?” 宋越修:“左边,海洋。” 那就对了,贺枕心想,他和临羽山是1号房,宋越修和洛免是2号房,两个房间中,同样睡在右边的会进入迪厅,睡在左边的进入书店。 此时,杨才捷的房门忽然打开,杨才捷探头往外看,耳朵上也多了一枚黑色的耳钉,仇海学在他之上也探出头来:“呦,你们都还活着啊?” 贺枕:“我们活着不是很正常吗?倒是比较好奇你们两个怎么活下来的。” 仇海学:“也不难啊。” “详细说说?”贺枕挑眉。 仇海学:“我睡着以后莫名到了迪厅,捷捷不在,倒是找到另一个戴着戒指的人,接着按照规则一步步操作就出来了。” 宋越修蹙眉,总感觉这人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仇海学在这里仿佛没了束缚,行事作风越来越偏离,迟早会和他们走上不同的道路。 第44章 第 44 章 仇海学大拇指和食指折回,伸出剩下的三个手指,一个个数:“一是给同伴喝酒共饮,我就给他灌了一杯,结果他口吐白沫挂了,二是和同伴共舞,这个也简单的,同伴复活以后,我拉着他跳了三首曲子,他一点都不配合,跳着跳着变成了兔子,三是国王游戏,这个游戏特别好玩!”说到这里,仇海学十分激动。 贺枕:“你把把拿国王?” 仇海学:“那倒没有,一把都没拿过,但是国王把把都能点到我!命令都是什么互相捅刀子,互相砍头什么的,我真的是玩儿爽了!可惜杀到剩4个人的时候不给玩儿了。” 说到这时,4号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房门打开,女生从4号房冲出来,她鼻尖泛红,眼瞳颤抖,眼眶中满是眼泪,耳朵上还戴着一枚红色的耳钉。 “莫沫!”杨才捷惊讶地看着她。 莫沫是昨晚和他一起在书店的人,他们俩为了准确找到柠檬汁,直接将所有座位上的饮料都喝了一口,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在紫色‘葡萄汁’里喝到满嘴柠檬味的割裂感。 莫沫声音颤抖:“和我住在一起的人死了。” 她说着哭了出来,她和同住的人也不太熟,昨天游戏要求找伴侣,她按照常规想法找了个男性组队,但没想到晚上竟然要睡在一起。 她体虚不能打地铺,但那个男人也不愿意打地铺,睡觉的时候还毛手毛脚,她揣了把刀在手里,对方才没有更进一步的过分动作。 只是没想到一觉醒来,躺在身边的人变成了兔子玩偶,着实令人害怕。 杨才捷:“没事的!别担心!你就像我一样,害怕的话就多看几眼,兔子玩偶都长那样,仔细看看还挺可爱的,时间长就脱敏了。” “看的时间长了不会更崩溃吗。”莫沫有些无奈,不过也明白杨才捷是在关心她。 她最害怕的其实不是兔子玩偶,而是这死亡游戏要求完成婚礼仪式,伴侣都没了,怎么完成? 杨才捷瞬间看出她的想法:“别怕,大不了到时候我和你完成仪式。” “啊?”莫沫看了眼和他戴着对戒的仇海学,“那他?” 杨才捷:“不管他。” 仇海学:“捷捷,我会伤心的。” “那三个人的婚礼应该也行吧。”杨才捷绞尽脑汁,“我觉得行,一夫一妻制。” 莫沫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有人为她着想,她就很开心了:“谢谢你,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白天的时间还很长,真正的戒指还没有找到,他们几个人从二楼下来,昨天已经在举办婚礼的宴会厅搜寻了一遍,那就还剩下一楼另外四个宴会厅、酒店大厅以及楼上的区域。 一楼已经有人在了,都在各个地方翻箱倒柜,真正的钻戒只有两对,谁都想第一个找到戒指,这样才算是拿到生存的钥匙。 “钻戒到底被放到哪里了?”贺枕仰天呐喊,他连沙发海绵垫都掀起来找了,什么都没有。 莫沫:“这次婚礼是大家一起准备的,要不再想一想当时将钻戒放到过哪些地方。” 新娘说:“这不是普通的丢失,不能用常规的方法去思考,只能慢慢找,总归不至于不在酒店里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能下来的人都已经下来,仔细一看,人数已经缩减了一半,一部分折在了昨天晚上的迪厅或书店里,还有一部分人是没在床上睡,打地铺死掉的。 房间里的第二条规则“床是用来睡觉的”,表面上看好像是说床只能用来睡觉,不能干其他的事情,实际上还有一个隐含的意义是只有床能用来睡觉,其他的不可以。 这其实从逻辑上来说说不通,床是用来睡觉的,那其他地方可不可以睡觉根本无法推出来,这隐含的意义更接近于生活上的通俗理解,床是用来睡觉的,所以其他地方就别睡了。 由此可见这次的规则还是提示型。 他们一连翻找了两个宴会厅,天色都暗淡了下来,贺枕已经瘫倒在沙发上,在这么大的酒店里面找小小的两对钻戒,这不是在坑人嘛。 他们中午就吃了点昨天宴会留下来的食物,食物倒是看上去没有任何**的迹象,还能撑个几天。 随着天色的黯淡,许多人已经上楼回房间,贺枕也往楼上走。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有人已经找到戒指,故意拿着不说呢?”贺枕问。 洛免:“应该没有。” 临羽山也说:“确实,如果有人真的已经找到了的话,肯定或多或少轻松一些,但除了仇海学外,大家都看着挺紧绷的。” 仇海学笑了:“山山观察得倒是细致。” 临羽山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不怎么观察就能看得出来。” 几人回到楼上,贺枕和临羽山进入房间,锁好门,挂上防盗链,做好所有的安全措施,躺床上准备睡觉。 时间缓缓流逝,昨晚那样的敲门声一直都没有响起,反倒是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焦烟味。 “不会是着火了吧!”贺枕猛地坐起来。 从规则上也能看出来迟早会有一场火灾,但火灾发生在夜晚就真的是难绷,晚上不能出门,那就不能逃走,但着火了不逃等着被烧死吗? 不对…… 仔细想想,第五条规则是“树立防火防灾意识,牢记安全出口和逃生通道”。从提示性规则的角度来考虑,重点就在防火防灾,具体的做法只能算举例,不一定非要离开房间去逃生通道。 想到此,贺枕跳下床走到房间门口的衣柜,大多数酒店的消防设施都会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打开衣柜,最下方有个消防安全箱,里面有一瓶小容量的手提式灭火器,在火势不大的情况下才能起到作用。 如果火是从外面烧过来,他们又不能出去,仅凭一个小小的灭火器就是必死的局,游戏不可能一下子把他们全灭了,从这个角度想,火源很可能在房间内部,只有这样才能在不离开房间的情况下灭火。 “找找房间里的火源!”贺枕立刻和临羽山说,“趁火还没完全烧起来的时候!” “好!”临羽山动作很快,在房间四处翻找排查。 焦烟味若有似无,四面八方都有这个味道飘过来,越来越重。 贺枕忍不住咳嗽两声,蹲在墙边,墙角在持续渗出透明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正在持续升温。 直到一缕烟冒出来,一株火苗砰地出现,紧接着整个液面全部着火。 竟然是油! 贺枕将手提灭火器对准房间边缘的火苗根部一路喷过去,剩下最后一小段的时候,灭火器空了。 剩下那一段还在燃烧,贺枕一脚踢开火源附近的木质椅子等可燃物,对临羽山喊:“把棉被浸湿拿过来!” 临羽山冲去卫生间,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贺枕抱着棉被也冲进卫生间。 洗脸池和浴缸的水龙头都打开了,贺枕将棉被丢入浴缸,临羽山找了个容器,将洗脸池的水往浴缸里舀,增加浴缸中的水量,顺便扔了一条毛巾进去。 很快,棉被湿透,贺枕和临羽山捞出棉被,跑到剩余的火源处,用棉被捂了上去,阻挡氧气,棉被上的兔子印花吱哇乱叫:“怎么可以这么对兔兔!” 贺枕:“闭嘴!” 兔子自觉地在嘴巴上打了个叉,不再说话。 两分钟过后,没有火苗渗透出来,贺枕掀开被子。 “咳咳咳咳咳。”捂在被子下的浓烟扑鼻而来,一口气吸进去简直肺都不是自己的了,贺枕不停咳嗽,眼泪直流,站也站不起来。 临羽山立刻打开窗户通风,拿出湿毛巾捂住贺枕口鼻阻挡烟尘,揪着他的衣领带到窗户边,松开手。 贺枕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终于缓过来些许:“谢谢。” 所有窗户都打开,房间里的烟尘很快散了出去,临羽山站在贺枕一旁手足无措:“你还好吧!” 贺枕顺了顺气:“还好,多亏你的帮助。” 没有临羽山把他带到窗边,估计要被呛个半死。 刚才在救火过程中,他隐约听到其他房间的开门声,紧接着走廊就有此起彼伏的惨叫,想来这个夜晚又要少好多人。 贺枕往床上一躺,不由自主地想要确认洛免的安全。 他闭上眼睛,很快入睡,周围一下变得嘈杂无比,重金属音乐再次席卷耳畔。 再次到了迪厅,贺枕环顾四周,竟没看见洛免的身影。 他心头一跳,拨开人群到处寻找,不在吧台,不在舞池,不在卡座,哪里都找不到洛免。 甚至就连兔子挂坠,他也只找到了自己的那个。 心剧烈跳动起来,耳边的喧嚣远去,他拼命地回忆走廊里的惨叫声中有没有属于洛免的声音。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 他砰地一拳砸在了墙上,手指上传来的痛楚达不到心里。 第45章 第 45 章 洛免一睁眼就在陌生的街道上,漆黑的夜晚一颗星星也没有,路灯也很暗,吹来的风带着一丝寒意,远处隐隐闪烁着属于城市夜生活的灯光。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看了一眼。 有人在隐蔽处注视着他,不止一个。 “1.请摆脱跟踪,半小时内找到并进入迪厅。”口袋里的兔子挂坠忽然发出小小的声音。 洛免不紧不慢,向灯光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跟着。 洛免:“2呢?” 兔子:“没有2。” 黑暗的街道逐渐出现光亮,直到被灯红酒绿所代替。 已经到了热闹的街区,前面不远处就是迪厅,透过大门,能看到里面华丽的装潢。 洛免忽然从旁边的小巷子里拐了进去,跟踪他的人一惊,片刻后向小巷子里面张望,已经没有了人影。 “跟丢了。” “竟然跟丢了。” “怎么可以跟丢了呢。” 跟踪他的是昨晚那五个一直盯着他们的女生,她们齐齐看着小巷子,随后又转头看向迪厅。 “跟丢了也没有关系。” “我们可以在门口等呀。” “这一招叫守株待兔。” “我们其实不用在门口等呀。” “这一招叫瓮中捉鳖。” 五个女生齐齐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哑声了,缓缓回头,洛免正站在她们身后。 洛免抓住一人的胳膊,红发绳的女生踉跄之下被拽了过去,下一瞬间脖子已经被死死掐住。 “不要!” “冷静!” “天呐!” 女生们惊恐万状,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 洛免沉声问:“真正的迪厅在哪里?带路!” 刚才看到的迪厅与之前的迪厅虽然很像,但装潢上有些很细微的差别,明显是故意骗他的障眼法,如果真的进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的障眼法有一个就可能有两个、三个,一个个辨认无异于浪费时间,还容易认错,不如直接问路。 “不要伤害我。”红发绳女生眼眶中泪水打转。 其他女生立刻带路,七拐八拐之下,又一个迪厅出现在眼前,从门口处能看到的装潢来看,没什么大问题,门口侍应生的着装也和昨天的别无二致。 “就是这里了。”女生们齐齐说。 洛免松开钳制住女生脖子的手,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在她进入迪厅的那一刻,门口的侍应生裂开恐怖笑容,大门瞬间关上,外面的四个女生惊恐地趴在门口敲门。 不过十秒钟,大门又被打开,全身流血的人四肢扭曲,缓缓从里面爬了出来,如果是常人,这样的伤势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红发绳女生爬了起来,在同伴的帮助下将四肢扳正。 “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么暴力!” “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蔓蔓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 “要不是蔓蔓喜欢,我才不会放过你!” 女生们齐齐对着洛免控诉。 洛免:“带路。” 他的声音不算大,可低沉的嗓音却狠狠地压在她们的心上,她们也知道洛免不好惹,认命地闭上嘴带路。 再次穿过两条道,又是一个迪厅。 女生们都做好了有谁会被推进去投石问路的准备,没想到洛免直接走了进去。 这次是真正的迪厅,洛免一进去,就看到角落的座位上默默坐着的贺枕,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下。 先是火灾,再是夜路跟踪,真怕贺枕折在里面。 他走过去拍拍贺枕的肩膀:“你还挺快的。” 贺枕回头,看到洛免,沉默良久。 “怎么了?”洛免不明所以。 贺枕:“……没事,你怎么才来。” 洛免将一路上的事给贺枕说了一遍,五个女生也早在洛免进入迪厅后走了进来,坐在昨晚的位置,依旧死死盯着他们俩,其中一个扎着红色发绳的简直血肉模糊。 “我没有这个环节。”贺枕一睁眼就在迪厅里面,不需要走夜路,他拿出印着自己名字的兔子挂坠,“这个也和哑巴了一样,没有报任何规则” “我的也一样,除了让进入迪厅外,没有其他的规则。”洛免指了指不远处死盯着他们的五个女生,“她们在路上提到了一些信息,或许可以从她们入手。” 贺枕:“也是,她们提到了蔓蔓喜欢你,蔓蔓或许是她们五人中的一个。” 洛免和贺枕站起身,走到女生那桌,那桌还有一个空位,贺枕直接坐下。 贺枕:“介意坐一起吗?” 女生不说话。 洛免搬来一把闲置的凳子坐下,女生们忽然齐齐看向他。 洛免:“怎么?” 女生们抖了一下,错开视线,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不行。” “太暴力。” “不要让蔓蔓和他接触了吧。” “可是蔓蔓正上头。” 洛免:“蔓蔓是谁?” 女生们瞬间停下,一句话也不说。 她们每人都有一杯酒,其中两个是正儿八经的酒,剩下三个都是无酒精的昆仑雪域。 贺枕:“你们来迪厅玩儿都不喝酒吗?” “这是我们约好的,”蓝发绳女生说,“这种地方太乱,要保证至少一个人不喝酒,万一其他人喝醉了有个照应。” 洛免:“那为什么还要天天来?看上去你们也不喜欢这里。” 蓝发绳女生白了贺枕一眼:“还不是因为蔓蔓。” 贺枕终于明白了什么,指着自己:“所以我是蔓蔓?” “不然呢!”红发绳女生撇撇嘴,“要不是因为你尹蔓蔓,我至于受这罪。” “我有事离开一下,你们先聊。”洛免给他使了个眼色,既然贺枕就是她们口中的蔓蔓,那让贺枕他们单独谈,能问出来的信息更多。 洛免一走,红发绳女生直接坐到贺枕旁边挽着他的胳膊:“这人不行!姐妹们都帮你考察了,长得人模狗样的,实际动起手来太狠。” 她的动作很是亲昵,但又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更像是小姐妹一般,再加上尹蔓蔓这个名字,贺枕合理怀疑他在她们的视角中是个女生。 贺枕也亲昵地加入她们的讨论中,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跟踪本来就不对。” 红发绳女生哑然:“好吧,你说得也对,除去这方面外其他倒是都还行,姐妹支持你!” 贺枕指了指已经在吧台坐下的洛免:“他叫什么?” “你是脑子烧坏了吗?”女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邵开宇呀。” 另外一个也附和:“是啊,本来说体验下迪厅是什么感觉,结果你看上了他,大家都怕你被骗,天天来这里盯着,我这耳朵都快被吵聋了。” “你们这又喝酒,又跳舞,又玩儿游戏的,是不是相处还挺好?”女生们看着他八卦起来。 “我打听到那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唉。” “有钱好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我听说和有钱人一起容易被短择。” “有钱怎么了?咱蔓蔓也很了不起的呀!” “就是,蔓蔓你一会儿把你的高学历亮出来,还怕拿不下他?” “哎哎哎,他过来了,蔓蔓你快上。” 洛免在吧台等了一段时间,见贺枕这边拉拉扯扯说说笑笑的,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回到贺枕这边。 女生们推了推贺枕,催促着:“快快快!说你的学历!” 刚才女生们说了,是高学历,什么学历高?贺枕脑子一懵:“我院士。” 女生们也傻了:“没想到啊,你可真敢吹。” 洛免:“院士不是学历。” 女生们:“我们蔓蔓是在读博士,我们都是她舍友。” 女生们再次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周围已经浓雾弥漫,喧嚣的音乐逐渐远去,贺枕再一睁眼,已经回到房间。 这次几乎是没有什么危险,更多的是获得了一些讯息。 他们这两晚在迪厅扮演的是博士生尹蔓蔓和富家公子邵开宇,这明显是个爱情故事,概括下来,就是尹蔓蔓和舍友们到迪厅完善人生体验,看上了同样来到这里的邵开宇,两人喝酒跳舞玩儿游戏,逐渐看对了眼。 ……………… 书店中,还是同样的位置,这次的桌子上没有了柠檬汁,而是放着一本书。 宋越修和临羽山坐在桌前,兔子音响还在昨晚的位置,播放着规则。 “1.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离开座位。” “2.两人共同阅读完一本书,阅读要认真。” “3.阅读完成后,戴红色耳钉的人需要将书页最后的书签送给另一个人。” “4.书签是紫色的。” “5.书签的边缘较为锋利,送出的时候请小心,如若不小心伤到对方,需要在一分钟内连说一百遍对不起,不能多,更不能少。” 宋越修随手翻开桌子上的书,竟然是鲁迅合集。 “真是意外。” 临羽山:“你不喜欢鲁迅合集吗?” “那倒也没有,主要是感觉死去的回忆正在攻击我。”宋越修扫了眼目录,“还全是高中时候学过的部分。” 第46章 第 46 章 书放在两人中间,翻开第一篇,宋越修明显感觉有什么无形的危险笼罩在了身边,一旦注意力从书本中分散,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起规则要求的认真阅读,他立刻集中精神,沉浸在书里。 临羽山的阅读速度出奇的快,宋越修也不好提醒他,只能拼命配合他的速度,才能在翻页前看完相应的内容,不过二十分钟,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你怎么这么快。”高速阅读下太消耗脑力,宋越修感觉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累。 临羽山这才发现自己看太快,翻页太快了,连连道歉:“对不起,这种类型的文章我看得比较多,比较熟练。” 宋越修:“你平时都看什么类型?” 临羽山戳戳手指:“就……比较有社会意义的那种。” 宋越修竖起大拇指:“你厉害,我自从上了大学基本只看娱乐性小说了。” “我都没看过。”临羽山眼睛一亮,“什么娱乐性小说?我也想看!” 宋越修:“以前喜欢看起点升级流,现在喜欢无限流,正好最近买了一本实体书,有机会拿给你看。” 刚说完,宋越修忽然想起来他已经没办法回现实世界拿书了,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临羽山很是激动,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这么正式?”宋越修也伸出手指和他拉钩,“好。” 临羽山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指书页最后的书签:“这里有好多书签,怎么选?” 最后一页书封处有个透明夹层,里面有四个半透明书签,分别是品红色、青色、黄色、褐色,完全没有规则上说的紫色书签。 但这几个颜色指向性太过明确,一看就知道是三原色的问题。 品红与青色拼在一起,视颜色精度不同,可能呈现出紫色或是蓝色。 宋越修取出两个书签,叠在一起,呈现出的是紫色。 临羽山见状,问:“那我把这两个粘在一起给你?” 宋越修:“也只能这样。” 临羽山:“可是没有胶水。” 桌子上除了这本书外什么工具也没有,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获得胶水,那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将两个书签并在一起呢? 宋越修将书封透明夹层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其余的书签掉落在桌面上,紧接着掉出来的是一根很细的橡胶皮圈。 原来解法在这里,宋越修指了指橡胶圈:“用这个将书签捆起来。” 临羽山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过橡胶圈做起手工活,将两个书签叠放在一起,在书签边缘缠绕橡胶圈。 在这个时间,宋越修也没事干,就看着他做手工,看着看着,总感觉不太对。 既然是三原色,那只需要给红青黄三个颜色就行,为什么要给一个褐色的书签呢。 他低下头,盯着桌子上遗留的褐色和黄色书签出神。 褐色应该是三原色混合之后的颜色,准确来说混合后应该是黑色,不过颜色精度不够的话,混出深褐色也很常见。 也就是说,品红 青 黄=褐色。 即紫色=褐色-黄色 宋越修拿起褐色的书签仔细查看,指甲在表面用力刮蹭。 临羽山已经做完手工,将组合后的书签递给他:“这样你看可以吗?” 临羽山做好的书签基本就是紫色的,如果接下,就算是完成了送书签的这个动作。 宋越修没有接,而是把手里的褐色书签递给了临羽山。 临羽山拿过一看,褐色书签的拐角处已经被刮开一块,露出里面纯正的紫色。 这枚书签上面其实有一层严丝合缝的黄色覆膜,黄色半透明覆膜与紫色的书签一起,形成了深褐色。 “哇!厉害啊,这也能被你发现。”临羽山感慨了一句,撕掉覆膜,完全就是一个紫色的书签。 宋越修:“幸好没有被误导。” 这才是真正的紫色书签,前面的三原色书签和橡胶圈,都是在诱导他们往错误的方向去想。 其实想想也是,不管再怎么组合,那也是两个书签的简单拼合,并不算一个单色书签。 临羽山根据第三条规则的要求,再次递出书签:“送给你。” 宋越修拿书签的时候不碰边缘,只捏着中间,然而手指还是凭空出现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你这算不算是碰瓷?”临羽山笑着调侃了一句。 宋越修伸出受伤的手指:“一分钟内100个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临羽山语速飞快,宋越修本来想帮他计数的,结果计数速度跟不上他说话的速度。 “你自己有计数吗?”宋越修难免担心。 临羽山笑笑,比了个ok,示意他放心。 宋越修也不再管,打量起手里的书签,撕去覆膜后,书签上其实有一段浅淡的小小文字。 To:邱茗雪 我心似水映明月,喜看花开满园春。欢欣共度时光好,你我携手共前程。 署名:许景同 这是一首藏头诗,写的是‘我喜欢你。’ 临羽山忽然停了下来,100声不多不少,刚好完成。 与此同时,迷雾散开,他们离开书店,回到了酒店房间。 窗外已经有阳光照射进来,是五点整,宋越修下床,尾椎骨的地方传来奇怪的感觉,回头一看,那里冒出来个圆圆的兔子尾巴。 洛免也一样。 “交换一下情报。”洛免简单概括了下昨晚的经历,“我们在迪厅的一切其实是角色扮演,我是邵开宇,贺枕是尹蔓蔓,两人在迪厅定情。” 宋越修想起紫色书签上的文字:“照这么说我们这边应该也是一样的,我扮演的是邱茗雪,临羽山扮演许景同,在书店表白。” 洛免:“这两段演绎出来的故事应该是重要的信息,既然邵开宇和尹蔓蔓、许景同和邱茗雪才是真正的情侣,那最后的结婚仪式很可能就不是按照我们选好的伴侣举行,而是我和贺枕一对,你和临羽山一对。” “有可能吧。”宋越修摸了摸新长出来的尾巴,这东西虽然乍一看很可爱,但长在自己身上总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能耽搁了,要先把钻戒找出来。” 两人下楼,所有还活着的人基本都在翻箱倒柜找戒指,粗略扫了一眼,只剩下11个人。 杨才捷和莫沫都活着,昨晚在书签环节,莫沫的美甲又长又尖,不小心刮坏了褐色书签外面的覆膜,从而死里逃生,两人正哭唧唧地抱团取暖。 仇海学的迪厅同伴早就变成了兔子玩偶,五个女生也没再出现,他没有任何任务,同样也没有获得任何信息,昨晚单纯在迪厅high了一晚上,此时躺在沙发里,无所事事地拿着兔子玩偶玩儿,玩儿腻了就随手扔地上。 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 白天的时间没有什么危险,可找不到戒指的焦灼感折磨着所有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究还是到了傍晚,一无所获。 有的人已经坐在大厅沙发躺平摆烂,有的人不死心还在翻找,在夕阳照进来的前一刻,七倒八歪的兔子玩偶忽然全部正起身子,一起向他们围了过来。 “送你们个礼物!” 兔子玩偶们齐齐开口,其中两个撕开自己的肚子,从里面掏啊掏,掏啊掏。 “咦?” 兔子玩偶的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红色的眼睛透露出一股茫然。 “我东西呢?” “你在找这个吗?”仇海学忽然拿出两个首饰盒。 今天大家都在找戒指,他懒得找,只想放开了玩儿,可有洛免在又不敢太放肆,干脆把所有兔子玩偶撕扯了一遍,在其中两只的体内发现了首饰盒。 其他人对兔子玩偶都避之不及,根本没想到钻戒会在这种地方。 “好吧,既然你们找到了钻戒,那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兔子玩偶原地一躺,恢复了原本普通玩偶的样子。 仇海学对着舍友们嘿嘿笑着:“怎么样?厉不厉害?” 宋越修:“厉害你妹啊。” 杨才捷欲哭无泪:“大哥啊!我的大哥啊!我们找了一整天,你要找到了就早点拿出来啊!” 贺枕:“若要给你的行为打个分,满分10分,给你8.5分,因为我有1.5语。” 其他人也开始说话。 “既然早就找到了为什么不说!” “你是想独吞吗!” 他们舍友之间经常互损,仇海学也很习惯,始终不在乎地笑着,直到其他人插话的时候,收起了笑容。 他转身往卫生间走,其他人不自觉地跟着,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指责,直到看到仇海学将两枚首饰盒扔进马桶,大惊失色。 他的手已经在冲水键上按下一半,离得近的人想都没想,猛地撞开他。 这酒店马桶的管道可是很粗的,一旦按下去,两个首饰盒怕是保不住! 其余人赶紧把首饰盒抢救出来。 “你疯了啊?”不少人大骂仇海学。 拿到首饰盒的人趁着争执,不动声色地退出人群,边走边打开首饰盒,里面是空的。 “Surprise!”仇海学又拿出两个首饰盒,“您猜怎么着?刚才那两个是假的!” 其他人哑口无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仇海学这人就不像个正常人,搞不好真的会毁掉关键道具。 仇海学走出卫生间,将盒子放在茶几上:“这两个盒子上有密码。” 这两个首饰盒一个顶部镶嵌了一枚贝壳,另一个则是镶嵌着沙漠玫瑰。 盒子底部的最左侧画了一只简笔卡通兔子,兔子竖起一只耳朵,俏皮地比着“耶”,后面对应着两行字。 请输入连续的正确规则数量。 注意只有一次机会,输入错误的话请大家看烟花。 第47章 第 47 章 贝壳盒子上是五位数密码,沙漠玫瑰的盒子多一位,是六位数密码。 根据之前的推测,贝壳对应海洋挂画,也就对应书店,沙漠玫瑰对应沙漠挂画,也就对应迪厅。 而第一天晚上的迪厅有两组规则,刚好比书店多一组。 杨才捷指着贝壳盒子:“书店里的规则对应这个盒子的密码?可这是五位数,书店就两晚上,两位数。” 贺枕:“第一次出现规则是在酒店房间,两个盒子的第一位密码应该是一样的,第二位开始才有所不同。” 杨才捷:“那第一位就是7?” 洛免出声提醒:“注意我们要输入的是正确的规则数,房间规则第7条说第6条是假的。” 贺枕:“那现在就要考虑第6条到底是不是假的,如果是,那去掉第6条和第7条也完全不影响规则整体体系,真正的规则数量就是5,如果第6条是真的,那排除掉第7条,真正的规则数量就是6。” 规则第6条是说不能躺在印着兔子的被子上,这兔子也怪瘆人的,相信不会有人专门作死上去躺躺。 不去试,就难以知道真假。 贺枕看向仇海学,唯一一个不忌讳这些的大概就只有他。 仇海学:“别看我,被子是用来盖的,压在被子上睡觉多难受啊。” 众人面面相觑,死去的人有因为离开房间而死的,也有死于火灾的,或是死在睡梦中的,但没有因为压着被子死的,既然规则写出来,不管是真是假,众人都不会随意触犯。 杨才捷叹了口气:“再说那兔子多吓人啊,谁会没事专门去冒犯它。” “冒犯?”贺枕忽然想起用棉被灭火的事儿,扑灭火的时候肯定也压到了兔子,但兔子最多也就说了他一句,没有过多的反应。 “第6条是假的。”贺枕十分肯定,“所以第一位应该是5。” 宋越修忽然出声:“反对。” “你觉得第6条是真的?”贺枕问。 宋越修摇摇头:“第6条我也觉得是假的,但是房间的规则一共是7条,虽然最后两条去掉也能保证规则的完全,但是单独来看的话,第7条其实是正确的,所以正确的规则数量应该是6。” 贺枕:“也有道理。” 杨才捷:“那第一位就定了,书店的第二位和第三位肯定是35,那还差两位呢。没有其他的规则了。” 贺枕:“是啊,迪厅2-4位是331,也差两位数。” 新娘季今雨往前走了两步:“我能说下我的想法吗?我感觉迪厅第二三位是32。” 第一天晚上的两组规则只有前两条不一样,最后一条是相同的,应该算作一条规则,所以是3和2。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如果这样的话,那也有可能是23。”贺枕说。 新娘季今雨:“不,因为要求是连续的规则,那就肯定有顺序,先拿出一组规则来看,无论是哪一组,连续的规则都是3个,不存在重复,只有接下来看第二组的时候,才会出现与第一组重复的情况,所以去掉一条,第二组就是2。所以是32而不是23。” 贺枕有点被绕晕:“好像也有道理?” 洛免忽然问他:“你那边第三条规则具体是什么,重复一下。” 贺枕:“就和你的一样啊,请到角落的卡座玩桌游。” 洛免:“我这边的规则是请到角落的卡座玩‘游戏’。” 贺枕一怔,桌游和游戏从范围来说是不一样的,本质上还是不同的规则,只不过国王游戏即是桌游也是游戏,都不违反这个规则。 “所以第2、3位还是33。”季今雨也意识到这一点,“那这个没问题,还是要考虑剩下两位数是什么。” 宋越修:“第一天游戏刚开始的时候要求找伴侣,戴戒指,找到真正的戒指举行婚礼仪式这种或许也算是规则。” 贺枕:“不对,每次规则出现的时候都带着序号,而第一天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序号。” 季今雨:“没错,第二天晚上的迪厅明明只有一条规则,也特意标注了1,所以第一天只是游戏开始的条件和通关提示,不算规则。” 洛免拿起盒子底部的提示信息仔细研究:“这下面的两条提示也属于规则。” “啊?”贺枕不明所以,也凑过去看着那两行提示文字,这也没有标序号啊。 不对!仔细一看,最左边的兔子简笔画其实就是序号,兔子简笔画的后面是两行提示文字,兔子耳朵的位置对应着第一条,兔子手的位置对应着第二条。 兔子耳朵只竖起一只,细细的一条,其实就是数字1。 兔子的手比着‘耶’,其实是数字2。 “真服了。”贺枕吐槽了一句,这谁能想得到。 贺枕:“所以贝壳盒子是6352*,沙漠盒子是63312*” 宋越修:“真正的仪式就在明天,也就是说今晚还会去到书店和迪厅,最后一位很可能就是今晚的密码。” 贺枕:“只有一次机会,肯定不能穷举。” 杨才捷:“那也好说,过了今天晚上,明天再开盒呗。” 季今雨:“那兔子为什么是今天将盒子给我们呢,明天再给岂不是更好?我感觉还是有问题,既然它选择今天给,那今天的信息应该就是全的,不应该涉及未知的今夜规则。” “那怎么办?”杨才捷抱头崩溃,直接放弃,“你们继续分析吧,加油!” 宋越修:“有没有可能是前面的数字可以推测出最后一个数字,比如说有规律的数列?” 好像也只能这么想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推算。 洛免忽然说:“与其利用数列推一个不确定的数字出来,不如将前面的数字再重新分析一下。” 洛免总是能找到一些关键的思路和方向,贺枕习惯性地顺着他的话分析:“那从第一个数字开始再看一遍,6,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宋越修点点头:“房间规则7条,第六条为假,真实规则共6条,没错。” 洛免提醒:“别忘了是连续的正确规则,要连续。” 贺枕脑海里的一根弦忽然重新搭上,对啊,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呢,房间里的正确规则虽然是6条,但并不连续,前5条和第7条是分开的,所以应该是5和1。 那贝壳盒子的密码就是51352,沙漠盒子的密码是513312。 这回怎么想都没有问题了,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输入密码。 两个盒子咔哒一声,锁开了。 “这就是我们的钻戒!”季今雨眼睛一亮,快速出手,拿走一个盒子,拉着丈夫严乐章往人少的地方退了几步,“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物归原主应该不过分吧。” 与此同时,仇海学拿走了另一个盒子:“这钻戒还挺好看的。”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戒指是活下去的必要条件,谦让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他们看了看仇海学,最后还是扑向季今雨。 丈夫严乐章护着她,一瞬间也挡住了眼前的这些人。 “快,拿着戒指回房间!”严乐章一边对季今雨喊,一边后退。 季今雨也不磨叽,快速往楼上跑,看她已经上去,新郎也转身向上,跑回房间锁住了门,将追来的人都关在了门外。 这门十分结实,门外的人眼看进不去,只能去抢仇海学手里的。 然而就在他们追着新娘新郎的时候,仇海学也回了房间,要不是杨才捷跟得紧,都差点被锁在门外。 夜幕已经来临,众人毫无办法,只能先回到自己的房间。 贺枕锁好门,心不在焉地坐在房间椅子上,钻戒只有两对,要想活下去,要么从新郎新娘手里抢,要么就是从仇海学手里抢。 感觉抢新娘的应该容易一些,仇海学的话……靠着舍友感情给他洗洗脑或许也能成功。 “时间过得真快啊,明天就结束了。”临羽山感慨着。 贺枕回过神:“是啊,明天就结束了,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他忽然一怔,看向桌子抽屉,感觉有些细节和前两晚不太一样。 打开抽屉一看,里面是一份入住人信息登记表。 入住人:尹蔓蔓许景同 关系:未婚夫妻 怎么尹蔓蔓和许景同成未婚夫妻了? 从之前推测的来看,他是尹蔓蔓,临羽山是许景同,他们是未婚夫妻的话,那真正的婚礼仪式其实还是应该和临羽山一起举办。 实在是想不通,贺枕干脆放弃思考,躺到床上。 唉,过一天算一天,正好晚上去迪厅嗨一嗨,缓解压力。 第48章 第 48 章 书店,还是那个座位,宋越修和临羽山一睁眼就在这里。 这次兔子音响没有播放规则,服务员拿着传单走过来。 “今天是情人节,我们的DIY店铺开业大酬宾,有优惠哦,二位要不要去参加?就在书店隔壁。” 宋越修扫了眼隔壁的房间,这房间前两个晚上还没有,今天突然出现。 服务员还在不停介绍:“看两位上次送书签划伤了手,正好这次也可以重新做一对书签,补偿上次的遗憾。” 临羽山出声同意了:“好。” 宋越修诧异地看向他,这还是临羽山第一次主动决定什么,以往都是他们吩咐什么,临羽山就做什么。 临羽山看到宋越修诧异的眼神,连忙摆手,略显焦急:“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 宋越修:“可以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线索。” 得到宋越修的回答,临羽山放松很多,两人跟着服务员,向隔壁房间走过去。 进入房间,阳光明媚,入眼全是深深浅浅的蓝。 墙壁与地面上贴着仿真的海洋沙滩壁纸,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贝壳珊瑚,大大小小的鱼缸中各种各样的鱼在游动,操作台和展示台也别出心裁,工具摆放整齐。 “我们这次DIY是海洋主题,有很多品类可以选择,两位可以慢慢看看。”服务员小姐姐笑着说完,就退到一边,不再打扰他们。 宋越修走到展示台前,可做的品类确实很多,陶艺、戒指、手机壳等,可以选用的材料也很多,放在最醒目位置的是一颗蓝色的宝石,海蓝宝。 他刚伸手碰到,海蓝宝化作一缕缥缈的烟雾,在操作台前化为两个人影,就像是全息影像一般,演绎着一段情景。 这两人一男一女,正在操作台前专注地进行手工制作,男性穿着宽松的卫衣,面容清秀,和第一天在书店看到的站在窗边的是同一个人。 他的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与之配套的红色耳钉在女生的耳垂上。 女生衣着简单干练,衣服质感却非常好,全是名牌。 宋越修意识到,这两人就是许景同和邱茗雪。 女生说说笑笑地将制作好的半成品递到男生面前:“景同,你看怎么样?” 男生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手里的戒指给邱茗雪看:“你看我的。” “哇,还是你厉害!”邱茗雪忍不住感慨。 他们做的是同款戒指,上面镶嵌着海蓝宝,虽然还没完全做好,却已经有了雏形,许景同做得比邱茗雪的更加精致一些。 邱茗雪不服输,埋头继续修整戒指的形状,没多久,两人终于完成。 她看着制作好的成品笑得十分开心。 许景同看上去略有些紧张,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邱茗雪:“很有趣,做手工挺好玩儿的。” 许景同笑了,站起身,单膝跪下,将做好的戒指拿出来。 “茗雪,我喜欢你,可以嫁给我吗?”许景同脸颊通红,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邱茗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捂着嘴,满脸激动,脸颊变得与许景同一样红,片刻后点点头,伸出手。 许景同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她看着手上的戒指,笑容收都收不住。 许景同:“感觉求婚的话,还是自己做的戒指更有意义一些,真正结婚的时候,会给你买正式的钻戒。” 邱茗雪连忙摇头:“不,我就要这个,结婚的时候,就戴这个。” 她十分坚定,这戒指对她意义重大,她拿出自己做的戒指,给许景同戴上,十指相扣。 两人相视一眼,控制不住地笑着,眼神仿佛拉丝。 他们的身影重新化作烟雾消失了。 宋越修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们做好的戒指就和手上戴着的这枚海蓝宝戒指一模一样。 服务员小姐姐走上前来:“两位还没有想好要做些什么吗?我们这里的电影马上就要开始放啦,来店里的每个客人都需要看。” 来店里的每个客人都要看,这听上去实在是太过强硬。 宋越修皱眉:“这是必须的吗?如果不看会怎样?” 服务员明媚的笑容逐渐诡异起来,她捂着嘴,嘿嘿嘿地笑着,小声说:“不看也可以的,我们店里还缺两个兔子玩偶的装饰。” “这电影也是全程都要注意力高度集中吗?” 宋越修心想,第一天看书的时候要求十分严格,不能有一点分神,这次很可能也一样。 服务员却说:“不用哦,中途走开一下也没关系,只要看到结尾就行。”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难度,可他一点也不相信会这么简单,始终保持着警惕。 服务员带着他们到看电影的地方,竟然是两人座的私人影厅,条件非常好,一整排有七八个屏幕,每个屏幕前都是双人沙发,小桌子上摆满了饮料零食,大多数座位都有人了,只有一个屏幕是空闲的。 宋越修和临羽山坐到柔软的双人沙发上,桌子上放着两副无线耳机,以及这场电影的宣传海报。 从海报上的文字简介来看,是古代武侠探案的类型,围绕着单名一个易的死者和名震江湖的侯罪刀展开,电影名称的下方还有一段小字,第一句和第三句前面有圆形项目符号。 ·取下火衣客人“易”的侯罪刀,看有纸 死斗侯罪刀,看拳,人凉,弱 ·应声开,不成全,废除 这段文字读起来并不通顺,不太好理解,宋越修还是将这段话记在了脑子里。 电影开始播放开场动画,宋越修和临羽山一人一副耳机戴好。 耳机里传来影片的声音,电影剧情有些无聊,看得人犯困,直到演到关键情节,宋越修打起精神。 侠客着装的主角进入驿站住宿,在房间里发现悬挂着的尸体,尸体也是住在驿站的客人,单名“易”,披在身上的斗篷红得像是火焰一般,名震江湖的侯罪刀就挂在身上。 主角取下侯罪刀,上面掉下来一张纸,镜头给纸张一个特写。 宋越修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看着那张纸,这就是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就连电影中的主角也认为这纸没什么特殊。 宋越修一边看一边思考,他想事情总是容易陷入常规思维,如果跳脱常规去想一下呢。 片刻后,他有了答案。 “我去看看其他的电影,说不定有关联。” 临羽山自告奋勇:“还是我去吧。” 宋越修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就行,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给我打个手势告诉我一声。” 临羽山点点头:“也行,或者你看累了我们俩也可以换班。” “好。”宋越修笑笑,向其他座位走去。 每个座位放的电影都不一样,他挑了个好看点的电影,站在座位后面看。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时长一晃而过,眼看电影已经接近尾声,临羽山探头看向宋越修,招了招手,又指指屏幕,用口型告诉他影片快要结束了。 宋越修看到了临羽山的提示,却站在原地不往回走。 临羽山的笑容僵了一下,再次招手:“电影快结束了,赶紧回来!” 宋越修指了指屏幕,示意他不要移开视线。 临羽山看看宋越修,又看看屏幕,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将电影看到了最后。 再一回头,宋越修盯着另一个座位上的影片,虹膜变得通红。 临羽山知道,宋越修要变成兔子玩偶了。 海报上的那段话坑就坑在第一句可以勉强读得通,宋越修的思维便被框在这句子本身的意思里,没反应过来可以倒着阅读。 其实最前面的圆代表的并不是项目符号,而是句号,所以应该反着读。 结果就是: 只有看到最后的一人可以活下去。 若两人全看到最后都死,除非全程不开声音。 当宋越修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影片已经有声播放了一段时间,无法做到全程不开声音。 那他们中肯定要死一个,宋越修做出了选择。 宋越修原地消失,临羽山手里多了一个兔子玩偶。 他紧紧抱着兔子玩偶,抿着唇,眼眶湿润,指尖颤抖,心中温暖又酸涩。 …………………… 今晚的迪厅十分安静,贺枕一瞬间还有些不习惯。 “今天是最后一晚上,肯定难度最大,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洛免指着门口话剧特别演出的宣传告示:“只是今晚有特别活动而已。” 今晚的迪厅进行了简单的改造布置,舞池边缘拉上红色幕布,门口立着话剧的宣传告示,从上面的内容来看,话剧情节围绕着人口贩卖、面粉交易、伪造货币等案件展开。 忽然,宣传告示下方出现一个牌子,右下角印着一棵树的图案。 “1.……” 还没等看清楚内容,这个牌子又忽然消失了,像是受到了不可抗力,无法完全展现。 贺枕和洛免面面相觑,他们都记得这个图案,当初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写着规则的地方,右下角就有这个图案。 只是这牌子一闪而过,也没什么意义。 现场除了他们俩和工作人员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投影,投影出来的人群坐在观众席上,神态多样而自然,看上去是真实的影像,手里都拿着卡片。 工作人员走向他们俩,每人给了三张卡片,和其他观众手里的一样,是话剧的互动道具,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一千元”。 洛免和贺枕找到空位坐下,话剧互动主持人在舞台边上宣读规则。 “这场话剧有互动环节,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三张千元钞票,这是话剧世界中使用的真实钞票。” “话剧共有三幕,每一幕结束后都要使用钞票进行投注,投注正确会双倍返还金额,投注错误不再返还。” “每个人需要单独投注,禁止将两人或两人以上的钞票混合使用。” “货币只能用来投注,没有其他用途。” “整场话剧结束后,手里钱数最多的两人可以存活。” “请问大家听明白了吗?没有问题的话,话剧开始。” 红色幕布缓缓拉开。 第49章 第 49 章 舞台中央是卡车模型,扮演着司机的演员停下车,十个正值中青年的男男女女被绑着,众多保镖上前,将他们从车上拖拽下来。 保镖跟着两个领头人,领头人中一个寸头,一个西装革履,两人正在清点猎物。 西装男:“这些男的健康,女的漂亮,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寸头男跟在他身旁:“听说这些人都是高学历。” “那可要利用起来。”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西装男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人立刻将被绑来的人押到他面前,齐齐蹲了一排。 面对他们的惊恐,西装男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 “你们本来是要去其他地方发挥作用的,男的挖矿卖器官,女的卖卖姿色,只不过听说各位都是十分聪慧的高学历人才,用于这些也有些浪费,我们一直以来对人才十分看重,有的时候,一个优秀的人才甚至比一百个人加起来都有用。只不过呢,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你们中只有两人可以加入。” 寸头男:“我们是自愿原则,愿意加入的向前走一步。” 加入的话起码不用受太多苦,被绑的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其中6个向前挪了一步。 寸头男拍了拍手,示意手下的人将另外4个人拉走,那4个人的嘴被堵着,发出呜呜的声音,被拖下了舞台。 西装男故作为难:“6个有点多了,这样吧,你们也提前熟悉一下我们这儿的工作,给你们3天时间,各自绑几个人回来,绑男的或者女的都可以。” 寸头男:“对,男的女的都有价值,不可或缺,绑来人数最多的两个人可以留下,其他人就回到你们原本的轨道,该卖器官卖器官,该卖姿色卖姿色。” 紧接着,这六个人的脖子上被套上了能定位监听的颈环,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脖子上的颈环都会爆炸。 他们回到社会,各自行动,3天之后,这6个人回来了。 西装男和寸头男也懒得记这6个人的名字,只是根据每个人颈环按钮的颜色称呼。 红色绑回来4女5男共9人。 绿色绑回来3女6男共9人。 红色和绿色绑回来的人最多,并列第一。 第二名蓝色绑了5女3男共计8个人,第三名黄色人高马大,绑的全是男的,共7个人。其余两个都只绑来一两个人,几乎不用考虑。 红色松了口气,面对未来上司,语气讨好地说:“那我肯定是可以加入了吧。” 西装男哼笑了一声,手下人立刻将红色拖走,红色挣脱开:“为什么!我明明是第一!不是说绑来最多的两个可以留下吗!” 寸头男哈哈笑了起来:“是啊,是最多的两个可以留下,但一定要最多才行。” 他在‘最’上加了重音:“之前也说了,绑男的或女的,你绑了4个女的5个男的,那就算你选择了绑男的。” 红色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竟然是二选一?这不公平,是你们没有把要求说清楚!”红色对西装男叫嚷着,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 第一幕到此结束,互动主持人站在舞台边:“接下来进行第一轮投注,选出真正可以留下的两个人。” 贺枕上半身向洛免倾斜:“这个应该还是挺简单的。” 绑来男人数量的排名前两名是:黄色7男,绿色6男。 绑来女人数量的排名前两名是:蓝色5女,红色4女。 洛免:“简单吗?那请问你觉得前两名是黄绿还是黄蓝呢?” 也是啊,贺枕心想,还有这个问题,如果分男女两个性别来看,最多的两个是黄蓝,如果不分性别统一来看,最多的两个是黄绿。 他想了想,猜测道:“我感觉应该是黄蓝。” 洛免:“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贺枕:“那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之前寸头男说男女都很重要,不可或缺,那就应该男女都要各算一个第一。” 洛免点点头:“还有他刻意加重了‘最’这个字。一般说‘最多的两个’,常规理解都是绑来人数最多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可他特意强调了‘最多’,很可能就不是常规理解,‘最’是个极限词,在这里就是指第一,绑来男性最多的第一名和女性最多的第一名。” 贺枕:“那更没问题了,那就投黄蓝?” 互动主持人从前排开始收钱确认投票,第一轮都比较保守,基本都是投个一张,偶尔有几个投两张的,也有一张都没投的,很快,主持人走到他们面前:“请问你们投谁?” 洛免将三千元大洋全部交给主持人:“我要all in。” 主持人面露诧异:“不留一千吗?万一错了,之后两轮可都无法参与了。” 洛免:“不留,我投黄蓝。” 主持人点点头,问贺枕:“你呢?也allin?” 贺枕连连摇头,allin也太可怕了:“我不敢。” 结束了洛免和贺枕这边,主持人继续往后走,直到确认了所有投票后,回到舞台边儿上公布答案。 “刚才所有人都完成了选择,真正的答案是……” 主持人拖了个长调,贺枕被带得紧张起来。 “是黄蓝。” 接着主持人给大家解释黄蓝的原因,和他们猜测的几乎一样。 贺枕放下心来,第一关算是过了。 主持人将每人应该获得的金钱发下去,开始第二幕。 第二幕的场景是高铁站外的街道,互动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面向观众:“这个场景中有特殊交易,交易现场共有三个,但其中两个交易现场是障眼法,你们需要找出真正的交易现场并投票。” 主持人左右手各拿出一小袋白色的粉末:“这两袋面粉看上去一样,实际上十分不同,左边这袋是真面粉,右边这袋是价值连城的假面粉。” 他走下台,将两袋粉末在观众席展示了一圈:“大家可以看仔细一点,这两种还是有些区别的,剧中一定会出现有关于真面粉和假面粉的线索,千万不要盲猜。” 台上的剧已经在演了,整个场景看上去有三个可疑的地方。 有人从高铁出站口走出来,戴着帽子和口罩,在帽檐的掩护下东张西望。 墙边拐角处有人站着,那人身高很高,身材给人一种违和感,目光沉沉地扫视着街道上的所有人。 十字路口边儿上有个人抽着烟,手里拿着公文包,看上去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结果绿灯到了却不走,就一直站在那儿。 观众都在思考,坐在贺枕前面的人已经开始讨论。 “你们看高铁站出来的那个人,帽檐边儿上露出来了白粉袋子。” “难道就是他?” “不对,不一定的,你看墙边那个人,胳膊不长,腿却那么长,明显是很高的内增高。” “内增高没啥吧,我偶尔也会穿内增高。” “不是的,你看他脚边。” 贺枕也跟着看了眼,那人的鞋跟裂了个很细的缝隙,有黄粉虫在上面爬,地面也有零星的白色粉末洒出来。 前排还在讨论:“可那个上班族也很怪,绿灯到了又不走,那个公文包,很像是藏着货。” “可是他那个包严丝合缝的,完全看不到一点面粉的痕迹,刚才主持人说了,一定会给出线索的,不让瞎猜。” 贺枕:“这个感觉也比较简单。” 洛免:“嗯,首先肯定能排除高铁站出来的人。” 高铁出站肯定要先进站,进站要安检,他又藏得不严密,如果是毒品,定会被查出来。 贺枕:“那个八厘米增高的也能排除。” 从鞋跟里漏出来的白色粉末吸引着黄粉虫,也叫面包虫,面粉里容易生这种虫子。 洛免:“拿公文包的也能排除,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毒品和面粉的痕迹。” 贺枕:“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主持人第二幕开始后站在舞台上介绍投注内容,明明他在第一幕介绍投注内容的时候,并没有上舞台,最多就是站舞台边上,这次却上台介绍,说明他也是第二幕的演员,他手里有明确的两包面粉,他亲口说的,其中一包是毒品。 主持人已经再次上台:“到此为止,想必大家心中也有了答案,请选择真实的交易现场,并进行投注。” “这就要开始投票了?”台下的观众熙熙攘攘,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停地响起。 “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应该是那个提公文包的吧,只有他什么都看不出来,肯定有问题。” “嗯,有可能哦。”主持人笑得神秘,走下台收钱。 到了洛免这里,洛免拿出全部的六千:“allin。” 主持人:“有魄力,你认为的交易现场是?” 洛免:“在观众席。表面上是在给观众展示面粉和毒品的区别,实际上是在与真正的买主交易。” 主持人怔了一下,笑了,微微点点头,继续收下一个人的。 第二幕的场景一直没结束,直到主持人完成全部人员的投注后,台上的演绎有了变化。 有人从街道拐角出来,向拿着公文包的人打招呼,拿着公文包的人终于等到朋友,十字路口再次变成绿灯后,和朋友一起过马路离开。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上班族,和交易现场没有关系。 靠在墙边的人低头看了眼脚边的虫子,惊得差点跳起来:“这面粉竟然都生虫了!” 从高铁出来的那个人听到这话,手忙脚乱地摘下帽子,取下头上的白色粉末袋子:“我靠!这面粉不新鲜,幸好袋子没破!” 第50章 第 50 章 台下的观众彻底蒙了,三个都不是,所以交易现场在哪里呢? 台上的灯光忽然全灭,聚光灯打在了观众席后排,众人纷纷回头,坐在观众席角落的演员开始了他的演绎,他扮演的是买家,以心里吐槽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真相,随后从观众席离场。 第二幕的幕布降下,主持人到舞台边上:“第二幕到此结束,现场只有两个人投对,可以获得双倍返还。” 众人发出惊呼,窃窃私语,四处张望,想看看这两个答对的人是谁。 幕布在此时拉开,第三幕正式开启。 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归台上,看得认真。 第三幕讲的是一个地下机构在大量印刷纸钞,一开始还可以以假乱真,随着整个社会科学技术的提高,验证假抄的手段也越来越多,假抄变得十分容易分辨,这一条财路就基本断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机构忽然有人对假抄做了一些改动。 舞台上的画面在此时定格,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现在进行第三轮投注。” “这么快吗?” “还什么都没演呢。” “这次不管是啥,直接投他准没错。” “投我做什么?”主持人很会活跃气氛,一边吐槽一边拿出三张钞票,“这是真钞,假抄,以及改动后的假抄。” 他下台,向观众展示钞票,其中一张是真的,假抄看上去和真钞没什么区别,需要用机器识别,还有一张是改动过后的假抄,右下角有个字和真钞上的是形近字,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来。 主持人展示完:“大家这轮的任务是猜改动假抄的目的。” 主持人说完就开始收钱,下面一直在讨论。 “假抄容易被识别,改进肯定是为了更好地伪造真钞啊。” “不是,改过的假抄明明更假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这个人和机构有仇,他故意把假抄改假,让假抄更没办法使用。” “可是有这个必要吗?假抄已经可以识别了。” “识别也是机器识别,改后肉眼就能看出来,肯定是改后更不容易流通。” 贺枕心想,作为机构中的一员想要搞垮机构,有很多更好的办法,而不是改造假抄,可假抄确实改得更假了,从需要用机器检验变成了肉眼就能看出来。 洛免:“从结果来看,他就是想要和真钞不一样,假抄上改个形近字也行,或者直接做成和真钞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也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个机构,就是生产货币的。” 贺枕:“明显和真钞不同的币种,但也想要作为货币流通的话……虚拟币?” 贺枕和洛免对视一眼,两人想到了一起,在主持人过来的时候完成互动环节。 所有的投注结束,台上继续演绎。 改动假抄的人在明面上成立一个机构,将假抄按面值卖给别人,承诺一个月后可1.2倍赎回,持有时间越长,赎回比例越高。 这项目太过可疑,但20%的月利率还是能吸引到一小部分人,一个月后他们真的获得了这部分利润。 随着时间的流逝,持有假抄的人越来越多,假抄的价值也水涨船高,甚至开始在市场上流通,即可用于货币之间的交易,也用于正常货物购销,只是相对来说在地下交易所、赌场等黑色领域使用的更多一些。 他们不将这个称为假抄,而是称为特殊币。 真钞和特殊币两套货币系统同时可以流通,并被大众所认可。 就和贺枕他们猜测的一样,目的就是创造虚拟货币。 话剧演绎到这里,也算是公布了答案,主持人开始分发观众获得的筹码。 洛免把把allin且全对,手里的钱最多,共计3千*2*2*2=2.4万。其他人基本都是在0-2万的区间,贺枕手里不多,共3千,他一张没投。 “就想问你感不感动?”贺枕拿着手里的三千元在洛免眼前晃了晃,“我可是一张没投,第一幕其实就给了提示,‘最’是极限词,所谓的‘钱数最多的两人’只是个幌子,最多的人只能有一个,如果并列的话,我们两个估计都要完,所以我不投,将第一的机会给你。” “好一招道德绑架。”洛免,“既然你打算把第一让给我,为什么不干脆将手里的钱都输出去呢,那更保险。” 贺枕打了个哈哈:“没那个必要吧。” 主持人此时也确认了每个人手里的钱数,公布结果:“经过统计,手里钱数最多的两个人已经出现了,分别是洛免2.4万元!贺枕3千元!奖品是沙漠风情三日游旅行券,等话剧完全结束后会发给二位。” 观众台立刻有人站起身:“不对吧!我手里有2.2万,怎么着也比3千多吧!”他就是在第二轮除了洛免外唯一一个猜出交易现场在观众席的人。 他一说话,其他人也跟着说起来:“对啊,我也有6千呢,肯定轮不到3千的人吧!” “就是,我还1万呢!” 主持人拍了拍话筒,故作惊讶:“是啊?唉?为什么是三千的获胜了呢?是不是不对?请大家看下自己手里的钱币。”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向手里的钱,陆陆续续有人发现问题。 “靠!是假的钱!” 互动用的钱和话剧中用的是同一种,大多数人手里的钱右下角都是真币的形近字。 “什么假的钱?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主持人笑了,“明明是特别币。” 他看向贺枕,明知故问:“这位先生,你的是特别币吗?” 贺枕将三千元展示了一下:“是真钱。” 主持人开始解答疑惑:“真币和特别币都是可以流通的,所以都是真正的钱,钱数最多的两人不是指钱最多的第一名和第二名,而是两套货币系统中各自的第一名,这个在第一幕投票的时候其实就提示大家了,大家手里的钱是真钱,但是返回的钱都是特别币,正确的做法就是保留住所有的真钱,或是争取最多的特别币。” 主持人说得和贺枕猜的基本一致,其实还有一个提示在话剧的宣传告示上。 宣传告示提前告知了有伪造货币的存在,再加上第一幕的提示,就能想到有两套货币系统。 主持人一开始发钱的时候就已经告知这是话剧中的真实货币,互动方式只有一个,就是投注,由此可见,能将真钞换成假抄的唯一方式就只能是投注,真钞交上去,返回来的就很可能变成假抄。 所以,宣传告示可以证明有真假货币的存在,第一幕剧场可以证明“最多的两个”是两套评判系统中各自的第一名,两套系统都有价值,这两点其实也侧面提示了第三幕的答案,是为了打造能够正常流通的虚拟币,打造另一套货币系统。 互动环节结束,话剧继续演绎,随着持有特别币的人越来越多,在一个高点戳破了泡沫,无法再兑换真币,所有的特别币瞬间变得一文不值,财富都集中在了卷钱跑路的地下机构中,一时间民众叫苦不迭。 然而也有正义使者一直在暗中布局,布局网络将前三幕的情节串联在一起,在话剧的结尾处收网,将所有的黑暗势力一举歼灭。 正义使者的布局其实才是整个话剧的核心情节,看完以后,还挺精彩,贺枕忍不住给了点掌声。 观众都是投影,此时已经全部消失,两张沙漠风情旅游券交到贺枕和洛免手上的一刻,周围场景瞬间变换。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太阳缓缓探出地平线,将天空映红。 旁边扎着帐篷,铺开的桌布上满满的都是野炊用品,美食琳琅满目,不远处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掏出镶嵌着金沙石的戒指。 “蔓蔓,我爱你。” “开宇,我喜欢你!” 两人都是一怔,没想到会同时表白,都笑了起来。 下一瞬间,贺枕和洛免都回到了酒店房间。 贺枕揉揉眼睛,坐起身,临羽山似乎早就醒了,已经起床,在椅子上坐着。 “你们这次好快。”贺枕随口说了一句。 临羽山完全没有回应。 “嘿!”贺枕提高音量,临羽山终于回神,看向他。 贺枕:“想什么呢这么专注?一大早就走神。” 临羽山没有说话。 贺枕的心一沉,总有些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宋越修……” 听到这个名字,临羽山红了眼眶,难过极了,低下头:“嗯。” 另一边,洛免睁开眼,坐起身,往旁边一看,皱起眉头。 床铺的另一边是躺着的兔子玩偶。 宋越修死了。 第51章 第 51 章 昨天那个晚上,有几个人死在了话剧投票上,也有几个人死在了书店影院中,比如宋越修。 杨才捷在旁边差点哭断了气,仇海学坐在不远处,擦着手里的刀,心不在焉。 贺枕一拳砸在墙上,手上的痛楚抵消不了内心的沉闷。 “所以,他死在了昨天晚上?” 临羽山抱着洛免房间里拿出来的兔子玩偶,缓缓点头:“是的,他是为了保护我。” 贺枕深呼吸两下,努力平复情绪,他无法控制地在心中埋怨临羽山,如果没有临羽山,宋越修就不会死。 无论是书店电影还是迪厅话剧的规则,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采取措施,基本都是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 宋越修发现问题的时间要比临羽山早,那选择权其实是在宋越修身上,现在这种结果其实就是宋越修的选择。 所以不可以怪罪临羽山。 贺枕调整好心态,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难过了,这是他的选择,只要你顺利通关,就不算辜负他。” 临羽山抱着兔子玩偶,鼻头发酸,声音闷闷的:“他对我太好了。” 贺枕叹了口气,只能尽力转移注意力,专心考虑接下来的事。 经过昨天一晚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只剩下临羽山,洛免,杨才捷,仇海学,新郎严乐章,新娘季今雨,莫沫,一共8个人。 钻戒有两对,一对在仇海学手里,一对在新婚夫妻严乐章和季今雨那里。 严乐章和季今雨紧紧拉着手。 季今雨看向他们的目光十分戒备:“钻戒我们已经藏起来了,不要想着抢夺。” 洛免:“钻戒不一定是真正的戒指。” 严乐章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贺枕:“从酒店的入住信息来看,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是未婚夫妻,那么就应该和同一个房间的人举办婚礼。但从夜晚获得的信息来看,夜晚的两人才是真爱,举行婚礼仪式的应该是夜晚相遇的两人。” 严乐章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可是不管和谁举办婚礼都需要钻戒。” 莫沫小声插进来:“书店里的时候许景同说过,婚礼上要用他们自己制作的海蓝宝戒指。” 她和杨才捷也看到了完整的信息,想起昨晚的经历,莫沫一阵后怕。 看电影的时候,他们两人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饮料,弄坏了设备,导致不出声音,就在没声音的情况下硬生生看完了整场电影,结果阴差阳错下反而都活了下来。他们这还算简单了,昨晚迪厅死得更多,投票没拿第一的今天都变成了兔子玩偶。 贺枕:“对,所以真正的戒指就在我们的手上,就拿我们这两个房间来说,只要洛免和临羽山换一下戒指就行。” 洛免一大早就已经把戒指换了过来,此时他的手上戴着金沙石戒指,和贺枕的是一对。 严乐章和季今雨面色沉重地对视一眼,他们的夜间伴侣早就已经死在了之前的某一个夜晚。 “不对!你们肯定是想骗我们交出钻戒!”严乐章握紧季今雨的手,语气十分坚定,“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说完,他们两个人下了楼。 贺枕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选?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哪个是正确的。” 洛免:“我倾向于真正的戒指就是金沙石戒指。” 杨才捷:“我跟着你们选,要没有你们,我肯定早死了。” 莫沫也赞成,她看了眼仇海学,有些害怕:“我们可以换一下戒指吗?” 她需要将戒指换成金沙石的,可仇海学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好说话,仇海学是有钻戒的,万一他执意要拿着钻戒和杨才捷举行仪式,那她也毫无办法。 仇海学笑了一声,拿出钻戒,随手丢在地上,将手指上的金沙石戒指扔给莫沫。 莫沫眼睛一亮,赶忙将海蓝宝戒指交给仇海学。 仇海学:“把你房间那个兔子拿出来。” 莫沫点点头,跑回房间,那个兔子玩偶被她扔在角落,此时也顾不得恐惧,将兔子带出来。 仇海学拿过玩偶,这是死在第一晚的夜间同伴,早知道是这样,就留他一条命了,也不知道和兔子玩偶举行仪式行不行。 莫沫真心实意:“谢谢你。” 仇海学呵呵笑了两声,他并不是为了帮助莫沫,而是更认同贺枕他们说的话,钻戒很可能只是幌子。 楼下的宴会厅已经开始放音乐,他们来到楼下,陆陆续续站在台上。临羽山最后一个上台,抱着宋越修的兔子玩偶。 “人齐了。” 台下空空如也的桌子瞬间热闹起来,凭空出现很多宾客,好像真的是婚礼现场一样。 音响里传出喜庆的声音。 “在这美好的时刻,我们共同见证五对新人的婚礼,请你们拿起代表永恒之爱的戒指,互相交换。” 除了那对新婚夫妇外,其他人都是海蓝宝或金沙石的戒指。 在这一刻,原本喜气洋洋的宾客席忽然沉默,弥漫着冰冷恐怖的气氛。 “你们怎么能这样结婚?” “私订终身这种事说出去还要不要脸面了!” 宾客纷纷起身,向台上涌动而来,唯独避开了新婚夫妇。 新婚夫妇松了口气,他们紧紧握着对方的手退到一边:“看来我们才是对的。” 面对上台的人群,贺枕他们只能躲闪,只有洛免和仇海学站在最前面。 洛免面色未变,活动活动手腕,只等宾客靠近的时候一个个解决。 仇海学倒是很高兴,一把餐刀在指尖转来转去,眼中满是兴奋的光。 随意斩杀npc会导致游戏崩坏,但现在确实没有其他办法,贺枕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仇海学已经冲进人群,手起刀落。 他的刀刚碰到宾客,宾客身上忽然燃起大火,尖叫着化为灰烬。 他一刀刀落下,宾客一个个死去,游戏却没有任何崩坏的迹象。 这似乎也是演绎的一部分。 洛免见状也加入进去,很快将全场宾客清空。 音响里继续传出声音:“看来有人反对这场婚礼呢,这肯定也是一场真爱的考验,现在阻碍已经消失,让我们进入下一项,宣誓誓词。” 所有人沉默片刻,又站回台上,每个人的位置上都出现一张写着誓词的卡片。 贺枕念得抑扬顿挫,偶尔调戏一下洛免。 其他人都一板一眼地读词,而严乐章和季今雨本就是刚刚结婚,还在甜蜜热恋期的人,宣誓的誓词也带上感情和真心。 然而读着读着,两人逐渐呼吸困难,捂着脖子说不出话。 音响里的声音变了个调:“你们不是真心相爱!” 严乐章痛苦万分,不受控制得流出眼泪,听到这句话,拼命摇头。 季今雨的目光中满是不理解,明明全场所有人中,只有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 音响里的声音还在说话:“你们心里都有别人,却依旧选择遵从家族的愿望联姻,邵开宇,邱茗雪!这是对婚礼殿堂的玷污!” 季今雨听到这里也不再挣扎,他们扮演的是邵开宇和邱茗雪,所以不应该举行婚礼仪式,贺枕他们说的是对的, 场上又多了两只兔子玩偶。 “今天的婚礼圆满结束!” 音箱的声音归于宁静,四周场景变化,展示出整个婚礼背后的故事。 邵开宇和邱茗雪是门当户对的豪门公子小姐,为了家族的发展,被安排联姻。 两人都是看中自由的人,对联姻是一万个叛逆,在家族要求他们见面的当天,两人都没有去约定地点。 邵开宇在晚上去了迪厅,邱茗雪下午去了书店。 书店只有一个空位,上面放着杯柠檬汁,邱茗雪没想太多就坐下了,翻开书看了一下午,注意力却一直被站在窗边看书的许景同吸引着。 许景同干净温和,有书卷气,是她喜欢的类型,可又不敢贸然去搭讪。 柠檬汁已经放了好久,她叫来服务员将杯子收拾一下。 服务员有些为难,拿着杯子走到了许景同旁边:“请问这个您还喝吗?刚才那位美女让撤走。” “不喝了。”许景同连连摆手,向邱茗雪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 邱茗雪猛地反应过来,这个位置其实就是那个男生的,她占了座位一下午,那男生竟完全没有提醒她,而是一直站在远处看书。 她慌忙起身将座位空出来,又尴尬又不好意思:“抱歉,你坐吧。” “不用,你坐。” 许景同也看上去有些拘谨,邱茗雪胆子大了一点,又让服务员加了一个凳子:“应该也能坐得下,挤一挤。” 最终,两个人坐了一个单人桌一起看书,邱茗雪这才发现他竟然还戴耳钉,一边是黑色,一边是红色。 邱茗雪看得许景同耳尖泛红,他将红色的耳钉取下来送给邱茗雪:“你喜欢就送给你。” 她这才发现有些失礼,赶忙错开目光,却也收下了这枚红色的耳钉。 他们两人的思想实在是很契合,看书的过程中,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讨论,被其他客人提出异议后,互相加了联系方式,打字讨论。 此后,他们时常约在这个书店,有一次,许景同带了自制的书签作为礼物送给邱茗雪,然而边缘有些锋利,邱茗雪的手被划伤。 邱茗雪看到了书签上表白的小字,两人正式交往,共同度过几个月的热恋期,一起看书、学习、去私人影院看电影,很久之后许景同邀请她去diy店里玩儿,自制了一份新的礼物,弥补上次书签的失误。 他们在diy店里制作了海蓝宝的戒指,并求婚。 ……………… 邵开宇被朋友带来迪厅,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十分不习惯这种环境,再加上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腿上骨折没好不能跳舞,也融入不进去,就坐在角落看着其他同伴在舞池里跳舞。 尹蔓蔓拿着两杯酒坐在他旁边,将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帅哥,这杯请你。” 邵开宇蹙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环境里的女人,感觉都不正经,正欲拒绝,却在看到这杯酒的时候改变了想法,这是杯无酒精的饮品,他在酒单上见过。 “谢谢。”邵开宇拿起酒杯,与尹蔓蔓碰杯,“我叫邵开宇。” “尹蔓蔓。”尹蔓蔓笑嘻嘻地一饮而尽,刚才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邵开宇,这人很符合她的口味,她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出来邵开宇不喝酒,腿上似乎有伤。 “走吧,带你去跳舞。”尹蔓蔓站起身,对邵开宇发出邀请。 邵开宇:“跳不了,我腿骨折……”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尹蔓蔓笑嘻嘻地推来一把滚轮椅,拍了拍椅背。 “我不……” 还没等他拒绝,尹蔓蔓一把架起他,搬到滚轮椅上,邵开宇有些无奈,只能配合。 她推着椅子飞快地跑,一溜烟儿冲进舞池,人群避开他们,看向他们。 他们隐约成了舞池的中心,尹蔓蔓绕着他起舞,他一手扶额,微微低头,生怕别人认出他来,太丢人了! 不过这体验也是新奇,邵开宇并不反感,尹蔓蔓又带着他到卡座玩儿游戏,欢声笑语一晚上,竟也玩儿得挺开心,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下次再一起出来玩儿。 只是自从迪厅这一次结束后,他总感觉有人在四处调查他,甚至遭到跟踪,他利用家里的资源将这些跟踪他的人抓出来,竟然是五个女生,逼问下才知道,是尹蔓蔓的舍友。 邵开宇十分生气,联系尹蔓蔓,尹蔓蔓对此并不知情,了解情况后跑过来向邵开宇道歉。 “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尹蔓蔓深深鞠躬。 那次在迪厅,她是和舍友一起去的,舍友们也看到她在追邵开宇,怕她受到伤害,自作主张跑去调查。 她深知这种行为有多过分,只能不停地道歉。 女生们也表达了歉意:“真的不好意思,那次我们也是第一次去迪厅,对里面认识的人不太信任。” 邵开宇见她确实不知情,道歉也真诚,不再生气。 后来,他发现尹蔓蔓其实是高才生,在读博士,新奇之余,也逐渐喜欢上了她。 直到有一次迪厅开话剧,两人头脑风暴拿下第一,主办方给送了沙漠旅游券。两人在沙漠看日出的时候互相表白。 邱茗雪和邵开宇双方各自有了恋情,父母不同意,要求两人必须联姻。 他们对此想了个办法,对父母说他们的好朋友许景同和尹蔓蔓也要结婚,不如婚礼一起办,喜上加喜。 他们的目的是一起举办婚礼,混淆父母视线,同时暗中交代主持人实际举行婚礼的时候是许景同与邱茗雪一对,邵开宇与尹蔓蔓一对,碍着这么多人的面,双方父母肯定也没办法,婚礼上闹起来不好看,因此一定会妥协。 计划按照他们想象的进行,婚礼正式开始却出现了变故。 原本的计划是交换戒指的时候,主持人给许景同和邱茗雪海蓝宝的戒指,给另外两人金沙石的戒指,同时也揭示真正结婚的两对新人。 可没想到双方父母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计谋,将计就计,买通主持人,给邵开宇和邱茗雪递出一对钻戒,给另外两人递出另一对款式不同的钻戒。 一旦在这样的场合闹开,对家里事业的冲击也会很大,邵开宇也只能将婚礼就这样进行下去。 只是新人都脸色难看,宾客也多少察觉到不对,婚礼结束后,双方父母先安排生意场上的利益相关者离去,剩下的都是四个新人的亲朋好友。 尹蔓蔓的家人忽然大闹酒店,他们一直不满她读书读这么久,根据尹蔓蔓透露出来的信息,他们以为她是和富二代邵开宇结婚,没想到和她所说的并不一样,他们能够忍到此时才发作已经是极限。 不少人在争执中受伤,发生这样的事更不好闹大,最后所有人都在酒店住下,包括四个新人。 在邵开宇父母的安排下,还是邵开宇和邱茗雪一间房,其他人另一间。 到了晚上,尹蔓蔓家人破开门,把尹蔓蔓拽出来送到邵开宇所在的房间,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们拿着手机拍,扒他们的衣服。 尹蔓蔓衣衫不整,泪眼朦胧,后悔将要结婚的事告诉家人,她本来很久都不和家里人联系,几乎断绝关系,可毕竟是要结婚,她还是邀请了家人,最后却闹成这样。 直到其他人闻声赶来,才将场面镇定下来。 邱茗雪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心累,望着屋外漆黑的夜色,那份漆黑顺着目光染到了心里。 她独自一人远离人群,从车里拿上当初沙漠野营时用的备用无味汽油,走到每个人的房间,在四周浇上,并将每个房间的油迹都连接起来。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散去,各自回到房间,并没有发现房间的异样。 深夜,邱茗雪将房门从外面堵住,将油点燃,大火一下蔓延在每个客房。 除了他们四个以外,所有人死在了深夜,有的被烧死,有的被熏死,还有不少人打破障碍逃出房间,最后被守在走廊的邱茗雪拿刀捅死。 “我只是想要用真正的戒指,举办真正的婚礼而已。”邱茗雪浑身浴血,嘴里不停地小声喃喃着。 这一晚过后,酒店由于死过人的缘故,定价变得十分低廉,直到很久以后,季今雨这两对新人冲着低廉的价格来这里结婚。 所有的故事到此结束,吱呀一声,酒店大门开启。 第52章 第 52 章 贺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成功逃离当然是好事,但是还没有想通为什么在校园事件后,还会被拉回这个项目中去。 如果弄不清楚,就算这次逃出来了,下次很可能还会被拉进去。 宋越修一死,现在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洛免不知道在哪个医院当植物人,根本联系不到。 杨才捷又没有相关记忆,贺枕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仇海学的电话,不死心地想确认一下:“上次酒店婚礼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什么酒店婚礼?” “没事。” “等等!你别挂!什么意思?所以我们是又去玩儿游戏了对不对!” 贺枕:“没有,我记错了,我瞎说的。” 仇海学:“你骗人!” 贺枕:“真是瞎说的!” 仇海学已经听不进去,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所以有另一个我去了那个有趣的世界!可恶!为什么去那里的不是我!” 贺枕完全插不进话:“……” 仇海学:“贺枕!你去帮我把那个我拉回来,起码获得些有趣的记……” 仇海学话还没说完,贺枕直接挂了。 紧接着仇海学又打来好几个电话,贺枕通通挂掉。 第二天一早,宿舍其他人都穿戴整齐,邀请贺枕:“我们要去市里新建的展览馆,你要不要一起来?” 贺枕:“不了,我今天有其他的安排。” 他打听到那家举行婚礼的酒店,在隔壁市一个较为偏僻的郊外,三天前有两对新人在那举办婚礼,昨天却全部死于心脏猝停,宾客中只有一个叫莫沫的活了下来,其他人全部死亡。 正好今天没有课,可以去看看。 贺枕确认好地址,开车前往隔壁市,很快到了酒店。 在现实世界中,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酒店,却已经格外熟悉。 酒店大厅有几个工作人员,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在和工作人员询问着什么。 “莫沫?” 高马尾的女生正是莫沫,她也一次都没有死过,成功与现实世界的自己并线,看到贺枕的一瞬间瞪大眼睛。 “你是贺枕!”莫沫跑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真的是你!那前几天发生的事是真的?我以为我是在做梦!” 贺枕:“是真的,我来酒店也是想看看有没有线索。” 莫沫:“我也是,我是来确认一下过去三天的经历,但是……怎么说呢,酒店给我的回复有些奇怪。” 贺枕:“有些奇怪是指什么?” 莫沫眉头紧蹙:“就是我们最后通关的时候,不是揭示了一下背景故事嘛,就是邱茗雪反对联姻私订终身,然后杀了所有人,一把火烧掉酒店那个故事。” 贺枕:“对,怎么了?” 莫沫:“我刚才问了,邵开宇这些人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和背景故事里的完全不一样!” 贺枕:“难道说还有反转?” 莫沫:“不是反转,是完全不是一码事!” 莫沫继续说了下去:“邵开宇确实是个有钱人,但他是个九十多岁话都说不清楚的老头,也是酒店的老板父亲。” 贺枕听到这里,还在推测背景故事中的事件可能是发生在五六十年前,然而莫沫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放弃了思考。 “这酒店五年前才开起来,尹蔓蔓是这里的保洁阿姨,操着一口方言,许景同和邱茗雪都是这里的服务员,两人都是男的,一个刚满十八岁,一个二十多。” “这几人根本就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要不是工作登记表上有各自的名字,他们之间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 “另外酒店根本没发生过火灾,这酒店盖起来之前这里就是荒地,盖起来之后由于地处偏僻,所以价格本来就比较低廉,和火灾死人后降价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游戏中出现的背景故事和实际相比,除了名字外没有一丁点关联,纯杜撰。 和莫沫告别后,贺枕回到学校,上网查资料。 酒店的历史和莫沫说的完全一样,看不出其他的东西,那不如还是先从学校入手。 学校那三天出现的规则像是正常学校的规则,只不过不像大学,更像高中。 高中、游戏。 贺枕将这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搜索,出现不少高中背景的游戏,其中一个二十年前的老旧游戏一下子吸引到了他的目光。 这游戏由于游玩率太低,甚至都没有评分,近十年来都没有人点进去玩儿过,贺枕贡献了一个点击量。 游戏是像素风,第一幕在宿舍,像素小人坐在宿舍桌子前,这个游戏并没出现什么规则,看上去和学校的经历不是一回事。 可这游戏的名字实在是…… 贺枕试着玩儿了一下,探索房间,操作光标点了下薯片,像素小人拿起薯片开始吃,紧接着,衣柜里伸出触手,把像素小人勒死了。 贺枕:“……” 十分有关系,应该说关系大了! 屏幕显示:game over 下方两个选项:再来一次;退出游戏。 贺枕的光标刚移动到‘退出游戏’,还没点,‘退出游戏’的按钮竟然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光标,‘再来一次’的按钮闪了闪。 贺枕点击‘再来一次’,像素小人原地复活,死亡点自动存档倒是挺人性化。 继续探索房间,光标点击床铺,像素小人爬上床,叮铃叮铃,像素小人的手机响了。 贺枕点击手机,像素小人接听电话。 “喂?” 像素小人又死了,game over。 退出游戏的按钮总是移动,很难点到,贺枕调出任务管理器,直接关闭进程。 游戏介绍页的最下面只有零星几条评论,也都是十几年前,每条评论间隔时间也很长。 “垃圾游戏。” “无聊。” “很没意思,都是些跳杀,只能不停地死亡读档才能找到通关方法。” “最新一版居然退出游戏都没法点,还要强退,差评。” 贺枕也打算留个评论,刚敲下第一个字,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心悸。 是当初和妈妈握手时一样的心悸。 他怔了一下,继续打字。 “不能退出确实差评,其他的也还行吧,没那么糟糕。” 关闭所有页面,合上笔记本电脑,贺枕往椅背上一靠,双手合十:“老天保佑!另一个我加油!过几天千万不要让我猝死啊!” ……………… 贺枕也打算留个评论,刚敲下一个字,屁股下座位一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我靠!” 他揉着摔痛的尾椎骨站起身,周围场景已变,是个钻石形状的空间,这个空间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人。 “嘿,哥们儿,请发表一下再次进入游戏的获奖感言。”杨才捷欲哭无泪,苦中作乐,想得倒也挺开,“反正我肯定是回不了现实世界,不知道最后会在哪场游戏里挂掉,但你这明明都回去了还能再被拉回来,也是挺搞心态。” 贺枕深深叹了口气:“别提了,我都快碎了!” 一想到此时在现实世界还有一个自己在正常生活,简直浑身发麻,他和外面那个贺枕到底算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啊! 起码分开的时候怎么想都不算一个,但是合起来的时候,感觉就是自己本人同一时间经历了两种不同的事情。 这事儿细思恐极,就不能细想,贺枕再次叹了口气:“这次又是什么样的间隙啊?” 这房间不大,整体是个有点瘦的钻石形状,尖端的三角形区域是钻石亭部,地面被涂成红色,另一端的梯形区域是钻石冠部,地面正常,梯形的左右两个侧边墙上各有一个20厘米见方的小窗口。 面向冠部,左边小窗口旁边有个红色门铃按钮,小窗口的上面有个长方形凹槽,旁边写着一段话。 “这里一共五个房间,完全隔音,按下红色门铃按钮,旁边房间的人将会听到你们说话,通话时间只有三十秒,按钮只能使用一次。” “注意:五个房间构造装潢一致。” “嘿!哥们儿你看那边!”杨才捷指着亭部靠近尖端的墙面上,那里有个长方形的牌子,上面有字。 距离太远,杨才捷稍微有些近视,眯着眼往过走,被贺枕一把拉住。 亭部三角区域的地面通红,杨才捷手臂刚过红色区域就被腐蚀了一块,幸好贺枕拉得及时,腐蚀面积很小,伤势并不严重。 贺枕:“别冲那么快。” 杨才捷牢牢抓住贺枕:“救命,这危险也太多了!” 长方形牌子上写的是规则,贺枕眼神还不错,能看到上面的字。 “1.红色区域十分危险,请勿靠近。” “2.窗口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如果听到,千万不要回应。” 这个牌子右下角是空的,没有树的图案。 杨才捷看着第一条规则骂骂咧咧:“有病啊!不让靠近红色区域,结果规则贴在红色区域里面,这是耍流氓!” 贺枕:“赞同!” “贺枕?是你吗?”右侧墙壁的窗口忽然发出声音,听声音是洛免。 第53章 第 53 章 杨才捷瞪大眼睛,指了指出声口,无声地示意贺枕:“真的有声音。” 贺枕走到右边墙壁的小窗口前,自从洛免的声音传过来后,这个窗口就能打开了。 透过窗口向里看,是个中空的夹层,大约一个抽屉大小的空间,黑压压一片,上方够不到的地方有光透过来。 对面的声音比较远,不太像是站在窗口前说话,如果每个房间完全一致,那声音所在之处应该是在亭部区域。 ………… 1分钟前的另一边,洛免站在亭部的红色区域,房间里有两条规则。 “1.请在10分钟内逃离房间。” “2.只有红色区域是安全的,千万不要离开。” 要求10分钟内逃离房间,可这房间连个门都没有,根本出不去,整个房间里能操作的只有左侧墙壁上的门铃按钮。 他摸了摸身上,在口袋里找到个硬物,是临羽山送的水晶挂坠。 洛免将水晶挂坠对着按钮丢出去,砸到按钮的一瞬间,小窗口打开,里面黑压压一片,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与此同时,对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像是贺枕。 “贺枕?是你吗?”洛免出口询问,然而对面再没有声音传过来。 门铃的使用时间只有30秒,等时间一过,窗口便会合上,无法再次使用。 又过了几秒钟,窗口对面清晰地传出贺枕和杨才捷两个人的议论声。 贺枕:“规则上说红色区域不让靠近,为什么呢?” “不让靠近就不让靠近了呗,也没什么理由吧。”杨才捷和贺枕讨论起规则来。 贺枕余光瞥向小窗口,他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对面听的,对面的声音来源于亭部,可那里是危险区域,如果洛免真的在那儿,就说明他们两个房间的规则不一样。 而碍于第二条规则,他没办法回应对面的声音,只能以和杨才捷闲聊的方式传递信息,如果对面真的是洛免,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另一边,洛免听到贺枕说的话,看向写着规则的牌子,第2条规则“只有红色区域是安全的,千万不要离开。”与贺枕刚才说得正相反。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房间的破解之法。 窗口通话时间只剩五秒,洛免伸手探向规则牌子,轻轻一掰取下来,对着漆黑的窗口将牌子扔了进去。 随着哐当一声响,贺枕赶忙来到窗口前。 抽屉大小的空间里,此时出现一个牌子。 杨才捷一脸懵:“这什么东西。” 贺枕将牌子取出,边走边回答:“是洛免那边的规则牌。” “啊?刚才那个声音竟然真的是洛免?”杨才捷趴在窗口往外看,窗口已经关闭,什么都看不到。 贺枕走到另一边,将规则牌挂到窗口上方的凹槽中,这个凹槽与规则牌的大小几乎完全一致。 一挂上去,规则牌就像是长在了凹槽中一样,无法再次取下。 “只有红色区域是安全的,千万不要离开。” “红色区域十分危险,请勿靠近。” 这两条互相矛盾的规则仿佛受到冲击,不停震颤,最终消失。 杨才捷试探性地将指尖探入红色区域,没有任何危险。 “能往前走了!”他满脸惊喜。 贺枕了然,看来这是约束型规则,只要将规则牌挂上,就会对房间起效果,互相矛盾的规则自然也会被抵消。 “竟然是规则对对碰。”杨才捷也瞬间明白了这个游戏是怎么回事,大胆踏入红色区域:“还得是你们啊!” 关于红色区域的规则已经消失,现在房间里还剩下两条规则。 一条是洛免那里带过来的“请在10分钟内逃离房间。” 另一条是这个房间原本就有的“窗口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如果听到,千万不要回应。” 贺枕按下红色门铃按钮,窗口打开,对面瞬间传来声音,是个女声。 “阿巴阿巴阿巴……” 贺枕:“阿巴阿巴?” 对面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在的!有人是吗?什么指示?阿巴阿巴阿巴……” 在阿巴阿巴声中,贺枕满头问号:“你们那边是什么规则?” “两条,第一个是窗口里发出的声音必须回应,第二个是不能让房间安静。”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要不停地用“阿巴阿巴”这种无意义的词填满空缺。 杨才捷已经把亭部区域的规则牌子拿了下来,扔给他。 贺枕接住,将牌子从窗口扔进去。 贺枕:“把这个规则牌挂在对面窗口上方的凹槽处,互相矛盾的规则会消失。” 女生拿起牌子,上面只有一条规则。 “不能回应窗口处传来的声音?哦哦,我知道了。” 她立刻将牌子挂到凹槽处,这条规则开始震颤,与房间原本的第一条规则完全抵消。 规则消失了一条,她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跑回窗口边和贺枕说个不停:“你是不是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她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是在一场死亡游戏中,时间比较紧张,你们动作尽量快一点,还有你们剩下的规则是不能让房间安静,那你另一边房间里的规则肯定就是必须安静,所以……” 贺枕话还没说完,三十秒已到,窗口关闭,所有的声音都被关在了墙壁两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才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就差给游戏背后的存在来个滑跪求饶了。 “破解之法都这么明确了,我们肯定能出去的吧?”他忍不住向贺枕寻求安慰。 贺枕敲了敲窗口上方凹槽处的牌子:“还真说不定,这个有时间限制。” 原本洛免房间的‘10分钟内必须离开房间’的规则,现在正约束着他们,如果10分钟内出不去,后果不堪设想。 杨才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做出个拿刀捅自己并吐血的无实物表演。 另一边的女生听说时间很急,正要按下另一侧的通话按钮,可转念一想,贺枕特意交代过,对面的规则是必须保持安静,一旦按下按钮,她这边的声音就会传到对面房间去,到时候对面房间的人肯定会死。 所以还是要卡好一个时间点。 她阿巴阿巴着将原本的规则牌取下来,回到窗口边,一手放在按钮上,一手拿着牌子比划在窗口处。 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的一瞬间,她立刻将牌子放进窗口,同时闭上嘴。 没有了阿巴阿巴声,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她心脏狂跳,却没有任何不适。 只要将牌子扔过去,这条规则便不再限制这个房间。 墙对面的房间十分安静,她不敢出声,只能默默祈祷着,希望对面能发现这块牌子 对面的房间也是两个人,死一剩一。 剩下的男人注意到窗口有异样,小心翼翼地跳过去。 他们这个房间的规则是:“1.必须使房间保持安静。2.必须保持双脚同时接触地面,或同时离开地面。” 他拿出窗口里多出来的规则牌,看着上面的文字思考了两分钟,又看看另一面墙上的凹槽,慢慢跳过去,试探性地将牌子挂上。 不能让房间保持安静的规则,与必须让房间保持安静的规则抵消,彻底消失。 男人不用再保持安静,大胆地跳回去取下原本的规则牌,再到窗口前按下按钮。 “对面有人吗?我这里有块规则牌,已经送到你们那边了,只要挂在对面墙壁上就能消除规则。” “收到。”墙壁对面的人回应着。 这堵墙的对面有两人,一个人害怕得不行,缩在角落,另一个人是临羽山。 他们房间的规则是:“1.禁止双脚同时接触地面或离开地面。2.必须在房间待够10分钟。” 临羽山安抚完害怕的同伴,又利用男人递过来的规则牌抵消了第1条规则,取下剩下的规则牌,按下按钮。 “对面有人吧?规则牌已经放进去了。” 对面传来洛免的声音:“好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临羽山笑了:“相信你们肯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我尽力。”洛免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你们那边也是两个人吗?” 临羽山:“是的,每个房间都是两个人。” 洛免:“我这边只有我一个。” 临羽山:“不可能吧?宋越修呢?他没来吗?” “宋越修?”洛免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越修已经死了,临羽山应该很清楚。 三十秒已到,窗口落下。 洛免拿着临羽山给他的牌子,牌子上剩下的规则是必须在房间待够10分钟,与原来的10分钟内必须逃离房间的规则相矛盾。 但10分钟内必须逃离房间的规则已经在贺枕那边,而通话按钮又只能使用一次,窗口无法再打开。 另一边,贺枕也在盯着规则不停思考,按照这种规律抵消规则的话,最后与这条规则矛盾的规则牌会被传到洛免房间,但他与洛免的房间已经没有办法再次联通。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十分钟了,再想不出解决办法肯定不行。 杨才捷抓着头发在房间里阴暗爬行:“啊!怎么办啊!贺枕你快想想办法!” 第54章 第 54 章 贺枕揉着太阳穴,忽然发现不对。 他太执着于规则抵消了,事实上规则是没办法完全抵消掉的,他们刚好是顺序按下门铃,顺序打开窗口,但如果有人提前开窗,那规则更加没办法完全抵消。 抛弃掉抵消规则的想法,换个角度考虑的话…… 他看向长方形凹槽,旁边写着一段话。 “这里一共五个房间,完全隔音,按下红色门铃按钮,旁边房间的人将会听到你们说话,通话时间只有三十秒,按钮只能使用一次。” “注意:五个房间构造装潢一致。” 现在这五个房间一致吗? 现在除了洛免外的其他房间都有一个共同点,窗口上方凹槽处挂着一个规则牌。 只有洛免也将牌子挂上去,那么每个房间才能一致。 洛免盯着窗口上的凹槽,和贺枕想到了一起。 他将规则牌挂上去,冠部的三面墙壁缓缓下坠。 五个房间剩下的墙壁连接在一起是五角星形状,原本的亭部区域其实是五角星的五个角,冠部区域是五角星中间的一部分,在墙壁降下去后变成公共区域。 贺枕率先来到五角星中间,向还在角里的洛免打了个招呼。 杨才捷也招手:“哥们儿你怎么不出来?” 洛免:“我等一会儿再过去。” 贺枕拍了拍杨才捷肩膀:“他那边剩下的规则肯定是要在房间停留10分钟以上。” 其他人汇聚到五角星中间,这次人不多,除了他们几个熟人之外,还有不认识的一男两女。 从这一男两女口中得知,这里是市里新开的展览馆,其中这个五角星展厅还未开放,他们本来是五个人来参观游览,无意间发现这个未开放的空展厅,趁人不注意溜了进来。 这个展厅原本的规划是展出天然或人工制造的新材料,建筑本体也是使用了新材料所建,目前由于还未开放,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进来以后就出现异常,大门消失,五角星中央升起墙壁,将他们两两关在五个角中。 规则的牌子凭空出现,紧接着就因为规则死了两个人。 “你们是?”他们记得很清楚,进入五角星展厅的明明只有他们一行五人,贺枕这些人都是凭空出现的。 与临羽山关在一个房间的女生更是吓得不轻,她亲眼看到临羽山凭空出现,还以为是鬼。 贺枕简单解释了下情况,一男两女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 等洛免也来到五角星中心区域,正中心的地面忽然打开,升起一张圆桌,桌子上有几张卡片和一个按钮。 应该是下一轮游戏。 洛免环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仇海学呢?” 杨才捷摆了摆手:“别管他,你们回了现实世界以后就剩下我们俩,他说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儿,我们是为了通关离开,说是每次和我们在一起,他就需要一板一眼地配合我们,他只想随心所欲。” 贺枕啧了一声:“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杨才捷:“不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还真没和我们传送到同一个游戏里。” “还是看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搞吧,这个按钮是什么?”贺枕走到桌子前,桌子上出现一行字。 【按下按钮即可通关】 杨才捷也看到了这行字:“假的吧!肯定是陷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我不信。” “同感。”贺枕看着圆桌和上面的卡片,整这么多东西,结果说按下按钮就能通关? “你怎么看?”贺枕看向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临羽山。 临羽山站在一边,心不在焉:“既然这么写了,那肯定就是这样的吧。” “就是啊,都写了可以通关,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其中一个女生直接按下按钮,那一瞬间,展厅空空如也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一扇门,那扇门自动打开。 “果然没问题!我们当初就是从这扇门进来的!”另外两个人大喜过望,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透过门口可以看到外面正是开放的展览馆,人来人往,俨然就是现实世界。 两个女生手拉着手兴奋地原地蹦了两步:“太好了!”男生也很开心,他们三个人结伴从门走了出去。 杨才捷指了指门,看看贺枕又看看洛免:“这,我们要出去吗?” 洛免问临羽山:“你感觉应该出去吗?” “我吗?”临羽山指了指自己,强行打起精神,“怎么总问我呢,应该要出去的。” 他说完,犹豫片刻,还是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宋越修这次为什么没来?你们知道原因吗?” 杨才捷一怔,片刻后眼眶发红,鼻头酸酸的:“哥们儿,我知道你难过,但人要向前看,不能总沉溺于过去。” 贺枕:“他死了。” 杨才捷一把捂住贺枕的嘴,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蛐蛐:“你有没有情商啊,他都开始自我欺骗了,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别再刺激到他。” 临羽山不明所以,歪头看着他们:“我知道啊。” 杨才捷眨了眨眼,一瞬间有点没听懂,定定地看着临羽山:“你知道?” 临羽山点点头。 杨才捷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你知道他死了?不是受太大刺激忘记了?” 临羽山和他一样懵:“对啊,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死在我面前,我当然知道,而且怎么可能忘记?” 贺枕被捂住口鼻呼吸不畅,扒开杨才捷的手,杨才捷也不自觉松开手,继续追问:“我才想问你为什么这样问啊!他都……不在了,你还问他为什么没来?他肯定不会来了啊!” 他的话让临羽山有些不太高兴,不自觉提高音量:“为什么不会来啊?死了不是可以复活吗?他还说要给我带小说呢!” 杨才捷自以为明白了什么,表情复杂:“嗨,你是说这个啊,你可能没见过复活果所以不知道,那东西只能复活一次。” 临羽山皱着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总感觉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贺枕和洛免一直仔细观察着临羽山的神情,对他的态度也不太理解,两人对视过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同样的疑惑。 洛免给贺枕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不如直接问吧。” 贺枕点点头,拉开杨才捷,直视临羽山。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复活,宋越修也一样,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这个游戏世界。” 临羽山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看着他,好似在消化这句话。 “不会啊,死了可以无数次复活的。”他喃喃着。 贺枕:“那在你看来死后没有复活的那些人是去哪儿了?” 第55章 第 55 章 贺枕:“那在你看来死后没有复活的那些人是去哪儿了?” 临羽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当然是退出游戏了,可能是觉得不好玩儿吧。”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没有复活的人都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贺枕直接浇下一盆凉水,“间隙游戏里产生的死亡会落到实处。” 说完,贺枕皱起眉:“我原本以为你都知道的。” 临羽山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之时平静得令人可怕:“死亡会落到实处?” 贺枕:“对。” 临羽山:“所以之前的那些人全死了?” 贺枕:“是的,所以你其实……” “宋越修也一样?”临羽山打断了他。 贺枕微微蹙眉,直觉让他忍不住往后挪动。 杨才捷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脑子不是自己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哈哈哈……”临羽山忽然沉沉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弯了腰。 “临羽山?”贺枕拉着杨才捷不动声色继续后退。 在临羽山的笑声中,整个房间逐渐颤动,光线也变得很奇怪,四周的墙壁像是游戏故障了一般忽明忽暗,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快走!”洛免一声令下,贺枕拉着杨才捷拔腿就跑,洛免断后,三人跑出房间,啪的一声将门关上,背靠着堵住门。 门外是展厅的其他地方,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看向行为举止异常的他们。 远处,那一男两女已经变成展厅雕塑,立在展厅中央,维持着死前惊恐的表情。 这里明显也是游戏的一部分,贺枕不敢轻举妄动,背靠着抵住房门。 临羽山显然已经疯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个也要躲不过去。 杨才捷也跟着背靠着堵住门,整个人还游离于情况之外:“啊?什么情况?我们为什么要堵门?他怎么了?这里怎么了?” 贺枕:“我回现实世界的时候,找到了一款和我们在学校经历一模一样的游戏。” “除了没有规则之外,其他的如出一辙,游戏背景发生在偏远高中,高中附近有一座山,叫‘羽山’,所以游戏名称叫‘临羽山’,意思就是临近羽山的学校。” “所以他和游戏名字同名?”杨才捷脑子转不过来,心里却也知道不可能如此巧合。 贺枕解释:“临羽山就是这个游戏本身,他是这个游戏的化身,混在我们中间。” 杨才捷:“仅凭名字相同?是不是太草率了?” 贺枕:“当然不止这一点。” 在看到游戏名字叫临羽山的时候,很多被忽略的细节都串联在了一起。 第一次遇到临羽山,是在空置宿舍,门把手上满是灰尘,如果临羽山从正门进去,一定会留下痕迹。 据临羽山所说,他是隔壁学校来躲清闲的,既然不是来做贼,那就不可能从窗户进来,所以他是凭空出现在宿舍。 还有,在酒店婚礼第一晚,诡异在外面敲门,很轻松地反应过来仇海学称呼人的方式,但在酒店,仇海学并没有当面叫过他们的名字。 诡异能知道这一点,如果不是能探查到他们的记忆,那么就是在酒店之间前就与他们接触过。 另外还有一点,在迪厅里遇到的女生是博士,且还都是舍友,可博士怎么可能住6人间?什么学校博士条件这么差!但临羽山本身是个高中背景的游戏,数据资料库里没有更高学历的资料和经验,出现这种错误也就十分正常了。 贺枕把他的想法和杨才捷说了一下,听得杨才捷一愣一愣的。 “还有其他的迹象也能证明。”一直沉默着的洛免忽然开口,“你们记不记得之前在学校通关的时候,监考人员说我们5人通过测试,但我们实际上是6个人,所以我们中有一个其实不是正常人。” 杨才捷迟疑了一会儿:“那是因为仇海学没有参加考试吧,他是判卷的,所以通过测试的有5人。” 贺枕:“这个所谓的测试和考试并不完全等同,考试及格视为通过测试,对于仇海学来说,没有徇私,正常判卷也算是通过测试。” “而且我、洛免和仇海学确实回到了现实世界,你和宋越修也通关离开学校进入空白区域,我们五人离开学校后的动向都很明确,只有临羽山是未知的,谁都没有见过他,所以通过测试的5个人其实不包括临羽山!” 洛免:“还有一点。” “还有?”贺枕也忍不住感慨。 洛免拿出水晶挂坠:“你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身上有这个东西吗?” 贺枕:“当然没有,出去的方式是这里的自己与外面的自己合并,物品肯定带不出去。” 洛免:“更何况我们每次进来的时候,都是将原本的自己复制一个出来,既然现实中的我们没有这个东西,那新复制出来的我们更不可能有。” 洛免这么一说,贺枕迅速想通一件事,他摸了下外衣口袋,水晶挂坠就在里面,按理来说,这个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水晶挂坠就不简单,顺着去思考的话,将挂坠送给他们的临羽山也一定不简单,他们会反反复复进入游戏,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挂坠。 贺枕:“为什么,他和我们有仇吗?” 杨才捷眉头紧蹙:“不可能!我相信他!他不会这么对我们!” 洛免看向贺枕:“他不是潜伏在我们中间,是被你强行拉入团队的,此后他一直跟着我们,没有离开,是为了什么?” 贺枕一怔,为了什么?单纯取乐吗? 其实仔细想想,一开始临羽山是抗拒的,加入之后也几乎不会主动做出行动,基本都是在听他们安排。 分配给他的任务他也会全力配合,甚至不小心搞砸了的话会十分慌乱,比如说宿舍锁门的绳子掉了那次,他的慌张与懊恼不似伪装。 当时临羽山想下床去将绳子捡回来,现在想想,对于临羽山来说,下了床就相当于可以借违反规则的理由假死,借此就能离开他们。 包括之后在食堂,临羽山要一人喝掉所有牛奶,明显也是这个打算。 他是想离开这个团体的,但是后来慢慢融入了进来。 贺枕握紧水晶挂坠,临羽山似乎并不知道在这里死去的人真的会死,如果将他们反复拉入游戏并不是恶意…… 贺枕站起身,看向身后的五角星展厅。 “你要干什么?”杨才捷早就已经放弃思考,见贺枕起身,下意识问了句。 “打感情牌。”贺枕推开门,直面疯狂的临羽山。 五角星房间内已经变得十分紊乱,像是游戏里出现了bug,所有东西都在震颤错位,学校的书本、酒店的餐盘还有其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空间里的东西都像错位了一样堆叠变换,闪烁着花花绿绿的横线。 临羽山一直站在原处没有动,但是形态不稳。 他在各种形态之间不停地变换,一会儿是原本的样貌,一会儿是学校老师,一会儿又变成兔子玩偶,通红的眼瞳蔓延下一滴血泪。 杨才捷惊呼一声:“我靠!” 贺枕重新进入这个房间不过两秒,便受到精神影响,精神越来越乱,不受控制地想要陷入疯狂,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忽然,眼角余光中,有什么东西从身后飞来,砸到临羽山身上。 是洛免扔来的水晶挂坠。 临羽山看到挂坠的一瞬间,整个空间稳定了些许。 趁着这一瞬间的清醒,贺枕冲上去抱住他。 临羽山怔住,也恢复了些神志,杨才捷在门口偷偷看他,满脸担忧,洛免也关注着他。 “我们不是朋友吗?”贺枕暗中重重敲了下自己发昏的额头,强行找回声音,“你还有我们啊。” 这声安慰似乎起效了,临羽山拍拍他的背。 贺枕松开手,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临羽山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面无表情,目光无神,向门口的两个人招招手,声音异常平静:“你们两个先进来。” 洛免微微蹙眉,却还是迈步走了进去,杨才捷也跟了进来。 临羽山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晶挂坠,掌心微微用力,挂坠彻底粉碎。 紧接着,他掰开贺枕的手,拿走挂坠,同样粉碎。 “你的也拿过来。”临羽山向杨才捷伸出手。 杨才捷捂着口袋,原本恐惧的心瞬间丢到九霄云外:“你要干嘛!送我的还要再收回去?你是要绝交吗?我跟你说我不同意!” 临羽山一步步逼近,杨才捷一步步后退,最终被逼到门边。 站定之时,临羽山伸手到杨才捷的口袋,他的力气奇大,杨才捷无论怎么阻拦,挂坠还是被轻松拿走。 “朋友?”临羽山看着手里的挂坠化为齑粉,“我不配……” 话音未落,五角星展厅急速坍塌,从远处开始,逐渐被虚无吞噬,这里就要毁灭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临羽山一手推开房门,将他们三人全部推了出去。 而他留在五角星展厅里,身影逐渐模糊。 这一次,门外就是真实的出口。 第56章 第 56 章 “同学?”一个男生用手在贺枕眼前晃了晃。 贺枕回过神,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有点走神。” “没事吧,你脸色不是很好。”男生面露担忧,但还是回答,“我们学院是没有听说有叫临羽山的人,整个学校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帮你问下别人?” 贺枕:“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查到那个游戏后意识到临羽山有问题,驱车来到原来那所学校,在附近的大学打听有没有临羽山这个人。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五角星展厅里的紊乱错位带来的精神影响现在还没有散去,至于临羽山,或许已经连同那个间隙一起塌陷。 …………………… 临羽山将他们三人推出去,沉默地闭上眼睛。 他是一个游戏,一个恐怖游戏,这游戏的主要玩法就是试错,玩家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死了也可以无限次复活,所有点进来的人都觉得无趣,玩儿着玩儿着就不再点进来了。 为了挽留玩家,他甚至自行修改程序,让退出游戏的按键不再那么好点中。 这只是无用功,留不住人。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入这个游戏。 徘徊在无尽的寂寞中,孤单折磨着他,没有玩家的游戏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他忽然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所学校,学校里人很多,这还是临羽山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他可以在里面随意选择,将所有的学生拉到自己的游戏中。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全息游戏,游戏玩法没有变,游戏场景变成了他所看到的那个学校。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的游戏里出现了很多像游戏攻略一样的规则。 比如玩家吃饭睡觉的时候说话,会触发死亡机制,然而规则上的‘食不言寝不语’针对这一条死亡机制给出了提示。 他创建了一个角色,来到空宿舍中,尝试抠掉墙上写着规则的纸张,结果完全弄不掉。 大概是什么游戏外挂吧,这也正常,有些玩家喜欢用外挂来提高体验,不如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外挂给玩家带来不好的体验,再将外挂去除好了。 他要做的就是维护好游戏,给这些玩家带来最好的体验。 然而没想到,贺枕突然进门,强行将他拉入玩家的团队中。 真是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他一直是个旁观者,珍惜着、爱着每一位玩家,而现在,竟然如此近距离地参与到了他们之中,难免紧张焦虑。 为了不影响他们的游戏体验,他尽可能地只做玩家安排他做的事情。 食堂中,有人将牛奶倒给了他,那一刻,他竟感到释然,只要顺势喝下,就能假死离开这个团队。 总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也会有压力,越喜欢,越有压力。 然而贺枕他们总是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他一直留在这个团队里,渐渐习惯了与他们相处,习惯到了舍不得分别。 为了能和他们多玩儿一会儿,临羽山也想过要不要延长游戏流程,但分别迟早会来,比起强行将他们留在这里,他更希望能给这些最重要的朋友们一个完整的游戏体验, 他将身上的能量剥离出来一部分,在达成通关条件之前做成水晶吊坠送给他们,希望能与他们建立更多的联系。 在所有人离开后,临羽山恢复成了原本的高中校园像素游戏,原本的热闹彻底变回与往常一样的安静。 没关系,只要为朋友们带来过快乐就已经很开心了,这点寂寞他能承受得住。 幸运的是过了没多久,他再次看到了现实世界,这次是一个酒店,有两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 这意味着又有人来玩儿游戏了! 临羽山十分激动,根据上次游戏开展的经验,游戏场景会变成他所看到的现实世界的场景,高中恐怖游戏和酒店场景实在是不搭,如果还是原来的玩儿法,可能会让心爱的玩家们出戏。 或许他应该做出些改变,他突然想起宋越修对他的评价。 宋越修说他无聊,无聊在三点。 一是太过血腥,不如间接与未知带来的恐惧。 二是跳杀,毫无预兆的jumpscare略显低级。 三是游戏背后没有故事,没有剧情支撑。 四是规则没有矛盾点,缺少恐惧感。 前三点确实是他的问题,最后一点的规则虽然和他无关,却也对他有所启发。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重新构建新的玩儿法。 一是去掉触手等怪物的设定,不再让脑浆眼珠子乱飞,而是让玩家逐渐变成兔子,构造一种未知恐惧。 二是去掉所有的跳杀环节,让所有的死亡条件有迹可循。 三是根据酒店场景和两对新人结婚的背景,利用酒店工作名单上的名字精心设计了游戏的背景故事,并根据故事去设计规则。 由于时间紧张,来不及在矛盾规则上下功夫,只能象征性地弄了两个矛盾规则意思一下,下次游戏再针对矛盾规则想想新的玩儿法。 做好所有的设计,游戏正式开始,可能是由于改变了游戏内容,这一次没有外挂规则产生,只有他自己设定的规则。 中途外挂倒是出现过一次,被他强行抹去。 最令他惊喜的是,他的朋友们这次也来了。 临羽山还在犹豫该不该加入他们,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唤,那一瞬间的兴奋超越了一切。 游戏进行得很顺利,这一次他调整心态,尽可能淡化存在,保持安静,不提示,不参与,不干扰,主打一个陪伴,还因此被宋越修批评没主见。 其实也确实,他占据了一个队友位,导致宋越修在书店基本只能单打独斗。 宋越修也确实聪明,撑到了最后一晚。 最后一晚想要让两个人都活下来很困难,必须具备强大的观察力,在最一开始就找到破局之法,否则只能牺牲一个,要么就都会死。 宋越修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让两人都活下来的方法,在必须牺牲一个人的时候,牺牲了自己,保护了他。 临羽山知道,这对于宋越修来说只是一场游戏,在游戏中牺牲自己拯救队友是很常见的操作,没什么稀奇的。 可他还是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暖暖的,酸酸的。 他明明不需要被保护…… 这一次的游戏也很顺利,酒店大门打开,通关的玩家陆陆续续出去,仇海学走之前将水晶挂坠还给了他,说不想和他们继续待在一起。 得知仇海学不会再来这个游戏,还被退了礼物,临羽山竟也没有太失落,脑子里全是宋越修。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他忍不住期待起了下一次游戏。 下一次宋越修肯定会来的!他答应了要带小说过来,所以肯定会到游戏中和他见面。 临羽山沉下心来构建下一场游戏,在眼前再次出现现实世界的场景后,他利用五角星的展厅和互相矛盾的规则构建了第一个关卡,然后便是假的出口,出去后表面上会回到现实世界,其实是另一个关卡。 这一次不光仇海学没来,宋越修竟然也没有来,临羽山忍不住感到失落。 可是贺枕在说什么?在游戏里死去的玩家都死了?宋越修也死了? 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玩家吗?玩家都是可以复活的呀!怎么可能死呢! 所以,宋越修死了?真正的死了?为了救他豁出了性命? 开玩笑的吧,他根本不需要救啊! 痛苦与绝望将他淹没,直到洛免扔来的水晶挂坠砸醒了他。 仇海学将水晶挂坠还给他的时候,说不想和他们一起,也就是说水晶挂坠是导致贺枕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对啊,这里已经是单独出来的真实世界,不是什么全息游戏,贺枕他们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主动点进游戏,而是被水晶挂坠拉进来的。 这吊坠以能量的形式存在于他们体内,与他建立连接,在游戏再次开始的时候,他们明明不在酒店也不在五角星展厅,却也依旧被强行拉入了这个游戏。 原来他给玩家们带来的不是快乐,而是实实在在的痛苦。 临羽山收回了所有的水晶挂坠,终止游戏,将贺枕他们送回去。 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因他死亡了…… 玩家们,对不起。 “宋越修,对不起……”临羽山喃喃着,闭上了眼睛。 “哥们儿!先别对不起,先救救我!”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临羽山诧异回头。 “杨才捷?你怎么没离开?” 第57章 第 57 章 高档西餐厅,桌面的烛光与玫瑰花映照出浪漫的氛围。 “咱俩约饭约在这儿?”贺枕嘴角抽搐。 坐在对面的杨才捷嘿嘿笑着,眼神躲闪:“忽然想尝尝西餐的滋味。” 贺枕冷笑一声,拿起菜单:“行,那我们点餐。” “唉等等!”杨才捷按住他的手,干笑着,“再等等呗。” “等什么?还等谁?等你叫来的相亲对象吗?”贺枕抽出手,起身就要走。 “哎你别走!”杨才捷猛地拽住他,“妹子我都约好了!你要是走了,我肯定要承担妹子的怒火,你忍心吗!” 贺枕:“杨才捷你真够可以的啊!帮着我妈给我安排相亲?”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跟家里出柜导致的!” 贺枕闻言,深深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去。 距离被临羽山推出间隙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就如他们料想的一样,反复被拉入间隙是因为临羽山送的水晶挂坠,这段时间以来,他再未被拉入到间隙之中。 不论如何,一切似乎已经到此结束,生活恢复往常的平静,可洛免的身影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搅乱思绪,每当想起洛免的时候,总会晃神。 他也去寻找过洛免,附近省市几乎所有医院他都跑了一遍,根本没找到洛免这个病号。 如果能再次进入间隙,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灵异事件,看是否和间隙有关。 这些异常的举动自然瞒不过身边人,爸妈很快就察觉到并找他谈心,他也没隐瞒,直接将谈恋爱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了对方是男的。 一听性别为男,爸妈脸色明显不对劲,他们也没有明着反对,而是频繁给他安排相亲,还联系杨才捷帮忙介绍,这也是造成当前境况的根本原因。 杨才捷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人马上就到,我先走,你俩聊。” 杨才捷起身,不忘叮嘱一句:“在这儿等她来,不许提前跑,不然无论是你妈还是妹子我都没法交代!” “行了行了,快走吧你。”贺枕坐回原处,余光看到餐厅大门进来一个女生,穿着一字肩的长袖白上衣,搭配了一条粉色鱼尾中长裙,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向这边走来。 杨才捷明显也看到了,给贺枕使了个眼色,从餐厅大门离开。 女生走到贺枕面前,展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就是杨才捷介绍的人吗?” 贺枕帮她将椅子拉开:“是的,我叫贺枕,和他是大学舍友。” 她坐下,多看了贺枕两眼:“他说要给我介绍个帅哥,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贺枕:“其实我还是个玄学家,能算到你的名字,唐团团。” 唐团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杨才捷告诉你的吧。” “哈哈,果然骗不到人。” 贺枕打量着唐团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她,这种陌生的熟悉感还挺新奇。 唐团团小声问:“你是不是被家里人逼着来的?刚才我看到你和杨才捷在拉扯。” 贺枕点点头:“确实,非常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唐团团哈哈笑了起来:“没关系,其实我也最近忙于事业,没什么找对象的兴致,就当交个朋友了。” 她拿起菜单递给贺枕:“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我请客。” 贺枕连连摆手:“这不合适,我请。” 唐团团将手机又往前怼了怼:“没事,说句不谦虚的,我创业十分成功,有钱得很。” 贺枕闻言也笑了,对于唐团团赚钱的头脑和能力,他十分的信任。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贺枕拿过菜单,“真好啊,分享一下创业经验呗。” “只是抓住了风口,没什么可分享的。”唐团团身体前倾凑近贺枕,压低声音,小小声说,“其实是因为有人死了,我才创业发展这么顺利。” 贺枕点点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唐团团自从上了大学就在捯饬小生意,越做越大,却总是被朋友恶意坑害,后来朋友被从楼梯上推下去死亡,没了阻碍,后续创业当然会一帆风顺。 “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人死了唉。”没吓到人,唐团团懊恼地坐回去,吐槽着,“听杨才捷说你最近沉迷于各种灵异事件,是不是看得多了就免疫了?我有个朋友是我们学校灵异社团社长,平时胆子也是超大,我就不太敢碰这种,太吓人。” 贺枕:“我也不太敢碰。” 唐团团:“那你还?” 贺枕:“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对规则类怪谈比较感兴趣。” “规则类怪谈啊……”唐团团回忆着,犹犹豫豫地说:“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不过应该是假的。” 贺枕:“说来听听看。” 唐团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倾身凑近。 “城北郊区有座废弃工厂,听说那里的卫生间在夜晚会发生奇怪的事,必须严格遵守其中的规则,否则会被鬼魂附身,厄运缠身而死。” “我那个灵异社团的社长朋友,她去过那里,不过回来以后说是假的,还让我也去看看,我害怕,没去。” “后来有其他人去了,你猜发生了什么?” 贺枕随口接了下去:“社团有女生跳楼了。” 唐团团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贺枕:“你那个朋友是郑悠然吧。” 唐团团愣了好一会儿,眼瞳震颤:“你该不会真的懂玄学吧!真能算出来?” 贺枕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只是有所耳闻而已。” 当初在公寓的时候就听郑悠然和唐团团说起过此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万一真的和间隙有关呢。 …………………… 深夜的工厂,贺枕一个人走了进来。 根据网上的攻略,这里只能独身一人前来,多人同行的情况下无法触发灵异事件。 9月的夜晚有些微冷,贺枕紧了紧风衣,漫步在废弃建筑物之间。 工厂整体上虽然荒废了,周围也没什么人,但环境相对还算整洁。 虽然是郊区,却也没见有什么蛇虫鼠蚁,而且因为是郊区的缘故,空气也很不错。 还记得当初郑悠然的原话是: “没有灵异事件,那地方本来就废弃了,建筑物也有倒塌危险,空气发霉,很差,还有很多蛇虫鼠蚁,不排除有人去了以后由于环境导致身体不适。” “我也被窜出来的蛇吓到过,所以干脆顺着说有鬼了,这样就没有人敢去,但没想到反而引起了社团那个女生的好奇。” “那地方本来就荒凉吓人,她被环境吓到失魂落魄后跳楼。” 这和目前的情况显然不一样,郑悠然在说谎。 贺枕粗略走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厂房大概有七八个,在厂区靠近中心的地方有个单独搭建起来的临时建筑,门上贴着卫生间的标识。 看来这里就是灵异事件的发生地,贺枕拿着手电筒推门进去。 这就是个普通的卫生间,分为两个房间,一进门是洗手间,再往里面走是厕所。 他向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啪的一声,门自动关上。 贺枕一惊,立刻冲到门前,这才发现门的内侧贴着一张黄色的纸,像是符纸一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字,周围用红色朱砂画着符文。 而门只是关上了而已,没有锁,虚惊一场。 纸上的内容如下: “若要成功问灵,必须严格注意下面的内容,一旦违背,恶灵夺体,折运损命。” “1.问灵须具备招魂符一张,白烛两盏,香火三支,引路铃两枚,糯米一把。” “2.确保整个区域内只有问灵者一人,绝不可出现其他任何生人。” “3.锁牢门窗,熄灭光源,镇魂符贴于东南角,点燃白烛置于境前两侧,点燃香火置于镜子中间,镜子正前方的地面用糯米堆成圈,双手各持一枚引路铃,面对镜子站于圈内,闭上眼睛,晃动铃铛,念咒:天地阴阳,万物生灵,以符为凭,以香为引,招魂于此,速速显形。” “4.问灵结束之前,无论听到任何动静,不能睁眼,不能跨出圈,不能松开引路铃。” “5.为避免鬼魂夺体附身,以阳气冲阴气,衣物不宜穿着过多,以单薄衣物最佳,确保身体阳气散发通畅。” 竟需要这么多东西,完全没准备啊! 不过这张黄色的纸中间有微微的鼓起,似乎纸张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贺枕从没有涂抹胶水的缝隙中探指进去,果然摸到一张小小的纸,取出来一看,是一张符篆,上面有几个字勉强能看懂,这是一张招魂符。 既然这里会备着招魂符,那其他的东西该不会都有吧。 贺枕在卫生间找了起来,在洗手台下方的柜子中找到两盏白烛和一碗糯米。 窗台边儿上有两个铃铛,只是铃铛只有外面的壳,没有铃片。 镜子后面粘着三支线香。 这样一来,东西全部具备,贺枕将整个卫生间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后,锁上门和窗户。 就在门窗落锁的一瞬间,窗帘忽然无风自动,激得贺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有点诡异啊,贺枕在继续和放弃之间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继续。 他关了手电筒,贴好符篆,放好白烛和线香点燃,在地上用糯米撒出一个圆,一手一个铃铛站在圈里,想了想,脱掉风衣,闭上眼睛,晃动铃铛。 手中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音,贺枕一怔,这铃铛并没有铃片,竟然也能发出声音,倒是有点意思。 “天地阴阳,万物生灵,以符为凭,以香为引,招魂于此,速速显形。” “天地阴阳,万物生灵,以符为凭,以香为引,招魂于此,速速显形。” 随着一遍遍念动咒语,周围产生异常,明明门窗紧锁,阴寒的风却在身边流动,明显低于正常温度的寒气从头顶开始,顺着脊椎直直蔓延而下。 耳边的气温忽然降低,紧接着是女人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短暂而缥缈。 有什么东西贴上了他的脖颈,似乎是手指,极其冰凉,绝不是活人的温度。 冰凉的条状物贴到胸前,逐渐缠绕在身上。 “睁开眼睛,看看我呀。”女人缥缈的声音如烟一般飘荡在身边。 贺枕偷偷睁开一点点缝隙,眯着眼睛看过去。 镜子两边的烛火随风摇摆,三炷香的烟雾袅袅升起,镜子中映照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女人的面容全部被头发挡住,只有一只全白的眼睛从发丝中露出些许,直直地看着他。 她的食指正从镜面上轻轻划过,随即,贺枕身上的对应位置也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绳索缠绕。 “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鬼魂似乎是没有发现贺枕已经偷偷睁开了眼,还在重复这句话。 “行。”贺枕彻底睁开眼。 第58章 第 58 章 贺枕彻底睁开眼,猛地挣脱冰凉绳索,一个反手摔,将身后的人摔到了面前。 “啊!” 身后的男人猝不及防,被狠狠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还没等反应,贺枕已经压制住他,左右开弓。 “啊啊啊别打了!我错了!” “你是谁?在这干什么!”贺枕牢牢钳制住他,这男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穿着潮流,头发红一缕蓝一缕,下唇打着一枚唇钉。 唇钉男眼珠子一转:“我迷路来了这儿,发现你在里面一动不动,还念念有词的,所以才进来看看。” 贺枕食指挑起身上的一截红色麻绳:“你进来看看带这个?” 红色的麻绳还散发着寒气,这就是他一直感受到的那个冰凉的条状物。 唇钉男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笑:“你长得确实不错,见色起意,临时起了歹心。” 贺枕对着他腹部猛砸一拳:“是早有预谋吧!门是锁着的,你怎么发现我在里面一动不动?” 这一拳下来,唇钉男疼得面容扭曲,五官都挤在一起,还是咬着牙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门一直都是开着的!” 说完,他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诧异的神色:“唉?怎么关了?刚才明明是开着的。” 贺枕:“呀,那这么办?难道这里闹鬼了?” “闹鬼?好可怕!那你快放开我,我们一起找找出路。” 唇钉男刚动了动,就又被贺枕踹了一脚,彻底老实。 贺枕用绳索将唇钉男捆起来,起身敲了敲镜面:“刚才镜子里的人,你看到了吗?” 唇钉男:“镜子里的人不就是你吗?” 贺枕捡起铃铛,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响声。 “你听到声音了吗?” “声音?什么声音?”唇钉男从地上坐起,一脸迷茫,“你是说你手里的铃铛吗,没有声音啊,更何况里面连铃片都没有。” “是吗?”贺枕缓缓蹲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唇钉男冷汗直流:“真的没有听到啊!” 贺枕就这么看着他,另一只手放在铃铛顶端,用力一掰,上面的一块明显是拼合过,被掰了下来。 铃铛壳是空心的,里面倒出许许多多的小铜珠,铃铛里的声音就是这些铜珠碰撞发出。 “没听到?你聋了?”贺枕将倒在掌心里的铜珠放到他眼前。 唇钉男百口莫辩:“……” 贺枕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就要将铜珠往里灌:“装神弄鬼是吧!” 唇钉男满脸惊恐,再次挣扎起来:“别别别,哥!这东西消化不了哇!我再也不敢了!你问什么我一定老实交代” 贺枕:“门窗锁牢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有风?” 唇钉男:“这……什么风?没有风啊?” “你装什么蒜呢!”贺枕一脚将他重新踹倒在地,扒开他的外套,从内口袋里翻出一包冰块和迷你吹风机,这就是冷风的来源。 这人的手机也早就掉落在地上,贺枕捡起来,上面是个音频播放的界面。 有两个音频文件,第一个是他一开始听到的女人笑声,第二个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大晚上的在这儿装神弄鬼是吧!”贺枕又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 “我没有!”唇钉男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对了,其实镜子里有个女鬼,我看到了!只不过以为是幻觉,这才没敢承认。” “你当然看到了,能投影的电子镜子嘛,我家也有。”贺枕拿着唇钉男的手机,翻出最近播放的视频投屏,镜子上果然又出现了女鬼的影像。 唇钉男彻底放弃挣扎:“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前那些人明明都没有发现。” 怎么发现的?贺枕心想:“因为我相信现实世界没有鬼神之说。” 当初锁上门窗的时候,并没有往常进入间隙之时的心跳停顿,既然没有进入间隙,就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问灵的过程中确实出现了异常,阴冷的寒风、身体的冰凉触感、以及耳边的诡异声音都让人忍不住相信这是灵异事件。 然而一旦相信了这是灵异事件,就会更加不敢违逆规则。 规则强调过,问灵过程中不能睁眼,不能松开铃铛,不能离开圈,那就意味着过程中不能看,不能腾出手做事,不能躲避逃离。 如果听了规则的话,等绳子在身上绑死,那就基本没有挣脱的机会,到时候就会彻底沦为鱼肉。 “你做这些是什么目的?”贺枕从口袋里翻出一把折叠刀,咔的一声甩开,拍了拍唇钉男的脸。 “就是一种整蛊节目,以后不敢了。” “录节目,那你可真是够敬业的,像白烛和糯米这种消耗品需要时不时补充,也挺费事儿的吧。” “不费事,也就这么点爱好,做得认真了些。”唇钉男打着哈哈。 贺枕收起笑容,手里的刀按了下去,血珠滴滴答答,从唇钉男脸上渗出。 “如果来这里的人只是简单被吓的话,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郑悠然社团里那个女生自从来过这里便跳楼了,很显然不单单是被吓这么简单。 “别别别!冷静!”唇钉男哆哆嗦嗦地躲避刀刃,“年轻人嘛,心理素质差,反应大点也正常的。” “既然是整蛊节目,那给我看看你的作品。”贺枕拿起他的手机,在各个存储软件中翻阅,很快找到了一些视频。 随便点开一个,是穿着单薄的女生闭着眼睛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铃铛不敢松手,身体被红色的绳索牢牢捆绑着,哪怕被侵犯着也不敢睁眼。 再点开下一个,里面的女生换了,视频内容差不多,只不过这个女生最后睁开了眼,被镜子里的女鬼影像吓得又闭上了眼睛,她依旧以为是灵异事件,不敢说话,不敢挣扎。 再下一个视频里的女生最后倒是发现了问题,但已经被红绳捆住,挣扎不开。 这些视频里大多数都是女性,少数也有几个样貌出众的男性。 贺枕翻开手机计算器。 “你干什么?”唇钉男有些好奇。 “算算你够判几年。” “哎别别,这视频你不喜欢吗?免费分享给你。” 贺枕收起手机,揪着他的肩膀强行从地上拉起来:“说说吧,你之前是藏在哪儿的?” 唇钉男努了努下巴,示意卫生间洗手台下面的柜子:“其实那里面有个暗室。”。 贺枕走过去打开柜子,敲了敲柜子背板,果然是空心的,柜子顶部有个按钮,按下后,背板悄无声息地开启。 贺枕拉着唇钉男一起钻进去,里面是个不到十平米的空间,放着单人沙发、桌子、柜子,柜子里都是零食和饮料。 “你过得还挺惬意啊。”贺枕一边走动,一边打量着房间。 “也就一般吧,你能不检举我吗?你想要什么条件可以提。”唇钉男紧跟在贺枕后面,不停地求情,直到贺枕在柜子前停下脚步。 “怎么了?”唇钉男问。 贺枕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地面。 这柜子在拐角处,顶天立地,感觉是固定在这个位置的,可地面一侧有条浅淡的笔直的压线,像是轨道划痕。 这周围是空的,没什么东西能在地上压出划痕,除非这个柜子能移动。 他抬头看去,天花板的情况看不太清楚,但仔细观察,上面同样的位置隐约也有同样的划痕。 柜子一共七层,其中的三层隔板上有十二个圆形凹槽,其中九个相对比较干净,另外三个有轻微压痕。 贺枕把这三层架子上的东西全部清空,拿了三瓶饮料压在那三个凹槽上,柜子咔嗒一声,缓缓向旁边移动。 “啊?”唇钉男双眼瞪得十分大,他也是偶然发现的这个密室,没想到这里还有机关,他仔细看看柜子移开后的白墙,“不过这墙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有按键。”贺枕指指墙上的裂纹。 白色的墙面确实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墙体正中间有几道歪歪扭扭的裂纹交错排布,构成一个畸形的九宫格,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会以为是普通的墙面裂纹。 九宫格上,有几个格子正中心的位置略有发黄,发黄的痕迹深浅不一。 如果对应手机的九宫格输入法,有过按压痕迹的按键分别是0、2、6。 其中0的发黄痕迹最浅,6的发黄痕迹较深,2和0差不多,但不同的是2的中间略有凹陷和墙皮脱落。 若痕迹代表按压次数,那就是0一次,6两次,2可能是一次也可能是两次。 相对来说,4位数密码比5位数更常见一些,所以大概率是0、2、6、6的排列组合。 总的排列方式只有12种,贺枕却不敢一个个去试,谁知道错得多了会不会触发什么警报,可不试的话又怎么能知道正确的顺序呢。 比起没有头绪的盲猜,不如从日期的角度来考虑,那这四个数字的排列只能是0626。 思考过后,贺枕伸手按下对应的数字,到第三个数字2的时候,他按下后没有松手,而是继续下压,按键到底,果然这按键有两段,有按压深浅之分。 最后再按下6,墙面忽然下沉,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贺枕和唇钉男走进去,里面有台电梯。 这电梯明显闲置了很久,进去以后满是灰尘,监控摄像头也没有打开,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运行。 电梯按键分别是-1到-9,其中-8的使用痕迹较多。 “密室里还有密室!”唇钉男满脸惊讶,“而且还有9层!” “你在这住这么久都没见过人使用入口,这里应该闲置报废挺久了。”贺枕按下-8,老旧的电梯运作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揪心,生怕它咕隆咚一声掉下去。 电梯颤颤悠悠地运行到-8层,却迟迟不开门。 贺枕按了几下开门键,没什么反应,电梯上方隐约传来钢丝老化断裂的声音。 “糟了。”贺枕心里产生一丝不祥的预感。 电梯彻底故障,猛然下坠,里面的所有灯光,连同按钮的灯光全部熄灭。 “我靠!”唇钉男惊叫一声,贺枕拉着他缩在电梯角落,做好防护姿势。 不过一瞬间的工作,电梯触底,巨大的震颤从脚下向上蔓延,如剧烈滚动的波涛一般,带动全身的血液往头上涌,带来剧烈的头晕恶心。 贺枕腿都麻了,幸好距离底层也就一层距离,不至于摔太狠。 幸运的是电梯门在冲撞下歪曲变形,出现半人宽的缝隙,挤一挤就能出去。 门外是昏暗的电梯间,看上去已经荒废很久,地上全是土。 然而远处却传来不少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他们被电梯坠落的巨大声音吸引,正在向这边赶来。 这里竟然有人!和原来的猜想完全不一样,贺枕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地方藏得这么隐蔽,肯定不是什么能让外人随便参观的地方,万一被抓到会很麻烦! 他立刻拉着唇钉男离开电梯间,外面是明亮的走廊,干净又整洁,走廊两边有很多房间,基本都是空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 跑的话不一定能躲得掉,走廊上监控也多,也就这闲置电梯间的附近没有监控。 贺枕眼疾手快地进入最近的一个房间,墙壁上挂着两三套工作服,有了这个应该就方便很多了。 他给唇钉男递了一套,自己穿了一套。 唇钉男自从发现这里有人之后大气不敢出,此时换上工作服的伪装,瞬间大胆了起来:“这就不用担心了嘛。” 他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贺枕正在看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显示着全体会议通知文件,注意到唇钉男的举动,阻拦不及,心里骂了句脑残,躲到了办公桌下面。 唇钉男一出门就碰上大部队,他穿着工作服,戴了口罩,和其他穿工作服的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他也很放心地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然而人群看到他时都愣了一下。 “你是谁?大家刚才不都在一起开会吗?你怎么在这儿?你没去开会?” 唇钉男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愣了一下,心都吊了起来,赶紧点点头。 “不对啊,刚刚开会的时候人是齐的。”人群里三两句的讨论就将他的谎言攻破。 唇钉男拔腿就跑。 “抓住他!” 一群人追了上去,躲在房间里的贺枕松了口气,所有人被引走,反而方便了他。 还没等行动,外面忽然远远地传来唇钉男的喊声:“别都抓我啊!刚才那个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呢!” “靠!”贺枕暗骂了一声,赶紧躲好。 办公室的门很快就被推开,进来五个人。 “无论是什么人闯进来,直接杀。” 听着他们的小声讨论,贺枕赶紧往隐蔽处又缩了缩。 五分钟后。 “桌子下面看过了吗?没有的话去看看。” 另一个人闻言绕到办公桌前,弯腰向下看。 “没有人。” “那人在骗我们!走!” 五个人陆续离开了房间。 墙壁一侧的置物架缓缓移动,暗门打开,贺枕探头看了下外面,暂时安全。 办工作下面隐蔽的地方贴着一枚钥匙,那把钥匙刚好可以打开这个暗门,在唇钉男暴露他的时候,他就立刻从办公桌下转移到了这里。 暗门外的光线透进来,贺枕这才看到里面的情况,这里竟然还躺着一个人,身上打着点滴,都是些营养素,面容憔悴,像是昏迷了好几年的人。 这地方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贺枕赶紧溜出去,顺着没人的地方走。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地下深度较深,没有信号,等上了地面,绝对立刻把这里举报了! 他一边探路,一边小心前进,寻找能够向上的楼梯。 走廊尽头有一个很大的房间,窗户也相对大很多,贺枕经过房间时,余光扫到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猛地停住脚步,趴在玻璃窗户上向里面看。 是洛免! 洛免躺在医疗床上,正在昏迷,憔悴得不像样。 他身上捆绑着束缚带,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各种伤痕,看上去是暴力清醒手段! 这里的人也太嚣张了!竟然这么对待病人! 他立刻走进房间,房间里除了洛免外没有其他人,十分安静,输液的点滴声听得十分清楚。 拿起药袋一看,是能促使人短暂恢复,但副作用极大的药物。 “什么东西……”贺枕直接拔了留置针。 “洛免,洛免?”贺枕叫了两声,洛免几乎没有反应,不过手指微微动了动。 “看来还能感知到我说话。”贺枕嘀咕了一句。 洛免静静地躺在床上,裸露出来的小臂和脚腕上布满了青紫的瘀痕,身上缠绕着黑色束缚带,看着憔悴又可怜。 贺枕盯着沉睡中的洛免,心里难受极了。 “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 他的手刚刚伸过去,心跳忽然又停了一拍。 与此同时,洛免睁开了眼睛。 第59章 第 59 章 “好久不见。”洛免轻咳一声,不确定地问,“应该是好久不见了吧?” “是啊!”贺枕气鼓鼓地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带,心里嘀咕着,“你倒是轻松,一睡睡好久!不用承受思念之苦!” 洛免坐起身,看向四周,显然是又进入了间隙。 四周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不像之前被临羽山强行拉入那样,这次是正常进入。 贺枕:“这个地下机构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洛免活动活动手腕,身上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 他微微蹙眉,身体状况差成这样,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可惜,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摧毁项目研究所,还是没办法活下来。 现在反而必须想办法留在间隙,就算现实世界中死亡,也能在间隙中存活。 “自从上次从展览馆离开后过去了多久?”洛免问。 贺枕:“将近一年。” 洛免笑了一声:“这么久,也难为你找到我。” 贺枕:“你想多了,没找你,这次是凑巧。” 洛免:“那看来是我运气好。” 话音刚落,两人眼前忽然弹出虚拟界面。 【欢迎各位来到‘职场惊魂夜’,请抽取游戏角色】 界面上一共6张背面朝上的牌,有几张陆陆续续变成了红色,显示为“已锁定”。 看来其他的玩家也在进行选择,贺枕随便选了一个,选中的卡牌变成红色。 “你选好了吗?再不快点的话,都被别人选走了。” 洛免:“反正是盲选,早选晚选都一样,这次应该只有6个人。” 谈话间,其他人都选择完毕,最后一张自动分配给洛免。 所有卡牌同时翻面,贺枕角色为保安,洛免是项目组组长,其余还有组员、老板等。 贺枕看了下卡面,下方有一行字。 【游戏指引:你的身份是保安,办公地点在2楼,请前往办公地点就绪】 “你是几楼?”贺枕问。 洛免:“2楼。” “一样,不过我们要不去5楼试试?”贺枕摩拳擦掌,“这个只是指引,不按照指引走应该也行吧,说不定能触发什么隐藏。” “最好别。”洛免走到门口,手指点了点门边贴着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三条规则,右下角有棵树的标志。 “规则又出现了?”贺枕凑上去。 “1.请严格遵守职场指引,请勿随意触犯。” “2.……” 这些规则是来自未知方的重要提示,不能全部相信,但随意违反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贺枕还想再看一眼,这张纸忽然产生裂纹,裂纹迅速扩张分裂,铺满整张纸,最终纸张破碎消失。 “这次的游戏还真强势。”贺枕吐槽一句。 洛免:“走吧,去2楼。” 他们走出门,这次的间隙游戏只有6个人,此时走廊空空荡荡。 贺枕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上。 “你还挺适应的。”洛免轻笑一声。 贺枕随口一说:“不适应的话不就没法见你了?” 洛免一怔。 贺枕:“在你康复之前,我肯定要经常来,毕竟这期间也只能在间隙中约会。” 洛免看了看几乎只剩皮包骨的手指,他大概是没办法康复了。 “何必呢,你就老老实实上学毕业,过你想过的人生。” “平静生活当然最好,所以你要快点康复。”贺枕规划着未来,“在此期间,我会想办法进入间隙和你相见,如果你知道进入的办法,最好直接告诉我。” 洛免犹豫了一秒。 这一秒的沉默让贺枕猛地看向他:“你真的知道方法?” “不是,我是突然想起一件和间隙有关的事,就是可能不太重要。”洛免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贺枕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说来听听呗。” 洛免:“你猜间隙为什么称作间隙?” “什么意思?这名字有特殊含义?”贺枕思考了一会儿,放开思维,猜测起来,“我猜猜看,比如把这个词的两个字拆开来分别组词,中间、缝隙?” 说到这里,洛免微笑着点点头:“猜得差不多。” “你别说,让我猜。”贺枕来了兴致,“有中间,那就应该有两边,一边如果是现实世界,那另一边……” 他脚步一顿:“你是说在间隙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世界?” 洛免:“那个世界被称为彼端,现实世界和彼端之间夹着一个小空间,像是两个世界之间的缝隙,所以被称作间隙。” “那彼端有什么?”贺枕实在是好奇。 洛免:“不知道,没有人进去过。” 贺枕:“你都不知道彼端有什么,又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人进去过。”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更正一下,有没有人进去我不知道,但确实没有任何人分享过彼端的信息。”洛免思考了一会儿,“不过那个带着树标志的规则,我怀疑来源于彼端。” 贺枕来了精神:“这个想法很有趣,如果规则来源于彼端,那规则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规则在帮助间隙中的人活下来,但最终的逃出方法存在问题。 即想让间隙中的人活下来,又将活下来的人引导向错误的方向…… “你说当初的图书馆会不会是彼端的入口?”贺枕说。 洛免:“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个线索好像确实没什么用,贺枕想起之前从图书馆离开的人也会死亡,明显彼端也并不安全。 既然如此,彼端这个信息确实不重要,他不会去彼端。 更何况彼端规则是否能稳定存在取决于游戏意识,像是临羽山在第一次游戏的时候就允许了规则的存在,现在这个游戏明显不允许。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把整层楼都转了一圈。 除了下来时用的那个电梯外,还有一部崭新的电梯,但不到这个楼层,楼层指示屏一直停留在-4。 旁边就是楼梯,楼梯处有大门锁着,按一下开门键就能打开。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不一会儿到了-8的楼梯口。 “要爬上2楼还是需要点时间的。”贺枕随口说了一句。 洛免:“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这是-8。”贺枕刚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哦对,确实是到了。” 游戏的背景和实际的场所不是一回事,如同在大学背景下进行的是高中游戏一样,这次虽然场所在地下机构,但游戏背景是职场。 没有几个正常职场会建设在地下,所以游戏指引中提到的2楼并非地下二层,而是从下往上数的第二层,也就是地下八层。 -8层依旧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 不同的是这层楼看上去还真的很像职场,走廊两边的房间里是办公桌椅和电脑。 走廊上,两个年轻男性正在聊天,一个穿着黑色工装,悠闲地站着,气场松弛,面容有些眼熟。 另一个身高差不多,脸色却有些阴郁。 隐约能听到工装男在抱怨:“工作太苦,我都感觉老了。” 另一个人回答:“嗯,工作都是这样。” 黑色工装的男人此时也看到了贺枕他们,笑着打招呼:“你们是?之前好像没见过?” 贺枕迎上去:“都是同事,我叫贺枕,你们呢?” 工装男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老板。” 贺枕一僵,在公司规模很大的情况下,工作范围不重叠的同事互相不认识很正常,但不认识老板的情况却很少。 “老板好,求涨工资。”贺枕嘻嘻哈哈,眼中毫无笑意,如果外来者的身份暴露,他不会坐以待毙。 另一个男生嘴角一抽:“你也别太配合他,他叫姜奇文,我是柯子昂,都是这层的工作人员,你们是9楼的?” 贺枕点点头。 姜奇文亮出身份卡牌:“其实我真的是老板。” 这是游戏的身份卡牌,上面两个大字:老板。 下面小字注释:【操心公司事务的老板,半夜来巡视】 柯子昂嘴角直抽:“直接将卡牌暴露出来合适吗?身份这种东西还是隐藏起来更安全吧。” 姜奇文:“没事的,我玩儿过这个游戏。” 贺枕一愣,瞪大眼睛:“你玩儿过?” 姜奇文:“对,只不过之前还是电子游戏。” 柯子昂:“那现在呢?现在是什么游戏?” “人都进来了,那肯定不是电子游戏,全息吧,或者是沉浸式体验。”姜奇文小声问道,“你们都是怎么进来的?我和你们说,我是因为去了-9,刚进办公室就……”姜奇文敲敲头,做出个晕倒的动作。 柯子昂看着他:“你被打晕了?” 姜奇文一笑:“刚进办公室就看到个很舒服的沙发,躺上去睡着了。” “……”柯子昂攥紧拳头,对着姜识集的下巴就是一个下勾拳,“你真是够了!” 柯子昂没有真的用力,姜奇文笑着捂住下巴:“开个玩笑,确实是一进去就晕倒了,醒来后就弹出了虚拟面板,让选择身份。” “这里不是现实。”贺枕提醒他,“这里是死亡游戏,在这里死亡就会真的死亡。” 姜奇文:“哦,那和现实世界也没有区别。” 贺枕:“什么意思?” 姜奇文:“在现实世界死亡也真的会死亡。” 贺枕一拍手:“对哦,你真是个天才。” 洛免也认真地点点头:“确实。” 柯子昂听着他们说话,忍无可忍:“现实世界可不会有这么诡异的情况发生!能不能先想想办法出去啊!” 贺枕看向姜奇文:“你说你玩儿过这个游戏,分享一下。” “时间长有点记不清了,印象有点模糊,待我回忆回忆。”姜奇文思考了好一会儿。 等着等着,柯子昂再次攥紧拳头,眼中逐渐冒出怒火:“前辈……” “想起来了。”姜奇文拍拍柯子昂的背,“真羡慕你们这种年轻人,可以把暴躁写在脸上,不像我……” 话没说完,柯子昂伸手就是一拳:“装什么呢!你明明也是个年轻人!” “明明是你要叫我前辈的……”姜奇文捂着心口,佯装受伤的模样,这做作的样子,看得柯子昂咬牙切齿。 在他再次发飙之前,姜奇文正色起来:“说正事,我确实玩儿过这个游戏,类型是单机文字类游戏,有简易攻击系统,以剧情体验为主,有多结局。” “主角是公司职工,名字在游戏开始的时候由玩家赋予。” “故事背景所在的职场,有四大怪谈传说。” “游戏开始的第一个事件,是主角和另一个同事加班结束后,被困在了电梯里,这其实和公司的一个怪谈有关。” “传说中,有人曾经被困死在电梯中,灵魂徘徊在这里,在深夜之时就会困住乘坐电梯的人不让他们出去。” “这游戏的攻击方式被称为联协机制,即需要玩家与一个npc联合协作,主角负责攻击,但是攻击没有办法直接伤害到鬼魂,需要另一个能看到鬼的感应者构建连接,攻击才能生效。” “主角的家族掌握着秘法,家族中,妹妹是感应者,具有构建连接的能力。” “游戏开始时,妹妹不在公司,但那个同事其实也有感应者的能力,也能构建联系,只要玩家发现这一点,就能成功渡过这个关卡。” 洛免:“我们之中是否会存在主角。” 姜奇文:“不会,主角的办公地点在6楼,我们都是2楼的人。” 贺枕看了看电梯楼层指示屏,电梯正显示下行,但楼层还是在-4层不动,停留时间已经异常。 -4楼正着数就是6楼。 “看来主角已经在电梯里了,有没有办法把攻略告诉他们?”贺枕看着指示屏若有所思,忽然之间,他的手机响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第 59 章 第60章 第 60 章 贺枕惊讶地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喂?” 一声‘喂?’同时从洛免那里传出,他正拿着一部手机,开着免提。 洛免挂断电话:“我们八个人之间的电话可以打通。” 贺枕眨了眨眼:“你哪来的手机?” 洛免都被关在这里一年多,手机不可能给他留在身上,他手里的手机又是哪儿来的? 姜奇文闻言摸了下兜:“呀!哦!天哪!” “你手机丢了?”柯子昂站在他旁边,瞥向洛免,目光瞬间充满敌意。 姜奇文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我竟然还有两颗糖!”他递给柯子昂,“尝尝?” 柯子昂闭上眼睛,深呼吸:“滚!” “哈哈。”姜奇文转手将糖果递给洛免,同时将手机抽回来,“手可真快,但这个请还回来。” 洛免:“抱歉,借用了一下。” 姜奇文把手机递给柯子昂。 柯子昂一怔,这才发现这手机其实是他的,被偷的人是他。 姜奇文将另一颗糖也递了过去:“尝尝?” 柯子昂纠结片刻,闷声接过糖果,拆开包装纸吃下。 “呸!”柯子昂赶紧吐掉,表情扭曲,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同时看向洛免,“别吃,这糖坏的。” “嗯,多谢。”洛免早就注意到了糖纸上的保质期,根本没打算吃。 柯子昂盯着姜奇文:“我再信你一次我就是狗!” 姜奇文轻轻拍手:“好,我喜欢狗。” 柯子昂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贺枕:“我也喜欢狗。” 洛免:“我也是。” 柯子昂彻底没了脾气,指了指电梯:“你们是不管上面的人了吗?” “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他电话号码。”贺枕摊手。 “不过那个主角玩家应该本身就是-4楼的,电梯显示下行之前就一直就在-4,没有动过,也就是说玩家本身就在那个楼层。” 姜奇文:“你观察力还真强,我都没注意到。” 姜奇文和-4楼的工作往来较为频繁,大多数人的联系方式都有,他挨个儿拨打过去,很快,电话接通。 “嗯,嗯,对,你确实是主角,电梯里还有一个人是吧。”姜奇文走到一边,“真巧,你们那边也是前辈和后辈的组合,接下来说的务必听清楚。” 等交代完所有事情,姜奇文挂断电话,重新看向众人:“通关第一关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了楼上,其实第一关也不难,是新手教学关卡,真正需要担心的其实是我们自己。”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暗自紧张起来。 贺枕大脑飞速运转,姜奇文说过这是个单机文字类游戏,那也就是说除了主角是可控角色之外,其他都是npc。 恐怖游戏中的npc,炮灰居多,活不长,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很可能会被剧情杀。 “谁是保安角色?”姜奇文问。 贺枕举手:“老板!什么指示?” 姜奇文:“恭喜你!你是第一个将要经历剧情杀的人员。” 贺枕心里一跳:“什么时候?” 姜奇文:“马上。” 几乎是在姜奇文说完这两个字的瞬间,贺枕身体不受控制地迈出一步。 眼看身体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走,贺枕几乎是没有思考,喊出洛免的名字:“帮我!” 不用他说,洛免已经出手。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他抓住贺枕右手手腕用力折压,另一只手牢牢按上肘部,控制住他。 贺枕左手猛地抓住洛免牵制住他的那只手,爆发力量用力一拉。 洛免猝不及防闪了一下,目露惊讶,贺枕右手脱困,顺着他的左臂冲颈部而来,就要形成一手反擒拿。 洛免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踹到贺枕膝盖内侧。 在贺枕腿部脱力的瞬间,洛免重新抓住手臂,膝盖顶住他的腿,看似随意的一转身,直接将他侧摔在地上。 这次洛免狠狠压制住他,不再让他挣脱。 “你这是练过了?”洛免问。 贺枕控制不了身体,只能控制声音:“嗯嗯,之前几次间隙,都在体能方面吃大亏,感觉应该多练练,所以这几个月一直在学习格斗术。” 洛免:“学点防身术挺好的。” 贺枕笑笑:“就是现实世界完全用不到。” 姜奇文看着两人刚才下手那么狠,结束后又在唠家常,也是震惊不已:“这是什么新形式的打情骂俏?” “这个剧情杀快点讲讲。”贺枕稍微活动活动关节,完全动不了,却一点都不痛,和第一次在公寓被打时天差地别。 姜奇文:“就很简单,因为电梯出现故障了嘛,你这个保安就需要去总控室看下情况,你从监控视频中看到了电梯中的女鬼,因此死亡。” 洛免:“也就是说只要坚持到楼上的人解决了女鬼就行。” “能不能让楼上的快点。”贺枕说。 …………………… 6楼的电梯中,陆双柳挂断电话,和方景橙站在电梯角落,另一个角落飘着身穿西装的女鬼,死死地盯着他们。 一旁的电梯楼层按钮全亮,紧急报警按钮也点了好几次,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办……”方景橙紧紧抓着陆双柳的袖子,声音发颤,“有鬼。” “你能看见鬼吧?”陆双柳反手抓住他的手,眼神往女鬼那边瞟了一下,女鬼发出一声尖啸,马上就要攻击他们。 陆双柳刚才获得了攻略,知道攻击方式,也知道当前关卡的解法。 他轻轻拍了拍方景橙的肩膀:“振作点,一起上。” 话音刚落,女鬼忽然咧开大嘴扑了上来,方景橙发出一声惊叫。 他捂住头,死死闭着眼睛,惊恐之余,薄雾从他周身蔓延,笼罩在女鬼身边。 陆双柳立刻取下胸口佩戴的十字架吊坠,攥在手里,一拳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化作烟雾消失。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陆双柳立刻离开电梯。 方景橙被吓坏了,一时腿软,停留在电梯里。 “还不出来?你是不是看上那位美丽的女士了?不好意思啊,你的心上人没了。”陆双柳打趣着。 方景橙立刻从电梯中跑出来:“别瞎说!我……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好可怕。” 陆双柳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你果然看上那位女士了,就因为我打了她一拳,你就觉得我可怕。” “不是!我是说女鬼可怕!”方景橙急得舌头打结。 “没关系。”陆双柳忽然翘了个兰花指,“我可以代替她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方景橙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和完全不搭的兰花指,恐惧与惊慌尽散,片刻后只说出一句,“您够了。” 方景橙叹了口气,目光注视着陆双柳,眼中满是憧憬。 如果不是陆双柳,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工作,他从小缺乏社交,不善言辞,遇事特别容易紧张,找工作时在面试阶段屡屡碰壁。 这是他面试的最后一家公司,也是最不抱希望的一家。 这家公司不好进,更何况是他这样在面试阶段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然而他遇到了陆双柳。 陆双柳发现了他的实力,捡了他,放在手下教导,于他是知遇之恩。 而且总是十分靠谱,情绪稳定,遇事冷静,让他敬佩不已。 想到这里,方景橙看着正在打电话的陆双柳,再次叹了口气,如果不要总是逗弄他就更完美了。 …………………… 姜奇文的手机铃声响起:“主角来电话了。” 他接起手机按开免提,对面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成功了!我们俩配合消灭了女鬼,那接下来呢?应该怎么做?” 闻言,洛免松开了手,贺枕在剧情的控制下向中控室走去。 此时的监控中已经没有女鬼,自然不会触发死亡条件。 贺枕走完这段剧情后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回到其他人旁边。 姜奇文对着电话另一头说:“这里一共四个鬼,其中一个已经解决,其他的也只能你们去解决,除了你们俩之外,其他人都不具备攻击手段。” “也就是说只要按这种模式,解决掉这四个鬼就行?” 姜奇文:“当然没这么简单,这四个鬼解决掉之后,就会放出地下圈养的心神。” “在游戏背景里,是公司老板圈养了心神,强行控制心神让公司长盛不衰,同时这四个鬼也是压制心神的手段,一旦心神被放出来,整个公司的人都会死。” “消灭四个鬼的时候,注意要拿走他们身上的信物,只有拿全信物,才能压制心神,让心神回到原来的地方。” “好麻烦啊,要不你们也上来,一起行动。”电话另一边说。 姜奇文:“那个楼层我们去不了,电梯不能用,步梯隔了一层结界,上面只能靠你们自己,我们在楼下帮你推动剧情。” “知道了,那就先这样,随时联系。”对面挂了电话。 看着姜奇文熟练地交代事情,贺枕拉着洛免:“真好啊,这次开挂了,完全可以将脑子摘出去,不用考虑任何事情,轻松!” 贺枕兴奋地说:“这边两个大脑可否选择宕机?” 姜奇文愉快加入队伍:“我跟你们一起宕机。” “你也宕机?”柯子昂冷笑一声,“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整整齐齐去死了呗。” 姜奇文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个领带,系在脖子上:“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让本公司的大老板我,带你们打出一条生路吧。” 柯子昂看着姜奇文工装服上打领带,不伦不类的还想假装大老板,忍不住吐槽:“这谁能信你是老板啊!” 洛免竖起大拇指:“老板果然一表人才。” 贺枕:“老板,我们是您最忠实的员工!是您的小弟!您的腿部挂件!” “不能因为他有攻略就这么惯着他啊!”柯子昂满脸无语。 姜奇文向步梯间走去。 柯子昂下意识跟上:“你去哪?” 姜奇文:“当然是去老板办公室。” 柯子昂的脸都快扭曲了:“你还真入戏了?” 老板办公室在中间楼层5楼,电梯已经故障,他们顺着楼梯往上走。 姜奇文趁着这段空闲讲了讲游戏的细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第 60 章 第61章 第 61 章 公司里有四个怪谈,也对应着本次游戏的四个boss。 第一个是放长假前夕,保安以为所有的人已经离开,直接拉了整个公司的电闸,全然不知道电梯里还有个正要下楼的女职工。 这名女职工被困死在电梯中,怨气化为恶鬼,在深夜之时出现,将电梯中的人困住。 第二个是男职工加班过度,导致心脏猝死,总是在深夜徘徊于办公楼,对老板有很深的怨念。 第三个是档案室的管理员,因为弄丢重要的项目资料被人杀害,从此以后,档案室里时不时会出现该管理员整理资料的声音,吓跑了好几个新的管理员。 第四个是公司在招标的时候串标内定,导致非内定的投标人失去中标机会。 该投标人前期已经在公司的授意下实质性开展了项目,付出许多心血,却没想到公司根本没打算和他签合同。 事后,公司甚至用超低的价格买下已经做好的部分。 投标人因此次疏忽,被开除,最终吊死在这家公司门口。 从此,人们经过大门的时候总是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原本1楼的大门也因此被封锁,新的大门开在了2楼。 “在这个游戏里,妹妹是一个重要的角色,灵异事件发生的时候,办公楼处于封锁状态,妹妹在门外进不来,需要钥匙开门,而钥匙在老板办公室里。” 在姜奇文的讲述声中,众人来到-5楼,这层楼的装潢明显不一样,高端豪华许多,办公室也比较大。 贺枕和洛免不敢走在前面,避免因场景不熟悉而暴露自己是外来者。 只有姜奇文轻车熟路地找到老板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口弹出游戏面板:只有老板可以进。 贺枕对着姜奇文做出请的姿势:“老板请。” 姜奇文轻咳两声,拿了个范儿:“不错,有眼力见儿,给你涨工资。” 柯子昂在后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奇文认真起来:“第二个怪谈,加班猝死的鬼其实也在这个办公室里,老板只要一进去就会被鬼杀掉,而除了主角外,没有人能够对鬼造成伤害。” 洛免:“这听上去是个死局。” “剧情中,老板进去,被鬼杀害,钥匙会被鬼吞下,鬼魂飘到楼上,被楼上的主角消灭,主角从而拿到钥匙。” “如果老板不进去,就无法触发这一段进程。” 姜奇文微微蹙眉,思考着对策。 他忽然拆下脖子上的领带,绕过柯子昂的脖子,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打结。 “我们也共事挺久了吧。”姜奇文说。 因为系领带的动作,柯子昂几乎能感觉到姜奇文温暖的呼吸,他稍稍避开目光:“其实也不算太久。” 姜奇文低声笑了:“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哦?”贺枕和洛免齐齐凑上来,八卦二字几乎写在脸上。 柯子昂抬眼看向姜奇文,眼中情绪翻滚,过了很久才开口:“我……” 贺枕和洛免凑得更近了。 “我……”在这两道露骨目光的注视下,柯子昂实在是说不下去,推开姜奇文,“滚蛋,说正事。” 姜奇文看着已经系在柯子昂领口的领带,笑嘻嘻地说:“现在你是老板,你进去。” 柯子昂这才发现脖子上系的是个蝴蝶结,咬牙切齿握紧了拳。 “你看我们都共事这么久了,肯定有感情的对不对,你替我去吧!老板!”姜奇文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他。 “我真的很想说,什么时候系领带就代表是老板了?”柯子昂忍不住一声呐喊。 贺枕鞠躬,谄媚地握住他的手:“原来您才是老板,刚才那人居然假冒你!我真是有眼无珠。” 洛免也配合:“老板好。” 柯子昂一瞬间真的以为这领带是什么特殊道具,谁带上谁就是老板,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几个人没一个正经的。 “行,那我去。”柯子昂忽然笑了,按下办公室门把手就要进去。 姜奇文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他:“等等。” 柯子昂指了指领口的蝴蝶结,白了他一眼:“现在我是老板,那只能我去。” 姜奇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开玩笑的,别去,去了会死。” 柯子昂:“死就死呗。” 姜奇文:“我会心疼的。” 柯子昂翻了个白眼,退到一边,嘀咕了一句:“虚伪。” 贺枕用胳膊肘戳了戳洛免:“这两人可真别扭。” 洛免:“确实。” 贺枕:“直接一点不好吗。” “是啊,就比如说。”洛免倾身到贺枕面前,深情款款,“我爱你。” 贺枕顺势靠在他肩上,食指在锁骨上轻轻滑动:“再说一遍。” 洛免:“我爱你。” 贺枕:“我也爱你。” 姜奇文捂着双眼,指缝大开,完全遮挡不住囧囧目光。 柯子昂嘴角一抽:“……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你们有获得红色的果实吗?”洛免回归正题,“就是小小的,淡红色的果实。” “淡红色的果实?”姜奇文的目光看向柯子昂的胸口。 柯子昂不明所以,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紧紧环抱住自己。 “你在看什么!” 他莫名有种自己脏了的感觉! 姜奇文声音迷离:“有看到过。” 柯子昂:“胡说!你什么时候看到过!” “我真的看到过。”姜奇文一步一步走向柯子昂,柯子昂吓得连连后退。 姜奇文忽然从兜里掏出颗复活果,转身问:“是这个吗?” 贺枕:“对。” 洛免:“我劝你现在就可以吃了。” 姜奇文一僵,缕缕阴森杀意自身后蔓延开来,让他打不住打起冷颤。 “去死吧!”柯子昂挥出一拳。 片刻后,姜奇文揉着头上的包,不敢再说一句多余的。 从贺枕口中了解了复活果实的副作用,姜奇文思考良久,淡淡地笑了:“这个剧情杀避免不了,我还有个弟弟需要照顾,不能死。” 他吃下复活果,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 刚一进去,门被自动关上。 贺枕等在外面,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贺枕身体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紧闭的房门,又穿过他的身体飘走了。 刚才飘走的是鬼魂,按照姜奇文的说法,它飘往的地方是楼上。 房门忽然打开,姜奇文从里面出来。 他脸色苍白,强扯出一个笑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全息游戏和电子游戏果然不一样。” 他刚才一进房间,灯光就开始闪烁,等灯光亮起来的时候,面前是一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大脸。 那鬼甚至都没有接触到他,他的身体就开始萎缩断裂,无声地摔倒在地上,死亡又复活。 “死亡的感觉想想也不好受。”贺枕将他搀扶出来。 柯子昂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还好吧,多死死不就习惯了吗。” 姜奇文:“好无情,没办法多死了呀,复活果是一次性的。” 贺枕:“接下来做什么?” 姜奇文抬头看了一眼:“现在只能先等楼上的行动。” …………………… “嗯,好,随时联系。”陆双柳挂断电话,忽然想起什么,返回电梯间,在电梯角落找到了一把木梳子,是女鬼的信物。 他收起信物,带着方景橙回到办公室。 陆双柳:“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不如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弄点喝的。” 方景橙点点头,顿感不对,他作为后辈应该承担这些杂活! “我去弄,你在这里休息!”他让陆双柳坐下,然后飞速跑到茶水间。 方景橙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杯子,一个是买方便面送的陶瓷杯,另一个是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限量咖啡杯。 每次拿起这个咖啡杯,都会想起当初将它送给陆双柳时的紧张心情。 方景橙在陶瓷杯中倒入瓶装茶饮,从冰箱里取出袋装的牛奶混在其中,做好一杯奶茶。 紧接着开始制作第二杯,柜子最上层摆放着四五袋咖啡豆,他踮起脚尖,用食指勾了勾隐藏在最里面的那一袋,等扒拉到柜子边缘的时候,整袋取下。 这是他刻意藏在最后面的,和其他统一采买的豆子不同,这一袋是特意找代购从巴西买回来的,小小的一袋花了他一个月的工资。 他舀了几勺豆子,放到研磨机里细细磨碎,加入咖啡机的粉盒,压实,拧紧粉盒后,咖啡机开始升温。 伴随着弥漫出来的咖啡的香气,浓缩咖啡液缓缓流到杯子中。 接下来将剩下的半袋牛奶倒入小锅中加热,看着温度一点点上升。 比起细腻的冰奶泡,陆双柳更喜欢绵密的热奶泡。 方景橙看着温度指示屏跳到60度,立刻关火,将空气打入牛奶,形成绵密的奶泡。 奶泡一点点注入浓缩咖啡液中,在最表层形成一朵花的雏形,再用牙签看似随意地挑了几下,一朵玫瑰花清晰出现。 方景橙带着两杯饮品回到办公室,将咖啡轻轻放到陆双柳面前。 “哇,你拉花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强了!”陆双柳看着咖啡表面的玫瑰花震惊不已,“真的是从来不喝咖啡的人吗?” 方景橙谦虚道:“可能我对这方面有天赋吧。” 陆双柳喝了一口,不禁发出一声感慨:“真好喝,没想到这么好喝的咖啡竟然出自一个不爱喝咖啡的人手上。” 听着陆双柳的赞叹,方景橙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他捧着陶瓷杯,喜滋滋地喝了两口奶茶。 简略的制作过程导致奶茶一点都不丝滑,然而心中的喜悦成了奶茶最好的添加剂。 此时,阴冷的气息从楼梯口传来,方景橙猛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将陶瓷杯放到桌子上。 楼梯口,穿着西装的寸头男佝偻地站着,青色的面容一看就不是活人,双眼空洞地盯着他们,眼下的黑眼圈青到发紫,紫到发黑。 西装男锁定了目标,冲着他们两人直挺挺地飘了过来。 “就说加班不能加太多,容易撞鬼。”陆双柳将咖啡杯放在一旁,站起身准备攻击。 第62章 第 62 章 方景橙头皮发麻,拼命控制住想要逃跑的双腿。 陆双柳:“要开始了。” 方景橙闭上眼,双手握拳,回忆着之前在电梯中的感觉。 缥缈的雾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笼罩在西装男鬼身上。 陆双柳抓住时机,闪身到西装男鬼身边,一拳打上去。 西装男鬼发出嚎叫,雾气从大张的嘴中弥漫而出,这一攻击没能将鬼怪驱散,反倒是激怒了他。 他的双眼变成红色,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刺骨,怨气凝结为实质,笼罩在陆双柳全身上下。 与此同时,陆双柳身上出现众多伤口。 “前辈!”方景橙发出一声惊呼,什么恐惧都顾不上了,拔腿冲上来,要和西装男拼命。 “别过来!”陆双柳的声音呵退了方景橙的脚步。 他凝神静气,使用全部的力量再次挥出一拳。 西装男鬼这次受到了重创,也不再狂暴,却也没有消散。 “怎么办……” 方景橙声音颤抖,陆双柳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进行攻击,如果西装男鬼恢复过来,他们就完了。 陆双柳忽然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和奶茶,走到西装男鬼面前:“我们冲了奶茶和咖啡,要不要喝?” “前辈!”方景橙吓得手足无措,有时候真是搞不懂陆双柳的脑回路! “我……要……”西装男鬼发出嘶哑的声音,伸手探向杯子,一会儿伸向左边的咖啡,一会儿移向右边的奶茶。 “还真的要喝啊!”方景橙抱头呐喊,怀疑人生。 “你要哪杯?”陆双柳两边的杯子都抬了抬。 “给……我……”西装男的手一直在两个杯子间游移,却没有做出选择。 真正面临选择的是陆双柳,此时他的面前弹出游戏面板。 【请选择一杯给他】 下面是两个选项: 【咖啡】、【奶茶】 上面是倒计时进度条,等进度条归零,用膝盖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方景橙也同时说话:“快!随便选一杯递给他!” 陆双柳抬了抬左手的咖啡,游戏面板中的咖啡选项变大,同时出现子选项。 【你拿起了咖啡,打算:1.递给他。2.给方景橙。3.自己喝。】 一般来说,后面两个选项一看就是搞怪选项,选了肯定会触发些奇奇怪怪的结局。 陆双柳偏偏选了3,于是方景橙就看到他抬起咖啡一饮而尽。 方景橙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西装男鬼也再次发出一声哀嚎,四周的怨气再次凝结,幻化为利刃,又在陆双柳身上添加了两道新的伤口。 陆双柳:“这么好的咖啡我怎么可能让出去。” 方景橙快疯了:“这种时候还管什么咖啡!就算不让出去也别当着他的面喝啊!快点把奶茶给他!” 陆双柳抬了抬右手的奶茶,游戏面板中的奶茶选项变大,同时出现子选项。 【你拿起了奶茶,打算:1.递给他。2.给方景橙。3.自己喝。】 陆双柳选择2,于是一杯奶茶递到了方景橙手上。 “你爱喝奶茶,我们自己喝,才不让给别人。” 方景橙感觉自己快炸了:“给我干什么!!!给他啊!我不喝!” 方景橙急忙将手里的奶茶递向西装男鬼。 可西装男鬼两次都没拿到喝的,已然受到刺激,重新陷入狂暴,根本不接奶茶,直接打翻。 “……”方景橙无语至极,泪流满面,“完了。” “没事。”陆双柳摸了摸方景橙的头。 方景橙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难道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陆双柳:“我只是觉得他都加班成这样了,还喝咖啡奶茶的不太好,多伤身体啊,少加班多睡觉才是正确的。” 方景橙沉默良久,指着西装男鬼:“他还有伤不伤身体这一说吗!他想加班就让他加!你在这操心个什么劲!” 陆双柳故作震惊:“哇,好凶!” 方景橙从来没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情绪都给了陆双柳。 西装男已经陷入狂暴,向方景橙扑过来。 陆双柳拉起方景橙就跑。 这是必不可少的追逐战,攻略里说,如果将咖啡给鬼,鬼就会陷入疯狂,自我毁灭。 如果将奶茶给鬼,鬼会悲伤哭泣,缓缓死去。 这两种都可以消灭鬼,但是这样的话不会掉落信物,意味着打不出好结局 正确的做法是在追逐战的过程中找到安眠药和牛奶,将两者兑在一起给他,让他陷入他需要的安眠,这才是真正的解法。 “牛奶在哪里?”陆双柳问。 方景橙:“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这种时候你要喝牛奶。” 陆双柳:“这种夜晚很适合喝牛奶啊,助眠的。” “我是这个意思吗!”方景橙已经没了脾气,算了,能和前辈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景橙:“牛奶在茶水间的冰箱。” “ok” 陆双柳直奔茶水间,打开冰箱拿走一袋牛奶,离开茶水间后,又找到一间没有上锁的办公室,从里面收获一颗安眠药。 整层办公楼一次性杯子很多,他随便拿了一个,将牛奶和安眠药兑在一起,放到男鬼面前。 紧跟不舍的西装男鬼忽然慢了下来,端起放了安眠药的牛奶一饮而尽,扭曲的面容逐渐平静、安详,身形化作烟雾彻底消散。 就在他消散的地方,掉落了两样物品,一个是枕头挂坠的信物,另一个是办公楼大门钥匙。 大门在楼下,他们下不去,但是有个地方可以将钥匙送过去,那就是连接所有办公楼层的垃圾通道。 用这个通道送个钥匙下去绰绰有余。 …………………… 贺枕他们等在最底层的垃圾处理室门口。 姜奇文左顾右盼:“终于能大大方方来-9了!” “终于能大大方方来-9……”贺枕挑眉,“也就是说你偷偷摸摸来过。” 姜奇文嘿嘿一笑:“对呀,你们-9楼的人都是搞机密项目的,保密等级年年提高,楼梯也有大门锁着,要权限的。” 他来回看了看贺枕和洛免,迟疑片刻,问道:“我们现在的境地应该也是-9的研究导致的吧。” 洛免:“怎么说?” “刚才也说了,我偷偷来过-9,其实就是在今天下午。”姜奇文,“刚进去没多久就晕倒了,再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洛免:“只是巧合。” 进入间隙并不会晕倒,姜奇文大概是刚好在晕倒的时候被拉入了间隙。 贺枕附在洛免耳边:“进入间隙的条件是什么?” 洛免:“不知道。” 贺枕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去调查,你拦不住的。” 洛免微微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不要继续牵扯进来,好好生活。” 贺枕:“偏不。” 洛免叹了口气:“我错了。” 贺枕满头问号:“什么?” 洛免竟看上去有些惆怅:“当初不应该牵连你。” 贺枕知道他是在说公寓那时候的事儿,洛免利用他离开了数据回收系统,同时两个人也彻底纠缠在一起。 “除非分手,否则我不可能放弃来见你。”贺枕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靠在他颈侧,“可是我不会分手!” 洛免叹了口气,在他耳边小声说:“间隙的产生和一种新材料有关,能够产生间隙的地方,绝对有这种材料,我和A大有合作,也保存了很多资料在A大的机密档案室,如果你想了解,可以去看看。” 贺枕一个头两个大:“机密档案室肯定不是能随便进得去的,你又昏迷着,不能亲自去拿。” 洛免又沉默了一秒,贺枕敏锐地察觉出什么:“你有办法?” 洛免回答得很快:“没有。” “嗯?”贺枕揽住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老实交代。” 这时,叮当一声,金属物件掉落的声音从垃圾处理室传来。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吸引,纷纷进去拿钥匙。 他们需要钥匙去开门,只不过开了门他们也出不去,但可以让外面的妹妹进来,推动剧情。 此时,钥匙上方的虚空处有一行文字:只有组员可以拾取。 所有人看向柯子昂,柯子昂将钥匙拿了起来。 “等一下,这个钥匙是一楼的钥匙啊。”贺枕看到了钥匙头上刻印的繁复花纹中有两个字:F1。 没记错的话,1楼大门是怪谈所在地。 姜奇文:“没错,是1楼的钥匙,这也是针对我们的第三个剧情杀。” “剧情里,主角将钥匙扔下来,路过的组员听到声音,捡起了钥匙,想要开门逃出去。” “然而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遇到吊死在门口的鬼魂,组员死亡的同时,门外的妹妹成功进来。” 贺枕:“那没事,你们都是第一次来间隙,都有复活果实。” 柯子昂点点头:“嗯。” 贺枕:“主要还是看大门在什么地方,这里和游戏场景并不完全相同,游戏中1楼的大门和地下机构结合后会开在什么地方呢。” “既然游戏的1楼对应这里的-9,那在-9找就行。”洛免想了想,“更何况妹妹的玩家肯定也在相应的地方等待,找活物比找死物容易。” 贺枕:“赞成。” 几人一合计,走到-9走廊上,边走边喊。 “妹妹!” “妹妹你在哪?” “听到了麻烦吱一声!” “吱……吱!” 几人脚步一顿。 “刚才你们听到了吗?”贺枕问。 “吱?” 又轻又小的婉转女声从走廊旁边的房间传来。 姜奇文:“是老鼠!” 柯子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老鼠,是女人的声音!” 第63章 第 63 章 女人的声音从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后传来。 这扇门对应的就是游戏里的1楼大门。 柯子昂走上前,将钥匙插进去,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变得令人难以呼吸,门口吊死的人影若隐若现。 大门打开,妹妹的玩家缩在角落,怔怔地看着他们。 她面容姣好,高挑的身躯缩成一团,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泪也几乎掉了出来。 “老板!!!”她扑上来,“终于有人来了!” 柯子昂闪身避开,她扑到姜奇文怀里。 看清姜奇文的脸,面露惊讶:“我以为你离职了,难道是出差?” 姜奇文:“偶尔是会出差,公司是我家,怎么可能离职。” “不管怎么说还有其他人就好!我一个人被锁在这里都快吓死了!” 她原本是-7层的员工,本来在整理资料,结果突然之间身边的人全都不见了,眼前还弹出个虚拟系统面板让选角色。 随便翻了一张,身份是妹妹,游戏指引她去1楼。 她本打算去-1层,结果电梯卡在-4不动,楼梯也像鬼打墙一样上不去,于是顺着楼梯往下走,发现-9层的封锁竟然被打开了。 -9层是特殊秘密楼层,电梯无法到达,步梯也完全封锁,除了-9楼工作的人之外,根本不让任何人进入。 这样重要的楼层在构造上会更严密更安全,她没多想,直接进入-9楼,反而是阴差阳错来对了地方。 随便躲进一间办公室,就听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锁住,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要不是听到你们的声音,我都快坚持不住了!”她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柯子昂:“看你也不像是坚持不住的样子啊,还‘吱’呢,有闲心开玩笑。” “才不是,因为你们说‘吱’一声,我以为是什么提醒,不敢回其他的。”人一多,她放松了不少,“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姜奇文:“我们现在在一场游戏里,通关的方法我知道。” 她猛猛松了口气:“太好了!” 姜奇文:“接下来就靠你了。” “啊?靠我?”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现在的意思是要让她打头阵?那还不如关在房间里安全呢! 姜奇文快速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交代接下来的剧情:“你现在需要上楼,和主角团会合,帮助他们解决最后一个怪谈。” 她眼睛里全是抗拒:“我不去!” 姜奇文:“只有妹妹能上楼。” “我虽然是妹妹,可是上不去的!刚才试过,电梯楼梯都不行。” “那是刚才,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被关在‘大门’外,剧情没有正式开始,自然不可能让你提前上去。”姜奇文无情打破她的幻想,“你是有驱鬼能力的角色,步梯楼的结界拦不住你。” “……”她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洛免:“走吧,我们陪你上楼梯。” 妹妹玩家只能做好心理建设,跟在大家身后,出门的一瞬间,忽然身上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刚才好奇怪!” 贺枕温柔地说:“你精神太紧张,肯定是错觉。” “有可能吧。”她也不敢多想,只能接受安慰,此时才注意到贺枕和洛免,“你们两位是哪层楼的?好像没怎么见过。” 贺枕:“我们是-9层的员工,贺枕,洛免。” “哦,那眼生倒也正常。” 转眼间,几人已经走到了-4的步梯转角处,再往上就无能为力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向上走去,穿过结界之时果然没有桎梏,顺顺利利地通过,从-4层的楼道里拐了进去,嘴里念叨着:“反正-4我也经常去,轻车熟路,不害怕,不害怕。” 贺枕:“刚才她出门的时候,你们看见了吧。” 洛免说:“直接告诉她,她肯定会害怕。” 原本在门上的吊死鬼附身到了她身上,附身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虚影。 姜奇文:“这也是剧情的一部分,反正上面的都知道攻略了,只要上面的人选择正确,就不会有危险。” ……………… 陆双柳和方景橙调查场景线索,路过仓库的时候,墙壁忽然开裂。 方景橙感觉不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使出全身力气推了陆双柳一把。 陆双柳被推离墙壁开裂范围,与此同时,墙壁轰然倒塌,紧靠墙壁放置的数台设备也跟着倾倒于走廊。 “景橙!”陆双柳第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喊了一声。 “我没事。”方景橙在推开陆双柳的时候,由于反作用力往后跌去,刚好也躲开了。 只是……他低头看看腿上的伤,一条腿被设备压到,正在往出冒血。 他用力把压在上面的设备挪开一点,将受伤的腿抽出来,忍着疼痛站起身。 墙壁倒塌已经彻底隔断了通道,他们只能通过设备之间的缝隙勉强看到对方的身影。 确定陆双柳看不到自己腿的位置,方景橙笑了笑:“放心,我安然无恙。” 陆双柳的声音从设备后面传过来:“那就好,我们分头找找其他的路,想办法会合。” 方景橙:“好。” 听着陆双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方景橙一点点挪着受伤的腿,往医务室走。 医务室的架子上有伤药和绷带,他坐在简易的床上,撸起裤管,倒上伤药,胡乱地缠上绷带,由于没有相关常识,缠得歪七扭八。 刚做好这一切,门口的方向传来脚步声。 “谁!”方景橙提高警惕,猛地站起身,当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后又放松下来。 “凌晴?你也进来了?怎么上来的?” “结界对我无效。”女生站在门口,视线定格在他腿上的绷带处:“你这是什么艺术?” 方景橙低头看了眼歪七扭八的绷带,几乎起不到止血的作用,雪白的绷带被迅速染红。 “坐回去,我帮你重新弄一下。” 她灵活地拆开打成死结的绷带,将伤口暴露出来,来到一旁的架子前,踮着脚从上面拿了一瓶碘伏。 给方景橙止血消毒后,再细细撒上药粉,重新将绷带整整齐齐缠绕上去,这次几乎只有少量血迹渗透出来。 方景橙:“刚才墙壁倒塌,我和陆双柳前辈走散了。” “啊?”她咬着嘴唇,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方景橙:“只能另外找路和他会合。” 方景橙和她一起出门,路上将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她听完,说:“我们俩都是感应者,没有攻击手段,一旦碰到鬼怪就完了。” 方景橙:“没想到你也有这种能力。” 她一笑:“哥哥有,妹妹当然也会有,不能顾此失彼不是?” 方景橙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你们配合起来肯定契合度更高。” 想起刚才那个加班鬼,如果配合陆双柳的是妹妹,或许就不会两次攻击失败了。 “那不一定的,你们天天一起工作,感情肯定更好,默契度肯定更高。” 妹妹凌晴一直和他聊着天,直到走到一个房间时,从里面隐约传出沙哑的声音。 “那份档案呢?那份档案呢!” “什么声音?”方景橙下意识问道。 凌晴食指比在嘴唇上,方景橙反应过来,立刻噤声。 她拉着方景橙快速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模糊的人影浮现在房间门口:“档案,档案……47号档案……” 鬼魂失魂落魄地徘徊着,片刻后回到了房间。 凌晴看了眼门口的标牌,档案管理室,心想这里就是第四个怪谈所在的地方。 “要进去看看吗?” 方景橙看看自己跑两步就喘的身体,再看看她纤细的体格。 “还是不要吧,我们俩进去太危险。” 话音刚落,凌晴面前弹出游戏虚拟界面,上面是两个选项。 【进去】 【不进去】 知晓攻略的她选择进去。 做好选择的那一刻,档案管理室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是八排档案柜。 最里面那排柜子下压着一个档案袋,档案袋的一角露出来。 “我感受到了召唤。”妹妹凌晴忽然双手抱紧自己,一脸神神叨叨。 方景橙吓得左右乱看:“什么?召唤?难道是那个鬼发现我们了?” 她指着档案袋:“你看那个东西像什么?” 方景橙顺着她的指示也发现了压在柜子下的档案袋,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既然她这么问了,肯定有深意。 “像……像……”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个普通档案袋,他实在说不出来像什么。 她压低声音:“像档案袋。” 方景橙:“……” 凌晴嘿嘿一笑:“不像吗?” 方景橙嘴角直抽:“肯定还是你和陆双柳更有默契。” “不开玩笑了。”凌晴指着档案袋,这个东西上面闪着个光点,一看就是需要拾取的东西,这可不就是在召唤吗。 “必须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那个拿到。” 方景橙点点头,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可是那个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里柜子太多,视野受阻,万一迎面撞上就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声音隐隐约约从柜子的缝隙中传出来。 “究竟去哪了?谁偷了47号档案,不,一定是不小心掉在了什么地方,再找找,再找找……” 这声音由远到近,一旦声音彻底靠近,就是他们的死期。 方景橙忽然反应过来:“是声音!往声音小的地方走就能避开。” 凌晴摩拳擦掌:“行动!” 她仔细听着声音,在一排排档案柜之间移动,一旦鬼怪的声音变大,便立刻向另一个方向移动。 如果移动不及时,方景橙也会小声提示:“声音变大了,快离开。” 在两个人胆战心惊的配合下,她总算走到目的地,拿起档案袋。 “谁!!!” 徘徊在档案管理室的鬼魂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忽然震怒,声音拔高好几度。 鬼怪的身影闪现在他们面前:“是你们!你们偷走了档案!” “快跑!”方景橙喊了一声。 她和方景橙拔腿就跑,利用一排排的档案柜阻挡视野,但还是免不了被追上。 每次被追到,都会弹出选项框【1.将档案袋给他。2.继续跑。】 选择1的话,会展开两个子选项【1.由凌晴递出档案袋。2.由方景橙递出档案袋。】 第64章 第 64 章 她选择继续跑。 刚选择完的那几秒,鬼的移动速度猛然加快,方景橙跑到另一个方向声东击西。 就这么连着选了七八次,两个人轮流声东击西分散注意力,然后再汇合,总算是找到时机,跑出档案室。 一般来说,如果这种选项弹出来个七八次,总有一次会忍不住选择将档案袋还给鬼。 事实上这东西谁给谁死,根据攻略,这个档案袋并不是鬼寻找的那个档案,只是为了触发剧情而已。 如果真的将这个档案袋给了鬼,鬼会认为被愚弄,从而杀掉愚弄他的人。 “不要停!”她喊了一声,带着方景橙继续沿着走廊狂奔,鬼魂追出了档案室,紧跟其后。 每次遇到岔路口,面前都会弹出选择面板,要求选择前进方向。 经过第四个岔路口以后,他们冲进杂物间,反手上锁。 “总算甩掉了。”方景橙弯着腰喘着粗气,想起刚才凌晴连续选对了路线,感慨了一句,“你对这里还挺熟的。” 凌晴靠着墙休息:“毕竟也走过好几遍。” 方景橙:“也是,你也经常来。” 杂物间面积小,黑压压的,墙壁的上方有个狭小的通风口,瘦小的人可以上去,在这里,能进去的也只有凌晴。 凌晴搬来几个箱子摞起来,踩上去,顺着通风管道爬了进去。 方景橙稳住箱子,紧张地在下面看着她,生怕出点什么事。 凌晴爬进通风管道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虚影从她的身体中飘了出来,方景橙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忽然冷了一下。 那虚影附到了他的身体中,像是个上吊的中年人…… 他摇了摇头:“不能自己吓自己,肯定是精神紧张产生了幻觉。” 凌晴在通风管道往前爬了爬,这通风管道不大,爬了不过两米,就被前面的铁丝网拦住。 铁丝网下面有个A4大小、大约二三十页的薄薄的书。 借助通风口透进来的微光,凌晴拿起一看,是一本项目资料书,书脊处贴着档案编号:47,背面贴着备份码。 她拿着项目书从管道中爬出来,方景橙立刻扶稳箱子,护着她下来。 等她平安落地,两人小心推开杂物间的门,外面看上去没有危险。 他们从里面出来,继续往深处走,前面拐出去就是一个大通间办公室。 趴在办公桌上的陆双柳睁开了眼睛。 “前辈!” 终于再次会合,方景橙向陆双柳跑过去,在靠近的一瞬间差点绊倒。 “小心。”陆双柳伸出手。 方景橙猛地瞪大眼睛,体内的寒意迅速成型,鬼魂的阴影从身体里飘出,向陆双柳冲去。 是之前附在自己身上的吊死鬼!那不是错觉! 现在离陆双柳实在是太近,方景橙头皮发麻,恨不得将鬼魂封回自己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配合我!”陆双柳大喊一声,将方景橙乱飘的意识拽了回来。 方景橙立刻发动感应者的能力,他还没有从慌乱中完全平复,注意力难以集中,无论如何尝试都没有成功。 无法施展联协攻击,陆双柳两次出手都没能伤到吊死鬼。 陆双柳看了他一眼,只是普通的一眼,没有任何责备。 方景橙猛地一颤,心想:“我太没用了,前辈一定在责备我,他会厌恶我!不对,他不会的!不要瞎想!” 他满心慌乱,技能更是用不出来。 忽然,身边一个纤细的身影越过他,跑到陆双柳身边。 “快!”凌晴一手向前伸出,丝丝缕缕的雾气像是漩涡一样涌出,笼罩在吊死鬼身侧,宛如坚韧的锁链一般让它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陆双柳展开攻击。 一击之后,吊死鬼哀嚎一声,周身的雾气也被打散,鬼魂也变得更加狂暴。 凌晴在发抖,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向前冲了几步,雾气自她的双手涌出,再次覆盖在吊死鬼身上,陆双柳同时打出一拳。 就这样,凌晴不停地抓住时机构建链接,陆双柳在链接完成的瞬间攻击,两人配合默契,甚至不需要言语沟通。 方景橙站在不远处,原本的紧张和慌乱逐渐平复,松了口气的同时,竟有些显得无所事事。 太没用了,真是太没用了…… 关键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远处的陆双柳和凌晴全神贯注地牵制着鬼魂,有时候为了躲闪鬼魂的攻击,不停地调整着走位,紧张却又有序。 而他站在不远处,却好像和他们隔了很远的距离,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不过三分钟的工夫,吊死鬼被彻底打倒,失去战斗能力,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差最后一击就能彻底打败。 “把项目档案给我。”陆双柳说。 凌晴拿出管道中获得的书,满脸疑惑:“项目档案?是这个吗?” “对。”陆双柳拿过项目书,递给吊死鬼。 吊死鬼在拿到档案的一瞬间,攻击的**彻底消失,自行消散。 项目档案也连同鬼魂一起消失,原本吊死鬼站着的地方掉落了信物。 还没等松口气,整个办公室忽然摇晃起来。 桌子上的水杯、文件、美工刀都被晃到地上,发出杂乱的声响,灯光忽明忽暗。 墙面上显现出巨大的人影,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是档案馆里那个鬼!”方景橙脱口而出。 档案鬼意识到苦苦寻找的档案彻底毁灭,再也无法寻回,瞬间陷入狂暴,巨大的身影顶到天花板,显得其他人尤为渺小。 凌晴双瞳颤动,身体却没有退缩,方景橙忍不住护在她前面。 刚才的不中用让他内耗许久,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交给我吧!” 方景橙看了眼陆双柳,只有变强,才有资格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总是当一个跟班,迟早会因为跟不上脚步而被甩掉的。 凌晴拽了拽方景橙的袖子,眼中是无法遮掩的感激,怯怯地向他确认道:“真的没问题吗?” 方景橙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晴:“要小心。” “嗯。”暖意涌上心头,方景橙轻轻笑了。 凌晴跑到门口,隔壁有两个房间,左边是有铁闸门的机要室,右边是打印室,她停下来,迟迟不知道该去哪边,直到陆双柳的声音响起。 “去打印室!” 安排好了凌晴,他对着方景橙微微一笑:“一起上!” 方景橙定了定心,就像是平时在工作中一样,无论他出过什么差错,陆双柳都愿意再次给予他信任,将重任放心地交到他手里,出了问题也会为他兜底。 绝不能辜负这一份信任! 一旦坚定了信念,方景橙使用能力也熟练起来,虽然没有凌晴那么得心应手,却也不会拖后腿。 一丝丝雾气从他的体内涌出,凝结成有如实质的锁链。 黑影实在太过于巨大,蔓延上来的雾气只能控住左手,显得极为渺小。 “怎么办!”方景橙蹙眉。 “没事,你控住他别动!” 由于控制住了左手,黑影的行动范围也就被固定到了一个圈里。 陆双柳从地上抄起一把美工刀冲上前,身上的灵力覆盖到美工刀,对着被雾气环绕的地方砍下去。 在联协攻击的作用下,黑影左手像是纸张一般被切去,但同时也再次获得了自由。 在此过程中,陆双柳不小心接触到了黑影,接触到的皮肤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方景橙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操纵雾气,越来越熟练。 雾气再次产生,笼罩住黑影的左脚。 在两人的配合下,黑影的左脚瞬间被砍下,紧接着是右脚,右手,最后只剩下身躯。 方景橙刚刚放松警惕,黑影残存的身躯却快速移动起来。 “前辈。”方景橙叫了陆双柳一声,莫名地,他就是觉得前辈一定会想到方法。 陆双柳诧异地瞪大双眼:“看着我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万能的吧!” 方景橙心里一跳,愧疚自心底翻涌而上,自责的情绪从四肢到脊椎蔓延,几乎将他淹没。 是啊,怎么能总是依赖前辈,太没用了…… 陆双柳哈哈一笑,叉腰自豪:“那你猜对了,我确实是万能的。” 方景橙:“……” 这牛鼻子冲天的样子打碎滤镜,也击碎了刚才的自责和惭愧。 雾气立刻控制住黑影的腰部,陆双柳一刀接着一刀,将黑影砍得只剩头颅。 黑影已经失去攻击能力,陆双柳立刻停手,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决定信物能否掉落的关键时期。 可是档案鬼想要的是项目档案,而项目档案已经消失,几乎是死局。 然而这不是问题,毕竟他是知道攻略的人。 这时,凌晴抱着一份文件资料,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资料还有些发烫,是刚刚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 第65章 第 65 章 项目档案上有电子备份码,只要能记住,就能查阅到电子版。 下载打印下来,就是一本新的项目档案。 凌晴将新的档案放到残留的黑影之上。 档案与黑影一起消失,消失的地方留下一个信物。 黑影消失的一瞬间,从楼下传来了剧烈的摇晃。 …………………… “上面的人成功了!”姜奇文躺平在地上,以此抗拒剧烈的摇晃。 柯子昂撑着桌子稳住身形,踹了姜奇文一脚:“这种时候躺下干什么!” “站着容易摔倒啊。”姜奇文偏头看向贺枕,“你也赶紧躺……哦,你已经躺下了。” 贺枕躺在不远处,后脑勺接触地面,地下的震感传上来,实在是头晕。 洛免从一旁的房间里弄了个枕头出来,半蹲下身,垫在他头下。 “啊,幸福。”贺枕甚至闭上了眼睛,“感觉可以睡一觉。” 柯子昂咬牙切齿,差点炸毛:“别在这种时候睡啊!” 洛免站起身,向远处不停震动的一块地砖走去,地板上方的虚空处写着【仅有组长可以开启】 姜奇文躺平,提高声音,对洛免喊:“你需要掀开地板,取出下面的盒子,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心神会横向波及四周很大范围,这是针对人的精神影响,只要是被干扰到的人都会崩坏,进而死去。” 柯子昂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躺着的贺枕:“你不担心他吗?他应该和你一样,没有复活果实的吧。” 贺枕翻了个身:“担心有什么用呢?你也说了,他不触发剧情,剧情就无法继续。” 柯子昂:“仅仅是让他活下来的话,其实也很简单。” 贺枕:“你说。” 柯子昂:“不开盒子,不推进剧情。” 贺枕:“这样的话所有人就会一直卡在这里,游戏不结束,谁都出不去。” 柯子昂:“所以为了自己活下去,打算牺牲他吗?” 贺枕:“他是我对象,又不是你对象,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柯子昂:“看来你也一样,表现得很重情义,实际上根本不在意。” 贺枕睁开眼,看向姜奇文:“他说‘也’” “看我干什么?这个‘也’肯定不是指我,我都不认识……”姜奇文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主要是柯子昂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阴暗,让他不敢再说下去。 远处,洛免掀开地板,里面有个厚度三十公分的长方形盒子。 将盒子搬出来,开盖,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变得厚重,压迫着人的神经。 无形却又宛如实质的东西从盒子里蔓延而出,透过天花板,向楼上奔涌而去。 庞大的恐惧感侵袭全身,贺枕心里没由来地慌乱焦虑,就连思考能力也逐渐远去。 他再次将身体往低放,尽可能地贴近地面,这份情绪才缓解些许。 以游戏的角度来说,心神的出现肯定是要去找主角,那就会往上冲,那相对靠下的地方就会更安全,尤其是低于盒子高度的部分。 主要是姜奇文直接就躺下了,跟着有攻略的人做总没错。 等心神彻底上去,贺枕站起身,看向洛免。 洛免就站在盒子边,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既然是针对人的精神影响,自然不会影响到洛免,毕竟他也不算是人类。 ………………………… 最终boss战没有那么简单,心神与之前的那些鬼魂不同,三人联协攻击了几轮,也没能将心神完全打败。 陆双柳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几乎站不起来。 凌晴和方景橙的状况更加糟糕,被心神一左一右困在两边,黑紫色的气息将他们禁锢在半空之中,凌晴已经在剧痛下昏迷。 “前辈……”方景橙头顶流下的鲜血糊了眼睛,勉强保持着清醒,“你一定有办法的吧,你是万能的。” 陆双柳看上去没有动,其实是在调阅系统界面,在背包里阅读家族秘法。 上面明确记载,如果联协攻击达不到预期效果,可以献祭感应者,获得强大的力量。 “竟然是二选一的献祭。”陆双柳关掉对话框,嘀咕了一句。 方景橙怔住了,看了眼凌晴,如果能让他们活下去,自己死了好像也不错。 重新看向陆双柳的时候,他的眼神无比坚定:“献祭我。” 陆双柳的面前也出现了两个选项按钮:【1.献祭妹妹。2.献祭方景橙】 陆双柳迟迟没有选择。 “不能再犹豫了!”方景橙扯开一个笑容,艰难地说着,“能遇见你们,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么悲观做什么,你忘了吗?我可是万能的。”陆双柳轻轻笑了,丝毫没有一点慌乱。 看着这一切,方景橙心里一暖,莫名地放松下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里,前辈果然永远可靠。 陆双柳取出四件信物,信物在虚空之处环绕,汇合,化作无数光点,向心神飘去。 轻盈的光点在碰到黑紫色雾气的一瞬间,宛如火星溅射在棉布上,黑紫色的雾气被灼烧出密密麻麻的窟窿,窟窿逐渐扩大,心神随之消灭。 凌晴和方景橙掉落在地,凌晴也从昏迷中醒来。 “没事了。”陆双柳跑过来,将她背到身上,看向方景橙,“还能走吗?” 方景橙抹了把脸上的血,勉强站起身:“没问题。” “跟上我,一起出去。”尘埃落定,办公楼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陆双柳走向电梯。 方景橙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经过这次同生共死,前辈与凌晴在他的心中已经占据最重要的位置,无法取代。 有了如此重要的人,以后一定也不会再孤单。 他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 柯子昂一直盯着姜奇文,姜奇文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别这么看着我嘛,也不是不认识,你确实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洛免立刻搬来两把椅子,贺枕坐下,怀里被塞进了一包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瓜子,准备前排吃瓜。 五分钟后。 “还没想出来是谁?瓜子都快磕完了。”贺枕吐槽了姜奇文一句。 看着姜奇文已经连续猜了十几个人名都没猜对,柯子昂早就从一开始的严肃变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就地杀了他。 忽然,他们的面前弹出一个巨大的游戏界面。 【恭喜通关,达成结局2:愧疚】 电梯缓缓启动,从-4楼一路往下,到达-9。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终于下来了。”姜奇文打了个招呼,等看清他们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蹙起眉头,“只有你们两个人?死了一个?” 听到这话,女人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姜奇文看向她,忽然想明白了一点事:“对啊,你们不可能找得齐信物,那个管道只有小女生能进去,迎夏你身材高挑,根本拿不到那本项目档案,有攻略也没用。” 方迎夏环抱着双臂发抖,身上的衣服有一定的磨损,皮肤也有摩擦磕碰的青紫。 “我努力了,没办法,管道太窄,能看到有本书在里面,但是够不到,最后二选一的时候……”说到这里,她看向身边的男人,满脸感激,“谢谢你,英海。” 男人名叫汪英海,正是抽到主角身份的人,在最后二选一的献祭环节,选择了献祭另一名同事,救了方迎夏。 “这样应该就结束了吧。”汪英海身上全是伤,喘着粗气,问姜奇文。 “对,从大门打卡出去,就可以结束游戏。”姜奇文说。 汪英海点点头,摸出来一张员工卡:“大门在哪?这邪门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洛免指了指当初发现方迎夏的那扇门。 汪英海立刻跑过去,那里没有打卡机,他犹豫片刻,尝试着将员工卡贴在门上。 【下班打卡成功,再见,陆七八】 汪英海打开门出去,方迎夏紧跟其后。 【下班打卡成功,再见,方迎夏】 两人一走,其他人却迟迟没有动作。 洛免:“陆七八是汪英海在游戏中起的名字吧,主控角色一般都有自己取名的机会。” 贺枕看向姜奇文:“你当初起的什么名字呢?” 姜奇文思考良久,抓了抓头:“有点想不起来。” “你不可能想不起来,陆双柳。”柯子昂的眼神无比阴沉,其中隐藏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姜奇文也不再继续装,深深叹了口气:“方景橙,真没想到还能这样与你对话。” 贺枕赶忙拿出一包新的瓜子,顺便给洛免抓了一把。 小小地叙诡了一波,能骗到人吗?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5章 第 65 章 第66章 第 66 章 贺枕一早就知道,柯子昂的身份有问题。 当初方迎夏叫老板的时候,是扑向柯子昂的,也就是说,原本的柯子昂其实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但现在的‘柯子昂’使用了柯子昂的样貌,却不知道柯子昂的身份,一言一行都将自己暴露得干干净净。 此时的姜奇文看着满眼恨意的方景橙,实在是有些不解,不明白这恨意从什么地方而来。 刚陷入间隙的时候,他来到-8楼看到柯子昂,仅仅打了个招呼,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柯子昂。 老板的性格神态和说话习惯他都十分熟悉,而眼前这人明显不是。 至于伪装成柯子昂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也不敢问。 间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他不能轻易让对方知道他已经识破了伪装,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套取信息。 直到柯子昂忽然叫了他一声前辈,再加上这个游戏背景,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方景橙这个名字。 只是方景橙眼中暗藏的恨意依旧让他不敢轻易揭穿。 而贺枕和洛免,他们连柯子昂这个老板都不认识,自然肯定不是机构的人。 姜奇文下意识以为贺枕和洛免也是和柯子昂一样的存在,三个伪人在身边,还真是让他有一种群狼环伺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贺枕和洛免两人与方景橙不同。 之后,他利用通关过全结局的先知优势,规避着大部分风险,推进剧情,一方面是想结束游戏,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方景橙的恨意来源。 事情发展到这一刻,终于到了不得不挑明一切的时候。 “我打通了全结局,自认为和你经历了不错的体验。”姜奇文诉说着内心所想。 “不错的体验?哈哈哈哈!”方景橙捧腹大笑,笑得眼角都流出了一滴泪。 “是啊,真是不错的体验。”他平静下来,平静的背后却翻腾着更阴暗的情感,让姜奇文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 从办公楼里成功逃出来的第二天,方景橙在镜子前反复整理着衣服和领带,翘起的头发也细细抚平,显得清清爽爽,一丝不苟。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没有朋友的人! 镜子里的他勾起了嘴角,轻咳一声,拍拍脸,自言自语:“不许得意忘形。” 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幸福感压都压不住,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到公司,快点见到陆双柳。 同生共死的朋友啊!他有两个!未免也太富有了吧! 他一路小跑到单位,带着雀跃的心和压不下去的嘴角,哼着轻快的调子上班打卡。 周围那些一进单位就仿佛被吸了阳气的同事见了他都仿佛是见了鬼。 “为什么上班还能这么开心啊!” “果然上班久了,人是会发疯的!” 方景橙无视一切,上楼来到办公室,如愿见到了陆双柳,就像往常一样,展开一天的工作。 下班后,陆双柳带着他,叫上凌晴,到山顶上野餐。 凌晴做了很多漂亮点心,摆满野餐垫,小小的身影开心地跑来跑去。 陆双柳则靠在简易沙发上喝茶。 方景橙站在山头,看着夕阳西下,流星划过天空,心想这样的美好日子一定会永远持续下去。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世界瞬间黑暗。 彻底的黑暗,让他连自己的身影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强烈的不安涌上,还没等想清楚,眼前又亮了。 世界恢复了正常,但他又出现在了公司里,坐在电脑前办公。 电脑上显示的是前一天的日期。 时间竟然倒流了! 陆双柳就在他的旁边工作,他想要告诉陆双柳这件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根本说不出来。 就如前一天发生的一样,陆双柳关闭电脑:“走了,不能养成加班的坏习惯!” “嗯。”方景橙同样关掉电脑,和陆双柳一起走向电梯,做着和前一天一模一样的举动。 电梯门刚刚关上便出现故障,女鬼出现,陆双柳尝试给外面打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先挂断。 之后解决了女鬼,他们从电梯出来,陆双柳再次拿起电话,拨通后将当前的情况简单说了几句。 上一次他没有仔细去听电话内容,这次才发现是打给陆凌晴的,怪不得凌晴会来。 他在内心叹了口气,算了再来一遍就再来一遍吧,只是他实在是不想看他们再次受伤。 如果能做出什么改变就好了。 然而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就如同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一样,直到最后对付档案鬼的那一刻。 他护在凌晴的前面:“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交给我吧!” 凌晴:“真的没问题吗?” 方景橙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晴:“要小心。” 凌晴跑到门口,隔壁有两个房间,左边是有铁闸门的机要室,右边是打印室,迟迟不知道该去哪边。 陆双柳:“去机要室!” 方景橙脑子里有根线断了一下,一瞬间思绪接不上。 不对吧,不是应该去打印室吗! 变了!竟然变了! 陆双柳对着他微微一笑,说的话还和上次一样:“一起上!” 方景橙坚定回视:“嗯。” 与表面不同,他的心里在疯狂呐喊,不对!不能去机要室!那样的话没办法打印项目档案,信物就拿不到了! 可陆双柳听不到他心里的想法,依旧对着黑影攻击。 这一次,黑影被消灭,他们没有获得信物。 心神被放了出来,他与凌晴一左一右被困住。 这一次没有其他的办法,没有了信物,献祭便成为必须之举。 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 方景橙看了眼旁边昏迷着的凌晴,心中是无限的惆怅。 “献祭我吧,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他的内心无比坚定,只要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 陆双柳沉默着做出了选择。 昏迷中的凌晴发出痛苦呢喃,她被黑紫色的雾气狠狠缠绕,淹没在其中,彻底消失,尸骨无存。 那一瞬间,庞大的不敢置信笼罩在方景橙心头。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献祭凌晴,她应该活下去!” “死去的应该是我,是这个从小到大都不被喜欢,不被接纳的我。” “方景橙,快!”陆双柳对着他喊了一声,现在必须先对付心神。 听到陆双柳的话,他立刻展开连接,这一次,他们的身上仿佛覆盖了凌晴生命的厚度,攻击的力量和之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就算如此,两人也几乎耗尽一切,最终将心神击溃。 陆双柳带着他离开了办公楼。 第二天,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来公司上班,这一次的陆双柳变得沉默寡言,频频出神,桌面上新摆放了一张照片。 凌晴在照片上笑得开朗,脸颊上是两个甜甜的酒窝。 方景橙鼻头一酸,巨大的惭愧涌上心头,几乎被这种情绪淹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凌晴是陆双柳唯一的妹妹,几乎是陆双柳养大的,感情很好。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前辈会在凌晴和他之间选择他。 这份情感的厚重反而让他无法承受,简直要压垮内心。 晚上,他一个人站在山顶,看着流星滑落,如果还能再来一次就好了,或许能够像上一次一样,所有人全部活下来。 上帝仿佛听到了这个愿望,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又回到了办公室,日期还是前一天。 陆双柳在旁边加班,凌晴还活着,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然而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直到最后,陆双柳再次说出“去机要室”,打破了他的所有希望。 重来一次竟然还是一样吗? 他与凌晴被心神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可笑,明明知道结局,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如果还是这样的结局,他不想再来一遍,不想看着凌晴再次死于眼前。 他嘴里说着与之前同样的话:“献祭我吧”,心中却一片死寂。 忽然,黑紫色雾气从他的指间开始,向心口一点点包围,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 这一瞬间,激动之情充斥全身,几乎压过那份痛楚。 太好了,这次陆双柳选择了献祭他,这样的话,凌晴可以活着! 而且他死了,或许一切就不会再重来。 在身体的痛苦达到顶峰之时,方景橙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可他的灵魂没有散去,还是能看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随着他的献祭,凌晴获救,与陆双柳配合消灭了心神。 凌晴受了不少伤,陆双柳背着她离开了办公楼。 第二天陆双柳请假了,带着凌晴到公园散步。 凌晴蹦蹦跳跳的,在花树之间奔跑穿梭,她问:“方景橙哥哥呢?没有一起来吗?” 陆双柳微微攥紧拳头,眼底是隐藏起来的苦涩。 “这样就好,我已经很高兴了。”方景橙在他的身边轻轻说。 陆双柳自然听不到。 “方景橙还要上班呢。” 凌晴:“这样啊,那我们下次一定要三个人一起出来玩哦。” 陆双柳摸了摸她的头:“嗯,他一定也非常的乐意。” 方景橙笑了,真好啊,这样就好,时间就这样流逝下去吧。 此时,他的世界再次变黑,一片漆黑之中,右下角出现了几个字: 【结局2:愧疚】 什么意思?结局? 有什么东西在大脑中构建,碎片一点点拼合,各种猜测萦绕在脑海中。 还没有想通一切,他再次睁开了眼,还是办公室。 怎么会这样?就算他死了,这循环也不会结束吗! 陆双柳关闭电脑:“走了,不能养成加班的坏习惯!” “嗯。”他跟着陆双柳,再次向着电梯走去,心中一团乱麻,究竟该怎么做时间才能不再回溯?结局又是什么意思? 不,不必紧张,再来一次也不是坏事,或许这一次,他们三个人全都能活,要相信陆双柳,他可是万能的。 第67章 第 67 章 渴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甚至这一次都没有走到‘去机要室’和‘去打印室’这个节点。 在他和凌晴两人与陆双柳会合的时候,附在身上的吊死鬼出现,威胁到陆双柳。 这个时候,陆双柳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中暗含责备。 “怎么这么能添乱。”陆双柳小声说了一句。 方景橙怔住了,违和感越来越强,脑子也越来越乱。 然而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扑上去,将陆双柳从吊死鬼身边推开。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确实会这样做,当初陆双柳并没有责备他,他都几乎被自责淹没,更何况是直接说出口。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吊死鬼附着在他的身后,一节一节的绳子间隔十公分缠绕在他的身上,像是捆粽子一般。 绳索快速收紧,骨骼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胀痛与压迫的锐痛覆盖了全身。 死亡再次来临,灵魂飘出身体,看了眼自己的死状,差点恶心到吐。 他的身体已经被绳子勒断,一节一节的,却靠着外层的皮肉连接,眼球早就已经掉了出去,整张脸不忍直视。 凌晴看到方景橙的惨状,吓得尖叫起来,蹲下身抱着头,精神几乎崩溃。 不行,如果凌晴崩溃的话,她和前辈就出不去了! 方景橙竭力飘向凌晴:“振作起来!” 只要她配合前辈,弄死吊死鬼,打印项目档案备份,还是可以平安出去的! 凌晴听不到他的话,方景橙看向陆双柳,前辈的话一定会有办法。 然而在他看向陆双柳的一瞬间,眼前一闪,看到了新的场景。 有个男人坐在电脑前,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与他们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陆双柳在屏幕画面正中央,男人的手在键盘上敲打方向键,陆双柳便会在画面中作出相应的移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原来他所在的世界是一场游戏,陆双柳是主角,自己不过是个npc。 而他认识的陆双柳其实并不是他一直看到的那个,而是眼前这个敲着键盘的男人。 男人看着屏幕中方景橙的惨状,嘴里下意识说了声:“哇。” 这一声里有一点惊讶,但除此之外再什么都没有了。 游戏继续着,方景橙死亡,凌晴陷入无法安抚的精神崩溃,连吊死鬼也无法解决。 最终,世界再次一黑,又达成了一个坏结局。 方景橙根本无法整理思绪,太多的信息灌输到大脑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再一次,他又回到了办公室,时间倒流,陆双柳在旁边加班。 他看着陆双柳,明明看上去那么真实,却全是虚假,那个壳子里的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那些他以为的牢不可破的情感,超越生命的一切,竟不过是海市蜃楼,轻轻一吹就散了。 对于陆双柳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与他的经历只是万千个短暂体验中的一个,微不足道。 陆双柳关闭电脑:“走了,不能养成加班的坏习惯!” 游戏再次开始了。 这可笑荒唐的游戏还有什么可玩下去的呢,到此结束不好吗…… 方景橙在心里苦笑一声,也只能跟上。 他放弃了思考,心情复杂,直到两人因为设备仓库的倒塌而被迫分离,反而松了口气。 方景橙来到医务室,经历过三次,他很清楚该如何包扎,然而在剧情的影响下,还是包扎得歪七扭八,最后打了个死结。 “我帮你重新弄一下。”凌晴走进来,如同之前的几次一样,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 她灵活地拆开打成死结的绷带,细心上药。 方景橙鼻头再次发酸,却流不出眼泪。 虽然陆双柳从未贴近过他,也从未贴近过这个世界,但还有凌晴啊。 凌晴与他是一样的存在,是游戏里的配角,是无意识的npc。 他还没有失去全部,他还有凌晴。 勉强将破碎的心粘好,他与凌晴一起踏上熟悉的道路。 等凌晴拿到项目档案,两人再次与陆双柳会合。 吊死鬼再次出现,这一次,陆双柳看向他的那一刻,方景橙看到了一些以往没看到过的东西。 陆双柳的面前竟弹出了两个选项,那是游戏面板。 两个选项分别为【1.责备。2.不责备。】 方景橙不得不面对现实,上一次他的死亡,是陆双柳主动选择的结果。 酸涩的感觉将胸腔涨得闷闷的,却又忍不住自我安慰,没事的,玩儿游戏嘛,谁会在乎一个npc呢,这很正常。 其实仔细想想,陆双柳反复开启游戏或许也是因为对他和凌晴有留恋,而且这样也可以和陆双柳多待一段时间,似乎也不错。 这一次陆双柳选择了不责备,那股莫名想要扑上去推开他的冲动也随之消失。 对啊,一切还是有好转的希望。 希望这次陆双柳愿意打个好结局出来。 紧接着,凌晴从他身边跑过,与陆双柳配合联协攻击。 凌晴差点被吊死鬼接触到,陆双柳的面前又出现了两个选项。 【1.拉住她。2.静观其变】 陆双柳选择了2。 “不要!”方景橙在心里尖叫,所有的情绪冲到头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晴死了,是另一种死法。 她的全身骨骼从相反的方向折去,断裂瘫软,无数根绳索降落下来,缠绕在她的四肢与脖颈处,整个人被吊起来,做成了一个舞动的人偶。 这一幕给方景橙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那是他妹妹啊!怎么能让她去死! 世界再次一黑,又是该死的时间,该死的地点。 陆双柳关闭电脑:“走吧,不能养成加班的坏习惯!” 方景橙跟在他身后,迟迟不能平静,对啊,陆双柳只是玩家,与凌晴的兄妹关系只是游戏设定,实际相处的时间可能还没和他长。 他总是无意识地用以往的概念去想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事实上陆双柳是独立自由的,与他们有着天然的隔阂,做出这种选择也正常。 没关系,虽然他在陆双柳心中什么都不是,但陆双柳对他的意义依旧还是特殊的。 能陪在他身边度过这段时间也好,等陆双柳离开游戏,他和凌晴两个人还能继续生活。 规划好了未来,方景橙总算是打起精神,心态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以观影的态度看着情节推进。 直到他与凌晴二人来到档案室。 凌晴拿到那本档案,两人被档案鬼追逐,凌晴的面前出现了选项框。 【1.将档案袋给他。2.继续跑。】 方景橙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凌晴选择了跑,方景橙任由身体带着跑,头像是炸开了一样。 只有玩家有选项,也就是说,凌晴也是玩家。 这时,他再次看到了游戏外的画面,操纵凌晴这个角色的,还是操纵陆双柳的那个男人。 这只是游戏设计,在他们被倒塌的设备隔离开的那一刻,玩家就换视角了,可操控角色变成了凌晴,直到他们会合之后,变成双线操作。 那凌晴算什么呢?凌晴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有玩游戏的那个人,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个人,在他心里留下刻骨铭心情感的也只有那个人,那个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方景橙整个人都被挖空了,所有的一切轰然倒塌,什么都不剩。 这一次,游戏在中途结束,【将档案袋给他】和【继续跑】这两个选项反复弹出,凌晴在中途选择了交出资料。 档案柜忽然移动,凌晴跑得慢,被夹成一摊血水,他跑得快一些,躲过了柜子,紧接着被档案鬼抓住,硬生生塞进狭小的文件柜里。 那文件柜连小孩子都进不去,更别说是个成年人。 剧痛与鲜血一起模糊了视线,世界再次一黑。 世界一遍遍反复,那个遥远的好结局就像是幻觉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方景橙从来都不知道人的死法竟然可以这么多,这么猎奇。 无论是他,还是凌晴,抑或是陆双柳自己,都死了一遍又一遍。 随着反复的次数增加,他看到的也越来越多。 原来陆双柳不叫陆双柳,那是游戏里起的名字,真正的名字叫姜奇文。 姜奇文玩儿游戏更关注于剧情而不是玩儿法,所以习惯先按照攻略打出好结局,然后再去探索其他结局,直到全结局打通。 这场游戏是姜奇文一个人的主场,他只是被迫陪同的小丑。 为了看到某个死亡结局,姜奇文甚至刻意去找作死的地方,将他送入深渊。 反复的死亡折磨着方景橙的精神,从不可置信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最终,恨意的种子从绝望中破土而出,哪怕游戏结束也没有消散。 漫长的流程过后,打通全结局的姜奇文心满意足退出游戏,只留下精神崩溃的方景橙堕入黑暗之中,飘荡在不知名之处。 他偶尔能够看到外界的几个固定场景,也知道了这些地方是特殊的,只要他想,就能复制这些场景创造间隙,并选择里面的人拉入间隙,经历他创造的游戏。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这样做,直到今天,在这个地下机构中偶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第68章 第 68 章 “我不知道这些。”姜奇文说着,对于他来说,那只是一场电子游戏而已。 贺枕:“你可真是深深地伤害了一位npc的心啊。” 姜奇文:“是啊,怎么办呢。” 洛免:“不道个歉吗?” 姜奇文:“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贺枕:“烂梗,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姜奇文看向方景橙,“对不起,你能原谅我,放过我吗?” 方景橙的目光无比阴沉。 “你看吧,道歉已经没有用了。”姜奇文看上去倒是坦然,“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 方景橙嗤笑出声:“怎么没用?有用,既然你诚恳地道歉了,那我也为你提出解决方案。” “很简单,再进行一次二选一,在我与你弟弟之间。”方景橙指了指门口,“如果选择我,就留在这里,如果选择与你弟弟团聚,就从出口离开。” 话音刚落,姜奇文秒答:“我选择你。” 方景橙愣住了:“什么?” 姜奇文再次说明:“我选择留下。” “哇哦,这么果断。”贺枕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评价,“你看,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方景橙:“闭嘴。” 贺枕点点头:“遵命。” 方景橙蹙着眉,弄不清楚姜奇文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姜奇文来说,弟弟一定十分重要,游戏规定了姓氏为陆,而他游戏起的名字是双柳,连起来刚好对应他弟弟的生日6月26日。 在他的设想中,姜奇文一定会选择离开,然后陷入他的陷阱。 有他这个游戏构建者在,自然不可能让姜奇文平安离开,那个唯一的出口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对于姜奇文来说就是死路。 这就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报复,这个游戏里,没有属于姜奇文的出口。 可姜奇文毫不犹豫地留下,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看方景橙的反应,贺枕叹了口气,收起瓜子,和洛免一起往出口走:“没什么好看的了。” 明显方景橙就是又被姜奇文迷惑了心智。 姜奇文知道复活果实的副作用,一旦复活过以后,现实中的他和间隙中的他就会彻底分离,就算从那个出口出去,也无法离开。 对于姜奇文来说,早在吃下复活果的时候就相当于做好了选择,让外面的那个自己陪着弟弟就够了,里面的自己游荡在间隙里。 至于是在各个间隙中穿梭,还是留在方景橙这里,本质都没有任何差别。 “可怜的方景橙啊,还是被人类骗了。”贺枕心想。 洛免:“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贺枕忽然坏笑起来:“现实世界里的你还在这里昏迷,如果想让我救你出去,就……” 洛免:“就?” 贺枕:“就叫我一声主人。” 洛免笑了一下:“把手机给我。” 贺枕将手机递给他,看着他在上面打下一个地址,一个名字,和一行电话号码。 洛免:“地址是我在外面的一处房产,出去以后请送我到那里,另外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是医生,请打电话给他,他会帮我。” 贺枕将上面的信息背在脑子里。 “另外,北卧的床头柜里有个重要的……”说完,他思考了一会儿,“算了,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贺枕心想,本来还不太在意,这下高低要去看看。 两人很快走到大门口,刷过卡,贺枕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未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洛免轻咳一声:“主人。” 这句话仿佛带电,电得心里一片酥麻,贺枕笑嘻嘻地打开门,两人一起离开。 …………………… 在废弃工厂更深处的废楼里,地面向两侧打开,这里是地下机构真正的出入口。 贺枕推着小推车从里面出来,推车上面安置着昏迷的洛免和姜奇文。 他向外面瞭望了一眼,废楼外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车窗玻璃降下,姜识集向这边看过来,贺枕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姜识集看到小推车上的人,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他哥哥! 十五分钟前,他收到一条短信,说是找到了他失踪的哥哥,让来这个地址接应。 原本还以为是诈骗电话,结果对方精准说出了哥哥的名字和外貌特征。 他抱着怀疑的态度过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 姜识集立刻下车,看了昏迷的姜奇文一眼,面向贺枕:“你有什么条件?” 既然这个人刻意将他哥哥送过来,肯定是有所求。 贺枕扔给他一个手机,界面是导航:“开车到上面这个地址。” 还没等说完,贺枕已经将洛免搬到车后座,姜识集注意到贺枕的急切,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背起姜奇文上车。 姜识集关上车门,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几乎是同时,隐秘的废弃建筑物内冲出来很多人,遥遥望着这边,却已经追不上了。 “你是?”姜识集从后视镜上看着贺枕,怎么看都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 贺枕:“我叫贺枕,至于为什么知道你,这个解释不清,但肯定是没有恶意,信不信由你。” 寻找了许久的哥哥就在副驾,姜识集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对于贺枕,确实是欠了个人情。 “谢谢,我哥哥他……是什么情况?”他担忧地看了眼姜奇文,姜奇文一直昏迷着,状态看上去也不太好,面容十分憔悴。 贺枕:“可以理解为工作意外伤害吧,应该还能救。” 当初在机构的医疗室中看到洛免的时候,身体出现了进入间隙的信号,间隙里的事情只能交给另一个自己,他则当机立断解开洛免的束缚,背着洛免往出走。 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唇钉男已经被抓住,正绑在椅子上严刑逼供,惨叫声不绝于耳。 因为迟迟没有发现贺枕的下落,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进来的真的是两个人,只当唇钉男说的另一个人是在转移视线。 一时之间,-9楼的人基本集中在唇钉男这里,没有几个人来抓他。 他反而多了很多时间,小心避开人群,在机构里探查起来。 既然会抓洛免,那这机构很有可能和间隙的项目有关系。 然而看了一圈发现高估了,这个机构是有这个想法和野心,但基本只在技术外围,对实际的秘密知道的甚至没有他多。 只不过机构老板偶然发现了实验室爆炸后昏迷的洛免,于是将洛免抓了过来,用尽手段想要让他苏醒,获取他大脑中关于项目相关的信息。 搞清楚这一切,贺枕又通过各种标识和文件摸清了这所机构的结构。 他们进来时候用的那个电梯和入口其实早就废弃,在地图上都不显示,真正正在使用的电梯是另一部,可以从-8楼到-1楼。 他顺着路线都快出去了,恍然间想起间隙中的经历,他立刻给姜识集发了个短信,转身又回到-9楼,进入最开始获得工作服并躲藏的那个房间。 房间暗室里昏迷的人就是姜奇文。 姜奇文在眉眼上和以前见过的姜识集有相似之处,再加上姜奇文也有个弟弟,且弟弟的生日也是6月26日,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在房间里东翻西找,通过各种记录很快就知道了姜奇文身上发生的事。 姜奇文说过,他好奇地来到-9,然后头一晕,就来到了间隙。 事实上他那不是头晕,而是被人一棍子打晕过去了,足足昏迷了将近四年。 打晕他的人是-9楼的看守,被人闯进来算是严重的工作失职。 看守人犯了错不敢声张,就将姜奇文在暗室中藏了起来,反正这里也不是什么正规研究机构,违法的事情没少干,而且-9有很多医疗设施,吊着人的性命不算困难。 看守人也很疑惑姜奇文为什么会来到-9,明明电梯只到-8楼,前往-9楼的道路只有步梯,而且还有严密的大门,可姜奇文竟然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一楼。 看守人不懂,但贺枕已经反应过来,他和唇钉男进来时使用的入口和电梯,大概率是姜奇文一个人在用的,那个电梯能够到达-9。 姜奇文也发现了这个早已不用的电梯和出入口,一直从这里上下班,所以入口的密码是0626,所以-8楼的按钮使用痕迹更重一些。 贺枕背不动两个人,找来个小推车,将洛免和姜奇文两个人放上去。 带着两个昏迷的人总归是不太灵活,难免发出声音,提前给姜识集发出的信息起了作用,在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出口,姜识集的车也正等在外面。 车子开着开着,环境越来越幽静,一路来到洛免的住所。 贺枕下车之前扯了张纸,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姜识集:“最好还是早点将你哥送医院,等你哥醒了,让他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说完,他背着洛免,推门进入院子。 好家伙,住别墅,啧啧啧。 门口竟然还种了柠檬树,贺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大柠檬,酸得很,可以挂在上面。 输入密码进入房子,里面干净整洁,显然雇了人每天打扫。 贺枕将人放在床上,先按照洛免的嘱托,打电话给他的医生朋友。 然后打开电脑,找到洛免搭建的虚拟号,给柯子昂发消息,并附带几张机构里拍下的照片。 “绑架,开办黑诊所,用私刑,我想柯老板应该不希望这些事情曝光吧。” 对面很快给了回复:“你是谁?” 贺枕:“我希望能与柯老板建立深厚的合作关系。” 对面的信息也持续发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贺枕:“特意发信息来,主要是想来问问柯老板的合作意愿。” 柯子昂:“你是今天闯进来的那个人?” 贺枕不管他回复的内容,直接说自己的事:“具体的合作方式以我这边的意愿为主,当然了,我也会充分考虑您的意见,采不采纳就不一定了。” “别太嚣张,我这里也有监控视频,擅自闯入我们机构,我也可以曝光你!” 贺枕:“相信柯老板一定很有合作的意愿吧。” “而且你的伙伴还在这里,你一定不想他死吧!”紧接着,对面发来一张照片,唇钉男被打得浑身青紫,嘴角都肿了。 贺枕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一个复制粘贴:“相信柯老板一定很有合作的意愿吧。” 这一次,对面沉默了很久,发来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枕:“相信柯老板一定很有合作的意愿吧。”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对面终于放弃了抵抗:“是的。” 贺枕:“感觉不积极,那果然还是不合作了。” 这一次,对面的信息来得很快:“别,我愿意。” 贺枕:“你一定非常愿意。” “我非常愿意,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可以将你的伙伴放了,相对应地,也希望你可以删除那些资料。” 贺枕不再回复。 房门被敲响,是医生到了。 “有人吗?我是邹洪彩” 贺枕打开门,门是内推门,推开的过程中不小心磕到了门外的人。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贺枕道了个歉。 门外的男人一米八,很瘦,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锐利。 “你是?”男人随意问了一句,“你和洛免是什么关系?” 贺枕:“我是他男朋友,贺枕。” 邹洪彩诧异抬起头,重新认真地看了眼贺枕。 “真是不可思议。”邹洪彩反复看了贺枕好几眼。 贺枕笑笑:“这位医生朋友,再看就不礼貌了。” 邹洪彩轻咳一声,跨步走进房间:“你说他昏迷了?人呢?在哪?” “在里间。” 邹洪彩走进去,贺枕跟上,邹洪彩忽然关门,磕到了贺枕的腿。 邹洪彩:“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贺枕嘴角一抽,不是故意的才怪!这明显就是在报复他刚才开门的时候磕了他一下。 算了,医生不能得罪,不和他计较。 第69章 第 69 章 邹洪彩看着躺在床上的洛免:“这似乎症状不轻啊。” “对,仅凭一个医疗箱肯定是不够。”贺枕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医疗箱。 邹洪彩放下箱子,先检查了一下洛免的身体情况和状态,大致有了判断:“先上点药,一会儿我会运些专业医疗器械过来。”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支细管针剂,从洛免静脉注射进去。 贺枕坐在旁边:“这药是提前准备好的?不需要诊断就能提前准备好药剂了?” 邹洪彩:“哼,外行。” 贺枕:“行吧,你专业,你说了算。” “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邹洪彩问,“当初洛免炸了研究所后,就没有了任何音讯,还以为死了。” “没死,只是炸晕了。”贺枕,“看来你们还挺熟,还知道是他炸了研究所。” “自然,这都是我们三人之前约定好的。” “三人?” “对,我,洛免,还有秋麦冬,我们三个人在半年前认识,道路和理念都相合,便一起行动,原计划是秋麦冬去炸研究所,不过她在洛免失踪前的一个月意外出了车祸,已经确认死亡。” “突然出车祸,确定没有阴谋吗?”贺枕忍不住问。 邹洪彩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阴谋。” 贺枕总感觉哪里不对:“真的是意外?” 邹洪彩抱着头,骂骂咧咧:“真的是意外!虽然这意外和我有点关系,但是不能怪我啊!” 贺枕好奇心爆棚:“说来听听。” “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她把纸杯蛋糕的纸杯咬了一口,然后骗我说能吃,结果真的是纸啊!那个女人她自己什么都吃就算了,竟然还坑我!” 贺枕迷茫:“这和车祸有什么关系?” 邹洪彩:“所以后来又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不喝酒,我骗她吃了一个含重酒精的果冻,谁知道她是开车来的啊!” 贺枕:“……” 报复心也太重了吧!贺枕面上微笑,心里想着绝对不能得罪他,小小的得罪也不行! 送走了邹洪彩,贺枕来到北卧,找到床头柜。 柜子有密码,试了好几个都不对,贺枕一想,输入逃出公寓的日期,那是他重获新生的日期。 果然开了,柜子里有几封信件和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枚十字架的吊坠。 信件是洛免与A大材料工程学院乔康成教授的交流信,两人约定,如果有人拿着信物去找乔康成,便代表是洛免介绍来的,可调阅间隙项目的相关资料。 太好了!有了这个,就能看到相关资料,这大概也是洛免欲言又止的原因,始终不希望他牵涉其中。 拿到东西,贺枕驱车前往A大,A大外人没办法随便进入,幸好信件里有乔康成的联系电话。 贺枕打通电话,说明来意,乔康成亲自来到门口接应。 乔康成年过半百,头发白了一些,精神却看上去非常好,身形板直,气质出众,面容温和且慈祥,是一位让人忍不住尊敬的学者。 “对不起,忽然联系您,真是打扰了。”贺枕笑着和他握手。 乔康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洛免的朋友,我自然要好好招待,跟我进来吧,车可以停到里面。” 贺枕跟着乔康成的指引进入学校,进入他的办公室。 乔康成倒了杯茶给他:“想要查资料,想必你也知道应该给我什么了吧。” 贺枕点点头,从外套口袋中找到那只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十字架吊坠,推到乔康成面前。 乔康成拿起来看了一眼,笑了笑,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资料,我不能给你看。” “啊?”贺枕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性,最后问道,“这吊坠有什么问题吗?” “吊坠没有问题。”乔康成说。 贺枕:“那为什么?” “我与洛免实际上是面对面沟通的,信件只是个幌子。” 乔康成微微笑着,满是皱纹的手拿起十字吊坠,推到他面前:“我们约定了,如果有人单独将盒子交给我,便可以调阅资料,但如果连十字架一同交给我,那就是相反的信号,绝对不能将资料交给那个人,并且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给他。” 贺枕缓缓靠在椅背上,咬牙切齿,可恶,被洛免阴了。 洛免故意欲言又止,就是为了让他找到信件和盒子的时候不会过多怀疑其中的真假。 “他不想让你牵涉其中,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乔康成,“喝完这杯茶,我带你参观参观学校吧。” 这明显是不打算再聊这个话题,那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贺枕站起身:“不必了,谢谢。” 乔康成:“好,我送你到停车场。” 两人来到停车场,贺枕上了车,摇下车窗:“听说A大的院士可以查阅学校所有资料。” 乔康成一时之间没太明白贺枕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确实是院士,但是那份资料绝对不可能给你,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贺枕点点头,发动了车子:“谢谢,这次真是打扰了。” 告别了乔康成,贺枕驱车在回去的路上,刚转过两个路口,忽然看到十分熟悉却又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贺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立刻将车子靠在路边,摇下车窗:“宋越修!” 宋越修一扭头发现是贺枕,打了个招呼:“好巧啊。” “你还活着?”贺枕下车,跑到宋越修面前,上下左右地检查,“真的活着!” “什么意思?” 宋越修皱起眉头,他最近完全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贺枕不会突然和他说这种话,他恍然大悟:“难道说我在间隙中死了?” “是的,可是死了的话,现实世界中也会死亡才对。”贺枕蹙眉,“近一年来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显示空号?人也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真的……” “这一年刚好出国交流学习,换了个电话号,我这也是刚回来,正要去学校报到。” 贺枕深深叹了口气:“上车吧,我送你。” 两人在车上,贺枕反复看着副驾上全须全尾的宋越修,高兴的同时,也迷茫起来。 他很确定宋越修没有从那次的间隙中出来,那现实中的他为什么会活着呢? 除非间隙中的宋越修还没死。 “别看我了,看路。”宋越修。 贺枕:“这不是高兴嘛,本来以为死了的人还活着,和做梦一样。” 宋越修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倒是有个猜测。” 贺枕笑了:“你什么都不记得,竟然还有想法?说来听听。” 宋越修:“近一年来,我总是莫名的低沉,说不上是焦虑还是什么,总是处于紧张的状态,哪怕是放松的环境中也是一样。” 听到这里,贺枕微微蹙眉:“你是说……” 这样的症状以前也见过,当初学校的副本中,陆以安他们那些从图书馆离开的人也有类似的问题。 当时在酒店的最后一晚,确实有画着树的规则一闪而过,如果眼睛快,就能看到进入彼端的方法。 所以宋越修并没有死亡,而是以规则的通关方式离开,进入了彼端。 而那些紧张焦虑的情感,很可能是另一个宋越修的情绪反馈到了现实世界中,也就是说,彼端也是十分危险的地方。 不过人活着就好,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宋越修下车,穿过喧闹的人群进了学校。 贺枕迟迟没走,学校大门处有两个女生正在争吵,这两个人都十分眼熟,一个是郑悠然,一个是唐团团。 他叫住一个围观路人询问,知道了事情全貌。 原来是唇钉男被机构丢了出来,由于受伤太重,被路人发现后送去医院,同时也发现了他的犯罪事实。 消息很快传了出来,也暴露了当年郑悠然所做的事。 当年的郑悠然比较敏锐,唇钉男没有得逞,但也没有被发现。 郑悠然感觉不对,却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直觉不安全,为了不让其他的人再来这里,便说灵异事件是真的,没想到同社团的女生听了以后反而去试,结果被侵犯,回来就跳楼了。 这件事当然不是郑悠然的错,引发争吵的是另一件事。 社团的女生跳楼后,郑悠然猜到了一切,便与唐团团说灵异事件是假的。 唐团团避险心理很强,基本不会主动去危险的地方,但是如果说是假的,或许能让她放心的同时,勾起她的好奇心。 郑悠然内心深处嫉妒着唐团团,就算受到挫折也能不断努力,虽然道路艰难却又多姿多彩,是与她不同的存在。 唐团团原本真的信了郑悠然的话,直到唇钉男的事暴露出来,她才知道真相,郑悠然让她去那里就没有安好心。 经历过高跟鞋的事,唐团团基本不会再纵容朋友对她的伤害,有些关系是不健康的,就没有维系的必要。 于是,两人在彻底决裂。 贺枕开车离开,回到别墅,打开电脑,下载游戏《临羽山》,并启动。 和上次启动游戏不一样,这次有些卡顿,画面偶尔也有黑掉的部分,看上去不太稳定。 游戏进程没有正常运转,画面停留在开始的宿舍界面,这一次与上次不同,有两个像素小人,一个很像临羽山,另一个很像杨才捷,同时这两个人物都无法操作。 临羽山的小人仿佛察觉到了他,原本是侧着身,忽然转为正向面对他,下方弹出几行文字。 【这游戏早已被遗忘了十几年,不会有人点开】 【能够点进来的,应该只有你们之中的人吧,贺枕,或是洛免】 【上一次的点击,一定也是你】 贺枕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对话,尝试着有节奏地敲击键盘上的前进键,敲出一行摩斯电码。 “yes” 临羽山看懂了,再次给出信息。 【还没有正式道过歉,对不起】 【杨才捷说吃过复活果的人再也出不去了,只能游荡在间隙里,不停地经历游戏,不过只要他留在我这,就能避免无尽的游戏】 【当然这不是邀功,只是想让你放心】 【别再来了,卸载吧,希望你们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游戏界面正在颤动,看上去快要自动关闭,贺枕连忙再次敲下一行摩斯电码,阻止了临羽山的关闭。 他敲下的是‘宋越修’三个字。 下方忽然弹出一个可输入的对话框,见临羽山终于有了谈话的**,贺枕立刻在里面输入文字。 “宋越修还活着。” 第70章 第 70 章 贺枕甚至能从像素小人的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你说什么?】 【不可能的】 【不要安慰我】 贺枕:“我今天见到他了,确实活着,你当初真的是亲眼看见了他的死亡吗?” 【没有!他触发了死亡条件,在玩偶化的过程中消失了,我一直都以为他在最后一刻下线了,当时我……有些不舍,想接着和他玩儿,所以伪造了他的兔子】 【可后来你们说不会中途下线,死了就是死了】 【所以,他真的没有死吗?】 临羽山显得很是激动,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着,旁边不明所以的杨才捷也注意到他的变化,绕着他转圈圈。 贺枕:“他当时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能够谈得上异常的……我想想,当时的存活条件是:将影片看到最后可以活一人。前提必须是我们看的那个影片,可他最后一直盯着另一个座位的影片,这其实没有意义】 贺枕心想,那或许看完另一个影片的结局,就是通往彼端的方式。 “你确定那次游戏里不存在规则吗?不是你设置的那个规则,是和学校那时候一样的规则。” 【游戏规则改变,一开始那些外挂一样的规则没有产生,后来出现过一次,被我抹去了,说起来,时间刚好就是最后一晚!】 “我和洛免推测,那些规则来源于彼端。” 【彼端?】 “就是现实世界和间隙之外,还有另一个地方,而规则的通关方法可以进入彼端。” 【太好了,他还活着】 临羽山看上去很激动,良久过后平静下来,弹出一行文字。 【你来找我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贺枕震惊于他的敏锐:“是的,我想进入间隙,需要你的帮助。” 【进入间隙?为什么?】 “洛免持续昏迷中,希望你能体谅分别的小情侣想要再会的小心思。” “我没有办法主动进入间隙。但上一次的经历里,方景橙……就是和你类似的存在,说能够看到一些现实世界中的某些固定场景,同时能够将场景复制剥离出来成为间隙,并挑选场景中的部分人进入。” “那我想你构建间隙的方法肯定也和这个一样,只要你告诉我看到了现实世界的什么地方,然后我去那里,你再拉我进去,我就可以无数次进入。” “到时候你再给我个吊坠,那更是随时都能进去。” 贺枕想得很好,却得到临羽山否定的回复。 【恐怕不行,上次我启动了自毁程序,虽然杨才捷的出现终止了程序,却也造成极大损伤,我现在没办法创造间隙出来】 【不过,如果你能找到那些特殊的地方,然后启动我这个程序,我有办法让其他的ai注意到你那里,提高产生间隙的概率】 【只是非我主导的间隙肯定会很危险,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贺枕输入:“我确定。” 【那你可以去彼端将宋越修带回来吗?】 “不可以,彼端这种地方去了大概就回不来了。”说完,他犹豫很久,又输入一行文字,“要不我叫现实世界中的宋越修来和你聊聊天?” 临羽山的像素小人摇了摇头:“按照你们的说法,现实世界中的宋越修根本不认识我,那他和我认识的那个宋越修就不是一个人,我认识的宋越修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活着。” 贺枕叹了口气,确实,就连他这样时常并线的人都会时不时怀疑里面的自己和外面的自己还是不是同一个人,更何况是完全分离的两个宋越修。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贺枕的思绪。 拿起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 “喂?”贺枕接听起来,对面的声音太嘶哑,努力辨认过后才确定是姜奇文。 姜奇文:“听说神秘人士救了我。” 贺枕:“对,请跪谢。” 对面笑了起来,只是长久昏迷过后的声音实在嘶哑,贺枕听到对面有手敲桌子的声音,三下。 姜奇文:“不光跪了,还磕了三个头。” 贺枕关闭游戏:“让你打电话来主要是有事情想问你。” “问吧,这位从未谋面的恩人。” “你家在哪?” “我的家?”姜奇文停顿了一会儿,唱了起来,“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昂昂昂。” “那里有漫山遍野,大豆高粱。”贺枕竟也接了下去。 对面的姜识集听不下去了,夺过手机:“我家现在没人,你先来市医院,302病房。”说着,挂断了电话。 贺枕驱车前往市医院,找到对应的病房,见到刚刚醒来的姜奇文,姜识集也在。 姜奇文看上去很憔悴,精神却还不错,他打量几眼贺枕,试探地问:“恩人?” “对。”贺枕走过去坐下,“我叫贺枕,你好。” 姜奇文勉强坐起身:“想问什么你问吧,但是家庭地址肯定不会随便告诉你,总要有个理由。” 贺枕:“你所工作的地方具体是做什么的?” “你说那个地下机构?”姜奇文笑笑,“我算是那里唯一的老员工,以前那里是研究人工智能的,后来经营不善倒闭,被别人收购,换了老板。” “1-8层做什么的都有,不过都很普通,9楼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而我不幸是个老员工,之前一直使用的入口和电梯新员工和老板都不知道,而且那个电梯能直达-9楼,这谁能抵抗得了诱惑啊,我就去了一趟,损失两年青春。” 贺枕:“你记不记得以前玩儿过的一个游戏?里面有个角色叫方景橙。” 姜奇文:“有意思了,我玩过的游戏比较多,你要问我其他的,可能还真记不清,但是这个我有印象。” “哦?看来是有点特殊之处。” 姜奇文:“嗯,这本来是个普通的rpg游戏,可是我下载的那个有点特殊,方景橙这个角色好像是搭载了ai模块,偶尔可以弹出可输入的文本框进行对话,不过倒也没有特别智能就是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印象,反正打通了全结局。” 贺枕:“你是在机构玩儿的这个游戏?” 姜奇文:“不是,是在家里。” 贺枕:“那你家在哪?” 姜奇文清了清嗓子:“我的家……” 姜识集打断他:“不许唱歌。” 贺枕:“我大学毕业两年找不到工作,爸妈早就不在了,出租屋欠费,没地方住,我还有个弟弟要养活,所以能不能在你家借宿几天。” 姜识集听着心里发酸,姜奇文也是这么拉扯他的,虽然没有找不到工作这么惨。 他直接将住所地址和入户密码告诉了贺枕:“反正我哥这几天住医院,我也要在医院陪护,这段时间家里没人,你可以在那住着,找到工作后搬走。” 贺枕:“谢谢。” 姜识集:“没什么,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你又是我们的恩人,没道理这点忙都不帮。” 贺枕起身:“那就先告辞了,有事再联系。” “等等。”姜奇文叫住贺枕,和姜识集说,“给恩人买的礼品呢?” “啊,落前台了,你先等等。”姜识集跑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贺枕和姜奇文两个人。 “你说的那些我是不信的,不过我家确实没什么特殊之处,你要去也无所谓,想做什么我也不过问,只是绝对不允许对我弟弟造成伤害,否则我也有我的手段。” 贺枕点点头:“放心。” 说完,他离开了医院,回到别墅,拿了个笔记本电脑,背上洛免,出门开车。 既然方景橙看到了姜奇文玩儿游戏的场面,那就意味着姜奇文当初玩游戏的地方也是特殊场所,能够创造间隙。 一路开车到达目的地,贺枕背着洛免进去。 姜奇文家是两室一厅,整体不算大,一进门是客厅,正对面的墙上挂着13颗圆球摆设,上面有凹凸不平的花纹,是《战龙兄弟》的周边“龙珠”,一看就是姜识集的东西。 从客厅过去是一段走廊,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卧室,尽头是卫生间。 两间卧室面积挺大,门对着门,贺枕随便进入一间,将洛免放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启动《临羽山》。 贺枕:“这里可以吗?” 临羽山:【稍等,我试试看】 与此同时,贺枕的心停跳了一拍,游戏异常关闭,电脑黑屏,手机凭空消失,洛免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洛免深沉的目光中满是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 “呵,被你阴了一把,A大的资料是我和无缘了。”贺枕坐到洛免身边,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但是我的方法多着呢,你可别想甩掉我。” “拭目以待。”洛免笑了笑,站起身,打量着周围,“姜奇文的房子?” “哇,猜得好快。”贺枕鼓掌,“猜对了,是姜奇文的房子,加临羽山的帮助。” 洛免看了眼已经黑屏的笔记本电脑:“原来如此。” 这时,客厅中突然传来陌生人的声音:“场所是普通居民楼?没意思。” 贺枕立刻噤声,他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绝对没有人,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进入。 外面的对话声还在继续,客厅不止一个人。 “在哪都无所谓,只要能早点结束就行。”这次是个女性的声音。 紧接着是个男人的声音:“这次的新人在哪呢?” 第71章 第 71 章 客厅一共四人,四个人的穿着都仿佛不是一个季节。 沙发上的男人穿着黑色长风衣,里面搭配高领毛衣,手里的复古的机械怀表十分吸睛。 掀开透明盖子,里面的指针和机械结构都是裸露的,能看到背后的齿轮运转。 男人把玩着怀表:“呦,新人出现了。”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贺枕笑笑,默默看向其他人。 除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坐在餐桌处,两人隔得比较远,看上去不是很熟,最后一个短发女随意倚靠在墙边,一身短款皮衣,干练又清凉,拇指和中指捏着个小小的扁平盒子,食指拨着盒子转动。 贺枕:“你们是?” “可以啊,这次的新人还挺冷静的。”短发女随口说道。 “竟然没有因为家里多出来人而大呼小叫,还算理智,或许你能活得久一些呢。”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戴着贝雷帽,蓬松的辫子上缠绕着棕色格纹丝带,穿着文艺,笑起来也甜甜的,“我叫邱沐,你们怎么称呼?” 贺枕笑笑:“叫我贺枕就行,请问各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又到了最烦人的新人讲解环节。”沙发上的男人靠在沙发上,满脸不耐烦。 邱沐倒是温柔耐心:“说出来你们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世界,而是叫作间隙的地方,无限流副本知道吗?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地方。” 贺枕消化着其中的信息:“那看来你们是老玩家了?” 邱沐:“算是吧,这是我第9次副本,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随机组队。” “9次?真厉害!”贺枕提问,“那怎么才能出去呢。” 这话一出,其他人迟迟没有说话,就连邱沐也沉默许久,还是坐在不远处的男人先开了口:“现在根本没有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只要进入间隙,哪怕通关了,也只能进入彼端休息,在那里生活需要特殊的资源,而这资源只能在间隙中获取,需要不断进入间隙获取资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尽头?可能直到死亡的那天吧。”邱沐苦笑一声。 男人嘀咕着:“有时候恨不得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掉算了,一了百了。” “别那么想,总会有办法离开的。”邱沐振作起来,“你贵姓?” “我叫文筑业,这也是我的第9次副本。”他衣着宽松,面容憨厚,“彼端就是中场休息地,会在副本中投放通关攻略,只要顺着攻略走就能出去,你如果突然看到写着规则的牌子,那就是攻略,上面有世界树的标识。” “对了!”邱沐一拍手,看向贺枕和洛免,“你们这种新人都会获得一颗世界树的果实,死亡后可以直接复活,间隙中的死亡总是来得很突然,建议提前吃下,活下去才有回到现实世界的希望!” 说完,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掩饰不住的落寞:“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我爸妈肯定急疯了。” 贺枕沉默,这些人显然不知道现实中还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在正常生活,可眼前这些人都已经回不去,告诉他们也没有用,甚至可能会引发难以控制的后果。 “已经吃过了。”贺枕笑笑,“复活果,听着就有吸引力。” 洛免忽然问:“复活果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关键问题,贺枕立刻竖起耳朵,吃下复活果就意味着回不到现实世界,那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就很重要。 邱沐:“那是世界树的果实,每个人只能吃一次,世界树管理局会将果实收集起来,自动投放给进入间隙的新人,提高存活率。” “我感觉,复活果应该还是碎片转化来的。”文筑业插了一句。 邱沐笑笑:“毕竟世界树最大的功能就是碎片转化嘛。” 洛免微微蹙眉:“碎片?” 邱沐:“就是刚才说的彼端生存资源,这种资源叫作碎片,没有办法直接使用,需要浇灌到世界树中转化为可使用的能量,世界树是彼端的起源,如果没有世界树,大家都没办法在那里生存。” “碎片数量需要在世界树管理局那里开户,激活个人系统。”说话之间,邱沐的旁边飘出来一个小小的圆形机器人,在她身侧漂浮悬停,“这个就是系统。” “另外,通关间隙的时候能自动获取碎片,一个间隙副本能收集100个左右的碎片。” “碎片是有形的,获得以后一定要及时去世界树转化,前几天我吃火锅的时候没注意,掉了一片进去,心疼死我了。”邱沐想起来就心痛。 洛免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贺枕:“谢谢你!讲解这么多!” “毕竟合作能更好地通过间隙嘛,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回彼端。”邱沐笑了笑,“其实你们运气真的很不错哦,副本的最低人数基本在6~10人左右,只有新人的副本人数不够最低人数的情况下,我们老玩家才能进来补齐人数,有我们带着,更好通关!” 忽然,周围发出些异动,贺枕回过头,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一段鲜红色的血字。 时钟嘀嗒,日升日落。 金月与诅咒同在,于破晓之初闪现。 六朵玫瑰同行。 第一朵玫瑰拥抱时间。 第二朵玫瑰热烈绽放。 第三朵玫瑰构筑藩篱。 第四朵玫瑰阴阳慧目。 第五朵玫瑰相对普通。 第六朵玫瑰也不特别。 在这座古堡的阴影下摇曳。 向往自由的晨光。 红色丝线,紧紧牵连。 六个日夜,古堡塌陷。 六个日夜,血色流淌。 六个金月,缥缈消散。 五人留下,一人远行。 五人留下,一人远行?看到这行字,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这不是个合作游戏,而是对抗游戏! 这里的6个人,最后只能活一个。 贺枕目光微微瞟向短发女,长久的注意力练习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只见短发女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本来空空如也的掌心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贺枕眯着眼睛,还没等看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起身,几步来到短发女身前。 短发女猛地后退两步,男人像是预测到她的动作,一把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掐上她的脖颈,手腕上怀表随着动作大幅度晃动,显然是下了狠劲。 “你……”女人气管断裂,嘴里模模糊糊吐出一个音,唯有一双永久定格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带着满满的疑惑。 众人都被这突发举动惊到,邱沐瞪大眼睛:“蒋心择!怎么能这样做!这种时候应该想想其他办法!” 蒋心择是那男人的名字,他冷笑一声,往前一推,将女人的尸体扔在地上:“愚蠢,先动手的可是她!”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这什么都没做,你当我们瞎吗?”说完,邱沐忽然一顿,“难道说……你已经进行过一次死亡回溯?” “死亡回溯?!”贺枕站在不远处,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洛免,“我没听错吧!” 洛免:“我也听到了。” 蒋心择啧了一声,之前他和邱沐共同经历过一个间隙副本,但他没有说过自己的能力,为什么邱沐会知道? 难道说,邱沐的能力是能看穿其他人的能力? “是啊,这女人的能力想必你也清楚,杀伤力可不小。”蒋心择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邱沐一脸迷茫:“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能力?” 蒋心择全当她在装懵,冷哼一声:“她会制造炸弹。” “哇!制造炸弹!这么厉害?学化学的?”贺枕蹲在尸体旁,尸体右手指尖缠绕着一根透明的丝线,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邱沐叹了口气:“是技能。” 蒋心择:“这条线只要扯断就会爆炸。” 这丝线看着就很容易断裂的样子,贺枕连忙将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刚才你们也提到了死亡回溯,是超能力?”贺枕问。 “可以这么说吧。”邱沐下意识远离蒋心择,“等你通关了这次副本,到彼端绑定碎片系统,就能激活技能。”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都心照不宣,这次的两个新人注定是没有前往彼端的机会了。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碰到这种对抗型副本。 然而贺枕好像完全没有认清这个事实:“哇,祈祷能获得个好技能!” 邱沐笑了两声:“但是技能有上限,比如说死亡回溯在同一个副本中只能使用三次,而且每次使用都要消耗碎片。”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蒋心择,就算只能使用三次,也已经是十分强大的能力。 这里的人只能活一个的情况下,蒋心择是最难对付的存在。 蒋心择转着手里的刀,眼中的杀意毫不隐藏:“换种角度来看,这次的副本很简单,只要杀掉你们就行。” “确实是这样,但是……”贺枕指了指墙上的文字,“上面提到6个日夜,不可能是没有用的信息,就算杀了我们,估计也无法立刻离开。” “不过是等待六天而已。”蒋心择冷笑一声,抓紧匕首,还没等动手,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冲着他飞来,他神色一变,慌忙接住。 那是洛免扔过来的,洛免从书架里发现一本书《红线诅咒》,与墙壁文字上的“红色丝线,紧紧牵连”似乎有一定的联系,翻开一看果然如此。 这是一本立体书,也是一本解密游戏书,只有一页,翻开后,书页形成四方的立体古堡,古堡大门紧紧关闭着无法打开,大门的外侧有5公分高度的门槛。 古堡墙壁也有一段文字,和此刻墙上那段内容差不多,只有对六朵玫瑰的形容不太一样。 也就是说,当前的副本,其实就是这本实体游戏书的复刻,而对玫瑰的形容很可能是副本针对实际玩家情况做出了调整 在书页的右下角,介绍了基本的背景故事。 有6位旅人深山中遭遇暴雨,找到这座古堡避雨,然而进入的一瞬间,大门关闭,无法打开。 他们的身上出现一种名为红线诅咒的古老诅咒,所有人都被连接在一起共享生命,一个人死去,其余人也会死去。 每当凌晨1点,红线会暂时断开,只要有其中一个人死去,红线就会再次相连。 当古堡中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诅咒会消失,打开门就能离开。 若诅咒在第六天结束之时仍未解开,古堡将会坍塌。 也就是说,每天最多只能死一个人,且必须死一个人。 书页的古堡正中间桌子上放着一张卡片和一支笔,卡片上方写着“解咒”,卡片十分精致,四周和背面都是繁复花纹,图案基本以线段和三角形组成,正面是六个格子,第一个格子下方有一行文字: 【热烈绽放的玫瑰于沉暮之时枯萎】 蒋心择合上书:“算你们运气好,能多活几天,你们可以趁着今天选好谁先死谁后死。” 其他人也看到了书里的内容,不自觉地离身边的人远了点。 洛免看着立体书页正中心的挂钟图案,这里有两个挂钟,一个代表着白天的十二个小时,一个代表着黑夜的十二个小时,其中,黑夜的1点至6点的区间被涂上了鲜红的颜色,看着就不吉利。 “规则攻略也出来了!” 洛免往墙边一看,刚才墙壁上凭空出现一块牌子,右下角的大树标志令人熟悉。 “为了各位旅者的生命安全,请牢记以下几点: 1.绝对不要让任何人死于1:00到6:00之间。 2.凌晨1:00到6:00点之间必须在自己的房间,无论听到任何动静,绝对不要出门,也不要向外窥探。 3.每个人都必须有独立的房间,千万不要混住。 4.存活到第六天,即可推门离开。” 第72章 第 72 章 第一天已经死了一个人,所有人再次被红线诅咒相连,不能再动手,反而莫名地安全。 蒋心择打了个哈欠,坐回沙发:“你们可以趁着今天选好谁先死谁后死。” 他确实有强势的资本,是最有可能活到最后一天的人。 贺枕不在意地笑了笑:“你的死亡回溯有限制。” “是,只能回溯三次,够用,你想挑战一下?”蒋心择瞥了他一眼。 贺枕:“死亡回溯能回溯多久呢?如果没有时间限制的话,我想你应该会回到再早一些的时候。” 蒋心择动手的时候,短发女已经有所行动了,也就是说蒋心择选择了一个‘刚刚好’的时间,再晚一点都来不及。 也就是说死亡回溯能回溯的时间有限制。 “如果技能和碎片有关的话,有可能是回溯的时间越长,消耗的碎片就越多。”贺枕将猜到的都说了出来。 蒋心择的目光瞬间阴沉,他的能力确实有这个缺陷,被贺枕一下点出来,心里实在是不爽。 贺枕忽然笑了,摆了摆手:“就算是有缺陷也足够用了,毕竟我只是个新人,没什么能力,好羡慕。” 在只能活一个人的前提下,氛围早已变得十分微妙,邱沐连忙说:“先不要想最坏的打算,说不定有其他的办法能让我们都活下来呢。” “对,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每人都要有单独房间的问题。”洛免看着规则牌子上文字。 姜奇文家里只有两间卧室,而他们有五个人,要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房间,几乎不可能。 邱沐打量了下房间格局:“将卫生间、客厅和厨房也算上,或许够用?” 贺枕:“大概不行,从立体书古堡的格局来看,古堡中正好有六间卧室,单独的房间自然是指卧室,公共空间肯定不能占用。” 贺枕走到房间门口扫了一眼,两个房间都是3*7的大小,门开在长边。 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边有两排顶天立地的衣柜,占据了一整面墙,他晃了晃衣柜,能够移动。 门的宽度大概是一米,那两个衣柜刚好都是三米宽,横过来刚好可以当隔断,将这个卧室隔成三间。 另一个房间中,短边靠墙位置有一整排书架,挪到中间就能将房间隔成两间,刚好五间房,五个人够用。 但问题是这样隔出来的话,没有门,无法出入。 这个方法行不通。 “我有办法。”文筑业忽然走到房间之中,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划,房间的正中央出现了一道10公分厚的半透明墙面,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 这场景实在是令人震惊,贺枕摸了摸墙壁,手却从墙壁中穿了过去。 文筑业神色一变:“别!” 贺枕立刻将手收了回来,与此同时,墙面变成了实体。 文筑业:“我能制造或消除墙体,制造墙体之前会有一个缓冲时间,人如果站在里面,缓冲时间结束会被切成两半。” 贺枕只感觉胳膊上都传来了幻痛:“那真是好险。” 文筑业将一个卧室隔成三间,另一个卧室隔成两间,同时在走廊那一面的墙壁给三个房间分别开了个很窄小的出入口。 这下,五个人都有了独立的房间。 “幸好有你!”邱沐完全将开心写在了脸上。 “说实话,我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地用能力,还蛮心疼的。”文筑业挠着头,笑得憨厚,“不过这个能力也是有缺陷,一旦我死了,所有的墙壁就会恢复原状。” 众人心知肚明,文筑业表面上在调侃技能缺陷,实际上在告诉众人他不能死,一旦死了,其余人就会失去平安度过夜晚的条件。 蒋心择冷笑一声,径直进入了两个较大房间中原本就带门的那一间,关门落锁。 他实力最强,自然也没人提出异议。 洛免进入了另一面中间的房间,扯下桌布搭在窄小的出入口上,做了个隔断门帘。 贺枕进了洛免旁边的那间,和蒋心择门对门,里面没有床,他转身进入洛免房间,扒下两层床上用品,打算回去打地铺。 晚上十点,天色早已完全黑下来,外面一片寂静,门下的缝隙中突然传来光亮。 贺枕打开门,和文筑业刚好碰到。 文筑业没想到贺枕忽然开门,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指指卫生间:“我上个厕所。” “哦,不好意思。”贺枕探头一看,原来是走廊安装着自动感应灯,晚上只要有人走在走廊上,灯就会亮。 文筑业礼貌地笑了笑:“吵醒你了吗?是不是睡眠很浅啊,我每天这个点都要上厕所,所以后面几天可能也会亮灯。” “没有,我还没睡呢。”贺枕笑笑,关上了门。 夜晚很快过去,大多数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实在是没睡好,一是分割后的房间狭小,有的只能打地铺,居住条件实在是差,二是客厅的时钟每到整点都会报时,实在扰民。 不论如何,经过一晚的休息,所有人的心情都平复了许多,早上几乎谁都没有提出杀人的事。 冰箱里的食物储备很多,有几个人正在吃早餐,气氛还是十分微妙。 贺枕热了个汉堡刚坐下,见蒋心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立刻凑上去,将手里的汉堡递过去:“蒋哥,吃汉堡吗?” 蒋心择也不怕他下毒,拿过汉堡,咬了一口,上下扫了贺枕一眼,冷笑一声:“放心好了,你这种没技能的反而没有威胁,会将你留在最后解决。” 正坐在餐桌旁吃面包的邱沐一顿,心中产生不妙的预感,现在只有五个人,贺枕和洛免没有技能,确实没有威胁,反而可能会被留着,而文筑业要维持独立房间的存在,也不能死,那今天最危险的其实是她。 贺枕放心地笑了起来:“蒋哥有什么需要随时提哈。” 说完,转身来到餐桌旁,坐在邱沐旁边:“邱沐姐,你的能力是什么呀?” 邱沐小声告诉他:“我能看到些你们看不到的。” “看不到的?”贺枕抖了抖,看了眼四周,靠近邱沐压低声音,“难道真有鬼啊?” 邱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不是。” “我能看到别人使用过技能的痕迹。”她指了指蒋心择,“比如说,他现在身上有一个重影,说明他死亡回溯过一次,我的能力很弱,和没能力也没有多大差别。”邱沐叹了口气,忽然说,“我们要不组个队吧,这样的话能尽量活得久一点。” 贺枕眼睛一亮:“好啊!” 邱沐也笑了,将手里的面包掰了一块给贺枕:“吃点。” 厨房里有老鼠药,她塞了一点在指甲缝里,擦在了面包上,只要今天有人死,她今天就是安全的。 贺枕摇了摇手:“我吃过了,饱的” “这样啊。”邱沐收回面包,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能力差的和没能力的,遇到这种副本是真的难。” 贺枕随口说道:“是啊,这也没办法,如果有能对付蒋心择的办法就好了,那我一定尝试。” “哪有这么容易。”邱沐再次温和笑笑,晃晃手里的面包,“真的不吃?” 贺枕:“真的饱了。” 邱沐没有再坚持,放下面包,拿起餐桌中间的一颗苹果,也顺手拿起了水果刀。 她的手腕忽然被抓住,抬头一看,洛免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削个苹果。”邱沐心里沉了一沉。 这个洛免虽然是个新人没有技能,但本身的身体素质很强,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就像铁钳一般,无法挣脱,而且这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也完全没有察觉到。 洛免思索片刻,松开手,坐在一边。 邱沐只能顺势削起苹果,随着苹果皮越来越长,她不停地思考,寻找其他的机会。 必须做出行动才行。 然而一天转瞬过了大半,直到晚上八点半,一个人都没有死。 邱沐咬咬牙,这一天她暗中对贺枕动手很多次,但总是被洛免拦下。 时间已经不多,要想活下去必须找个替死鬼,贺枕就是最好对付的一个,必须想办法创造和他独处的时间才行。 蒋心择忽然走过来,邱沐汗毛直立,面上不敢露怯。 然而蒋心择没做什么,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走向房间,经过之时说了一句:“我最多等在11点。” 邱沐内心一颤,原来她的心思已经被蒋心择看出来了。 随着房门关上,邱沐心中危机感大增,如果今天再不死人,等到蒋心择亲自动手,杀的一定会是她这个有技能的人。 她大脑转得飞快,想起蒋心择身上的一重残影,忽然想到办法。 眼看贺枕也要回房间,她立刻拉住贺枕:“蒋心择已经回溯了三次了!” 贺枕大吃一惊,看了眼蒋心择紧闭的房门,小声问:“真的?怎么可能!” “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邱沐满脸激动,“我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他身上有三重重影,现在就是杀他的最好时机,死亡回溯不会再出现了!” 贺枕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迟疑:“可是,如果他回溯了的话,是谁杀了他呢?他难道不会报复吗?可今天没有人死。” “可他确实回溯了三次。”邱沐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干脆说,“别担心,我们晚上可以一起行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单独会面,到时候也能再商量一下对策。” 贺枕:“也行,几点?” 邱沐:“不宜太迟。” 贺枕:“那九点半左右吧,你来我房间找我。” 邱沐笑了,到时候如果真的能骗到贺枕那自然最好,如果骗不了也没事,贺枕对她没有多少防备,到时候洛免不在,杀掉贺枕还是很轻松的。 “一言为定!”邱沐说。 第73章 第 73 章 蒋心择进入房间,锁上门,躺在床上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下的缝隙忽然透进光芒,是走廊上的自动感应灯被触发了。 遇到任何可能是异常的情况,他都会习惯性地看眼时间,就像昨天短发女死亡的时候,他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是19:33,现在则是21:35. 脚步形成的阴影从左到右移动过去,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有人经过他的门前进入了卫生间。 等这个人离开卫生间回去,又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走廊的灯又亮起来。 随着阴影出现,蒋心择心想又是一个上厕所的。 然而这次阴影却停在了房门正中间。 有人停在了他的门口不动。 蒋心择皱起眉,从床上坐起身,死死盯着门下那抹阴影警惕起来。 那抹阴影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原路离开。 他迟疑片刻,走到门前,按下门把手,拉开门查看情况。 轰的一声响,伴随着剧烈的亮光,似曾相识的灼热感瞬间席卷全身,尖锐的疼痛在全身叫嚣,其他人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惊讶。 到底是谁!蒋心择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划过,咬牙切齿,直到死亡都没有移开视线, 下一瞬间,他出现在一片空白的领域。 旁边是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这是死亡回溯的缓冲地带。 杀了他的是炸弹,有人拿走了短发女的炸弹,横着安装在门缝处,只要一开门,丝线断裂就会瞬间爆炸。 竟然敢将主意打在他的身上,有胆量!蒋心择额角青筋凸起,愤怒已经直冲头顶。 缓冲地带的时间很短,他需要在五秒钟内选择回溯的时间。 人影停留在门口的时间是22:00,他立刻回溯到21:59。 回来的一瞬间,走廊的灯也同时亮起,还没等阴影移动过来,他立刻开门,打算提前动手。 然而就在开门的一瞬间,熟悉的亮光与轰鸣再次出现,将他彻底吞没。 正要去上厕所的文筑业也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出了声。 “发生了什么?”贺枕打开门。 洛免和邱沐也撩起门帘,邱沐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叫出声:“啊!” 蒋心择被炸死,再次回到死亡回溯的缓冲空间。 炸弹不是22:00的时候安装在门上的,那就只能是21:35的那一次。 21:35上厕所的人做完了完整的进出卫生间的动作,同时也在他的门上安装了炸弹,那人形成的阴影是完整的从门的一边移动到另一边,贺枕住在他对门,开门出来不会形成这样的阴影。 那就只能是邱沐和洛免中的一个。 胆子倒是不小啊,蒋心择气极反笑,洛免没有任何技能,邱沐的技能不知道是什么,但墙上的文字已经透露了他们的特征,用排除法来看,阴阳慧目对应着邱沐的能力,从名字上来看,也不过是观测类的能力而已。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这一次,绝对要杀了他! 倒回九点半的损失自然是最小的,但这是这次副本能使用的最后一次回溯,如果再次死亡,一切就都完了。 蒋心择回到了八点半,刚进入房间的时候。 这一次,他没有完全关上门,而是留了一条缝,万一炸弹是在九点半之前被悄无声息安装上去的,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快到九点半,没有任何人经过他的门口,他缓慢地打开门,仔细检查,确认炸弹目前确实不在门上。 看来就是21:35那次了! 蒋心择把玩着手里的刀,等待着那个人再次出现。 大概21:34,走廊的灯再次亮起。 邱沐走在走廊上,摸了摸口袋,心里十分紧张,冷汗沁满掌心。 没有时间了,她必须成功。 然而刚往前走了没几步,邱沐缓缓停下脚步,蒋心择的门居然是大开着的,这不太正常。 她心里一跳,当机立断,转身就要返回。 “要去哪啊?”蒋心择从房间里走出来,嘴角勾起笑容,邱沐回头看了一眼,内心发毛,最重要的是蒋心择身上竟然出现了三重重影。 他竟然已经死亡回溯了三次! 一瞬间,无数种想法浮现在邱沐脑海中,蒋心择不知道她的能力,她或许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意靠近,杀掉蒋心择。 不行,邱沐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蒋心择已经回溯三次,警惕心一定很高,而且既然已经有人动手,那她其实就已经安全了。 蒋心择一定会杀掉那个曾经杀了他的人,而她只要潜藏到明天,再杀掉已经没有能力的蒋心择,说不定能活到最后。 “我去上个厕所。”邱沐笑了笑,指指蒋心择身后的卫生间,“你还没休息?” 蒋心择站在原地,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的恶意几乎无法隐藏。 邱沐的笑容逐渐僵硬:“我……我还是一会儿再去吧。” 强烈的直觉让她察觉出不对,转身想要回房间,她的房间没有门,只挂了个门帘,根本挡不住任何人。 然而除了房间,她也没有其他的去处,她缓步走着,让自己看上去显得镇定,只祈祷蒋心择不要跟上来。 可惜事与愿违,肩膀上传来猛烈的力道,男女的力量差异让她几乎无法挣扎。 紧接着脖子一凉,尖锐的疼痛和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 邱沐不可置信地捂住脖子,却拦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究竟是为什么?疑团在大脑中挥之不去,蒋心择为什么对她动手? 触发死亡回溯的不可能是她,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她是去找贺枕的,口袋里的刀也是为此准备。 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咽气,她也没有想通这一点。 蒋心择将她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甩了甩刀上的血,冷哼一声往回走。 其他人也被这动静惊动,洛免撩开门帘,微微蹙眉。 “邱沐姐!”贺枕惊呼一声,跑到邱沐身边,见到这一幕,缓缓蹲下,轻轻碰了碰邱沐。 洛免叹了口气:“已经死了。” 文筑业撩开帘子,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转瞬又放下了帘子。 蒋心择忽然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在邱沐身上翻找着,果然在衬衣口袋里翻出了那根丝线。 他又踹了邱沐的尸体一脚,还是不解气,将丝线缠在她脖子上打结,拆下她头上的发绳从线圈中穿过,拿着发绳的两端往后走两步,用力一扯,丝线断裂。 只听轰的一声,邱沐的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 做完这一切,蒋心择回到房间,摔上了门。 除了贺枕和洛免还在外面,其他人都回了房间。 洛免走到客厅茶几前,拿起立体书里那张卡片,第二个格子下面也出现了一行字。 【阴阳慧目的玫瑰于定昏之时枯萎】 “还挺顺利。”洛免说。 贺枕:“幸好最后将炸弹放在了邱沐身上,不然就穿帮了。” “那也没事,反正三次回溯已经结束,就算被蒋心择发现真相也无所谓,现在他和我们一样,没有技能。” 洛免将卡片放了回去。 贺枕在心里复盘了整场行动。 这个计划说起来还是晚上才想到的,当时回房间的时候,邱沐骗他说蒋心择已经回溯了三次,邱沐自以为将杀意隐藏的比较好,实际上每个人都能轻易看穿。 不过邱沐的主动邀约倒是正合贺枕的心意,一个消耗蒋心择死亡回溯的计划瞬间在心里浮现。 第74章 第 74 章 将计划和洛免商量过后,两人回到房间,大概21:34,走廊上的灯亮了。 贺枕在间隔的墙壁上敲了一下,洛免得到信号,掀开门帘,刚好碰到走廊上的邱沐。 洛免用眼神警告她回去,见邱沐有些迟疑,干脆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邱沐一颤,知晓自己的想法其实已经暴露,不敢再去找贺枕,只能回到房间。 洛免带着马克笔和透明丝线的炸药,穿过走廊,推门进入卫生间。 他没有关门,在卫生间里用马克笔在门的外侧写了四个字。 “危险,勿入。” 这几个字不大,走到门前才能看清内容。 写完后,他关门离开卫生间,顺手将透明丝线的炸弹缠在了蒋心择的门把手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不担心蒋心择不出门,毕竟邱沐在他的警告下不会再行动,至于文筑业,众人依赖于他的技能,他没有生命危险,不到最后一刻肯定不会主动出手。 如果没人动手,那蒋心择就一定会出门杀人,只要他出门,就会触发炸弹。 一旦他触发炸弹,就要进行死亡回溯,回溯伴随着消耗,按照他之前选择回溯节点的情况来看,他会精准的回溯到异常时间点。 于是,洛免给他创造了一个虚假的异常时间点,根据贺枕分享的情报,文筑业每天晚上10点会习惯性地上个厕所,而当文筑业看到卫生间门口写着危险勿入。 上厕所总归没有命重要,文筑业必然会原路返回,这在蒋心择的视角来看,就是有人在他门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离去,蒋心择会下意识认为就是这个人安装了炸弹,那他选择回溯的时间点一定是10点左右。 事实上,炸弹在10点之前就安装上去了,蒋心择在10点开门,依然会爆炸。 第三次回溯就是这个副本中的最后一次回溯,蒋心择不可能再将时间卡得这么近,最保险的是直接回溯到刚回房间的时候。 当还有两条三条命的时候,人的心态总是相对放松的,但只剩下一条命的情况下,没有办法不谨慎。 但正因为人性如此,贺枕才能够判断出蒋心择回溯的次数。 蒋心择在只有一条命的情况下,绝对不敢将门关的太严实,这样才能彻底杜绝有人在门上安装炸弹的可能。 而贺枕就在他的对门,从门下方的缝隙就能观察到他的门有没有关严,在21:34走廊灯光亮起时,如果蒋心择的门是关严实的,那就说明要么今天没有回溯,要么回溯到22点,不论如何,目前这个时间段是安全的。 那么他就会在间隔的墙壁敲一下,洛免就会出去阻拦邱沐,并去卫生间写字,挂炸弹。 如果蒋心择的门是没有关严的,就说明今天已经回溯了两次,也就是所有的回溯机会全部用完。 这时候,他会在墙上敲两下,洛免就不会出门,任由邱沐来找他。 等蒋心择杀了邱沐,贺枕跑出去,从洛免那里接过炸弹,放到邱沐身上,完成整个行动。 ………… 第三天早上7点,贺枕伸了个拦腰,从房间里出来,瞬间感觉舒展很多。 本来就是个卧室,又被隔成三间,住着实在是逼仄。 洛免和文筑业已经在客厅,贺枕三两步凑过去,靠在洛免身边打了个哈欠:“房间好小。” 洛免看向文筑业:“晚上就剩三个人,不如把我们那边卧室的两堵墙去掉。” 贺枕一听来了兴致,一拍手:“对啊,正好三间房,三个人够用。” 文筑业连忙摆手:“不行,去除墙壁和建造墙壁一样,都要消耗碎片,每十公分就要消耗2个的。” 既然伴随着消耗,贺枕也不好再提要求:“那还是算了。”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蒋心择才从房间里晃出来,打开冰箱拿了片面包,大张大合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十分闲适。 贺枕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这有死亡回溯能力的就是好啊。” 洛免淡淡回了一句:“是啊,只要有死亡回溯的能力在,能活到最后的肯定是他。” 蒋心择吃着面包,听着他们的谈论,心里松了口气,他们应该没看出来他已经没有回溯次数了。 现在的蒋心择远不像之前从容,三次死亡回溯能力已经用完,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不敢暴露这一点,明明早就醒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还有回溯次数般的从容,特意等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忽然,余光中有人走了过来,一看是文筑业。 蒋心择微微蹙眉,实则紧张到汗毛炸起。 习惯了几条命加身,突然之间没有了备用命,简直就像**着身体行走在雪地中一样,毫无安全感。 他强行稳定心神,不表现出任何异常,没事,文筑业应该只是有事要说,他有建造墙壁的才能,短期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不太会主动杀人,更何况他肯定不敢挑战死亡回溯。 文筑业走到蒋心择身边,蒋心择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他:“什么事?” “抱歉,明后天我们再决胜负。” 话刚说完,文筑业从后腰摸出一把刀,锋利的刀刃猛地刺入蒋心择的脖颈,蒋心择瞪大眼睛。 “你……”他的身体倒了下去,停止呼吸,没有闭上的眼睛中全是不可置信。 看着这一幕,文筑业反倒是愣了好一会儿。 “啊?死了?” 贺枕看着他们这边发生的事,对此倒是并不意外,文筑业如果有点脑子的话,今天确实是该动手。 他的技能为他带来的保命符只能维持到今天,毕竟明晚只会剩下2人,两间房其实也就够用了,从明天开始,文筑业就失去了作用。 洛免今天早上刻意提起房间数量的问题,其实也是变相的暗示。 文筑业显然也听进去了,他不能让蒋心择带着技能到明天,到了那时候,肯定对付不了死亡回溯。 今天则不一样,蒋心择就算回溯了,也会碍于他建构墙壁的技能需要不会动他,在今天,蒋心择能杀的只有贺枕或是洛免。 只是一旦杀了蒋心择,蒋心择回溯后一定会针对他,不会让他成功第二次。 抱着能消耗一次算一次的想法,文筑业动手了,只是万万没猜到蒋心择已经没技能了。 如果蒋心择早上没有装作有技能,可能还不用死。 【拥抱时间的玫瑰在隅中之时枯萎】 洛免看了眼表,才刚刚9:15。 “这么早,那今天一天都不用担惊受怕了!”贺枕笑嘻嘻地揽着洛免,洛免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柔和。 “嗯。”洛免亲亲他的额角。 贺枕捂脸,也在洛免脸上来了一口。 文筑业看着他们俩,总感觉哪里不对,这两个人对他会杀掉蒋心择的事情似乎毫不意外,甚至对蒋心择这么轻易的就死了也并不惊讶。 算了,都无所谓,反正这两个都是没有技能的新人,不足为惧,更何况,他也有杀招,他的技能面对蒋心择的回溯可能失败,但面对普通人,那将是必杀。 “你们大可以选择一下明天谁先去死。”现在的形式对他来说是大优,文筑业一改之前的沉静,言语中透露着掌握生死的快意。 贺枕抱着手臂:“这么嚣张?” “没办法,有这个资本。”文筑业笑得张扬。 贺枕:“你的能力无非就是墙壁可以杀人,但有个致命弱点,就是不能瞬发,需要缓冲,只要有这个缓冲时间,就足够能躲开。” 文筑业:“你说的没错,在开放的场所下这个弱点确实致命。” 贺枕顿住了,确实,如果是密闭空间,没有地方可以躲。 洛免:“1:00-6:00必须回房间,且不能出门……” 再加上文筑业有能力封锁大门,一旦回了房间,文筑业就能轻易困住他们,早晨六点一到,只要用墙壁将其中一个房间填满,那就根本没有活路。 这确实无解,文筑业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 文筑业:“所以,你们不用挣扎。” …………………… 到了夜晚11点左右,看着宛如深渊巨口的房间,贺枕只能无奈地走了进去,由于蒋心择已死,洛免则住进了蒋心择的房间。 文筑业的门帘一直开着,看到他们进了房间后,他用能力,将贺枕房间的门转化成了墙壁,将他彻底困在里面。 凌晨5:59,文筑业早已起床,为了避免隔壁的洛免突然发难,他也将自己房间也完全封死。 另一边,贺枕站在房间中央,晚上他探查过了每个角落,全都是结实的墙壁,就连原本的门也变成了墙,根本没有办法逃离。 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六点,贺枕的手心沁出冷汗,紧张不已,心里砰砰直跳,如果洛免动作够快,能在文筑业施展技能之前杀掉他,或许也能得救。 但无论怎么想,文筑业也不可能傻到不封锁房间,要么封锁洛免的房间,要么封锁他自己的房间,无论哪一种,洛免都无法动手。 他大概会封锁自己的房间吧,毕竟洛免的房间有门,先消除门还要多消耗碎片,而出入口这么小,消耗也少。 时钟指针跳到6:00,贺枕所在的位置忽然出现一道半透明墙壁。 “啊!”他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忙向一边躲闪,离开原地。 紧接着,另一道半透明墙壁出现,一道接着一道,逐渐填充着空间。 文筑业听着动静,不停地施展技能,在构建最后一面墙壁的时候,围出的面积绝对不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当最后一面墙壁成型,房间里传来一声变形的惨叫,紧接着再也没了动静。 第75章 第 75 章 文筑业消除了门上的封锁,打开门,就见洛免站在门口。 文筑业顿了一下,既然已经死了一个,今天不会再有危险,可是…… 浑身的求生欲都在告诫他快逃,还没等关门,洛免已经按住了他。 洛免一手托住文筑业的下颌,用力一拧,文筑业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拧断了脖子。 在死去的同时,被消除的墙壁恢复,被创造出来的墙壁消失。 贺枕从房间里走出来,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危险。” 洛免:“没受伤吧?” 贺枕一笑,靠在他旁边:“没有,你想得果然没错。” 昨晚回房间之前,贺枕还没有想出对付文筑业的办法,碍于副本规则,他们在夜晚必须回房间,只能等待凌晨之时,房间被墙壁填充。 “他不一定能填充满整个房间。”洛免提醒他。 贺枕忽然反应过来:“对啊!墙壁伴随着消耗,10公分消耗2个碎片,他的碎片不一定够。” 目前最小的房间就是被分隔成三间的卧室,原本的卧室大小是3*7,分隔过后每间大概3*2.27也就是6.8平方米。 文筑业的碎片总数应该不到1000个。 这是文筑业的第9次副本,每次副本大概能获得100个左右的碎片,这个100左右不知道到底偏差多少,那谨慎一些按照1000算。 文筑业创造出来的墙壁厚度是10公分,每10公分要消耗2个碎片,也就是说10平方厘米消耗2个碎片,要铺满一个6.8平方米的房间,需要1360个碎片,这肯定是不够的。 再加上文筑业也心疼碎片,不然不会将出入口造得这么窄小。 那最优的解其实是用二分法对半切,第一面墙壁2.27米,第二面1.45米……以此类推,构建到第八面墙壁的时候,消耗的碎片也就一百多,且剩下的面积只有19cm*0.9cm的空间,远不足以一个成年人站立。 想到这里,贺枕有一点没想通:“那他如何确定分割的时候我在墙壁的哪一边呢。” 如果分割到另一边去,就没有任何意义。 洛免:“如果是我的话,会听声音。” “有道理。”贺枕试想了一下,如果人在墙壁的左边,就看不到墙壁右边的情景,那么在墙壁左边再次分隔,面前出现能伤害性命的墙壁,躲闪时候的脚步声再加上可能伴随的惊呼声,足以确认构建墙壁的位置正确。如果不慎构建到另一面,就不会产生太多声音,就说明构建得不对,也能及时调整。 贺枕忽然想:“如果他不二分,而是横着切或是斜着切呢?到时候站都没法站。” 洛免:“你这段时间不是练习了格斗吗?站在斜着的面上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贺枕惊呼:“你就这么把躲墙壁的事交给我了!?” 洛免:“那我去小房间,你去杀他。” 贺枕干笑两声:“还是你去杀吧。” 杀文筑业必须快准狠,不然万一用墙壁躲起来,根本抓不到,洛免的身手比他强多了,由洛免去最保险。 贺枕则在晚上选择原来的小房间,文筑业如果要节省碎片,肯定也会选小房间切割。 当凌晨6:00一到,房间的正中央出现一扇透明的墙壁,贺枕也松了口气,看来文筑业构建墙壁的方式和他们预料的一样。 当第一面墙壁构建完成,贺枕已经躲到了一边,紧接着第二面墙壁在贺枕面前展现。 贺枕没有动,也没有出声,等到过了一会儿,预估着文筑业在另一面构建墙壁的时候,故意跑了几步,伴随着惊叫,误导文筑业的判断。 此后,墙壁在没有人的一面不停构建,贺枕这边再没有产生墙壁。 【构建藩篱的玫瑰于破晓之时枯萎】 卡片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空格子。 “我要去睡个回笼觉。”贺枕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间,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现在正好是补觉的时候。 他拉着洛免:“一起睡吧!白天应该不受一人一间的限制。” 洛免无奈:“你昨天不还在说嫌弃房间小,今天终于可以一个人住一个大房间,又要一起睡。” 贺枕嘻嘻一笑:“我乐意。” 就这样,两人一觉睡到中午,吃饭看电视,像是某个平凡的日子,贺枕一瞬间都有些恍惚。 他和洛免其实从来都没有一起度过如此普通的生活,但是这样平静的生活却十分令他沉醉。 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第二天,贺枕躺在沙发上看书,电视在一旁响着,扫地机器人在地上跑来跑去,洛免在厨房对着调酒新手材料包,研究里面的说明书。 说明书确实是一本书,密密麻麻全是字,捏着很厚一本,洛免从第一行开始认真地看。 这一切都源于贺枕躺着看书还不消停,眼睛瞟到了厨房里一看就闲置很久的调酒器具,说想喝些花里胡哨的酒。 洛免捧着说明书看了一会儿,贺枕也凑了过来。 “天呐,你是什么伪人吗?转人工!” 正常人谁会从说明书的第一行看起啊!可转念一想,洛免确实也算不上正常人。 洛免放下说明书,让开位置:“你行你上。” 贺枕其实也是习惯看说明书的选手,只不过他都是直接定位到关键行。可是刚和洛免杠过,干脆将说明书扔到一旁。 “人类在很多方面都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贺枕从里面挑选了一个透明的漂亮杯子,切了一半柠檬放进去,拿起捣棒对着柠檬敲打,激发风味。 洛免十分捧场:“可以啊,真厉害。” 只是捣个水果而已就被夸,贺枕反倒是有些心虚。 “看着吧,今天必须让你喝上超绝的鸡尾酒!”贺枕摩拳擦掌,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大了一点,只听咔嚓一声,杯子碎了。 这杯子很薄,使用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贺枕选它纯属因为好看,根本没注意到它的脆弱。 “超绝的鸡尾酒还能喝得到吗?”洛免笑出了声。 “小失误而已。”贺枕换了个结实的金属杯,“还是要用普通的不锈钢杯。” 洛免看了眼说明书:“是波士顿摇酒壶。” “啊对,摇酒壶。” 洛免:“你果然也不知道这些工具吧。” “说什么呢。”贺枕将另一半柠檬放进去,捣了两下,挑了一瓶全是英文的酒,打开瓶盖,倒进去。 洛免震惊:“直接倒?” 贺枕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能吗?” 洛免从工具中找了找,拿出一个两头成圆锥形的容器:“这个是量酒器。” 贺枕轻咳一声:“优秀的调酒师不需要量酒器。” 洛免:“你不怕把我们两人都放倒啊?” “我酒量好,不怕。” 为了显得游刃有余,贺枕根本没看手里这瓶酒的度数,主打一个随意。 倒完酒,贺枕寻找盖子,既然是摇酒壶,肯定有盖子。 找了好一会儿,洛免忽然递上来一个略小一些的杯子,贺枕接过杯子,迟疑片刻,倒着扣了上去。 洛免睁眼说瞎话:“学到了,原来是这样啊,要斜着扣上去。” 贺枕赶忙将盖子倾斜了一下。 洛免:“原来还要敲一下呀。” “你够了。”贺枕从他手里抢过说明书。 洛免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地方,那里是波士顿摇酒壶的说明。 贺枕根据说明书,敲了一下盖子,果然扣紧了。 他左手托着壶底,右手压着壶盖,将摇酒壶前后摇晃起来,手感上来以后,甚至玩出了一些花样。 洛免饶有兴味地说:“我看别人摇晃的时候还可以过背。” 贺枕动作一顿,思考片刻,真的打算试试。 “别!你再洒我一身。”洛免连忙拦下。 “哼。”贺枕做了个假动作,到底没有真的玩儿花活。 等摇晃好,贺枕问:“怎么开?硬拔?” 洛免看着说明书:“敲一下侧面。” 贺枕敲了一下,结果用力太大,盖子猛地飞了出去,洛免连忙侧身躲开。 “对不起!”贺枕连忙将盖子捡了回来。 洛免笑了一声:“谋杀未遂。” 贺枕将酒倒出来,递给洛免。 洛免喝了一口,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样?”贺枕盯着他问。 洛免:“谋杀未遂。” 贺枕喝了一口,柠檬的酸味和酒精的辣味直冲天灵盖。 “果然是超绝的鸡尾酒。”洛免笑了。 “阴阳怪气。” 贺枕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眼看贺枕又要去拿柠檬,洛免感觉到嘴里的酸味又泛滥起来,赶忙递给他一颗梨。 “用这个吧。” “梨?”贺枕撇撇嘴,“不吉利。” 洛免:“总要分离的。” 贺枕一怔,接过梨,迟迟没有动。 “是啊,总要分离的。”这个副本注定只能活一个人。 既然只能活一个,贺枕放开手脚,又试了好几个危险但炫酷的调酒方式,玩儿得不亦乐乎,洛免也一直配合他,帮忙递工具,打副手。 在调制名为蓝色火焰的一款鸡尾酒的时候,高度数的威士忌被点燃,洛免不放心,将杯子从贺枕手里接过来,亲自上手操作。 洛免的动作非常稳,贺枕看着被点燃的威士忌在两个杯子间倒来倒去,蓝色的火焰像瀑布一样在两个杯子间流淌,他的心里仿佛也被火焰点燃。 等到将酒水倒在被子里,上面还燃烧着蓝色的火焰,盖灭火焰后,贺枕尝了一口,竟然意外的清甜。 就这么悠闲地玩儿了一天,转眼就到了晚上十一点,两人都有些困了,各自回到了房间。 时钟嘀嗒,距离凌晨十二点还有2分钟的时候,贺枕拿出藏起来的水果刀。 如果不是他非要来间隙的话,也不会陷入这种境地,既然如此,自然该由他来收尾。 贺枕对着脖子猛地一划,鲜血喷涌,大汩大汩的血从气管涌入,剧痛蔓延全身,生命急速流逝。 第76章 第 76 章 再次睁眼的时候,洛免从床上起来,和旁边坐着的贺枕面面相觑。 空气非常寂静,片刻后,客厅传来声音。 “这是?” 是蒋心择的声音,紧接是文筑业:“副本重开了!” 贺枕一怔,冲到客厅。 客厅里还是那些熟悉的人,蒋心择一眨不眨地盯着文筑业,目光阴沉,顶着这样的视线,文筑业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蒋心择身上,而是捂着脖子,眼中满是不解。 邱沐站得离蒋心择十分远,短发女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靠在邱沐旁边不停问问题。 贺枕从客厅出来后,直奔立体书的位置,翻开书,抽出里面的卡片。 “热烈绽放的玫瑰于沉暮之时枯萎。” “阴阳慧目的玫瑰于定昏之时枯萎。” “拥抱时间的玫瑰在隅中之时枯萎。” “构建藩篱的玫瑰于破晓之时枯萎。” 第五和第六个格子下方的文字是: “相对普通的玫瑰和也不特别的玫瑰于夜半之时枯萎。” 什么叫相对普通和也不特别啊!真是不礼貌! 卡片上的文字只存在了一小会儿,文字和空格里的对勾也都被重置,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贺枕身上忽然出现一道透明的墙壁,他下意识往另一面躲开。 文筑业正站在他躲闪的方向,手里握着刀,刀锋闪烁着银光。 贺枕顺势抓住他拿刀的手腕,肘击肋骨和腰腹,动作快而凌厉,文筑业痛叫一声,弯下腰面容扭曲蜷缩成一团,手里的刀也到了贺枕手里。 文筑业疼得冷汗直冒,心中密密麻麻的恐惧遍布全身,他果然也在藏拙! 上次这两个人能活在最后,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么想来,蒋心择和邱沐的死,肯定也有他们的手笔。 必须告诉其他人! 文筑业刚回头,就看到洛免向他走了过来,文筑业冷哼一声,这只是第一天,他的技能还有用,洛免肯定不会对他下手。 他张嘴正要告诉众人要先解决贺枕和洛免,还没等出声,视线忽然被迫转动,洛免扭断了他的脖子。 “你们怎么把他杀了!那晚上怎么办!”邱沐惊呼出声,悄悄看向蒋心择,“那现在就只能……” 在副本重置的时候,所有人的技能和碎片全部恢复,要救文筑业,只能用蒋心择的死亡回溯。 蒋心择确认了时间,只要回溯到18:47之前,文筑业没死的时候就行。 他拿刀对准自己,片刻后又放下去,啧了一声,实在是不想消耗宝贵的回溯次数救文筑业。 贺枕:“不能救他。” 蒋心择:“怎么说?” 贺枕拿出卡片:“这张卡片上有副本重置之前的信息,只不过现在被刷新不见了,我是第四天死的,上面的文字能看出来文筑业和洛免同时死在了第五天,这可能也是副本会重置的原因。” 贺枕指着卡片向洛免质问:“第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免怔了一怔,在贺枕的挤眉弄眼下,开始瞎编:“我被他杀了,文筑业虽然活在了最后,但他的精神其实已经撑不下去,这是他的第9次副本,心里一直有拉着所有人一起死掉的想法,杀了我之后又自杀,所以如果不杀了文筑业,他也会杀了所有人,副本将无限重启,大家都出不去。” 贺枕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想给洛免抛个难题,想看看他局促的样子,没想到洛免还挺能编。 贺枕喃喃自语,声音却刚好能让其他人都听到:“怪不得刚才文筑业一上来就要杀我,他已经疯了!” “那……那晚上怎么办?”邱沐说。 洛免:“用书架和衣柜可以做隔断。” 蒋心择皱眉:“那出入口呢?” 洛免看向靠在墙边的短发女。 短发女嘴角勾起,目光在洛免和贺枕两人身上来回扫过,正起身走向房间。 只听轰隆两声巨响,贺枕连忙冲了过去:“我靠!别炸太大,这可是承重墙!” “没事的,炸这么点不影响。”短发女两个炸弹扔出去,在两个房间墙壁上各开了个硕大的洞。 贺枕:“但也不能只炸这么点,还缺一个。” 要想隔离出五间房,那还缺一个出入口。 短发女冷着脸,鼓起腮帮子:“可是我一天只能制造两颗炸弹。” 蒋心择和洛免也已经走了过来,邱沐远远地看着,并不靠近。 洛免已经从其中一个洞走进房间,用手拽了拽书架,轻松拖动,将书架旋转个方向,立在洞的中间,形成隔断的同时,也将出入口一分为二。 他又去搬另外一个书架,贺枕立刻凑上去:“我帮你!” 蒋心择沉默片刻,去另一个房间搬衣柜,一转身,怀表不慎从手中脱落。 唐虹雨立刻捡起来递给他,显得格外热络:“你的能力真强,可以关照我一下吗?” 蒋心择蹙眉,勾住怀表的链子,将怀表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没理她。 短发女撇撇嘴,又凑到贺枕旁边:“我听邱沐说了副本重置前的事,她讲得还蛮细致。” “邱沐姐确实挺有耐心。”贺枕随口回应着。 贺枕拽了下书架没拽动,看着洛免轻松拖动书架,心里一万个不服,回去必须努力举铁! 短发女连连点头:“嗯嗯,她说蒋心择喜怒无常,突然杀了她,可是我听她描述的细节,总感觉有其他人在推动。” 贺枕面不改色:“这么一想确实有可能,可是那人是谁呢?” 短发女定定地看着他:“是你们。” 贺枕笑了:“真爱说笑。” 短发女走过去,伸出手:“你好,我叫唐虹雨,认识一下。” 贺枕:“很高兴认识你。” 两间房重新变成了五间,蒋心择二话不说,心安理得地走进他以前住的那间,唐虹雨见状,站在旁边那间的门口:“那我住这!” 贺枕、洛免和邱沐倒没什么意见,除了唐虹雨住在了以前文筑业住的位置,其他人的房间都没有变。 夜晚,贺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觉,只要没有人能活到第六天,这个副本就永远都不会结束。 这样的话他就能一直和洛免在这里约会! 像是上一次一样,等其他人都死了,他和洛免就能过两天的二人世界,这岂不是相当于将美好的日子延续了吗! 蒋心择和邱沐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对他们并不设防,文筑业已经死亡,唐虹雨虽然有点怀疑他,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知道的不多。 这样一来,他和洛免像上次一样活到第五天也不是问题!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邱沐整理了一下心情,站在唐虹雨门口,迟迟不敢叫门。 唐虹雨一把拉开门帘,嫣然一笑,将她拉进房间。 “我正要去找你,我们都是美少女,要互相帮助才行。”唐虹雨挽着她的胳膊,声音轻柔。 “……”邱沐噎了一下,唐虹雨的性格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邱沐拉住她的手,声音颤抖:“贺枕他们想杀我,帮帮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唐虹雨一听,义愤填膺:“贺枕要杀你?” 邱沐:“是啊,毕竟我的技能和没有差不多,相对好对付,这才被盯上。” 唐虹雨:“你的技能是?” 邱沐深知想要获得唐虹雨的信任,就必须展现出一些诚意。 “能够看到别人使用技能的痕迹。” 唐虹雨顺着她的背,安抚她:“没事,有人会帮你解决贺枕的,交给我吧!” 邱沐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双手拥抱唐虹雨:“谢谢!” “应该的。” 邱沐眼角挂着感动的泪水,连连道谢,离开唐虹雨的房间,转过身之时,将泪水擦干,来到贺枕房间门口,整理了一下心情。 “贺枕!唐虹雨她想杀我们!” 她惊慌地闯进贺枕的房间,里面的景色却让她震惊地没说出话来。 贺枕看着邱沐冲进来,又对着房间一脸震惊的样子,房间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地方,有什么好惊讶的。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邱沐的技能。 “你看到了什么?” 邱沐吞了口口水,指向房间中的一个角落:“好多的墙壁,往这个角落越来越密集。” 那就是文筑业上次要杀他的时候留下的杰作,没想到邱沐连这都能看到。 邱沐定了定神,她的技能实在太弱,在互相残杀的副本中根本没有用处,不如展示自己的弱小,放松他人警惕,同时诱导他们互相残杀,这样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 邱沐走后,唐虹雨敲响了蒋心泽的房门,蒋心泽打开门,没说什么,往旁边让了让,放她进来。 唐虹雨步伐轻快,晃进屋里。 “上次杀了你的人,其实是洛免和贺枕。” 蒋心泽哼笑一声:“你这个死在一开始的人,又能知道什么?” 唐虹雨不客气地坐在床上。 “邱沐说当时她是去找贺枕,并不是去杀你。” “你听她说的?”蒋心择看着她,意有所指,“现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你说得也对。”唐虹雨笑笑,“亲身经历死亡回溯的人都没发现异常,那可能真的就没有异常。” 经唐虹雨这么一说,蒋心择心里打起嘀咕,异常,好像还真有。 当初文筑业停在他的房间门口不动,这十分不正常,事实上他也将这个节点作为了回溯节点,结果就是浪费了一次死亡回溯的机会。 如果邱沐能计算到这份上,不可能最后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就是送死。 那除了文筑业和被杀的邱沐外,只剩下了洛免和贺枕。 蒋心择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危机感,他从来没有将洛免和贺枕两人放在心上,没有技能的新人,就和砧板上的鱼肉差不多。 现在看来并非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两个人做的,他必须早点下手。 第77章 第 77 章 对付没技能的人,蒋心择一向是游刃有余,但现在,他有些摸不准。 贺枕和洛免能够成功暗算他,有些本事,如果贸然下手,保不准他们有什么后招,最好还是将自己隐藏于暗处,避免被提早针对。 “我们合作吧!”唐虹雨忽然站起身,“你的能力,加上我的能力,肯定能活到最后。” 蒋心择:“你想怎么做?” 唐虹雨拉过他的手,松开之时,一根透明丝线轻飘飘地躺在蒋心择手里。 蒋心择眸色一沉,这个东西可是炸了他三次! 唐虹雨:“将这个放到贺枕身上!” 蒋心择勾起嘴角,看来唐虹雨也是抱着同样的打算,想藏在幕后,让他动手。 但其实只要使用的杀人工具是炸弹,就算是失败被发现,暴露的也是唐虹雨。 而他自己,只要小心一点,未必会被发现。 “我同意你的合作。”蒋心择收下丝线。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房间离开,刚出去,又探了个头进来,补充一句,“除了扯断之外,我其实可以自由控制引爆时间,晚上放烟花给你看。” 说完,唐虹雨两手对在一起,十指展开,做出个“砰”的手势,笑嘻嘻地走了。 闻言,蒋心择忍不住将手里的丝线放远了些,不敢再碰。 等到下午三点还没有其他人动手,蒋心择做足心理建设,捏起炸弹,真怕拿起的一瞬间被唐虹雨引爆。 不过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放下心来,带着炸弹离开房间。 贺枕和洛免就在客厅。 贺枕捧着立体书研究,洛免在旁边拿着卡片看。 卡片上,第一个格子下方有一句话:【构筑藩篱的玫瑰于沉暮之时枯萎】 洛免忽然说:“既然是要死5个人,为什么是6个格子?” “嗯……”贺枕凑过去,“6个格子应该是对应我们6个人吧,对啊,有一个人要活到最后一天,诅咒解除,从而离开。” 如果每个格子是对应一条死亡信息,那应该是5个格子才对,第6个人可以活下来。 “难道这是个无人生还局?注定6个人都要死?”贺枕猜测。 洛免:“无人生还在第一轮就已经达成了,事实上副本并没有结束,所以不是。” 贺枕扭头看向他,忽然想起副本重置时卡片上没来得及消失的文字,很明显,洛免在那天晚上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选择了去死。 “你也自杀了?” 洛免叹了口气:“那天晚上回到房间就自我了解,本来还以为能结束。” 贺枕笑了一下:“说明我们心有灵犀,正因为这样,我们两个都活着,只要副本不结束,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还是早点结束的好。”洛免看向他。 贺枕笑容一僵:“什么意思?” “我想做的事基本已经完成,摧毁项目,杀掉与之相关的核心人物,虽然没有办法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有些可惜,但也已经没什么遗憾。”洛免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似乎也没什么情绪。 “你不一样,你有亲人,朋友,有学业,毕业后能找一份正常的工作,也能找到更适合的爱人,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没有必要来间隙涉险。” 听了洛免的话,贺枕也坦然地看向他:“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 洛免:“这不是爱,这是偏执。” 贺枕:“是不是爱,我自己心里清楚。” 洛免:“你有这方面的心理疾病。” 贺枕一把将书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极力忍耐着,额角青筋隐隐凸起,缓了好一会儿,控制着情绪,扯出一个笑容:“以前我是在恋爱这方面有点问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洛免平静得让贺枕心凉:“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贺枕深呼吸两口气,平复心情失败。 “我要被气死了!”他转身,憋着一肚子气往外走,和走过来的蒋心择擦肩而过之时撞上。 蒋心择也不道歉,贺枕也懒得理他。 贺枕坐在沙发上,偷偷瞥了一眼洛免,想分手?没门! 可冷静下来,又忍不住思考起洛免所说的话,难道真的不是爱吗?他承认,以前是在恋爱上有点偏执,可经历过公寓事件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贺枕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分开!无论洛免怎么想,都要死死抓住他。” “如果这副本没有同活的办法,那就一直持续下去,如果有机会离开,那一个躺在床上昏迷的人,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只要想见面,就能再开一个副本。” “想见几次见几次!” “想甩开他!没门!” 洛免看着贺枕在那自言自语生闷气,也于心不忍,他和贺枕是不同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没有亲人朋友,在这世间没有太牢固的联系。 如果没有贺枕,他反而能像浮萍一样活着。 但如果贺枕在他身边,因此触碰危险,那他不如死去。 这个被他利用过,却又总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在心中占据了最重要的地方。 至于贺枕,洛免从不觉得贺枕爱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贺枕的恋爱观就十分扭曲,现在是和以前不一样,但也不过是从一种扭曲转变到了另一种扭曲,都是病态的。 洛免放下卡片,向贺枕走过去。 “无论如何,先合力解决这个副本。” 贺枕不说话。 洛免坐到他旁边,拿出一支笔。 贺枕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是立体书里的那支。 “……” 贺枕偏过头去不说话,又是这样,洛免总是会在事态陷入困境或瓶颈的时候,提出一个关键的方向,诱导他顺着这个方向去分析。 以前还觉得这种配合挺好的,现在却十分不爽。 洛免:“卡片可以自己生成文字,那为什么还要配一支笔?” 见贺枕还不说话,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肯定有需要写字的地方。” “格子的作用并不是对应下面的文字,而是用来填写内容。” “至于填写什么,目前还没看出明显的线索。” 贺枕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被谜题吸引过去:“有没有可能和卡片上的花纹有关?” 见贺枕终于说话,洛免脸上不自觉地浮现笑容:“有可能。” 仔细看去,卡片上的花纹是一个个的小图案,都是五条线段和一个三角形组成,线段有的分散,有的交错,三角形的位置和角度也都不一样,看不出什么规律。 贺枕拿过笔,牙尖咬住笔帽扒开,手头却没有纸用来打草稿。 “走,去卧室,卧室有稿纸。” 贺枕率先起身,洛免立刻跟上,一起进入房间。 蒋心择在不远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在之前擦身而过的时候,炸弹已经被放到贺枕身上,看情况,贺枕应该是没发现。 唐虹雨从房间出来,刚巧看到蒋心择,向他使了个眼色:“看来已经成功了?我感应到炸弹就在贺枕身上。” “那还不动手?没必要非要等晚上吧。” 晚上这么长的时间,难免不出现意外的状况。 唐虹雨揉搓着指尖:“确实没必要,那就……” “你们在聊什么?”邱沐忽然走出来,看到唐虹雨的一瞬间,眼睛一亮,“虹雨!” “邱沐。”唐虹雨见到邱沐,展开大大的笑容迎了上去。 蒋心择略带鄙夷地退到一边,女生们的聊天他实在是插不进去。 “哇,你好瘦哇,皮肤好白!”邱沐凑近去看,唐虹雨皮肤细腻白皙,凌厉的短发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一身劲装更加深了这一点印象,“你好酷啊!” 邱沐由衷感慨。 “你也很漂亮。”唐虹雨笑笑,邱沐是典型的文艺少女,白色的衬衫搭配着深色过膝长裙,学院风的贝雷帽下的一头长发缠绕着长长的棕色格纹发带。 邱沐将头上的丝带拆下,亲手戴在了唐虹雨的头发上。 “送给你。” 唐虹雨摸了摸头上的发带,轻轻笑了:“谢谢。” 邱沐和唐虹雨聊了一会儿后离开,去了房间,客厅里再次剩下唐虹雨和蒋心择两个人。 蒋心择嗤笑一声:“她在刻意接近讨好你。” 唐虹雨的指尖划过头上的丝带:“我不介意。” “还不引爆吗?”蒋心择问。 唐虹雨放下手,看向他:“不急,再等等。”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下午七点,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来吃晚饭,这种情况没有人会去好心做饭,都是从冰箱里拿些东西饱腹。 贺枕拿了两片面包,和洛免一人一片,在窗台边拿着笔写写画画,偶尔咬一口面包,稿纸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张。 “完全看不出来规律和特点。”洛免也犯了难,这卡片上各种图案给人一种似乎有所规律的感觉,但实际上又完全没有,都是些毫无联系的线段和三角形,只靠着卡片上的信息,看不出任何东西。 贺枕也想放弃:“有没有可能和上面的花纹没有关系,花纹或许只是普通的装饰。” 洛免蹙眉:“再试试。” 餐桌旁,蒋心择打量着他们,等到唐虹雨出来,立刻看向她。 他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 “夜长梦多,这么长时间,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不会的。”唐虹雨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贺枕,又看了看蒋心择,微微一笑:“没事,炸弹还在身上。”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唐虹雨揉搓着指尖,打了个响指,“备用计划启动!放烟花喽。” 第78章 第 78 章 只听一声巨响,室内炸开一朵耀眼的烟花。 贺枕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在冲击波和高温下,蒋心择的状况惨不忍睹,唐虹雨就在一旁,毫发无伤。 两人视线相对,唐虹雨对他笑了笑。 贺枕不动声色,心里微沉,这个人不好惹。 得益于注意力的训练,当蒋心择将炸弹放到他身上的时候,这一细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之后,他便将炸弹丝线给了邱沐,让她找机会放到唐虹雨身上,以此作为和邱沐合作的条件。 邱沐确实照做了,将丝线缠绕在丝带上,送给了唐虹雨。 原本是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唐虹雨甚至能感应到炸弹的位置。 炸弹兼具隐蔽性,能识别位置,引爆条件又可控,确实是个强大的技能。 最重要的是唐虹雨居然不怕蒋心择的时间回溯,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 ………… 蒋心择在空白的空间中愣怔了一瞬,简直要对炸弹ptsd。 被炸弹炸死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等恐惧散去,愤怒充斥全身。 唐虹雨竟然骗他!唐虹雨在将炸弹给他的同时,竟然还在他身上藏了一个炸弹! 蒋心择心中默念一个时间,四周变换,时间回到了中午。 扫视四周,现在正在房间中,远处放着一根银色丝线。 他与唐虹雨有肢体接触的时候只有上午九点半那一次,如果身上被放了炸弹,那也肯定只有那个时候。 而唐虹雨刻意拖到晚上才动手,很可能是看准了他回溯要消耗碎片,避免他回溯到早上。 但他根本就不需要回溯到早上,只要能提前将藏在他身上的炸弹找出来就行。 然而找着找着,原本轻松的眉眼紧蹙起来,全身上下都翻了一遍,根本没有。 就算丝线再隐蔽,也不可能完全找不到吧。 他再次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地翻找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蒋心择冷静不下来了,坐在床上思考起来。 他参与过的副本其实比其他人多一些,以现在的碎片余量,还能回复4个多小时,刚好能到早上。 只是为此耗空所有碎片实在是不甘心。 蒋心择盯着桌子上的丝线炸弹,唐虹雨之所以更改动手的对象,是因为贺枕发现了炸弹并转移。 换个角度来想,只要贺枕没有发现炸弹,死的就是贺枕。 蒋心择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丝线,来到客厅。 这一次,他有把握瞒过贺枕。 只要平安度过今日,一天一夜的时间,炸弹总能找得出来。 此时的客厅里只有邱沐和唐虹雨在,邱沐今天一天不是在贺枕身边,就是在唐虹雨身边,显然已经依附于两人。 见他出来,邱沐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蒋心择直觉不对,但又没想通其中的问题。 他走向立体书,取出里面的笔,拆开笔杆,将丝线放了进去。 贺枕和洛免一定会带走这支笔,直到晚上都放在身上,这是只有他知道的事实,是死亡回溯的信息优势。 做完这一切,刚转过头,就见唐虹雨的视线正对着自己,邱沐正在她耳畔说些什么,时不时还往他这边看一眼。 蒋心择扫了她一眼,如果能杀掉邱沐,今天也能平安度过。 不过…… 不能在唐虹雨面前暴露杀意,不然隐藏在身上的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蒋心择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往房间走去,没走两步,一声巨响,熟悉的剧痛再次降临。 为什么! 蒋心择想不通,他应该没有暴露啊。 不对,他忽然想起邱沐在唐虹雨耳边说话的样子。 难道问题出在邱沐…… 蒋心择咬牙,直接将时间再提前3个多小时。 ……………… “我们合作吧!”唐虹雨围着蒋心择,“你的能力,加上我的能力,肯定能活到最后。” 蒋心择目光阴沉,盯着她仿佛在盯着死人。 这个时间点,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唐虹雨手里握着丝线,想要拉过他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中。 蒋心择后退,避开接触。 唐虹雨不解地歪头:“怎么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丝线,笑了:“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放在贺枕身上,你也一定想弄死他的吧。” 说着,唐虹雨再次去拉他的手。 蒋心择再次避开:“合作可以,但是作为条件,告诉我邱沐的技能。” 唐虹雨皱眉,考量片刻后,告诉他:“像文筑业的墙壁构建过的位置,我的炸弹在什么地方爆炸过,还有你的技能使用了几次,她都能看到。” 蒋心择笑了:“原来是这样。” 唐虹雨盯着他,忽然面色一变:“不对,你为什么忽然问邱沐的技能……你回溯过!” 她刚想逃,被蒋心择拉住,掐住脖颈。 “晚了!”蒋心择瞪着眼睛,手上全是狠劲。 唐虹雨忽然笑了。 蒋心择顿感不妙,紧接着,熟悉的疼痛降临。 耗尽全部碎片,蒋心择向前回溯二十分钟。 没道理啊。 蒋心择彻底慌了。 唐虹雨没有机会将炸弹放在他身上才对,为什么还是会发生爆炸? 炸弹只能是在九点半之前就在他身上。 可今早上起来他根本就没接触过唐虹雨。 蒋心择更加仔细地翻找了一遍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丝线。 九点半,唐虹雨敲响了房门。 蒋心泽打开门,往旁边让了让,忍住了动手的冲动,炸弹引爆的速度肯定比他杀人的速度要快。 唐虹雨步伐轻快,晃进屋里。 “上次杀了你的人,其实是洛免和贺枕。” “我知道。”蒋心泽,“来找我什么事?直说。” “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我们合作吧!”唐虹雨笑了,“你的能力,加上我的能力,肯定能活到最后。” 唐虹雨手里握着丝线,想要拉过他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中。 蒋心择退后,避开接触。 唐虹雨不解地歪头:“怎么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丝线,笑了:“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放在贺枕身上,你也一定想弄死他的吧。” “我同意。”蒋心择一指远处的架子,“放那就行。” “还真是谨慎。”唐虹雨嘀咕了一句,听他的话将丝线走到架子边,放下丝线,笑了一声,“要求放这么远,难道你怕我的技能?” 她倒也没有发现异常,敲定了合作的事宜,离开房间。 蒋心择握紧拳,唐虹雨他动不了,昨天贺枕和洛免也展现了一定的身手,他已经没了回溯次数,更不敢直接下手,邱沐能看穿他的技能,更是麻烦。 蒋心择偷偷看了眼客厅,趁着一个人都没有,赶忙走出去将丝线放在笔管中,快速回到房间,避免出现在邱沐的视线里,然后专心寻找起隐藏在身上的炸弹。 下午,他偷偷向客厅看了一眼,确认贺枕和洛免两人带走了笔。 蒋心择松口气的同时,更深的担忧席卷而来。 他找了一天,根本找不到丝线,如果再找不到,就算平安度过了今天,明天也会面临与今天一样的问题。 眼看到了晚上六点半,蒋心择干脆去洗了个澡,发丝指尖全部清洗一遍,原来的衣服都扔掉。 只要全身上下都换成新的,一定能远离炸弹。 他打开衣柜,随便取出一套衣服,衣柜的角落里有一个半透明的扁平盒子,里面装着透明的丝线。 炸弹竟然在这个地方?蒋心择一惊,立刻将盒子取出来,确实和唐虹雨手中的一模一样。 可如果炸弹在柜子里,又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爆炸。 实在是想不通,蒋心择将盒子扔远,换上新的衣服,将怀表揣在身上。 这件衣服有点小,甚至像是高中生的,完全不像是贺枕或是洛免的衣服。 这样看来,贺枕和洛免也不是这个房间的住户,这两个人在说谎。 时间再次来到下午七点,走进客厅,贺枕和洛免正站在窗边,窗台上放着一张纸,两人一边吃面包,一边写写画画,时不时交谈着什么。 蒋心择瞪大眼睛,贺枕和洛免手中都有一支笔,但都不是立体书里的那支。 很快,唐虹雨从房间中走出来,耳朵上别着一支笔。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贺枕,又看了看蒋心择,微微一笑。 蒋心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死亡之时倒是比以往都平静,在这里,自以为无敌的技能先后被两个人攻破,他算是认了。 【拥抱时间的玫瑰于沉暮之时枯萎】 “嗯?”唐虹雨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回溯次数用完了呀!” 贺枕和洛免此时因为炸弹的巨大动静正看着她。 她摸摸耳朵上别着的笔,若无其事地笑笑:“后面三天请多指教。” 贺枕:“这是在下战书?” “明天谁会比较幸运呢?”唐虹雨笑笑,顺手取下笔,放到餐桌,回了房间。 夜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到房间,洛免进去之前看了下门洞,这里好像不太对劲。 不过今天已经死过人,无论如何都是安全的,就算有问题,也是明天的事。 洛免还是走进了房间。 第79章 第 79 章 夜晚,邱沐松了口气,虽然事情和她想的发展不一样,但结果却比她想象的要好。 原本是想挑起唐虹雨和贺枕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想到死的是更难搞的蒋心泽。 只要继续苟着,说不定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她想起唐虹雨,好像相对更单纯好利用一些。 第二天一早,邱沐收拾好,看了眼表,7:38,这个点唐虹雨应该起来了。 她掀开门帘往外走,身体穿过门洞的一瞬间,巨大的热浪席卷而来,不过是一瞬间,唐虹雨彻底吞没在强光中。 死亡带来的绝望感伴随着深深的无力,在这里,无论是技能还是心计,她似乎都比不上其他人。 或许,这里就是她的终点,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认命。 洛免早已经起床,一直靠在墙边,远离门口。 昨晚发现的异常果然爆发,门口亮起刺眼的光。 这个门洞被书架隔开后当两个在用,但实际上还是同一个门洞口,爆炸产生的那一瞬间,他这边也能看到那炸裂的火光。 爆炸范围控制的刚刚好,死去的只有邱沐,就连旁边的书架都没有受到波及。 这一看就是唐虹雨的手笔,爆炸的条件为人体感应。 今天他和邱沐,谁先出门,谁就会引爆。 洛免走出去,看到同样走出房间的贺枕。 唐虹雨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果然还是你们更幸运。” “或许也不是幸运,是你们更加敏锐。” 洛免看着门口的惨状:“隐蔽又可控的热武器,我们确实赢不过你,就不怕鱼死网破吗。” “是啊,只要今天杀了你或者自杀,就又能回到第一天从头再来。”贺枕说。 唐虹雨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笑了:“再来一次的结果还是一样的,我不会再因为大意被蒋心泽杀掉,活在最后一天的就只能是我。” “更何况,能和我活到这一天,对你们来说也很难得吧。”唐虹雨胜券在握,“如何?你们难道要放弃这样的局面,回到最一开始重头再来吗?” 贺枕:“那确实是不能。” 唐虹雨饶有兴致地替他们分析:“我一天只能制作两个炸弹,除了我住的这个房间外,只有三个门,今天肯定有个门会是安全的,选中的那个人就能在明天活下来,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有希望?” 贺枕一拍手,两步走到刚才爆炸过的地方:“今天我就守在这儿,休想将炸弹安上去。” 这个门洞对应着两个房间,只要这个门是安全的,那这两个房间就都是安全的。 “你要不要低头看一下呢?”唐虹雨完全不见慌张。 贺枕低头看了一眼,门洞的正下方,焦黑的地板上,一条半透明的丝线在地面粘着。 “今日份的炸弹,已经全部布置ok!” 说完,她笑着回了房间,只剩下洛免和贺枕两个人在外面。 贺枕和洛免确认了两个炸弹的位置,除了刚才发现的那个之外,另一个在唐虹雨旁边那个房间,安全的房间在唐虹雨对面。 炸弹都用胶水粘在门洞的正下方,强行去除很容易扯断丝线,无法移动。 “破解这个局面好像也不是很难啊。”贺枕摸着下巴,指指安全的房间和旁边那个房间:“我们今晚完全可以住这两个房间。” 这两个房间是被书架分割开的,住在唐虹雨对面房间的可以直接从门离开,然后住在中间房间的人将书架推到墙边,也能从安全门出去。 这样两个人都能活,然后明天在唐虹雨布置新的炸弹之前杀了她就行。 洛免摇了摇头:“我昨晚到早上,一直在留意门口,没见唐虹雨来过。” 贺枕一怔,那地上那个炸弹是怎么粘上去的?如果唐虹雨真的有本事在洛免的视线下安装炸弹,那他们也不用想办法了,直接等死就行。 “难道不是今天安装的?”贺枕思考着,可是这样的话,炸弹的数量就不对了。 第一天炸墙用了两个,第二天一个用来杀蒋心泽,另一个先是装到笔里,被他还给了唐虹雨,后来被安装到了炸死邱沐的门洞上,此外没有多余的炸弹。 洛免:“唐虹雨对她的技能有所隐瞒。” ……………… 唐虹雨在房间里悠闲地舒展身体,思绪跃动。 这两个人看上去关系不错,在只有一个存活机会的情况下会不会反目成仇呢?或者说他们会让出唯一的生存机会? 唐虹雨的心激动万分,她就喜欢挑战人性。 说起来上一轮他们死在了第几天呢,好像是说贺枕第四天,洛免第五天。 忽然,一个想法浮现在脑中。 第三天之后的事情就只有洛免、贺枕和文筑业知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在说谎,如果是文筑业死在了第四天,那造成副本重启的其实就是贺枕和洛免,难不成两人同归于尽了?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会的,他们不可能战胜文筑业,在这种某个时间段必须身处房间的情况下,文筑业的能力才是最厉害的,根本没有人能够从文筑业的手中活得下来。 她躺到床上,抬起手,指尖转动着扁平的透明线盒,勾不起一丝危机感。 就算他们在说谎也无所谓,毕竟她也在藏拙,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一天能制造三个炸弹。 第一天谎称只能做两个,其实是藏了一个,放在蒋心泽身上。 只要拖的时间足够久,蒋心泽就没办法回溯到最源头的时间阻止,只要回溯不到那个时候,那她就有把握彻底杀掉蒋心泽。 第二天的三枚炸弹中,一枚给了蒋心泽用来杀贺枕,只不过这枚炸弹被贺枕发现,最后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这三枚炸弹中,两个都安装到了洛免和邱沐共用的门洞上,另外一个则被安装到了她自己的房门上,避免其他人闯入对她不利。 这三个都是今天早上六点整才会启动,感应触发,只要除了她之外的人经过,就会将那人炸得粉身碎骨。 其中一个触发后,另外两个都会停止,等到明天早上才会重新启动。 而今天的三个炸弹,其中两个放到了另外两个门下,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一个出入口是安全的,无论选择哪一个房间,明天死的都是先出门的那个人。 另外,就算他们明天一天不出门也没关系,毕竟还有一枚炸弹已经布置好,而这枚炸弹,他们一定不会发现。 ……………… 贺枕在另外两个门前仔细观察一番,地面的接缝中,果然也有透明丝线,藏得十分隐蔽,同样被胶水沾着,很难完整去除。 “这真完蛋了,她一天能做的炸弹绝对不止2个。” 洛免:“又变成了这样的情况,只要回房间,就等于进入陷阱。” “而且还不得不进去。”贺枕忽然想到,“那如果我们明天进去以后不出来呢?这样就不会爆炸。” 洛免:“明天她至少还会有三个炸弹。” “确实,我们不出来她还能往房间里丢炸弹。”贺枕苦笑,“可是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 洛免迟疑片刻:“没事,说不定她准头不好呢,仍不准。” 贺枕哈哈哈笑了起来。 一天也是一天的过法,贺枕再次将立体书中的卡片抽出,拿起餐桌上的笔。 “今天要不要继续研究?” 卡片上的六个格子实在是让人在意,总感觉暗藏玄机。 格子下面是今天新出现的文字。 【阴阳慧目的玫瑰于隅中之时枯萎】 洛免和贺枕随便进了个房间,打算继续研究卡片上的特殊符文。 贺枕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稿纸,却看到书架深处有个熟悉的东西。 是扁平的半透明盒子,里面装着丝线。 “炸弹?”贺枕连忙后退两步。 洛免微微蹙眉,将透明盒子拿了出来,真的和唐虹雨手里的一模一样。 打开盒子,里面的丝线也分外熟悉。 没错,就是唐虹雨的炸弹。 洛免将盒子翻到背面,两人一同愣住了。 盒子的背面贴着商品标签,品名、生产厂家和条形码一应俱全。 “极细透明线(无弹力)。”贺枕将品名念了出来。 洛免取出丝线,轻轻一扯,丝线断裂,无事发生。 “这个不是炸弹……”贺枕惊讶道,“唐虹雨的技能和我们理解的可能完全不一样。” 洛免:“她不是制作炸弹,而是可以将物品转化为炸弹。” 贺枕也想到了这一点,丝线根本就不是她创造出来的,而是姜识集家里本来就有的小商品,随处可见。 “那这未免太逆天了吧!”贺枕忍不住感慨,“怪不得蒋心泽找一天炸弹找不到,全身上下衣服都换了依旧没逃过被炸的命运。” 贺枕:“将物品转化为炸弹,那直接将人体转化为炸弹,岂不是无敌!” 洛免微微摇了摇头:“应该是只能转化特定的东西,不然没有必要使用丝线,这东西轻飘飘的,除了隐蔽之外,其实并不方便,而且容易断裂,也会给爆炸的时间带来意外和不可控。” 贺枕看着丝线,如果要说这丝线有什么显著的特点…… “或许是因为轻、软。” 洛免:“只是轻软的话,发丝似乎更隐蔽。” “那就是必须是无机物?” “有可能。” 洛免走出门,在蒋心泽的尸体前观察起来,炸裂最严重的地方居然是手腕,手腕上缠绕的怀表早就四分五裂,显然是爆炸的中心点。 “指针一定和线一样轻吧。”洛免说。 蒋心泽的技能促使他格外关注时间,怀表从不离身,唐虹雨能想到对怀表动手,也说明足够细致。 这是个不好对付的敌人。 “那明天怎么办?”贺枕大脑疯狂运转,“明天不能出门,且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被转化成了炸弹,就算赤身**,也不敢说发丝什么的就绝对安全,毕竟无机物的限制只是猜测。万一她就是什么都能转化呢。引爆条件还可控,只要她想,明天6点一到甚至可能直接炸死一个。” “6点……”洛免思考片刻,想到个办法,“或许可以从时间下手。” 贺枕:“怎么说?” 洛免:“明天6点之前,唐虹雨不会动手,但这个6点,很可能会因为时间指示工具产生误导。” 贺枕眼睛一亮,看向客厅的时钟。 “对啊!有道理!” 贺枕踩着凳子取下时钟,将时钟调慢了十分钟,然后重新将时钟挂上去。 “明天她动手的时间肯定会滞后。” 到了夜晚,天色已暗,贺枕和洛免都回了房间,唐虹雨开门向客厅漂了一眼。 时钟指向九点五十分,夜深人静,她感应到最后那枚炸弹现在在贺枕的身上。 她笑笑,将门关上。 第二天一早,客厅五点的报时响起的时候,唐虹雨醒了一下,皱着眉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入睡。 刚过了两秒,恍惚中的直觉让她察觉不对。 唐虹雨翻身坐起,翻出兜里的手表看了一眼,现在明明是五点十分。 很快,唐虹雨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贺枕他们将表调慢了十分钟,当她以为是6点的时候,其实已经是6点十分,她动手的时间就会滞后。 而他们则可以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出门并杀掉她。 唐虹雨控制不住笑了起来,这两人确实很有头脑,不过炸弹昨天就设定了今天6:00自动启动,设置好的时间不会因为调了挂钟而改变。 更何况她也有一块手表,自带的、从未离身过的手表。 第80章 第 80 章 唐虹雨又睡了个回笼觉,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隐约能听到洛免房间的动静。 她睁开眼,看了眼表,不到五点四十,还早呢。 刚闭上眼睛,还没等完全睡着,忽然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唐虹雨猛地弹坐起来,又看向手表,时间确确实实是5:38,距离六点还有二十多分钟,这块表也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现在不能开门,不能出门,可刚才的开门声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砰的一声,她的房门被踹开,洛免走了进来。 唐虹雨睡意彻底散去,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清醒,警惕地盯着洛免的同时,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够离开房间。 难道说夜晚不能出门的规则是假的? 看着洛免靠近,唐虹雨神经紧绷,强忍着没有启动炸弹。 如果她这时候出手,搞不好会因为违反规则先死去,洛免也一定是在虚张声势,绝对不敢动手的,时间还没到…… 冷汗一滴滴流下,唐虹雨紧盯着洛免,直到洛免的手掐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唐虹雨也依旧抱着希望。 现在不是时间,他一定不敢真的动手。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脖颈处传来咔嚓一声,气管与骨骼断裂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直到死亡的一刻,她都不认为洛免会真的动手,倒下之前,扩散的瞳孔中倒映着表盘的数字,时间刚刚跳转到5:39。 贺枕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看到唐虹雨的尸体,毫不意外。 “果然时间有问题。” 昨夜回房间之前,贺枕将时钟调慢十分钟,但并没有真的指望能用这个骗过唐虹雨。 表这东西实在是太常见,很多人都有,唐虹雨也不一定就没有。 如果唐虹雨发现了表慢了十分钟,就会坚定地以为这个就是他们的手段,从而放松警惕,如果她没发现,那也无所谓。 因为现实的时间本来就比这次的副本游戏时间慢二十多分钟。 副本场景是从现实世界中剥离的,挂钟显示时间和手表时间自然也和现实时间一致,但副本生成的游戏不一定。 比如副本游戏的场景是欧洲古堡,就和现在这个普通住宅地点就不一致,那游戏中的时间存在差异也不是不可能。 立体书显然就是副本游戏,里面钟表图案涂红的1:00-6:00,与规则中的条目能够完全对应,所以1:00-6:00的限制指的都是游戏时间。 每次有人死亡,立体书中的卡片都会出现对应的死亡讯息,同时也会出现一个时间段的指代词。 至今为止出现的时间段指代词与对应的现实时间分别是: 热烈绽放的玫瑰于沉暮之时枯萎。19:33 阴阳慧目的玫瑰于定昏之时枯萎。21:35 拥抱时间的玫瑰在隅中之时枯萎。9:15 构建藩篱的玫瑰于破晓之时枯萎。6:00 相对普通的玫瑰和也不特别的玫瑰于夜半之时枯萎。23:01、23:58 构筑藩篱的玫瑰于沉暮之时枯萎。18:47 拥抱时间的玫瑰于沉暮之时枯萎。19:00 阴阳慧目的玫瑰于隅中之时枯萎。7:38 卡片一共出现了沉暮、定昏、隅中、破晓、夜半五个时间段。 进一步整理,按照时间段归类 (破晓)6:00 (隅中)7:38、9:15 (沉暮)18:47、19:00、19:33 (定昏)21:35 (夜半)23:01、23:58 从隅中的两个时间来看,每个时间段一定长于1小时37分钟,从定昏前后的时间来看,每个时间段小于3小时28分钟。 时间段的数量只能是整数,在1小时32分钟到3小时28分钟的长度区间内,24小时能够整除的时间间隔就是2小时或3小时,类似于2.5小时这样的间隔长度都无法整除,可以排除。 可这样的话,就出现了明显的问题。 如果每个时间段间隔2小时,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让每个时间都对应到对应的时间段去,哪怕是极限情况下也不行。比如隅中若从7:38开始到9:38结束,或是从7:15开始9:15结束,那23:01和23:58就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同一个时间段去。 如果每个时间段间隔3小时,正常情况下也没有办法让每个时间都对应到对应的时间段,但如果是极限情况,即隅中从7:34-7:38开始、10:34-10:38结束的情况下,可以让所有的时间符合要求。 可问题是怎么可能将这么有零有整的时间作为一个时间段的起点呢,正常情况下,时间段的划分要么从整点开始,要么从半点开始,再不济也是从一刻钟开始。 也是基于此,贺枕和洛免察觉到了现实中的时间与副本游戏中的时间不对应,不考虑极端情况,以时间段的开始都是整点来算的话,隅中的开始时间要么是7:00,要么是8:00.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中的7:34-7:38要么对应副本游戏中的7:00,要么对应副本游戏中的8:00,即要么慢二十多分钟,要么快三十多分钟。 之前洛免杀死文筑业的时间是早上6:00整,如果现实时间比副本时间快三十多分钟,那意味着副本游戏中实际杀死文筑业的时间是不到5:30,那就违反了规则。 事实上洛免什么事都没有,并没有违反规则,排除掉快三十多分钟的可能性,那就只能是慢了二十多分钟。 这样的话,当现实时间到了5:34-5:38之时,其实就已经是副本游戏时间的6:00,杀戮的限制在此刻就已经取消。 为了确保安全,洛免等到了5:38才动手。 【热烈绽放的玫瑰于破晓之时枯萎】 卡片上出现了这句话,证明这个判断完全正确。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要到了早上六点,门口的炸弹将会自动启动,感应触发,所有的房间门都不能再进出。 贺枕掏出那支昨天从餐桌上拿来的笔,摘下笔帽,笔尖对着墙壁狠狠扔了过去。 轰隆一声,笔尖的滚珠砸在墙上,发出爆裂声响,炸开了个新的口子。 他一直在想昨天剩下的那颗炸弹到底在哪里,知道唐虹雨可以将很轻的东西转化为炸弹,贺枕很快想到了那支笔。 那支笔拿起的时候,他是检查过的,确认没有丝线,就放在了脑后。 然而炸弹和丝线其实并没有直接关联,只要想到这一点,笔的嫌疑就不能排除,而且这支笔还是唐虹雨接触过的,只要唐虹雨不是能远程将物品变成炸弹,那她接触过的这支笔,其实就是他身边最可疑的东西。 笔的结构中,像线一样轻的材料,很可能是笔尖上的滚珠。 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大不了一个个砸墙去试,时间长总能找出来。 “又能过二人世界了,这副本可真好!” 贺枕哼着小曲,来到客厅,走向冰箱,拿出蔬菜火腿和面粉,没了其他人干扰,他饶有兴致地想要做顿像样的早餐 洛免接过他手里的蔬菜,放到水龙头下清洗,哗啦啦的水声中,伴随着两人的交谈声。 “对你来说,在副本里停留太久其实不是件好事。” 贺枕咬住火腿肠包装的一端,撕掉肠衣,口齿不清地回复:“为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因为外面还有一个你在正常的生活。”洛免接过火腿肠,切片。 贺枕闻言一顿。 洛免:“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贺枕舀了碗面粉,加水和面,他当然知道洛免在说什么,这也是他一直没敢去细想的问题。 每次从副本出去,他都会有两套记忆,这两套记忆没有主次,都是同样的鲜明,同样的深刻,同样的真实,两份记忆和体验相交变幻,干扰着认知和精神。 当副本将他剥离出来的时候,他和外面的那个自己就走在了两条完全不同的线上,以独立的意识做着完全不同的事,此前他们是一个人,此后还是同一个人吗? 当离开副本完成并线的时候,两份记忆融合,此前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此后还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一个人,那到底是现实世界中的他死了,还是现在这个副本中的他死了。 或者说两个都死了,并线的那一刻,形成了新的人? 事实上,从并线后的实际感受来看,并没有精神分裂的感觉,也感觉不到是两个人的经历,更多的感受是自己十分正常地经历了两件事情。 拿体育场打球和在家里看书来举例,他上午去体育场打球,下午在家里看书,这十分正常,而他对两份记忆的直观感觉其实和这一样正常。 可一旦细想,体育场打球和在家里看书其实是同时进行的,发生在同一个时间点,那实在是有点细思恐极。 之前的每一次,他结束一个副本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副本时间不算太长的情况下,这种细思恐极的割裂感就不强烈,并不会干扰他是一个完整人格的正常认知。 但如果在副本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呢…… “你进入间隙副本的次数越多,停留越久,和外面的你之间的联系感、是同一个人的认同感就会越来越弱,时间长了,你还会愿意回到现实世界吗?如果不愿意,你难道要永远留在间隙吗?” 贺枕手上和着面,心就像是手里的面团一样,被揉捏、搓圆、压扁。 水声哗啦啦地流淌,贺枕不再去想,眼神躲闪,嘴上笑嘻嘻地打趣:“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洛免直直地看着他:“等到明天,就让尘埃落定吧,回去以后,可以去找乔康成教授,他可以帮你避开所有和间隙有关的东西,别再来了。” “明天再说吧。”贺枕嘀咕着。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长久地蔓延。 洛免将面团接过来,擀平,刷油,入锅。 贺枕将鸡蛋敲进碗里,打散,倒入平底锅,煎得金黄诱人。 两人动作配合紧密无间,心却逐渐走远。 直到松软甜香的烙饼和丰富的配菜端上桌,两人之间尴尬静谧的氛围都没有一丝的转变。 冒着热气、火候刚好、嚼劲与软度恰到好处的薄皮烙饼,卷上金黄焦香的煎蛋,清香的黄瓜丝和蔬菜片,酸甜适中的土豆丝,咸香的火腿,明明是美妙的味道,吃在嘴里,快乐却没产生。 “好吃唉。”贺枕笑笑。 洛免还是那么温和:“是啊。” 尴尬的气氛持续弥漫,两人虽然聊着天,心却没有投入其中。 这一天过得又长又短,到了晚上,洛免和贺枕将书架拉到新炸出来的门洞中间,使门洞两边形成两间房。 “晚安。”洛免说完,走进房间。 “恩,晚安。”贺枕走进另一个房间。 第81章 第 81 章 第二天一早,贺枕起床,来到客厅,抽出立体书里的卡片。 【相对普通的玫瑰在破晓之时枯萎】 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仅仅只是看到这几个字,心都在剧烈抽痛。 根本不敢去洛免的房间,不敢看到那个人死亡的样子,只敢在冰冷的卡片上确认早已猜到的事实。 贺枕紧紧攥着卡片,头深深地低下去。 洛免的死将他的迷惘彻底驱散,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绝对无法接受这种结局,这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允许。 他缓缓地笑了,看向卡片。 “相对普通?也不特别?真是不能忍!” 贺枕随便走向一扇房门,从地面的透明丝线上跨过去。 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 贺枕坐在床边,看着洛免睁开眼。 洛免听着客厅里其他人的声音,默默说了句:“前两次树敌太多,这次应该不会很轻松。” 贺枕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训我一顿呢。” 洛免:“你既然这么选择了,说明这样更符合你的心愿。” 贺枕:“那是自然,想分开?不可能!” 洛免笑笑:“好,我臣服。” 贺枕微微蹙眉,感觉不太对。 这个感觉和当初在公寓的时候有点像,与拿盒子去找乔康成教授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一种正在被对方欺骗利用的感觉。 如果洛免存心想和他分开,那他真的留得住吗…… 贺枕和洛免来到客厅的一瞬间,客厅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此前,没有人将他们俩当作真正的对手,而现在,他们成了所有人眼中需要最先消灭的人。 贺枕环视一圈,总感觉客厅有什么细微的变化,仔细一看,墙上装饰的十三颗龙珠少了两颗。 唐虹雨忽然扬手投掷,手里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过来。 贺枕连忙躲开,飞来的是圆圆的、满是花纹的珠子,上面绑着轻巧的透明丝线。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瞬间,炸弹引爆,滚烫的热浪烧伤胳膊,丝线爆炸过后已经消失,只剩下龙珠咕噜噜滚动。 还没等有所喘息,另一颗龙珠紧跟着被扔来。 贺枕刚才故意往蒋心泽的身边躲,此时再次闪开,蒋心泽躲闪不及,被龙珠正正好砸中。 轰隆一声巨响,蒋心泽回溯到最一开始,布置好了新的战术。 贺枕一出来,半透明的墙壁从客厅出现,墙壁的角度十分巧妙,贺枕只能往特定的方向躲,在那之前,一颗龙珠裹着丝线,已经静置在那里。 贺枕发现不对劲,身体却很难快速改变方向。 他倒也并不慌张,毕竟洛免就在不远处。 “拉我一把。”贺枕说。 洛免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贺枕一下乱了阵脚,这什么意思!来不及了! 进入炸弹布置的区域,热浪伴随着巨响,生命的最后,贺枕愤愤不已地想:“太过分了!洛免竟然见死不救,枉我放弃了离开的机会!” 爆炸过后,贺枕死亡,空旷的角落里只有一颗龙珠和一滩血迹。 洛免看都不看爆炸的地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既然唯一的生存机会都不要,那不如留给我自己。” 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不论如何,今天已经死了一个,剩下的是明天的事。 文筑业按照第一天的方案分割房屋,让每个人都有房间住。 唐虹雨看了感慨一声:“真不错,上次墙炸得破破烂烂的,感觉住进了贫民窟。” “你不就是贫民窟的制造者?”蒋心择冷哼一声,习惯性地住进了他常住的房间。 有门的感觉多少还是舒服一些,蒋心择进门后,将门锁上。 邱沐躲得远远的,这里的每个人她都惹不起,也都对付不了,上次副本中,门口炸弹爆炸的痕迹还十分清晰,同时另一个门也有爆炸的痕迹。 这些痕迹让她心有余悸,被炸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夜晚,洛免最后一个进屋,进去之前,他找了根棍子卡在了蒋心择的门把手下方。 夜晚过去,早上5:38,洛免出门,取下蒋心择门下的棍子,来到隔壁,一刀杀掉熟睡中的邱沐。 既然贺枕不愿意独活,那他只能在副本进程中找到让他们俩都活下去的办法,这办法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可能需要无数次的重复。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贺枕先死,减少副本体验,免得回到现实世界后精神分裂。 他走到客厅,从墙上拿下一颗龙珠,摩擦着,观察着。 昨天晚上他越想越不对劲,唐虹雨为了能够将炸弹投掷出去,将轻质丝线绑在龙珠上,但丝线爆炸以后,处于爆炸正中心的龙珠却毫发无损。 这上面刷了金属质感的涂层,其实是个塑料制品,质量不可能这么好。 他拿着珠子端详,在客厅走来走去,经过横立在客厅的墙壁时停下脚步。 这面墙是文筑业的技能,昨天为了杀贺枕而树立在这里。 墙壁最下方的角落,似乎有五个凹进去的小坑。 洛免蹲下身观察,这五个凹下去的坑深浅不一,最深的是个半球形,最浅的几乎只有一个点。 小坑之间有线段连接,形成一条直线和一个三角。 几乎是一瞬间,洛免意识到这个和卡片上的花纹图案有很大的联系,恐怕这就是‘解咒’的关键。 这个副本有全员存活的可能性,这一点在墙上的诗歌中已经有所暗示。 “金月于破晓之初闪现。六朵玫瑰同行。”和下面的“六个金月,缥缈消散。五人留下,一人远行。”其实是两条不一样的路径。 如果金月闪现,就都能离开,如果金月消散,则只活一个 关键就在于这个金月,金和月这两个字拼起来其实就是钥,是解除诅咒的钥匙。 他和贺枕一直认为这钥匙和卡片上的花纹有关,现在看来花纹确实是提示。 金月于破晓之初闪现,按照上次的推断,隅中往前推三个小时就是破晓,对应的现实时间是早上4:34-4:38。 可这个时候不能出门,也不能看外面,手机电脑都没有,也无法录像,否则就会违反规则,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 规则特意标注不要让任何人死于1:00-6:00,自然有特殊的用意。 只要死一个,其他所有人肯定都会受影响,若后果是其他所有人都会跟着死亡,那就和红线诅咒的作用完全重复,这样的话游戏大可以让红线在6点断开,而不是1点断开,没有必要再刻意创造一个特殊时间段出来。 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内死亡会造成的后果就和红线诅咒不一样,想来想去,只能是和重置有关。 如果有人无法随着副本重置复活,到时候少了人,在每天都要死一个人的条件下,没有人能够活在第六天,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所以1:00-6:00这个时间段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洛免伸出食指,指尖划过最清晰的那个半球形的凹面,传来的触感并不平滑,这个纹路和手里龙珠上的一模一样。 这龙珠就是金月。 正因为是副本破局的重要道具,所有的技能才无法毁坏龙珠,副本本身在这13颗珠子上施加了重要的意义。 而且13个珠子,10个两两相连,可以形成五条线段,剩下三个相连能形成三角形,和卡片上的完全匹配。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方法。 6点的钟声响起,一分钟后,蒋心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洛免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中升起疑惑。 和唐虹雨不同,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就起床,6点的钟声响了没多久就来到客厅,洛免又是如何在他之前平安到达客厅的呢。 洛免站起身向他走来,蒋心泽察觉到危险,还没等逃,洛免动作突然加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他身前,水果刀从心脏插入,利落一拧。 洛免靠近他的耳朵:“不许回溯。” 蒋心泽明明都快咽气了,闻言却差点气笑,嘴上已经说不出话,心里的吐槽瞬间填满大脑。 “你说不回溯就不回溯?你算老几!” “死了不回溯!当我是傻子吗!” “有病!” 蒋心泽咽气的瞬间,立刻回溯到两分钟前,揣了把刀藏在身后,等6点的钟声一响,立刻出门。 明明一分钟都没耽搁,洛免还是先他之前来了客厅,在沙发上,背对他坐着闭目养神。 蒋心泽就是再懵,也明白了洛免有破解第二条规则的手段,这一瞬间,他莫名感到恐惧,贺枕和洛免这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所做出的一切都超乎想象。 他真的能够从他们手下活下来吗? 就算贺枕死了,他也依旧存在着这样的担忧。 不敢耽搁时间,蒋心泽握紧手中的刀,轻手轻脚向洛免走去,走到跟前,洛免也没有睁眼。 蒋心泽扬起手,重重落下,刀尖在洛免面前停下,无法再前进一分。 洛免手指夹着刀刃,看上去轻轻松松。 蒋心泽无奈至极,反而想笑,确认往下扎不下去,干脆抽出刀,反手就要抹自己的脖子。 “再来一次!” 然而这一次,刀也没能顺利扎下去,距离脖颈一寸,洛免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怎么?自杀都不行?”蒋心泽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洛免。 “可以,但是不要回溯。”洛免的手牢牢抓着他,“我有让所有人活下来的办法,需要副本重开,你的回溯能力太碍事。” 蒋心泽:“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一天杀一个,活到最后离开怎么办。” “不会的,邱沐已经死了。”洛免松开手,“你是今天的第二个。” 蒋心泽果然没有再继续自杀,既然今天已经死了一个,如果再死一个,所有人都会跟着一起死。 他半信半疑地走到邱沐门口,掀开门帘进去,邱沐脸色青白,一看就死了,他又上去叹了下鼻息,真的死了! 一瞬间,巨大的恐惧从脊椎蔓延全身,邱沐的死比他自己死还要让他恐惧。 他是6点准时出门的,洛免在客厅,那邱沐死于什么时候? 只能是夜里,蒋心择也已经猜到这个时间段死亡和副本重置的关系,邱沐没了,所有人将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必须先用回溯救回她! 蒋心泽一刀插向脖颈,回溯到一个小时之前。 他走到房间门口,既然洛免能提前出去,说不定第三条规则本身就是假的呢?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按下门把手。 咔嚓,门没开。 咔嚓咔嚓,无论他怎么按压门把手都打不开,好像是从外面被挡住了! 蒋心泽脑子里全是问号。 在忐忑中,时间到了5:38,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他立刻扑到门上,再次按压门把手,还是没打开,紧接着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拧开了! 他正趴在门上,猝不及防扑了出去。 扑哧一声,刀锋陷入他的腹部。 “我都说了不要回溯。” 洛免抽出刀,转身走进邱沐房间,手起刀落。 红线诅咒发动,唐虹雨和文筑业睡得正香,忽然一阵郁气滞结,瞬间猝死。 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客厅,窗外夕阳西下,光线暗淡。 文筑业一脸懵,一瞬间不知道该伸个早上的懒腰还是应该展现傍晚的疲惫:“这……总有谁能解释一下吧。” 唐虹雨:“是哪个倒霉蛋和哪个倒霉蛋一起死了?” 她看向邱沐,邱沐还没有从死亡的恐惧中走出来,唐虹雨瞬间就知道这是倒霉蛋中的一个,她看向蒋心择,明知故问:“那另一个呢?” 蒋心泽不说话,一直盯着卧室的方向,等到洛免和贺枕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他对独自离开彻底失去信心,倒不如寄希望于洛免之前说过的话:“你说有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办法?” 这话一出,所有人目光大变,纷纷看向他们。 第82章 第 82 章 副本一重置,洛免从床上坐起来,贺枕就在他的旁边。 贺枕身上还有爆炸后的幻痛,但是情绪上却没什么波动,他相信洛免,不可能真的让他去死。 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就坚信着可以复活。 贺枕活动活动身体:“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洛免说,“而且我已经有办法了。” 贺枕一怔,这么快? “说来听听。” 洛免将客厅中发现的图案告诉贺枕,简单梳理了一遍计划。 “我感觉可行。”贺枕说,“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确认。” 两人从客厅出来,蒋心择立刻迎上来:“你说有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的办法?” 此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也汇聚过来。 “是的,除了每天死一个人之外,还有另一种离开的方法。”贺枕抽出立体书中的卡片,“就是在这六个空格处填入正确的密钥。” 文筑业:“这难道不是对应死亡讯息的吗?” 唐虹雨思考片刻:“如果格子是对应每一条死亡讯息的项目符号,竖着排列更为合理,横着排列的,可能是真的需要我们填写什么,而且还特意配了一支笔。” 文筑业:“可是填写什么呢,什么是密钥。” 贺枕笑了笑:“能发现密钥还全靠了你。” 文筑业:“谁?我?” “你之前在客厅做的墙上,出现了特殊图案,就和卡片上这些图纹的模式很像,是线段和三角形的组合。”贺枕走到墙边,取下装饰在墙上的龙珠,“这些线段和三角形的端点处有半圆形凹陷,里面的花纹和这些珠子上的花纹一致。” “所以这个就是金月……”唐虹雨正起身,“说起来,上次爆炸的时候我明明没有刻意设定爆炸范围,但这珠子竟然没有任何损伤。” 邱沐也凑上前来:“金月在破晓之初闪现,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会在破晓之初飘到客厅中央形成图案密钥,可破晓之初又是什么时候……” 贺枕:“是4点34到38之间。” 看其他人都不太明白,贺枕将原因给他们解释了一遍,蒋心泽和唐虹雨恍然大悟。 “怪不得!”蒋心泽指着洛免,“所以你真的是六点之前就出了房门。” 邱沐皱着眉:“可是破晓还是在不能出门的时间段内,这个时间不能出门,也不能看外面,手机也没有,无法录像,或许可以用镜子的反光。” “用镜子看也是看,违反规则,肯定不行的。”蒋心泽说。 “我们其实有间接观测的手段。”贺枕拿着龙珠,“这个东西有个特性,它可以完全免疫技能,上一次这些珠子夜晚的时候,在客厅碰到了文筑业的墙壁技能,重合部分的墙壁直接消失。” 邱沐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要每天晚上立个墙,第二天就能看到密钥了!” “哪有这么简单。”唐虹雨嗤笑一声:“卡片上有6个空格,也就是6个密钥,破晓之初每天只有一次,也就是说要连续观测6天。在第六天的晚上也就是第七天的凌晨才会出现第6个密钥,一天要死一个人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活到那个时候,最后一个密钥根本观测不到。” 邱沐也对着墙上的诗反复默读,缓缓说道:“‘6个日夜,古堡塌陷’,也就是说这里只有6天,破晓之初也可以理解为上一天的结束,也就是说第6个密钥一出现,古堡就会立刻塌陷。” 文筑业眼睛一转:“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的墙壁确实是观测密钥的最优解,这样的话我需要活到最后一天,不然我死了,墙壁也会消失。” “我们一天死一个,你活到第6天不就直接出去了吗?”唐虹雨似笑非笑,忽然想起什么,指着洛免和贺枕,调侃文筑业,“毕竟你又不像他们俩一样,活到最后都不出去。” 文筑业被戳中了心思,嘴上还是说:“我不会出去的。” 唐虹雨:“我不信,别想用我的死亡给你铺路。” 文筑业脸上的表情快要维持不住,咬牙切齿:“怎么?难不成你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别吵架。”邱沐连忙插进来劝架,“没事的,其实仔细想想,我们进来这个副本就一致按照规则杀人,为什么不试试不杀人呢?说不定不杀人也不会有事。” 蒋心泽瞥了她一眼:“你也经历了8次副本,不是新人,刚才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邱沐被噎了一下。 “其实邱沐说得有道理。”贺枕重新仔细看了遍立体书中关于红线诅咒的描述,“不如不杀人,齐心协力……” 他还没说完,就被蒋心泽打断:“唉,又来了,新人的天真时刻,本来以为你不一样,没想到还是有新人的思考方式。” “试试嘛,看看第一天不死人会怎样,摸清副本的一切对我们来说肯定有好处。”贺枕说,“目前不明确的事情都可以提出来,反正副本可以重置,明确的信息越多,可利用的信息才能越多。” 洛免走向唐虹雨:“你的炸弹可以定时?” 唐虹雨伸出手,手指展开,掌心躺着一根透明丝线:“你要定时多久?” 洛免:“六天,六天后爆炸。” 唐虹雨:“没问题,你要炸什么?” 洛免指指餐桌:“什么都不炸,放在那儿好了。” 她看了洛免一眼,还是将丝线放到了餐桌上。 文筑业在卧室里立好了墙,将两个卧室分割成6个窄小的房间,这还是第一次全员一起过夜。 夜晚,所有人回到房间,不知什么时候,等再回过神来,蒋心泽、唐虹雨等四人在客厅,洛免和贺枕在卧室,窗外夕阳西下,光线昏黄,副本又重启了。 蒋心泽:“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唐虹雨:“没事啊,贺枕不是说了么,多几个清晰的信息没什么不好的。” 邱沐一直盯着餐桌:“有爆炸的痕迹。” 贺枕一出房间就听到了这句话,他们明明都没通过第1天,但时间设定为6天的炸弹却爆炸了。 副本重置并不是在他们死亡之后立刻重置的,而是扎扎实实度过了6天。 文筑业站起身:“所以说还是要每天杀一个才能推进进度,而我的能力有用,放心,最后一天看完密钥我就会自杀回来救你们。” “我不信你,再说了,有且只有一个人存活在第6天,那就达成了第二种解咒方法,这个时候副本可能就不会重置了。”唐虹雨看向贺枕和洛免,“难道说你们的方法也是这个?那免谈。” 贺枕摇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方法行不通的。而且你说得也有道理,另外金月与诅咒同在,如果第6天有人活着,诅咒就没了,那第6天结束之时的金月也不会出现,第6个密钥也不会出现,所以第6天不能有人,第5天剩下的两个人必须一起死。” “等下。”邱沐,“那不是一样吗,第5天人就死完了,那最后两个密钥都拿不到。” “所以就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技能配合。”贺枕双手抬起,“接下来,你们都是超级c位。” 蒋心泽:“快说。” 唐虹雨:“少卖关子。” 贺枕:“说之前,我需要你们告诉我所有技能的限制,不许欺瞒,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计划中出什么岔子。” 他看向唐虹雨:“你一天到底能做几个炸弹?” 唐虹雨犹豫片刻,实话实说:“3个。” 贺枕问蒋心泽:“你最多能回溯多长时间?” 蒋心泽不敢瞎说:“10小时多一些。” “那足够了。”贺枕沉思起来,“要想最后一天没人的情况下获取最后一个密钥,需要唐虹雨和邱沐的技能。” “邱沐可以看到炸弹爆炸过的痕迹,只要将炸弹绑在龙珠上,定时到最后一个破晓之初,副本重置之后,邱沐可以通过爆炸的位置看到13颗龙珠的位置。” 唐虹雨:“只知道位置不行吧,密钥的图案是龙珠连线形成的,不知道哪个和哪个相连,无法确定密钥的形状。” “这个可以之后再想办法,知道端点位置的情况下,实在不行还能穷举。”贺枕继续说,“龙珠一共有13个,要确认所有龙珠的位置,需要13颗炸弹,唐虹雨一天造三个,需要造5天,所以第五天唐虹雨必须活着。” 文筑业笑了:“是啊,有道理,所以我和唐虹雨需要活到第五天。” “不,第5天剩下的两个人都要在这一天死去,才能重启副本回到最一开始,但是那样的话,第五天晚上的密钥是看不到的。”贺枕,“要想没人活着的情况下还能看到第五天的密钥,只能靠蒋心泽的死亡回溯,所以第五天活着的人必须是蒋心泽和唐虹雨。” 贺枕梳理了一遍计划内容。 前三个密钥都可以由文筑业的墙壁来观测,为了推动时间前进,前三天死亡的人可以是邱沐、贺枕和洛免。 第四天剩下的是蒋心泽、唐虹雨、文筑业三人,死亡的只能是文筑业。 第四天晚上,蒋心泽直接出门观测,但他有死亡回溯,不会真正死亡。 第五天,唐虹雨的炸弹数量足够,等安装在龙珠上就能去死了,晚上同理,由蒋心泽四点三十多出门观测第五个密钥,死亡后往前回溯4个多小时到第五天的非特殊时间段自杀,两人同时死在第五天,促成副本重置。 第六个密钥则通过炸弹爆炸的位置来判断。 这样6个密钥都能到手。 “等一下。”蒋心泽皱着眉,“既然规则说了不能观测,那很可能看到的一瞬间就会死,我只有三次回溯机会,没有容错,所以必须准确知道破晓之初的时间,踩点出去才行。” 邱沐:“破晓之初是4:34-38,有四分钟的误差,有点长。” 唐虹雨:“对啊,爆炸的时候也要精确在具体的时间,不然‘金月’没就位怎么办。” 洛免沉思片刻,走到客厅中央,确认好位置,看向文筑业。 “你先在这里立一面墙,不用太大。” “这里就是密钥出现的位置对吧?我知道了。”文筑业走过去,在洛免所指示的地方精准形成一面墙。 “我记得你可以远距离生成墙壁。”洛免还记得文筑业第一次对付他们的时候,就是远程在贺枕的房间里建墙。 洛免比画着墙壁垂直的方向:“你在4:36的时候在这里建一面墙,小一点。” 文筑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提前立好的墙壁是为了确保能捕捉到金月密钥,后设立的墙壁则是为了确认密钥生成的时间。 后设立的墙壁上如果有痕迹,就说明金月是墙壁建设之后出现的,下一次就可以在4:37再设立墙壁,否则就在4:35设立墙壁,通过三天的二分法,甚至可以将误差缩小在30秒以内。 “你们考虑得可真是够全的。”蒋心泽叹为观止,取下手里的怀表递给文筑业,“这个你先拿着吧,我的表经常校对,时间相对比较准。” 文筑业接过怀表,忽然爆发出极强的使命感,蒋心泽愿意把重要的怀表借给他,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戒备氛围。 这一次,不是对抗,是合作!